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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文心雕龙——梦醒之间】【天国的黄昏】【008】【完】【征文冠军】 - 13,3

[db:作者] 2025-07-28 11:46 5hhhhh 5620 ℃

  等圣兵们走远,李容发转身将那妇人扶了起来,道:" 这位大嫂,方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妇人惊魂未定,两眼的泪花还是刷刷地不停往下流,刚在地上站稳,便又跪了下去,道:" 多谢义士救命之恩!" " 夫人莫要多礼!" 李容发扶起那妇人道," 太平军并非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如今被左帅和曾帅逼到此处,实属迫不得已,若有打搅,还请见谅!" 妇人道:" 见那些兵丁都唤你殿下,莫非你是长……不,太平军中的王?" 李容发道:" 甚么王不王的,都是虚名,在下名唤李容发!" " 哦……我倒是听过你的名号,莫不是李秀成的儿子?" " 正是!" 一旁的采菱道:" 这位大嫂,眼下天色已暗,不知你孤身一人,带着幼子,为何出没在这山林之中?" 妇人道:" 实不相瞒,小女名唤黄淑贞,此乃我而三立,因夫君在南昌为官,故而前去投奔。不料山高路远,错失了打尖的旅店,这才冒险上山,竟遇上了太平天国的圣兵!若非两位小英雄搭救,只怕此番性命难保!" 采菱问道:" 你丈夫在清妖任职?" " 是……" 黄淑贞看起来好像有些害怕。

  李容发指着西面的道路说:" 既如此,你沿着此路下去,便是南昌!若是途中有太平军阻拦,你拿着我的这块腰牌,想必能保你一路平安!" 说着,把自己的腰牌摘了下来,塞给黄淑贞。

  黄淑贞千恩万谢:" 多谢两位小英雄搭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三立,快给两位舅舅磕头!" 黄淑贞的儿子摸约十岁上下,倒也乖巧懂事,急忙跪在地上,用稚嫩的声音道:" 多谢二位大侠!" 送走了黄淑贞母子后,李容发和采菱又并肩往刚才歇息的地方走。采菱道:" 真没想到,小殿下宅心仁厚,比起忠王殿下来不遑多让!若是他日能够成为太平天国的中流砥柱,必是社稷百姓之福!" 李容发道:" 自小父王便教导于我,要心系天下百姓苍生。太平天国起事,便只为了这个目的!如果滥杀无辜,又与清妖何异?" 采菱感叹道:" 只可惜,当年苏州城里出了叛徒,若非如此,我姐姐必不致死于非命!" 刚回到大树下,李容发见到洪宣娇正牵着马在那里等着他,忙上前行礼道:" 西王娘!" 洪宣娇道:"陛下刚见天地会的黄元帅来投,便有了剃发逃遁,到广东去的念头。如今军心不稳,我倒是想来问问,若是大军转向南下,你们意见如何?" 李容发道:" 怎能如此?侍王殿下和小康王近在咫尺,一旦会师,大事可举。若是南下加入天地会,岂不再无出头之日?" 采菱见洪宣娇要和李容发商量军国大事,忙道:" 小殿下,西王娘,你们且先聊着,我刚刚看到那边有一条小溪,溪水甚是清澈,去打些水来,以备不时之需!" 在征得了洪宣娇的同意后,采菱牵着自己的战马,慢悠悠地下了山涧。此处果然有一条小溪,溪水流动时发出淙淙之音,宛若天籁。江西亦是山水秀美之地,听着湍急的水流声,采菱不禁有些心旷神怡。她把战马系在一旁的树干上,从马背上取下几个水囊,蹲在溪变,慢条斯理地打着水。

  如果不是到处纷飞的战火,这时她应该还在山塘的河边,与姐姐一起浣纱玩闹,日子过得好不清闲。

  一想起惨死的姐姐,采菱不禁又开始眼眶酸涩。

  突然,她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响动。

  这动静虽然很轻,但在夜幕越来越浓的晚上,听起来尤为清晰。她不禁心神一凛,收起水袋,握着长枪,从溪边爬了上去。

  这溪像是流淌了上千年,水流带走了泥沙,沉到了与地面一丈之下的所在。

  采菱爬上缓坡,趴在一个土墩子后面,偷偷地往前张望。

  在距离她摸约半里地的林子里,许多黑影正在快速穿梭。他们没有打灯和火把,看上去就像一阵飓风,朝着太平军的营地快速奔跑着。虽然夜色已经深得看不见五指,可是采菱还是能够看到,在这些黑影的背后,都拖着一条长长的丑陋辫子。

  不好!是清妖!

