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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所有的光芒,9

[db:作者] 2025-07-28 11:47 5hhhhh 2940 ℃

「媽你不用擔心啦,塞西爾上個月才剛被女朋友甩掉,在房間裡哭了很多天呢!」哥用手肘撞了我的側腹說道,害我把飯噴了出來。

「可是我聽說失戀的打擊太大有可能會變成同性戀呢!塞西爾你有沒有覺得有什麼異常?」我不知道母親擔憂神情中的關心,是來自於我的過度解讀,還是說這種莫名其妙的邏輯思路真的是她表示關心的樣子?

「沒有這種事啦。」我擦了擦嘴,簡單回應。

哥在一旁起鬨,大意是說我失戀那幾天哭得那麼慘一定很快就會去公園搞屁眼以尋求慰藉,母親則是非常不悅的痛罵他。當然,是針對擔心我去搞屁眼的那部分。然後那匆匆一瞥帶著疑慮的眼光,讓我更是不知該作何感想。

你們都沒有想過,如果我真的是同性戀,這對我來說會是多麼大的傷害嗎?或是,現在正有多少動物,正在經歷這個場景,但是不能像我一樣可以,或是決定置身事外呢?我是不是應該要說點什麼?

我看了眼嘻皮笑臉的哥,還有繼續臭罵他的母親,以及彷彿並沒有和我們處在同一個次元的父親。

雖然早就認清了,自己是弱小又毫無勇氣的動物,但每當軟弱的時候,還是會對自己有一點點失望的。

小時候,我心目中最崇拜的,就是綠野仙蹤裡面的獅子。我想我們總是崇拜、嚮往著,自己所最稀缺的東西吧。

母親又問了什麼,但我沒聽清楚,所以我只好模仿父親的策略,以單音節的哼聲回覆她。不太確定為什麼,但是母親看起來對我的答覆很滿意。

「……最近全世界吹起的這股風潮,違背了雷克斯替萬物決定的位置和規則,讓他們更背離了雷克斯的教誨,還有自己的救贖。讓我們花上一些時間替這些動物們祈禱,願雷克斯的博愛依然願意接納他們墮落的靈魂。」

今天的惡言惡語倒是比較少了,說不定和羅馬派教廷前幾天決定要承認信徒的同性婚姻新聞稿有關。有趣的是,宗教影響力也遵循著看不見的手法則。哈,看不見的手,根據牧師的說法,我大概會因為這種褻瀆的想法遭到某種報應。

「……極地派的教會將會作為堅定的信仰之盾,阻絕這種政治正確的潮流腐化我們孩子的思想……」要不是我的打哈欠機能已經被無聊死了,我應該正在哈欠連連淚流不止。在中央市生活太久了,我完全忘記,北極這邊的極地派講道都是這個風格的。

「……今天艾爾森區的索爾要向我們分享一段經文,還有他在中央市的所見所聞。我們歡迎返家的浪子,擺設大宴吧!」台下響起了一陣笑聲和掌聲,這是我的信號了。

「汝不可將虛假覆蓋於真相之上。」我站上講台,將手放置於經書上頭,掃視過坐在台下的動們。一片白茫茫的毛皮,和教堂內部的白,相互呼應。

我一直很喜歡聖經紙的觸感,還有氣味。但我常常一不小心,沒控制好力道就會把書頁給撕破。這,不就是真實的我嗎?難道真實的我不存在於你們的眼中嗎?不然為什麼,沒有針對熊科動物訂製的版本呢?我們還是北極居民的大宗呢。

「所有的真實,最終都將會顯現。」我其實覺得這有點太戲劇化了,而且可能無法達成什麼樣的效果。但是,這就是我的表態。

我將洗劑,自頭上到出,那有些冰涼的液體,緩緩流下。

台下的眾獸表情,從原本的困惑,變成了極度震驚。我知道,在他們眼中,看見了什麼。洗劑將我身上的白色染料洗掉,顯現出了其下的真實。

我是一匹,有著所有顏色的北極熊。

絕大多數的同學,都已經喝得醉醺醺的了。會場中央的那盆雞尾酒可能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烈上許多,或者只是大家想趁這個機會放肆一下借酒裝瘋而已。

