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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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們該準備多少的物資？」只見櫻手上拿著一本寫有物資清單的筆記本，站在兩大攏卷軸之間尋求斑的意見。「我們現在帶走的物資量將會決定我們必須折返的時間點。」

「即使我們只探索6個方向中的其中1個，仍然充滿了未知，我實在不曉得要從何開始制定計畫。妳來決定吧。畢竟，這是屬於妳的任務。」

「這難道就不是你的任務嗎？」櫻馬上嚴厲地問道。她實在不喜歡這句話背後的涵義，聽起來就好像只有她一個人瞎忙似的。「你難道忘了我們到底為什麼要經歷這些嗎？」

「我並沒有忘。」櫻覺得自己似乎看見斑繃緊了雙唇。「是我表達不真切。我方才說『妳的任務』，是因為在這個任務上，妳有更多感情上的投入，妳的動機和理由更強烈。而我的動機，即是綏靖自身罪孽，只求心靈坦蕩。」

櫻聽著斑這一席話，手上的筆不安分地持續畫著不明所以的打旋圖案。她很清楚自己這樣做只是在浪費墨水和紙張，但是她就是停不下來。這麼重要的決定怎麼能自己來做？要是他們在同一個方向的軸線上耽擱的時候，佐助和鳴人正在另一條軸線的某處受苦該怎麼辦？又如果她們太早回頭，錯過了緊鄰個一次元的少年們！？澎湃的思緒讓筆記本上的雜線圈變的越發龍飛鳳舞。

櫻強迫自己做了個深呼吸。

「一年．我們要準備一年的物資。也就是說不論搜索的情形如何，我都們必須在6個月後開始折返。」

斑頷首表示肯定。「假設在這一趟旅途上，我們會在某些看起來有希望的空間中花費較多時間探索；當我們折返時，就能直接跳過這些空間。或許我們可以將去程的時間延長為7個月左右。」

「那……一天要分配多少飲用水？要用什麼容器裝？」

兩人花了好幾個禮拜準備物資，在這個冗長的過程中，櫻總是害怕自己會遺漏重要物資而焦慮不已，有好幾次她幾乎就要因為壓力而病倒。然而，她還是牙一咬堅持住了。她實在不希望讓斑看到自己被壓力擊潰的樣子，他已經看過自己的醜態好多次了，她不希望自己在男人眼中是軟弱的存在。雖然因為思念所愛的人們而崩潰，似乎是個崇高而合理的理由，但對宇智波斑來說可能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現在，為了收集物資，她終究得面對大慘劇之下的木葉村。畢竟有些物資在戰場上是找不到的，唯有深入鄉村才能取得。而木葉是生養她的土地，自然成為兩人搜刮物資的最佳選擇。

令櫻感到意外的是，看到面目全非的木葉村她居然沒什麼感覺，因為眼前的景象早已無法讓她與記憶中的木葉做連結。她果決地展開行動，馬上憑藉殘骸的走向推斷出醫院所在的位置，當斑的須左能乎搬開層層斷垣殘壁的同時，她便抓緊時間從狼藉中蒐集藥品和兵糧丸。雖然斑並沒有對她的表現做出任何評論，即使只有一點點，櫻心理還是希望斑能稱讚自己的能力。因為她現在真心為自己的效率感到驕傲不已。

隨後他們又找到一間雜貨店，從裡面蒐集到許多未拆封的物資；至於一些保存尚完整的民宅，則成為他們拾取民生物資的絕佳地點，兩人在那裏找到了炊具與餐具、數條毛毯、生活工具和衣服。櫻慢慢發現，自己曾經見過住在這裡的人家。幸好在月讀發生的當下房子內沒有人，屋內既沒看見人繭，也沒發現任何破碎的肉塊或軀幹。

櫻自然也找到了自己的家，或者說原本的房子所在的地點上。說實話，這方圓幾里內的破碎建材中，沒有一塊看起來像是自家或是鄰居家的。當須左能乎在這堆陌生的瓦礫中挖掘時，她也不氣餒地仔細翻找，試圖找到一點熟悉的物件，最終還是徒勞無功。她甚至沒有道別的機會。

完成原生世界的物資收集後，兩人又轉往蛞蝓空間，在那裏封裝了大量且種類豐富的水果，以及一些蛞蝓表示人類可食用的柔軟綠色植物。起初斑對蛞蝓提供的菜葉很不以為然，直到蛞蝓表示那些植物都是仙術修行者的日常飲食，這才勉強讓斑接受。

