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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M 与天子相遇,3

[db:作者] 2025-07-23 08:40 5hhhhh 6320 ℃

御座在阶梯的尽头,天子从上俯视下去能把分列两旁的满朝文武近视眼底。可现在那御座上空无一人,朝堂之中只剩下大臣们站在庭下,齐齐向上仰望着安置在御座前的那一把椅子,准确的说是看着那被那椅子上的人——本该在几天前被陛下以毒酒赐死的兰陵武王,高长恭。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呼呼——”

摘下了面具,却又被白布蒙住了眼睛,对未知的恐惧让他摇晃着脑袋四下张望,曾经叱咤战场的将军被褪去了衣物鞋袜,赤条条地“坐”在了那诡异的椅子上。由房梁上垂下的白绫高高吊起了他的双脚,一双赤足脚心朝上暴露在空气中,上半身则高举起双手,腰腹和手腕各有一道铁箍将之牢牢束缚在了椅背上。

“他不是死了吗?”

“是啊,陛下前日赐死的,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啊?”

……

堂下的大臣们看着这昔日的同僚议论纷纷,更有许多人趁此机会打量起这少有示人的传闻美貌。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呼呼呼呼呼呼呼——”

赤裸的身体在椅子上颤抖不止,而那传闻中美貌的面容都只剩下一道布条遮掩,在细细远观一只白布袜堵住了他的嘴巴。就在被关在这刑椅之前他被强灌下一杯可疑的酒,现在那神秘的“酒精”正在他的身体中流窜着,酥痒,燥热,明明没有人触碰自己的身体却会不由自主的发出阵阵意义不明的呜声。

“兰陵王谋反叛国,当以死谢罪,但朕想了一种不同的刑罚方式,还请诸位爱卿共赏。”

“呜呜呜呜陛呼呼呼下?!呜呜呜——”

幕帘之后,天子缓步走出,朝着堂下疑惑的大臣们挥手示意安静,在大臣们眼中这就是当今国主高纬,哪怕是女人状的容貌,哪怕声音都是女声,都没什么好奇怪的,可那声音在兰陵王听来分明是那变为女儿身的英雄天子,白袜堵住的喉咙更加激动,妄想出声却依旧无法如愿。

“呐,小高,好好享受吧,你用忠义换来的快乐才刚刚开始呢——”

“呜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天子声音根本来不及思考是何意思,传令而来的宫女摘下了口中的堵塞,可带给兰陵王的却不是解脱,双腋,双足,腰腹,甚至是两腿之间的奇痒接踵而来。

“来吧,好好欣赏一下我们的国之忠良,美貌无双,怕痒痒的高将军的尊容,今日朕与诸位共赏奸贼伏诛,啊呵呵呵呵呵呵——”

“啊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呜呜啊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光洁的腋下这一次遭受的比原先天子亲自的照顾强烈不知多少倍,宫女手握着软毛刷顺着腋下卖力刷拭,叫他不断想要前弓起身体逃脱,可铁箍牢牢的将他钉死在椅背之后,这根本毫无可能;胸前的两点被更加细巧的白羽以羽尖刮搔,宫女们捏着羽根小心翼翼地围绕其上旋转羽尖,催逗着这两颗乳点越发坚挺敏感;同时,背后下蹲了身子的宫女以双手揉捏他的腰腹,锻炼到紧致的肌肉颤抖于手中,根本逃脱不了十指在两侧的爬搔。

绝世美貌的兰陵王竟然就这样手无缚鸡之力地任由低贱的侍女玩弄,见猎心喜的情感不断升腾着让她们越发欢喜陛下指派的这一件差事,而这也正是天子的目的所在。

“噢噢噢,看呐,诸位爱卿,我们兰陵王高长恭的脚丫真俊呢~算得上是一双玉足吧?看起来该用面具遮住的不只是脸,这双羞答答的怕痒脚丫也该配上面具呢~”

