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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密码,3

[db:作者] 2025-07-25 23:53 5hhhhh 6780 ℃

“健屋さん,怎么感觉你嘱咐得比平常还要多呢,是我的错觉吗?其实这些之前你介绍的时候我也都有听过啦。”

平整好衣服的巴把递过来的东西一一收下,表情又切换回了平日常见的那一型。

“巴さん给健屋介绍来了那些客人,就算出于感激也应该对巴さん多关照些吧。”

然而刚刚调整好“优雅”状态的人,一站起身,眼看着就立马被打回原形。巴皱着眉头,别扭地弓着身,一只手抓上了健屋的小臂。

“抱,抱歉,因为扯到了……所以说为什么稍微扯到一下也会这么痛啊……”看到她再绷不住表情有点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健屋在对巴因敏感的痛觉叫苦连连而感到好笑的同时,又有一丝担心。

“巴さん这个样子,会不会叫什么人陪你回去比较好?”

巴抬眼,然后摇了摇头。

“我这个人的定位,可是被传唤而不是传唤的那方啊。何况即便不论这个,我最近也很‘空闲’就是了。”本来想解释的,但话题被打断得刚好,现在看来也没什么特别要解释的必要,毕竟现在的自己是对什么都感到有些疲惫的状态。

“嗯……那就是说,健屋现在可以交易巴さん的时间吗?”

因为突然的请求而惊讶得垮下了双肩,挎包的肩带软软地滑了下来。健屋伸手把那根细带推了上去,倒是没想到她会如此惊讶。

其实除了惊讶,巴还感受到一种复杂的情绪。

对于这个女孩,就如同那天在居酒屋发起的邀请一样,比起成为交易关系,其实还是想做朋友的念头更多一些的。但此刻她也主动提出这件事,总觉得对她的定义变了味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

“诶……为什么?”

难道不是你自己提出的可能性吗?才给了自己联想到这一层的机会。

“呃,因为……因为导师他说,健屋太闭锁在自己的空间,所以思路才会走进死路……应该多走出去看看,多接触些人。但是……感觉这种尝试,对目前太久没有接触这些的健屋来说,有点难……大概多一个人陪同,不论是对于了解人本身,还是一起接触不一样的事物,都会轻松些吧……”

这大概是当下最合理的解释了。

白雪巴思索片刻。

“喔,可以哦。那……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白雪就要启用新状态了,所以,健屋さん希望我用什么样的角色出现更能满足你呢?”

好奇,十分好奇,她会首先希望自己扮演什么样的陪同角色,她会不会做出什么非同一般的选择呢?

“啊……?我……我还没有想过。现在的健屋连创作的主题方向都找不到,怎么可能……给巴さん接下来的要做的事先挂上标签。

“巴さん……你就按照你本来的样子就好了吧,健屋没有要求。

“用最普通的状态陪着健屋,可以吗?”

“诶?”

白雪巴营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10.

这绝对算得上是白雪巴遇到过的最“难搞”的要求。

以往的对象都是有所求的,平常也都是对方做好了安排,筹措好了时间,然后传唤自己前去。有时候只是吃饭,有时候是半天的约会,遇到有的人处于低谷期,扮演体贴姐姐的角色上门陪上几天也是有的。

这次完全不一样。

健屋的要求是,请巴按照自己的节奏普通地过生活就好,但如果遇到出行游玩或者有什么要做的事时,给她发去消息,如果她有时间,而白雪巴也方便,那么她就会出现,并参与进这部分的活动里。

太奇怪了,以至于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去剧团工作的部分她是不会来打扰的,除此之外呢?

巴盯着手机屏幕犯难,难道此刻要告诉她“我现在正准备去公园晒太阳打发时间”?

发呆太久,屏幕进入了休眠,面容映照在了反光上。

那里的自己面无表情,没有应付的假笑,没有烦躁时的不悦,没有忧虑没有无奈。那个女孩说希望自己扮演“本来的样子”,那么“白雪巴”本来的样子大概就是现在这样,懒得说奉承的漂亮话和逗人开心的俏皮话,只想完全放松,放任自己“无趣”着,然后在晴天的树荫下睡觉。

