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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道的维纳斯,1

[db:作者] 2025-07-23 02:24 5hhhhh 2570 ℃

ONE .下水道里的维纳斯

Plot 1

烂俗,并不令人意外,除了当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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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属于凛冬的鲜红梦境,红色的灯光在污油的腥水上流淌,瞎了眼的乞丐趴在角落里打着鼾,沾满了各种污渍的白布隔出了毫无私隐性的隔间,畸形肉体交姌的影子打在布上,实时上演着有声的春宫图。

这该死的腐臭街道。

凛冬对着姘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啐了一口,双手插着口袋迅速走过了,她对这种交易见怪不怪毫无兴趣,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生意人留下的讯息,拿到货物。

这个街道没有正式的名字,在不同人的口中有不同的名字,在或残疾或异体的流浪汉口中,是“下铺”,占不到“上铺”的立交桥底,就只能来到这里的流浪者中的失败者们的住所;在做见不得人的各种出格性交易的金鱼们口中,是最稳定的工作场所“影院”;而在为家族生意工作的跑腿人来说,这里是上层生意人指示买家和放货的安定点“下水道”。

硬要说的话,在这条街上的所有人,都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大概。

这个世界善良就是弱点,这是凛冬短暂16年人生学到的第一课。父亲伊万为曾经的好兄弟创业作了高利贷的担保人,未曾想乌萨斯突发战事,兄弟赔得一毛不剩,卷着仅剩的铺盖溜得没影,债全到了担保人的头上,他们不得不承担起这看不见尽头的高额债务。或者说,是守法公民勤勤恳恳打一辈子工也还不上的债务,如果能做上“生意”,就不一样了。不论凛冬情愿与否,她都要参与进生意,去还那善良的冤枉债。

凛冬看见了站在拐角处的倒拿烟男人,取下他指缝间的烟,弹掉了过长的烟灰,悄声道:“罗伯特的猫死了有三天了。”

“那可真是灾难,希望他没把猫的尸体扔垃圾箱里。”

凛冬扔掉了烟,拿靴子旋着踩灭后,转身走向出了昏暗的红色街道。地点是胜利大道的垃圾箱后面,主顾还是那个养着19只猫的富商公子哥,掌控着切城的最大矿场,是家族的老伙伴了,不听话的工人和坏事儿的调查记者都是家族处理的。

是个尖酸又丑陋的混帐,心情不好就找一只猫来抽打然后扔掉。虽说如此,他也还是她家高额债务的主要还款人,是个尖酸丑陋小肚鸡肠的瘾君子真是老天有眼,最好就是给生意钱让家里还完债就立刻吸嗨死掉算了。

凛冬恶狠狠地盯着自己那双穿了三年半的破靴子,恨不得用眼睛把鞋子盯穿,那样就理由光明正大地换一双了,毕竟还钱的日子是没有财务余裕的,日子算不上苦,就只是压抑而已,凛冬已经压抑了十年,已经是一条适应压抑压力的深海鱼了。

“砰”没看前方的凛冬重重地撞上了一个陌生人的肩膀,对面吃痛地“啊呀”了一声,凛冬抬起头来,发现对面是个衣着整洁的白发乌萨斯,身上飘来淡淡的香水味,明明是自己撞的却是对面在诚恳地低头道歉。光泽的银白发丝就像是月色婉转倾泄,扑棱的双眸里是歉意与关切,她的得体礼仪让凛冬立刻意识到,她是来自阳光下道路的人。

然而此时却在“下水道”里。

凛冬楞了楞,收住了好奇心,也没回应对方的道歉,低着头插着口袋继续往前走了,后面也传来了稍显趔趄的脚步声。

我难道撞伤对面了?不至于吧?

凛冬犹疑地回过头,街道上几个传话人开始虎视眈眈地盯着刚才的白发女郎。该死,最近条子换了些新人进去,家族的生意变得比以前谨慎许多,这时闯进来这么一个和“下水道”格格不入的人肯定是要被防范的,甚至可能会被先动手。

得了吧索妮娅,你不是那种出头人,你自己最清楚不过了,生意的事情就让家族的狗腿子做就得了,管好自己就差不多了。

“喂,尼娜,你走反了,咖啡厅不从这儿走。”还是没忍住出声,甚至还主动走过去抓住了手踝,“往这儿走,我带你。”凛冬表情僵硬地挤了挤眼,内心祈求着对面能领会她的意思不要回一句“你是谁?”

