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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閉的惡夢,2

[db:作者] 2025-07-26 12:48 5hhhhh 2110 ℃

狗卷離開了醫務室就直奔向房間,短短的一天內發生了太多事,才回到房間他就直接撲向床舖,一頭倒在床上連衣服都累得不想換,在醫療室裡原來他身上的髒衣服已經被換下了,現在這套應該是家入小姐替他治療完後穿上的。

狗卷在床上抱著枕頭拱了幾下,又把頭埋在枕頭裡深呼吸了幾口,才感到自己是真的回到熟悉的地方了,鬆了一口氣似的轉身躺平在床上。

狗卷向著天花伸出了自己的手,看到自己的指尖在顫抖,看來就算肉體上傷勢已經治好,那些傷疼卻是刻在骨子裡一樣,渾身上下都在叫嚷著疼痛和恐懼。

好像只要閉上眼就會回到那個地方一樣,他轉身側躺在床上,對著膝蓋捲成一圈。

這個姿態一直都能讓他感到安心。

沒事的,已經回來了,回到高專了。狗卷想。

他把頭埋在手臂裡,為了分散注意力不去注意那些虛幻的痛楚,開始回想著其他快樂或是日常的東西,像是昨天很好吃的晚飯,和真希和熊貓一起上的課、成功了的惡作劇、如何更好地控制咒力、一直搞不懂的數理的方程式。

他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這些是夢,同時也是真實的一部份。

『不要說話。』

『去死。』

『你不能說話。』

『去死吧。』

『為了我們去死。』

『你的聲音很嘔心!』

『你快點去死!』

『你不是人類!怪物!你怎麼不去死!』

『你不能活著。』

『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在夢中的狗卷睜開了眼睛。

他看向那把聲音的來源,映入眼中的是那個比任何存在都更為可怕的人——

「乙骨憂太」。

乙骨正蹲著跟他對視,所以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乙骨臉上的微笑和底下深藏的瘋狂。

對了,他知道,這個人在明明是笑,但是眼睛裡卻是沒有光的。就像一片虛無,把一切都吞噬的黑暗一樣。

這是是夢?還是真實?

「關於遊戲的內容呢,這只是個比耐力的小遊戲,忍痛能力的測試喔。」

「接下來你雙手雙腳的骨頭要被一一折斷喔,我們就看看你斷到多少根才會叫出聲。要是你一直沒有叫出來的話,我就放過所有人,但是要是你叫出來了,我就把所有人都殺掉。」

是真實。

「高菜⋯⋯?」

狗卷不敢置信地看著乙骨,既不明白這樣的哪一點像是遊戲,也不明白乙骨為什麼突然提出這樣的提議來。

他一度以為對方是在開玩笑,但又隨即發現乙骨的臉上一點開玩笑的跡象都沒有,這個人一本正經地說著要玩『遊戲』,但是這樣的就算退一萬步也不能叫作遊戲,就只是單純的威脅而已。

為什麼?

狗卷想不明白乙骨的用意,但是對於他來說,如果他答應了玩這個「遊戲」能夠讓更多人活著回去,任憑這個「遊戲」是要他去死,他也會去一試。

「這是問我為什麼嗎?跟你說話好像意外地簡單?」乙骨輕輕地笑了幾聲,對在狗卷的飯團語中理解到了想要表達的意思而感到有趣,可惜的是這也沒拖延到多少時間,乙骨話鋒一轉又接著說了下去。

「你們高專不是都喜歡這樣的嗎?看著別人痛不欲生去取樂就是你們的目的吧?」

「木魚花!!」

狗卷馬上否定著乙骨的話,至少他遇到的人裡大家都是很溫柔,就連他的人也被接受了,都被大家溫柔地接納了,乙骨會產生這樣的偏見,這當中肯定有甚麼誤會。

而且大家都是因為有著稀少的天賦,多是為了活用這份力量幫助他人,才會聚集到高專來,絕對不是為了虐待他人取樂!

