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归来（上）

　　瑞儿与希思丽坐在后座，希茵斯坐在副驾驶上，过了一会，瑞儿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请问……姑姑大人有几个兄弟姐妹？”

　　“嗯？”“嗯？”“嗯？”

　　希思丽、希茵斯、希思奈三人同时应了声，车上的空气奇怪的停止了一秒，瑞儿红了脸颊，手忙脚乱地解释：“啊，啊……希茵斯姑姑……希思奈姑姑，我……我只会对姑姑大人叫姑姑大人……”

　　“？”“？”希思丽听懂了，但希茵斯和希思奈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姑姑大人这个称呼用在她们身上也是合适的，所以没有什么毛病——就很难解释。

　　“哈哈哈……就像我对希思奈姐姐的称呼就是直接连带名字的称呼，而对长姐大人则称呼姐姐是一样的，”希思丽摸摸瑞儿的头，“这孩子只会称呼我为‘姑姑大人’。”

　　（在这里我要铺一段——外国是没有“二姐”“三姐”这样的称呼的，有这么一个单词：“eldest”代表着“年龄最大的”，加在“brother”前边就是长兄，加在“sister”前边就是长姐，除此之外没有特殊的用来表示兄弟姐妹的顺序的词语，所以我并没有在文中写出“二姐姐三姐姐”这样的话。这就叫严谨，安排。）

　　“啊，是这样。”希茵斯笑，“很好，这孩子最应该尊敬的的确是你。”

　　“哪里的话……一开始我告诉她不用这么尊称，但瑞儿坚持要叫，也就随着她了。”希思丽一面接着话，一面将目光投向瑞儿，瑞儿感觉到了希思丽的视线。

　　温柔的视线，是自己的姑姑大人在抚慰自己让自己不要紧张……

　　瑞儿微微点点头，希思丽微笑，收回了视线看向前边。

　　“说起来……刚刚在路上我看到希菲在天上飞，不过看起来挺惨的，长姐大人，发生了什么事啊？”希思奈想起刚才在路上看到的希菲，猜着就知道是被希茵斯收拾了，但是有点在意那个蛮讨厌的姐妹是怎么吃瘪的，于是就带着坏笑开口问。

　　“……别问，问就是我教训了她一顿。”希茵斯语气重了些。

　　“知道了。”希思奈见希茵斯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又从刚刚见到的希思丽的眼圈还没消散的红晕，就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希思丽妹妹，这次本来爷爷他们是说不建议长姐大人来接你的，”希茵斯从倒车镜里瞄了希思丽一眼，“但是长姐大人执意说一定要亲自来接你回去，还争执了好一番呢。”

　　“唔。”希思丽心中一热，“姐姐……”

　　“奈尔你也真是，说这些干嘛。”希茵斯盯了希思奈一眼，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唔……这就是姑姑大人的姐姐们，感觉其实都是很温柔的人……希茵斯姑姑看起来又高贵又强大，有种让人想要蜷缩在她身边的感觉；希思奈姑姑看起来有些帅气和坏坏的，但是又有种很清楚的温柔感觉，唔……为什么姑姑大人没有一直生活在乔斯杰家族呢？

　　“瑞伊～刚才你问的问题是什么来着？”希思奈叫了一声，瑞儿听到这个类似于自己的名字又不太对的读音，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是还没回答，希茵斯又拍了一下希思奈的脑袋：“随随便便乱叫什么呢？”

　　“哎？瑞伊……是在叫我吗？”自己的名字被用亲昵的方式叫着，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瑞儿又羞红了脸。

　　“是的是的，瑞伊，瑞伊，嘿嘿，这很可爱哎！”希思奈又叫了几声，“长姐大人都还叫我奈尔，叫希思丽妹妹丽丽呢，我叫一下我们可爱的小侄女瑞伊有什么错哎！”

　　“……我们是这么多年的姐妹了，你才刚刚见到瑞儿，不怕人家小姑娘不好意思吗？你啊你，看来也是出去旅行了这么多年，把礼节什么的全都忘记了！”希茵斯没有被希思奈的辩驳给压住，不得不说长姐就是长姐。

　　“……长姐大人对不起！我现在问就是了，”希思奈当然明白不能跟长姐大人开太大的玩笑——作为一家之主的长姐大人对于礼节的认真当然是不可动摇的。

　　“瑞儿，你喜欢我叫你瑞伊吗？”希思奈回过头来看瑞儿，然后被希茵斯拨了回去：“好好看路！”