没想到对方意外的聪明,她不着痕迹地挽过了凛冬的手,露出了无瑕的笑:“啊我找你找可久了,初来乍到没有人带路真是头疼。”

还真有人能迷路到这里啊……凛冬心里暗暗吐槽,不过对方能立刻领会她的意思真是谢天谢地了。

两人沉默着走到了普通街道上,凛冬甩开了对面的手,道:“我接下来往这边走了,那里很危险,以后不要往那儿走。”又不等对方回复就转头匆匆离开,不知为何感觉比平时做交易的时候紧张地多,比面对条子撒谎要紧张得多,她加快了脚步,依稀听到身后的“谢谢你”之后凛冬的脚底就像抹了油,滑得飞快。

没有意义的善意,一分钱也赚不到,但凛冬感觉犹如冲破海面肆意呼吸般浑身舒畅。

凛冬拿到垃圾筒背后的货后没有立刻赶去交易,她想让那个该死的瘾君子痛苦几分钟,那样她就又可以离开深海到海面舒畅一番了。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久违地笑了。

Plot 2

地球自转的日子都不大适合搞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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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承诺就是最没用的垃圾。

早露毫不留情地挂了哥哥亚历山大的电话,并又又又又一次地告诉自己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她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混成今天这样,姣好容貌,名牌学历,前贵族的家底,虽然乌萨斯共和之后贵族头衔都成了虚名,但它依旧是某些命脉产业的圈子敲门砖,如果哥哥亚历山大没有彻底败坏罗斯托夫家的名誉的话。

罗斯托夫赌狗的骂名几乎传遍所有前贵族圈子,外加罗斯托夫其实是做灰色产业出身的,其他命脉产业压根儿就不准备给罗斯托夫家的人留位子,父亲的遗产被亚历山大赌博挥霍一空之后,他们已经是纯粹的平民了,或者实际点说,是拮据的平民了。

撤掉皇帝让大贵族成为大老板,然后让大老板自己投票选出大总统算哪门子的共和啊。

早露自暴自弃地摊在沙发上,房子租赁和入职申请的单子散落在地上,她也没有气力去捡起来了。毕业后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去向,因为她能想象那些贵族朋友得知她去当高中老师之后的嘴脸,尽管哥哥丢尽家族脸面,早露也想要保有属于自己的尊严,因为这是个不情不愿甚至是虚假的职业。

亚历山大的女儿爱莎,先天性心脏病,要一大笔钱。

啊,哥哥,又是哥哥,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就被这个同血缘的男人牵着,就因为他们共享一个姓氏,出生于同一个母亲,当他哭泣着低头跪下苦苦哀求的时候,早露就没法拒绝。

得想办法还清赌债,然后给爱莎治病。不是给自己的水也要去挑起扁担,血缘就是这样一个麻烦的东西。早露告诉自己很多次不要叹息,叹息改变不了现状,更改变不了未来。但父亲费尽半生才从灰色产业中金盆洗手回归正当生意,结果不到一代人就加速倒带回到了老本行,早露实在不得不叹气哀伤。

造化弄人啊。

曾经的生意到了外戚鲍罗定的手中,鲍罗定家族掌控着切城,现任FATHER就是舅老爷,只是这关系实在说不上亲近,但早露还是厚着脸皮来讨钱了,结果就是过来当生意人的角色,还附送了一个象征着卖身契的名字──早露,而且因为身份背景被父亲洗干净了,还要混进学校和表面社会为家族收集情报。

“妈的。”凭什么。

后半句早露没说出来,怕一旦说出来就立刻后悔,要收拾行李和导师说想要继续进修。本来今天是要去“下水道”给传话人消息的,只不过路上接连意外,她没能传上话。以后那个地方就是她的常去处了,曾经在学校里的那一套衣着打扮、说话方式、表情手段通通报废,她要融那个肮脏又恶心的地方,不,她要成为那个地方的人,无论她情愿与否。

不然连生意传话都做不到,那就完蛋了,哥哥也好,自己也好,可怜的小爱莎也好,通通都要完蛋。

铃,铃,铃,座机又开始无止境地哭泣嘶吼,早露闭上了眼,任由它唱着无人应答的歌。

眼前只有一片昏暗,仅剩的微光来自下水道里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那火星只亮了一刹便无影无踪。

堆积的行李还没拆,晚餐的饭点已经过了,新公寓没有空调,房间的窗也还没开,邻居看球赛的声音穿透了墙壁,而她像一条搁浅在沙漠的鱼,惟一的救命水份来自她的眼泪。

Plot 3

不能对解释作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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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凛冬是窒息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机率能让她在“下水道”碰见并救了新任老师一把的?有这狗屎运不如直接让她中乐透彩票?

