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くじら島（上）

虽然ゴン说自己没有也还无法得出自己对キルア的感情的结论，但是，キルア发现，ゴン也变了。

最初发现ゴン和以前不同是从离开ゾルディック家的途中开始的。和以前不同的是，无论走到那里，现在的ゴン都一定会牢牢地牵着他的手。

他最开始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或许是因为ゴン久别重逢之后一时兴起所以才牵着自己的手下山，但是从ククルーマウンテン山下的公交车站上车之后，并排坐在公交车上的ゴン直到抓住了キルア的手才安心地将视线移向窗外。

然后，无论是坐上飞艇还是在离くじら島最近的港口城市下机乘船出发回くじら島的途中，ゴン都一直牢牢地牵着他的手。

开始意识到了ゴン有意牵起自己的手之后，每次在两人的双手短暂分开之后再重新十指交叠的触感都令他心里痒痒的。但是，这样的次数重复多了，他也就慢慢适应了起来。偶尔将手从ゴン的手里抽离之后，不等ゴン重新抓住他，他也会乖乖地找到ゴン的手并再度握紧。

……

是的，他们回到くじら島了。

在还未离开ゾルディック家的时候，ゴン就给自己的父亲打电话询问了遗迹的事情。结果接下电话的ジン说自己现在抽不开身，电话也不方便接，但是两周之后会回くじら島一趟，有什么事情可以等到那时问他。于是他们就索性把目的地直接定在了くじら島，打算在那里暂住两周等待ジン。因为，他们都知道，错过了这次和ジン见面的机会，下一次又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敲响回家的大门之后，一边用手擦着围裙一边开门的ミト看到两个又长高了半头还多的少年，眼角竟然泛起了泪光。和ゴン贴在一起被ミト搂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才彻彻底底地感觉到，真正的家到了。

但是，开始了在くじら島上的生活之后，他才意识到，凡事都要牵着手并不是ゴン的唯一变化——

抵达くじら島的第一晚，他精疲力竭。连续两天之内辗转三地的舟车劳顿当然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更主要的原因是，和自己的大哥、和ヒソカ、和父亲周旋、一路上编造各种借口假装失忆哄骗ゴン让他觉得耗尽心神。晚上九点半的时候ゴン还要和ミト一起看电视节目，但他却决定悄悄溜回卧室睡觉。

进入ゴン的卧室之后他忍住困意把柜子里的褥子和被子取出，帮ゴン把地铺铺好。然后，和以前的老习惯一样，他转身栽倒进了那张本该属于ゴン的床，在充满ゴン味道的被褥中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他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房檐处，想要迎着晨光伸个懒腰，但他却发现使不上力气。掀开被子才发现藏在被子下面的ゴン把他整个身子都缠住了。

因为身上的被子被撤走，ゴン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在看到キルア之后，ゴン露出了一个还没睡醒的傻笑就又抢走了キルア手里的被子，把自己埋了起来。

不一会，被子下面的那一小团就再度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ゴン的这一连串反应让キルア整个人都僵在了床上。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虽然每天能和喜欢的人一起醒来是一件再幸福温馨不过的事情，但现在显然不是该为这事高兴的时候，因为这种情况明显不是和喜欢的人相拥而眠，而是ゴン昨晚上错了床。

这件事第一次发生的时候他并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只归结于ゴン一时的粗心大意。但是当第二天早上他被ミト打扫房间的声音吵醒，然后发现自己是从ゴン的怀里醒来的时候，事情就不一样了。毕竟，在作为家长一般存在的ミト眼前和ゴン同床共枕，这实在是显得败坏风俗。

キルア如坐针毡，立刻直起上半身想要对ミト解释清楚，但出乎他意料的是，ミト却只是微笑着和他道了早安。

「早饭是燕麦粥和煎荷包蛋呢。キルア不来一起吃吗？」

听到这样温柔的招呼声，已经到嘴边的道歉又被他吞了回去。他于是轻轻地把搭在自己腹部的ゴン的胳膊挪开，然后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香喷喷的燕麦粥被端到キルア面前之后，キルア用勺子舀了一口，慢慢含入口中。和自己家里管家们端上来的燕麦粥味道不同，ゴン家煮燕麦的时候加入了更多的全脂牛奶，所以味道显得更加香醇。而身旁，婆婆正在一边喝着大麦茶，一边翻阅着刚刚从报箱里取来的报纸。

