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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欲乐园原著:安妮.莱丝 翻译:陈苍多 - 9,2

[db:作者] 2025-06-20 13:50 5hhhhh 5080 ℃

  「他并不在很远的地方。我想他会了解这种情况,甚至也许比你更了解。」

  他在我手上的力量加紧。「就可能的最佳情况而言,倒不必作这个选择。就像你说的,他可以有两条路。但是,如果你现在做不到的话,就告诉他。我想,当你告诉他时,他会了解所发生的事。他会要现在这个样子的你。」

  「这是关键所在,」我说,但我几乎听不到自己在说话。「只是好像有六十个关键,每次我们想出一个,我就以为自己要分崩离析了。马丁,如果他又要」俱乐部「呢?我还没有为他把事情搞乱之前的」俱乐部「?」

  「嗯,那么,他会告诉你。你可以退出,让他们重新教导他。但是我不认为这是他想要的,我从来就不这样认为。如果」俱乐部「是他真正想要的,那么他会从开始就对你做出数以千计的信号。事情就不会是那样子,你们就不会一起进展到这种状态。」

  「你这样认为?」

  「想一想吧!以你告诉我的方式去想想经过吧!每一步都是你们两人。我想,就」俱乐部「而言,他是值回票价了。」

  「天啊……」我低语。「但愿这是真的。」我只是握紧他的手。

  「不过你也知道,这些是你必须在艾略特身上证实的事情。」

  我没有回答。

  「丽莎,除非你回到那里,跟艾略特谈谈,否则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他默默地等了一会儿。

  「去吧,」他说。「耍记得,他对你的了解胜过任何男人。这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是的,这一点我不能否认,」我说。我的声音在我自己听起来很疲倦,也很害怕。「但是如果……如果太迟了呢?」

  太可怕了,不能去想。所有错过的机会,那些在最后时没有说出的事情。

  「我不认为太迟,」他很客气地说。「艾略特——我知道他会喜欢听到我这样说——他是一个非常倔强的男人。我想他是在等你。也许很伤心,也许非常愤怒,但绝对是在等你。毕竟,你曾答应要回去。进去里面吧,打电话叫他们派飞机来。」

  「给我一分钟。」

  「你已经有够多的一分钟。」

  「事实会是一种可怕的错误!」

  「反正都可能。所以就往艾略特的方向制造那个错误吧!你知道其余的部分,其中没有什么新奇的。」

  「不要催我!」我说。

  「我没有催你。我只是在做我能够做得最好的事情:帮助人们实现他们的梦想。你整个下午都在把你的梦想告诉我。现在我要帮助你实现它们。」

  我禁不住微笑。

  「你是为了这件事把我叫来的,不是吗?」他问。「进去里面打电话吧!

  我跟你去,我会帮助你。我其实不想在加勒比海度一个小小的假期,让二十九个裸体的年轻人跌跌撞撞来取悦我,但是为了你,我会去忍受。「

  他倾身,吻我的脸颊。

  「去吧!」

             ********

  我打开灯,在床边的电话前坐了下来。我的錶及梳妆台上的旅行钟都是六点。

  我拿起电话拨着。

  三分四十六秒后,电话理所当然地接通了。

  然后是理查的声音。

  「我是丽莎,」我说。「我准备回家了。你要派飞机来?还是我到迈阿密搭飞机?」

  「我们立刻派飞机去。」

  「我想见董事会,以及克罗斯先生。我要清理我的桌子,谈谈请假的事。

  也就是说,如果你真的不开除我的话。「

  「给我们一段时间。我们会做你要我们做的任何事情。我想,请假是一个很好的主意。只要你回来,克罗斯先生会完全听命於你。」

  「艾略特怎么样?」

  「你现在声音比较好听了。现在听起来像你本人了。」

  「艾略特怎么样呢?」我又问。

  「又来了,一贯的不耐烦,一贯的命令作风。」

  「少来了,理查,回答问题。艾略特怎么样呢?给我一个完整的报告。」

  「多么可爱的女孩,」他叹着气。「艾略特处在健康最佳的状态中,我向你保证,只是,」重新训练「几乎处於停顿状态中。说得更明白一点,他此刻正在一艘游艇上进行深海垂钓;当他不进行深海垂钓时,他就打网球,激烈的程度足以砍掉对手的头;如果他不是在打网球,他就是在游泳,速度快得足以跃离泳池;

