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18試閱部分**

#5

自從被凜生指出身份之後，航海所處的時間便開始變得不連貫。他沒辦法確實地記起前一天發生什麼事和每日的日子，卻又很肯定中間有著斷開的部分。若是嘗試作出跟記憶裡不相符的行為，好像會被強行介入似的，當下的時間會直接斷掉，位置跳躍等等，前一刻明明還在學校，下一刻便到了團練室，比他看過的所有小說中所描述的情節還要離奇。

深夜時分，他躺在床上思考著，原本的自己，在這個時點該幹什麼？如他只能跟著原有的路線走下去，那有什麼意義？

「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航海自言自語地講著，覺得有點口乾。房間裡預備的預備的水瓶在不知不覺間被清空了。他從床上起來，拿著杯子往外走，想要到樓下的廚房去。一推門，卻撞上了那關鍵的人物。

「航海？」

身穿家居服的對方似乎有同樣意圖，紺藍色的雙眸向航海打了個眼色。兩人摸著黑掂腳輕步下樓，默默地走向位於不同層的客廳去。走廊早就關上了燈，半夜實在安靜，彷彿連呼吸的氣息都能聽見。支撐著兩人體重的木樓梯發出咯吱聲響，在寧靜的夜晚裡共奏著。他們有著默契地，安靜地前進，好不容易走到樓下，終於鬆一口氣。兩人相視而笑，雖然無聊，卻是生活間僅有的小樂趣。

「想喝些什麼？」

航海拿著杯子站在原地思考，猶豫著。驀地，結人伸出手，接過他手中的杯子，再摸摸他的頭頂。粗糙的大手撫過髮間，梳理著那沐浴過後的柔順短髮。航海低頭瞇著眼睛，由得他的觸碰，像隻安靜的貓咪。

「你應該累了。坐著休息一下吧。」說畢，便用額頭輕輕碰著對方的。他轉身走向廚房，泡了兩杯可可，其中一杯放滿了他搭檔最愛的小顆棉花糖。他又回到沙發前，坐在航海旁邊。步入秋季，一到晚上室內的氣溫便急降，的確是有點寒冷，喝杯熱騰騰的可可剛好。只見航海雙手捧著杯子，小心翼翼地往表面吹著，但杯前飄著白煙。

「不要這麼心急啊。」他輕聲地提醒著想要快點喝到的航海。航海良久才小口小口啜飲著。熱飲一解緊張的心情，就連身體都變得飄飄然。他靠在結人的肩膀上，比常人要高的體溫，讓他感到特別安心。

「真是的……長這麼大還像個孩子。」

溫熱的甜美液體由嘴角流下，旁人順勢側頭輕吻，舔去那溢出的蜜液。嘴唇碰上的一瞬，好比靜止的幾萬年。

「欸？」

不知為何，呼吸在半空中凝結，身體使不上力反抗。他為什麼動搖至此？對方的耳間泛紅，下一秒像沒事發生過一樣，再次拿走他的杯子，放到梳理台上。

＊ ＊ ＊

「所以航海接下來有什麼要做？作詞的部分怎樣了？」

五稜結人並沒有敲門的習慣，講多少次也會破門而入。多年同居的習慣還是改不來，航海早就習慣不鎖門，直到現在都還沒改得回來。

「阿結，敲……」

「我知道啦，下次下次。」擺著那招牌的側頭姿勢，他吐著小舌頭，即使想吐嘈一個大男生不要扮可愛，只是航海對結人的帥臉並沒什麼抗性，撒嬌也是會包涵。漸漸已對結人的存在變得習慣了，也容許他在自己的房間裡待著。

「是要在看什麼？」人又再靠近了一點。

「寫報告用的電影。阿結已經做了？1103的課。下星期要交噢，記得嗎？」結人可能會記得，但不會這麼早做吧。只是閒著無事，手邊也沒有要寫的詞，提前做作業也不錯。考試內容是記得的，但作業還是會花到一樣的時間，這一點航海沒辦法偷吃步。

「嘛……的確是有這樣的一回事。那、我可以一起看嗎？懶得再借影碟回來嘛。」

「所——以——說！阿結該自己做作業！」

「我會自己寫啦！看一樣的電影沒問題的吧？又沒有在抄作業。」的確，這一門課沒有規定大家不能用一樣的題材。半推半就下，還是沒有結人的辦法，只得讓他黏著一起看。兩個大男人關了燈，盤腿擠在小折桌前，用筆電深夜放著有點年代的文藝電影。

原作有一點年代，航海挑的是1986年重拍的新版本，但比起現時的高清電影，還是顯得相當殘舊。片頭的導入是全黑背景的白色文字，草書的法文並沒有字幕翻譯，身旁的青年小聲地，反覆地念著異色的語言。