「好的,健屋就在那附近,一会儿就到。巴さん可以告诉我具体位置,我之后会找过去。」

尝试听从她的话,真实地用懒得思考如何迎合的状态去应对的后果就是,那条试探的无厘头简讯马上被回复了更让白雪巴措手不及的消息。

“我,我根本还没出发啊……而且打发时间也要来吗……天啊。”巴无奈地扶着额头。

「先在大门对面的便利店碰头吧?10点,OK吗?」

「没问题。」

慌慌张张地穿好鞋,在门口的落地镜里检查妆容,又懊恼地发觉裙子的风格不搭。匆匆换完衣服紧赶慢赶到公园时,健屋果然已经等在那里了。

“抱歉,健屋さん,我来晚了。”抚着胸口调整呼吸,白雪巴一瞬间在心里考虑自己是否真的该加强身体锻炼了。

“没关系,是这次见面来得太突然了吧,而且我们说好的,按照巴さん平常的样子来就好,不用考虑健屋。”

跟慌乱的自己形成对比,今天的健屋依旧和往常一样,休闲的装扮,多了个小巧的斜挎包,随意又舒适的感觉。健屋这样的女大学生什么的……果然怎么样打扮都很可爱……

“嗯……”虽然口头上答应了,但白雪巴明白,要接受她那个奇怪的角色要求,远需要更多努力,“去买点什么?”

走进便利店,在巴拿起第一件食物时,健屋就自然地顺手接过放到了购物篮里,一路选完零食和饮料,又驾轻就熟地结完了账,简直让人觉得她是不是以前也做过这种事。

等到在公园里找到合适的有树荫遮挡的长椅时,健屋却直接从购物袋里拿出了刚刚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东西——一张塑料薄垫。

“要不要试试直接躺在草地上?”她说。

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很有诱惑力。白雪巴的公园放松时光一直以来都随心而动,是没有准备的突然计划,所以从没像今天这样仿佛家庭出行一般又是垫子又是零食的。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多了一个参与者——即使她声称不用在意她的存在。

不做声代表了默许,和健屋扯着薄垫的四角铺展在草地上,然后巴谨慎地抚平裙子慢慢坐了下来。

“健屋さん今天不用去店里?”

“嗯,我的排班一般在下午晚上,而且也不是每天都有。”

“喔……”撕开一袋pocky,礼貌地递过去一根,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用嘴叼了去。白雪巴匆匆收回手,难得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在尴尬的感觉被捕捉到之前,她又先开了口。

“巴さん不用顾虑我的,玩也好,休息也好,想怎样就随意地来吧。”

像是为了证明不用挂心她的存在,她从包里拿出小开本的册子和笔,开始画远处几个也在出游的一家人的速写。

围观了一会儿她的动笔,白雪巴也已经兴致缺缺。

再怎么是放松的氛围,也不能完全做到旁若无人的地步,白雪巴倔强地坚持着良好家教下应有的礼貌样子。

只是阳光的温度刚刚好,树荫下又时有微风扫过,没有什么路人,此刻的氛围实在太适合卸下防备,甚至还有认识的人在旁边可以确保安全。

最近的疲惫正需要消解,白雪巴终究还是放松了直挺的腰板躺下,并拢双腿合上了眼。

至于那个人嘛,是她自己说“不用考虑她”的,那就算她觉得无聊也和自己无关吧?如果感到无聊了,就此提出明确的要求倒是更好呢。

这样的心情,被称作赌气大概也不为过。

“巴さん?”小声的呼唤传来。

这么快就耐不住了吗。

“嗯?”

“我可以拍你吗?”

“什、什么?”巴睁大了双眼。

被问倒的巴第一次明显地表露出难为情的模样,右手不自然挡在唇前。

“因为有时候纯靠事后去回忆的话,某些场景下的感觉一下就会溜走……想要记录下来……”

放松的闭目养神而已,能有什么好记录的……

明明之前和其他人在一起也有听她们的要求合影什么的,但纯粹地要求被单独纳入取景框还是第一次,一下就让人有点害羞了起来。可是,又能怎么办呢,照理来说,这段时间内就是该任由她掌控的,况且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白雪巴在心中暗叹,然后无奈地又合上了眼。

“健屋さん想怎样都好,现在是约定的时间内嘛,你需要的话,我没问题的。”

“嗯……”

轻轻应答,然后就又没了声音,反而让做好心理准备却闭着眼的白雪巴好奇了起来。

但是,现在睁眼去看绝对很没面子。默默巩固了决心,巴保持着闭目,平稳了呼吸。

出乎意料地,她好像睡着了。

健屋看着那个终于放松了紧绷四肢的人想。

其实这对自己来说还挺有意思的。不论是过去看她展现在不同人身边不同的状态,还是期待她未来不再扮演的样子。

从前专注创作时,从没有考虑过旁的事,可当创作停滞下来想要审视自己的时候,就会发觉自己的平庸无趣。

失去了那个闪光点的自己算什么呢?还存在价值吗?

