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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光線若能再更清晰一些,便能清楚的看見,那是夾雜在滑膩鱗片中,柔軟而透明的羽毛,圍繞著瑜芯的則是一隻如巨蟒、森蚺般大小的巨蛇。直到空氣中響起了嘶嘶的聲響,瑜芯像是忽然感應到了什麼的,猛然抬起了頭驚恐萬分的看向了明顯傳來威脅感的方向,而那裡正是蛇頭的位置。
那巨蛇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被發現了,很快的下一秒牠便發現眼前的這隻獵物根本沒看見自己。但為了安全起見,巨蛇還是調轉了方向,又一次的準備一次擊殺再吞了這營養滿滿的獵物時,對方又很快的轉過了頭,準確的看向了自己。
「誰、誰在那裡?難道、難道說……是、是這、這這個地方的、主主人嗎?」
瑜芯克制著心底的恐懼,顫抖的說著,然而黑暗中除了細微的嘶嘶聲之外,什麼人都沒有回應自己。巨蛇瞇起了眼睛,決定不再浪費時間,剛才下手的時機有些太過著急了,巨蛇不確定那一對男女會不會發現端倪,現在就吞掉眼前這個獵物才是最重要的!
這麼想著,巨蛇張開了嘴兇猛的咬向了一臉茫然的瑜芯,然而下一秒預期中的柔軟與濕潤口感並沒有傳來,反而是撞上了什麼堅硬的東西一樣。巨蛇感覺像是一頭撞在牆上似的,暈眩的搖了搖頭,看向閉上了雙眼,平舉著雙臂的瑜芯,在他們之間張開了一面粉色的護盾,巨蛇在演藝廳裡見識過這東西的硬度,當下覺得不妙,趕緊繞過了護盾再次咬向了瑜芯。
然而下一秒,又是一片護盾阻擋在他們之間,很快的瑜芯用護盾將自己包圍了起來。
「對、對不起!我們不是有意冒犯的!我、我們、我們是來找人的!拜託你能、能不能……」
巨蛇並不理會瑜芯的話語,發現連上方都被護盾擋住,巨蛇厭煩的發出了嘶嘶聲,忽然豎起了身上那透明的羽毛,原本柔軟的羽毛瞬間化為刀刃般的鋒利,從圓形護盾的隙縫處竄了進去。
「呀啊啊啊!」
鋒利的羽毛立刻割開了瑜芯裸露在外的肌膚,卻沒能傷到神裝分毫,巨蛇看著瑜芯哭泣的叫喊著求饒著,完全不理解為什麼自己要遭到這樣的對待,巨蛇將尾巴伸入了隙縫中,打算直接斬首再吞了神核。
「嗚嗚,好痛……我、我們沒有惡意……嗚!真、真的沒有惡意……為什麼、要這樣做……你、你聽不懂我的話語嗎?嗚嗚……」
瑜芯邊啜泣著邊試圖找出對方的位置,完全沒注意到那條致命的尾巴緩緩靠近了自己,直到瑜芯感受到了與之前幾乎相同的,令人不住顫慄的強烈威脅感,瑜芯想起了橞羽說過的牢籠與保護兩個詞,只見那圓形的護盾猛然間改變了形狀,化為方形的與每一片護盾嚴密的封合了起來,也如刀刃般乾脆的將那條尾巴斬斷!