天子以一指挑起在那高高挂起的脚心上画了一个圈,一边欣赏着这双“玉足”,一边赞叹着向台下的大臣们传达这美妙的触感,同时一旁待命的宫女也纷纷上前……

“呜呜呜呜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不行呜——呜呜啊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诶诶诶哟?我们的小高害羞了~来来来,带上这朕亲手做的面具,配上你美足,哈哈哈哈——遮挡脚丫风貌的话,是不是应该叫做“足具”呢~”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不要,呜呜啊啊啊哈哈哈,臣,臣不要戴上这个啊哈哈哈哈哈……”

蜷缩起的脚趾被宫女强制向上掰起,天子趁势将那蝴蝶状中有两孔的“足具”拴住了那两颗大脚趾,趾缝间最为敏感的嫩肉就这样彻底暴露,再也不用担心这怕痒的将军因为畏缩而蜷曲起脚趾,羽毛由此探入其中肆意摩擦搔动。而本就毫无遮拦的足心成了狼毫软笔着笔的好处,左脚上宫女一遍又一遍按照陛下的旨意写着“忠”字,而右脚上则一遍又一遍写着“义”字。她们是精心挑选的妙笔高手,笔尖软毫虽未着墨却实实在在以一笔一划旋转,竖展,横挑,柔软而有韧性的毛尖顺着足底的纹路不急不缓地撩拨,在这合乎文字韵律的搔动下,依次掠过兰陵王足心上的每一处痒穴,让他这双脚丫品味这“忠义”带来的痒感。

“啊啊啊啊啊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不要再写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住手啊啊哈哈哈哈哈哈,我,我要呜呜呜啊哈哈哈哈哈哈——”

羞耻与激动的泪水透湿了遮眼的布条,长大的嘴巴不断被抽榨出笑声,燥热的身体被痒感激发不断涌现出莫名的渴望,想要逃脱,又想让这一份缠身的痒感继续下去,背德的欲望已经在双腿之间挺起,而那些宫女则抓住了时机,将白洁的羽毛拂搔上他还未被照顾的大腿内侧。这里本就是少有见人的敏感位置,腿间大片的细嫩肌肉被四五白羽覆盖着齐齐搔动,这燥热的痒感驱使着兰陵王想夹紧双腿抵挡羽毛,更是想释放这之中的渴望,可双腿早就被分开吊挂,无论如何想要并拢都是徒劳。

也就在这时,天子又开口向朝堂宣告道:

“看呐,这就是我们脚丫都怕痒痒的小高将军,除了哈哈大笑以外一无是处的叛国之臣,兰陵王殿下~该让朕如何评价是好呢?——”

那遮眼布条在此时脱落,映入兰陵王眼中的是周身的宫女,身着红袍女儿身的天子,和庭下的满朝文武——他们大多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或是惊讶,或是怀疑,或是畏惧,又或是觊觎……各种各样的目光就这样盯着赤身裸体,放声浪笑的自己。可那不可控的痒感却仍然在驱使着自己挣扎四肢,甩动脑袋,两只脚丫无助地乱晃,可始终通不过灵巧宫女手中的羽毛与墨笔,放声大笑却无法排解身体内乱窜涌动的痒感笑意。

天子转过脸来对视这可怜又怯懦的目光,那可怖而淫靡的表情与原先都大为不同,她继续宣判道——

“胆小大笑赤身者,貌美畏痒兰陵王也~哈哈哈哈哈,诸位爱卿你们说朕说的对嘛?”