「喔,今次是否認嗎?哈哈哈,也是呢,你看上去也不像是那樣的人。不過人都是有兩面的,身為他們一份子的你自然是看不到他們的黑暗面。所以,你玩嗎?要是你拒絕的話也沒關係喔。嗯……除了你,我把其他人都殺了吧?」

乙骨苦惱了一會得出了結論,他利落地由地上拔起了刀,明明是笑著的臉卻讓人不寒而悚。他明示著只要狗卷一拒絕,他就會開始清理這裡。

狗卷打從心底裡感到一陣恐懼,同時從他話中的聽出來了這背後應該是有一串複雜的事件,但是靠他一人之力,眼下這狀況也不可能解決到這麼深的誤會。所以他想著要是今次成功渡過了,他回去要把些都報告給五条,說不定可以從中找出這一切的起因,從開了誤會之後,也解決「乙骨憂太」這一個隱憂。

但是現在他沒有選擇的餘地,他只能答應玩這個「遊戲」。要他眼白白看著其他人在這裡死掉,他絕對做不到。

「……鮭魚。」

「喔,這個是肯定的意思嗎?」

乙骨挑起了眉,俯視著坐在地上的狗卷,狗卷點頭確認乙骨的問話。

「要是習慣了跟你說話,比那些人都好多了……里香。」乙骨感嘆了一句,然後就呼喚著在遠處的里香。

「憂憂憂太,怎麼了?」

另一邊飄著的里香聽到他的叫喚馬上扭頭看著他,看到是乙骨需要牠的時候,牠只花了半秒就衝刺回到了乙骨的身後。

回到了日常位置模式的里香就用雙手圈在乙骨身前,它由過去到現在一直都是這樣、一直都珍重地保護著重視的人。

「你還記得我們最初,跟那個術師玩的遊戲嗎?」

乙骨伸出手搭上里香的交疊的一根手指上,由它的指縫中冷冷地看著坐在地上的狗卷,被那種冰冷的目光刺到,狗卷萌生了一些退意,但是很快又把退卻的念頭給壓了下去。

「……」

但是聽到乙骨的話的里香卻突然啪嗒啪嗒地開始掉下了眼淚。

狗卷這今次是第一次見到特級的咒靈,他看著這他們之間的互動,對里香的知性與智力感到驚訝,牠能夠理解人話,而且做出的反應已經遠超乎了想像,也難怪里香被喻為特級,看來也不僅僅是咒力的多寡的分級。

「怎麼了?里香。」

「痛、憂太、憂太、那很痛啊……」

「里香,今次是我們跟這個人玩遊戲喔。」

乙骨安撫地摸著里香的手,指里香聽到之後馬上就停下了哭泣,偏著頭看著它圍在手中的人。

「憂太要跟他玩嗎?」

「是呢。」

「里香喜歡紅色了!!跟多少個人玩都可以喔喔喔喔——」

里香搞懂了事情之後一下子睜開了額上的眼睛,舉著雙手浮到了狗卷的上方,興奮得在他的上空轉了幾個圈圈。

乙骨微笑的看著里香的行動,然後才接著對狗卷說:

「這個遊戲唯一規則是你不可以發聲喔,叫出來了就完結,說任何單字也完結。這個遊戲到何時完結由我說了算。啊、放心,我不會讓中途你死掉的。因為死掉了可就不痛了啊?」

狗卷打從心底打了一個寒顫,乙骨說完了就用手指了指狗卷,里香就伸手抓起了狗卷舉高起來在半空,牠帶著狗卷一起轉了幾個圈,狗卷只能僵硬地被抓著,然後被轉得頭昏。接著里香又把他放到了眼前,像是仔細地打量著狗卷。

狗卷早就知道面對著絕對的力量的時候,他是多麼的無力。但是他卻從來沒想過光是直面著里香的視線,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已經變得極為緊張。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地上的螻蟻,就算拼命地仰望著踩在他頭上的人類,卻連分毫都無法憾動。

