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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云雨情(1-6) - 6,1

[db:作者] 2025-06-20 13:42 5hhhhh 7340 ℃

借楼排版

                第六章

  伯特握着一杯雪丽酒,站在客厅巨大的壁炉前微笑着。他那双蓝绿色的眼睛

 ,不时环视着客厅里二十来位客人,他们或站或坐,有些则聚在一起聊天。

  「鲁斯,」他对一个身材高大的金发年轻人说。「没想到大家都知道我今天过生日。」

  鲁斯笑道:「过生日一定得热闹一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节目?」

  「呃,没什么特别的。」伯特说。「只是些朋友聚聚,没什么特别的。」

  「亲爱的伯特,」一位有双杏眼的女士大步走来。「你知道美娜绝对不会允许你只过一个简单的生日,她特地来祝贺。」

  「嗯,」伯特心不在焉地漫声应着,他远远看到一位优雅的女人,一头蜜色的头发和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正坐在房间另一端的沙发上,和两位绅士交谈。糟了,美娜也来了,这情况真不好应付。

  忽然,很多人都转过头,伯特随着众人的视线,看到辛艾雪走下楼梯步入客厅。她穿一件蓝绿色长裙,云髻高耸。她顿了一下,抬眼触及他的目光时,嫣然一笑,脸颊漾出酒窝。

  鲁斯的目光盯着艾雪。「天哪!你从哪儿弄来这样的美人儿?伯特,我的老朋友,她是谁啊?」

  伯特没有回答,迳自挤开一条路,朝着他雇用的女主人走去,嘴角一直带着微笑。

  「你没听说啊?」杏眼女人对鲁斯爵士说。「伯特有了一个新的……被他保护的女人。这消息早就传遍伦敦了,你难道没听过?」

  「新的……被他保护的女人?」鲁斯呆呆地想了一阵子。「温妮,你的意思是——」

  「噢!不!不!我可没那意思——」她连忙否认,好象她真的没有做任何暧昧的暗示。

  「你一定也同意,」温妮继续对鲁斯爵士说。「这女人很美,是不是?公爵大人喜欢美丽的女人。」

  突然,温妮的目光移向大厅另一端的美娜,只见美娜紧盯着公爵和他的新宠

 。温妮的嘴角浮起了笑意。「这下子太妙了,看来美娜是罪有应得。亲爱的鲁斯

 ,我们到那边看热闹去!」

  艾雪颤抖着注视伯特走过来,自从他这次回来,对她极好,好得令她不敢相信。他总是朝她微笑,温柔地对她说话。

  「甜心,每一回看到你,都觉得你比以前更可爱。」伯特说道。

  艾雪梨涡浅笑地应着。「我想只是衣服衬托人而已。」

  伯特摇摇头。「你是今天这里最美丽的女人,无论穿什么都一样。」

  她感到两颊好烫,很想换个话题。「我本来想尽快打扮好,生怕来迟了,可是梅姬一直坚持要弄到令她满意为止。」

  「甜心,让大家多等待一会儿是值得的。我瞭解梅姬这个爱尔兰女人,她非常知道什么是对的。」

  她发现许多目光都投在她身上,正在这时,她耳畔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亲爱的,你在这儿,原来你没换掉骑马装就来会客,我还一直在楼上找你,所以来迟了。」

  伯特和艾雪转过脸看到郝丽莎朝着他们两人走来,在那张十足贵族气质的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魏梅瑞也跟着在她身后出现。

  「是啊!」魏梅瑞说。「伯特,丽莎一直希望能和你一起招待客人,同时也让大家知道你们已经订婚了。」

  「呃?」伯特挤出一个笑容。「我想郝丽莎小姐也许还在忙着整理房间,没时间招待客人。」

  艾雪憋着不敢笑,她看出郝丽莎眼中的怒气。今天早上,她和梅姬都听说郝丽莎在屋里大发脾气,摔东西。伯特应该也听说了。

  「伯特,」梅瑞姑婆用冷硬如钢铁的声音说。「公爵大人,你应该带着未婚妻向宾客们介绍。」

  「好吧!姑婆。」伯特喃喃说道。他低声在艾雪耳畔说:「亲爱的,别怕被冷落,这屋子里有一半的绅士都恨不得能来找你!」

  艾雪抬起头,发现他是对的。伯特才走,许多绅士就走过来。她用眼角余光看到魏梅瑞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但几位男士已经围绕在身边,她也无暇去细想了。