隨後他們又前往狗兒們的空間獵取新鮮的肉類。雖然斑表示自己完全有能力獨自穿梭兩個空間，不需要她的協助，櫻仍然堅持跟在男人的身邊。一想到要是斑遇上什麼意外，導致兩人迷失於各自的異空間，後果不堪設想。光是斑隻身前往海邊漫步，就已經夠讓她提心吊膽了。

因為所以，她最終還是加入了斑的打獵行程。回想整個打獵過程，實在是讓櫻對自己硬要跟的決定後悔不已。看見那些漂亮而溫吞的生物們，被斑以俐落的手法血淋淋地撕裂成可食用的碎塊，讓櫻的腸胃翻騰得厲害。

身為醫忍的她，明明很習慣看到鮮血、器官還有撕裂的組織，但她的使命一直以來都是將事物拼回原本的樣子。如今她卻站在這裡，看著活生生的動物如何被分割成肉塊。

可食用的肉塊。

她不禁懷疑，在她準備要吃那些鹿、那些肉塊時，飢餓能否緩解這股將要作嘔的噁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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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再去神樹那裏一次，我需要和他們道別。」

現在，他們終於要出發了，忐忑不安的心情籠罩著櫻。他們將要遠離故鄉，投身至充滿未知的遙遠旅途。這一次他們再也沒有退路，一旦途中遭遇任何不測，他們恐怕再也沒有機會踏上故土。最糟的情況下，他們或許連找到熟悉棲地、重整旗鼓的機會也沒有。而那些她所愛的人們，終將被這個世界遺棄。

當櫻提出要求時，斑並沒有多加評論，默默駕起須左把她載到想去的位置。櫻很清楚自己的道別儀式事實上只是無謂地浪費時間，因此對於斑沒有一句挖苦的不尋常的表現，櫻打從心底充滿感激。

他們回到原本的戰場上，佇立於成千上萬的人繭林中，櫻將手掌往地上一按，用土遁做出一塊矩形的土塊。當她坐上土塊頂部時，正好能與沉睡在人形棺墓中的綱手師父對視。

「師父，我馬上就要離開了。」櫻靜靜地開口道。

「如果萬事順利，我大概會在1年左右就會回來……還請您耐心等待佳音。我…我們正在想辦法，我們想出了一套理論，至少我們已經有頭緒了，」

櫻趕緊停下話語，吞嚥即將爆發的情緒，艱難的吞嚥讓她的喉嚨又酸又痛。

「雖然我以前從未問過師父這件事，但我想知道您是怎麼做到的？當您離開村子雲遊時，您也是放下了所有認識的人事物……您是怎麼堅持住的？太難了師父，孤單一人真的好難………」櫻用衣袖胡亂抹了抹模糊的雙眼。

「我想您會說您還有靜音對吧？如果可以，我真希望靜音師姐能在我身邊……但是，」櫻挺直了身體，看向斑站立的位置──這棵神樹的根部。

「…師父您一定想不到吧，我的旅伴是那位與初代目齊名的人物。而且，他待我不錯。」稍微思量後櫻在後面加了句註解「所以，師父，請您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的，師父。我沒問題的。」

隨後，櫻脫下忍者鞋，赤裸雙腳一路走向神樹的主幹，希望能將故鄉土壤滑過腳趾間、黏在腳掌上的觸感烙印在腦海裡。

坐在另一頭的斑正背靠著巨大神樹根做沉思狀，當櫻走近時他才抬起頭。

「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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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選擇由「正前方」開始第一次縱軸搜索。他們穿過那個充滿寶石的空間，他們發現的第一個異空間。那時候一切看起來都還是那麼單純、那麼有希望，櫻想起當時的心情不由得心中一震沉痛。她以為只要搜索26個異空間，這一場浩劫能圓滿結束……

然而如今，她已經快想不起當時那種雀躍激動的情緒了。

在旅程開始後的第一週，他們有不錯的進展，平均下來每天都能完成5個新空間的搜索。而到了軸線的第39層，他們發現一個宜居的空間，但與先前發現那些鄰近故鄉的空間不同的是，這個空間只有一些非常原始的軟體動物。他們花費數天搜索這個空間，這期間中的每一次通靈，櫻都灌入足以讓自己失去意識的大量查克拉，只求能更徹底的搜索，她甚至還因此昏死過去兩次。