  如果他不是在游泳,他就是在交谊厅一次与两、三个奴隶跳舞。他不喝「希华斯。

  帝王威士忌「,他必须喝单人威士忌或」约翰走路「。他给了我们一份名单,列出他想看的大约二十部影碟。还有,他认为牛排不够好吃,他要我们从加州的一处特别牧场送来牛肉。他不喜欢那间图书馆,认为我们应该重新装璜那间图书馆。

  人们不想每分钟都屌、游泳、吃东西,他们应该有好书可以读。他还梦想为「运动通廊」增加一项令人目眩的东西,称之为「迷宫中的狩猎」,史各特现在正在筹划中。他和史各特似乎已经成为「夥伴」。「

  「你是说他在屌史各特吗?」

  「」夥伴「并不彼此相屌,」他说,「」夥伴「玩桥牌、喝啤酒、说话时满嘴是饭菜。我告诉你的是:史雷特先生知道,他已经抓住我们的睾丸。而他的」夥伴「史各特建议:我们把史雷特先生的地位从奴隶改成会员,免缴所有费用。」

  我遮住话筒。我不知道自己是在笑还是在哭。

  「那么,他是没问题了。」

  「没问题?我要说,这是一种含蓄的说法。至於岛上的闲言……」

  「怎么样……」

  「闲言被一则谣言有效地压制。谣言说,史雷特先生是一名干部,经常如此暗中试验」俱乐部「的制度。」

  「棒啊!」

  「是的,他建议此事时也这样认为。我可以补充说,这是相当可能的,他已经成为一名优秀的成员。他拥有绝对不寻常的天赋,能够支使别人,把他们弄得团团转。对了,他留了一句话给你。事实上,他要我发誓,你一打电话,就把这句话告诉你。」

  「嗯,你干嘛没说?什么话!」我问道。

  「他坚称你会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么告诉我吧。」

  「他说,他应该把那只蟑螂放在你衬衫上的。」

  沈默。

  「你了解这句话的意思吗?他似乎认为很重要。」

  「了解,」我说。意思是:他仍然爱我。「我现在想要回去。」

           丽莎32给董事会的最后报告

  飞机一直到凌晨三点才到达纽奥良,它於早晨八点在「俱乐部」着陆。我直接去工作。

  我到达办公室时,克罗斯先生、理查及史各特都在哪儿。我们一面喝一回合的「血腥玛丽」鸡尾酒当早餐,一面开始清理一切。

             ********

  是的,我们要试验来自瑞士训练员的十五匹小马奴隶;我们要在这里把他们完全当拉曳动物使用;我们要安置、供养及惩罚他们,以符合这种高度专门化的自我感。所有的条件都可以接受,史各特与狄那:拟定名单,列出可能性。

  是的,我们要再度与纽约的阿里。哈斯勒做生意,因为有一件事已经证明无疑:我们所逐出的那位新潮少女,实际上是阿里所训练,且诚恳地推荐给我们的那名奴隶的妹妹。最好登上所推荐的货船就核对照片。目前要避免捺指印。奴隶不想捺指印,谁能责备他们?