一轉眼,四年就這麼過去了,真的有點快。雖然說大家都有點恍惚,但還是看得出來有些沮喪和極度興奮的神情,出現在不同的動物們臉上。或許分發結果應該在畢業晚會之後公布才對。

避免遭到忌妒,以及實在很不想和一群剛從龐大壓力解放出來的年輕酒醉動物們共處一室,我離開了會場,到戶外呼吸新鮮空氣。

雖然不想表現出來,但是對於得到了中央市總局的名額還是非常開心的。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

「嘿,你怎麼跑出來了。」法蘭克福說道,向我走了過來,尾巴在身後輕輕的來回擺動著。

「太臭了。」我猜很快就會有動物開始嘔吐,當這件事情發生時我一點也不想要在場。

「哈,我也這麼覺得。」法蘭克福深棕色的大眼睛帶著笑意的說道,走到了我的身旁。

「恭喜啊,中央市總局呢。離你的目標又更進一步了。」我伸展了一下身體說道,剛剛各種應酬模式讓我通體痠痛。

「謝謝啊,你也是。」他大大的笑容讓白色的犬齒都露了出來。「不過我有聽前輩們提過,實習的時候中央市機構都會很辛苦,據說會和我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法蘭克福和不同期的前後輩們關係都很不錯,可能有聽到一些消息。

「那就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囉。畢竟,都已經走到這裡了,沒有理由停下來。」我一邊說著,同時注意到了天空一閃而過的銀光。

「是流星!我都忘了這陣子好像是獅子座流星雨了。」法蘭克福顯然對這個景象很興奮,那來回擺動的尾巴頻率又上升了一階。

「準備畢業都沒時間了,怎麼會注意到這種事情。」我跟隨著開心德國牧羊犬的視線,看向星空,以及偶爾劃過的流星。

「我想我可以看一輩子都不會膩。」犬科動物的單純實在是很可愛。

「是很漂亮沒錯啦,但是要看一輩子可能有點困難。」我們就這樣,看著偶爾有銀光閃過的夜空,靜靜的,甚至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我不想多說些什麼,破壞這個氣氛,現在這種平衡的狀態,我就很滿足了。我注意到了晚會播放的音樂換了,勾起了某些愉快的回憶,我輕輕的跟著旋律哼了起來。

