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行人回到罗德岛之后，塞雷娅立刻就被秘密地带薪停职了。

这个消息并没有被官方通告，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往常作为战略干员的塞雷娅是活跃在罗德岛的会客室医疗部和作战部等各个部门的，根本闲不下来的干员，但现在已经连续两天没有被安排任何工作了。这样一来，博士和塞雷娅之间有矛盾这件事就成为了公开的秘密，大家时常会在私底下对此事议论纷纷。更糟糕的是，产生矛盾的两人，博士和塞雷娅，都是岛内颇受大家尊敬的人物，在这种情况下，不仅塞雷娅在没有工作时基本都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不出来，连博士都不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踪迹全无，于是这件事就这样在干员之间被越传越邪乎。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罗德岛表面上是个制药企业，其实私下里干的都是些打打杀杀的活计。一旦指挥官和执行干员之间存在矛盾，那在作战过程中很可能会有干员不遵守命令的情况，这样不仅战斗无法取得胜利，抗命的干员会遭遇生命危险，甚至可能会对整个战局造成影响，让其他的干员也陷入危险之中。

这对大家的士气是很大的打击。

回岛之后的煌自然是被大家问及此事的首要人选，毕竟当时出任务的只有他们三人，而煌对此事的口风却出奇地严，想来是被凯尔希或者博士警告过不要将此事透露出去。

煌本身其实是比较偏向于博士一方的。她觉得博士不过是杀了个人而已，在这战争年代，每天死去的人数不胜数，杀掉一个有潜在威胁的人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而且作为罗德岛的老牌精英干员，她可是见过巴别塔时期的博士的，那时的博士处事的狠辣程度可要比现在这个失忆后待人温和细致的博士邪乎多了。

就在这时，罗德岛的作战部发布了新的紧急行动命令，召集诸多精英干员执行一次歼灭任务，当然，作战名单中作为精英干员的煌赫然在列。

当她来到作战简报室的时候，受到召集的干员们还没有到齐，毕竟是紧急集合命令，大家从罗德岛的各个地方跑过来也是需要时间的。放眼望去，已经到场的干员们包括擅长攻坚的斯卡蒂，使用沉重大锤作为武器的泥岩，装备榴弹发射器的干员空爆，再加上自己，总感觉这次的队伍有些不对味……

为什么全是一些重火力的干员啊，那些着力于对人员造成杀伤的装备轻武器的狙击和术师都到哪里去了？

就在这时，一身黑色劲装的W走了进来。

……好家伙，又多了一个爆破专精的，这是要去把整合运动的宿舍拆了吗？煌想着。

没过多久，参与本次作战行动干员就到齐了，台上的博士便开始了本次的作战简报。

“本次我们的作战目标，是歼灭一批以罗德岛及罗德岛的干员为目标的恐怖分子，捣毁他们的秘密兵工厂。”博士朗声说道，“想必各位也知道，就在不久前，企鹅物流外派到罗德岛的干员莫斯提马险些遭了这些人的毒手。是可忍孰不可忍。现在，我们已经基本查明了这个恐怖组织的内部架构和人员组成，这次行动，务求将这一团伙一网打尽。”

接下来博士便介绍了此次行动的作战计划，在实力碾压的基础上，作战计划的制订可谓是简单粗暴——敌人盘踞在卡西米尔郊区的一座兵工厂里，配备各种各样的重火力武器进行死守，罗德岛方派斯卡蒂在正面做佯攻，由重装干员年和医疗干员苏苏洛提供保护；另一方面以W和煌为核心的小队对工厂的墙体进行爆破作业，尔后突入敌后进行前后夹击，在混乱中由干员红出马对敌方指挥官予以斩首，彻底瓦解对方的作战意志从而实现对敌全歼。

“这次，敌人可能配备有A级重火力武器，我们务必小心，我不想看到有任何一名干员伤亡。”博士在简报的最后说道，“而且，据了解，本次行动的敌人狡猾且残忍，请各位干员抛弃幻想，对于那些不老老实实投降的敌人，不要有任何的同情，请各位直接进行击杀。由于本次行动面对的敌人并不是整合运动那种乌合之众，而是曾经的特种作战部队，只是现在沦为恐怖分子，作战危险性极大。为此，这次我将和各位干员们一起行动，在战场的一线指挥本次作战。”