  是的,同意建新的咸水游泳池,以及小岛南边的岸景公寓。

  礼貌地但绝对地拒绝CBS要求与他们记者的「正式」访谈。不允许CBS把船驶到我们的海域内的任何一个点。

  然而,全体董事会成员却完全同意:正式的访谈无法永久避免。最好公开发

  表准备好的声明——很可能是一份详细的小册子——不要让外面的记者不断施加

  压力,破坏「俱乐部」的安全。要开始准备这样一份公开的声明。要立刻和马丁。

  哈利法克斯商量,或雇用他做这件事。他刚好在这儿。

  是的,同意女性奴隶的坚持,准许她们进入运动通廊。但仅限於提出要求的女性奴隶。要小心监视!所有的女人都必须在通廊中当饮料方面的服务员,以熟悉其特殊的男性氛围,然后才正式任用她们。在引进女人后要研究氛围,看看是否对男人产生影响。要给予忠告。是的,同意新的溜冰比赛,同意在通廊旁边筹建奴隶狩猎的丛林迷宫。

  是的,同意丽莎。克丽理由不明确的休假,付与全薪——虽然她没有要求全薪。是的,无论她在什么地方,「俱乐部」的电话二十四小时都可以联络到她(私下写一张纸条,由克罗斯先生归档:在丽莎。克丽请假时,不要打扰她,除非绝对必要)。

  是的,一旦能够获得许可,同意派遣飞机单独或由人陪伴,送她直飞威尼斯。

  请在「皇家但尼尔利。艾克色尔修」订一间面对礁湖的套房。

  是的,在离开小岛之前我要跟戴安娜谈谈,她当了我四年的专用奴隶,并且我将说明一切。地点在我的房间,一小时内。

  是的,同意艾略特。史雷特在「俱乐部」的完全会员资格。调查的过程已经绰绰有余。第一年的所有费用全免。艾略特。史雷特以奴隶的身份退休。

  考虑艾略特。史雷特成为干部的高度可能性——兼职、当顾问等等。「丛林迷宫」的构想,以及送到董事会的草图,肇始於艾略特。史雷特与史各特之间的谈话。

  史雷特现在在何处?

  不知道。

  不知道?

           丽莎33在病中与在健康中

  「他在你到达前的一小时离开。」

  「你告诉他说我在回来的途中吗?」

  「是的,我们告诉他了。」史各特看看理查。我想掌掴他们两人。

  「去你的。你没有告诉我这件事,你让我相信他还在这儿!」

  「听我说,丽莎,你要怎么办呢?一路追到王子港吗?你当时一迳走进董事会房间,我甚至没有机会告诉你。他急着要离开这个岛,甚至不等」色斯拿「飞机。他一定要直昇机载他到海地,从哪儿到迈阿密,然后到西海岸。」

  「但是他为何离开?他有留任何口信给我吗?」

  他们俩交换了令人嫌恶的眼光。

  「丽莎,我们在这儿没有做错什么事,」史各特说。「我向上帝发誓。我早上进入他的房间,告诉他说,你已经离开纽奥良。他整夜都在喝酒,心情很坏。

  他在看「飞车衡锋队」这部电影。他对那部电影很生气。他关掉银幕,开始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然后他说,「我必须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我努力要说服他不要这样,要他再待一个小时,看在老天的份上。但是没有用。他在那里打电话给「时代」、「生活」公司。他们给了他在香港的一项任务。他说他要在后天到哪里,必须回家拿设备。他叫一个傢伙把他的车开到旧金山机场,打开他的房子。「

  「柏克莱的房子。」

  我按了对讲机。「叫戴安娜立刻到我的房间。改变飞行计画到旧金山。把艾略特。史雷特的档案拿给我。我要他的柏克莱房子的地址。」

  「在这里,」史各特说。「他留给我,怕有人想跟他联络,他说。」

  「嗯,你搞什么,怎么没有说?」我抓起他手上的纸条。

  「丽莎,很抱歉……」

  「去你的,」我说,冲向门口,「混你的蛋,混」俱乐部「的蛋。」

  「丽莎……」

  「什么?」

  「祝你好运。」

             ********

  在我们着陆后的十五分钟,轿车在「湾岸高速公路」行驶,向北穿过傍晚的薄雾,进入旧金山,朝「金门大桥」前进。

  然而,一直到我看到「大学街」的丑陋郊区,我才认为自己疯了:我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这次小小的追逐,始於另一个星系,正要把我叫回我成长的地方:柏克莱山区。