几步向前,托起叛贼的下颌逼迫他向下迎视这满堂的目光,那羞辱的话语回响在朝堂之中,而天子就这样扭脸问向群臣,可大臣们根本不敢应答,只有零零散散短促的附和声响起,更多的是继续以那复杂的眼神盯着这御座之前被施以“痒刑”的叛国将军。

大笑与泪水根本无法止住,兰陵王看到陛下特地准备的铜镜,那里面正映衬出自己崩溃可耻的丑态——仿制龙纹面具的“足具”牢牢地栓住了自己的双脚,被迫抬起的双腿像是伶人作戏时那样滑稽地扭来扭去,白皙的肉身现在已经时通体赤红,被撕扯下大半衣物的股间更是高高隆起,泪水,汗水,涎水在脸上交织,那崩坏的笑容配合着脑袋的摇晃更显可笑。

那些宫女就这样围绕在刑椅四周,将天子赐予的痒之侍奉源源不断地送给现在这根本已经不配称为“兰陵王”的男人身体中。

耻感,痒感,高长恭大笑着,祈求着,泪流满面的笑容映入朝堂上所有人的眼中。

“呜呜呜呜呜啊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求各位,呜呜呜嘿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要,不要这样看我,呜呜呜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陛下,求您了不要!噢噢噢噢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住手,住手呜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子示意负责腰下的宫女退下,自己接过了那根白羽,由自己亲自撩动起这反臣双腿之间不断涌现的欲火。羽毛一遍又一遍从根部刷拭至冠顶,将那酥痒缠绵的快感灌注其中,原本柔软的玉柱在同样柔韧的白羽刺激下越发坚挺,这杆被天子要求耸立的肉塔就这样在股间不断颤抖,摇晃,甩动,几近崩坏。这两股之间禁忌的快感带动起燥热难耐的身体,羽毛,毛刷,手指,墨笔,种种搔痒器物奉上的痒感也越发与这快感类同……

“呐,小小高都快要认罪了呢,怎么样呢?你觉得这样滑稽可笑的下场与你的忠义匹配吗?你又是否享受这忠义的滋味呢?呵呵呵呵,释放吧,愚蠢的小高,变成朕取乐用的玩物总比服毒而死要强吧?来嘛~”

“呜呜呜呜噢噢噢噢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呜呜呜噢噢噢噢啊——”

只有自己能听到的低语再次响起,可燥热被痒感充盈的身躯只能稍稍理解这其中的含义,更加让自己疯狂的是那羽尖在玉柱顶端的最后几下擦拭,酥麻的快感,全身的痒感都像是因此飙升至了顶峰,几缕白浊在瞬间射出,身为兰陵王的尊严也就此粉碎为无。

“啊啊啊,看啊,诸位爱卿……兰陵王,认罪伏诛了呢~”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我,我没有噢噢噢噢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子高高扬起双手向群臣宣告叛国之臣的溃败,可释放并不代表终结,疲软之物虽被放过,可周身上下殷勤操劳的宫女们还远没有结束工作。

羞辱的刑罚惩戒代替一杯致死的毒酒,荒唐天子不知是以宽恕,还是愤恨重现了这样的场景。

要让这愚钝的臣子醒悟唯有施以猛药,她如此坚信着,要让对方决心斩断了名为“忠义”,名为“伦理”的乱麻。

【只要小高悔改这一切都会结束,只要你内心斩断那乱麻,朕就会宽恕,可是……小高,你为什么……】

欣赏着臣子崩溃的样子,甚至自己也参与其中撷取快乐,可内心那份不甘,愤恨的暴虐却始终无法释怀。

这空间就是这愚钝臣子的内心构建的,只要放弃那可笑的念头便会获得宽恕,可为什么会紧紧抓住那可笑的忠义,宁愿丢弃身为从者的尊严也不愿意顺从。

我是分割线………………………

从晌午到正午,朝臣们才被准许退朝,可椅上的酷刑还没有结束,又从正午到傍晚,宫女们才被准许休息。

从头到脚都几乎被汗水透湿,两股之间更是被金黄与白浊的污液沾染,这整个白天的刑罚天子没有丝毫怜悯,她欣赏着这臣子滑稽可笑的丑态,见证着那连崩溃都不足以形容的耻辱之姿。

现在空荡荡的朝堂之上只剩下了罪臣与天子二人。

“呵呵呵,真又够狼狈的……如何啊?高长恭,在朕之恩典之下想必你已经醒悟了吧?”

