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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作品集 - 42

[db:作者] 2025-06-20 07:02 5hhhhh 3580 ℃

               (三十五)

 

  然后一切似乎都变得匆忙了,我们很快埋单走人,开着车到一个匆满烟雾、人声以及各色酒瓶的颓圮房间,房间很大,好些张铺着绿绒的麻将桌散落一旁,正中是两大两小的牛皮沙发组,皮面上烧了许多洞,露出里头乳黄色的海棉块。

  桌上茶海里搁着冒烟的老人茶,水气的烟是洁白的,人们嘴里吐出的烟是灰白的,不同烟雾形成不同白龙,缓缓向天花板汇聚。

  人很多,分成认识的跟不认识的,认识的有狗头伯以及白龟,不认识的都是一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们穿着黑汗衫以及轻便的白布鞋,脸上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以狗头伯为中心,众人嘈杂的谈论着,不过乌合之众也讲辈分伦理,只有狗头伯跟白龟得以落坐,其余的小弟只能站在一旁发发议论,待得我们四人推门而入,小弟们自然而然的让开去路,揽我们入座。

  起司说,这是三光帮的一个堂口,前头是汽车修理厂,后头是钓虾场,加上两旁因闲置而杂草丛生的工业用地,无论掩饰或躲藏都有极佳的条件,而这些群聚在屋内的兄弟,便是今晚起事的主力。

  平常对于黑社会有极大的排斥感,街上遇着游荡的流氓、混混,一向避而远之,现在突然置身其中,并且怀有共同的目标,让我有种极端不真切的感受。

  也有种狐假虎威的虚荣心态盘据脑中,莫名的、不自觉的、让我将自己的重量平添几分,而这些只因为起司、白眉是他们的老大,我作为老大的朋友,自然也受到相同礼遇,但异地而处之后,我仍能享有如此殊荣么?我心头不禁苦笑。

  众人似乎正等着我们,我们甫一坐定略事交谈之后,大伙便收拾家伙朝目的地前进。

  我们谈的不过是黑龙方面的地点、人数以及四海帮的动静,直到现在仍然有二个小弟藏匿在工寮附近窥探动静,他们看见七、八个显然是黑道份子的人物在工寮里活动,其余多半是聚赌的百姓。而琴琴到底在不在工寮里,小弟的回报语焉不详。

  「会不会看错人了?搞不好只是寻常好赌的妇道人家?」我怕大队人马扑了个空,不禁说出我的疑虑。

  「应该不至于吧!黑龙的车的确在两天前的中午到过该处,而那个女人就是随黑龙进去的。」狗头伯说。

  「难道没有派人进赌场踩探,看看琴琴是否在里头?」我问。

  「有呀!所以我才确定琴琴就在里头,只不过我们全不认得琴琴,里头也不只一个女人,阿弟们凭什么确定?还好起司大略描述过琴琴的长相,跟阿弟看到的大致吻合,应该不会有错。」白龟说。

  所有人里只有我认得琴琴,要他们确定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子就是琴琴,的确强人所难,一想到琴琴在黑龙手上已经两天两夜,如此漫长的时间不知她是否毫发无损,我忧心的问:「她……她还好吧?」

  「应该没什么差错!」白龟凝望着车窗淡淡的说。车窗外是入夜的市郊,一条省道笔直地朝前方延伸,路旁整齐排列着低矮民房,像是驻扎的卫兵。

  而矗立的路灯是卫兵手中的闪亮兵器,牢不可撼!

  「应该?」我觉得这两个肯定的字汇突然变得再心虚不过,为什么会说成是「应该」呢?我没再多问,因为目的地已经到达,答案很快就可以揭晓。

           ************

  两辆厢型车加上两辆私家车在省道的一处热闹地点停了下来,旁边是一间中国石油的加油站,还有三、四间闪着五彩霓虹的槟榔摊点缀路旁,里头的槟榔西施很辣,因为现在正流行穿内裤卖槟榔。

  道路两侧不寻常的停放许多车子,好几部是黑色的宾士或宝马汽车,玻璃全黑麻麻的窥视不透,启人疑窦,左近又不见餐厅、理容院或者汽车旅馆的踪影,这些车主难道是附近的住户?