  「让我来自我介绍。」一位高瘦的年轻男人说。「我是卢得士侯爵。你是——」

  「你是从哪儿来的?」另一名金发矮个儿的男人问道。

  艾雪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

  「喔!辛艾雪,好可爱的名字,就像辛小姐的人一样。」这回开口的是位年约四十的绅士,他介绍自己是施尔克爵士。

  艾雪礼貌地朝大家笑笑,一下子要记住那么多名字,令她感到脑子像在旋转

 。一位黑发男士俯身在她耳畔说:「如果你受够了这些七嘴八舌的询问,我可以

 悄悄带你溜出去。」

  艾雪抬起头,正好看到那男人的一双绿眼睛。艾雪朝他笑笑,微微点点头。

  他搀着艾雪的手臂往外走,一路上还有好几位仰慕者朝艾雪走过来。艾雪听到她身边的男人说:「我希望你不介意,我认为你在那种情况下显得很混乱。」

  「我想是的。」她点点头。

  「听说你叫辛艾雪。我是艾嘉德——」

  「我知道,你就是伦利夫伯爵!」她说道。

  他不禁笑了起来。「或许我恶名昭彰,真可怕,连你都知道了。」

  「噢,不!决不是这样子。我只是早上骑马时,听到公爵大人提起你。」

  午餐在花园中举行,郝丽莎搀着伯特的手臂,引领宾客走出客厅的落地门。外面花园绿草如茵,修剪得非常整齐,处处繁花吐艳,暗香浮动。园中摆着几张长桌,每张桌子上都铺着雪白的餐巾、质地薄如纸的瓷器。仆役穿梭其间,用託盘装着食物和酒。

  魏梅瑞一手安排入座的席次,她安排自己和伯特、郝丽莎坐在主桌。这时有一名仆人朝艾雪和艾嘉德走来。

  「辛小姐,很抱歉,梅瑞夫人希望你坐在插蓝色花的那一桌,请你跟我来。

 」

  艾雪看看艾嘉德,又望望仆人指的那一桌。卢得士侯爵正和一位蜜色头发,有一双绿眼睛的女士坐在一起。这位女士,她从未见过。

  「谢谢,我们自己会过去。」艾嘉德点点头,遣走了那名仆人。然后转而对艾雪说:「亲爱的,我最好先警告你,你看看潘美娜的脸,就知道我们这顿午饭不会吃得很愉快。因为她听说伯特订婚,心情坏透了。」

  艾雪朝那张桌子望去,艾嘉德说得一点也不错。如果目光也杀得死人,那女士愤怒的目光看来还真能置人於死地。「潘美娜?」她不解地问道。

  「是啊!」艾嘉德搀着她的手臂说。「潘美娜,她是魏伯特的情妇。」

  这句话顿时使她感到天摇地动,心中慌慌地感到空虚。她随着他走向那张桌子,坐在那儿的那个女人居然是伯特的情妇。这两天来,她才对伯特稍有些好感

 ,怎么又要面对这样的局面?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把

 情妇请到家里,难道是有意让他的未婚妻知道?

  坐定之后,她看到郝丽莎不知对伯特说了些什么,伯特朝她看看,很礼貌地对她点头微笑。他看来泰然自若、平静而带些冷淡,好象这种情况早已习以为常

 。艾雪很快收回视线,决不能在脸上流露出怏怏不乐。喔!魏伯特真是个傲慢的

 男人。

  不久艾嘉德为艾雪和潘美娜互相介绍。

  「我在伦敦就听说了,伯特是你的保护人,原来你就是那位神秘的小姐。」潘美娜微笑着,可是她的眼里并没有笑意。

  「我真高兴和两位女士坐在一起。」艾嘉德对潘美娜和艾雪笑笑。

  艾雪羞涩地对潘美娜身边的卢得士侯爵笑笑。艾嘉德很庆倖自己能坐在美人身边,他从未见过像辛艾雪这么漂亮的美人,每一道曲线都是那么完美无瑕,尤其她那光滑柔细的肌肤,配上一脸纯真的神情,更是叫人无法不动心。但她的身世颇为神秘,不知伯特怎么会成为她的保护者?