  很棒的行程。艾略特,只为了你。

  轿车笨拙的摇摆着,我们开上陡峭、蜿蜓的街道。岂止是熟悉,比熟悉更糟。

  看到了蔓草丛生的花园,房子挤在缠乱的橡树及孟特雷柏树之中,不禁心惊胆战。

  不,不只是家,而是这个地方:毋宁是代表一种身分的风景,是一段生命的时期,几乎无法与经常性的痛苦加以区分。

  我忽然感到惊恐:尽管,尽管玻璃是暗的,还是有人会看到我,并且知道我是谁。我这次不是来参加婚礼或葬礼,也不是来度一星期的假。我像是李察。波顿爵士溜进禁城麦加。要是我被逮到,就会丧命。

  我看看錶. 艾略特比我早到两小时。也许甚至不在那里了。

  我临时兴起乖僻的念头,要司机转弯,载我到自己的街上去。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我必须在自己的房子停留一会。我们慢慢驶下山,一直到我看到爸爸书房的亮光。我叫司机停下来。

  在黑色相思树下,这时十分安静。没有声音,只有草地洒水器的亮光划过黑暗、发亮的青草。楼上弟弟卧房的电视发出蓝白闪光。一个阴影靠在书房窗帘上移动着。

  惊慌的情绪成熟地转成忧郁之情,是那种可怕的恣情,当我看到世界的这个蔓草丛生的角落、剥落的旧木瓦、意味着「家」的黯淡灯火,心中总会涌起这种悲情。

  没有人会看到我,没有人会知道我在这儿。马丁所说的一切在我心中转个不停。不是一个坏人,丽莎,只是一个不同的人,也许有一天那个人会有我父亲所具有的勇气,不仅藉着他的信念生活,并且也谈及他的信念,承认它,以它来向世界挑战。也许当这种情况发生时,痛苦会因为永远不会清楚的理由而停止。

  现在只要满足於恐惧离去,满足於悲伤化解,满足於另一次私底下的道别。

  艾略特的家在五分钟远的地方。

             ********

  那正是我所想像的那种房子。一间石造小屋,有圆形的门,以及高塔,像是小小的城堡,垂挂在一处悬崖的边缘。花园无人整理,橡树几乎遮蔽了前门,白色的雏菊掉落在铺着石子的小径上。

  在远处,我可以看到海湾墨黑色的水面,以及旧金山远处的摩天大楼,从沾染上玫瑰红的雾气中升起。两座桥在黑暗中形成拱形,远方的右边是马林山的模糊轮廓。

  所有的一切都很熟悉,然而这地方却那么不熟悉。真正的我位於真正的地方。

  而真正的他在那里,因为颠倒、浴盆式的「保时捷」车子,挤在窄得不像样的车道中,小房子的灯全都亮着。

  当我触碰门把时,门稍微打开。

  石头地板,角落有一个壁炉的大洞,火在炽燃着,一些黯淡的灯在低低的横樑天花板下到处散布。从铅玻璃窗户可看到城市、海水,以及夜空的美妙景色。

  很棒的地方,美丽的地方。有木头燃烧的气味。墙上有很多很多的书。

  艾略特坐在小餐厅的桌旁,嘴唇叨着一根烟,在讲电话。

  我把门稍微推开一点。

  他在说着有关加德满都的什么事情。他说,他也许在那星期结束之前离开香港,他想在加德满都待整整三天之久。

  「然后可能是东京,我不知道。」

  他穿着狩猎夹克,以及一件白色套头毛衣,皮肤棕黄,头发间杂着白丝,好像在我们分开的期间,他一直在游泳,晒太阳。事实上,我几乎能够嗅到太阳的气味,而他待在冬天的暗黑房间中,看来有点不协调。