由開初開始他們的努力和計劃都像是一個笑話一樣可笑,因為他們根本連最基本的對戰要求都沒有達到吧。

里香盯看了一會就小心翼翼地把狗卷放到地上,狗卷全身僵硬得就像一具扯線木偶一樣,里香捏著他的手讓他舉起他就舉起來,但是一旁的乙骨卻沒有這個耐性讓里香玩下去。

「里香,還記得嗎?」

「啊、里香、里香記得喔。」

「嗯,那首先是左腳,由腳掌的骨開始。」

「里香還記得很清楚的。」

里香馬上停上了擺弄狗卷的動作的玩耍,轉手就抓著狗卷的小腿提起來,突如其來又粗暴的動作讓狗卷一下子整個人被掀倒,他馬上用雙手後撐著地面穩住了自己,才沒砸上地面。

里香先是用兩隻手指捏著他的鞋子脫下了來,再用那兩根手指虛捏著他的腳掌。狗卷不知道自己是緊張還是害怕,感覺到在胸腔的心贓急遽跳動得到疼痛的程度。

狗卷咬緊牙關,他明白到接下來的將要遇到和發生的事。

為了大家可以一起活著離開,他必須要支撐過去。

只不過是不能發出聲音而已。

他以前一直都不是這樣的過來的嗎?

只不過是——

里香的手指輕輕一捏。

在那一瞬間狗卷聽到了自己骨頭斷掉的聲音。

「!!」

狗卷馬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不慎地叫出來了。

但是在腳掌傳來的一陣劇痛過去了以後,狗卷全身都冒出了一層冷汗,他喘了口氣看著天空,因為雙手沒在支撐,所以上半身已經躺下了,大概後背砸到了地面有些發麻,他又看向了自己的腳掌,完全沒想像過人類的肉體會可以被壓縮成這樣的樣子。

但是他可以忍下去的,一定會沒事的。

大家都會活著回去的,這個遊戲他必須要勝出。

「喔喔,很厲害呢。」

乙骨不知是真心還是嘲諷地鼓了幾下掌。里香也跟著鬆開了手指,一起拍了幾下手。狗卷為免傷口砸到地上再受一二次傷害,他馬上就用力提腿,但是卻扯動到了傷口,他咬緊牙扛過了這一陣疼痛,緩緩地放下了腿。

這時的他還有餘力分神地想著其他的事,就像是這樣的傷不知道家入小姐能不能治好。

接著里香伸手提起了他另一條腿,同樣地脫下了他的鞋子,他知道會接下來會有多疼,他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後里香的手指就輕輕的一捏。

狗卷再次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他疼得眼角滲出了淚水。

但是他想、沒事的,很快就算過去的。

就像以前也是這樣。

只要忍過去了,就會發現這些都不是甚麼大事。

所以沒事的。

「那麼接下來是小腿呢。」乙骨站在旁邊說道。

「嗯嗯嗯——」

里香順從地用雙手抓住了狗卷的小腿,牠雙手像是要折開冰棒似的左右握著他的腿。狗卷用力地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

他能感覺到里香的手用力地收緊,然後他耳邊傳來了清脆的「啪」一聲。

那大概是脛骨腓骨都斷開了的聲音。

他眼前一黑了好幾秒,回過神來時口裡隱隱嘗到了血的味道。

他應是在劇痛中他無意識張口咬住了自己手掌,不過手掌那邊卻是一點疼痛都沒感覺到。他在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了自己扭出奇怪形狀的小腿。

啊啊,人原來可以扭到這個樣子的啊。他想。

「這才是開始喔。」乙骨發出了感嘆的聲音。

但是這才是開始?狗卷看著里香放下他變得奇怪的腿在地上,然後伸手抓著他的另一條腿。他無自覺地搖了搖頭,忍不住渾身發抖。

好痛啊。

「憂太、憂太,里香做得好嗎?」里香扭頭看著乙骨,得到了乙骨的肯定,就高興得大笑,然後再次拗斷了他的腿骨。

「!!」

狗卷咬著自己的手掌,因為咬得太用力嘴角都滲出了血跡。

他躺在地上用模糊的視線看向天空。

那個還張著「帳」的天空。

好痛。

為什麼是他?

為什麼一直都是他?

是因為他有咒言嗎?

是因為他做錯了甚麼嗎?

