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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贺文】【呼杨巾帼劫之夷明山】(12-22),3

[db:作者] 2025-07-23 02:24 5hhhhh 3100 ℃

 

  不一会儿,穆桂英所率的前部已到了夷明山脚下,伏于密林丛中,等待信号。她从林叶的缝隙见朝外望去,只见夷明山黑黝黝的,只有山顶的寨子里灯火通明。山脚下的连营里,安静得像墓地一般。

 

  「母帅,」杨文广潜行到穆桂英身边,道,「孩儿见文彪此人,平日里素不正经,今夜该不会食言了吧?他此前乃是东海公的随从,若是此行他诚心投奔黄文炳,在山中设下埋伏,我们岂不中了他们的诡计?」

 

  穆桂英道:「谅他也不敢!」

 

  就在两人交谈间,夜空中蓦地升起一支火箭来。火箭飞升到半空,忽然绽开了一朵巨大的火花,照亮了城前的空地。

 

  「就在此时!」穆桂英大喝一声,身先士卒,冲杀上去。杨文广见了,也急忙领着人马,紧随其后。

 

  只见穆桂英身披重甲,手握绣鸾刀,胯下桃花马,一马当先杀到城墙下。这时,城门已朝内徐徐打了开来。穆桂英几乎没有停顿,杀到城门下,见到了杨文彪,大喊道:「文彪,文广在后面,你快去与他会合!」

 

  杨文彪闻言,也不多话,急忙朝着文广奔了过去。

 

  这时,升空的烟火和纷乱的马蹄早已惊醒了沉睡的贼兵,他们见有人袭营,忙不迭地起身抵抗。许多衣衫不整的贼兵,手握长兵,从大帐里像没头苍蝇似的奔了出来。

 

  几名身强体壮的宋兵推着一辆大车进了城门,车上放着一个火盆。随后杀进来的宋军手握弓弩,在火盆里将箭镞点燃,射向敌营之中。夜空中顿时火蝗漫天,火箭一碰到贼兵的牛皮大帐,便燃起了熊熊烈火。

 

  贼兵见大营起火,愈发慌乱起来。许多士兵来不及顶盔戴甲,到处乱窜。

 

  穆桂英、杨文广率着精骑,冲进营地,四处砍杀起来,更杀得贼兵大乱。连营里一个个大帐皆被踏平,火光照亮了夜空,如同白昼。

 

  正杀得起兴,忽闻一声悠长的号角。从城门处又杀进一队人马,正是杨排风所率的二队新兵。这队人马一加入战斗,穆桂英顿时如虎添翼。前后两队人马列成一字长蛇阵,步骑混合,随着战鼓之声如墙而进。贼兵像被赶鸭子一般,无处可逃,纷纷往夷明山上跑去。

 

  夷明山背靠连绵的吕梁山,两面环水,只有一面可以进出。虽是易守难攻,但此时宋军已占据了先机,堵住了出口,无疑形成了瓮中捉鳖之势。那些奔逃的贼兵慌不择路,只好不约而同地往上山小路上挤去。然而上山小路狭窄,只能勉强并排通过两个人,那些贼兵挤到小路上,一下子人满为患,被挤落万丈悬崖之人不计其数。饶是如此,能够踏上小路的不过极小的一部分,仍有数不清的贼兵像蚂蚁一般挤在路口,进退不得。

 

  「尔等皆是生计所迫,不得已而从贼!今日天兵降临,绝不滥杀无辜!如有倒戈者,本帅不计前咎!」穆桂英对着走投无路的贼兵大喝。

 

  那些贼兵挤不上山的贼兵一听,还有活路,赶紧丢了兵械,投奔过来。

 

  这时,杨排风来到穆桂英身边,道:「元帅,这夷明山的山贼,不必他处贼寇。已是盘踞深山多年,为祸乡里。若不尽除,他日恐有死灰复燃之患!」

 