此言一出，底下听简报的干员们立刻骚动起来。要知道，罗德岛每次作战，博士都仅在本舰的指挥位置上调动各个行动小队，从未亲临战场一线。

要博士亲自出马，看来这次行动的敌人是真的不好对付。

9.00am，凯尔希的办公室。

凯尔希靠在自己原木制成的办公桌前，低垂着目光，仿佛她的思维如同这个巨大的实木家具一般沉重。

她的面前是罗德岛不可多得的战略干员，塞雷娅。在塞雷娅的身旁站着的则是罗德岛名义上的领袖阿米娅。塞雷娅和博士之间的问题，既然在干员们当中都已经不再是秘密，那凯尔希自然也没有不知道的理由，若不是这两天为了今天这场作战忙到昏天黑地，也不至于把这个矛盾搁置那么久。

本来打算让博士亲自来处理他与塞雷娅之间的问题，但既然凯尔希现在有空，帮博士一把也未尝不可。

“我听说，你对博士的命令，持怀疑态度？”凯尔希问道。

“是。”

“你是觉得，博士去杀导师，是在滥用自己的力量吗？”

“是。”

凯尔希点点头，其实对博士的担心她又何尝没有，她是如此惧怕博士会再次变回曾经的巴别塔恶灵，所以对博士利用自己的权利所做的决策，她一向都给予严密的监视。

但，凯尔希越是监视博士的行动，她越能感觉到，现在的博士和之前的那个巴别塔的恶灵，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比如，他会努力为新来的干员提供更加舒适的生活环境，会主动对新干员予以关心——即使这会为他增加许许多多的工作量，对于任用起来稍微有危险可能的员工，他会选择努力去拯救她。

博士并不爱战争，也不爱和别人进行博弈的时候所感受到的那种危险的快乐。他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罗德岛上的人们。现在的凯尔希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一点，尽管她时而会因此感到情绪低落，但她依然觉得，这样的博士，绝不会堕落成巴别塔的恶灵那样的存在。

而现在，她要把自己的这种坚信，证明给塞雷娅看。

“口头的言辞总是苍白无力的。”凯尔希说，“我带你亲眼看看，你就会懂了。”

“看什么？”

“博士指挥的作战。”凯尔希说，“之前你总是在战场的一隅，肩负着自己的使命，很少有机会看到战场的全貌，就更别说能否看到整个事情的全貌了。所以这次，我带你看看博士究竟是如何计划并指挥一场作战的。”

就这样，凯尔希带着塞雷娅和阿米娅，来到了作战指挥室。一般在行动时，博士都会在这里进行远距离指挥，但这次博士亲自上了战场，作战指挥室就变得空无一人。

凯尔希熟练地打开了那大大小小几十个监视器的屏幕，这些屏幕有的显示出一副地图，有的显示出各个小队成员弹药的储备，但更多的还是显示出战场的一角。这些监视器是挂在各个执行任务的小队长胸前的微型战场监控设备所传回来的图画，平时博士就是利用这些随时判断战局的走向，再下达精准有效的命令的。

整场战斗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大多数的目标已经被消灭或压制。干员们正在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现场残余的人员——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

干员煌提着自己的链锯，和自己的小队成员互相掩护着向前探索，源石技艺蓄势待发。在这种时候，经常会有伪装成尸体的活人随时准备拉响手榴弹，或者在某扇门的后面藏着一枚拌线式反步兵地雷，所以绝对大意不得。

这本来应该是一处建筑内部的走廊，通道的一边是一排排的窗户，但现在这些窗户已经基本都被爆炸的冲击波震碎，甚至某些地方的墙都被炸开了大口子，算是快速帮这个建筑完成了从普通窗户到落地窗的装修。

走廊的另一侧是一排排的房间，门关着，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煌带领着自己的队员依照标准的战术动作准备对一扇门进行爆破，但这时，房间里传出的声音让煌暂停了自己小队的爆破动作。

