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態度還是很曖昧」

　　當視窗顯示「安裝完成」，雅行輸入在十分鐘前辦好的帳號，登入遊戲。

　　他在空曠的介面按下「創造角色」，正打算看看髮型──湊立時制止他。

　　「學長，選錯性別了，女角在那邊。」

　　「我知道，我先看看男角模組。」

　　學弟最近迷上了線上遊戲，原因在於上次送他的那本美術集讓他看得很有興趣，所以搜尋了製作公司的官網瀏覽作品，不用多久就有一款風格奇幻的遊戲擊中他。至於那本美術集，雖然送給學弟但還放在他的書架，因為學弟是這麼表示：「就先放在佐伯學長家，我會找時間看完。」

　　好好好，很棒的理由，但你想過來就直接過來。

　　雅行玩遊戲向來習慣選帥氣的男角，因為很有代入感，也是他對自己的形象認同。否則要是選女角，與學校朋友或道場同袍提起實在有損顏面，讓他改變這項決定的起因是──

　　「你被追求了？」

　　時間點是昨天，雅行皺眉問。

　　「雖然已經表明有交往對象，對方態度還是很曖昧。我想只要這樣的對象在網路上出現，對方就會知難而退了。」

　　反正只要出面說話就好了吧？

　　然後，他看到湊揚起嘴角：

　　「怎麼了？看起來很高興。」

　　「一想到要介紹佐伯學長是『女朋友』就有點開心呢。」

　　啊──？

　　湊看見雅行一臉訝異，隨即說：

　　「就算在網路上，佐伯學長也不想透露性向吧？所以不就是『女朋友』了嗎？也請佐伯學長開女角吧！一男一女才容易聯想，否則兩位男角只會被當作朋友呢。」

　　意思是，只要開角色站在旁邊就有威壓了吧？

　　好好好，女角就女角。雖然總覺得有點不爽，但想到有人想找千紙談情說愛就更不爽。

　　雅行在與湊交往前是顯著的異性戀，直到與湊交往才有這樣的想法──男孩子也挺可愛的。湊舉止小巧，特質陰柔在某方面很能與女性連結，這也是他當初有辦法把雅行掰彎的原因。但湊與雅行交往前也同為異性戀，因此即便作為關係中的受方也充滿了自己是男性的意識。

　　「佐伯學長，我是男性。」

　　在他們剛開始交往，雅行被湊提醒了不少次。

　　雅行後來有逐漸習慣不要再將女性的影子投射在湊身上，但作為關係中的強勢方、作為出門幾乎都在買單的那方、作為習慣被學弟予取予求的那方──如果硬要分，學弟怎麼看都是主內吧？但學弟有時還是會奇妙地想站到關係中的強勢方，所以一想到他要開女角、被稱作女朋友就開心得不得了。

　　雅行將創造介面切成女角，總之先捏個⋯⋯用習慣的男角特徵捏很不可愛，還是捏理想的女性類型吧。雅行選好臉部特徵將畫面左轉右轉，很少玩異性角色又對其投注了「理想」的定位，讓他把畫面調到胸部、腹部、腿側、各種若隱若現的地方拉遠拉近──

　　「學長這樣實在很噁心。還是不要玩了吧，我會自己想辦法處理。」

　　「欸──等等！」他都忘了學弟還在旁邊。雖然視線沒有從充滿遐想的畫面移開，還是急忙拉住他：「不然用你的特徵捏角色吧！」還在專注看女角，是不經大腦的言論。

　　「那會讓我很不舒服。請快點關遊戲，我會看著學長解除安裝。」

　　後來，好不容易說服湊讓他繼續玩，雅行迅速捏了可愛的白髮女角。

　　登入遊戲，加入湊所在的公會自我介紹。因為是扮演「女朋友」，他在打字時都加上敬語了，也試著捉摸湊的言行做些他平常不會有的發言。

　　時間接近向晚，想要表明關係的玩家卻還沒上線，湊登出自己的帳號。

　　「晚一點再拜託學長了。下週要體適能了，學長能陪我去跑步嗎？」

　　「好啊，千紙高中時的成績如何？」

　　雅行將遊戲掛著，腦中卻閃過：「千紙平常有在跑步嗎？」然後得到了否定的結論。

　　「雖然很想跑完全程，還是會走個半圈左右呢。」

　　他們高中時的操場是四百公尺，走路之後還要跑步──

　　大概不用期待成績了。

　　「而且，我覺得要是有腹肌也很帥氣。學長能借我摸摸看嗎？」

　　咦？千紙之前都沒有仔細摸嗎？還有──跑步能練腹肌？

　　雅行一邊掀開衣服：「摸吧。」一邊趁湊將手伸過來，專心捏了捏之餘拿手機查詢，然後得到了結論：他大概是誤會了什麼。不過除了平常練習劍道，與晨間做些簡單的體能訓練，他也沒有抱持強烈的目的要加強哪些體能項目，所以──

　　「要來學劍道嗎？或許也會有效果。」

　　雅行開始在腦內想像──他有去過千紙家經營的神社看他穿上狩衣，但如果穿上劍道服也別有風味。對雅行來說，想像服裝有所謂的「包裝」效果。雖然對象是固定的，思考會有什麼樣的情境那真是很有樂趣。他完全將重點放在想像服裝，而非修業內容。

　　「平常看學長練習太辛苦了。我覺得跑步相對輕鬆，用跑步達成也不錯。」

　　你怎麼不去對課堂上的教授說：上課太辛苦了，直接讓我過。

　　像你這樣很難吧，總之：「先練心肺吧。」

　　這個言下之意，大概被湊聽出來了。

　　「學長幫我！反正學長都有腹肌了，把祕訣告訴我又不會怎麼樣！」

　　「不要、把手、捏在我的肌肉上、一直扯！」

　　等雅行陪湊去走路──沒錯，不是練跑，是走路。因為要是讓湊練出興趣，就摸不到軟綿綿的大腿了。所以不只是管理自己的體調，也絕對要看好學弟的體態，接著再送他去搭車，回到家看到遊戲視窗還開著──

　　「好可愛，希望能認識妳。」

　　「剛剛聽到妳跟朋友說話，是大學生嗎？」

　　「可以跟著妳嗎？我會站在旁邊，不用在意我。」

　　「不會就來問叔叔，二十四歲稱叔叔會不會顯老？哈哈。」

　　「我教妳怎麼玩比較上手，用ＳＮＳ說比較方便，加我吧。」

　　一大票私訊留言，還有幾位與私訊名稱符合的角色站在旁邊，讓雅行看傻眼。

　　他在遊戲中的言行模式全是模擬千紙欸！結果被一群陌生人集火私訊！

　　千紙說話是很客氣的，就算對方是女性──他到底被騷擾到什麼程度！

　　等隔天，湊來到雅行的住所──

　　「佐伯學長，系統都上手了嗎？」

　　「我看還是刪掉吧。」遊戲。

　　「咦、學長操作時有遇到困難嗎？不會的話、我可以教學長！現在學到哪裡了？」

　　湊著急問，但雅行收到那些騷擾訊息的摸索進度是──

　　一、關私訊。

　　二、將玩家加入黑名單。

　　三、關遊戲。

　　清爽無比。

　　「噗、學長真是受歡迎⋯⋯望塵莫及呢。」

　　千紙聽到居然還笑得出來，那是你去玩女角的未來！

　　最後，意識到讓學弟玩線上遊戲會有多麻煩的雅行，用其他更有趣的家機遊戲順利引開湊的注意力，湊也在不常登入遊戲後將程式刪除了。

小说相关章节：切子透澈 TSL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