  穆桂英道:「这些贼人原本皆是大宋子民,若非生活所迫,断不至投身从贼。今日王师破城,理应广施恩信,招抚为上。」

 

  就在二人说话间,忽闻一声暴喝:「何人如此大胆,敢袭我全爷爷的大营!」

 

  穆桂英闻言,抬头一看,只见从山上杀下一对人马来。为首之人,生得如铁塔金刚一般,只是面目极丑,正是夷明山的大王全义。全义所率的人马从山上下来,迎面碰上溃逃上山的乱兵,两股人马挤在一道,乱成一团。全义大怒,扬起手中的双斧,咔擦咔擦几下,便将许多乱兵砍下山去,勉强开出了一条血路来。那些贼兵见上山也是死,下山也是死,只好呆立在原地,只等全义和穆桂英分出一个胜负来。

 

  全义杀到山脚下,跨上一匹宝驹,带兵杀到穆桂英跟前,喝道:「穆桂英,你好大胆子!本大王敬你是名巾帼英雄,这几日才不来打你营寨,不想你竟趁着夜色来袭我大营。看斧!」说罢,手中的镔铁斧早已劈头盖脸地朝着穆桂英打了下去。

 

  穆桂英见斧头落下,急忙举起绣鸾刀将其架开,喝道:「手下败将,何以如此猖狂?今日夷明山大寨已被本帅所破,你若想保命,速速下马投降,休要负隅顽抗!」

 

  杨排风一旁见了,急忙驱马上前,接过全义,道:「此等小儿,何劳元帅亲自出手?交给末将应付便是!」说罢,挥起烧火棍和全义战在一处。

 

  杨排风虽是天波府里的烧火丫鬟,但当年穆桂英出征辽国时,因分娩不能上阵,由杨排风暂代元帅一职,击退辽军进犯,人称「火帅」。而且在此后多次对辽,对西夏交战中,她也常常跟随在穆桂英身边,屡立战功,因此武功自是不弱。只见她与全义交战十余合,不分胜负,只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正在此时,高猛、高强率着三队人马也赶到了夷明山山脚下,见穆桂英、杨排风正与全义杀得难解难分,二话不说,挥军冲杀过来。

 

  这一边,全义正与杨排风酣战。他原以为杨排风不过是一名烧火丫鬟,手到擒来,不料竟也如此悍勇,心中早有怯意。此时又见高家二兄弟领兵杀来,手脚便一下子慌乱起来。忖道:「区区一个杨排风便如此勇猛!在她后面,还有穆桂英,高强,高猛几名勇将,即便一时侥幸胜了杨排风,也是万万敌不过他们几人的。不如暂且避开锋芒,退上山去再做打算!」他虚晃一斧,转身便逃。

 

  「哪里逃!」杨排风见全义往山上退去,拍马追了上来。

 

  上山的小路前,依然挤满了逃命的乱军。全义为了保命,哪里顾得了喽啰们的性命,挥动着斧子,硬是杀出一条血路来。但是他刚杀开一条路,人群有迅速在他的身后闭合。追赶上来的杨排风同样也要挥打烧火棍,从尸山血海中开出一条路来。两个人可谓是举步维艰,每进一步,便不知要丢下多少尸首。

 

  跟在全义身边的死士也非善类,为了保全他们的大王,拼命地往前冲杀上来,要和杨排风拼命。虽然杨排风勇不可当,但被这些死士一拦,速度自然也慢了许多。

 

  全义踩着自己喽啰的尸体,终于登上了上山的小路。小径之上,同样也是密密麻麻地挤满了逃兵。全义手上不停,砍杀着自己的部下,终于杀上山去。

 

  杨排风见追赶不到全义,怕自己孤军深入,反为所累,只好作罢,回到穆桂英身边道:「元帅,恕末将无能,放跑了贼首!」

 