「你很厲害呢,沒有多少人能忍到現在一聲都沒有喊出來呢。那麼接下來是大腿骨,你要忍著喔。里香。」

到了這個地步乙骨也有點意外,但是他一點都沒有讓里香停下來的打算。

「里香也覺得這個人很厲害,里香也覺得很痛喔喔喔喔——」

里香的手再次轉向抓著狗卷的大腿,狗卷膝蓋以下除了劇痛以外甚麼都感覺不到了,但是里香抬起了他的腿時因為重力下扯,令他變形的腿傳來的疼痛更是劇烈。

「加油喔。」乙骨說道。

狗卷根本沒有心思去理解乙骨所說的話,但是乙骨的話就像是某種開關一樣,里香的手就開始了施力。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他的骨頭就有如枯木一樣脆弱易碎。

「嗚!」

劇痛一瞬間捲上了狗卷的腦海,讓他連呼吸的方法都忘掉了。他好像失去了意識幾秒,當他回神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用力地咬著口中的手掌,就算咬出血來也不在乎,就只是生怕自己漏出半點聲音來。

為什麼他要擁有咒言?

明明為了不會不小心傷害他人,他已經抑壓著自己的聲音,用著沒有意義的單字。

如果是只因為這個聲音會使他人死亡,如果他沒有的話,是不是說不會變成這樣了?

如果他只是個普通人的話——

如果——

為什麼他要擁有「聲音」?

「啊。」

狗卷聽到了里香發出了失望的聲音,他疑惑地抬頭看向了實際發號司令的乙骨。在被淚水模糊掉的視線中看到乙骨的臉顯得可笑起來,但是他仍然清楚地分辨出來了乙骨臉上掛著惡質的笑容。

乙骨看著這樣的少年的慘況,臉上仍然是卻是笑意洋溢,然而在那層笑意之下是滿溢的寒意。但是他對眼前的人慘狀一點不在意一樣,他張嘴就吐出了一句將狗卷一舉打沉的話語。

「你剛剛有叫出聲喔?」

「⋯⋯?」

狗卷的思考和呼吸在聽到那一句話的時候都停了一瞬。

他有嗎?狗卷費勁地動起了因為疼痛而變得遲鈍的腦袋回想。他剛剛、好像、有?

所以,那些倒下的人都要死掉了嗎?

因為他發出了聲音?

「遊戲完結。這樣子的話可以留下一半左右的人呢,里香。」

乙骨對著狗卷露出了嘉許的笑容然後向里香招手。里香馬上就鬆開了狗卷的腿游回到乙骨的身邊。

狗卷那一條完全沒有了應有樣子的腿摔到地上,牽動到其他傷口也一併疼了起來,狗卷意識空白了一片。

當他大腦再次動起來的時候,乙骨已經轉身走去,他已經顧不上下半身傳來的疼痛,雙手抓著地面,拖著身軀向著乙骨的方向爬行,趕及了在乙骨離遠他伸手可及範圍之前,險險地抓住了乙骨的褲腿子。

乙骨被抓得差點整個人向前摔倒,他向前踏了一步穩住了身形,然後疑惑地轉身。看著那個是他一手造成了這副慘像的少年伏在地上仰視自己,顥得可笑又可憐的狗卷。

「遊戲已經結束喔?」

乙骨伸手停下了里香想要打掉狗卷的手的動作,朝著狗卷說道。狗卷張嘴卻是啞然了一會,只是一昧地重複地搖頭,想讓他不要去殺死他的同伴,但是他卻沒有立場,也沒有能力說出這樣的要求。

「……可憐了你,誰來可憐我呢?」

狗卷只是低著頭,看到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無力還是因為疼痛而流出來的淚水砸落地面,染濕出幾個小圓圈,然後消散。

乙骨有點苦惱地抓抓臉,被抓著的右腿子快速地後退了一大步,順利地甩開了狗卷抓著的手。狗卷被甩開的手在半空僵了一下,終究沒敢再次抓著乙骨。

但是站著的乙骨看著狗卷的臉沉默地思考了一會,突然又掛起了笑容。

「——好吧,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遊戲再開,但是要是這次真的輸了,就再也沒有下一次了喔。」

狗卷驚訝地抬頭看著乙骨,說不清自己的心情是甚麼,但是眼底深處還是燃起了一絲的希望,儘管害怕,只要這個遊戲還是有盡頭的,就總會完結的。當乙骨寬宏大量地說多給一次機會時,他曾經是這樣想的。

當另一根大腿骨也被折斷的時候,狗卷的手掌已經幾乎滿怖牙痕,但是他想著再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下。

