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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するモーツァルト,3

[db:作者] 2025-07-28 11:47 5hhhhh 5210 ℃

志水桂一不是莫扎特,那么就没有康斯坦策,也没有阿洛伊西娅的背叛。香穗子轻轻点头,又摇摇头。

“可是好像啊……如果让我想象莫扎特的样子,我就会想到志水君。”

“我不会小提琴,也不善交际,三岁的时候不会弹钢琴,五岁的时候也不会作曲。我小的时候,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呆小孩。莫扎特在十六岁的时候已经是成熟的作曲家了,我还差得远。我作息不规律,现在还没办法养活自己,总是缺觉,很容易睡着……而且比小时候还要呆,完全不像莫扎特那么伶俐那么受欢迎。莫扎特二十一岁才结识韦伯姐妹,而我十五岁时和香穗相识,十六岁的现在就和香穗心心相印了。莫扎特才不是我这个样子的。”

“怎么会……志水君非常了不起,成绩优秀,学什么都学得很快,大提琴也拉得很好……我一直觉得志水君什么事都能做得好——只要你想做就可以做好的。”

他笑了,视线下移——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没穿衣服,慌忙抓起身边的枕头抱住,缩成一团。

“不要看——”

“刚才已经看过了啊。香穗睡着的时候,也一直在看。不用这么害羞的,我的身体也被你看过了。”

“那不一样好吗——”

香穗子想如果她不睡就好了。去洗个澡,换好衣服,至少可以好好交谈——只要想到她全裸的睡姿被他看了不知多久,她的脸就一阵一阵发烧。有点过于刺激,刚刚确认彼此的心意就变成这样。志水绕过去从正面抱了她一下,走到角落里面对墙壁。

“香穗去洗澡穿衣服吧——我不会看了,对不起。”

她张了张嘴,想说她只是害羞,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但是没有说出口。她去洗了澡,穿好衣服出来,看到他还闭着眼睛站在那,好像没有动过——她几乎以为他睡着了。

“好了?”

“嗯……谢谢你……”

气氛又变得尴尬。裸裎相见的时候自然变得坦率,恢复常态就很难开口。香穗子意识到志水很可能是故意的,为了让她更容易表达她的所思所想,不至于思虑过度瞻前顾后——他那么聪明,那么敏锐,肯定意识到了。她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他。

“才不是呆小孩……”

“很多时候真的是。我在思考的时候会发呆,犯困的时候会发呆,觉得无聊的时候看起来大概也像在发呆……家里人和朋友们经常说,书呆子,音乐呆子,这样下去以后娶不到老婆怎么办……之前我是无所谓的,不过太好了,香穗不嫌弃我。”

才不会娶不到老婆。如果他愿意,新娘候补的队伍大概能绕赤道三圈——她苦笑着想。她真心觉得他什么都好,怕得要死,生怕被别人抢走了。注意到她的手臂收紧了,他安慰一般轻轻抚摸她的手。

“我到底为什么要担心……一定是因为我太爱你,才害怕你不像我爱你一样地爱我。我的香穗学姐总是在和我保持距离,我不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或者说,我觉得可能是我过分乐观,尤其是你和加地学长那么亲近,我想是不是我之前误会了什么……如果只是我单恋你,是不是不要打扰你比较好……我不知道,又嫉妒又伤心,很痛苦……我明白初恋很可能会失败,可是现在我心爱的姑娘也愿意爱我,给了我这么宝贵的东西,我不想让它失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是很会用语言表达……我只能说我会在你身边,尽全力让你幸福。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不会离开你。我也同样请求你,你不要离开我。”

她慢慢点头。明知道他看不到,却只是点头。她的手慢慢移到他心脏的位置上,感受着那里的心跳。那颗心跳得很快。她的额头轻轻蹭着他的背。他转过身抱住她,他们一起靠在墙上,她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莫扎特是什么样子的,不过我好像知道志水君是什么样子的……如果我有哪里感觉不对了,你要告诉我。”

“好。”

“关于康斯坦策,我还是很在意。”

“嗯,我知道了。”

“以后不许晚睡。”

“……我尽量。”

她扑哧一声笑起来。他低下头,额头贴着她的额头磨蹭。

“那个啊……以后,我们一起住的时候,我肯定早睡……每天晚上都会陪你一起睡,香穗什么时候睡,我就什么时候睡。”

她笑得更开心了。她已经能想象到,那大概连她都要跟着晚睡了。不过她不讨厌这种想象。这是幸福的想象。只要有这个人存在的未来,就是幸福的未来——她这样想着,很快地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

