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群青密码,2

[db:作者] 2025-07-25 23:53 5hhhhh 7840 ℃

当然,如果那个女生下来以后忘记了要体验鬼屋这件事是最好不过的了。

看着过山车已经快要到达终点,白雪巴提上两杯刚刚买的雪顶饮料又回到了等候区。

同伴的女孩再次双脚踏上结实的地面,白雪巴立刻凑了过去。

“没事吧,玩得还开心吗,有没有不舒服?”

对方虽然还有些紧张地抚着胸口,但面上都是兴奋的开心表情,白雪巴遂递上了准备好的饮料帮她冷却她的高涨的情绪。

“谢谢巴ちゃん,真是体贴!还是我喜欢的口味呢!”

“没什么,照顾好可爱的女孩子就是我的职责啊。”

直白的夸赞,让女孩顿时笑靥如花,心情大好地发出“咯咯”的笑声。

喝了两口饮料,女孩从巴的手中接过手帕,轻轻擦拭身上的汗。

白雪巴的目光扫过她的脖颈又到锁骨,凝视着锁骨间的凹陷,忽然想起了在那家店里看过的极富有美感的艺术成果。

真是罪过,在陪着这个女孩子的时候,心里竟然像背叛一样地想到了另一个女生。

但会萌生出这个想法本身,也让白雪巴内心忍不住想笑起来。

要怎样才能和一个人的联系变多呢?要知道她所在的那家店根本不是什么像电影院一样随时就有需求可以去的地方啊。

莫名地,忽然想要对面前的人行怂恿之事。

“那个……你知道最近很火的那个明星吗?他最近有做一种叫埋钉的东西诶。”

5.

原以为再没有机会看到那个特别的身影,但只是过了一周多的时间,健屋就再次见到了白雪巴。

接到了新单的时候,健屋还是遵守了上次的约定,给巴发去了信息,告知她如果有兴趣可以来观摩了解。也交代了这次只是相对简单的业务,所以用时不会像上次纹身那么久,所以如果她不方便的话不必刻意前来。但毕竟两人只有一面之缘,所以发出的时候也已经做好了不会再收到回复的准备。

不过对方倒是快速又爽利地应答了下来,健屋也并未作多想,发去了预约的时间。

没想到到了当天,她和那位客人竟然是一起来的——两人的双臂紧挨着,虽然没有像上次一样挽在一起,但也明显是在亲密距离内。

一看到这样的场景,健屋的脑袋立刻飞转了起来。这,有那么巧吗,明明今天不是那个客人预约的项目吗,难道她们又是……?

答案无从考证,健屋只有把全部心思都放到手里的活上。

和上次还是稍有不同的,今天的白雪巴穿着休闲装,没有了柔和的气息,倒有点随意的帅气。没有戴口罩的这次,终于能实实在在地得见她的容貌——确实就是头像里的那个样子,那张照片并无太多美化的滤镜,

而她的动作也不像之前的体贴,只是搬了个板凳坐在一边,把手插在口袋里随意得仿佛她真的就只是来旁观的一样。

健屋悄悄打量她,如果硬要形容,感觉今天的她要是戴个假发就能装谁的男友了。

诶……但这不会,也是被要求装出来的吧?

跟纹身相比,打耳洞和埋钉都算是比较简单的动作,健屋手下很利落,不消片刻就做完了耳骨穿刺,只是在埋锁骨处的钉的时候,手底下的女生发出了轻轻的“嘶”声。

而面对她的疼痛,没有安慰,巴只是站起身凑近观察了那块肌肤,然后面带惊异地出声感叹:“哇……这个,这个看起来真的有点痛的样子。”

和之前的区别对待,让健屋心里一下子有些可怜起面前的女生,于是轻声地承担了之前巴对路易斯的安慰角色。

“没关系的,其实就只有那一下有点痛,之后都不会很痛了。大概愈合期可能有点久,做好清洁就没问题的。”

“嗯。”对方只是冷淡地回应,似乎并不领情。

健屋在心里尴尬地叹气,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要对巴带来的客人多说一句营业应尽之外的话。

又是例行公事的一通交代,给客人包装好了她选的几枚钉。结完账,那个女生就头也不回地径自往外走了。

全程围观作陪的巴也隔了一段距离跟在后面,只是在经过健屋的时候侧身微笑着朝她眨了一下眼。

“下次再见。”