  穆桂英道:「无妨!这全义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待我们杀到山顶去,看他还能往哪里逃!」她兜马在山下跑了一圈,将杨文广、杨排风、高强、高猛等人都招到一处,吩咐道:「杨文广、杨排风,你二人各率本部人马,随本帅杀上山去!高强、高猛二兄弟,在山下招抚贼兵。有愿降者,好生安抚。不愿降者,就地正法!」

 

  「末将遵命!」几人应道。穆桂英、杨文广、杨排风几名要杀到山上去的将帅,从马上下来,徒步上山。宋军齐发一声吼,争先恐后地朝着夷明山山顶上杀去。

 

               16、失手

 

  上山的小路,拾级而上。鲜血淌满了台阶,像瀑布一般往下流淌。整条小路几乎被鲜血染红,像一条红色的彩带,将整座夷明山缠绕起来。

 

  一声巨响!一块三个人都环抱不起来的巨石忽然从台阶上滚落下来。沿途哨卡里的贼兵见宋军从小径杀将上来,把早已备在那里的巨石推落下来。巨石沿着蜿蜒的石道,轰隆轰隆地往下滚。沿途不论是宋军士卒和山中贼兵,挨着这巨石,顿时被碾成齑粉。

 

  穆桂英见巨石朝着自己碾压过来,心中大惊。

 

  「元帅,请站在末将身后!」杨排风大喝一声,举起烧火棍,抢步立在穆桂英身前。此时,那巨石正好滚落她面前不足两丈距离,杨排风急忙将烧火棍斜着往地上一拄。巨石落势甚猛,轰的一声,竟往杨排风的烧火棍上压了上来。杨排风的烧火棍虽然铁打铜铸,但重逾千斤的巨石压在上面也是咯咯直响,几欲不支。只听杨排风大吼一声,双臂发力,将整个烧火棍往旁边一掀,竟把整块巨石从石径上撬落到绝壁之下。

 

  「杀上去!」穆桂英见巨石落下山崖,对身后的士兵大喝一声。宋军哪敢怠慢,紧跟着往山顶杀去。石径上,巨石所过之处,俱是血肉模糊。被碾压过的尸体,哪里还有人的样子,身子里的骨骼都被压得粉碎,几乎只剩下一张皮囊,像纸一样贴在地上,面目全非。

 

  穆桂英等人虽然也是久经沙场,但见此惨相,还是不忍目睹。这时,迎面又射来一阵密集的箭雨。一眨眼的工夫,就射翻了七八名将士。穆桂英一面拔打着迎面而来的箭矢,一面不顾安危,奋勇跃上石径一侧的哨卡,手中的绣鸾刀刷刷几下,便将守卡的敌军砍死。

 

  「盾兵在前先行!」穆桂英大喝一声。不多时,十余名手持大盾的士兵从后面挤了上来,两人一排,分五六排在前,继续往山上推进。

 

  整队宋军像一名年迈的登山者,艰难地往山上进攻。每进一步,皆是死伤惨重。

 

  「宋军杀上来了!」当穆桂英带着士兵们又登上几级台阶后,不远处又遇上一个哨卡。守卡的士兵大喊道,「马上就要杀到哨卡上了!」

 

  他的话音刚落,穆桂英只觉得头顶落下几块碎石来。她急忙抬头望去,只见石径一侧的绝壁上,竟早已挖出了一个一丈多宽的石室。忽然从石室里推出一辆独轮车,车上放着一口大缸,缸口冒着散发油腥味的热气,缸内咕咚咕咚的,似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独轮车在石壁上停了下来,只见两名贼兵上前,抬起左右两个车把,将那大缸彻底翻了过来。

 

  从缸里哗的一声流成许多浓稠滚烫的液体来,像瀑布一般往穆桂英的头顶直浇过来。

 