「你知道這首歌喔?我只覺得好耳熟。」法蘭克福的一隻耳朵轉向會場說道。

「這是約翰藍儂的想像,是很老的歌了。」每次聽到這首歌,都會讓我想起年輕的自己,那個對未來有無限的憧憬的雛鳥。

「這首歌在說什麼啊?」法蘭克福有些好奇的問道,這不是通用語版本的。

「他邀請,所有動物們,一起去想像,」雖然我不迷信,但還是偷偷的在其中一顆流星劃過天際的時候,許下了我的願望。「想像一個更好的未來。」

我看著最後剩下的兩顆硬碟。不知道為什麼,模里西斯抱怨著的表情閃過了我的腦海。我嘆了口氣,認清了自己的軟弱。我將兩顆硬碟都收進口袋,打算今天就做出一個了結。

中央大街上,特別的冷清呢,大家的注意力應該都在中央廣場上吧。我左拐右彎,終於找到了會面地點。

「你早到了,我咖啡還沒有泡好呢。」麝香貓坐在椅子上,擺弄著便攜式濾掛咖啡組說道。

「我想早點收工,我家附近的超市正在大特賣。」我向他擺了擺手拒絕了咖啡。

「我懂,誰能拒絕折扣時段呢。」他聳了聳肩,將手機放到桌上,投影出了及時新聞畫面。

「你在幹嘛?」我實在是忍不住問了,這太怪了。

「了解敵人是很重要的。」那個聲音,自我身後傳來。每次他出現的時候都令我渾身不自在。

「你剛好趕上演說呢。」麝香貓熱情的向那匹戴著羚羊面具的動物說道。「不過咖啡還要一陣子才會好。」新加入的動物點了點頭,坐上桌子的一角。

「我們時間可多了呢,不是嗎?」他用那噁心的視線朝我看來,我只能哼一聲回應,不想要跟他有太多交流。

我本來想要速戰速決的,但是鏡頭上大灰狼的目光,以某種方式,觸動了我心中都已經遺忘了的那部分。

「鹿角家大少爺怎麼會來啊?我還以為像你這麼高貴的動物不會浪費心力在這種場合呢。」瓦力亞用那甜膩到噁心的聲音對我說道,同時用趣味盎然的眼光打量著站在我身後的春雄。

「希望你在有生之年中可以分得出來嘉年華和政治訴求遊行之間的差異。」即使以青獸Beastar的標準來看,瓦力亞都還是太煩了。我揮了揮手趕開惱人的羚羊,往前找尋更好的位置,結果馬上和沃夫撞了個正著。

喔,尷尬了。

大灰狼的眼神不是很友善,而且我感覺到春雄躲到我身後的動作。

「沃夫。」我點了點頭嘗試伸出橄欖枝。

「不是負面表列清單的第一順位了?」他抬起一邊眉毛回應,看來我的橄欖枝可能需要再長一點。

「不要這樣嘛,我只是一時失控而以,你知道我脾氣很差的。」我清了清喉嚨,希望這樣比較不尷尬一點。

「如果你以後可以不要在所有青獸Beastar面前失控的話,我會非常感激的。」我只能抓抓頭傻笑,可惡,我沒有犬科天然呆可以用。「春雄。」沃夫向大笨狼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以後就離開了。

「你能不能有一點生命動物的樣子啊!」我向大笨狼抱怨道,他則是連假裝有罪惡感都沒有。

「這局面又不是我搞出來的。」我向他挑了一邊的眉毛,他馬上注意到自己說了什麼,耳朵都紅了。

我找到了一個可以清楚看到轉播螢幕的位置,春雄走到了我身旁。

「那麼,能做了的都做了,對吧?」他輕聲說道,和我一起看著螢幕。

「我想,我還沒有嘗試過祈禱。」轉播螢幕上,叔叔的樣子,和以往看起來不太一樣。

「這種情況下,試試應該沒有什麼壞處吧。」春雄靠了過來說道,我感覺到他的碰觸。我握住了他的手,和在場大多數的動物們一樣,開始祈禱。

我向杏希點了點頭,而她回應我之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

台下的動物們,紛紛仰首看向台上,好像,在期盼著什麼一樣。按順序,下一個就是最後高潮Beastars的演講了。我起身,活動了一下頸部,嘗試紓解緊張感。

這麼多的火光……這麼多的……願望。

「該不會怯場了吧?」那熟悉的聲音又在我耳邊響起。

「路易,你來了。」我向他打了招呼,感覺到自己的尾巴輕輕擺動了起來。

「總不能放你一匹面對這些吧?」路易抬起手,揮過廣場上的大片群眾,棕色的大眼睛來回掃視著。「這是我們的戰鬥呢。」我以微笑回應路易,點了點頭。

這是我們的戰鬥。

這時,我注意到了另一匹大灰狼,走上了舞台,在我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保持簡短好嗎,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那藍色的眼睛中滿是血絲,語氣中也盡是疲憊。