  「就是这里了!由这条小巷子可以爬上一处小山,在山上的林子里就是黑龙的赌场。」狗头伯对大家说。

  「有没有黑龙的手下守在路口?」起司问。

  「原本有的,可是我出发之前已要阿弟们先解决掉,到现在不过二十分钟,黑龙应该还没发现!」白龟笑着说,撮口轻啸,果然一个精壮的年轻人在巷口晃了晃,快步朝我们迎来。

  「有让人发现吗?」白龟问。

  「没有!那胖子我用木棍敲了好几下才打昏,现在丢在树丛里,一直没有人进出。」精壮年轻人答道。

  「黑龙来了吗?」

  「没有!」

  「那大头呢?」

  「一直待在赌场里没有出来!」精壮年轻人必恭必敬的回答。

  「很好!我们先进工寮旁的林子里埋伏,等黑龙过来再一举成擒。」狗头伯瞧了瞧天色,咳了一声,一时所有车门尽皆大开,由两辆厢型车跳下一、二十个帮中小弟,他们在腰后插着报纸包裹的西瓜刀,一落地便纷纷活动起四肢。而两辆私家车里分别走出狗头伯、白眉、白龟、起司、阿国以及我,枪枝的子弹都上了膛,斜斜插在腰际间。

  另两名据说是帮中后起之秀的年轻人也带着枪,一个叫阿德、一个叫夜鹰,同样桀傲不驯,有着「七桃人」的戾气,他们是三光帮金光堂的左右金刚,就是厉害的打手之流的,看他们堂主白眉大哥的过人气势,强将底下无弱兵,两人显然也非易与之辈。(七桃人:台语直翻,江湖中人。)

  「大家走吧!不要出声!」白眉一声令下,众人在夜雾隐遁之下噤声疾行。

  路旁是浅浅的一排房子,房子后头是杂草丛生的野地,我们爬过一段小泥土路之后便上了小山,小山上是台湾常见的相思树林,树林的地面布满了落叶,人踩在上头响起沙沙的声音,使得我们格外小心。

  「逢林莫入」是武侠小说常见的警语,林里容易设有陷阱或埋伏,蔓生的枝叶提供绝佳的掩护,稍一大意就会着了敌人的道,还好现在不是古代,我们乘其不备,毋须耽心林中设防。

  「嘎-嘎-嘎-」几只乌鸦被我们惊起,噗噗地拍打翅膀往林外逃遁,凄厉的鸣叫让我心头浮起不祥的预兆。

  「在做爱的时候咳嗽,感情便没有结果!」那一天琴琴是这样说的,才没几天,同样的夏夜、同样的星光,就算是湿度与气温也相差无几,可是旖旎的春光却变成了无比的肃杀。「希望琴琴能完好如初!」我心底虔诚的祈祷。

  这一段路不太长,路的尽头是一排竹林,竹林里透出明亮的灯光,应该就是黑龙的赌场。我们沿竹林绕了一圈,避开正面的出入小径,全躲进黑忽忽的竹丛当中。

  我和阿国、起司躲在一块,透过竹干的缝隙,工寮的景象可以一览无遗。

  那是间长方形的铁皮屋,门前搭了个棚架,摆着一张大方桌子以及好几张破旧的藤椅,三个男人坐在藤椅上闲聊着。

  「还好他们没养狗,要不然就难看了!」起司在我耳边轻声说。是呀!那么多人潜伏在屋子旁,有狗老早就破口大叫了。也许因为出入份子复杂,他们也怕扰了赌客的赌兴吧!