  「不好!是热油!」穆桂英见状大惊,那沸腾的热油倾斜而下,还没落到她的身上,就已经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说时迟,那时快。穆桂英急忙将杨排风和杨文广二人拉到自己身边,只见她轻扭柳腰,将身后的大氅像二人头顶一盖。

 

  哗!热油淋在三人头上,好在穆桂英及时用大氅盖住了三人,杨排风和杨文广才没有被烫伤。饶是如此,那油里的热量还是渗进大氅,纵使隔着厚厚的铠甲,三人感觉皮肉上依然滚烫如火烧一般。那些士兵可就没那么好运了,被热油溅到皮肤上,顿时烫起一块巨大的脓包来。一时间,整条石径上,杀猪般的惨叫此起彼伏。

 

  爱兵如子的穆桂英见了,不由悲从中来。但还来不及等她悲伤,头顶的贼兵接连抛下几支火把来。

 

  「元帅,不好!」杨排风急忙上前,替穆桂英解开了系在胸口的大氅带子,用力扯下,往山下一扔。

 

  落下的火把一碰到几乎沸腾的热油,顿时化成一片火海。那时被热油溅到的士兵,还没从疼痛中恢复过来,又身陷火海,哀鸿遍野。

 

  「快走!杀到山上,去要了全义的性命!」三个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士兵被火烧死,束手无策。这时,从后面赶上来的宋军及时扑灭了大火,终于让狭窄的石径又通畅起来。杨排风一扯穆桂英的衣袖,怒不可遏地道。

 

  「走!」穆桂英点点头。三人领着人马,继续往山上杀去。

 

  一路拼杀,一路死伤无数。宋军终于杀到了山顶。穆桂英抬头望去,只见这夷明山的山顶是呈一个巨大的「凹」字型,中间是一个深逾百丈的山谷,两边凸起两座山峰,山峰之间,一座长长的木桥连通。石径的尽头,便是第一座山峰,山顶的平地上,扎着几座大营。

 

  山大王全义已重整人马,在山顶列阵。他见穆桂英杀到山上来,怒道:「穆桂英,本大王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为何苦苦相逼?你破了本大王山下的大营,我已不再追究,你也好拿着砍下的人头去朝廷报功领赏!你偏不依不饶,杀到山上来,分明是要逼着我与你拼命!」

 

  穆桂英见到全义,也是怒火中烧,骂道:「贼人!天兵所至,你理应纳诚归降,听候天子发落。孰料你竟不知悔改,负隅顽抗!今日本帅定要将你擒下,以偿战死的王师之灵!」

 

  「气煞我也!」全义大怒,举起镔铁斧朝着穆桂英杀了过来。他已见识过穆桂英和宋军的勇猛,连羊肠小道一般的上山之路,也被他们打破了重重阻碍。此时宋军已经杀到山上,他唯有先发制人,将宋军重新赶到石径上去,这样才能使得宋军无法施展,他方有一线胜机。

 

  穆桂英和杨排风见了全义,更是欲杀之而后快。两人一齐上前,接住全义,厮杀起来。这一边,杨文广也急忙指挥上山的人马,迅速展开队形,以图与贼兵对决。

 

  全义又岂是宋军的对手?在穆桂英和杨排风联手合攻之下,全无还手之力。穆桂英的绣鸾刀上下翻飞,步步紧逼,专攻全义的上盘。杨排风的烧火棍力大棍沉,只打全义下路。不多久,全义只觉得掌中的镔铁斧似有千斤重,两臂双肩酸痛不已。渐渐的,连招架都来不及了。

 

  眼看着全义节节败退,忽地敌寨之中又杀出一员大将。只见他身高七尺,脸膛黑如锅底,生一脸络腮胡,俨如猛张飞在世。他手握一柄长枪,朝着三人杀将过来,要救全义。

 