「沒問題的,朱諾。謝謝妳願意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

「這不算什麼,雷格西。這種小事情,我還能幫忙的。」朱諾以一個鼓勵的微笑回應道。接著,我聽見群眾的掌聲和躁動。

「這是我們該登場的訊號了。」路易說道。

是的,我們該登場了。

主持人向安大略道謝了之後,向我點了點頭示意。我再次看向台下,發現我好像有一絲的怯場。那麼多的火光,那麼多的盼望。踏出下一步的勇氣,好像還差那麼一點點。

「那麼,久違了的來一下好了。」路易應該看出了我的猶豫,給了我一個鼓勵的微笑。「上啊,雷格西!」他輕輕拉了拉我的尾巴低聲喊道。這個動作也讓我忍不住笑了出來,紓解了緊張感。

謝謝你,路易。

「在說什麼呢,繼續讓觀眾等下去,可就太不厚道啦!」他用頭比了比講台催促道。

我點點頭回應,我們一起邁出了下一步,站上了所有目光的聚焦處。

所有的動物們,都安靜了下來。我能感受到,那每一個,脈動著的生命,那每一個,看向未來的期待。他們,都在等待著。

「什麼,是家人呢?」

我們一起,向未來,拋出疑問,發起挑戰。

我耳邊的低聲呢喃,在此時,完全靜了下來。

在無盡的黑暗之中,我向前走著,前方看起來是沒有盡頭那樣的無限延伸。

路易和我並肩而行。

「我們花了多長的時間,付出多少努力還有犧牲,才走到這一步呢?」他直視著前方,腳步之中不帶著任何一絲猶豫的說道。

我已經沒有在計算了,但是我想最重要的應該是,我們還是繼續在向前邁進吧?

「我也是這麼覺得。不過要注意喔,腳步太慢,是會來不及抵達終點的呢。我們的目標,還在很遙遠的地方喔。」路易的速度愈來愈快,我嘗試跑了起來,但還是仍然追不上路易,只能看著他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我彎身扶住自己的膝蓋,費力的喘息著。

「傻狼,你在急什麼呢?」我看向身後,是小小的,白白的兔子,她躲在我的尾巴後面,走了過來,牽起了我的手。

「說過會等你的了不是嗎?」暖暖的小手,是那樣的溫柔。

「小春……」她捧起了我的臉頰,親了我一下。「所以,一定要繼續向前喔。我會一直等你的。」小春輕快的向前跑去,那長長的白色耳朵隨著動作飄動著。最後,她也跑向遠方。呼吸不再那麼費力了以後,我站起身,看向小春消失的方向。

「年輕人這麼有決心的眼神,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喔。」倉鴞舒納加說道,身後跟著烏龍麵店的大家。

「店長。」我抓了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結果碰歪了戴在頭上的帽子。我將帽子拿了下來,放在手掌中看著。

「怎麼了嗎,雷格西?是不是又遇上和外送海洋住民的客戶溝通困難了?」沙古瓦先生依然帶著大海般的節奏說話,那樣的宏大又深不可測。

「唉呦怎麼會呢,我們家的大灰狼那麼優秀,一定是有戀愛的煩惱啦。」賽芬小姐面帶笑意的走到我身側,拍了拍我的大腿說道。

「可不是嗎,現在每匹動物都流行有戀愛煩惱。」沙娜小姐坐在萊卡先生的肩膀上說道。

「才沒有煩惱!」萊卡先生十分激動的回應。這個畫面讓我笑了出來。

「多笑一點,你那個帥氣的臉龐,就是要面帶微笑才有機會吸引到雌性啊。」剛兵先生勾住了我的脖子,讓我踉蹌了一下。

「剛兵先生不要嘲笑我了……」我有點不好意思的回應。

「哈,說什麼呢,這可是讚美啊!」剛兵先生向前走去,突然停了腳步,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還留著對吧?」什麼?我擺出困惑的表情。「兔子的小黃書?」那嘲弄的神情使我一時語塞。「我就知道。你這變態大灰狼。」剛兵先生哈哈大笑著繼續向前走去,他消失了以後我有點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傻笑著。