“我期待着那时候。”

“啊……嗯……”

他紧紧抱着她,她一直在笑。

“我有点好奇,志水君小时候是怎样的小孩。想象了一下,感觉很可爱。”

“不知道……家里有相册,香穗跟我回去,可以看那时候的相片。被说过像女孩子,因为和姐姐长得很像……不过我自己觉得,应该还是很普通的男孩子。”

“我们对普通的定义,似乎有些不同。”

他笑了。

“到时候你看吧……婴儿时期的,幼儿时期的,小学生的,中学生的……家里照片很多,香穗可以慢慢看。不要失望就好。”

“不会失望的。”

她甚至连他剃光头的样子都想象了——她笑得停不下来,直到觉得肚子饿了,才勉强止住。

“我们去吃午饭好吗——虽然有点晚了。然后找个地方练琴,晚上,一起去听音乐会。”

“好。”

她用手指触摸着他衬衫的领口,恋恋不舍地摸了摸锁骨中间的凹陷处,然后为他系上扣子。

“没有系围巾,这样出去会冷。”

“嗯。”

她从包里拿了随身带着的去渍笔处理床单的血迹。他在一旁看着,用指尖触摸着已经变成褐色了的血。

“……看着就觉得很疼。”

“那你还不放过我。”

“……对不起。”

他认真道歉,她笑着摇头。

“我开玩笑的。没那么疼,没关系。”

“可是……那时候,香穗说了疼的。”

她勾起嘴角。

“那我也乐意。”

他在看着她——她能感觉到火热的视线,可是她只是笑,继续她的工作。

“还好能弄掉。”

“嗯……虽然有点可惜……不过我会记住的。”

“……别记这种事。”

“发生过就不可能忘了。”

擦掉最后一点血迹,香穗子简单整理了床铺,又收拾了一下,才开始穿外套。两个人都没有穿校服,虽然一目了然的年轻,但在旅馆里并不特别显眼。到前台退了房间,服务人员也没有多说什么。

“给您添麻烦了。再见。”

从旅馆出来,她呼了一口气。

“好紧张……”

“没事的。”

志水的样子一如往常。香穗子犹豫了一下,把右手伸进他的外套口袋里。他笑了笑,给她的左手戴上他的手套,然后也把手放进同一个口袋里,握住了她的手。

“以后每天早上可以一起上学吗?”

“可以。”

“放学后可以两个人一起走,让我送香穗回家吗?”

“可以。”

“午休的时候可以单独在一起吃饭吗?”

“可以。”

“周末如果没有特别的安排,可以出来见面一起练习吗?练习之后,可以附加约会吗?”

“可以。”

“那,每天早上见面,晚上分开的时候,可以给我一个吻吗?”

“可以……啊!这、这个有点……”

香穗子没料到他会提这样的要求,面红耳赤地结巴起来。因为前面的要求都很正常,她习惯性地答应之后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少年的脸上绽放出幸福甜蜜的笑容,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谢谢。说实话,我现在还没有什么我们在交往的实感……总觉得像是做了一场美梦一样。虽然现在还和香穗在一起,短时间也不会分开,可是一想到晚上我回去了以后,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没有任何可以作为纪念的东西,就多少有些不安……不过,还好香穗一直有让我幸福的能力。谢谢你愿意让我确认这件事,好像已经有了一点实感了呢。”

他郑重地道谢,她也无法再拒绝。对热恋中的情侣来说,更亲密的事情都发生过了,早晚的打招呼似乎也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她也希望他能够多一点意识,至少不要让别的女人认为有机可乘——她还是很介意练习室的事。

“如果想要纪念……”

她取下束头发的发圈,上面有音符和猫的剪影合成的装饰。

“用过一段时间了……不嫌弃的话,这个给你。”

“好可爱……这个,真的可以给我吗?”

“嗯……”

她看着他把发圈送到唇边,轻柔地吻了一下,然后放进另一边的口袋里。

“虽然还没想好怎么用,但是应该能拿来做什么……带在身边的话,大概就能一直想起来……香穗的音色……”

他们的默契又回来了。不用进一步说明,她就理解了他想表达的含义。她红了脸,还有些不适应,但没有放开手。他们一起去咖啡店吃了午饭,一起练琴,晚上一起吃了晚饭,去听了音乐会,然后在海边散步,待到很晚了仍然难舍难分——之前他们从来没有一整天都待在一起过。

“明天还可以出来见面吗?我们去学校练习,会暖和一点。”

“好,那就明天……”