连自己生活的意义是什么都不知道。无聊透了。

但面前这个人不一样。

她很有趣,每一次出现都仿佛带着不同的色彩,不经意地经过了自己灰色的世界。

像她这样会一个人跑到公园发呆休息什么的,如果是现在的自己,肯定做不到。因为孤身一人在这样开放的环境时,总会觉得有看不见的眼睛在洞穿自己。

一个人突兀地独立存在的话很难熬,可是此刻旁边有另一个人在就觉得好了很多,目光也终于能有了落点。

不知道她以往在这里休息的时候都是什么状态,总不至于也像现在这样毫无防备吧?

不过,能看到她表情舒缓的样子,迷糊着微微嘟起嘴,比想象中的有趣多了。

打了个呵欠,健屋也感到有点困,但两个人都在这里睡着绝对很糟糕吧。

脱下外套给巴盖上,再一次翻开速写册,把目标换成了身边这个人。

白雪巴没有睡太久。

睁眼时最庆幸的莫过于没有对上健屋的摄像头什么的,不然一定尴尬到想把头埋进地里。

在心里悄悄骂了自己几句,刚刚实在太舒服,结果居然真的睡着了。看了眼手表,还好只过了半个多小时。

习惯性地想要拿出优雅有礼的样子道歉,却发现健屋并没有紧盯在自己这边,她侧盘着一条腿,另一条支起的腿上放着她的速写本,正一笔一笔地描摹着什么。

余光大概发现了自己坐起,健屋停下了笔。“巴さん休息得还好吗?”

“健屋さん不继续吗?”无视了她有点让人害羞的直接问题,简单地叠好她披给自己的外套,白雪巴凑近,低头看向纸上的图案。

和店里展示的完整图像不同,更像是一些想法的雏形,潦草的笔触和线条描绘着一些场景的局部,每一个小的网格里都有留白占据着。

是她还不能理解的内容。但即使如此也能看到其中一个网格里画着的侧躺着的躯体。

“这个是……?”

“啊因为,刚刚那个角度很好看,想着这个画面是不是可以拿来用……”

大概是为了她的创作。

想到这个层面白雪巴也就没有那么害羞了,因为能感觉到她的目的很纯粹。倒不如说自己刚刚的姿势只是随意放松地躺着而已吧,根本没有如她的线条传达出来那般,有独特的美感。

难道这就是她眼里的世界吗?

“没关系,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想到对于健屋さん来说还能成为有作用的事情。能帮到你最好了,虽然我……也并不懂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帮到健屋さん。”

“巴さん只要一直这样就可以了。不用考虑健屋能不能找到什么感觉。”又一次重复了这个要求。

她还是坚持这个相处模式呢,真的不会觉得被动又无聊吗?白雪巴有些无奈地想。

一起吃过了午饭,健屋依旧熟练地买了单,还没来得及商量下午的时间如何安排,白雪巴便接到了剧团的电话,是下午的场次里少了请假的后勤人员,因此紧急传唤她过去。

还没能找准两人之间相处状态的巴本来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健屋却跟了过来。

“健屋可以也去看看吗?”

“诶?怎么……”白雪巴疑惑又紧张,工作时间可没法照顾她的情绪和需求啊。

“只是我自己想普通地看一场戏剧而已,巴さん做自己的工作就好,我们只是顺路。”

于是就变成了现在二人一同步行前往剧院的状态。

虽然并排走着,但两人的臂膀之间还是隔了一拳的微妙距离。白雪巴搜索过往的经历,思考和哪一个女生的相处更接近现在的情况,但随即发现,自己真的很难给现在的处境套上过去哪一种扮演。

不论怎么想象,总是违和的。

一路走过,也能看到健屋随手拍下一些琐碎的街景,问她在拍什么,她也会不设防地边把手机递过来边说“只是都想记录下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了感觉”这样的话。然后在自己露出懵懂的表情时,猝不及防地扭转摄像头拍下自己迷茫的表情。

多少会有点歉意,因为自己确实不知道要怎么表现“本来的样子”。

健屋似乎也能察觉到这一点,所以也会在巴做出客套的礼貌回应时玩笑般说:“巴さん,真的有拿出百分百劲头来陪健屋吗?”