  艾嘉德的兴趣非常广泛,他喜欢佳餚美酒、纯种好马,也喜欢精緻的音乐和艺术,但最大的兴趣,还是欣赏罕见的美女。众人皆知他有极高的鉴赏力,他也常忙着品评美女而乐在其中。可以说他喜欢扮演这个角色,而且尽力演好这个角色。

  此时,他又以其一双善於审美的眼光看着辛艾雪,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幸运,能一睹这位国色天香的丰姿。自从她在大厅出现之后,他看到魏伯特的目光就一直盯着这个女孩,好象以最温柔的目光在爱抚着她。

  艾嘉德屏气凝神,注视着艾雪,心想,如果魏伯特这艘货船超重了,那是他的问题!

  艾雪也发现艾嘉德正注视着她。她觉得伦利夫伯爵是位英俊、饱谙世情的绅士。她也意识到周旋在这些权贵之间,必须自制而冷静,如今她很艰难地学会了这一点。

  这时,她再度触及魏伯特的目光,他的未婚妻以眼角余光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潘美娜也怒视着他俩。艾雪低头啜了一口酒,魏伯特是不是自以为在玩某种爱

 情游戏?这个魏伯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魔鬼?

  伯特礼貌地聆听着郝丽莎乏味又琐碎的谈话,他的目光不时游移到插着蓝花的那一桌,但全然没注意也坐在那一桌的潘美娜,目光的焦点全落在艾雪身上。伯特想:艾嘉德靠得好近,甚至非常亲密。他对艾雪展现他最有魅力的笑容,还在艾雪耳边低语,使她听了以后,快活地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接着,他还看到他俩互相凝视微笑,好象分享着什么有趣的秘密。

  伯特看到这儿,一股怒气按捺不住地往上沖,他很少意识到自己竟然如此冲动。他是怎么了?以前也看过艾嘉德和自己认识的女人在一起,那是两个星期前的一场舞会,他和潘美娜一起跳舞,他甚至还落得轻松呢!

  他内心有个微小的声音告诉自己:因为你已经想和潘美娜斩断情丝了,可是

 对辛艾雪……这两天朝夕相处之后,已经感到他的生命中少不了她,他决不会再

 像以前一样对她那么不尊重,也不会再亵玩她,但却忍不住要吃醋。

  无可否认,听到辛艾雪快乐的笑声,魏伯特愈来愈恼火,他以前从没有类似的经验。辛艾雪是个女人,不是吗?几乎每个女人都费尽心思想擒住他,可是这个辛艾雪,竟然不想得到他?

  伯特努力放松自己,并一再告诉自己,发现问题没关系,反正在适当时机果断地处理就是。现在,在他的生日宴他该好好享受宴客的欢愉。

  他又朝艾雪那儿瞥了一眼,看到艾雪正对艾嘉德绽出最迷人的笑靥。伯特内心有一个微小的声音,轻声问自己——你真能放松自己吗?

     ***    ***    ***    ***

  午餐结束后,宾客纷纷散去自由活动。晚上八点是正式晚餐,晚餐过后将在楼上舞厅举行舞会。现在这一段时间有些客人到楼上卧房去休息,有的去骑马,有的只在楼下花园和客厅里闲聊。

  艾嘉德建议艾雪到室外走走,她也同意了。两个人就在美丽花园的碎石道上漫步,道路两旁种有黄杨木和紫杉,两人随意聊着肯特郡美好的天气,还有公爵府的绿树浓荫,?紫嫣红的美丽花园。但是艾雪发觉,这位俊雅的贵族邀自己到花园散步,并不是对肯特郡的天气或公爵府的花园有兴趣,而是对自己有兴趣。

  她经常抬眼看着他,只见嘉德那双绿眼睛闪着快活的亮光。显然,这位伦利夫伯爵是一位非常体贴的绅士。她很感激他,知道他是个好伴侣,但却不会为他动情。

  这时,艾雪听到林园掩映后面有人语声,不久潘美娜和卢得士侯爵走了过来

 。侯爵朝他俩微笑打招呼。

  有一位神色严肃的年轻女士,正和一名年轻人谈论文化的盛衰。嘉德在艾雪耳畔低语:「这位是古玛蕊小姐,她父亲古威廉,是位社会哲学家。」

  「噢。」艾雪点点头。

  「还有,她也是着名诗人雪莱的红粉知己。」

  「喔!」她记起伯特曾和她提起他和诗人雪莱时有往来。雪莱除以诗文闻名之外,也是个……哲学家。正在寻思之际,听到郝丽莎的声音叫道:「伯特,我还在想,你究竟到哪儿去了呢!」