　　“……哎！”瑞儿还沉浸在“瑞伊”这个昵称的余韵——面前的两个人都是与姑姑大人同等地位，不……比姑姑大人更高的地位的存在，与自己这么亲昵真的好吗？——如此的思考着，猛然听到了这样的问句。

　　“唔……我……”瑞儿瞄了希思丽一眼，希思丽微笑：“瑞儿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们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害怕。”

　　“哎哎？在害怕吗？”希思奈有些惊讶，希茵斯轻叹：“毕竟也才见面没多久……这孩子已经很不错了，很有礼节感，而且也很听话，在这个年龄很少见了，至少没像这次外边族里来的孩子一样，没有丝毫的教养。”

　　“希思奈姑姑……我很喜欢，还有，希茵斯姑姑，谢谢您夸奖我。”瑞儿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前座，希茵斯满意地微笑着，然后希思奈超级开心的说：“长姐大人看吧看吧！瑞伊喜欢我这样叫她！”

　　好久没有这样……姐妹们就这样简单地待在一块，闲聊着，开开心心……呼……

　　希思丽伸手摸摸瑞儿的头，瑞儿害羞地蹭蹭希思丽的手掌，这一幕被刚好回过头的希思奈看到了：“哎！所以说希思丽妹妹跟瑞儿生活在一起……也就是每天都可以摸摸这么可爱的孩子吗！凭什么啊好羡慕哎，希思丽妹妹我们换一下位置你来开车……”

　　“咚！”“嗷呜！”

　　“专心开车……要不然赶不上晚饭了！”希茵斯又好气又好笑地收回手，希思奈终于安静了下来。

　　“瑞儿，刚才你问，我们有几个兄弟姐妹，”希茵斯终于回答了瑞儿一开始的问题，“我是长女，这个就不用说了，我有三个妹妹和两个弟弟，第一个妹妹是个很……没必要认识的家伙，一会到了之后你不用搭理她就是；第二个妹妹就是这家伙，第三个妹妹是希思丽，然后两个弟弟都在希思丽之前出生，一会到了之后你就会见到了。”

　　“喔。”瑞儿少少惊讶了一下姑姑大人的兄弟姐妹之多，然后想到自己没有什么兄弟姐妹的事情，脸色有些落寞。

　　“瑞儿，没关系的，姐姐们都很喜欢你呢，”希思丽敏锐的捕捉到了瑞儿的情绪，适时的说道。

　　“嘿嘿……嗯。”

　　车前进着，行驶在任何地图都没有标示的区域。车上的四人闲聊着。

　　……好像让这段行驶再长一些，再长一些……

　　希思丽明白，只有在这里，自己是“丽丽”。到了那个地方之后，这种温馨幸福的气氛就会消失掉了——

　　……但是，长姐大人在，这就足够了。

　　辉煌而灯火通明的城堡从视野的极点处出现，希思丽看着远处熟悉又陌生的建筑。

　　……乔斯杰城堡，我回来了。

三十二、归来（下）

　　“哦，是长姐大人去接希思丽妹妹的车，她们回来了！”

　　城堡外围的瞭望楼，一个酒褐色长发，面容英朗的高大男子拍拍一边的坐在地上的家伙。

　　“……布里克，吵死了。”坐在地上的家伙站起来，他同样有着酒褐色的头发，但相对的要短上很多，不过也有遮住了眼睛的长度，与布里克几乎相同的脸上是一副完全不同的散漫的神情。

　　散漫的家伙站起来看了看：“离结界边缘还有那么远呢，着什么急。”

　　“！凯伊博，那可是我们几百年没见到的小妹妹啊，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激动？”布里克晃晃凯伊博的肩膀，凯伊博紧皱眉头：“……对你哥哥好歹尊敬一点……中午的饭要被你晃出来了！”

　　“哼！”布里克像是被戳到了痛处，“我……我要去结界边缘等着她们！我走了！”说罢布里克展开夜族的蝙蝠形状的翅膀，瞬间飞出了几百米。

　　“……”凯伊博无奈的捏捏鼻梁，然后也展开翅膀，追了过去。

　　“喔，是布里克和凯伊博那两个家伙，不错嘛，亲自来迎接我们。”希思奈看到结界边缘站着的两个家伙。

　　“应该不是专门迎接我们的，而是为了丽丽呢。”希茵斯笑，回头看了看希思丽。

　　“布里克哥哥和凯伊博哥哥吗？”希思丽微微惊讶了一下，“……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四天前知道伯父大人去世很快就赶回来了，”希茵斯说道，“毕竟主血脉就他们两个男的，不早点回来招待怎么可以。”