微笑转瞬即逝,她很快就扭回头追上了同伴。

健屋愣着眨巴了双眼,对刚刚发生的事感到恍惚。

下一次的她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是个有点奇怪的特别的人。

排开这一点,健屋不得不承认,她的出现,点燃了生活无味的自己一点好奇心。

毕竟她和自己这种重复着日复一日枯燥内容的人不一样。

不论是一直在接触各种各样的女生,还是呈现出的各种不同的样子,她的生活似乎都是要有趣得多。

后来的她又出现了几次——带着她的女伴。

不考虑那些隐约担心的内容,其实从自己的角度还是乐见这个人出现的。

虽然自己除了打工几乎足不出户,但看着这个人总是以表演的姿态出现,仿佛自己也经历了那些不同的生活扮演一样。

偶尔在休息时间思考新的纹身样式的时候,下笔的手常常不由自主地画起了那双眼,然后再从那道眉目下延到鼻梁、嘴唇。

直到把柔顺的发丝也描绘个完全时,才会反应过来做了什么。

对美的事物有向往之心也是正常的吧。健屋对自己说。

虽然偶尔也会觉得她的美总是有种流于表面的感觉。因为总觉得那些表情不是真实的情绪。

有时体贴,有时冷漠,有时气势凌人,有时又沉默得像个隐形人。

因为她如此的多变,让健屋对于她的下一次出现会是什么样子也有了一点点期待。

她像个精美的矛盾体。那些看起来多彩的情绪,都好像没有哪个是真正属于她的。

目光收回到纸上,虽然比起以前下笔即断线的状况稍有改善,但对着这些随手画的草稿,健屋还是觉得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感,大概因为那些线条还是充满了不自信的意味。

只是这次没有选择再把它们揉成废纸团,而是普通地合上了本子。

收班前看了一眼日历,马上又要到见导师的日子了,依旧毫无进度的现在,真是不知道要怎么答复老师的包容和期待。

想到这里,一股酸意从喉咙里涌了出来,健屋连忙走到盥洗池旁吐出了口中的秽物。

镜子里映着身后墙壁上挂着的锋芒毕露的画作,它像把垂悬的利剑竖在镜中自己的头上,健屋无奈地笑了笑。

6.

虽然白雪巴承认自己其实挺喜欢看那个纹身师专注的样子的,而内心里也确实存着想要认识她、和她做朋友的心思。

但这不代表她自己也喜欢对什么抱着过于认真的态度。

把热爱的情绪投注在一件事上其实是很危险的,稍不留意就会让自己无法自拔,从而陷入痛苦。

人的感情像坝内的水,没有足够的能力就别自以为能筑好闸。否则上游的一道波纹荡来,那种脆弱的闸门只要被震开一个窄口,闸后的狂浪或许就再也没有能被管束的一天。

就像之前的自己,因为没能控制好情绪,明明察觉到了违和感,却还是在气头上踩进了别人做好的陷阱里。

一场后台的争吵,一个不明来历的狂热观众,本来可大可小的事,扣到了自己头上最后硬是演化成了需要禁止演出一年作为惩罚的“恶劣事件”。

舞台上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东西,自己再明白不过了,可明明只是个不大的剧团,没想到身在此中也会卷入其他人想踩着自己上位的狗血漩涡。

所以现在的经历还是很有必要的,这是白雪巴从中得出的结论。

如果看过足够多的人,扮演过足够多的角色,学会足够多种讨好迎合的方法,那么当自己的演技炉火纯青的时候,就没有什么能动摇自己的情绪了吧。

自己将成为完全能自控的“完美”的人。

因此,与之相对的,她也不喜欢别人把热爱太过投注在自己身上,因为她自知无法给予对等的回应。

这意味着,在扮演着那些女孩想要的陪伴角色,同她们游戏时,产生感情是绝对NG的。

明明都选择了不那么容易遇到这种情况的同性了……

一般情况下,对方感觉到心理出现变化的时候,大多会直接选择中止关系,白雪巴从不阻止,有的事后还能保持普通朋友的关系。但偶尔也会有像路易斯这种已经越线却还不愿意面对现实的存在,那么她就会主动出击,也算对雇主负责,让她们及时止损。

白雪巴不缺钱,做这种事不是为了利益。

虽然禁演以后确实减少了很多收入,但她陪那些女孩子,迎合她们讨她们的欢心,纯粹只是为了自己。

获得对自我的掌控力,能磨炼自己需要的演技,也能观察形形色色的人是什么样的,不也挺有意思吗?