  「你完成这项任务,很好,」他说。「但是如果你没完成,我还是会去。

  打电话给我,你知道我会往什么地方。「他尽可能在一架照相机上装底片,当话筒几乎滑落时,他伸手去稳住它。他把最先几张曝光的底片转过去。

  然后他看到我。他没有时间隐藏惊奇的表情。

  我抓紧门把,整个手臂开始颤动。

  「是的,回来找我,」他说,挂断电话。他站起来,很轻声地说,「你来了。」

  我现在全身颤抖,我的膝盖在震动。外面渗进的空气,忽然感觉很冷。

  「我能进来吗?」我问。

  「当然。」他说,仍然很惊奇。他甚至不试着表现得很无情或卑下。但是那时,我追逐他已经超过两千哩路。他为什么要显得无情或卑下?我想着。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相机挂在颈上,同时我关起门。

  「这地方有霉味,」他说。「锁起来已有两、三星期。暖气没有在运作,有点……」

  「你为何不在」俱乐部「等我?」我问。

  「你打电话去时,为何没有跟我谈谈?」脾气立刻发作了。「你为何跟理查谈,而不是跟我谈?然后史各特进来,告诉我说,你昨晚打电话来,现在正在途中。」

  他的脸红到发根。

  「我感觉像是一位去它的太监,在那里等着。我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然后脸红稍微消褪。

  「何况,我与」俱乐部「断绝关系了。」他说。

  沈默。

  「你不坐下来吗?」他问。

  「宁愿站着。」我说。

  「嗯,进来吧!」

  我稍微走进房间。远处的右边是弯弯曲曲的大铁梯,头上是塔房。有馨香的气味混合着火的气味,更有书的气味。

  远方的旧金山亮光,似乎在铅玻璃外更强烈地动着。

  「我有一些事要说。」我说。

  他从口袋中取出一根烟,关起打火机时有点困难。我很高兴看到这种情况。

  然后他看了我一眼,就像人们打出一拳那样。由於他的皮肤晒得更黑,所以眼睛显得很蓝。可真是我所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之一,纵使他的嘴儿透露出卑鄙的模样。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说吧!」他说。他这一次直直地看着我,动也不动。

  他的声音透露寒气。

  「我,嗯……来这儿……」停下来,喘口气。「我来这儿,是要告诉你说,我……」

  沈默。

  「嗯,我在听着。」

  「……我爱你。」

  他的表情没有改变,只是香烟缓缓地举到嘴唇。

  「我爱你,」我又说一次。「并且我……嗯……我爱你,当你告诉我说你爱我时,我那时无法说出来,因为我很害怕。」

  沈默。

  「我爱上你,失去了理性,带你逃走,搞砸了一切,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不知道耍怎么办。」

  沈默。

  脸部微微有变化。变得温和,或者也许是一种幻象。头稍微侧到一边。脾气与冷淡的神色很缓慢地消失,我确实无法确定。

  火光忽然刺痛我的眼睛,好像这个地方有烟或什么的。但是,至於他是否还在生气?这一点又有什么要紧?

  无论他做什么,我都要说出来。无论他说什么。我知道,说出来是对的,来这儿告诉他一切是对的。我处在这一切之中,处在痛苦的中心,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得意心情、一种解脱的心情。

  我站在那里看着他。我的眼光掠过他,看着金门大桥闪闪发亮的轮廓,看着城市的亮光。

  「我爱你,」我又说。「我那么爱你,愿意来这里,让人看笑话。我不想跟你分开,我会跟随你到香港或加德满都,去告诉你这些事。」

  沈默。

  亮光似乎沿着桥的曲线活跃着,在摩天大楼中活跃着,而摩天大楼像天梯一样爬到星辰的所在。

  「我,嗯……我要向你表示万分的歉意,」我说,「为了我所做的事,为了因为你而破坏了」俱乐部「。」

  「去它的」俱乐部「。」他说。

  我缓慢而警戒地看着他,所以如果他确实露出卑鄙的神色,我就能够很快地把眼光转离。但是由於火光与阴影摇曳不定,我无法看出来。我能清楚地看出的只是:他是艾略特,比前一会儿稍微更靠近我。但是我的眼睛现在正在掉泪,我知道必须一再地拿出那条去它的手帕。