「本作品所塑造的年輕角色，有時候有點衝動和憤世嫉俗的心態，但他們代表著的是那個世代年輕人的內心想法。是這樣的意思嗎？」

「阿結會法語嗎？」

「國中的時候有被家裡迫著上過課，現在不太記得了。」

「我也不知道。」航海對法文一無所知。或者不應該挑這套的。幸好後面主要的部分都有配有字幕。劇情的節奏很慢，而且很多都依靠著表情和動作去表達意思。

「這裡，法院宣判的部分沒有翻譯呢。」航海小聲地講著。

「這段劇情很重要，但案件內容似乎不是重點，發行商才不翻譯吧。」畫面轉向了旁聽席上正在進行親密行為的兩個路人。法官判決後，四旁的觀眾乍然起哄抗議著，但畫面正中的戀人依舊在進行熱吻。航海望向旁邊人的側顏，黑夜裡螢幕反射著的光投在輪廓深邃的臉上，他眼神專注地看著映畫，輕咬了下唇。很自然地便起了想要接吻的衝動。

演員的喊叫喚回了航海的專注，幸好自己挑的是文藝愛情片。突然出現的裸女打破了順調的節奏，女主角正常人格和慾望滿溢的片段不斷穿插，只得重回對作品的專注。

女主角閉著雙眼，睫毛輕顫，香唇半開半合的，誘惑著年輕男主角親吻他。就當時的文化來講，這算是相當的大膽。

「等等，我去一去洗....」

青年並不容許自己的離開，勾起了他的下巴再輕輕吻上。等到拉開距離時，只看見充滿慾望的藍眼筆直地盯著自己，像肉食動物看獵物一樣。兩人的對眼對上後，他的大手跨過後背，微厚的皮膚卡過髮間磨擦著頭皮，再吻了第二次。這次變得霸道了，直接固定著頭部，不給逃跑。

有點勉強的角度使唾沫不自覺地流下，口亦張得有點麻痺。接吻的技巧有點生硬，偶而會碰到牙齒，但還在接受範圍內。航海拍拍對方的手臂示意，他才放開口。

到底有多久沒跟他接過吻呢？Napolin的甜味跟舌間的觸感是熟悉的，原本扶著下巴的右手放開，順著頸間遊走，在鎖骨間畫了個圓，再向下探索。他也好久沒碰過自己，那手指的觸感相當陌生。撫過的部分起了雞皮疙瘩，年輕的身體對對方的愛撫誠實地起了反應。皮膚與皮膚之間的接觸，擦過的部位變得炙熱，影片對行為的搧情聲畫表現和男大學生高漲的性慾混成一團時，理性似乎沒有出場的空隙。被對方順勢壓在價格低廉的榻榻米座墊上，再次忘我地親吻，航海忘記了抵抗的必要。把手扶在對方結實的胸板，舌頭仔細地回應著那入侵性的濕吻。他並不討厭這做法，更準確地說，他喜歡粗暴的性愛。

年輕時的自己並不喜歡，還會反抗——應該是這樣的。

「航海……在想什麼？」

發覺到航海沒在專注，結人靠在他的頸側，在耳邊低語。沙啞的性感聲線帶著一絲絲不安，在鎖骨處輕咬數 下。航海瞇著眼睛，用手掩蓋著發出呻吟的嘴，唾液在嘴角流出。他把手指滑過嘴角放入，讓舌頭自然地纏上，小心地舔食著吉他手的手指。他高居臨下地看著這姿態，甚為滿意。若是早點知道日後的體格差這麼大，航海大概早就不會想著要追上他的身高吧。

性知識未開發的人只是隨著本能進行交合，結人的動作遲遲未進一步，大概還是在理性的邊緣上猶豫著。持觸來回的撫弄使航海感到焦燥，多番的暗示不果後，他決定拿回主導權。抓著結人半脫的襯衫，扶著肩膀緩緩地坐上去，航海拔掉固定前髮的髮夾，跨在對方身上，「一如以往」地磨擦著雙臀的入口。

「吶，阿結……進來吧，別讓我焦急了。」航海帶著輕喘讓人癱軟的聲音，抬頭望向結人，年輕的他沉醉於慾望毫無餘裕的神情這麼可愛——而那翠綠的虹膜反射出的是混濁的情慾，是不該存在於這年齡的誘惑。

「啊……航海先生？」

青年提高了聲線，神情無助地望著他。時間像停頓了一樣，兩人都忘記了呼吸是什麼回事。直到航海終於想起了什麼，停下的齒輪再次運轉，對於車速突然過快又缺乏合理性的劇情，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推開對方並緊掩想要尖叫的嘴。單手穿回褲子奔到同層的浴室去，留下不明所以的結人在現場。

「劇情不是這樣演的……不是這樣演的……」航海像念佛一樣重覆著。那時候傻傻的被吻後，沒意識到自己也喜歡結人，便一拳毆下去，害得對方以為被拒絕，兩人關係掉到冰點，冷戰了快一個月，現今可倒是反過來在引誘對方直上本壘，做太過頭了。或者自己跟劇中的女主角一樣，抑壓的慾望過得太久後，便會過分地溢出，如氾濫的洪水。

「結果還是一樣……」

自己在企圖改寫過去嗎？還是自己比想像中還要在意對方？蓮蓬頭流出的冷水淋在頭水，將身上的衣服都打濕，汗水和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覺有夠難受，慌亂得連洗澡的順序都忘記了。

他沒聽到外頭傳來的扣門聲，浴後打開門，正當想要苦惱全身濕透怎樣離開時，門邊掛著乾淨的毛巾和一套替換衣服。

(試閱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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