“呼……呼呼呼……陛下……我,我……”

种种体液都被风吹干凝固在身上,初秋的凉意让他在这一天的折磨之后更加疲惫,纵使天子恩准解除了拘束,他现在也只能瘫软在那把可怕的刑椅上,连站起的力气都不复存在。

如果拒绝,如果再次被天子视为愚钝,那毫无疑问会再次迎来惩戒。臣子内心明白天子想要的回答是什么,但终究会让对方失望。

“我……我不想放弃您所不齿的那份忠义,啊啊……纵使被您称为愚钝也不想放弃……”

“啊啊啊啊,何其蠢哉!小高啊……若是如此,朕只需要在这轮回的朝堂上让你每日每夜都浸淫在这痒海,直到你挥刀斩下这乱麻的一日,你明白了吗?”

天子何尝不明白这份倔强,这就是对方怨念构成的空间,而自己也不过是趁虚而入被召唤来的从者,靠着天子对自己臣子的绝对威权随心所欲,只要高长恭对忠义的执念未消,他就永远不会被允许走下这把椅子。

“您的教诲没错呢,陛下……愚钝的我忘却了国家,忘却了何为真正的忠义……但倘若说忠义为无用之物,那么恕臣无法同意……啊啊,您若是想让我拥有否定主上的气概,大概也就是现在了吧……”

“小高,啊啊啊……小高,竟然真的会这样拒绝我……为了忠义,为了什么仁爱的世道,哪怕变成这副模样,也要拒绝朕吗?呜?——”

“请听臣说……呜呜库……”

第一次,湛蓝色的眼睛竟敢那样有神地盯着天子,还是在这虚弱无力的情况下,这让怅然若失的女人露出惊诧的神色不再作声。

“啊啊,若是忠孝仁义无用……您的皇子也不会那样死去……您也不会在临终时那样放天子的尊严向同胞哀求……”

他已从传言以及史料中知晓了那样的事迹,臣子倘若要说服暴君,那么也只能如此了。向来温润如玉的男人第一次狠下了决心说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你在,你在说什么?高长恭……”

不敢想象这是对方会说出的话,不敢相信对方会提起那件事情,惊讶到直呼出对方的姓名,恐惧与愤怒同时由眼神射出,可那声音还没有停止。

“啊啊,果然会触怒龙颜呢……但……也只能如此了……因为……臣不愿看到那样的场景……兄弟相残,叔侄相害……至少让臣用这一份忠义,拒绝这样的世道……”

艰难地抬头与暴君的双目对视,没有了面具遮面也不觉得有何羞耻,看着对方盛怒的表情,兰陵王想到了接下来几天自己就要在这把椅子上继续大笑下去的命运……

“你在……你胆敢……高长恭?!啊啊啊啊……朕,朕不会原谅你,呜呜呜呜啊啊,小高,我……我不会原谅你!”

“呜呜呜啊,难道不是吗?陛下,请您——呜呜呜呜——”

以单臂只手锁住喉咙,再将这无力的反臣举起,天子内心的狂气只在这一瞬便喷涌而出。连那自鸣得意想出的刑罚都忘记了使用,只是被这愚钝的臣子,被那件往事所淹没。

或许不是分割线…………………………………

被酒精和欲望摧毁了身体,才刚刚到人生盛年就已经形如枯槁,所谓英雄天子也只能躺在龙床之上,连侧眼斜视都如此艰难,颤抖着双唇,他还是开口了:

“啊啊……贤弟啊……我死以后……”

“………”

跪在床前的弟弟没有出声,也不敢出声,他是靠母后保全才逃脱了这位陛下的屠刀,现在即使对方已经是将死之人,那反复无常的性情也随时会吞噬自己。

“皇位……你想拿就拿吧……只是……只是放过我的孩子……别杀他……他还只是个胆小的孩子……”

“啊啊啊!?”