白雪巴大概能理解她的要求,似乎是想要一个演技傍身的人忘记表演而行动吧。

“就算是普通不加修饰状态的我,相处什么的也得要慢慢从朋友做起吧,健屋さん?”

11.

两人走到剧院以后,白雪巴让健屋先等在门口,片刻后折返出来递给了健屋一张票。

“这点便利我还是可以行使的,就当是我还不在状态的补偿?”她这么说着。

于是健屋现在攥着被打孔的票根坐在位置绝佳的观赏席上。

其实说起来,也没有那么强的欲望要去看戏剧,只是想多跟在她身旁观察一会儿罢了。和她在一起时的轻松感实在是很珍贵,但如果直接这么说不知道她会不会拒绝,所以还是选了稳妥的借口。

如果自己真的要买票一个人看戏剧,大概不会挑这么正中的位置,而是会选择边缘或者远一点的位置吧。

左右都是结伴前来的人,开场前四处都是窸窸窣窣的对话声,又一次在这氛围中被抽离感包围。

进场之前该买瓶水的。健屋在心中默念,因为今天一天都没有造反的胃好像又隐约有了翻滚的趋势。

分析着自己的情况的时候,视线里白雪巴又出现了。大概是在统筹后台的情况,挂着工作证的她又是上次见到时的装扮,偶尔拿着杂物穿梭在后台和前厅之间。

投身工作的她不像在“服务”任何人,她应该很喜欢这里的工作吧,健屋这么想。然后灯光暗了下来,她也从视线里消失了。

周围暗了静了,刚刚不适的感觉逐渐褪去。

舞台上陌生的演员一一登场,脑袋却静不下来。神奇的、不由自主地,擅自在脑中把台上的人换成了那个此刻在幕后沉默着的人。想象她在台上说着那些台词,做着那些动作。

剧目进行到一半,旁边的观众起身,健屋便跟在他身后悄悄换坐到了无人的偏位。

然后开始继续她的遐想。

在这个角落里,前后左右都没有人,好像在自己的世界,能更加随心所欲地用别的色彩替代舞台上的表演。

不知道过了多久,掌声和光亮再起,人群慢慢散去,不愿意和密集的人流一起移动的健屋呆坐在位置上。明明对戏剧的内容记得不清,却好像没有看够,又说不明不够的到底是什么。

肩膀上被搭上一只手,是巴。

“健屋さん怎么坐到这里来了,正中的视角不好吗?后半场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吓了我一跳。”

接收到缩在座位里的健屋微愣的表情,白雪巴立马敏锐地想到,大概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她一样一个人待在任何环境里,于是连忙微皱着眉头弯下腰道歉:“啊,健屋さん对不起,是我疏忽了,只是想到中间的位置视野最好这件事。果然还是下次,我不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再一起来普通地看,好吗?”

一直以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连刚刚的遐想也是,擅自让世界的呈现在自己脑中换了样子。可是这一刻这个敏感女人体贴的话好像一下子点亮了自己一个从未觉察过的角落。

健屋的脑袋里闪过了一句话——“兔子太寂寞是会死掉的”。

真是奇怪的想法。

健屋觉得很想笑。在之前总是一个人的日子里倒是从没想过寂寞这个词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好像孤单的状态成了习惯,就会忘记这个词本身。

“没关系,巴さん,你的工作都完成了吗?”

被她面上忽然明朗的笑容惊讶到,巴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在刚刚那刻她的内心闪过了什么独白:“没有……了,我送你回去?”

“所以健屋さん刚刚散场的时候在想什么?那么入神的样子,其实在拍你之前我叫过你呢。”

感觉到健屋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于是也没有再因她换座位的事回避,在回去的路上白雪巴问道。

“嗯……因为想看,所以在想象如果台上的人是巴さん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白雪巴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明明没见过自己演戏,也算不上亲密的关系,但却有这么一个人期待着自己的表演。期待着那个快被迫生疏的才能。

禁演以来,第一次听到他人的期盼。白雪巴内心一直压抑的失意有些动摇,但随后还是无奈地摇摇头:“可惜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到呢,但如果健屋さん想看,我也可以私下表演给你,但效果肯定不如台上的。”

并没有一丝不满,她只是微笑着。

“那也不错,健屋很期待。”

12.