  穆桂英虽然全心全意地在与全义交战,可是听到贼兵的呐喊,知道有敌将出来助阵,便急忙拿眼角撇了一眼这人。只一眼,她便认出了此人,这人名叫黄奎,乃是黄文炳的侄子。黄文炳叔侄之间的关系,就好比庞集兄弟之间的关系。庞集从文,东海公庞琦从武。黄文炳虽然曾身任兵部尚书之职位,但武艺却是不甚了得。而这侄子黄奎,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曾是京畿一带黄河北岸的总兵官,镇守黄河以北的水寨。只因呼家大军由彰德府南下,大战黄河北岸,黄奎苦苦支撑数日,终是不敌。后因萧元帅围困京师汴梁,黄奎残部不得退入城内,只好投奔洛阳。不料半月之后,黄河决堤,庞太师的叛军被呼杨两家联手剿灭,黄文炳北窜到夷明山。黄奎听闻天子拿到了叛党的名册,生怕高家兄弟来寻他麻烦,便索性投奔了黄文炳,在全义麾下当了一个头目。

 

  穆桂英眼看着就要战下全义,不料又杀出一员敌将来助阵,不得不抽出身来,去迎战黄奎。

 

  「母帅毋忧,孩儿在此!」杨文广见黄奎杀来,早已挺枪迎了上去。二人也不答话,便战到一处。

 

  穆桂英见杨文广截住了黄奎,怕复又生出什么变故,便加紧了手中的刀法,一刀紧似一刀地朝着全义杀了过去。

 

  全义已是手忙脚乱,这边刚架住了穆桂英的来刀,却不料杨排风的烧火棍也随后而至。他心中叫声不好,急忙闪身一躲。说时迟,那时快!杨排风的铁棍早已扫到,一下击中了他的后心,将他背上的护心镜砸得粉碎。全义晃了一晃,只觉得胸口一股热流直冲上来,不由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虽有护心镜替全义挡下了七八成力道,但杨排风手稳棍沉,吃到全义身上的劲道,还是不可小觑。全义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差点昏厥过去。他心知不能再战,若是再打下去,恐怕就要丧命刀下。只见他二话不说,调头便跑。

 

  「贼首!哪里走!」穆桂英和杨排风见他要逃,急忙紧追上来。

 

  这一边,黄奎见全义吃了杨排风一棍,心中也慌乱起来,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杨文广觑了一个空子,探手就是一枪,正中黄奎的肩头。黄奎惨叫一声,撒了手中的长枪,也转头往大寨中跑去。

 

  三名宋将疾步追赶着两名贼将。穆桂英和杨文广脚下生风,眼看着两名贼将要逃进大寨去,穆桂英忽地向前一跃,绣鸾刀直朝全义的后脑劈去。

 

  全义也不愧是沙场宿将,听到脑后风声,急忙就地朝前一滚,站起身接着跑。

 

  穆桂英一刀落空,仍不甘心,紧追不舍。

 

  「快救大王!」敌寨内的贼兵见了,穆桂英在全义身后不足一丈距离,随时都有可能将全义置于死地,急着大喊。这喊音刚落,大寨内忽然杀出数十名贼兵,前来接应全义。

 

  穆桂英全然不惧,摆开绣鸾刀,一边脚下不停,一边砍杀贼兵,回头对杨排风喊道:「排风,这些喽啰便交给你了!」

 

  「末将遵命!」杨排风紧追上来,替穆桂英接下了这些贼兵。

 

  「狗贼!休走!」穆桂英已追到全义身后,将绣鸾刀交到左手,右手往前一探,搭在全义的肩上,猛地将他往后一扯。

 

  全义就势又往后一滚,手中的镔铁斧顺势一摆,朝着穆桂英的下盘扫了过去。

 

  穆桂英手不离全义,身子轻轻朝着一个鱼跃,跃到了全义的另一边,手上发力,大喝一声,竟把全义整个身子都拖翻在地。

 

  全义也不含糊,只见他撒了镔铁斧,双手往地上一撑,下半身已是腾空而起,双脚朝着穆桂英猛踢过去。

 