  这么多天没有见到清妖的影子了,想必他们这时已经找到了太平军的营地,正打算借着夜色,来一次突袭。

  采菱看到黑影都戴着红缨帽,身披重甲,跑动起来,身上的金属鳞片哗啦哗啦作响。

  必须要想个办法通知西王娘和忠二殿下他们!采菱急忙把脑袋缩了回来,抱着怀里的长枪。可是她现在走得甚远,和太平军的营地足足有一里地之遥,若现在策马回去,马蹄声免不了惊动这些清兵,还没等她回到营地,一梭子枪子早就把她射成了筛子。可若是一直躲在此处,毫不知情的忠二殿下他们,又该如何应对才是?

  采菱思前想后,可是留给她的工夫并不多了。照着清军行进的速度,估计过不了一顿饭的时间,就会把太平军围得死死的。

  一想到李容发的安危,采菱便顾不上那么多了,她急忙端起长枪,瞄也不瞄,对着林子里轰的一枪便射了出去。

  枪声划破夜空,声闻千里,把栖息下来的夜鸟惊得振翅乱飞。

  这枪声该足以传到太平军的营地那了吧?采菱能做的,已经做了,现在枪一响,她也便暴露了自己的藏身所在,眼下还是逃命才最要紧。她急忙丢下长枪,借着重力滑下土墩,跑到战马跟前,一刀砍断了缰绳,翻身上鞍,双腿一夹,飞驰而去。

  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正好被突袭的清军隔开了她与太平军之间的联系,所以采菱已经回不到营地里去了,也不分东南西北,纵马跃过小溪,没头没脑地扎进了黑暗之中。

  " 啊!那边有长毛!" 采菱听到自己的身后有人在大喊,紧接着嗖嗖的枪子,从她的耳边身边不停地掠过。

  枪子射在树干上,木屑纷飞,刮痛了采菱的脸,但她知道,现在自己不能稍有懈怠,一旦被清妖抓住,她不敢想象后果,只能埋头不停地往前跑。

  正在大树下商量入广还是入闽的李容发和洪宣娇,一听到远处传来的枪响,不约而同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在距离他们摸约百余步开外的密林里,忽然杀出一队黑影来,迅疾如风。此时的清妖,想来也被枪声惊破,不再继续藏匿自己的踪迹,一窝蜂似的朝着这边掩杀过来。

  " 采菱!" 李容发忽然想到自己的爱人不知还在何处,急忙要转身去寻。

  洪宣娇急忙拉住了他道:" 容发,保护陛下要紧!" 细细一想,西王娘说的话也没错,若是幼天王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这一路走来,还有什么意义?急忙大喊一声:" 兄弟们,列阵!" 李容发仅剩的百余名部下顿时列成一排,端起长枪来,也顾不上瞄准,对着黑暗一通乱轰。

  白烟从枪口喷出,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正在朝这边不停冲杀而来的清军一转眼的工夫,就被放倒了十几名。

  只可惜,现在李容发能用的圣兵实在不多,不能三段连击,更不能对清军造成连续而有压倒性的优势。在一轮枪子射空之后,大家忙着填装火药,清军趁着这个空隙,已经杀到了眼前。

  在夜色中,洪宣娇和李容发根本分不清对面究竟来了多少人,随着人潮逼近,很快就把他们和营地之地的连接冲断。

  " 丢下长枪,拔刀!" 李容发不愧是沙场宿将,深知这种时候,已经不能过度依赖火器。他大喊着,率先拔出了战刀,一跃杀进了敌阵。

  身后的太平军见了,也学着他的样,弃了长枪,用刀和敌军搏杀起来。

  不仅是李容发这边的战阵乱了,就连有天地会保着的幼天王本阵也开始乱了起来。短兵相接的拼杀,早已失去了炮火轰鸣时的热闹,却变得更加残酷,更加血腥。

  在夜色中,也分不清是谁砍中了谁,只听得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血腥味又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 西王娘,忠二殿下," 老将陈承琦一身是血,赶来禀报," 清妖人数实在太多了,我们还是想个办法往后撤一下吧!" 用手上的这几个人和清军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就连李容发和洪宣娇也感到无比吃力,听了陈承琦的话,只能下令暂时撤退。