舞台上又一场戏剧正在上演。

白雪巴坐在紧急通道的楼梯上发呆。

上午刚结束了又一次会面,下午两人都有安排,于是就各自回到了工作岗位。

那天过后两个人又见了几次,但做的还是再普通不过的活动,像是看一场电影或是参观某个小众的展览。

说白了这多少还是白雪巴站在对方角度下意识去猜健屋会喜欢的、愿意参与的活动。让她真的完全不考虑别人,目前而言还有点难。虽然对方表现出来的似乎是真的没有太多需求的样子。

就像电影散场的时候,人群拥挤,本以为她会像其他女孩子那样主动牵过来,回头看却发现她只是举着手机在拍摄被行人隔开的彼此。直到自己主动抓住她不让彼此被分隔得更远,她才反应过来轻轻地捏住了自己的手。

她很顺从自己的动作和安排,却反而让白雪巴觉得更头疼。根本就,不喜欢成为做计划和决定的人。

白雪巴试图分析与她相处时的违和感到底是什么,只是因为自己明明更具有主动权,却好像反而变得被动了吗?

不,仔细想想,过往的时候,自己总是被依赖的那方,对相方不涉及原则的需求全盘肯定,而这次的对象却反过来成了包容自己所有行为的人。

她说的“按你本来的样子去做”像一句咒语,如果她不点破这一层,说不定自己反而不会那么刻意的注意到自己的言行,不会去特别地考虑什么是“本来的样子”。

所以所有的活动都像变了味,倒不如说,由她买单,自己做主角而由她做伴,整个过程都像在迁就自己的约会一样,自己难得地被置于了可以撒娇的处境……

不不,用这种说法反而越来越奇怪了……

说起来,之前跟路易斯保持关系的时候,她也总喜欢说“巴ちゃん来约会吧”,却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啊,她最近怎么样了?

下意识地把手伸进外套的口袋拿手机,却接触到另一个方正的东西。

——一盒没开封的七星,似乎是路易斯之前落在自己这里的。

回休息间找了只打火机再出来,熟练地撕开封条掏出一支。点燃它夹在指尖,让白雪巴有一瞬间的迷茫。

她想到自己曾经不成熟的日子。

也有因为叛逆和强烈的个性尝过尼古丁的味道,它就好像象征着自己曾经肆意的时光。但离现在已经很远了,远到不记得那细细的长卷和嘴唇接触是什么感觉,远到不记得过去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做的尝试。

换掉了两指夹着的姿势,改成几根指头一起捏着烟卷的尾部,没有拿烟的那只手支撑着下巴,看着升腾飘散的烟雾,白雪巴出神地回忆自己青涩时过激的发言。回忆那时候的愤怒、号啕大哭、捧腹大笑,还有做过的很多傻事。

然后嗤嗤地笑出了声。

“白雪さん,在哪里?”身后同事的呼唤传来,白雪巴将烟头按灭在地上,起身拍了拍裤子,把那根没有被吸过的残烟扔进了垃圾桶。

“在这边,来了。”

虽然看得出来白雪巴和自己相处的时候还没有完全放开,但健屋仍在照片和回忆里捕捉到一些惊艳的瞬间。

比如电影散场时,她回眸在人流中寻找并抓住自己的手的时候。

比如她为了找那个有些偏的场馆却迷路,因此有些不安的表情。

比如与她隔着几米走着,看到她和电车与夕阳融成一幅寂寞的图景。

甚至她有时会因为不知怎么做而显得不自在,可这种不自在,也构成了她的情绪本身。

哪怕只是这些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片段就已经很迷人了。

虽然她之前多变的样子也很惹眼,但果然现在真实的情绪比那些还要更吸引人。

这些情绪的美,竟觉得完全不想让给别人看到。现在正在被自己独占,也挺好的。

扫过那些照片,然后再顺着感觉的召唤把它们呈现在纸上,和过往画过的场景慢慢连成了片。

“真是的——健屋さん……诶?在画什么,设计新图案?”原本垂头握着手机走出来的谢林也被吸引了注意。

健屋本来要习惯性地用手挡住画面,又想到这样的画面也不一定看得出来画的是谁,就随意地移开了遮挡的手。

“最近感觉状态没有那么糟糕了,有在考虑毕设的事情。”

“嚯,那就是又能看到健屋老师的精湛作品啦?课业就算了,这边的手艺也很好,真难让人不嫉妒哇。”

健屋自嘲地“哈”了一声,摇了摇头,还是合上了本子。“你刚刚想说什么,最近跟那位路易斯さん还顺利吗?”