她不会听错，里面应该有个小女孩，正在喊“救命”。

然后就传来粗暴的男声：“闭嘴，不要叫！你们这些感染者杂种，杀死了我的父亲，现在还要来杀死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

门外的煌微微露出了笑容，中头奖了。博士刚刚还在通讯里说，行动中我方居然没有发现敌方的首领，下令各小队在建筑里四处寻找，这下好了，让她逮了个正着。于是她立刻联系了博士报告位置，后者给出的命令则是固守待援。

博士的命令是正确而合理的。按现在的状况，煌并不知道房间内的情况，不该轻举妄动，等博士带队支援过来再做区处显然是更稳妥的策略。但可惜的是，那个男人的话不偏不倚地戳中了煌的痛处。

“感染者杂种”这种话，让煌听到的话，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是的，即使罗德岛有优待俘虏的政策，那也得等煌狠狠地揍他一顿之后。

煌和自己的队员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位于建筑物的东侧，她迅速从脑海中调出作战前的火力配置——不远处的制高点上应该有狙击干员安比尔的火力掩护。如果她的火力能够覆盖到这里的话，那突破这个房间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煌呼叫安比尔，煌呼叫安比尔。”

“安比尔收到，请讲。”

“可以看到我现在的位置吗？”

“可以，非常清楚。”

“我们现在包围的这间房间，你的火力能否覆盖到位？”

“可以。”

随着链锯的一阵轰鸣，这扇门和门框间连接的合叶像豆腐一样被切开了。在门向内倒去的一瞬间，煌一个转身把自己的身体隐藏在门框之后，登时便有两颗子弹从门内射出。

“安比尔，房间内情况如何。”

“武装人员一名，装备是普通的手铳；另有一名人员，不确定是否有武装。”

“另外一名人员，是个小女孩？”

“……是，以防万一我还是说一句，我们最好等博士到了再采取行动。”

“我知道。”

屋里的咒骂声还在继续着，看来这位导师的继承人和他自己一样，真的置身于绝地就把那些冷静风度全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叫那个混球过来！他不是喜欢救别人吗，不是喜欢当英雄吗！让他过来跟我说话！戴面具的（卡西米尔粗口），你听到了吗！（卡西米尔粗口），过来，面对我！”

这家伙对博士的咒骂简直可以说是不知疲倦，恐怕已经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了。与之相对的是屋外的煌，冷静地考虑着当下可行的对策。

以对方的精神状态，随时都有可能杀掉人质再自杀，所以恐怕是没法等待博士的援兵了。

又或许，是她想要让状况，变成不能等待博士的援兵……现实已经刻不容缓。

现在，对方的手枪里还有五到六发子弹，这几颗弹药足以对局面造成颠覆性的改变。

那么，剩下可行的办法就只剩一个了。

“安比尔，你可以狙击到挟持者吗？”

“可以，但是……他的枪指着人质的头，我没法保证他死前开不出枪来。”

“这样，”煌从身边重装干员的手中接过他的盾牌，说道，“我举盾冲进去，他下意识一定会用枪对准我，你趁此机会干掉对方。”

“不行，我们还是等博士来……”

“即使博士来了，面对这个场面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过是把去冒险的人从我变成他而已。”

安比尔沉默了一小会，显然被煌的这番话成功说服了，博士的确就是这样的人。

“……你要注意安全啊。”安比尔说，这就算是同意了煌的提案了。

“放心吧。”煌自信满满地说道，“准备好了吗，安比尔。”

“随时可以。”

“倒数三个数，三，二……”

就在她喊出数字“一”的同时，她似乎听到了走廊另一头博士在喊她的名字，但已是箭在弦上，她双腿猛一发力，迎面举着盾冲进了屋子。

一切都如她所料，挟持者下意识地抬起了枪口对准自己，而手枪弹是绝对无法击穿防爆盾牌的。对于开火时机有着绝佳嗅觉的安比尔肯定也已经开火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想，煌的作战都应该是成功的。

但她却突然感到了危险。

这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所形成的敏锐嗅觉，巨大的危险已经笼罩了自己。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这个挟持着眼中闪过的居然是……失望？

此时，时间的流逝仿佛慢了十倍速，煌清楚地看到安比尔用精湛的狙击技术将子弹送进了挟持着的脑袋，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开枪机会。