很快就會完的了, 那樣大家都可以得救,他痛一會而且,跟在場的人的性命比起來,才不過是痛一會而已。

但是當里香抓著他的右手,由他的尾指骨開始逐根捏碎的時候,狗卷開始不知道自己堅持著甚麼了。

「無名指,記得由第一節開始喔,里香。」

「嗯嗯嗯、里香記得的。」

——好痛。

「你可以叫停喔?」

狗卷沒有回應乙骨的問題,他絕不會中途放棄的,絕對不可以在這個人面前發出任何聲音,任何的話語都是致命的。

「嗯,那麼手指都折完了。接下來是手掌呢。」

——好痛喔。

狗卷木然地看著乙骨的笑臉,他咬著的手掌的牙痕已經深可見骨,但是他就像不知疼痛似的咬下去,藉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視線變得模糊,不知道是冷汗還是淚水導致的。

但是好可怕。

好可怕啊。

為什麼是他?

是他做錯了甚麼嗎?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他錯了,可以原諒他嗎?

都是他的錯,所以可以放過他了嗎?

「你很厲害喔,連我都不能做到這個地步呢。」

狗卷木然地看著乙骨,然後又木然看向自己左手。整隻手變成了紫紅色,每根手指都腫脹著、扭向了詭異的角度,他想,但是卻笑不出來。

因為這一切都是多麼的可笑。

他是為了甚麼才來到這裡的?

是為了甚麼他才會被生出來?

帶著沒用的力量,麻煩的聲音,危害他人的詛咒。

他就不過是個災難的集合體。

他為甚不在那個時候死去呢?

是因為他沒在那個時候死去,所以要給他這樣殘忍的死法?

當里香捏著他的手臂的時候,狗卷只想到他可能是第一個被痛死的術師,真是丟臉。

「加油呢,還有右手就完了呢,如果你接下來都可以忍著,我就放過所有人。」

狗卷看著里香鬆開下他完全已經扭曲了的左手,然後朝著他攤開了手掌。他愣愣地鬆開口,把咬得鮮血淋漓的手交到了施虐者的手上。

——如果他沒有「聲音」就好了。

如果他不會發出「聲音」就好了。

接下來他會死掉嗎?

大家真的會得救嗎?

在乙骨離去之前,伏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但是他一句都沒有聽懂,意識就墮入了一片黑暗。

狗卷由睡夢中驚醒,四肢傳來的痛感就像是剛剛又經歷了一次生不如死的折磨。他全身止不住的顫抖,他費勁地動了動手指,確認自己是四肢都好好的健全著,他伸手抱住了自己,但是這對消退那種恐懼一點用都沒有。

好可怕。

就像有人在一直看著他一樣,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就會捏上來一樣似的。

狗卷用被子捲住了自己,他聽到自己牙齒因為打顫而碰撞的聲音,他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試圖驅趕身體的寒意,只要是回想起那個人,他都忍不住覺得恐懼。

——但是大家都沒事了,那個人有好好的遵守規則,他也忍耐下來了,所以沒事的,再也不遇上那個人就沒事的了。

今天與其說是身體上的勞累,狗卷在的精神上受到的壓迫更大,但是就連睡夢中也不得安寧,也無法安然入睡。

狗卷輾轉反側了一會也無法冷靜下來,只好捲著被子坐在床上,過了一會抵受不住睡意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很快又會在惡夢中驚醒過來。

就在這樣的循環中直到了早上的到來。

狗卷聽到敲門聲時一下子所有睡意都被趕飛了,他驚慌地掀開了蓋在身上的被子,看到熟悉的房間愣了一會才慢慢的冷靜了下來,然後這才注意到窗外已經滿怖陽光。

他鬆了一口氣,因為一晚上沒睡好現在還是睏得很,但是就算如止,他現在反倒是因為不用再強迫自己一定要睡眠休息而鬆了一口氣。

狗卷下了床就徑直地去開門,來的是真希和熊貓。大概是聽到他受了傷,所以打算在上課前來探望一下。不過兩人一看到他的樣子也是紛紛呆住,雖然外見看上去已經沒有傷口,但是狗卷樣子十分的糟糕,他們倆都馬上都表露出了擔憂。