「味道还吃得习惯吗？キルア也是第二次来这个家了吧。」

见キルア一边喝粥一边东张西望，ミト开了口。

「很习惯呢。而且我很喜欢这个燕麦粥的味道。」

听到男孩的回答，ミト停了一下，又说：「那明天、后天也做给你吃。」然后又将分好的吐司和煎蛋放入面前男孩的盘中：「果酱和奶酪都在桌子中间的篮子里。如果你需要的话。」

「嗯，谢谢您。」

见用餐中的男孩道谢的态度十分拘谨，她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你一定还在担忧我看到你和ゴン睡在一起的事情吧？」

然后，她看到正在往吐司上抹巧克力起司的男孩僵了一下， 强装镇定地将目光移向了自己，只是脸颊上浮现着若隐若现的粉红色。

「我、我没有……」

「没关系的哟，ゴン经常这么干。」

「……啊？」

「我是说，ゴン小时候经常把从外面捡回来的小动物抱到自己床上一起睡。」

不知怎的，提到那时的记忆，她的脸上就浮现起了一股怀念的神色。

「大概是他十岁的时候吧，那天他钓到了大鱼，非常开心地举着鱼从湖边跑回家来向我炫耀，谁知跑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路边野猫的爪子。所以，当我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左手提着鱼右手提着猫、一脸难过地看着我的ゴン。」

「那孩子啊，天生就对万事万物存有悲悯之心，对每一个他在意的生灵都会施以援助之手。更不要提被他踩伤过的野猫了。那时我嫌他带野猫回家住容易传染细菌，就拒绝了他。谁知他表面上乖乖地答应了下来，背地里却把猫藏在了被子里。」

「他啊，在野猫的爪子彻底好起来之前，每天都会抱着野猫一起睡觉，给它洗澡，喂他食物。当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偷偷地养了那只野猫很多天，并且和它成为了好朋友。后来猫的伤好了，我便陪着他把猫送到了镇上的野生动物收容所。」

「所以……」嘴角情不自禁地勾了起来，「我猜ゴン大概是把现在的你当作那只受伤的野猫了吧。」

「天生就对万事万物心存悲悯……吗……」

少年若有所思地重复道，然后举起碗将最后一点牛奶喝完。

虽然ミト说ゴン是在治疗受伤的自己，但キルア却隐约觉得不是这样。而且，就算自己喜欢ゴン，也不能这样一直睡在一起。首先他不想被他人觉得自己乘人之危，其次，总是这样抱在一起，迟早要发生不妙的事情。

当然，不妙的事情绝不是指他会趁机占ゴン便宜——他才不是这种不正经的流氓。而是更加隐晦的、难以言喻的事情。

ゴン和他已经进入了十四岁的年纪，青春期的到来不仅意味着第二性征的出现，也同样意味着伴随着第二性征而来的生理需求的降临。

キルア的青春期来得比ゴン早，又或许是因为他心智成熟得早，因此，早在他们一起周游贪婪之岛的时候，他就已经背着ゴン悄悄地开始过自慰。

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将手伸向下腹自慰已经渐渐地成为一种习惯，尤其是早上醒来精力正充沛的时候。这种行为的开始近乎是身为雄性的本能，无需人教授，他就已经懂得该如何套弄自己最敏感的部位。下身的器官在自己右手不断反复的摩擦中逐渐涨大，产生快感，再到整个人进入状态，忘却自我，只为最后短暂的两秒中的快乐……对于一个初尝成人世界的情欲的少年而言，这滋味实在太过美妙。他渐渐地有些上瘾。

可是现在，每天清早一醒过来，身边就是ゴン单纯的睡脸。这种情况叫他怎么可能拉得下脸继续自慰啊！尤其是面对着看上去就纯洁无暇的ゴン！

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把ゴン赶走，而且说到底自己也不是ミト口中的什么「受伤的野猫」。