「笑什麼啊,偽善狼?你討打嗎!」比爾拉住了我的袖子,十分激動的說道。我注意到我正穿著切里頓的制服。

「比爾你又在幹嘛了。」奧巴嘆了口氣,將孟加拉虎拉開。

「大家要好好相處喔,不可以吵架。」多姆前輩也走了過來嘗試打圓場。

「可不是嗎,面目可憎的肉食動物,就是無法美麗的。」比納撥了下頭髮,引起了大多數社員的憤怒。

大家打成一團,薩努前輩很努力的讓大家冷靜下來分開,我只能有點不知所措的在一旁看著。

「呦,雷格西。才一會兒你怎麼就跑這麼遠了?」米古諾說道,跑上來拉住我的袖子,讓我猛然回頭注意到他的存在。

「對啊,趁我們一不注意,就跑在前頭了。」達拉姆跟了上來說道。

「以後把我們都忘了也不奇怪吧。」可洛拍上我的肩膀說道,而波司則坐在可洛的肩膀上神情嚴肅的點了點頭。

「怎麼可能呢,我永遠都不會忘了大家。」我們全部擁抱在一起,那熟悉的氣味,讓我的尾巴無法控制的拼命甩動。

「雷格西你在幹嘛啊?」傑克跑了過來,閃耀著金黃色的光芒。「你看我剛剛找到了什麼?」他打開手掌,是一隻獨角仙。

「好漂亮喔。」我忍不住發出驚嘆。

「你看,牠在做什麼?」獨角仙展開了鞘翅,飛了起來。我的目光跟著牠,直到那小小但充滿力量的身影消失在前方。

「雷格西,走路要專心啊。」我抬起頭,看向媽媽,那匹美麗的狼。

「嗯。」我回應道,並牽起了她的手。那像是寶石一樣,閃耀的手。我不會再錯過這個機會了。

「傻孩子,抓得這麼緊做什麼呢?」媽媽笑著,往前走去。我徒勞的嘗試握住那雙手,但是沒辦法。我太渺小,又太軟弱了。

「別哭了,」她回過頭,對我回笑著說道。「我從來不曾離去的。」她也消失在前方的盡頭,而我的淚水無聲的滑落著。

「雷格西,怎麼在哭呢?」外公在我身邊蹲了下來,抱著我安慰道。冰冰涼涼的,是最熟悉的溫度。「雷格西最勇敢了,溫柔,又充滿勇氣。」外公直視著我的眼睛說道,將我眼角的淚水擦掉。「你一定會成為,最強大的那匹。」外公站了起來,向前走去。

「不要走!」我忍不住喊了出來,再次徒勞的伸出手,想要抓住片刻,那怕只有碎片也好。

「我是這樣教你的嗎?」雅夫亞按住了我的肩膀,用平穩的語氣說道。

「力量,和責任。」我抹掉最後一把眼淚回答道。雅夫亞給了我一個讚許的目光,點了點頭,向前走到了外公身旁。

「讓我們驕傲。」他們繼續並肩向前走去,消失在前方的盡頭。

無盡的黑暗中,就剩我一匹了。

突然間,我感覺到了我的褲管被拉了幾下。我低頭看去,春太郎正在哭泣著。

「沒事的。」我拍著他的背安撫道,但好像不是很有用,他抱住了我的大腿哭得更厲害了。「沒事的,我一直都會在的。」我又說了一次。我感受到懷中襁褓裡頭的小狼崽好像被哭聲吵醒了,動了幾下,張開了大大的黑色眼睛看著我。

「你有你母親的眼睛呢。」就好像是在回應我一樣,他小小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指。那觸感,是如此的熟悉。我想,現在應該要說些什麼。「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家人囉。」

無盡的黑暗,終將被所有的光芒給驅散。

「……以上就是現場的直播畫面。許久沒有同台的Beastars今天終於齊聚一堂在公眾面前露臉了,對婚姻平權和有毒生物法案做出了明確表態。護家盟嚴厲指責這違反的行政中立原則,將不排除號召支持者發動大規模遊行……」