不过,当看到健屋花那的时候,她感受到了那个人身上的一丝与众不同。

她见过很多人的热爱,有的疯狂,有的如昙花一现,这些热爱都很庸俗。今天来看你表演的观众,明天就可能离开爱上别的演员。

所谓的喜爱,廉价而不可靠。

而健屋给她的感觉不一样。

外围展示的画作大多都署着健屋的名,她绝对是爱着创作这件事的。高完成度的精美图案也绝不是只靠天分就可以完成的,那一定包含着创作者的用心。

健屋的热爱,似乎是一种带着克制的专注。她很重视她爱着的东西。她愿意投入百分百的精神力,像一种执着的虔诚。

这不仅是从画作中,也是从她工作时的姿态读出来的。

白雪巴猜想,这样的健屋,应该很难看到创作以外的事情,所以在和所爱之物以外的人相处时会保持着距离感,是一种隐形的隔膜。她全部的精神力都留给了她专注着的东西。

对于白雪巴来说,这种隔膜的存在会让自己非常舒服。

因此留了个心。她对她有点感兴趣。

不过也仅此而已。

7.

锁好店面的门,健屋夹着速写本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游荡,原因无他,想到回家就又要面对一地狼藉,还要和自己空乏的大脑作斗争,就产生了一丝逃避的心理。今天的胃也又有点要发作的意思,索性就稍微放自己一马吧。

可是要去哪儿呢,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却找不到一点能激发自己的东西。

拿出手机,随便在地图导航上点击了一个目的地,就这么按着指引走去。

街道交错,转过几次方向,健屋最终在一家书店前停了下来。

很可惜,已经关门了。

就好像是命运要她老实回家好好考虑让自己痛苦的东西。

然后一阵人群的喧闹阻断了健屋返程的步子。

和书店隔了几米的位置,一场戏剧似乎刚刚结束,离席的人群三两从剧院里散出,密集的人流拦在了健屋面前,她干脆坐在了书店旁供行人用的长椅上,看着交谈着的男男女女,等人群慢慢散去。

然后她的目光在喧嚣的结尾撞到了一个并不陌生的面孔。

又是跟之前截然不同的姿态。像隐藏了气场的白雪巴戴了一副细边框眼镜,长发此时松散地束在脑后,她抱着一箱杂物,跟在人群的末尾慢慢走了出来。

健屋看着她拐进剧院旁侧的小巷,因为好奇她的出现,不自觉地跟了上去。巷子不是通路,只是有分类垃圾箱的隐蔽一角,所以健屋刚跟过去就被已经在里面站定的白雪巴抬头发现了。

她没有太过惊讶,只是说了一句:“啊,健屋……さん?好巧啊。”

没有过大的反应让健屋也觉得不会太尴尬,于是顺势走到了她的身边:“刚好……经过这附近,本来还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可以做来打发时间,没想到……”

“很遗憾,如果说戏剧的话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场了呢。”她边回答,边吃力地单手扒拉箱子里的杂物,一一分类丢弃。

“也没什么关系了……要帮忙吗?”把画本夹到手臂下方,健屋伸出双手。

“啊,那,这个稍微帮我拿一下。”

一沓印刷物落入健屋的双手,最上方两个较轻的卷筒弹了两下坠到了地上,健屋弯下身捡起,卷着的铜版纸因为重力展开,是一张有点旧的宣传海报。

只是扫一眼就可以看到那个显眼的名字——白雪巴——在二番的位置。视线再往上一点,海报上的她戴着假面,眼神忧郁地看着远方,有一种诱人心动的美感。

对戏剧没有什么了解,健屋并不清楚这是什么样的剧目,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角色,但这张海报包含的信息量对自己来说还是稍微有点大的。

“这个,也要丢掉吗?”

“啊?”白雪巴在丢弃的间隙扭头瞟了一眼,“嗯,这种时效性的东西过了就没有留着的意义啦。”

“那健屋可以拿走吗?”

白雪巴微愣,然后点了点头:“可以哦,反正也是准备处理掉的。那下面还有几张其他剧目的,需要的话都可以拿走。”

健屋已经检查过了,只有两张有巴出演的,抽出了那两张卷好,然后回答:“嗯,这些就好,那剩下的就直接丢了。”

处理完最后一沓杂物,白雪巴转身,瞄见健屋胳膊下快要因夹不住而滑落的本子,顺手就要接过来:“啊,还有一个。”

“哇啊——!”