天子的眼角竟然流下了两行清泪,臣子只是惊恐地看着他。难以想象,把自己的儿子抽打到精神恍惚,把无数宗族屠戮的暴虐天子此刻竟然是如此狼狈。

“求你了……我的贤弟啊……一定要……放过我的孩子……求你了……”

“啊啊啊啊,臣,臣,臣……臣绝不敢!啊啊啊……”

哆哆嗦嗦颤抖的声音第一次从这弟弟口中发出,明明天子的口气是那样低贱,明明天子的哀求是那样温柔,可接下来他居然像是听到了什么惊悚之语一样,惶恐地奔逃而出,从这天子面前消失了踪影。

“啊啊啊啊……但愿你会守信吧……贤弟……让我那胆小无能的儿子……活下来……”

…………………………………………………………………………………

“朕不过,不过是不想让国家毁在我那愚蠢胆怯的儿子手上,才会示意弟弟取天子之位,朕在没病重之时就那样表示过!他最终还是杀了朕的儿子,啊啊啊——你,你在胡说什么?朕岂会与你一样愚蠢!”

“或许即使……咳咳咳,您不想说出口,心里也会有对亲子的爱惜吧……陛下……臣觉得那并不可耻,就像臣对主君的忠义那样……”

“啊啊啊啊啊,小高,你……”

只要用力就能掐断对方的喉咙,只要在死前下一道旨意就能赐死那可能某逆的“贤弟”

可天子都没有那样做……

因为臣子说的没错,纵使怒其不争,对那软弱到根本不像自己的儿子的爱也并没有消失,因为那位贤弟确实有相应的才能,纵使忌惮宗族谋逆,为了国家天子不想失去一位国之栋梁。

可为什么自己会那样低贱地向一个臣子哀求呢,只是因为那伦理中所谓的亲子之爱,天子就会背弃自己的本性,如奴仆一般那样不堪吗……

“并非所有乱麻……呜呜……都是毫无意义的阻碍……希望弟弟不要斩下那把快刀……让无辜的孩子活下来……维系亲子之爱的乱麻,希望弟弟内心也拥有那团忠义仁爱的乱麻……啊啊,陛下……您也不想斩断吧……”

“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我……”

命悬一线的臣子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可那话语就像是一击重拳让天子的怒目变得迷茫,她放开了手,让那已经虚脱的臣子倒在了椅子上,只剩下那雄狮一般的嘶吼变得越发悲切。

就在兰陵王又一次陷入昏迷,而天子也迷茫之时,打破僵局的两个声音从朝堂之下传来——

“可恶啊,北齐开国皇帝高洋,且不说擅自变成女人什么的,对忠臣施以重刑可真不配为英雄天子——”

“什么?!你,你们?!什么时候,啊啊啊,女帝是吗?中华史上唯一的女皇武则天,还有——”

天子看着下面不知何时出现的从者,头戴帝冕的女帝和与自己衣着暴露程度相当的仙女,她们愤怒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这微小特异点的位置已经被那个叫做迦勒底的组织发现,而对方正是来讨伐自己的从者。

“够了啊,你这禽兽皇帝,谋害忠臣难道就是你们高家的祖传手艺吗?受死吧——”

“不死的仙女吗?呵呵呵呵,还真是与你身份不相配的勇猛以及愚蠢,啊哈,休想————”

疾步猛冲向前,仙女冒火的双剑直超面门而来,天子连忙抽刀将这致死的一击格挡在胸前,而对方则借力向后回跳。

“愚蠢的是你吧!因为高洁之人存在本身才会招致恶意吗?你这混账皇帝还真是不可理喻啊——”

一把剑脱手而出再次向天子眉心射出,可又一次被那把弯刀所击飞,另一把剑接连而上朝着脖颈挥去——

“啊啊啊啊,朕就是不可理喻,因为朕无法容忍这屈辱的末路啊啊啊——因为不死所以不通人性吗?你也是小高的朋友吧?啊啊啊,真是可恶,不会死就如此猖狂是吗?那朕就把你切割到连复苏都无法做到,啊啊啊啊啊,去死啊——”