「這個嘛,我得承認,很有張力。」帶著羚羊面具的動物說道,將我喚回了現實。

「比我預期得好呢。」麝香貓也聳聳肩,將手機收了起來。

「可以談正事了吧?」我有點不耐煩的說道,將手伸進口袋裡頭摸索著,猶豫了一瞬間,拿出了其中一顆硬碟,放在桌上。「這是最後的部分了,從此我們再無瓜葛。」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我們確認過內容之後,你的酬勞一樣是匯進海外帳戶。」麝香貓將硬碟拿了起來,在手中掂了掂重量。

「友情提醒,我已經被盯上了,你們最好現在就運行硬碟,以免我的登錄權限被取消。」我打開門以後回頭向麝香貓說道,他點點頭向我表示了解。

我隻身走進了,黑暗的走廊間。

「抱歉要請你幫點小忙。」老闆掛掉電話以後跳起來說道。

「怎麼了嗎?」他看起來有些著急的樣子,平常都是非常從容不迫的。

「負責技術支援的承包商剛剛告訴我,我們被耍了。那是木馬,硬碟裡頭的病毒已經侵入了我們的伺服器,正在把我們所有的資料,包含現在這個據點的位置,傳送給非常多個看起來非常不妙的地方。」他在牆壁上按了幾下,我看到幾個倒數著的數字。

「所以,去秘密會合地點,那應該還沒有曝光。然後麻煩你,幫忙處理一下好嗎?」他的意思非常好懂。

「沒問題的,老闆。」真是,太有趣了。我有預感,事情將會變得更加好玩。

「確認伊利諾已經和目標接觸了,是否行動?」仰光的聲音之中帶著點雜訊干擾,坐在偵防車中的我思考著。

「先不要,我們需要影像證據。」我們其實不需要,我只是在拖延不可避免的未來。我聽到了幾聲像是爆竹爆炸的聲響,那是黑色火藥被撞針擊發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了?」我感覺到我的耳朵彈了起來,顧不了形象的向無線電吼去。

「呃……長官,呃……我們有九九九情況,重複,九九九情況。」那答覆,好像是從非常遙遠的地方傳過來的一樣。

「那還等什麼?馬上行動,把我們的人帶回來!」我一拳砸在桌上吼著,暫時無法替自己失控的行為感到懊悔。

戰術小隊衝進了建築,傳來交火的聲音。而即時影像上太混亂了我什麼都看不清楚。在這個緊繃的時刻,我的手機震動了兩下。我應該關掉了啊?

我拿起手機,打算關機,但看到的東西讓我呆置了半晌。伊利諾傳了什麼東西給我,什麼,容量很大的東西,還有一封文字訊息。

不斷落下的流星雨,還有那輕柔的音樂,好像勾起了我心中某些感受。白頭鷹的背影,看起來有點……不一樣?

他隨著旋律哼著,手指打著節拍。我想要做點什麼,甚至萌生出了邀他共舞的想法。那是如此陌生,卻又如此真實的感受。

但我很害怕,會破壞了這個瞬間的美好。所以我只是悄悄的將手放下,繼續抬著脖子,一起欣賞著流星雨。這個寧靜、只屬於我們的片刻裡,我甚至能聽到,我尾巴擺動著的唰唰聲。

沒想到居然來這齣大反轉戲碼,實在是太有趣了,這樣我都不無聊了呢!但是所有據點和計畫都曝光了可能有點麻煩,不過畢竟備用的手段還……

「驚喜!」那湛藍的雙眼自我面前閃過,我才注意到我的左手齊肘被他砍了下來。自從被他砍斷右手以後,我對疼痛的感知好像出了非常大的問題。

不過真是太好了,你總算是追上來了,這樣就真的不會無聊了。

「說沒有因為我們的重逢而感到打從心底的雀躍肯定是假的。」我解下皮帶,綁住腋下止血並努力躲過他接下來如驟雨般的攻擊。

「我知道你很想我,但是我今天有點忙呢,可以改天再敘舊好嗎?」那藍色的目光中有太多的憤怒,蒙蔽了他的判斷力,所以只劃出了幾道不夠深的傷口,而且沒有注意到我扔到了他面前的閃光彈。