健屋大惊失色,一把夺了回来,本子的纸页翻飞,白雪巴在缝隙间看见纸张上描绘的各式图腾,随即反应了过来。

“啊啊,抱歉抱歉健屋さん,还以为这也是刚刚的杂物。”

健屋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心中仍有余悸,想到了本子里之前画过的她,不管她认不认得出来,都让自己顿时冷汗直流。

看着健屋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刚刚被帮了忙的巴有些想笑又有点不好意思。

“呃……健屋さん之后有事吗,我请客,我们去……喝一杯?”

8.

其实应该拒绝的。

健屋看着眼前的菜单,开始犹豫是不是应该向白雪巴诉诸实情,毕竟几页菜单扫视下来居然连软饮料都没有,但店是自己随手指的,现在再说菜单的事似乎有点不合适。

巴好像很快发现了异状:“健屋さん,嗯……要不我们换一家?还是你今天其实不方便?”

“不不不。”健屋连忙否认,“没有,只是健屋酒量不太好,可能会扫白雪さん的兴……”

“啊,完全没问题,倒不如说是我考虑不周,抱歉。”她双手合十投来了目光。“还有,叫我巴就可以了。”

健屋低下头,避开她歉意的眼神,然后随手点了个度数最低的甜口果酒。

只有几次见面的熟悉程度,果然还是没有到要对方考量自己身体状况的地步吧,只要接下来自己注意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

健屋也在心里打起了鼓——这个女人,好像对周遭的感知很敏感,她或许不一定知道所有正确的应对方式,但却很能抓住别人细微的变化。

点好了酒水,巴又点了几道下酒的佐菜,为了不动声色地避开吃那些刺激的炸物,又不至于回绝得太明显,健屋还是点了两道甜品作陪。

“健屋さん长了一张很可爱的脸呢,肤质也很好啊,一开始在店里看到你的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未成年,该不会还在读书吧?”

夸人像吃饭一样轻松地就说了出来,不知道这种说话方式是她本来就擅长此道,还是在和那些女生相处的过程中练出来的。

“诶,是的,明年就毕业……大概。嗯,倒是巴……さん,第一次即使没有看到全脸,只是看眼睛也觉得是很漂亮的人。”

健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生硬地岔开了话题,其实能不能毕业都是未知数,毕竟本来自己今年就该毕业的。

“哼,像我这么高的个子确实没办法可爱起来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健屋抬头解释,然后看到她脸上并没有半点介意的表情,只是有些戏谑一样,笑眯眯弯着那双眼看着自己。

原来是捉弄。

所以说难道这才是本性吗?

“之前听路易斯さん说的,她的纹样是健屋さん你自己设计的是吗?好厉害,每一次纹身都要设计吗?”

又是那个名字,健屋琢磨着。

换了称呼,说明关系确实远了,但又没有回避这个人的存在,说明她内心对于对方是坦荡的。

这样挺好,作为彼此之间不多的交集,强行回避反而有点让人为难。

“对于有想法的客人,就交流想要的风格,然后健屋会来设计修改成图。没有的话,除了做旧图,做现成的别人的图案也行,但可能不能完美复制,因为每个纹身师多少都有自己的风格。”说完这句,健屋无意识地皱了一下眉。曾经最得意的风格,现在却完全不是什么能让人开心起来的东西。

“那个本子就是记录健屋さん想法和灵感的地方吗?”巴指了指刚刚被健屋惊慌抢夺的活页本。

“啊……呃嗯,嗯。谢谢。”菜品酒水上了过来,赶紧借此打断了这个话题,如果她提出要看那就糟糕了。健屋已经在暗下决心,回家就要把里面那几页撕掉。

“呃,巴さん呢?没想到你是在剧团工作?还以为……咳。”停下了话头,健屋差点就脱口说出大概是避讳的部分了。

巴依旧风轻云淡,神色没有异样。

她点的酒度数高许多,一口气灌下不少,接着发出满足的“啊”声。

“嗯,虽然只是个不大的剧团,之前也有努力做到二番。不过后来犯了一点小错,被处罚了,现在是停工只负责后勤打杂的时间。”

听到这些,健屋感觉刚刚收下的海报好像都变得烫手了起来。

“嗯……起起落落是常有的事,健屋最近也……因为找不到创作的想法,很受困扰,大概下次也逃不过被导师批评的命运……”

白雪巴抬眼看去,而女孩只是低头啜着自己的饮料。

她是在安慰自己吧?虽然有点笨拙,但意外的……很温柔。

没有提起的是,在下午开演之前就和剧团的人差点又小小地争执了一通,原本心里真的烦躁到对一切都感到厌倦,但现在的心情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被这个傻傻的安慰治愈到了。

说起来,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很有才气的她,居然也会被创作什么的困扰吗。不过,这就是自己这种外行人的盲区了。

“所以,今天这是在取材?”