  「黑龙会来吗?」我问。

  「会!他每天吃过了晚饭之后都会过来看看,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起司说。

  「来赌博?」

  「嗯!他好赌又好色,跟一般流氓没有两样。」

  流氓多半好赌又好色?我不爱赌博,女色也只喜欢那么一点点,应该跟流氓相差很多。不好再多说话,我凝神往棚里的男人看去。

  三个男人此时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磕牙,不知聊到些什么,偶而会发出戏谑般的笑声,手拿在空中频频比划。他们被派在外头守卫虽然无聊,但我们屁也不能吭一声地躲在竹林里,更加无聊得要命。

  「我们人多,干脆直接杀进去抢人算了!」阿国耐不住性子说道。

  「不好吧!要是屋里头没有琴琴,那就打草惊蛇了!再说今天白眉的目标是黑龙,他没来我们犯不着用二、三十个人抢一个女人!」起司说。

  「咦!那是琴琴吗?果然是一个标致的女人,怪不得……」起司忽然问道。

  由铁皮屋内推门走出一个女人,风姿绰约、婀娜多姿,委实是个仪态万千的漂亮女人,只见她秀轻盘脑后,穿着一件樱红的低胸紧身洋装,成熟欲滴的体态尽露无疑,不过年岁却比琴琴大上十来岁,并非青春正盛的琴琴。

  同样狐媚,却有着不同味道,若说琴琴是惹人遐思的香水,这女人便是醉人心神的醇酒。一个迷而不醉、一个既迷且醉,容易让人欲火上涌。

  「咦……怎么会是她?她是……」我感觉有些眼熟,轻「咦」了一声,搜索枯肠,苦苦回想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她……她是……」就在女人侧向我们,露出玲珑浮凸的大好身段以及雪白纤细的颈项,那逼人的贵气忽然间让我脑中灵光一闪,「是她!品瑄的老板!」

  这个女人就是我在品瑄百货公司有过一面之缘的贵介女老板-有着陈美凤般风韵的中年美妇。(见十二扇窗(四))

  「品瑄的老板?!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阿国奇道。

  过去模糊的脉落突然之间清晰起来,我串起品瑄、玉珍以及琴琴曾经说过的话,理出头绪,慢条斯理的说:「因为她是黑龙的人!」顿了顿,我无比肯定的说:「而且她大概就是朱志平的姊姊,朱美凤!讹骗琴琴一家的女人!」

  「什么?她就是黑龙的姊姊,黑蝴蝶!」起司两眼放光,险些惊叫出声。

  我不知道我的结论有何稀奇,竟然惹来起司的大惊失色,我同样因他的反应而吃惊,于是我追问:「黑龙的姊姊很奇怪吗?」

 

               (三十六)

 

  「算来你不是道上兄弟,难怪没听过黑蝴蝶了。十年前黑蝴蝶可有黑道大大有名的角色,「风尘三美」的老么就是黑蝴蝶,那时候黑蝴蝶掌理的「美凤应召站」可是全台首屈一指的艳窟,旗下捞女莺燕成群、艳赛群芳,多少党政要员、影视名流都是入幕之宾。可惜后来一清专案被警方瓦解,而黑蝴蝶至此便销声匿迹。」

  起司侃侃而谈,末了,他加上一句:「这些都是我听父执辈提起的,未能见着「风尘三美」一直是我至深的遗憾,没想到今天,却能在这里一睹黑蝴蝶的风采!」

  掩着嘴巴谈话听起来总有点模糊不清,我只知起司津津乐道于江湖典故,其中的内容却是遗漏泰半,仿佛听见「风尘三美」四个字,于是我追问:「风尘三美?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风尘里最美丽的三朵花呀!虽然过了十来年,可是这黑蝴蝶依旧风韵犹存,至于其他两美,我想也不会老到哪里去。」起司说。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朱美凤居然比黑龙还要有名。」我乍舌道。

  「漂亮的女人原本就比男人更容易出名……诺……噤声……他们似乎有动静了!」起司稍一伏倨,很快停止交谈。

  朱美凤的紧身洋装适切的露出她的美好身段,粉颈、香肩与削直的粉腿大半露在夜色之中,照映着日光灯,发散出黑珍珠般的健康光芒,如果以那紧绷的肌肤与挺直的体态加以判断,没人敢说她接近四十芳华,若说刚过二十五岁我也相信!