看到新任老师和昨天遇到的女人如出一辙之后,凛冬迅速地埋头趴下,心中默念了一百次不要认出我不要认出我不要认出我……要是昨天有带个帽子什么的就好了,烦死了,这个老师最好不要是那种爱管闲事的类型,去追问什么自己为什么会从那个街道里出来和那条街究竟是干嘛之类的。

真是想想就头大,怎么会这么倒霉啊?

“我的名字是娜塔莉亚·安德烈耶维娜·罗斯托娃,大家直接叫我娜塔莉亚老师就可以……”

居然不是罗斯托娃老师而是直接名字,可真能套近乎的。

老师简要介绍之后就开始讲课了,担当课目是历史,凛冬从来不听的课目之一。也许是年轻漂亮老师的加成,这节课的氛围异常热烈,凛冬完全没法入睡,只好不情不愿地抬头装作在听讲的模样。

是个有点水平的老师,讲课不沉闷条理也清晰,虽然学生生活很早以前就和她没什么干系了,她也就不学习就在学校混混日子,和朋友打打闹闹一会儿假装身处阳光青春就算了,但有趣的演讲听听也不会少块肉,凛冬坐起了身子。

在仔细打量了新老师娜塔莉亚之后,凛冬马上就明白了课堂的热烈气氛来自何处,有趣的讲课自然是占一部分的,但更多的还是新老师火辣的身材和甜美诱人的微笑。如果昨天被那帮臭家伙抓住,就会被拖进那块白布后头,或者甚至不在那里边,而是在那个路边的拐角处,在一地烟蒂的墙角扯开裙摆和胸前的纽扣,在深红的灯光下被群影团团围住,留着泪绝望地哭喊,然后被塞入开裂粗糙满是烟味的手指或是腥臭的精液,而她则在旁边……

旁边?凛冬心脏一抽,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嘴里漫开,老师的讲课内容她一句也听不进去了,红色的街道染上了朦胧的暧昧,她推开了那些男人,对着他们恐惧的脸一拳又一拳,耷拉的阴茎一脚再一脚,让哭喊和血液四处飞溅,搅动娜塔莉亚老师舌头与唾液的将是她染血的手指。

“叮铃铃铃铃”

凛冬吓得一个抽搐把课本打到了地上,全班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场面一度十分的尴尬,老师顺势喊了她帮忙搬运电脑,凛冬只好低着头走上台去,她不敢看娜塔莉亚,生怕下一秒她无助的哭颜便在脑内复苏。

“我的课让你入迷到书本都拿不稳了嘛,索妮娅。”

不,虽说很抱歉,但我入迷的不是你的讲课。凛冬沉默地点头了,咬着唇,内心无比煎熬。为什么我会想象一个才见两次面的人的凌辱场面啊。

“刚来这里我也不熟悉,索妮娅还愿意帮帮我吗?”

“啊?啊,可以啊。”

“方便点,就做我的课代表怎么样?”

开什么玩笑?这事儿老子绝对不干。

看着对方如熙的笑颜,感受着萦绕鼻息的香甜气味,以及轻抚她手背的细指,凛冬鬼使神差地一边说着不要一边点头了。

就在凛冬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傻乎乎的矛盾行为之时,对面就笑吟吟地拿手抚上了她的头,芳香的白色大波浪一下拍打在她的脸上,让凛冬误以为撞进了花从中。

自己一定是被撞傻了撞疯了,头脑空白地在班级里分发作业的凛冬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在满是妩媚异色瞳的大脑中捞出了这一荒唐结论。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理由能解释自己的反常呢?