他的表情又变得丧气了:“呜哇,健屋さん,我被放鸽子了,说好晚上一起去玩的,我连招呼都跟朋友打好了。今天之前一直也都相处得很顺利,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反悔说不去了。”

“不会是突然吧,谢林你是不是说了什么?”

“我……”谢林声音一哽,然后把手机递了过来。

健屋快速地扫了两眼对话,了然道:“你是不是准备告白了?”

谢林瘪了瘪嘴:“很明显吗?”

“她可能看出来了,但就你们之前很顺利来说的话,应该也不是想拒绝的意思吧,大概只是在犹豫。”

“那……那我要怎么办啊?”

健屋斜了他一眼:“什么怎么办,当然是上啊!你对她的心意是真实的不是吗?既然早晚都要说那些话,为什么不在她动摇的时候追击啊。”

眼看着他又躁动起来,健屋补充:“换身帅气一点的衣服,想好要说什么,真挚一点不要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怪话,最好带上花和礼物,好好去找她,OK?”

“是!健屋大老师!”谢林大声狂吼。

健屋在他的声波攻击下缩了缩脖子,看着他飞快地跑进了里间。

扬起嘴角笑了笑,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原本是准备去哪里玩啊?”

13.

白雪巴的心情在短时间内几经起伏。

终于轮到对方约自己了,这是很开心的事,内心甚至吹起了号角,决定要大展身手拿出自己绝对的强强营业模式,管她什么“本来的样子”,当务之急是要重铸自己的自尊心,改变一直以来束手束脚不自在的被动处境!

控场!控场!拿出大姐姐从容不迫的状态来!

然而对方并没有告知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在确定自己有空以后直接发来了地址。

被挫了三分的“战意”更是在到达“战场”时被复杂的心情搅乱了。

“巴さん,这个你会吗?”健屋站在场地外忐忑地指着背后。

顶替了谢林的参与资格前来参加的,是轮滑俱乐部的体验日活动。

虽然完全没有试过轮滑,但白雪巴感觉自己爱玩的细胞在蠢蠢欲动。

“所以,健屋さん,这世界上还有你不会的东西吗?”

“哪里的话……健屋只是,小时候喜欢什么都会去尝试一下。”

紧握着白雪巴的双臂,健屋慢慢倒滑着,带着她慢慢移动步子。

这个场馆原本是谢林好友组办的轮滑俱乐部的据点,最近大概是有打算转变成半开放的方式,考虑解禁部分区域作盈利用,于是姑且组织了这个体验日的活动。

轮滑区外还有水吧和摆了几个电玩机器的游戏区,整个场馆四处都是零零散散的人,三两聚集着或是在玩耍或是在交谈。

也不是没有第一次来尝试的人,所以白雪巴心情转换得很顺理成章。

毕竟来都来了,现在纠结那点包袱也没有意义了,不如就放开玩一玩,自己开心最重要。

而且,面前这位“免费的老师”也真的很尽责。

场馆里本来也有负责迎接宣传的男生会志愿教学,但得知自己不会轮滑以后,健屋很自然地就担下了陪练教学的任务。

“场子里好几个不会的人呢,他顾不顾得过来不说,来了也不一定能老老实实教巴さん。”这是健屋给出的无法反驳的理由。

健屋不算矮,女生中绝对也算高挑的人,但在更高的巴面前还是显得娇小起来。

可她的双手有力又不会捏得很重,被她牵着的时候,白雪巴觉得很安稳放心。

健屋有着十足的耐心,在白雪巴因为摇晃而害怕地小声叫出来时,会微笑却绝不会嘲讽;她也从不急躁,倒滑的步子在巴前进得更稳当之前绝不随便加速,只是一点点一点点带着面前的人练习,小声说着话缓解她的紧张。

白雪巴始终低头看着地面和一前一后的双脚,而健屋则是专注地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看着她害怕的苦笑委屈的瘪嘴都慢慢消失,看着她的紧张越来越淡,看着她的步伐慢慢肯定了起来。然后悄悄地松开了手,护在她的双臂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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