“算……是吧,不过目前什么能用得上的内容都还没遇到。”健屋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手上用勺子轻舀甜品小口吃着。自从思路陷入困局,好像很久没有和人在外面这样普通地吃着东西聊着天了,甚至连自己有了和平常不一样的放松也没察觉到。

“那,健屋さん如果需要打发烦恼的时间,说不定也可以试试来找我哦,想要人陪的话,敏感要求以外的普通内容,我基本上都可以扮演得合乎所求呢。”

停下手上的勺子,健屋直愣愣地看过去,接收到对方的一个笑眯眯的眨眼。

诶……难道,她知道自己已经明白她在兼职做什么的这件事吗?

心中闪过了一丝失望。

她口中的“找她”,指的是……什么?难道此刻两人的交往,不是正常的相处,而是她在做预备目标的筛选吗?

9.

又到统一向导师汇报进度的日子了。

主题、形式,甚至想做的方向,全部都依旧完全没有头绪。

去年的健屋在作品拿了院级大奖以后,一时间备受瞩目,还被院里最好的老师发出了指导邀请,却在之后惊恐地发觉自己的灵感才能好像一夜之间都被偷走了一样。

匆匆选出的两个毕设方向,怎么延展都不得要领,完全没有一点想要创作的欲望,最后甚至到了拿起笔就觉得痛苦的地步。

虽然导师也有说过不必苛求完美的作品,毕设只是一个关于这几年学习的小的成果展示,但健屋不论怎样都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之前的赞赏肯定一下子变成了遮天蔽日的墙横亘在面前,无法回应的期待让健屋一步也迈不出去。

下笔的时候,只是看着画面,都觉得有无数的窃窃私语声在背后点评。

于是申请了延毕。

想着用停下脚步的时间慢慢思考,没想到压力却丝毫没有减少,甚至到了要吃药缓解食管炎的地步。

后来在导师的介绍下,健屋去到了他妹妹开的店里打工,不仅为解决生活开支,也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想法和双手完全停滞下来。

现在只要一想到导师关怀的脸就觉得每一步都走得好艰难。说是“大概会被导师批评”,但这一次空手去也并没有遭到想象中的指责,只是被拍了拍肩,问了些日常的事。

「如果觉得勉强,是不是可以考虑多出去走走?闭门造车对创作绝无益处。」被这么说了。

健屋机械地点头应下,却越发地迷茫。

如果长期处于闭塞的状态,那么这种停滞就会成为惯性,什么时候即使想要迈出改变的一步,也会变得异常艰难,需要积攒很大的勇气。

只是感觉沉浸在自我否定里,勇气不但没有随着时间堆积,反而越来越微薄了。或许比起等待转机,自暴自弃更符合现在自己的状态。

在经历这又一轮的自我怀疑的时间里,那个白雪巴一直没有出现。连带着伙伴一起来也没有。

再见到的时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到店里。

虽然没有预约而是直接过来的,但她肯定是看过店铺的预约时间表了。健屋想。

“这次没有带同伴?”

现在就连谢林也不在店里,最近的他好像跟路易斯来往多了起来,看准了今天没有预约,直接请假处理“私事”去了。

巴左右环视店里:“健屋さん也是一个人?”

话语顿了顿,明明屋内没有人,她依旧贴近健屋的耳朵悄声说:“其实,今天是我自己有想做的东西哟。”

健屋终于停下手上清点的活计,略显意外地看了看她。

“我想打个钉,健屋さん可以做吗?”

第一次见面时被巴注视的那种紧张又出现了。

虽然健屋一直以来的订单不算多,但业务能力绝对是可以被肯定的,即便如此,不论脑中还是手下过过无数遍的动作,此时也有点机械起来。

“巴さん,今天没有喝酒喝咖啡什么的吧?”

“没有。”

“有什么过敏的东西吗?”

“花粉症……算吗?”

“……真的要打?会痛的哦?”