「嘣!」

「夜眼!」我把耳機換到有戴耳塞的那隻耳朵,勉強可以聽見黎明擔憂的聲音,接著頭暈目眩的站了起來。

「給我他的位置。」我向黎明下令。

「拒絕,立刻撤退!」他的語氣非常焦急。「警方的戰術小隊發現整棟建築都被裝滿了炸藥,而且不可能來得及拆除。現在所有動物都撤退了,你也趕快離開!」

耳邊的聲響,有點遙遠。我不確定是閃光彈的效果,還是別的原因。我看向漆黑的走廊,還有躺在地上他斷掉的左手。我嗅著那傢伙的味道,順著血跡構成的路徑。

我可以抓到他。不,誰說,我要抓他了?我往他消失的方向踏出了下一步。

「夜眼,快回來!」抱歉了,這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我準備將耳機拿下。

「請不要丟下我們!」是黃昏的聲音。我全身僵硬,無法動彈。是那個,害怕寂寞的小狼崽的哭喊聲。

「我知道了。」我嘆了口氣,將短劍上的血液擦乾收好。「我現在就回去,請引導我方向。」

「『什麼,是家人呢?

是血緣、稱謂、義務、契約,又或者是某種感受?

對許多動物來說,這是個不需要去思考、去回答的問題。因為家人是應當然的,由血緣鑄造而成,天生便擁有的身分,是不需要贏得的資格。

但是對某些動物來說,只是單純有親緣關係,提供給你一半的基因,並不能代表什麼,這是需要付出努力、去經營,才能獲得的證明。

這是不是就告訴了我們,對於不同的動物、不同的情況來說,家人的定義就會有所不同呢?

家人,是遠永願意支持你的,即使連你自己都看不出來自己有何長處;家人,是永遠在你身邊的,即使你以為他們早已走遠,但其實家人永遠不曾離去;家人,會永遠無條件的愛你,因為這就是家人應該做的事情;家人,永遠會替你留一盞燈,或是一雙碗筷,一個安全又溫暖的空間,等你疲倦又受傷的時候,總有個無條件接納你的地方會存在,隨時等你回去。

每匹動物對於家人的定義都會不同,但最終都是殊途同歸。因為即使家未必會是心之所繫,但總是心之所嚮。

那麼,我們究竟有什麼資格,去質疑誰不是誰的家人,那些不是真正的愛呢?

這段期間,我聽到許多動物們總是在高喊著,自己所相信的價值觀是家人唯一的依歸,和唯一的解答,其餘都是不正常、不應該存在的。

很多動物好像忘記了,由長輩指定婚姻,直到結婚那天雙方才相見這種模式,也不過就是我們祖父母輩的事情而已。難道要質疑這種情況不是家人、雙方不可能相愛嗎?

許多動物好像也忘記了,事實上現行的婚姻中,有許多雄性動物擁有超過一匹的配偶,以及各自生下的孩子們。我們憑什麼質疑,這樣的婚配模式會有什麼問題嗎?還是想要強調,只有身家上億大富豪可以被認可這種家庭?

這個社會中,有無數需求、性格、歷練,還有想法都各自相異的動物們,為什麼,我們要強迫所有動物都以某套我們想像中最適合的方式生活呢?

當我們的眼光,永遠看不到那些只是和我們不同,但卻真真切切存在著,和我們一同生活、一同成長、一同歡笑、一同悲傷、一同受傷,並且也會一同死去的動物們,我們究竟如何可以自以為是的替他們決定,什麼才叫做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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