  穆桂英手握长刀,在如此贴身肉搏时,也是万万施展不开的。她见全义朝她踢来,也只好撒了兵器。她一手仍紧紧地搭在全义肩头,一手腾出空来,出拳如闪电一般,狠狠地打在全义的小腹上。

 

  全义两脚还没踢到穆桂英,腹上就挨了一拳,整个人便像死鱼一般,又重重地砸在地上。

 

  穆桂英趁着这个空子,一脚踢在全义的脸上。踢得他骨碌碌地在地上滚了一圈。她又急进一步,抬起右脚,踩住全义的背心。一直搭在他肩头的右手,这时顺着他的手臂一直往下,沿途手势不松,暗地里早已制住了全义右臂上的好几处穴道。穆桂英扣住全义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扭,对杨排风喊道:「排风,快拿绳子来,绑了这个贼首!」

 

  「好!」杨排风的烧火棍舞得犹如龙凤翱天一般,瞬间将身边的几名贼兵打翻在地,朝着穆桂英跑来。

 

  穆桂英见擒住了全义,心中不免一阵轻松。忽然,她感觉到周身的皮肤上,似乎有无数蚂蚁在爬行、啮咬,又痛又痒,胸口一股沉闷的气息像一块巨石,压得她透不过气来。这种异样感像是已存在多时,只是方才穆桂英在和全义大战,热血暂时战胜了毒瘾,也没有什么感觉。这时,她见全义已然伏法,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那异样感便噌噌噌地窜了上来。

 

  「啊!不好!毒瘾又犯了!」穆桂英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三更时破城,一路杀到山上,此时天已微微破晓,她已是整整一天一夜没有服用过五石散了。此时药发,也在情理之中。穆桂英感觉体内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她的所有器官和五脏六腑都瞬间揉成一团,令她冷汗直冒,忍不住地颤抖痉挛。

 

  全义被穆桂英踩在脚下,右臂又被反扭到背后,肩头有如肌肉撕裂一般剧痛,根本使不出半点劲。他原本已是绝望,只等着被宋军擒住正法。忽然,他竟意外地发现,肩头的痛感一点点地在消失,来自背心的压力也在不停减轻。他忍痛用左手撑起地面,大吼一声,竟将整个身子都翻了过来,同时双脚又朝着一直踩在他身上的穆桂英踢了过去。可令他更意外的是,他踢出去的双脚,竟踢了个空。穆桂英好像全无防备和还手之力,被他的一个猛的翻身之下,掀翻在地。

 

  全义急忙从地上站起。他只道是穆桂英一时大意,让他侥幸脱了身。他明知不是穆桂英的对手,拔腿又要向大寨内跑去。可是当他匆忙之下,撇见了穆桂英时,只见她蜷缩成一团,倒在地上不停痉挛。

 

  这下,全义便大了胆子。虽然他一时无法意识到穆桂英为何一下子会变得如此羸弱不堪,但这却是他唯一可以制胜的机会。只见他急忙从怀里摸出绳索,扑到穆桂英的身上,扭过她的双臂,将她的双手捆绑在背后。

 

  形势一下子逆转,是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甚至连全义本人都想不到。而且他在捆绑穆桂英的时候,竟发现穆桂英全无反抗之力。

 

  「元帅!」「母帅!」杨排风和杨文广见状,大吃一惊,急忙冲杀上来要去救穆桂英。他们两人也和全义一样感到惊奇和疑惑,穆桂英已经制服了全义,全义本该全无还手之力,为何忽然之间,两人的位置颠倒过来,竟是全义将穆桂英绑了。

 

  「快拦住他们!」全义虽然制服了穆桂英,但仍有杨排风在,也是棘手的人物,他不敢大意,对着战场上和大寨内的贼兵喊道,「全部都掩杀过来!」

 