  「我是说,如果是别人,会处理的更好,」我说。「如果是别人,会知道要说什么、做什么。但是那时我只知道:我不能跟你待在」俱乐部「,同时又爱着你。我不能爱你,同时又成为在那里的那种人。我知道我不能再那样了,不能再扮演那些角色,以及一切。我想我会让你失……我会让你失望,把事情弄得比原来更糟,反而真的让你失望了。」

  沈默。

  「嗯,事实上,我仍然无法那样做,甚至现在也是如此。我脑中有什么东西断裂了,使得一切都变得不可能。我再也不能跟你那样做了。我不知道是否能够再跟其他人一样。这件事变得很做作,像是一个陷阱。」

  我闭起眼睛一秒钟。当我又睁开时,他只是凝视着我。

  「但你从来就不是一条逃路。是你——你让事情分崩离析了——是你和我。」

  他凝视着,但是脸色变得温柔,显然透露情绪成分,然而却是祕密地透露出来。

  「如果你不要我这样,」我说,「像过去几天那样,我了解。我是说,这不是你来这里的原因,对吗?如果你不回笞我,我了解。如果你骂我,我了解。但情况是如此。我爱你,我爱着你,我不曾对任何人这样说。」

  我擤鼻涕,擦眼睛。

  我站在那儿看着地板,想着:嗯,我做了。无论会发生什么事,反正事情是发生了。最糟的情况都过去了。我有一种美妙的感觉,感觉事情过去,现在有机会了,无论会是什么机会。现在没有妨碍了。

  所以,让他发作吧!

  沈默。

  「嗯,无论如何,这是我要告诉你的,」我说。「我爱你,我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难过。」

  又是眼泪。

  「这确实不是小事,」我说,「每隔四小时固定哭一次。几乎感觉起来很自然,像一种新的」施虐——被虐「狂,热气与寒气。」

  房间变暗,好像亮光被遮蔽了,然后逐渐而明亮地回归。他走得更接近,稍微挡住了火光。现在他就在我的正前方,我可以看到他肩膀上方的亮光。我能够嗅到他的古龙水,以及他的头发与皮肤的海盐味。

  我要崩溃了,就像我告诉马丁那样糟。我想对他伸出手,抓住他。但是我们两人都站在那儿,没有动。我无法先碰他,也不敢先碰他。

  「你知道,我,嗯……我订了到威尼斯的飞机,」我说。「我有一种想法,认为也许我们能够再度进行此事。这一次,我们能够起飞。在威尼斯,我们能够只是散步,我们可以把话说出来。我是说,如果我们之间能够重修旧好,如果你……我是说,如果事情没有完全搞砸。」

  沈默。

  「你记得你说过,世界上除了纽奥良之外,没有一个都市像威尼斯那样适合散步。」

  沈默。

  「你说的。」他说。

  「我说的?嗯,你知道威尼斯的食物,嗯,我是说面食、酒,以及一切。」

  我耸耸肩。「嗯,我认为值得一试。」我直接看着他。「我认为事实上它值得任何的一切……为了让你回去,我什么都会做。」

  「什么都会做?」他问。

  「是啊,什么都会做,除了……」当「完美主义者」吧!你不会要我那样…

  …

  「像跟我结婚?当我的妻子?」

  「跟你结婚?」

  「我是这样说。」

  有一秒钟的时间,我震惊得答不出话来。他看起来好像非常认真,而他是那么俊美,我几乎无法忍受。

  「跟你结婚?」我又说一次。

  「是的,结婚,丽莎,」他说,露出非常无力的微笑。「你知道,诸如走下山,把我介绍给你的爸爸?然后开车到索诺玛,去见我的爸爸?也许在这个产酒的乡村来一次小小的婚礼,有你的家人和我的家人,以及——」