刀与剑交相碰撞,仙女的每一步,每一击都如起舞般优美,而天子的快刀则以迅猛见长,格挡,切割,披斩,以攻为守的势头要将这不敬的仙女逼退下朝堂。

“原话奉上,若不是我使用宝具会伤害到他,真想把身体炸烂了几百次让你挫骨扬灰,哈啊啊——”

虞美人小心避开了那把椅子,同时也放缓了攻势,只是顺着天子的战意不断向后退缩,诱导对方向阶梯之下进发。

“啊啊啊,给我闭嘴,你,你根本无法拯救小高,只有朕能斩下这乱麻,只有朕有资格启迪小高,啊啊啊啊————朕根本不容许那什么忠义,啊啊啊,朕根本不在乎什么仁爱——给我去死啊——”

“好啊,那就来吧,你杀的人够多了,根本不差这几个,还有啊,你们北齐就是这样兄杀弟,叔杀侄的无德之朝,亡国灭族也是咎由自取;来啊,你这禽兽,你和后主高纬一样都根本不配拥有他这样的臣下,嘿啊啊啊,来啊——”

缠斗从御座之前到了台阶之上,虞美人与辱骂等同的吼声让天子暴怒的双眸绽放出血光,那把龙纹弯刀也凝结起庞大的魔力,就在这天子的狂气到达顶峰的时候,虞美人一边以剑舞抵挡,回头向在一旁暗地观战的女帝点了点头——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啊啊啊啊啊,你们根本不明白——宝具解放,来吧,朕之大军会碾碎你们,啊啊啊啊啊——百保严盛——”

“就是现在,女帝快动手啊————”

仙女立即远远跳开,同时朝着女帝传达了进攻的信号。与此同时,火光一般闪耀的魔力缠绕周身,亮白色的骏马也初步显现出轮廓,天子高喊出宝具的真名要借此扫灭这不敬的逆贼,可也就在这时观望许久,到甚至已经被天子忽视了的女帝从朝堂的大柱之后现身,高举起了右手——

“纵使曾为英雄天子,汝也有不可赦免之罪,想要释放宝具作困兽斗吗?妾身怎么会允许——告密罗织经——毒酒献给你这暴君,被拷问到哭喊吧!”

虚化无形的酒坛从女帝手指指向的方向落下,以毒与酒拷问罪徒这一事迹具现的宝具像是将天子扣入瓮中,围住了她的四周,更将她的魔力,她的气势全部溶解在那琼浆的剧毒之中。

“呜呜啊啊?!——你,你做了什么,朕,朕怎么会?啊啊啊啊啊啊————”

酒坛之下,台阶之下赫然出现了一片朱紫色的泥沼,大大小小的气泡蒸腾着毒物满溢而出,天子的雄师并没有显现,连弯刀都掉落在地,毒雾升腾中她已单膝跪倒在着毒池之间,

“看着你那样折磨兰陵王,妾身已经怒不可遏了啊!听好了,妾身是来审判汝之罪恶的——”

“呜呜呜,是诱敌之计吗?趁着朕暴怒释放宝具的时候偷袭……啊啊啊啊,卑鄙的仙女,可恶的女帝,朕还要,还要去……呜呜呜啊啊啊,小高,我不想让小高痛苦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这明明是酒,可为什么也啊啊啊啊——”

单膝换为双膝,再连双手都支撑于地,周围的酒香与毒物刺激的痛感同时加身,天子全身都像是被这毒池溶解一样再无起身的力气。

“因为过度纵欲饮酒精神糜烂,因为过度饮酒盛年暴死,你这暴君当然会败在这由毒与酒构成的宝具之下,这都是报应罢了。”

从御座前的椅子上解救下昏迷的好友并将其背在背上,走下台阶的虞美人冷眼看着落败的天子。而天子仍然不愿意就这样迎来终结,她继续咆哮着,或是由于痛苦,又或是由于不甘。

“啊啊啊啊……报应,报应?!朕不相信什么报应……胜者为王败者寇!朕不过是大意而败了啊——啊啊呵呵呵呵,小高,啊啊啊,高长恭也不过如此人物罢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小高,他还是没有明白————呜呜呜啊啊啊啊,朕已经没有机会去让他明白——”

“听好了,曾经伟大的英雄天子啊,你说的或许没错,某位圣人不是说过吗?——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倘若主君无德,臣子便没有献上忠义的道理,再过分的话,取而代之都是情理之中——只不过啊,你完全不明白颠倒了他所信仰的忠义的价值啊!”