  贼兵尽数从大寨内冲杀出来,连留守的兵丁都一个不剩。宋军见元帅被擒,也冲杀上来。两下一番混战,自是不必多提。

 

  原本一路向着大寨内逃跑的黄奎,见穆桂英被全义绑了,顿时信心倍增。他扭头一看,见杨文广又折返回去去救穆桂英,他也急忙调头,去截杀杨文广。原是被杨文广追赶的黄奎,现在反过来追赶杨文广。两个人几乎同时调头,一齐朝着全义和穆桂英所在之处杀去。黄奎虽然武艺不及杨文广,可攻不足,守有余,又何况杨文广一心只想去救母亲穆桂英,无心与他缠斗,因此一来二去,两人竟打得不分胜负。

 

  杨排风施展起烧火棍,四面生风,打得冲杀过来的贼兵哭爹喊娘。可是从敌寨中又杀出无数贼兵,一时之间无法杀散,两军便混战在一处。

 

  全义见宋军虽然人数不多,可个个精悍善战,以一当十,夷明山上的乌合之众,万万不是对手。此时虽然群起而攻,当依旧被宋军逼得直往寨子退。全义赶紧将穆桂英的手脚都捆绑起来,一手抓住穆桂英的胸口,一手抓住她的一条小腿,大吼一声,从地上提了起来,举过头顶,喝道:「众宋军听着,你们的元帅穆桂英已被本大王所擒!若你们不想似她这般下场,速速退去!」

 

  夷明山的山路狭窄,上山时,穆桂英一马当先,当她和杨排风杀到山顶时,仍有许多士卒还滞留在山路之上。这些士卒并不知道山顶发生了剧变,也亏得是杨排风指挥有方,因此一心往上攀登厮杀。此时,他们一见元帅被俘,个个都唬得心惊胆战,哪里还有心厮杀,纷纷又败退下去。

 

  后面仍不知情的宋军依然在往山上冲杀,前头溃败的宋军只能按原路返回,一上一下,人马都挤在了山路上,互相践踏者、被挤落绝壁者不计其数。

 

  杨排风见大势已去,事不可为,急忙一把拉过杨文广道:「公子,今日败局已定,快撤下山去!」

 

  不料杨文广一把将她甩开,大喊道:「不行,我要去救母帅!」说罢,又是红着双眼,和黄奎拼杀起来。

 

  「公子,快回来!」杨排风急得大叫。又要去拉杨文广,谁知一股乱兵冲杀过来,竟将冲散,再也寻不见杨文广的身影了。

 

  「公子!公子!」杨排风环顾四周,却见不到杨文广的半个影子,心里大急。

 

  「姑娘,快走!贼兵又冲杀过来了!」一名家将拉住杨排风,拼命地将她往山下推。

 

  「放开我!」杨排风挣脱家将,大喊道。

 

  「哎呀!姑娘,如今已是事不可为。元帅遭擒,公子又不知去向,若是再厮杀下去,恐怕这数千精兵都要全军覆没了!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是姑娘再有个三长两短,这山上山下的士卒,恐怕都保不住性命了!」家将在旁拼命地劝说道。

 

  杨排风见他说得在理,一咬牙,只好由家将和兵丁护卫着下山去了。

 

  这一边,杨文广杀入敌群,举头四望,只见身边都是贼兵,连全义和自己的母亲身影都看不到,心里更是焦急万分。他挥枪拼杀,不料贼兵却是越杀越多,再望去,四面都是攒动的人头,想必自己已是陷入了重围之中。

 

  「小子,纳命来!」黄奎又朝他杀了过来。

 

  杨文广只好再次举枪相迎。可是四面的贼兵实在多的数不过来,他根本杀不过来。又苦战一阵,只觉得双臂发麻,掌中的银枪似有千钧重量,再也舞不起来。

 

  黄奎觑了个空子,长枪从下盘横扫过去,正好扫在杨文广的腿脖子上。

 