　　“……四天前伯父大人就去世了？”希思丽睁大了眼睛，“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

　　“一是因为来宾很多，家里很忙，”希茵斯勾起嘴角，很深度的看着希思丽，“二是因为，你不还在处理自己家里的事情吗。”

　　“姐姐……”希思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但很快她意识到这个眼神不仅仅是在看着自己，也在看着瑞儿。——也就是说，姐姐所说的自己家里的事情不仅仅只是说楚洛和安洁媞斯，难道……不对，也难怪……姐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瑞儿已经不是……

　　“姐姐，我……”希思丽的余光注意到瑞儿神色如常——瑞儿并没有注意到希茵斯的目光，或是说希茵斯让瑞儿注意不到自己的视线。

　　希茵斯的笑温柔而包容，并没有什么责怪的意义：“如果你做的事情给你和身边的人带来了幸福，那我又能说些什么呢。丽丽……我知道——（眼神微微动了一下，示意着瑞儿）心里的你的地位，你做的事也一定是在很美好的情况下，这已经很好了。”

　　瑞儿和希思奈不知所云，瑞儿似乎有些懵懂但是觉得还是不要多想了，而希思奈则是完全傻着：“哎？长姐大人在跟希思丽妹妹说什么？我怎么什么也听不懂？”

　　“听不懂就不要想！好好开车！”

　　希思奈刹住车，只有夜族能够看到的极浅的血色的薄薄屏障挡在眼前，左右似乎没有边际的延伸着。

　　——如果普通的人类来到这里，将看到普通的山和森林。

　　布里克和凯伊博打开了一部分的结界，随后快速地冲了过来。

　　“降车窗，降车窗！希思奈姐！”

　　隔着玻璃都能听得到布里克急切的喊声，希思奈噗嗤地笑了出来，回头看希思丽：“降吗？”

　　希思丽看看已经西垂了很多的月亮，随后强压着笑意说：“……没必要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噗嗤。”

　　“了解！”希思奈笑个不停，发动了车子，完全不搭理布里克和凯伊博，向着城堡的外墙大门开去，一骑绝尘。

　　“……希思丽妹妹并没有像你想见她这样想见你，大失败啊，布里克。之后我要告诉你老婆‘布里克好几千米外看到希思丽妹妹坐着车回来了，然后连忙飞过去想说啊好久不见啊我亲爱的妹妹，结果人家完全没有搭理他’。”

　　“……你……不也没有搭理你？？”布里克无力的反驳着。

　　“我也没有期待这件事啊？”凯伊博摊手。

　　“你……”

　　车上。

　　“咳呵呵……”希茵斯也笑的捂住了嘴，“好歹小时候他们两个还成天和你一起玩呢，刚回来就逗你这两个较真的哥哥。”

　　“哼。”希思丽笑，“哪有主血脉的人跑这么外边来迎接客人的，风吹得头发乱蓬蓬的，难看死了。”

　　“……丽丽，马上就要回去了。”希茵斯突然收起了笑，“四天里已经来了很多我们家族的人还有外边关系比较好的家族的客人，你明白吧？”

　　“……我明白，长姐大人。”希思丽低头，再抬头，眼睛中已经聚起了希思丽家族主血脉第四女，女王爵希思丽·乔斯杰的气势。

　　“嗯……希思丽。”希茵斯开口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来，转过头看了看希思奈，希思奈也收起了样子，秀美的脸上是冷冽的气息。

　　“……很好。”希茵斯点头，她的身上也慢慢重新浮起女王般的气息来，高贵而威严。

　　“……”瑞儿当然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一时茫然，希思丽拉住了她的手。

　　“瑞儿，记住，你是我们的堂弟，德里尔的女儿，我们的侄女，抬起头来，你是个高贵而优秀孩子。”希思丽不见了多日的——那让人脑中似乎荡漾起回响的声音再次响起。

　　姑姑大人变回女王爵的状态了。瑞儿心中想着，感觉这三种强大但对自己又亲切无比的气息，瑞儿感觉一股强烈的荣誉感油然而生。

　　我是……瑞儿·乔斯杰，德里尔·乔斯杰之女。

　　突然间希思奈说道：“希思丽……对了……不等等布里克和凯伊博，没办法开正门让车子进去。”

　　四人破功。

后话：

前段时间梯子炸了，于是就没更新……

大家久等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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