  和主力失散的太平军越往后走,感觉林子越茂密,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落叶,一脚踩上去,枯叶咔咔作响,软软的就像踩在地毯上一样。和采菱一样,战场经验丰富的李容发和洪宣娇同样难分东南西北,更不知幼天王的本阵在何处,只能且战且退。

  也不知撤了多少地,总感觉那些清兵就像幽灵一样,如影随形,一直紧紧地咬在他们的身后。等到李容发重新审视四周的时候,身边只剩下陈承琦和十几名亲兵了。

  " 西王娘,我们好像迷了方向!" 李容发忧心忡忡地说。

  如果是在白天,他一定能够很快辨别方向,重新回到太平军的本阵里去,可现在是晚上,天空中又阴沉得很,浓浓的乌云遮蔽了夜空中的星和月,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撞到了什么地方。要是继续再这么跟清妖纠缠下去,他们这几个人谁也别想走脱。

  陈承琦道:" 忠二殿下,你和西王娘先走,我带人在这里拦住清妖的去路!

  " 李容发道:" 陈老将军,若是平时,让你独当一面,我自是放心!只是眼下咱们手下兄弟还不满百,我怎忍丢下你独自在此拼杀?" 陈承琦道:" 清妖越来越多,你们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说着,将李容发和洪宣娇用力一推,自己带着剩下的兵马,转身又朝着清兵冲杀过去。

  李容发跺了跺脚,陈承琦必定已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这个时候他就算回过去帮助他,不仅没法将他救出来,反而自己也无法脱身。如果只是自己战死,那倒也没什么,可现在身边还有西王娘在,他可不想洪宣娇跟着自己陪葬在此,只能带着洪宣娇,硬着头皮扎进了密林深处。

  陈承琦果然没有食言,凭一己之力拦住了清妖的追击,李容发和洪宣娇一起跌跌撞撞地在林中摸索着前行。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只感觉双腿酸麻,腰身就像直不起来一般,这才瘫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喘气。

  李容发看着身边满脸污垢的洪宣娇道:" 西王娘,没想到,我们二人竟要丧命于此!" 洪宣娇安慰道:" 容发,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幼天王本阵的!

  " 话虽这么说,可在她的心里,也早就弥漫起了一阵浓浓的悲观和绝望。在人生地不熟的湖坊山林间,一旦走错方向,很有可能几天几夜都出不了这座大山,死的几率实在比生的大了多少!

  " 唉……" 李容发叹道," 也不知采菱现在怎么样了?" 洪宣娇道:" 采菱跟着我学了这么久的武艺,寻常汉子定是近不了她的身,你且宽心,她定然不会有事!" 李容发翻了翻随身的袋子,却发现因为走得匆忙,一点干粮也没带。现在他不仅饥饿难耐,就连口中也是唇干舌燥。

  过了一会儿,天开始蒙蒙亮了起来,总算让漆黑的密林有了一丝光线。只是头顶的树冠实在太过巨大,太过浓密,清晨照射进来的光还是十分昏暗。李容发看到不远处好像升起了一股雾气,让他们的前路变得更加渺茫虚幻起来。

  " 容发,休息也休息够了," 洪宣娇站起身道," 天已经快亮了,我们还是尽快找个高的地方,看看地形,辨辨方向才是!" 李容发见她说得在理,也立了起来,一边往枪杆里填着火药,一边尽可能地往高处走。

  只是这密林实在太深了,就连一条野路都寻不到,两人只好抽出佩刀,一边开路,一边举步维艰地攀爬着。

  笃!笃笃!笃笃!在寂静的山林间,李容发忽然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他急忙抬眼望去,但见影影绰绰的枝叶间,有摸约十余人正朝着这边走来。

  只是,他们的身上都披着铠甲,头上顶着圆边红缨帽,后面插着花翎,辫子在他们的脑后不停地摇来晃去!

  " 该死!是清妖!" 李容发不由地暗骂一句。

  在他看到清兵的时候,清兵也看到了他,顿时指着这边喊道:" 那边有长毛!