  「不要说了!」我说。

  「我还以为你说你爱我,你想要永远跟我在一起……为了让我回去,你什么都会做。嗯,我爱你,你知道,也许你现在厌倦听到这句话。我要跟你结婚,丽莎。这是我所认为的」永远「,这也是所谓的」爱「。」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更加坚毅。「不要再只是鬼混,像我们在路上所做的。你和我结婚,有戒指、婚誓,以及其他的。」

  「你在对我吼,艾略特。」我说。我向后退离他,好像有人打了我。走下山,去见我的父亲、结婚。看在上帝的份上。

  「我不是在吼。」他说。

  他抽了一口烟,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把烟捻熄,这些姿态就像准备在酒吧打一架。

  「我是说,我在对你大叫,因为你是那么笨,」他说。「因为你不了解你自己,不了解你真正是谁。因为我很笨,没有在纽奥良告诉你说,我不希望我们两人回去面对」俱乐部「的乐趣与游戏。我让那两个性方面的高材生说服我离开你,我认为那是很软弱的。我不喜欢为自己感到羞愧。我要跟你结婚,这是我想要的。」

  「听我说,艾略特,我深深爱着你,快要崩溃了,」我说。「我正要放弃十八岁以来所做的一切——我的生命,我所建立的事业,虽然很疯狂。全都完了,就因为你。但是婚姻,老式的婚姻,典礼、戒指,以及婚誓……」

  「错了,全错了。」他说。「不是老式的婚姻,是我们的婚姻。」他取出另一根烟,吃力地用着打火机。「谁要你为我遗弃你的事业呢?」

  「你想说的是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想跟你结婚,跟你本人结婚!也就是说丽莎,」俱乐部「

  幕后的智囊人物,以及站在这儿的女人,在纽奥良跟我在一起的女人。是你自己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羞愧,去它的,并且从开始就如此。我不曾耍你放弃,我现在也没有要你放弃。「

  「结婚,然后在」俱乐部「工作?你在说疯话。」

  「不,我谈的是生命的本然。丽莎,我们两人现在一点也不介意」俱乐部「。

  我们拥有自己所想要的。我们明白这一点。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想到回去那里。「

  「不会。」

  「会的,」他说。「你为这么多人创造了那么複杂、那么成功的东西,一定仍然会对於自己所做的事情感觉到某种自豪、某种关联……」

  「你又如何?」我回嘴。「也许有一天你会再度想要这种乐趣与游戏吗?

  你现在想念它们吗?「

  「不,」他镇静地说。「但老实说,我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发生什么事。

  目前似乎不可能再走那条路。我要你。但是无论会发生什么事,我都要我们之间有一种约定、一种契约,如果你要的,让我们成为我们自己的「两人小小俱乐部」。

  我是在说一起处理事情的力量,我是在谈忠实,但我也在谈诚实。「

  「艾略特,让我们离开这儿,让我们就去……」

  「不行,丽莎。」

  我站在那里怒视着火光,用眼睛的余光注意看他。

  「我们走了太多怪异的路,你和我。我们之间可能有机会进行婚外情。你有一天早晨会醒过来,开始想到」俱乐部「,患上紧张性精神分裂症。我不会时时知道是否仍然拥有你。不行。但是婚姻,那是不同的。我们将有我们的仪式与我们的契约,我们会献出我们所获得的一切。如要有机会,就需要如此。」

  我转身面对他,我不认为自己看到了所有美妙的生理细节,蓝蓝的眼、柔和的嘴部轮廓。我并不怕他会碰我或吻我,让我迷惑不解。我只看到一个人,我真的很了解这个人,并且接近他的程度超过我认识的任何人。尽管我们两人处於紧张的状态中,但我感觉到几乎处於安全的状态中。

  「你认为可以行得通?」我问。

  「当然,我这样认为,」他说。「如果你能够创造出像」俱乐部「这样的一个地方,那么,你也能够做出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哦,你在嘲笑我。」

  「不是,我不是。我只是在说公道话。」他脸上露出反抗的神情,眼睛张得很大,就像人们在刺激别人时的模样。「让我爱你,」他说。「你已冒了那么多险,难道不能信赖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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