  只见伯特沿着小径朝他们一群人走来。郝丽莎忙赶上挽着他的手臂。

  「雪莱!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不知道!」伯特说。

  「我们在路上吃饭,所以来迟了,没赶上你那「腐败的午宴」。此刻正在你

 「刻意修饰的庭园」观赏。」

  听他的口气,又是「腐败的午宴」,又是「刻意修饰的庭院」,就知道他是个改革派。这位离经叛道的名士,怎么会和这群最有权势的贵族结交为友呢?

  「雪莱,我知道你是唯美主义者,欣赏毫无雕琢斧凿的自然美。这点,留着以后再争辩吧!现在,容我来介绍。见过我的未婚妻吗……」

  伯特为大家互相介绍,嘉德和雪莱是旧识,当伯特介绍辛艾雪时,她朝着诗人和他的女友古玛蕊小姐礼貌地微笑。在雪莱讚赏的注视下,她羞得双颊绯红。他凝视她好几秒钟,口里喃喃地说:「真迷人……真可爱!」

  潘美娜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冷冷地看着郝丽莎说:「刚才见到你,还没机会告诉你,你这身衣服真美。」她从头到脚打量着郝丽莎那一身镶着蕾丝花边,配着同色披肩粉蓝色丝料衣裙。「可惜,才不过下午哩!打扮得未免太隆重了些,是不是?」说着爆出清脆刺耳的笑声。「我好傻,你当然比我们聪明得多,早已准备了更漂亮的衣服等晚宴的时候亮相。」

  郝丽莎灰色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她僵硬地挽着伯特的手臂。「潘美娜,晚宴时我当然会换衣服。」她还击说。「楼上我私人房间里,多得是漂亮的衣服

 。」她眯起眼睛睨视着这位有一头蜜金色头发的女郎。「我在这儿已经住了好几

 个星期了——正在准备我和公爵的婚礼。」她说完仰起脸,朝伯特甜甜一笑。

  艾雪这才感受到这两个女人的剑拔弩张,方才吃中饭的时候,潘美娜异常沉默,并不像嘉德所想像的那样让艾雪难堪,只不过目光炯炯地怒视着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压抑着怒气,只是在等待适当的时候发泄。

  「这么说,你终於还是要结婚了?」雪莱对伯特说。「我看,你将来不可避免地会深陷在婚姻的桎梏中。」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郝丽莎很愤慨地质问道。

  「是啊!雪莱,我想听你阐释一番。」伯特加了一句,颇感兴趣地对着雪莱笑。

  「公爵大人,简单地说,早期的婚姻制度,是男人藉婚姻的风俗来宣佈他们是某个女人的拥有者。在人类文明的早期社会或某些乡下地方,女人被男人当作财产,因为女人是有用的,也会为男人带来快乐。就像牛羊一样,女人是男人的财富,也可防止别的男子觊觎;并且,还有法律的保障,这个女人所生的子女,必然是这男人的子嗣。现在时代进步,婚姻也和过去不尽相同……可是本质上还是没有太大的改变,是不是?」他说完朝伯特和郝丽莎笑了笑。

  原先就已经一肚子火的郝丽莎,听完雪莱冗长的解释之后,怒得几乎要毛发竖立。「我认为你有权发表你的演说,但是我相信,只有单身汉才会发这样的议论。」

  「噢!你错了!」古玛蕊这时开口说话了。「雪莱在三年前就结过婚了!」

  「什么?」郝丽莎嚷了起来。「可是——可是你还是古小姐啊!」

  古玛蕊大笑。「雪莱结过婚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但是他的妻子并不是我,我只是他的情妇。」