这样想着的他于是对ゴン说出了「从今天晚上开始你要睡在自己的床上。」意思是你不要和我睡在一起。

结果ゴン点了点头，而他也自信满满地以为事情就这样成功解决。谁知道第二天早上他又是在ゴン怀里醒来的。

「我不是说了让你睡在自己的床上吗！」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摇着ゴン的衣领说出的这句话，心想今天的私密的快乐时间又泡汤了。结果ゴン比他更无辜——「我就是睡在自己的床上啊！」

好吧，这的确是ゴン的床。他于是松开了手里的ゴン的衣领，叹了一口气：「……我从今天开始睡地铺。」

然而下一个早上，从地铺上醒来的他发现自己从身体、胳膊到腿脚全部和ゴン纠缠在了一起。

「我说过我要睡地铺的吧……」他一字一句地说。

「对啊，所以我也睡地铺了啊。」

ゴン回答得理直气壮，而他已经快要无语了。

——这家伙是狗吗？怎么能粘人到这种地步！

但必须要解释清楚，否则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和自己的隐秘时间告别了。他于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解释道：「ゴン，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不是恋人的两个人是不可以睡在一张床上的，除非有特殊情况，比如只剩下一张床了需要大家挤在一起。」

「哦。」

听完他的话，ゴン沮丧地低下了头。

但是这样还不够，为了保护自己的自慰时间不再被打扰，他今晚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入夜，入睡时间比ゴン早的他顶着十足的困意一直撑到了ゴン洗完澡。看着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进入卧室的ゴン的身影消失在了门背后，他才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

从门缝看去，ゴン的确是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床上，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自己进去睡觉的时候——他必须要等ゴン彻底睡着才会进入卧室躺进没有ゴン的那张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不停地看表，发自内心地祈祷自己有让时间变快的魔法。当挂在走廊墙上的钟的指针正正的指向「12」的时候，他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

他顺着ゴン均匀的呼吸声发出的方向走了过去，在看到ゴン的睡脸之后，他露出了安心的表情。因为他知道，自己终于可以放心睡一觉了。但不知怎的，凝视着ゴン无辜睡脸的他的心底却燃起了恶作剧的火苗——

害我好几天无法享受属于自己的清晨的始作俑者现在却睡得这么无辜！不行，我也要好好修理你一下，让你知道被欺负的滋味。

该干点什么整蛊ゴン好呢？他左思右想，最后终于转身朝书桌的方向走去，在书桌上的一片狼藉中轻声翻找了一会，如愿以偿在角落的笔袋里发现了油性马克笔。

心里仿佛快乐得要轻身哼唱起了小曲，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了起来。他重新走到ゴン的床铺旁，拧开笔盖，弯下腰，然后凑近了ゴン的脸。就在他准备往ゴン脸上添上两笔的时候，ゴン一边吧唧着嘴一边翻了个身，将脸部转向了面对墙的那一侧。

但是他没有气馁，反而越战越勇。他志在必得地悄悄爬上了躺有ゴン的床，慢慢凑到ゴン的脸旁边，屏住呼吸，将笔尖轻轻落向ゴン的额头——他要明天一早ゴン起床之后脑门上顶着「我是笨蛋」四个大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被所有人嘲笑，直到进入卫生间洗漱照镜子时才发现自己的窘态。

眼看他马克笔的笔尖就要碰上ゴン的额头，但是对方却不适时宜地轻声地叫唤了一声「キルア……」吓得他又把手缩了回去。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向ゴン的脸，发现对方依旧双目紧闭。意识到ゴン不过是在说梦话，他于是重新放下心来。

起风了，米色的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拂动着，ゴン的身体浑身上下散发的沐浴露的香味随风飘来，窗外蟋蟀不知疲倦的鸣声和树叶沙沙的翕动声交织成了低低的夜曲。乌云散开，月亮透过层层树影洒下温柔的光线，在ゴン的睡脸上留下一片斑驳的亮白。

然后，很轻很轻的梦呓声从ゴン那边飘了了过来——

「キルア……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离开……」

接着，折射着月光的泪水顺着早已入梦的少年的眼角悄然滚落。

被银发少年握在手中的画笔先是僵在了空气中，然后直接掉在了洁白的床单上，拉开一道长长的黑色印记。

下一秒，少年的手自ゴン的脖颈和床之间的缝隙处穿插而过——

「ゴン……」

轻声的低吟随风而逝，他将面前熟睡的ゴン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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