那么危险就只能来自……

她的目光下移，对上了被挟持者冰冷的眼神。

她的手伸向了腰间，打算去抓什么？

“煌！”

砰。

枪声响起，时间的流速突然变得正常了。

煌兀自茫糟糟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博士却势头不减地冲了进来。抬手，补枪，一匣子弹打空。

那名被挟持者已经仰面倒在地上，脸部被博士倾泻出的子弹打得血肉模糊，腰间捆绑的集束源石炸弹的形状随着她的倒下从肥大的连衣裙的遮盖下露了出来，以这样的炸药量，一旦引爆，别说在爆心的煌和门外的一众干员定是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恐怕这半栋楼都要被炸塌。

煌到此时却终于明白，这就是博士说，一定不要对这些人手下留情的原因。他们从不避讳用各种卑鄙的手段袭击罗德岛的干员……不，也许不仅是干员，他们想要干掉的，其实是博士。

这就是为什么这名挟持者一再叫嚣要让博士来见他，只要博士靠近他十米以内，仅靠这炸药就可以把博士撕个粉碎。

不愧是导师的继承人，这个疯子，他从没有失去冷静，他要以自己的命为代价，确确实实地干掉博士。他装作疯癫的样子，其实仅仅是为了图穷匕见的这最后一刻。

从这个角度讲，煌的冒进，其实算是救了博士一命，也救了自己一命。但毫无疑问，博士依然是一记右摆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煌的脸上。

饶是煌久经沙场，抗击打能力出众，仍是被这一拳打了一个趔趄，可见博士生气的程度。

“混蛋！”博士吼道，“不听命令，擅自行动，丢了命怎么办！”

“你以为我给你下命令是为了什么？啊？！还不都是为了让你别在战斗中负伤牺牲！你要是就这么死了，你对得起我吗！”

凯尔希关掉了监控。

一旁的塞雷娅表情已经凝固在了脸上，她清楚的知道，刚刚的这一刻，煌和博士距离死亡仅仅是半步之遥。

“本来我还以为这个道理需要我来说，没想到他还是自己说出口了。”凯尔希拍拍塞雷娅的肩膀，待到她回过神来，继续说道，“博士所下达的任何一个命令，其目的都非常明确。不知道博士有没有和你说过，他使用罗德岛力量的所有理由，都是为了消灭‘博士的敌人’而不是‘罗德岛的敌人’。”

塞雷娅点点头，她也正是因此才觉得博士是在滥用自己的力量的。

“这套理论，他也曾和我提起过。”凯尔希说，不知为何，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在一瞬间柔和下来，但下一时刻就又回到了平时的样子。

“所谓‘博士的敌人’是指？”塞雷娅终于明白了问题的所在。

凯尔希点点头，似乎是沉浸在回忆里，又仿佛是在庆幸着如今自己拥有的一切，双眼望着地面，慢慢地说道：“所有胆敢威胁罗德岛的干员的安全的人，都是博士的敌人。他对治愈矿石病不感兴趣，对给世界带来和平也不感兴趣，对和泰拉大陆存在的各派政治军事力量斗更不感兴趣；他只是想要好好地守护这一船人，守护他爱着的干员们。”

说到这里，凯尔希抬头看着塞雷娅，说：“顺便一提，你我，也身在其中。”

这几句话仿佛带给了塞雷娅极大的震动，让她一时间有些张口结舌。

凯尔希继续说道：“所谓导师的孩子……其实是他培养出的刺客，所继承下来的，是导师秘密的地下兵工厂，这里制成的武器不会对外出售，只供导师的私人武装配备。如果是你，你会把自己有一个地下兵工厂，连同兵工厂的位置，进货渠道，工人的招募这种细枝末节的事统统告诉自己麾下的一名刺客吗？不仅如此，这个兵工厂和所谓导师的继承人，是在卡西米尔众寡头分割完导师的财产之后突然间冒出来的，要求继承这小小的一部分财产。于是在大家都拿完了自己想要的大多数利益之后，这一个小小的，无足挂齿的工厂就这样被导师的继承人合法地继承下来了。再加上导师本人有着远距离传达信息的特殊源石技艺，你是否会觉得，继承人的存在，跳出来的时机，其实都是导师在狱中计划好的？”