“你,你在说什么?武则天,啊啊啊,明明你也是任由酷吏严刑让臣子人人自危,明明你这宝具就是罪恶的体现,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朕,呜呜呜!不,你只不过是在羞辱现在失败的朕罢了……”

那童女模样的女帝竟然以怜悯的眼神看着主君,天子不甘,天子恼怒,天子想要哭泣,对方说的正是自己厌恶的所谓仁义之一,而先秦亚圣所言与自己的所想确实有相同之处。

“没错,妾身也犯下过任由恐怖笼罩朝堂的错误,但是这与你这糊涂天子无关!如果不想看到忠义臣子沦落到那种下场,如果真心喜爱有才干的单纯后辈,就不该是教唆臣子谋逆,更不该是惩罚臣子胆怯,而是做天子的你,做天子的你那些后代不辜负对方啊,懂了吗?你这蠢女人!忠义当以明君之德行回馈,这点道理你都不明白吗?”

“呜呜……朕,朕辜负了小高吗?呜呜呜啊……朕确实不是什么明君,朕只是厌恶那无用的礼义廉耻,呜呜呜呜,朕不明白啊!朕只是,只是想让他斩断那忠义的乱麻,呜呼,朕真的只是不想他那样去死啊,小高,呜呜呜呜啊,小高你为什么要……”

开始的痛感现在变成了充斥身体的麻痹,可这女帝的话语如同鞭子在抽打自己,让她哀嚎着哭泣不止,她一开始只是无法忽视那样闪耀后就陨落的流星,可现在似乎已经不只是这样了。

“你嚎够了吗?——”

“呜呜呜?!——“

仙女的巴掌扇在了天子的侧颊让其冷静了下来,虞美人对女儿身的天子没有丝毫尊敬,更不会有什么怜惜,那语气满是不忿:

“厌恶礼义廉耻吗?确实,我也讨厌你们人类自说自话的这些东西,更不会原谅逼他喝下毒酒的昏君,甚至作为朋友,我到现在也不太明白他就那样消逝的理由……”

“那么你明明也应该明白朕!呜?!”

虞美人又猛瞪着现在楚楚可怜的巾帼天子,内心积攒的愤怒终于得以排解而出——

“住口啊——就算是这样,哪怕他就是那样愚蠢,我也明白他绝不是什么有罪的臣子,更不能容忍玷污明珠的虫豸。毫无人理约束,就会有你这样禽兽不如的天子出现,哪怕雄才伟略也不过是早早暴亡罢了,如果你不懂这家伙为何要坚守那份忠义,不明白他的取死之道,但还在为他可惜,那么就至少给我收敛一下那肮脏的秉性啊!不管是你,还是高纬,难道把美玉摔碎的感觉就那么舒服吗?”

“呜呜啊……是朕不明白小高吗……是朕要……摔碎他吗……呜呜呜……”

抬头看去,昏迷中臣子的睡容依旧是那么恬淡而秀美,可那不整破碎的衣服,凌乱不堪的白发,还有脸上泪水与汗水凝结的污痕,这分明就是自己想要摔碎美玉时留下的痕迹。天子终于垂下了脑袋,消沉的语气似乎代表她内心疯狂渐渐的平息。

“何止是不明白,你这家伙明明和妾身一样为那种下场的臣子而惋惜,却反而让他遭受更多痛苦,啊啊,所以说你是berserker,也果然不是什么脑子正常的天子吧?”