  杨文广只觉得身下一空,一头栽倒在地上。两边的贼兵一拥而上,顿时将他捆了个结实。

 

  仍有几名留在山顶血战,掩护杨排风撤退的宋军,一见杨文广被擒,更是失了主心骨,顿时被贼兵杀得一个不留。

 

             17、反攻的贼兵

 

  东方的日晖已高过山顶,在远方山峦的曲线上绘上了一层火红的霞光。可奇怪的是,今日的朝霞像晚霞一般,天际尽是血色的鲜红。夷明山上血流成河,鲜血渗入泥土,滋养了草木,但愿来年山顶的大寨荒废时,茅草将山寨湮没。

 

  穆桂英躺在全义的脚边,她的身边俱是残缺的尸块和折断的枪戟,万般静止,只有她仍然抽搐不停。

 

  这时,黄奎也擒了杨文广过来,向全义报功。全义听闻宋军的元帅和先锋都被自己擒了,心中大喜过望,瞧了一眼地上的穆桂英,笑道:「想不到,这穆元帅还真是客气,居然将自己送到本大王的寨门口来!有道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本大王若不笑纳,岂不辜负了穆元帅的一番美意?」

 

  全义的一番话,原本是说给穆桂英听的,极尽嘲讽之能事。不料穆桂英竟无动于衷,依然伏在地上不停抽搐,甚至听到黄奎生擒了杨文广,也是全无反应。

 

  「哟?刚才不是挺能耐的么?现在给本大王装死?」全义微怒,踢了穆桂英一脚。

 

  扑通一声,穆桂英被踢得在地上滚了一圈,仰面朝上。这时,全义才看清,穆桂英满脸流的尽是眼泪、鼻涕和口水。全义大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黄文炳从寨子里领了一队护卫,匆匆赶了出。他一见穆桂英这副狼狈的样子,马上恍然大悟,对全义道:「外甥,此战全凭上天眷顾!若穆桂英不是毒发,今日你我便已是阶下之囚了!」

 

  全义更是大惑,道:「此话怎讲?」

 

  黄文炳道:「当年这娘们夜探地下城,被庞太师所擒,每日喂以五石散,毒瘾早已深入骨髓。想必今日战时,她正好毒发,被你捡了个大便宜!」

 

  「原来如此!」全义闻言大笑,道,「想不到,堂堂的宋军大元帅,竟身中五石散奇毒!来人,快将她抬进大寨里去!」

 

  「慢着!」黄文炳急忙制止道,「今日一战,你虽擒了穆桂英和杨文广,但走脱了宋将杨排风。此人武艺谋略皆不在穆桂英之下,颇有帅才。山下尚有万余人马凭其调遣,你已失了城墙、连营为障,若她再次冲杀上来,仅凭这夷明山天堑,也是万万抵挡不住她的。依老夫之见,不如乘胜追击,下山去杀她一阵!」

 

  全义颇有犹豫,道:「舅父,正如你所言,这杨排风也是一把好手。此时若是杀下山去,反为其所败!」

 

  黄文炳面带微笑,指了指地上的穆桂英,道:「今日你是怎样赢的宋军,到了山下,你仍可怎样赢他们!宋军元帅在你手中,还怕出师不利?」

 

  全义大笑,道:「舅父言之有理!我这就带着穆桂英下山,去收复连营,顺带着将他们的大营也一齐端了!说不准还能将杨排风也一并擒了!」

 

  黄文炳道:「好!老夫就在山上专候佳音!」

 

  全义吩咐黄奎道:「击鼓,集结!」

 

  战鼓和号角一齐响了起来,不管是已经退入大寨的贼兵还是正在打扫战场的喽啰,都集结在全义身边。全义道:「宋军元帅穆桂英不自量力,竟敢来讨夷明山!今日本大王便让他们瞧瞧咱们夷明山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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