這段期間中，他們也乘著須左能乎飛行了無數次，就連夜間也沒有停歇，只為了不錯過任何一個可能出現的營火光點。每一個夜晚，斑都會用火遁燃燒飄散在空中的灰燼，做出巨大的燃燒記號。當然，還是宇智波團扇，不過滿懷感激的櫻並沒有吐槽。斑本人聲稱，這個記號的高度與尺寸，足夠讓方圓幾百公里外的人看見。但歷經兩週徒勞的地毯式搜索後，他們終於還是選擇面對現實──那兩個少年不在這裡。

眼前偌大的時空迷宮，頓時變得更加令人心生畏懼。

直到第51個空間時，終於又是一個較有希望的環境──這裡是以岩地為主的貧瘠景觀，空氣稀薄，但可見幾條清澈的河流，以及河岸上寥寥可數的細小植被──看起來很是異樣。櫻像往常一樣招喚蛞蝓，並再次得到無生命跡象的結果，於是兩人決定飛往數千公里的溪邊再試一次。而當櫻再次招喚蛞蝓，蛞蝓卻看起來非常驚訝。

「櫻醬，妳怎麼這麼快又招喚我了，你們不是說要去西邊嗎？」巨大的蛞蝓疑惑地轉頭查看周遭環境，同時也壓垮了一些地景。啊，可惜了。櫻剛才才在岩面上找到一個可以過夜的好洞穴。她喜歡待在較為密閉的空間，因為這樣他們就能在四面八方貼上結界符，省下晚上輪班守夜的麻煩。櫻也覺得斑應該也會很希望有個洞穴可以住，畢竟他曾嫌棄過她的小心謹慎…更正，是神經質，斑本人用的就是這個詞，他覺得在了無人煙的地方守夜根本是小題大作。

「您說很快是什麼意思？蛞蝓大人，我們可是飛行了一整天啊！」而這段漫長的飛行中，只看見無數的岩塊以及穿插其中的水藍色溪流，沒發現任何更高階生命體的跡象。

「妳方才招喚我時，我才剛回到濕骨林呢……會不會這個空間的時間流速不一樣呢？或許是這裡的時間過得比較快？」

「不論如何，這個現象對我們有利，」斑有些急躁的插話，櫻瞧見男人正苦著臉看向那個被蛞蝓壓壞、已經不復在的小岩洞。可見斑也早就注意到那麼小山洞了。「至少在這裡，我們損失的時間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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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有一本記錄異世界的筆記本，她會為每一個去過的空間寫下嚴謹詳實的描述。同時，她也有一本專門計算支出的筆記本，裡面記錄兩人每次紮營過夜時吃掉、或是消耗掉的物資。製作這些筆記幫助她維持身心的穩定，也讓她能夠有效地消磨睡前的漫長時光。

在完成所有雜物後，櫻雖然會招喚最迷你尺寸的蛞蝓陪伴自己，但仍然無法阻止自己陷入極度的低潮與哀愁。

「我該怎麼堅持下去？」櫻決定打破夜晚的寧靜以及宇智波斑的安寧，大聲問道。她很清楚斑會嫌棄自己發牢騷，但是忍耐總會有極限，她真的不得不說點話，否則她一定會發瘋。

「希望。不要放棄希望。」經過短暫的沉寂後，男人回答了。「想想妳的目標，把成就這個目標當作妳的希望。」

「我的目標？你是說拯救所有人嗎？每次想到自己背負這麼多生命，我只會覺得自己好渺小，我總是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多，也許我們應該每天多跳轉一個次元，或許我們兩天前根本不該在這個又藍又多石頭的空間裡紮營，也許下一個空間就有比這裡更適合過夜的地方……不管我怎麼想，我只會覺得自己應該更努力……」

「不。妳不該執著於任務本身，而是展望完成後的發展──妳將會救回妳所愛的人們、妳可以找回過去的生活，而世界也會再次回到井然有序的樣貌。試著在腦海裡想像我們成功之後，妳的生活是什麼樣子。」