  " " 跑!" 洪宣娇自知体力不济,拉上李容发没命似的往前逃了起来。

  可清兵的马蹄甚急,一转眼工夫,已经冲开被枯枝败叶拦住的道路,从晨雾中杀了出来。

  眼看逃已经于事无补,洪宣娇顿时一个转身,手中的长枪应声而鸣。

  轰!白烟很快和雾气融为了一体,把冲在最前面的一名清妖从马鞍上射了下来。

  李容发紧接着也开了枪。既然洪宣娇已经鸣枪,他也不得不鸣枪,因为只有保持连续的射击频率,才能最大限度压制敌人的冲锋。

  又一名清兵应声倒地。

  在李容发开枪的空隙间,洪宣娇迅速填装好了火药,端起来又是一枪。

  第三名清兵也倒了下去。

  但这已经是他们最快的频率了,还没等李容发开第二枪,剩下的十来名清兵已经唿哨着飞驰而来,手中的长枪大刀毫不留情地朝他们身上招呼过来。

  李容发急中生智,将枪口调了过来,手握着枪管,枪托朝外,觑着敌人近前,忽然狠狠地挥了出去。坚硬的枪托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迎面扑来的敌人战马上。

  那马儿吃痛,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随即马鞍上的人也惊慌失措,没能及时拉住马缰,在尖叫着摇晃了几下之后,从马背上滚落下去。

  李容发眼疾手快,当即抢上前去,手起刀落,枭了那清兵的脑袋。

  可就在这时,又一匹快马飞驰而来,眼看着就要撞上李容发。这么快的速度,就算不把他撞飞,少说也能将他撞得凌空而起。

  说时迟,那时快!洪宣娇见状也挥刀迎了上来,身姿一低,战刀只攻下盘。

  锋利的刀口很快就砍断了那战马的前蹄,马上的人像一枚肉球似的骨碌碌地滚了下来。

  没等洪宣娇抢上去结果了那清兵的性命,又一人驾着大马横冲直撞地杀了过来。这人身高九尺,使的一杆长柄大斧,声如迅雷,势如泰山,隔着洪宣娇还有七八步的时候,就已经挥了过来。

  洪宣娇急忙举刀招架。只听得铮的一声,火花四溅。顿时洪宣娇感觉虎口震痛,手中的战刀也一分为二。亏得她武艺高强,急忙将身一闪,玉臂一探,抓住了那清兵的后腰带。

  战马还在往前冲,可是身材壮硕的清兵已被洪宣娇从马鞍上带了下来。等那清兵一躺在地,手中的断刀便刺开了他的胸膛。

  可是她还没直起身,又一驾战马朝她突刺过来,马上之人手中的长枪闪闪发光,直奔她的前心。

  眼看着洪宣娇就要香消玉殒,李容发一个箭步扑了上来,战刀往上一格,拨开了枪头,反手又是一刀,竟把那清兵的马首砍了下来。

  清兵从马上仆倒在地,洪宣娇也不含糊,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割开了他的喉咙。

  李容发脚尖一勾,从身边的身体上勾起一把钢刀来,踢向洪宣娇。

  洪宣娇接刀在手,继续拼杀。

  十余名骁勇的清兵怎么也想不到,这一男一女竟如此彪悍,转眼间便让他们五六名兄弟去见了阎王。以往这种时候,无论湘勇还是楚勇,都会作鸟兽散,可这些精毅营的清兵还是第一回和刚刚进入江西境内的太平军交手,而且精毅营的席宝田因为前几日被江西总督杨岳斌参了一本,降职留用,这时急着想要建一件殊勋,因此对士兵们下了死令,但凡遇着长毛,有后退半步者,军法处置。这才逼着这些兵丁像不要命似的,不顾死活往前突杀。

  李容发刚照顾好洪宣娇,又回头和眼前的两名骑兵搏杀起来。他身法矫健,专挑马腿下手,等清兵落马之后,再上前补上一刀。这个法子虽好,却很是费刀,一阵砍杀下来,刃口已经崩了几个缺。这时,迎面杀来的一人挥舞着长枪,凶神恶煞,枪法很是凌厉,李容发几次想要寻个破绽斩杀他,却始终近不了他的身,只能在外围游斗着。

  倒是另一边,洪宣娇又手刃了几名敌兵,此时战场上所剩的清兵不过五六人,其中还有两三人已经被蹶下马来。

  洪宣娇一边大喊,一边和清兵拼着刀。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之后,她早已是精疲力竭,不料此时又遇上一场血战,不由地浑身香汗淋漓,双腿发软,就连握刀的手也开始颤抖不已。可围着她的几人步步紧逼,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洪宣娇只能一边退,一边招架,伺机反击。忽然,她感觉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滑滑的,还不等她低头细看,足背上已是一阵剧痛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扎进了她的肉里,大叫一声,本已是打颤不止的双腿禁不住一软,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她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吓得魂飞魄散。但见一条比拇指还粗两圈的墨绿黑斑的蛇正叮咬在她的脚上,蛇的颈部摸约有三四寸的部位却是血红色的,异常恐怖。尖锐的牙齿刺透了并不厚实的红缎靴面,扎进了肉里。虽然她见过尸山血海的战场,可是女人天性惧蛇,忍不住又惊叫一声。