  丽莎顿时惊白了脸。有好一阵子,众人都沉默着,望着她慢慢瞭解这突来的新闻,最后她终於挺直背脊说:「原……原来是……是这样的。」

  深感惊愕的不只是丽莎,艾雪也感到很困惑。

  她思想保守,不如雪莱和玛蕊那么前卫,可是她发现自己却很喜欢他俩的个

 性。不只是他们对理想主义的热情,还有他们对自己的想法直言不讳,而且还能

 勇往直前。可是,他俩的作为和她从小的观念有太大的不同,这使她感到很不安

 。

  虽然她从小在「汉普登宫」长大,但自小杜嫂教导她的传统观念,深植在她

 心中。雪莱和古玛蕊的作风和想法委实大大地震撼了她,他俩竟敢落落大方地当

 众宣佈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且是当着这么多权贵的面。对这种事,她自己会怎么

 想,恐怕还得花一段时间去思量。

  「我看过你去年发表的诗篇,」嘉德说。「你文笔辛辣,不只指谪婚姻制度

 ,还斥责君主专制、贵族政治、宗教和战争。」

  「他还挞伐经济剥削,」伯特加了一句,好脾气地笑了笑。「只怕他这种激烈言论,会使英国知识份子都感染成危险的急进派。」

  「可是你到爱尔兰却没有做这些急进的抨击。」嘉德笑着说。「你认为爱尔兰能挣脱天主教的束缚和英国的控制吗?」

  艾雪的母亲是爱尔兰天主教徒,但艾雪的父亲却以英国国教来教养他们兄妹

 。不过,她仍然强烈地感觉自己的爱尔兰血统。

  现在,这位言论极具耸动性的诗人雪莱,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好奇地问:「你认为爱尔兰有希望吗?」

  「虽然不至於像美国独立那么好,但比法国有希望。」他并不惊讶一个女人会问政治问题。

  「为什么会这样呢?」艾雪问。「或许,在英军的镇压之下,爱尔兰人会产生更大的反抗力。」

  「太好了,我们又有一位爱思考的女性了!」雪莱快活地喝采着。「玛蕊,下次我们一定要邀请这位小姐到我们那儿去。她和你一样,既美丽又聪慧。」

  郝丽莎不但厌烦雪莱,更受不了潘美娜和辛艾雪在场给她的压力,她眯起那双灰眸看着艾雪。「辛小姐,我倒没有想到你对政治也有兴趣,你真是令雪莱先生着迷啊!公爵府的女主人,你还玩真的呀?玩够没有?如果还没玩够,何不现在就告退,到处去巡巡看看?」

  艾雪想不到郝丽莎竟然说出这么不礼貌的话来,有些手足无措,她努力不把郝丽莎的话放在心上,只惭愧自己愚昧,竟以为自己能在这些见多识广的贵族面前发表言论,郝丽莎的话,紮得她心头一痛。她咬咬下唇,忍住泪水,和大家道别,喃喃地对郝丽莎说:「是的。」然后一转身,迅速走向小径。

  嘉德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盯着郝丽莎一阵子,才大步朝艾雪的背影走去。「艾雪,等一等!」他叫道。「我送你回去。」

  当他走了之后,许多人都以责难的眼光看着郝丽莎,最后潘美娜打破了沉默

 。

  「噢,我亲爱的,你做得很好。」她讽刺地说。「我们可以看出,未来的公爵夫人教养是多么的好。你的优越感实在太可怕了!」潘美娜提起裙子,旋身走开,也往小径走去。

  伯特看着潘美娜绿色的衣裙消失之后,心情相当激动。任何人只要仔细看,就可以注意到他脸上肌肉紧绷,嘴唇抿成一条线,一双蓝绿色的眼睛冷得像冰一样。

  一时之间,脑海中转过好几个念头。他鄙夷郝丽莎对他所爱的女人——辛艾雪所做的一切,他也开始怀疑像郝丽莎这样一个自小受尽保护,温室里长大的花朵,适合当他的妻子吗?他怎么可能娶这样的女人?至於他那个情妇潘美娜的行为,伯特已经肯定难以容忍。事实上,对於她的虚伪卑鄙和狡猾阴险,他早有心理准备。

  而对辛艾雪,心里却有一股醋意。他眼睁睁地看着嘉德护送受到伤害的艾雪离去,心中确信最该送她回去的应该是自己。在这时候,艾雪最需要他温言软语的安慰——而不是艾嘉德。

  他还是艾雪法定的保护人呢!怎可以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而她呢?刚才她对着嘉德,还用一双春水盈盈的眼眸看着嘉德,好令他恼火,他几乎要发作了,可是他总不能在自己家里当众出丑吧!过去,他的心从未因女人而如此扰攘不安。天啊!这回他竟然几乎不能忍受!