「昨天的任務很辛苦啊,辛苦你了。」

「高菜。」狗卷點了點頭,比出了一個「OK」的手勢,只是出口的聲音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沙啞,他自己都被驚到了。

「嗚嘩,你還好嗎?」

「棘,你樣子很差喔?今天多休息點吧?」

「咳咳、木、木魚花,吞拿。」狗卷咳了幾聲清了清喉嚨,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之後才再次說話,讓他們倆放心。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狗卷看到了他們倆的時候,打從心底鬆了一口氣。就好像直至剛剛他都是置身在惡夢當中,現在終算清醒過來了,遊走在身體內的疲累感一下子就湧了上來。

狗卷退開了半步讓他們進房,真希和熊貓就只帶了點零吃和消磨時間的東西過來,本是打算放下就去上課了,但是看到狗卷的樣子實在很差,躊躇了一下還是進了房。

兩人進了房就自便地找了個位置坐下,真希在她帶來的袋子裡掏出拿出了一條肉幹,一點也不客氣地拆開了來吃。一旁的熊貓看到真希的動作僵了三秒,沒抵擋住內心的誘惑也在袋子裡拿出了一條香蕉來。

「棘,你真的沒事嗎?」

「鮭魚鮭魚。」狗卷點點頭。

「……喔。」

真希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半信半疑地應了一聲,旁邊的熊貓三口就吃完了一條香蕉,跟著附和了一句。

「棘你可不要勉強自己喔,要是覺得不行就說出來。」

「明太子~」

狗卷馬上比了比自己的二頭肌,表示自己好得很。

「聽那個眼罩蠢材說你可以休息三天不用上課,你就再休息一下、我們還要上課,下課了再來。先走了啦?」

真希把叼著的肉幹幾口吃光,撐著自己的膝蓋就站了起來。熊貓連忙把手上第二條的香蕉皮扔進了垃圾箱,也跟著站了起來。

「吞拿?」

狗卷看著兩人要走的樣子,沒睡好的腦袋運轉得不太靈光的慢了半拍,但是他也跟著站了起來。

「欸?」

真希和熊貓看到狗卷也一副要去上課的樣子,相看了一眼都覺得很奇怪,明明狗卷前幾天還是一副能不上課就想不上的性格,甚麼時候變得這麼熱衷學習了?

「棘?你要去上課?你可以休息喔?」熊貓一個轉身就推著明顯沒睡飽的狗卷回到床邊,但是狗卷堅拒上床再睡。

「木魚花!吞拿、明太子!!」

兩人都是第一次看到狗卷展露出了如此強烈地希望去上課的慾望。熊貓也拗不過他,再說要是狗卷堅持要去他們也沒辦法阻止,在僵持了一會之後,熊貓也只好妥協了。

「好吧,那我們在外面等你,你快點換好衣服去上課。」

「鮭魚!」

在兩人出去了以後,狗卷花了一分鐘就換好了校服飛奔出門,跟他們一起到了教室。

今天第一節課的五条看到狗卷在課室也是很意外,馬上就向著另外兩人瞄去。真希和熊貓一同回了一個無奈的聳肩,五条也了然地當作甚麼也沒有發生似的說了幾句完全無關痛癢的癈話,任由狗卷回來上課了。

但是一點都不意外,狗卷在第一節課就在催眠教學中睡死了過去,一直睡到了中午他才餓醒了過來,昏昏沉沉的跟著兩人去吃了一頓午飯,回到了教室又接著睡。

真希跟熊貓打了個眼色問到底發生了甚麼事。熊貓直嘆氣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但是顧及剛剛出任務應該很辛苦,今天上課期間所有人都沒有打擾狗卷的睡眠,讓他睡了個痛快。

就在今天最後的一節課完結前十五分鐘,某個睡到流出了口水的人才迷糊地睜開了眼,上課的教師停下了授課,看不過眼那一片水跡,默默地遞了一張紙巾給他,狗卷這下子才算是完全清醒了過來。