都怪昨天自己多管闲事,才会那样悖德的想象,才会无法拒绝对方的邀请。这是凛冬那满是扣不上第一个纽扣的西装外套的大脑中的另一个荒唐结论。

凛冬快步冲进了厕所,将喷涌的冷水往脸上猛泼,喷溅的水弄湿了她衣服大片,湿衣卷着秋意紧贴她的身体,而凛冬只感浑身燥热。

不受控制的心悸在她的胸腔中呐喊:

好的,老师。

Plot 4

隐藏在贝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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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露稍微有点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她考虑了近一百个被拒绝的理由,只想好了其中二十个的反驳,就是万万没想到对方会答应下来。

倒霉太久了上帝也看不过眼给了一次恩惠吗?给那些快要溺死的可怜人一次抓住救身圈的机会。

若上帝真有此等仁慈那就再好不过了,早露自嘲地笑了笑,从地狱般的街道走出来把自己带走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学生,并且又一次回应了她的求助。虽说这也完全算不上是求助,也算不上是回应,对方显然认出了自己且明显地在躲避这件事,昨天在街道遇到的事情彼此都不想提起也不想被深究。早露不想知道昨天索妮娅为什么出现在那里,又为什么用谎言把她带离,至少多亏了她,早露才没有以羔羊的姿态进入那片深海。

说来惭愧,早露只是不想独自一人前往,陌生人也罢,学生也罢,只要是个生命体,就可以了。她不想知道索妮娅为什么在那里,也不想被索妮娅知道为什么她在那里,只要当个搭乘同一班列车的沉默同行人就足够了,为此早露不惜依托老师的身份去接近她。

“索妮娅知道杨树街的那家咖啡厅怎么走吗?刚搬过来这边还不怎么熟悉路,听说他们家烤的面包配合卡布奇诺尤其不错。”早露接过索妮娅递来作业本,“作为回礼老师可以请一杯你想喝的。”

“你要过那儿吗?”

“要的。”敏锐的人就是好说话。

索妮娅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点了个头,说:“你上哪儿?影院还是下水道?”

嗯?什么和什么?哪儿和哪儿?是这边的黑话吗?

见早露没回应,凛冬叹了口气:“那我带你到路口吧,礼就不用了,就带这一次。”

“谢谢。”早露将作业收到包里,悄悄到斜眼去看索妮娅,她们的对话索妮娅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她的眼睛,是觉得不耐烦还是尴尬呢?虽然她的态度冷淡话也不多,但早露就是觉得凛冬特别好说话,不说有求必应,至少早露从不需要多说一句话来解释她的动机。

索妮娅单挎着包走在早露前面两米多的地方,早露就默默地跟在后头。她并不是真的不认识路,要一边当老师一边做生意人的工作的话,就要尽可能隐藏身份,不与传话人直接接触,减少被顺藤摸瓜的机率。为此早露要改变传话的方式和地点,这就是要马上通知传话人的内容,而这一次传话,她要稍微借用一下索妮娅。

抱歉了恩人,仅此一次就原谅我吧。

索妮娅带到路口之后就叉腰停下了,早露深吸一口气挽过她的手臂,硬扯猛拉地拉向了那漆黑的巷子。早露能感觉到索妮娅的疑惑和不满,但她还是死死地钳住了对方,用了相当不雅观的姿势拽着索妮娅往里走。

“喂?你可没说要一起过去!”

“顺手帮个小忙,很快就可以完事儿。”

原本约定的传话交付地点是第三个白布隔间里下往上数第六块砖的砖缝,她会把加密字条放那里,到时间传话人自然回来拿然后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早露本是这么想的。

她最大的败笔就在于她完全不了解这个街道,也不了解这里的人,更不了解自己的软弱。她拉这索妮娅直奔第三个隔间,前面的一个隔间里已经有人了,垂下的帘布完全没有遮蔽住他们,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抓着下面女性的裙摆用力地挺腰,身着短裙的”女性“则发出低沉魅惑的喘息──也是男人声音的喘息。这时早露才意识到那是个穿着女装的男人,这根本不是一般的性交易场所,而是各种性变态者和同性恋者寻求快感与肉欲的边缘人狂欢舞会。

早露不敢多看一眼,灯光将他们喘息情热的影子打到了布上,她的脑海霎时出现了“影院”二字,只想拉索妮娅当过路伙伴的关系开始急速滑坡,她的喉咙哽咽疼痛起来,这已经不是对得住对不住的问题了,无论如何到现在这步就不能回头了,早露也不愿回头。没事的,还是可以解释的,虽然说不是现在,但依旧还可以,先办事,再解释,就这样。