将要走到香穗子家门口的时候,两个人的步伐都慢下来。志水送她回家不是第一次了,但在该道别的时候主动提出第二天约会的请求还是第一次。香穗子想到那份她还没来得及看完的资料,有些不好意思地开了口:

“那个,关于莫扎特的……”

“不行。”

干脆的拒绝。她愣了一下,看到他别开了视线。

“……总是想着莫扎特。就不能稍微想想我吗……”

后半句声音很小,可是香穗子的耳朵很好。她哑然失笑。完全不是一回事,怎么会混为一谈——然后她意识到,她也没资格说他,她自己还不是一样。

“拜托了,我想看嘛……”

他在她提及的当晚就准备好了资料——她已经有理由相信,那份手写的资料里所包含的东西,至少是有那么一点特别,和对其他人不一样。资料本身很完备很有营养,但是她想要的并不仅仅是单纯的一份音乐学习资料而已。

“不行。”

毫不通融。这个人顽固的地方,和那位准备去留学的高岭之花一模一样。她分不清他是真的不愿意还是只是在闹别扭,又不想勉强他,就没有再说第三次。他们终于走到了她家门口,她摘下手套还给他,他在接过的同时拉住了她的手。

“我想回去再整理一下……周五借了新的书,我再看看,有没有要修改补充的……我那里没有备份,那天实在弄得有些太晚了,没来得及留备份……要是我有备份的话就可以让香穗先拿回去看了,抱歉。”

志水在向她解释。之前他从未解释过什么。他在做出改变——香穗子突然想到,他那天在练习室睡着的原因。她柔软的内心被愧疚自责填满了。

“桂一……”

他没有提出要求,是她自己想要叫他的名字。看到他又吃惊又害羞的样子,她凑过去,在他的嘴唇上印上了一个吻。

“我答应过的,晚上的……”

她语速很快地解释了一句,像一头敏捷的小鹿一般逃回家。关上门还在想那柔软嘴唇的感触。如果不是在家门口她不太好意思,她还想吻得更久一些。

这一夜香穗子收到了两封来自恋人的邮件——到家报平安的短邮件,深夜如同情书一样甜蜜温柔的长邮件。每一封邮件她都在反复阅读之后给予回复。她把备注的名字删掉了,看到他的本名反而产生了久违的亲切感。散开的长发遮掩了她脖子和胸前的吻痕,她洗澡的时候看到,用指尖小心地触碰。她一点也不后悔。

周日他们仍然一整天都在一起。练琴,写作业,香穗子早起做了便当,两人中午一起在学校吃。下午他们去了图书馆,香穗子仍然在找关于莫扎特的书,只是她在看的时候,两个人坐得很近。

“在莫扎特本人旁边看莫扎特传的感觉好奇妙。”

“都说了不是了。”

他们之间有一种默契。她伸手过去的时候,他也正好向她伸出手。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他们继续看各自感兴趣的东西。离开的时候两人都借了书,放进各自的背包里。

“香穗还真是喜欢莫扎特啊。”

“是的!我最喜欢了!”

她回答得毫不犹豫。志水看着她,表情有点复杂。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点不好意思,有点不开心,有点像吃醋一样的,可是又莫名其妙地心情激动……好奇怪。”

她笑着摸他的头发。

“好软,毛茸茸的……像小猫。”

然后又练琴到晚上,在便利店买了饭团和关东煮当晚饭。虽然有些微妙,他们却一直在谈论莫扎特——歌剧,奏鸣曲,协奏曲,交响曲……以及一些逸事和相关的艺术创作。志水更新了他的资料,香穗子怀疑他又是很晚才睡。

“还好?因为确定了要和香穗约会,我不敢睡得太晚。”

他用了“约会”这个词。对他们来说,音乐学习和约会之间的界限早已变得模糊。香穗子要准备转科考试,一点也不敢懈怠,而志水随时停下来,在笔记本上记录瞬间来访的灵感。香穗子的小提琴会唱歌——就像阿洛伊西娅,在莫扎特的身边寻求自身的进化。或许在某一个世界线上,阿洛伊西娅和莫扎特情投意合,由音乐上的相互欣赏升华成灵魂之间的相互吸引,最终结为幸福的伴侣。虽然除了早上见面时的打招呼之外,他们没有更多的亲密接触,但是香穗子非常满足。披散着头发多少有些不方便,然而在寒冷的冬日里倒也暖和。

“真抱歉……下次我会注意。”

“没事,一个星期差不多就好了。”