狗卷擦了擦嘴,感覺自己完全睡飽了精神也很好。他內心懷著對今天一天教學的老師的歉意,十分歡快地下了課。

也大概是因為睡飽了,他感覺昨晚的自己完全是在自尋煩惱,他已經完全沒事了,滿血100%的狗卷棘回來了。

看到完全精神起來的狗卷,真希和熊貓也覺得早上花出去的擔心完全是白費了,不過沒事這事本身這也是一件好事啦。

「……看來就只是太累而已。」

「也是呢。」

「真的是,下次再讓我這麼擔心的話,不管了就先揍一頓再說。」

「真希……你這樣很可怕耶……」

「啊?」

在下課各自分別離開了以後,狗卷因為睡了一天覺得自己精力很足,現在回去了房間也是沒事幹也睡不著,倒不如去跑幾個圈運動一下發散一下精力。

於是他換了身套衣服,還真的去運動場跑了幾個圈,在跑完了以後他還順道去看了下花壇,看到泥土都還有些濕,也不用澆水,他蹲下看了一會還在盛開的花朵,慢慢的走回了宿舍,吃了晚飯。

回到房間後狗卷簡單地沖了澡,他看天色不早,明天開始得投入正常生活才行,他就躺了上床打算再小睡一下。

而且他今天上課時一睡到底,就算他內心砸也不喜歡上課也對今天上課的老師懷有著歉意,他閉上眼,想著明天一定要醒著上課,雖然大半聽不懂也很催眠,但是至少明天也要醒著聽完一天的課才行。

然後他的意識很快陷入了黑暗。

夢裡的光景都蒙上了一層紗,只有那些清澈的聲音直直的刺入了他的腦海。

『去死吧。』

『把所有人都殺掉,只留下你吧。』

『是不是很痛?』

『你死掉就可以了。』

『你可以叫停喔?』

『嗯,腿骨都折完了,那麼接下來是手了呢。』

『你可要好好地忍著了。』

『要是叫了出來,你就輸了喔?』

『不要說話。』

「!!」

狗卷驚惶地睜開,他沒搞清楚自己身處的地方也連忙爬了幾步,然後一下子由床上摔了到地板上,他十分恐懼地爬起來確認著身邊有沒有人,他找了好幾遍誰都沒有看見,才漸漸的冷靜了下來,然後才發現自己緊張得連呼吸都憋住了。

夢?

只是夢嗎?

那樣的夢太可怕了。

狗卷緩緩地吸著空氣,再吐出。他由地上坐起來背靠著床邊,雙手抱著自己發抖的身體,由骨子裡滲出了寒意,他伸手由床上扯過了被子披在身上。

但是他一想到要是睡了就會做夢,他就連眼睛都不想閉上。

他坐在床邊,伸手在床頭拿過了手機開始看著各種不同的網頁、影片。要是覺得睏了,他就狠狠地咬自己手臂一口讓自己清醒,就這樣一直到了早上,看到窗外射進來陽光,他才鬆了一口氣。

他打算今天醒著上課的理想也還是個理想。狗卷拖著疲倦的身體踏入了教室,看到了一如日常的熊貓坐在坐位上,那種由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寒意才消褪了下去。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昏昏沉沉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連熊貓向他打招呼都沒能給出反應,一坐下倒頭就睡了過去。

熊貓盯著他看了一會又轉回自己的手機上,不久後真希也來了,她剛要踏入教室向兩人打招呼,就看到熊貓對她做出了噤聲的手勢,再比了個出去說的手勢。真希看了一眼正在睡的狗卷也點點頭退了出去,熊貓也慢慢的站了起來,悄悄地走出教室,用盡全身的輕巧十分安靜地關上了教室的門。