早露打定了主意,趁着索妮娅还没有搞清现状就把她推到了隔间的墙上,抵着她的腿间,摸索着她身后的墙砖,早露感觉到她的肩膀立马僵硬,赶在索妮娅推开自己之前贴上了她的耳朵悄声道:“冷静,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只要一会儿……”

“去你娘的我可不是干这个的!”索妮娅咬着牙,靠在耳边的早露还能感受到来自她喉咙深处的低吼震动,早露只好加大了钳锁索妮娅的力量,并加速寻找放置加密文的墙缝。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解释的,相信我……”

拜托现在,就现在,不要推开我。

怀里的人依旧僵硬,但她没有推开早露,只是硬邦邦地直立着,双手握拳垂在身体的两侧,活像个人民广场上的烈士雕塑。早露很快就摸到了缝隙并放好了加密纸,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索妮娅也只是静静地候着她。

这回轮到早露当机了,她完成了任务也做好了掩护,唯独忘记了计算打好掩护的下一步是什么。索妮娅虽然僵硬身体却是火热的,旁边的两个男人似乎准备来到高潮,冲撞的幅度和速度开始加速,处在身下的男人的身体有一下没一下地碰到靠近早露隔间的帘布上,即便强迫自己不去注意,呼吸也逐渐开始和旁边的欢愉者同步,变得粗重又难耐。明知不可为,早露也开始贴上索妮娅,索妮娅握着拳颤抖着,她忍住了啃咬亲吻的念头,只是靠着索妮娅的脸侧缓缓厮磨。

旁边人似乎已经完全不打算压抑娇喘了,碰撞的水声噗嗤噗嗤地搅动着早露的理智,不知何时索妮娅已经松开了拳头,环上了她的腰,将她们紧紧地嵌在一起。

啊我身处现在究竟身处何方?早露有些昏了,四周变得安静起来,她离开了索妮娅的脸侧,受着不知名的指引,低头望着她的眼眸,湛蓝的眼眸里闪烁着玫红色的珍珠,白色帘布旋转环抱着她们,轻轻地放着海浪的歌谣。

啊原来如此,我在大海里,我在贝壳中,一个安静美丽又安全的躯壳中,我们就是贝壳里的珍珠,我们的价值属于我们自己。

早露闭上眼缓缓地低下头去,彼此的气息互相打在对方的脸上,一切似乎都理所当然。

“妈的婊子,夹紧点,我要射了!”

贝壳的魔法瞬间消失,她们停驻在了唇珠微碰的瞬间。

头脑依旧一片空白,但身体已经率先行动往后退了一大步,火热的触觉消散了,她只感觉手脚冰凉,明明心脏奋力敲动着胸膛她却一口气也喘不上来。

我刚刚在干什么?

“完了嘛,走了。”索妮娅插着口袋低着头,拉着早露的手离开了“影院”,把她带出街道之后就又是沉默地转身分离。

早露没有解释,索妮娅也没有询问。

第二天,她们还是普通的老师与学生。

Plot 5

早知理智可以被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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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都疯了。

凛冬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一小时了,能听见老爸在楼下叮叮当当切菜的声音,喜欢的北冰洋猴子乐队的海报边角卷了起来,主唱的脸被卷成了怪异的表情,和现在的凛冬如出一辙。

为什么没有推开娜塔莉亚?不,在此之前,娜塔莉亚为什么推她?

为什么?为什么?因为自己救过她?因为她是老师?因为她觉得自己就是做金鱼的?狗屁,她连影院和下水道都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那个道的人。

她不是吗?

凛冬伸手摸了摸微微干裂的上唇,猛地弹起,奔去书桌,把积了几层灰的字典拿了起来。

意乱情迷,凛冬循着记忆找到了这个词,意志被迷乱,情感被迷惑,正常的心性被外来的情感扰乱了思考。啊,没错,是这个了,是因为意乱情迷。

找到答案之后凛冬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下了,可嘴里依旧不是滋味。

所以就是仅此一次,不会有下次了。

凛冬又想起她染血的指头伸进了娜塔莉亚的嘴里,拉出了她微微颤抖的舌头。

她感觉今天的事情不会是最后一次。

很正常,日后的校园生活都挺正常,娜塔莉亚老师就是照常讲课,她的课很受欢迎,班级的历史成绩提高非常显著,即便是凛冬也上了及格线,非常了不得。除了正常的师生交往以外,娜塔莉亚老师没再对凛冬做任何出格的举动,甚至可以说是一眼也不多看。那天的事情两人默契地再也没提过,凛冬去做生意的时候也再没遇见过娜塔莉亚,一切恢复如常。