他看到的时候就道了歉。她自己倒并不在意。看起来很严重,实际上不疼。一定要说她更在意他说的“下次”。既然他说了,肯定会有下次,她甚至有点期待是什么时候。

“明天早上也一起……”

“嗯。不过我不想迟到。”

“……明白。今天肯定会早睡的,请等着我。”

实行晚上的告别的时候,他主动抱了她,贴着她的耳朵说想要把她带回家。志水不会隐藏自身的感情,但表现得如此明显还是在确立了恋爱关系之后。香穗子不讨厌这样,更不如说他这个样子让她安心,使她可以更自然地面对他了。

临睡前香穗子接到了志水的电话。她之前没有想到,他会热烈地表达感情——他为她演奏他白天所写的曲子,虽然还不完整,但他还是羞涩地问她意见。她开始想象他们共同生活的情景。将来家里至少要有一间防音室,否则肯定会影响邻居的。

周一早上他们第一次一起上学,差点迟到。因为时间紧迫,两个人都没提见面打招呼的事。志水要坐半小时的电车,再从车站步行到香穗子家,即使七点出门仍然非常赶时间。如果不一起走他还能多睡一会——她难免这样想,可是对方似乎想的是完全不同的事。

“抱歉……明天我会再早一点的……”

与平时悠然的印象不同,志水走得很急,说话也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他绕了很多路,而且还背着大提琴呢。香穗子只是一心担忧给他增加了额外的负担,忘记了早上的招呼,直到走到校舍前要分开的时候她才想起来。

“那么,中午见——”

“等一下……”

志水停下来,香穗子却犹豫了。在学校里接吻有些过于大胆,又是在人来人往的地段——她最终没说出口。

“……没事。”

他凑过来,额前的碎发蹭着她的刘海儿,她几乎以为他要亲上来了,绷紧了神经。可是他只是这样蹭了蹭,就离开了。又抱持了多余的期待——她这样吐槽自己。他再怎么随心所欲,也还是有正常人的羞耻心的。

香穗子刚走进教室,就察觉到同学们的视线——她有些心里发毛。

“日野亲,日野亲……”

东云向她招手,香穗子狐疑地走过去,上条也凑了过来。

“……怎么了?”

“日野亲周末的时候,是不是跟莫扎特君那个了啊……”

香穗子涨红了脸,下意识开始回忆过程中是不是碰到过同学,可是完全没有印象。当然在那个时候,她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四周。要是被同学看见——她羞得恨不得钻进地底下去。

“看样子是真的……”

“是啊是啊,真没想到……之前日野亲都没澄清,我还以为……”

“看来本命还是莫扎特君啊~哎,那个人好好看~人家也想和莫扎特君kiss啊~”

“小须你这个随便的女人,小心我去对内田君说你不守妇道!”

“不要啦不要啦,人家随便说说的嘛……”

香穗子发昏的头脑总算冷静下来了。她们只是提到了kiss,说明没有看到其他的,她松了口气。

“什么嘛……”

东云和上条交换了眼神。两个人坏笑着凑上来,突然撩开她脖颈处的头发。

“哇,这才是——”

“太热情了!”

两个女人笑得贼兮兮的,但还知道压低声音。香穗子赶紧用头发挡住脖子。

“不至于吧,你们两个?又不是没有……”

“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没想到……”

“喂!不说了要上课了,今天可还有英语小测验呢!”

香穗子回到座位上,拿出英语书作势背单词。两个八卦精凑过来,贼眉鼠眼地盯着她看。

“进展神速啊~”

“不知道这种大新闻报道部有没有兴趣呢……”

“报道部的人早知道了吧?毕竟是学校里的名人,而且那个莫扎特君……”

单词是背不下去了。还好香穗子已经复习过,也不至于要临时抱佛脚。她只担心那边会不会遭遇同样的事。虽然她知道志水不会在意这些,但毕竟是麻烦——她不想给他添麻烦。

男生们似乎也在低声议论,不过自从加地来了以后就再没人提。大家似乎怀着某种程度的同情——他本人倒不以为意,一如往常明朗地和香穗子打招呼:

“日野小姐,早上好~今天也是好天气呢。”

“啊,加地君,早上好……”

“今天有英语小测验,你复习得怎么样——啊,已经在复习了啊,不愧是日野小姐!不要太紧张~你一定没有问题的~”

香穗子不由得微笑了。加地明朗的态度救了她,否则他们还要继续做同桌,每天见面难免尴尬。一天的课程开始,她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学习上——高二的课程也不是那么轻松的。所以到了午休的时候,一个白色的人影出现在面前,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栗子慕斯。给。”