灵体维持都逐渐变得艰难,天子已经渐渐感觉到了自己将要消失这一事实,她重新抖擞了精神,想要让落幕尽可能变得体面。

“呵呵呵呵……朕当然不是凡庸的天子……可大概你说的没错吧……朕害了小高……朕有蹂躏小高的淫欲……呜呜呜,可果然不该那样……啊啊啊,让朕去死吧……朕已经无颜再留在这里……”

天子难以继续说下去,她清楚地知晓自己已经背负了太多罪孽,哪怕是作为从者获得二次人生的现在也是一样。享受明珠蒙尘的美味,想要拉着对方与自己一起堕落,这就是自己这一次现界所做的事情。

一种暴殄天物式的享乐。

这种事情本不该让中意的臣子承受,想要让对方斩断乱麻,可那乱麻本身就是相当复杂难以理解的存在。

想要成就大业就不能被所谓忠孝仁义所牵绊,哪怕荒淫无度只要有相应的才能便不足挂齿,天子一直如此坚信着。

可想要在国家昌盛同时护住幼子的性命,就不会绕开这忠孝仁义乱麻的束缚,想要珍重那份人伦的爱意与善意,那么就必须肯定这乱麻存在的意义……

如果当初有这样的臣子,自己的结局也不会那样狼狈吧?如果当初克制一些,自己的末路也不会那样难看吧?

难道天子无法忽视这一位的后代臣子的理由,就是因为那自己憎恨的忠义与仁心吗?

“快要死了吗?真是便宜你了。”

“嘁,至少这一次要搞明白兰陵王对你说的话吧?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种种情爱与义理,倘若连这都舍弃,你便真的与禽兽无疑了啊。临死前求着弟弟饶过自己的孩子,呵呵呵,做了这种事情之后,傲慢的天子也会明白一些吧?”

“啊啊啊……女帝……不必再羞辱朕了……朕不会改变什么的,朕依旧不屑于那些礼义廉耻……只不过……只不过……至少,至少对小高他不能,呜呜……呵呵呵呵,替我照顾好他,如果愿意接受也帮朕道歉吧……谢谢你们制止了朕的闹剧……啊啊,这么一想当初胡闹的时候,也总有这样的臣下看不下去,冒死来劝谏我呢……”

天子闭上了眼睛,微微扬起了嘴角,彻底瘫倒在残留瘴气的地面上。

“啊啊,真的要死了嘛?明明是个大罪人,还把妾身当作臣下什么的……呜呜,这擅自变成女人的北齐皇帝真是……任性到不可理喻呢。”

像是被剥夺了某种耀眼的特质,女帝的语气有些孩子气的不满。

“这点来说你也差不多……嘛,该走了,他还等着治疗呢,希望这天子大人下次出现收敛些,我可再也不想看到这家伙被欺负了。”

“呜呼……多希望能当面和小高道歉啊……”

最后一次抬头看向被背在虞美人背上昏睡的臣子,天子苦笑着最终还是埋下了脑袋,看来这次已经再无机会了。

“记得要收敛点啊,舔脚还是挠痒都不准再做了,懂吗?”

“呜?!……朕就是喜欢嘛!放纵享乐才是天子啊!呜呜呜……总之,有机会的话,我会好好对待小高的!”

“再见了,高洋,虽然朕不齿于你那份恶劣的本性,但你仍然算是伟大的英雄天子,记得要好好反省,不准再把身为天子的责任推卸给忠心的臣下哦!”

“嗯……再见了,美丽的仙女和女帝哟……还有……我如明月美玉般美好的后辈……高长恭……朕想要……再次与你相见呐……”

背着兰陵王的虞美人与武则天灵子转移之后,这大殿也随着特异点的崩溃逐渐消融,当天子的遗骸随着灵子波动消逝时,这特异点的痕迹便只留存在了档案之中。

矛盾仍然存在于快刀与乱麻之间,天子现在都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含义。

但至少不应该伤害明明想要爱护的那一位,至少让那份淫暴的疯狂在纯澈美好之物面前稍稍收敛一些……

如果能再次相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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