「棘的樣子不太好啊,看樣子像是一晚上沒睡吧?」

「不會是那個眼罩混蛋讓棘去做夜間任務了吧?」

「……就算是悟也不會黑心到那個地步吧,棘才剛完任務回來吧。」

「那是為什麼啊?」

「我也不知道,如果過了幾天還是這樣,只好叫棘去找硝子看看了吧?」

「家入小姐那裡嗎……先看看這幾天,要是還是那個樣子也只有這個方法了。」

得出了共識的兩個人就一起回到了教室,擔心地看向了狗卷,不過還是沒打斷他的睡眠。

狗卷跟昨天一模一樣,除了吃飯時間以及下課前十五分鐘以外一律在睡。真希和熊貓看著棘的背影,想著要是明天都是這樣,就壓著人去找家入小姐。

但是到了翌日,雖然狗卷看上去還是沒睡好,但是也沒有一整天都是在睡了。

「這算是好了嗎?」真希用手肘敲了兩下熊貓,讓牠也看向狗卷那副要睡不睡的樣子。

「沒好吧⋯⋯?」

「要壓去家入小姐那裏嗎?」

「唔——再看下情況吧?棘又不是三歲,不舒服會自己解決吧?」

真希也覺得對,只好留了個心再觀看一下情況。

但是狗卷的情況就這樣一直持續了下去。一開始就只不過是有點精神不振,也不是甚麼大問題。一如以往實戰課還很有精神。但最近連實戰課也也頻頻出現了以前不會有的錯誤,要不沒跟上他們的節奏,或是該用咒言的時機錯過了,再不然就是直接沒用咒言。

負責實戰課的五条也自然看出來了,也直接點名指了出來。

「棘,動作太慢了,還有咒力根本沒流轉,你真的有打算用咒言嗎?」

「……」

狗卷雙手合十向著五条抱歉地拜了拜,表示抱歉及會注意的了。

最開始時大家都以為只是狗卷還沒調整好過來,等下就會好。但是幾周間一直都是這樣的持續下去,還有嚴重惡化的趨勢,就算神經粗如五条的人也能看出來了狗卷的狀態不對。

雖說他們在校內不會有甚麼危及性命的危險,但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辨法。但是因為最近人手缺得厲害,五条有一大堆事忙著,也沒辨法找狗卷好好的談一下。

而熊貓和真希在這天剛剛上完了一節實戰課之後,也決定不再觀望情況了。

「棘,我說你去找找家入小姐看看吧?」

「高菜?」

走路都有點神遊,看著還是沒甚麼精神的狗卷停下了腳步,擺出了一臉不明白看向了真希。

「你最近看上去都不太好,最近的實習課都沒集中好,要是有甚麼地方不舒服,還是去看看吧?」

「……昆布,明太子。」

「好吧,那你記得要去喔?」

「鮭魚鮭魚。」

狗卷很隨便地應下了之後引來了真希和熊貓極之不信任的目光和再次質問,他只好十分認真地應了一聲,附帶一個敬軍禮的動作,才讓他們勉強信了他是會去的。

「你記得要去啊!」

「明太子!」

在臨分別回去之前他再三承諾了幾次他一定會去找家入小姐,真希和熊貓十分不信任的叮囑了他好幾次才離開了。

狗卷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遠去,剛剛跟他們說話時臉上的輕鬆的表情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垮下了肩伸手摸著自己的脖子。

正確點來說,是他的喉嚨,他的武器。

他也知道大家都看出來了他不對勁,但是他卻沒有辨法說出口——不是因為咒言的關係。

而是只要回想起當時的情況,他的身體就會止不住的顫抖。那種面對著強者的恐懼、被巨大的手捏住的感覺、渾身的痛楚和恐懼,都會一下子湧上來,就算現在只是想起乙骨憂太這個人,他都止不住的害怕,喉嚨像是被漿糊堵住了一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晚上完全不敢入睡,現在也是實在撐不住了才會睡一會兒——可能不算睡,算昏迷。

他明白這不是受了甚麼傷,純粹是因為精神上的恐懼,就算去找了家入小姐也不會有辦法改善。他更怕的是,萬一家入小姐問他發生過甚麼事,他無法回應。

更何況他也不想回答,也不想再回想起來那時候發生過的時。只要時間過得足夠久了,恐懼就總會消退,再多的傷口也總會被遺忘。

就像以前一樣,所以只要等待著時間過去就好了。

狗卷抬頭看天色尚早,他也完全沒有回房發呆的意欲,於是他慢慢地繞去了花壇,打算今天晚上的大半的時間都消耗在打理花壇上。

至於剛剛真希和熊貓的話,他是一亳米都沒有打算跟著去做,轉過身就扔到腦後去了。

——就像以前做過千百萬遍一樣,只要不去處理那些傷口,那樣就不會痛了。

縱使它一直在流血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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