他们约好了一起吃午饭,但是没有约定地点。香穗子没有想到志水会直接来班里,还带了甜点。音乐科会更早下课吗?她又在想着无谓的事。同学们低声议论,尤其是那两个,一直盯着这边。她应该马上带他离开这个险恶之地,找个人少的地方,森林广场或天台——她要是去找他就好了。

“香穗怕冷,我没关系。”

他又坐在她前座的位置上,垂下眼帘,抿唇微笑。那双大眼睛漂亮得像女孩子的一样,睫毛浓密且根根分明,上扬的唇角在阳光下看起来有点毛茸茸的。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他笑得更好看了。

“刚才被天羽学姐问了是不是在和香穗交往。好像有人看到我们在一起——是我不谨慎,请不要生我的气。”

“没关系的,反正事实如此……”

一年级那边肯定也是一样在说,所以志水才会下课就赶来,还买了他最喜欢的栗子慕斯赔罪。这种小孩子或小动物一样纯真的态度,让香穗子从心里生出温柔的感情。她又想起莫扎特在给父亲的信里这样写道——

【我是莫扎特,年轻而心地纯洁的莫扎特。因此我希望您能原谅我,如果有时我因殷切期望而太激动的话——】

“莫扎特,年轻而心地纯洁的莫扎特……”

她喃喃自语,对面的少年摇摇头。

“都说了我不是了……”

他凑过来,在她的唇上接了一个吻。他的嘴唇柔软,舌尖湿润,把她从联想中拉回现实。这是在二年二班的教室里,在她的同学们面前,可是他毫不在意,她也不想阻止。他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好人,所有的亏欠都要给他补上,早上缺了的亲吻,他亲自来要——唇舌相交之后,她面色潮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用勺子舀着冰淇淋一样的慕斯奶油,喂进她嘴里。

“好吃吗?”

“好吃……”

“不许总想着别的男人。就算是那位伟大的作曲家也不行。”

然后两人面对面坐着吃午饭。香穗子还是吃母亲做的便当,志水则是一边咬饭团一边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写写画画。安静而互不干扰。偶尔会有好奇的同学前来围观,一看他们的样子又无趣地走开——年轻的天才在写的东西过于复杂,对普通科的学生们来说太难读懂了。

香穗子吃完午饭,对面仍然在专注创作。她开始吃餐后的甜点,栗子慕斯——她小心地留了一半。

“等我五分钟。”

他写得很快。笔迹干净整洁,就像在抄写——莫扎特也是如此。她不出声地笑了,想到他说不可以联想,可是又真的像。周六晚上他在邮件里说有了新的灵感,周日晚上给她听未完成的片段,现在他的灵感仍未枯竭。志水一旦开始创作就会进入自己的世界,不过她一点也不讨厌他这样。

“这人跑来干什么的……”

似乎是东云和谷在闲聊,刻意压低了声音。香穗子在他的笔记本下面看到了一截熟悉的曲线,像是翘着的猫尾巴。那是她的发圈,貌似被改造成了笔夹。因为是色彩单一的合金制品,虽然可爱但并不女性化,就像原本就是他的东西一样。这一次她拿出小镜子,确认了嘴边没有沾着酱汁或米饭之后,才拿出课本,开始预习下午的课程——五分钟也足够她预习了。

“音色……想要更多的……还不够……香穗的……”

他拉着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手和手腕。面前的慕斯杯已经空了。香穗子合上书,拿起琴箱。

“我们快点去练习吧,趁午休还没结束——”

“好。不过,在那之前……”

他抱住她。香穗子想,之前说自己不谨慎的人不知道是谁,不分场合,想亲就亲,想抱就抱——即使如此她依旧不觉得讨厌。这是她喜欢的人,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觉得讨厌。

“之前看到香穗嘴角粘着米饭的时候,就觉得好可爱啊~虽然当时我不好意思地掩饰了,说你像妹妹一样,但其实很想亲上去。总算不用再忍耐了。”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这样粉粉嫩嫩的,亮晶晶的水果糖一样的,更可爱了……而且看起来就很甜的样子……”

她涂了润唇膏。想接吻总能找到合适的理由。栗子慕斯的甜味很柔和,细腻柔滑,空气中有淡淡的蜜柑香气。年轻的莫扎特恋爱了,和其他陷入爱情的男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更纯粹、更直接、更热烈——十六岁的少女在被恋人如痴如醉地亲吻着的时候不由得想,如果她是阿洛伊西娅,如果她是被莫扎特热爱的阿洛伊西娅的话,她绝不会离开莫扎特。

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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