娜塔莉亚老师喜欢讲课的时候走下讲台走到学生中间去讲,每每如此凛冬都莫名的紧张,她想看娜塔莉亚却又不敢看,明明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她也只是低着头钻进课本里去。娜塔莉亚走到了她的身旁,顿挫有致的声音来到了头顶上方,就像雨点倾泄,还带来一阵甜美的香气,斜眼余光能看见老师西装短裙侧边的纽扣,别得安稳整齐,却有别样的魔力在吸引着她。

靠这么近,她肯定不会低头看着我讲课,所以这个时候,是可以的,是可以去看看她的。

凛冬抬起了头,和异色的双眸撞了个正巧,情色的昏暗红光一下子复苏了,一刹那凛冬觉得自己要死了。她又埋下了头,不甘又愤怒,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女人可以操纵她的心性与意志。

钟声响起,身旁的热源走向了讲台,作为课代表的凛冬也随之站起,如往常一般为她搬起电脑,跟在她踢跶踢跶的高跟鞋后头。午后的阳光打在走道上,嬉笑的同学和娜塔莉亚打着招呼,昏黄的光被教室的玻璃反射,眼前的时空陷入了朦胧。

低头,低头,遇见娜塔莉亚之后一直都只有低头,只有闪躲,维持着岌岌可危正常社会关系的假象。想要抬头,想要质问,盯着她的眼睛抓住她的双臂把她顶在墙上。

朦胧,连自我都开始朦胧,午后阳光让人慵懒,让人麻醉,坠入昏黄分不清彼此。凛冬抬起头来,看着人群像流动的颜色从身旁经过,眼前只有娜塔莉亚无比清晰,她才想起我原来是索妮娅啊。

她才发现,原来娜塔莉亚会在路上回头看她,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直到终点也不停歇。

意乱情迷,在娜塔莉亚身边凛冬一直意乱情迷。

Plot 6

名无恒名,日无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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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夏本来不叫烈夏,凛冬本来也不叫凛冬。

那是属于孩童梦幻又壮大的冒险的残留墓碑,仅属一起长大的挚友称呼──烈夏本来是这么想的,没人会叫索妮娅作凛冬,除了她;没人会叫自己作烈夏,除了索妮娅。现如今这个凛冬这个称呼已经不再是她单人限定了,很多人都这么叫,一些烈夏不认识的人也这么叫。

要说完全没察觉到凛冬在做什么那是不可能的,她们家在那场暴风雨之后就垮了,烈夏还在沙地里堆堡垒和梦想的时候,凛冬已经要去学会收拾家庭的残骸了,尽管手法并不干净,但她不在乎。

是的,她不在乎,残忍的话来说就是事不关己,人情化一点来说就是老死党了,凛冬的人格和禀性在烈夏看来并有因为那场变故而有所改变。凛冬没有变,她依旧会对恃强凌弱的混帐挥拳,会和自治团的大家勾肩搭背一起去游戏厅刷新纪录。家族生意,那是无可奈何的,反正瘾君子大抵都是那些该死的公子哥大小姐,烈夏恨不得对着他们的脸一个个地吐唾沫,至于他们沉迷什么吸食什么挥霍什么,她一点儿不在乎。

反正凛冬不说,她就不问,十年来的最佳默契就是学会沉默。

但最近这件事让烈夏很为难,比想午餐吃什么还要为难,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开口问啥。

最近凛冬很奇怪,是脱离烈夏认知常识的奇怪──总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娜塔莉亚老师,课上也就罢了,课下也是如此,就像是娜塔莉亚老师身上有个磁石一直吸着凛冬的眼睛;非常勤快地跑办公室,像是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但作业还是老样子,要么抄要么糊,没半点长进;经常中午找不到人,约好一起去食堂然后下一秒人间蒸发,从教学楼地基翻到楼顶影子都瞧不着半点。

见鬼了,这家伙到底搞的什么把戏。

被放了不知多少次鸽子的烈夏闷闷不乐地啃着偷带来学校的零食,说好了今天中午在天台“开大餐”的,凛冬又一次人间蒸发了,带来的小吃只能一个人干掉。身旁少了能唠嗑的人,最爱的牛奶饼干也没了滋味。