  伯特环视在场诸人一眼,最后,目光停在郝丽莎身上。

  「亲爱的,」伯特非常温和地说。「你似乎很热中扮演公爵夫人的角色,索性……我也走了,让你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去扮演吧!雪莱……卢得士侯爵,」他喃喃说道,不顾郝丽莎惊得目瞪口呆。「还有玛蕊……待会儿大厅见!好吗?」

  他朝郝丽莎随便点个头。这位雷梵斯公爵成了几分钟内第四个走向小径离开的人。

     ***    ***    ***    ***

  「嘉德,我真的没事,谢谢你的关怀。这种不礼貌的场面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了。」

  「不礼貌?」嘉德惊呼。「艾雪,这岂只是不礼貌?简直是恶劣!我相信当场听到的每一个人都会这么想。」

  「至少,」艾雪歎了一口气。「我没资格做什么,也没有计划要做什么,我现在只想自己静一静。对不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嘉德歎了一口气,他们已走到厨房门口,艾雪准备进去。她说得够明白了,嘉德只有转身,回到大厅或其他宾客聚集的地方。

  「好吧!我的小公主,」嘉德说。「如果你真想静一静,我会告退。」

  「不要替我担心,我很好。」艾雪微笑着。「我正打算到厨房看看菜准备得怎样了——这也是我当女主人的职责。」

  嘉德微笑,和她握手鞠躬、亲吻她的面颊道别。「待会儿见,公主。」他喃喃地说着转身朝前厅走去。

  他走了之后,艾雪匆匆推开厨房门,悄悄溜了进去。

  这不是大厨房,而是做乳酪的地方。这间房间大约有十二呎平方,做了许多架子,一直高到天花板,架子上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罐子。屋角处,有一个搅拌牛奶提炼奶油的木制老机器,旁边是一张小工作桌,桌上放着汤杓、网杓、漏斗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全是铜制品,每样都擦得晶亮。房间各个角落都收拾得纤尘不染,艾雪不禁微微一笑,巴太太打理厨房的工夫实在是没话可说。

  突然,艾雪注意到房间里阴暗的一角发出声音,那是丝裙窸窣的声音,显然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这房间里面。

  「噢……天啊!」一个温和、战栗的声音叫道。「我还以为这儿没有人呢。

 」

  循着声音来源望过去,艾雪看到一个圆圆胖胖的矮小老太太,身上穿一袭鸽灰色的衣裙,衣服虽颇讲究,式样却像十八世纪,一双淡褐色的眼睛正望向她。

  「您好,」艾雪说。「抱歉我惊扰了你,我不是有意的。」

  「这些奶油,你看,」那名老妇人说。「我就是喜欢这些奶油。在家里,他……他们都不让我吃。」那双淡褐色的眼睛眨了眨,朝厨房外探了一下。「你……你不会禁止我吧?」老妇人的目光望向艾雪。

  艾雪垂下眼看到老妇人手上沾着奶油,可怜的双手还在颤抖,圆胖的脸上仍沾着奶油,嘴边还有一圈奶油鬍子。

  艾雪微笑着摇摇头。「你希望我不说,我就不说。」她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放在老太太的肩膀上。「我是辛艾雪,是公爵大人雇用的女主人,他是我的保护者。」

  「哦……哦……辛小姐……对啦,我听过你,是大卫告诉我的。」突然她睁大眼睛。「噢,我亲爱的,你一定要离开这儿——马上离开!他们决不会答应让你待下来的,你该知道,」她又偷偷地看了厨房门口一眼。「要是被他们看到就糟了……我知道她最会兴风作浪……」