已经在椅子上歪靠着的巴撑起上半身,语气有一丝嗔怪:“健屋さん到底在犹豫什么啊,我好不容易下的决心,不要再吓我了。”

……健屋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回休息间翻找出自己午休用的卡比抱枕丢给巴。

“等下可以抓着这个,如果……痛的话。”

巴捧起抱枕来回翻看。

“真是贴心诶,没想到健屋さん喜欢这个,跟你一样很可爱哦。”

无视了后半句话,健屋解释:“只是怕巴さん你等下感觉痛会抓健屋……”

清洁和消毒做完,止血夹夹住了薄薄的那一片皮肤,健屋这才后知后觉地观察起视线里的身体。

宽松的衬衣下摆被打了个结,束在胸下,和低腰裤之间的细腰暴露在眼前。

健屋的右手捏着止血夹,而左手则是辅助地接触着那里的皮肤。属于巴的体温透过手套传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也不知道是来自她的身体还是自己的指尖,健屋觉得接触之处的温度分外炙热。

贴在那里的时候,好像有种奇异的引力,引诱那只手顺着身体的弧线抚摸上去。遐想不过出现了几秒就被健屋止住,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被夹住的地方传来钝感的隐痛,白雪巴捏着抱枕也是同样的紧张。但抱枕上健屋的味道让她稍微好受了一些,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第一次从体验者而非旁观者的角度观察起工作着的人。

女孩的刘海软软地垂着,遗憾地遮住了一只漂亮的眼睛,露出来的额头部分能看到几点薄汗,她专注地盯着下手的区域,和以前每一次一样认真。

上午有剧团的朋友告诉自己禁演时间大概要提前结束了,没想到去团长办公室之前,新的二番——接替了自己位置的那个人正巧刚从里面出来。等自己再进去的时候,团长只说了一句“没什么事了,好像是搞错了”,就把自己又打发了出去。

再怎么试图平息怒火也一时间无法奏效,之前说的什么控制自我的角色扮演游戏全都像作废了一样,情绪的锁好像马上就要炸裂开来。

给自己找个发泄的出口吧,于是来到了这里。

“巴さん为什么忽然想来做了?”就像会读心术,健屋的问题十分巧合地出现了。

“或许因为,偶尔体会一下疼痛的感觉也不错?平时因为太怕痛反而把自己保护得很好,搞不好都要忘掉疼痛是什么感觉了,这不就只剩对疼痛这个概念的害怕了吗。”

“最近没有新的同伴一起来了?啊……健屋的意思是……想说谢谢你之前有带客人来。”

巴在健屋的视觉盲区笑了笑,看对方的反应,应该知道自己之前是在做什么了,毕竟看路易斯的社交页面的照片,后来似乎还有常来嘛,所以得知其中的渊源也是可以想象的。

“嗯,原本陪着她们,于我自己而言,也是想尝试理解和不同人在一块时怎么扮演不同角色嘛。”

只是最近感觉这种事的意义也越发弱了,干脆离开剧团摆脱这一切好了这种念头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只是最近……嘶——!!”

即使被止血夹夹到痛感变钝,也有发觉对方的谈话是在分散注意,穿刺的锐痛还是打断了本来要说的话。

看到她抓狂的手马上就要抓到自己,健屋赶紧开口阻止:“抓卡比,卡比,不要抓到健屋的胳膊哦。”

健屋手下十分利索地戴好了巴选的钉,扬眉吁出一口气,再抬头看过去,就对上了对方可怜巴巴的表情。

之前总是很有余裕的巴现在瞪着无辜的双眼,一层浅浅的水汽在她的眼眶里聚集,她缩着肩膀,表情像是无意识地撒娇,双手抓着卡比,抿着的嘴唇委屈地下撇着。

原本的紧张一下子都消失了,实在是过于可爱的表情。健屋努力忍住没让自己笑出来,拉了拉口罩挡住自己快要翘起来的嘴角。

“好啦,巴さん,自己看看效果吧,镜子在那边也有。健屋先去找下之后你保养用的材料喔。”

转了一圈拿好要交付的东西回来,巴系起来的衬衣下摆已经被放下了,她正致力于捋平衣服上的皱褶。

健屋腹诽。明明其实系起来就挺好看的,可以看到完美的腰线,白皙的皮肤。还有钉不是也刚打上吗,却要遮起来。

“呐,这个是脐贴,洗澡的时候可以贴来防水,这一面朝上喔;然后如果有肿痛就抹这个,不要抹太多,薄敷就可以;再是这个……”

小说相关章节: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