烈夏也猜测过凛冬和娜塔莉亚老师之间的事,未曾打算继续升学的凛冬突然对历史上了心,还史无前例地当上了课代表,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不简单。也许是老师抓住了凛冬的什么把柄,凛冬不得不服从──可什么把柄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凛冬将军低头认输呢?难以想象,或者说,令人毛骨耸然。

娜塔莉亚老师,不简单。

会是和生意相关的事情吗?可是这就相当于威胁家族,一介高中老师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也说不定?毕竟娜塔莉亚老师的气质就非常不老师,举止谈吐间一股子上流人的味道,和其他老师是那么的不一样。

不一样?难道凛冬是好奇?亦或是看不惯?不不不,那行为怎么也算不上是敌意。

烈夏嚼着呴甜的廉价饼干,抬头望着湛蓝天空,切城最近的天气都很好,刮来的风清爽舒适。烈夏看着巨大的白色云朵发呆,她能隐约感觉到凛冬和娜塔莉亚老师之间奇怪的感觉,对,说不出的,奇怪的感觉,说近太远,说远又太近,像两个同极相斥的磁铁被短短的橡皮绳相连,只能悲哀地往复。

“砰”烈夏所在高台的下方的天台门被某个人暴力地用脚踹开,发出轰响,烈夏被吓地浑身一战,饼干径直噎到了喉咙里,烈夏只好忍着泪拼命捶打胸口。

“你个四眼虫娘娘腔,居然敢还手了?让你去买的可乐呢?恩?吞了?”五个身形比较高大的男生围着一个戴着眼睛的瘦弱的男生。烈夏认得他,是隔壁四班的谢缪沙,因为举止斯文且讲究在级里被揶揄比女人还女人,烈夏也曾暗暗嘲笑过他略显婀娜的走姿,但没想到他正在被臭名昭著的大鼻子叶戈尔那帮人欺负。

叶戈尔抬脚对准谢缪沙的肚子就是一记猛踹,可怜的谢缪沙捂着肚子被踹翻在了地上,叶戈尔有拿手拽起他的耳朵,笑道:“原来可乐没被你吞到胃里,而是吞到脑子里啊?怪不得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是脑子里积水啊哈哈哈哈哈。”

叶戈尔的跟班也跟着捧腹大笑起来,谢缪沙扭曲的脸上淌着泪,分不清是害怕还是愤怒的表情,他双手握拳颤抖着,现如今他根本拿那个高他十公分的恶霸叶戈尔毫无办法,他蜷缩着身子,像个无助的羔羊。

烈夏终于咽下了那块饼干,从高台上站起,她一个人打五个稍微有点吃力但绝对不会输,更何况叶戈尔这帮欺软怕硬的软脚虾她也不是第一次教训了,托凛冬的福,她不用动手就能让他们夹着尾巴投降。

“喂!你们这些家伙!在对谢缪沙干什么!”

是一个陌生的声音,烈夏停下了准备翻身把叶戈尔压倒在地的动作,另一个不熟悉的男生猛得把叶戈尔撞翻在地,钳着叶戈尔的双手打算压制他,但叶戈尔的同伙很快反应过来,抓着那个男生的头发企图将他拽离叶戈尔,同时用脚猛踢他的背部叫他松手。

“妈的,你小子松手!你他娘的给我!松手!”叶戈尔挣脱了双手,掐住了那个男生的脖子,但那个男生完全不打算停手,又用膝盖猛撞了叶戈尔的腹部几脚,把叶戈尔疼得呲牙咧嘴,五官都向那个标志性的大鼻子上挤。

眼看斗殴要往出人命的方向走,烈夏赶紧起身大声制止了这场争斗。

“喂喂喂,大鼻子,你干什么呢?学习在地上翻滚磕头呢?”

叶戈尔这才看到站在高台上的烈夏,顿时脸色一青,坐在他身上的男生也停了手,朝烈夏望去。

叶戈尔不得不拿扭曲痛苦的脸再挤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假笑,这帮浑小子很是憧憬家族,对在家族做生意的凛冬毕恭毕敬,幻想着家族那令人恐惧屈服的暴力与权力却又对家族的污浊与残酷一无所知的傻瓜们,不敢对凛冬出手,也不敢对凛冬身边的她出手,就算再怎么不爽,也会陪个假惺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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