  这时候三个混混尽皆起身执礼,头低低不敢直视朱美凤的芳颜,而朱美凤格格轻笑,嘴里不知交代些什么,三人闻言大乐,纷纷点头致谢,脸上露出淫秽的馋笑。

  然后一个男人跟随朱美凤进入铁皮屋内,其余两人瞧着朱美凤的背影露出贪婪的神情。那饥渴状,只敢在黑蝴蝶背后展现,可见他们相当忌惮这女人。

  蝴蝶的美丽正在于它缤纷的彩衣,是大自然最神奇的塑作,黑色蝴蝶没了彩衣还依然美丽吗?美的!失却彩衣更足以显现它翩翩之美,轻盈、灵秀以及曼妙之姿必须在褪却逼人色彩之后方得以尽现,黑色是神秘、是无情、是狠毒、是深沉,难道朱美凤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搞什么鬼呀?」阿国啐了一句。

  我同样让身边萦绕的蚊虫搞得浮躁不堪,才想伸手为脸颊上的斑蚊送葬,铁皮屋又再度走出人来,我止住动作凝神细看,是刚才进去的男人、朱美凤,没想到后头又牵出一条狗来。

  不!是一个女人——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

  一条红色尼龙绳将女人的大、小腿缚在一起,然后奇妙的在大腿根部汇合,接着打上一连串的绳结经过阴户、会阴与肛门在腰上圈圈缠绕,两粒乳房在绳圈中绷紧吐出,最后红绳穿过钳口球牵系在黑蝴蝶手中。

  女人因为大、小腿绑成一团只能吃力的用两手以及膝盖爬行,然而膝盖一走动,束紧的绳结便嵌入阴唇之中,不断磨动敏感的私处以及菊肛,那滋味决计不会好受!

  女人的胴体相当漂亮,腰肢极细、屁股却不小,珍珠白的大腿修长而细致,使得两股间的暗影倍觉诱人,她一头略带香槟红的披头长发流泻在脸颊之前,遮住了泰半脸孔,可是我一见到她上臂环绕的刺青图腾,很快便认出是琴琴。

  「是……是琴琴!怎么把她折磨成这个样子……」我怒火中烧,掏出贝瑞塔就想往林外窜出,可是起司拉住了我。

  「波波!你忍忍!事已至此急也没用,只要他们不再对琴琴乱来,我们还是等黑龙过来再现身吧!」起司说。

  「可是……」我涨红了脸,忿恨的说。

  「冤有头债有主,就算你现在出去最多也只能找那几个喽啰出气,根本找不到正主儿,难道你想这样轻易放过黑龙?」起司皱眉说。

  「……」想想也有理,虽然舍不得琴琴遭受这种非人待遇,可是轻举妄动之后,也许便等不着黑龙,下次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报仇的机会,深吸一口气,我将满腔怒火压抑下来。

  琴琴很艰难的让红绳拉着走,红绳一拉紧,头脸便随之下沉,而大腿牵动的绳结好几颗没入阴唇当中,让她负痛得颠簸起来,好几次我隐约见到一具惨白憔悴的容颜在发丝里显露出来,带着执拗的不屈,让我更加心疼。

  我手中有枪、身旁有大队的人马,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救出琴琴,可是我却无言的蛰伏,眼睁睁看着琴琴在我眼前步履艰辛。

  虽然蚊虫叮得我浑身发疼,可是全比不上心中的痛,琴琴娇嫩的膝盖,怎么抵得住粗糙的水泥地,那往前的每一步都像敲在我的心坎,一步一痛、一步一伤口。

  「黑蝴蝶你给我记住,今天你加在琴琴身上的,总有一天我会一一讨回,还有黑龙,就算我真步上黑社会的不归路,我也要让你吃不安稳、睡不成眠!」我心中暗暗立誓,莫说品瑄,就算这两姊弟对琴琴的种种,也足以让我记恨一世。