「我的生活……」櫻撥弄著自己的手指。「如果事情的方展不如我的預期，那這種想像難道不算自我欺騙嗎？」

「又有誰能掌握將來的發展？我所謂的想像不是合理推測，而是抱持希望與願景。這也是我感到最困難的部分──我發現我很難停止自我懷疑。」

櫻不可置信地看向男人「自我懷疑？你對我們的成功毫無信心嗎？」

「我對任何人事物都很難抱有信心。我更傾向親力親為、掌握所有事物，而這習慣也常變成一種缺陷，因為我缺乏來自特定信念、信仰的強大支撐力。但妳不一樣，妳有妳的信念。」

「信念嗎？你說的對，我的確有信念，那就是我絕對、永遠都不會停止相信。只要我還能站起身，我絕對不輕言放棄！…只是我發現……」

「…發現有時候缺乏站立的力量麼？」

櫻無言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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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不到。他無法在胸中培養出那樣的火花。但只要她可以，那就夠了。只要小姑娘還懷有希望，只要她還能重拾屬於她的未來，他就能堅持這場無盡的旅程。

沒錯，他們的目標是要幫全人類找回失去的未來。但正常人只要稍作計算就足夠讓人打退堂鼓──眼下他們要搜尋的空間無窮無盡，於如此條件下仍執意維護渺茫希望，實在愚蠢。

但，櫻就是有這種蠢勁；而斑也很確信自己能堅持到底，不去澆熄她的小小的希望。

其實櫻把持的挺好，她考慮的相當周全。她費盡全力表現出勇敢的樣子，而他也看見了她的努力。

他也發現，女孩似乎正在發展屬於她自己的調適方法，例如謄寫筆記、重新整理他們的物資、再次重新整理他們的物資。晚上大部分的時間裡，櫻會招喚出一隻鼠輩大小的蛞蝓，蛞蝓會窩在櫻的膝蓋上與她聊天。

由於她們的話題不是藥學知識，就是她們共同的回憶，所以斑其實沒能貢獻什麼回應。但他必須承認，蛞蝓知道的趣聞軼事確實豐碩，尤其是關於柱間孫女的糗事。其中有些事件連他都忍俊不禁──聽起來這個女人不光是有惹麻煩的愛好，還盡是惹上讓自己顏面盡失的丟臉事件。她的一生簡直可以寫成給小忍者們讀的警世通言。而從櫻震驚的表情以及困惑的反應來看，這些故事對她來說也是首次聽聞的八卦。

話雖如此，斑還是不免有被排除在外的感受。

然而，又有些時候他成功加入話題，但卻是以一個完全不對勁的方式。有時候兩個嘰嘰呱呱的女孩子會聊到醫學上的爭議，她們會嘗試驗證現象、破解理論，而坐在一旁的宇智波斑儼然是最佳的實驗動物。一人一蛞蝓會輪流用查克拉刺探他的身體（令斑感到意外的是，他發現自己比較喜歡蛞蝓的查克拉，與櫻的相比，蛞蝓的查克拉似乎更溫和點），並藉此為她們的論點求證。

就像現在這樣。

「看吧！我就說查克拉的節點裡面也會有能量盤繞的情形吧！」櫻把手輕壓在斑的胸膛上，一邊闡明她的發現。

「啊是呢，我也有感覺到，但這也可能是神經系統造成的錯覺罷了。櫻醬，妳沒有辦法證明那些就是查克拉專用的毛細管！」蛞蝓貼在他未著吋衫的腹部上，那黏黏冰冰的觸感令斑感到心煩不已。

「哈！那妳看著吧！斑！提煉你的查克拉！」

斑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並在體內製造出查克拉。

「好了，現在查克拉有通過這些結構了，但妳看仔細一點就會發現，這些查克拉並沒有填滿整個節點。它們分布的比較窄，就好像被什麼液體環繞一樣……」櫻在講解的同時，斑感到蛞蝓的查克拉也從他的景門進入，並朝整個身體擴散。

「看到沒！這是一個開放系統，就跟淋巴系統一樣，最後的循環會回歸到人體組織上。就好像要從人體組織上擷取什麼似的。」

「但是你看，在靠近節點中心部位的毛細管似乎是飽滿的，我說的沒錯吧？」

「確實如此，就好像查克拉被增量了一樣，難不成這些節點的作用是擷取細胞內的物質，然後將之轉換成查克拉嗎？！」

「對吧！蛞蝓！！這很可能是查克拉理論的大突破呢！」

「能見證兩位偉大的發現，不賢實在誠惶誠恐，但夜色漸深，我們卻還未適當地用餐。」斑一邊說一邊小心地將蛞蝓從自己的腹部拿開，並且坐起身子「能否麻煩兩位另擇他日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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