  她急着想要踢掉脚上的蛇,不料那蛇似乎觉察到了威胁,反而顺着她的小腿快速游走上来。而与此同时,围着她的两名清兵,也高举着战刀,正要向她劈来。

  听到叫声的李容发不假思索,甩开了与他缠斗之敌,扑了上来,举臂接住了清兵的武器。可是另一名清兵还在盯着洪宣娇,不取她的性命,誓不罢休。情急之下,李容发只能拔出短棍,伸长左臂,同时又接下了另一刀。

  趁着清兵被震开,李容发的短棍在手上旋转半圈,尖头朝外,朝着身前那清兵的面部捅了过去。

  正在大喊大叫的清兵被短棍从口中插入,后脑刺出,一命呜呼。

  李容发眼角余光一扫,见那黑斑蛇正昂起颈部,又要朝着洪宣娇的身上咬去,急忙用嘴咬住带血的短棍,棍中刀抽了出来,往下一刺,将蛇头钉死在地。

  刚被他用短棍格开的清兵,这时又一招力劈华山,冲着李容发和洪宣娇砍来。

  洪宣娇真不愧为女中豪杰,见李容发替他钉死了黑斑蛇,很快又调整了心思,坐在地上的身体往前一倾,手中的战刀不偏不倚,正好刺进那清兵的胸膛,前胸进,后心出。

  " 啊!" 剩下的几人愤怒地大喊着,对着洪宣娇的手臂一刀砍来。

  洪宣娇想要拔刀,谁知刀刃竟卡在了那尸体的胸骨之内,怎么也拔不出来。

  眼看着敌人的刀就要砍到她的臂膀,迫不得已,只能撒手。

  如此一来,李容发便寻到了战机,横刀挥了出去。锯齿状的刀口割开了那清兵的肚皮,里头的脏腑肠子,一股脑儿全都流了出来。

  虽有席大帅的死令,但眼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想想要是继续死战下去,搞不好自己的命也就没了。刚刚还是杀红了眼的清兵,见二人如此凶猛,便也顾不上什么将令不将令的了,拔腿就跑。

  " 容发,别让他们跑了!" 洪宣娇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前脚掌刚一沾地,便又是一阵剧痛袭来,疼得她再次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荒山野岭间摸爬了这么久,却还是有清妖出没,洪宣娇可以推测出,精毅营的大队人马应是离此不远,若由着他们回去,将消息报告给将军,那么等待他们的便是更疯狂的追杀。

  只是李容发的两条腿,又怎么能跑得过敌人战马的四条腿呢?更何况,他现在还担心着洪宣娇的伤势,犹豫不决。

  洪宣娇急得从身边抓过一把长枪,用通条胡乱地在枪管里捅了几下火枪,瞄准敌人远去的背影,扣下扳机。

  可不知何时,天空中竟然下起了雨,虽然不大,却细密如牛毛。刚才他们专心拼杀,却不知身上已被汗水和雨水浸透。洪宣娇的枪没有响,填进去的火药受潮了。

  " 唉!" 洪宣娇无奈地丢了枪," 容发,我们快离开这里!" 李容发也知道西王娘在担心着什么,放走敌人,无疑是暴露了自己的行踪,此地不宜久留。他用力扶起洪宣娇,可洪宣娇脚上的伤口依然钻心般的刺痛,怎么也站立不稳。李容发忙转了个身,背起了她。

  洪宣娇虽想自己下地,可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由不得她任性,只能作罢,任李容发将她背着。

  " 我们……往哪边走?" 李容发问。

  " 这边!" 洪宣娇指着一个方向道。

  那里的树木更加浓密,几乎没有落脚之地,而且一下雨,空气变得很是潮湿,林间仿佛升起了一团迷雾,几步之外,根本看不清。

  " 清妖有战马,在林木茂密之处,必不能自由驰骋!" 洪宣娇解释道。这样,可以最大限度阻碍敌人追击的步伐。而且,追兵中若无心细如发的探子,大多数情况下,也只是往枝叶稀少之处去。如果运气好,他们或许能够甩掉清妖。

  李容发点点头,背好了西王娘,一头扎进了水雾弥漫的林间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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