  朱美凤缓缓在藤椅上坐了下来,姿势优雅而完美,她拉动红绳将琴琴拉到跟前,修长的粉腿轻抬,脚掌移到琴琴胸脯,玉趾居然灵活地揉搓起琴琴的乳头,只见椒乳莹白、玉趾浅褐,俱都小巧玲珑,有着女人天生的美丽弧度,这一幕,看得三个混混伸直了眼睛。

  琴琴苍白的脸孔昂然挺立,美目瞪着朱美凤一副威武不屈的模样,可是黑色的钳口球加上鲜红色的尼龙绳,交织成一副诡丽莫名的画面,沿着窄小的腮边,还垂着晶亮的唾液。

  「不知他们让琴琴这样张口多久了?」我心头思忖着。

  轻脆的嗓音传来,朱美凤不知说些什么,琴琴发出模糊的悲鸣,玉体拼命往后面退却,可是接着红绳一紧,琴琴却是退无可退,全身被紧紧钉在原地,而三个男人开始张牙舞爪的朝琴琴娇躯摸去。

  一个男人勾起嵌在琴琴阴唇间的绳结起起落落的磨动着,嘴里发出淫秽的笑声;另一个男人双手环抱琴琴的臻首,掏出鸡巴往钳口球的开口插入。剩下的男人就像穿花蝴蝶一般,一下子摸屁股、一下子摸纤腰、一下子摸饱胀的奶子。

  黑蝴蝶的笑声越来越淫荡,她的洋装几乎缩到大腿根部,脚趾依旧揉弄着琴琴的乳头,裙里风光一定让三个男人都能看到。

  「我受不了了!」我咬牙切齿的说。我不能再忍,再忍就要当场看见琴琴遭人奸淫,这种事我做不到!

  「我知道!就杀进去吧!用第二个方案!」起司拍拍我的背膀,仰天学乌鸦长叫一声:「嘎-嘎——-嘎嘎-」大概是来程跟白眉商量好的暗号。

  霎时间人影杂沓、斥骂声不断,只听见:「干恁老母!还我钱来!」、「恁娘咧!出千骗钱!我拆了你的老窝!」十来个白眉的手下现出了西瓜刀,拨开竹丛,乱哄哄的往工寮的棚架杀去,为首的正是脖子上一条刀疤的夜鹰。

  棚架里的三男一女吓一大跳,黑蝴蝶倏地跳起,退到了门边开始扯呼,而三个男人淫心方起,俱都愣在当场,好半晌才仓皇的在桌下起出刀械。

  「砰-砰-砰」由屋里涌出好几名大汉,看样子都是赌场里的保镖。

  为首的是曾经随黑龙到过医院的精壮男人,他一马当先挡住三光众人,大马金刀的问道:「四海升平、竹风万里,这是四海的场子,我四海大雕,请问你们是哪一个角头的?」

  「干恁娘咧!我们是被你们骗钱的赌客,妈的!我管你什么三江二水、四海五湖,反正出千骗我们钱,就给我还来!」夜鹰扬起刀,恶声的说。

  大雕眉头一皱,质疑道:「我也没看你到赌场睹过,面生得紧,来……说说我们骗你多少钱,如果数量不大,我们也许愿意还你,何必动刀动枪呢?」

  这大雕看来并非泛泛之辈,处理事情相当圆融周到。

  「零头不算,总计两千五百万!」夜鹰斩钉截铁的说。

  「什么?两……两千五百万?我们一个月流通的现金也许都没两千五百万,你们摆明是打劫嘛!」大雕讷讷的说,额上的青筋猛跳。

  四海的一方果然只有七、八个人,全围聚在大雕一旁怒目相视,而夜鹰带了十三个小弟,足足有对方两倍的人数。

  「人多就一定会赢吗?如果掏枪出来,到时候可能玉石俱焚。」我悄悄问起司,起司正专注看着铁皮屋的窗口。

  「黑道火拼寻常是不掏枪的,除非逼到最后关头,因为枪声一响,警察很快就来了!而他这间赌场再也不用做生意了!」说完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接着又说:「其实!我们黑道也不想动不动就死人,所以我们的刀械都磨钝了。」