“……是的，很有可能。”塞雷娅说道。

“博士也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博士才会把导师干掉。事到如今，塞雷娅终于知道了事件的全貌。

“不仅如此，”凯尔希说，“干掉他们的领袖之后，群龙无首的刺客们一定会分为两派，那些仅仅追求利益的人一定会选择离开，而导师的死士一定会想办法和罗德岛拼个鱼死网破。这虽然十分危险，却也是一举全歼敌方的大好时机。不然的话，小鬼难缠，罗德岛总要提心吊胆着会不会有哪个漏网之鱼突然对某个干员发动致命的袭击。”

利用导师的死打草惊蛇，最后来个瓮中捉鳖。

精彩的计划，如同教科书般逻辑严明，执行有力。

凯尔希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塞雷娅也感觉到了羞愧。不知博士整合了多少信息，进行了怎样的推演，才在一夜之间制订出了如此完美的作战计划。

就在这时，莫斯提马在病床上因受伤而有些虚弱的样子浮现在塞雷娅的眼前。

莫斯提马的故事

是了，原来如此。

原来是因为导师和他手下的那些人伤到了博士的干员，所以他生气了，他要这些人的命。想必莫斯提马的受伤，让博士的内心十分愧疚吧。

原来博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干员们。她自己，塞雷娅，也在其中。

她丝毫不会怀疑，如果那天遭遇危险的不是莫斯提马，而是她，博士也绝对会像今天这样，发了疯一样地对胆敢施加伤害的人展开报复。

而自己居然说博士是在滥用他的权利，明明他只是想要保护好自己。

这可真是……差劲透了。

作战指挥室的门外，熙熙攘攘的干员们各自忙活着自己的工作，有的性格开朗，总是人群中为大家带来欢笑的那个；也有的平静内敛，努力做好自己应有的工作。

对博士而言，这些人，都是他的宝物，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这便是如今的博士所拥有的一切了。

“……我，过后会向博士好好道歉的。”塞雷娅低声说。

一旁的凯尔希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伸手拍了拍塞雷娅的肩膀以示鼓励，迈步准备离开作战指挥室。

“但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在凯尔希离开之前，塞雷娅的问题就追了上来。

凯尔希站定脚步转过身来。塞雷娅说：“为什么当时博士不直接和我解释清楚呢？”

听到这话，凯尔希一改刚刚的温柔中带着严厉的态度，两眼一翻，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耸耸肩，没有回答就离开了作战指挥室。

塞雷娅只好把目光投向一旁的阿米娅，后者终于支支吾吾地道出了真相：

“因为……博士回来之后和我说过这件事，那个……那天吧，博士被你说他滥用自己的权利……他……可委屈了……当时站在你对面的时候，一说话就要哭出来了，但他不想被煌发现不然太丢人了，所以就……”

作战指挥室的顶灯投下灰蒙蒙的光辉，包裹着两人和周围的空气。

这段话惊得塞雷娅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博士，罗德岛作战总指挥，一手粉碎了卡西米尔政变的阴谋，且手刃了卡西米尔的经济巨头“导师”，这次率领部队踏平了他的地下兵工厂，他挥剑所向，敌人都被杀得丢盔卸甲。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被自己几句话给说哭了。

塞雷娅还以为博士对她的保密会有什么战略上的深刻的考量……却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竟然如此简单，却又出乎意料地合理。

该说……不愧是博士吗，果然真性情。

“总之，博士可伤心了，之后要好好向他道歉哦。”道出真相的阿米娅也甩甩耳朵，离开了作战指挥室。

整个房间突然就安静下来，只有各种仪器风扇旋转的嘶嘶声在提醒着她时间依然在流逝。安静，总能让塞雷娅更好地理清思绪，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在没有工作的时候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想事情。

如今，一切的真相都已经大白。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只剩下一个了。

究竟要怎样的道歉，才能弥补自己对博士的伤害呢？

塞雷娅认真地考虑着这个问题。

博士与塞雷娅与煌 完 作者：高中物理_倭瓜老师 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10595929 出处：bilibi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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