  「兴风作浪?谁?」

  「你该知道,丽莎一点也不喜欢你,而且她……」那双淡褐色的眼睛亮了一下,又变得混沌了。

  「丽莎?」艾雪惊呼道。「我……懂了。噢!可是夫人……我甚至还不知道您是谁。」

  「我……呃!对了,我真是老糊涂,我是郝珍恩夫人。可是你可以叫我珍恩

 ,每个人都叫我珍恩——」

  「原来是郝老夫人,那么你一定是丽莎的祖母喽?」

  老妇人的脸上含糊一笑。「他们是这么告诉我的。」她喃喃地说。

  艾雪深感疑惑,正想再问,厨房的门突然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暗处走了过来。

  「原来你在这儿,珍恩。」魏梅瑞惊呼道。「我该想得到你一定会溜到这儿来。现在你跟我来,或者我该强迫你——」她锐利的蓝眼珠这时看着艾雪。「你究竟在这儿干什么?」

  「哦!我只是——」

  魏梅瑞对艾雪说:「你的女仆一直在找你,我建议你最好去找她。」梅瑞转头对郝珍恩说:「至於你,我看你该午睡啦!不要再到处乱跑,这样偷偷摸摸地吃东西,真没面子!」

  魏梅瑞要夺去那老妇人手上的一团奶油,老妇人急着转过身,把那团奶油急忙塞进口里,还害怕地偷瞄着魏梅瑞。

  「噢!不!」魏梅瑞瞪着郝珍恩。「你这蠢东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

  她厉声啐骂吓坏了郝珍恩,她胆怯地垂下头,喃喃地说:「我知道——」

  「知道就好,你该好好约束自己,别忘得那么快。」她说着就把那个身躯矮小、脑筋迟钝的老妇人带走了。艾雪同情地看着那鸽灰色的身影消失。

     ***    ***    ***    ***

  巴克坐在一幢筑於他家故址上的破旧小屋里。他手上拿着一张黄色的信笺,心情起伏地读着这封信,手指还微微颤抖着。他抬起头来,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老人。

  「吉米,」他说。「我上回来的时候,玛丽怎么没告诉我这儿有一封信?」

  老人看着他的妻子,她正坐在窗边纺纱。「她并不知道,」老人说的也是实情。「那位女士只交给我,要我私下保存,然后当面交给你。」

  巴克笑了,施吉米做事负责,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五月时,他曾回肯特郡,适巧吉米去探望卧病的哥哥,因此他只和吉米的老妻玛丽聊了聊。好在第二回造访时,吉米正好在家。

  巴克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五英镑放在桌上。「我非常感谢你,吉米。」

  「你不用这么做,上回你给我们的已经太多了,玛丽告诉我——」

  「收下吧!」巴克说。「这不算什么,多年前,你帮了我们家很大的忙,而且还传达消息——」他扬扬手里握的那封信。「这封信对我比黄金还珍贵,老朋友,请收下我的谢意,我还想邀你今晚去乡村酒店喝两杯。」

  吉米瞄了老妻一眼。这时,一直坐在窝边纺纱没停下手的老妇人,这才看了看这位年轻人并笑了笑,然后又继续纺纱。

  「我也该走了。」他站了起来,走向小屋唯一的一扇门。「我会在雷梵斯公爵府住上几天,如果要找我,我就在那儿。这张纸上有我在伦敦和美国的地址……好,别送,再见了,我的朋友,非常谢谢你。」

  走出小屋,巴克上了马,再看他老家的残址一眼——这个小时候曾经度过无数快乐时光的地方。他掉转马头,朝雷梵斯公爵府前去,也才开始让兴奋的泪水夺眶而出——艾雪还活着!他一直就感觉到她逃出了那场火灾,仍然活在人间,现在果真证实了这个感觉没有错。下一步,就是寻找艾雪。

  他缓缓地策马前行,拭去脸颊上湿漉漉的泪痕后,伸手再掏出揣在口袋里的信。很快地,他展开那黄色的羊皮纸,再一次看着信中的内容。

              我亲爱的巴克:

  我不知道这封信是否能送达你手中,在那场火灾两个月后,我夫家的人告诉我,你工作的那艘船一直没有消息,而且谣传遇到暴风雨,全部的人都罹难了。我这趟再度返回英国,从好几位好友口中探知,你搭的并非谣传中罹难的那一艘

 。

  我说再度返回英国,因为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回到我所生长的土地。对我而言

 ,这趟回来是非常危险的。我说危险,并不是指欧洲的混乱,也不是指我曾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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