  「要不然,每次火拼不死上十来个人岂不奇怪?」忽然起司转移话题问道:「你会不会觉得赌场里太安静了一些?」

  「太安静不对吗?」我奇道。

  「你想外头闹得沸沸扬扬,屋里怎么会一点哄闹的声音都没有,大凡赌客遇见黑社会火拼都会想办法开溜,不开溜也会乱成一团频频开窗子窥探,而现在窗子紧紧闭着岂不大异平常,除非……除非有人控制现场。」起司说。

  「又或者里头根本没有赌客?」我接着说。

  「那四海就不只这七、八个人而已!惨了!着了他们的道了,我得再调些人手过来。」起司沉重的说,说完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就要对方将所有的兄弟全载过来。

  这时场中一言不合已经打杀起来,只见刀影翻飞、人影窜伏,铿铿、锵锵的刀刃交击声不绝于耳,中间还夹杂粗鄙的国骂声,日光灯下雪白的刀锋激起一道道银龙,墙上、桌上、天花板上逐渐溅出点点血花,橱柜、木柱、方桌、藤椅全被劈得东倒西歪。

  混乱!一场紊乱!仿佛置身于电影《古惑仔》的场景,血气方刚的青年彼此追逐,刀锋往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招呼,血纷飞、人疯狂,空气中弥漫着腥膻的气味,我着急得四处搜寻琴琴的踪影。

  我的汗水汩汩而下!总算我找到了!琴琴瑟缩在方桌底下,娇小的身躯拼命发抖,雪白的粉背溅了樱红点点,不知是她的血还是旁人的血,我心急如焚,忘却了场中杀伐正烈,拨开竹丛,人便朝琴琴奔去。

  「嘎-嘎——-嘎嘎-」起司发出暗号,暴喝一声:「阿国!护住波波!我抓黑蝴蝶去!」两个人如影随形的追在我身后,迅速往前窜伏,而附近的竹丛又窜出十来个三光帮众。

  我捞起地上的一把武士刀挡了几把强弩之末的劈砍,人已来到琴琴身前,轻轻扶起发抖的琴琴,琴琴蓦地一颤,我柔声道:「琴琴!是我!我来救你了!」入手娇躯火热,只不过肌肤布满了冷汗,表明她的心底极度畏布。

  抬起巧脸,琴琴一脸失神的望着我,我急急替她卸下钳口球,只听她喃喃的说:「是你……是你……」一股热泪潸然而下,柔若无骨的娇躯倚入我的怀中,幽幽的说:「是老公!这么危险,你怎么来了?」语含责怪,可是发抖的身躯再也不颤抖了!

  我拆卸着红绳,手抚她发红的肌肤温声说:「一点也不危险!老公带了好多人来,不但把你带回去,以后更不要你为债务发愁!」拨开她凌乱的秀发,我问她:「你应该知道你的债务全是凤姨搞的鬼吧?」

  「嗯!」琴琴应声,粉脸贴着我的脸庞淡淡的说:「可是我的人生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的!永远都来得及的……」话没说完,一声震天巨响传来,铁皮屋突然四分五裂,激起了漫天尘土,烟雾中一个阴骘的话声响起:「嘿嘿!果然是三光来找我们的碴了,还好我们早有防备,要不然可就糗大了!」冷笑几声,跟着暴喝一声:「哼!干你娘的屄!抢了我的女人,现在还带人砸我的场子,看我不毙了你才怪!」

  我背对着铁皮屋,没办法看见身后的情景,只听「砰!」的枪声响起,紧接着起司急切的话声喊道:「不准开枪!黑蝴蝶在我手里!」电光火石间怀中柔弱的琴琴突然生出一股巨力将我推倒,我身体失重,一头撞在桌角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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