『!!』
空氣中猛的響起了尖銳的慘叫聲,同時地面傳來了顫動,那是痛到拍打著地面的巨蛇所引發的「地震」,然而此時此刻在黑暗中的所有人都不曉得原因,包括無意間重創了巨蛇的瑜芯。
巨蛇聽著瑜芯還在喊著「發生了什麼事?」、「您、您沒事嗎?」、「怎麼了?」的話語,簡直氣得吐血。巨蛇想取回自己被迫截肢的尾巴,卻驚愕的發現在那嚴密的牢籠中,自己的尾巴就如同死物般毫無動靜。
「瑜芯?妳在那裡嗎?繼續發出聲音!」
用來困住那一男一女的幻術果然被打破了,巨蛇感覺這下子自己是偷雞不著蝕把米了,憤恨的發出了嘶嘶聲,接著滑入了黑暗中。比起那一男一女,此時落單的另一個少女更容易下手,只是沒想到應該同樣好下手的補充包居然這麼棘手,巨蛇離開前回頭撇了一眼瑜芯,很快的注意到了在瑜芯肩膀上,有一個持續作用的術法。
看來就是那個東西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手了,從術法的氣息上判斷出了來源是誰,巨蛇不悅的瞇起了雙眼,在書芸和寧奕找來之前消失在了黑暗中,然而巨蛇已經知道,書芸趁著拍了瑜芯肩膀時的那一刻,偷偷放了一個小小的被動術法,這個術法能夠增加人類的基本感知能力,而此時此刻被放大的感知就是恐懼,再加上瑜芯的基礎並不差,所以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本來應該得手的最佳時機被錯過,還損失了一截尾巴,巨蛇此時將第一目標轉移到了書芸身上。
「小芸?阿寧?我在這裡!在這……呀!這、這是什麼?黏黏的?」
瑜芯聽見了同伴的聲音,並感到了一絲心安,大聲叫喊著回應他們的呼喚,忽然手上碰到了從斷尾流出的大量鮮血,瑜芯一臉的茫然,只覺得這是某種未知的黏液。
很快的,書芸和寧奕來到了瑜芯面前,在何由和瑜芯脫隊後,書芸很快的用藤蔓將自己和寧奕的手腕綁了起來,這樣不只能確保兩人不會分散,更能透過脈搏與氣息確認身旁的人是不是本人,有沒有受傷。
「小瑜!太好了……終於找到妳了!妳有沒有受……唔!好痛!這是什麼?」
話還沒說兩句,書芸便一頭撞在了護盾上,痛的摀住了自已的額頭,寧奕則伸出了手試探的碰了碰那撞上的「牆面」,很快分辨出這是瑜芯的護盾。
「等、等等,我把護盾撤了……」
聽見書芸撞上了護盾,瑜芯有些不好意思,道歉著並將護盾給撤了,寧奕原本還想讓瑜芯把護盾加大,包覆住他們三個人再移動去尋找何由,這樣能增加更多的安全性。
然而寧奕的話都還沒說出一個字,護盾就被撤了,這讓寧奕有些無言,只能默默的閉上嘴。瑜芯和書芸摸索著擁抱在一起,彼此都感到了心有餘悸的恐懼感,隨後書芸摸到了瑜芯身上的傷口,並讓瑜芯趕緊給自己止血。
而這又再一次讓一旁本來要開口的寧奕又默默的閉上了嘴,原本他還想問怎麼會有血腥味?結果一聽瑜芯身上多處傷口,便認為這應該是對方傷口流出的鮮血味。
至此,他們三個竟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那條,就躺在他們腳邊的,被截斷的蛇尾。然而在黑暗中觀察著這一切的巨蛇,已經想到了一個好點子。
確認了下那個落單的少女仍在幻象中找不到出口,就連剛剛自己因為劇痛而閃現的突破口也沒被發現,巨蛇堅定了要先解決掉這個可恨的礙事者。
「我們要快點找到小由,此處不宜久留。」
書芸和寧奕剛才陷入的幻象中並非一片黑暗,相反的那是一個光亮而充滿了人們的街道上,若不是強烈的違和感,以及那突然扭曲的景色,讓兩人得到線索從突破口離開了幻象,他們都不曉得要被困在幻象中多久。
想著那如同喪屍般撲向他們斯咬的人們,書芸下意識的抖了下身體,認知到這個結界的主人對他們絕對有敵意。
「我知道,可是……」
找到何由當然是必須的,但瑜芯還想著連同那個女學生也一起找到,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書芸打斷了。
「妳醒醒吧!這明顯是陷阱!有誰把妳和小由騙到了這裡,雖然不知道目的是什麼,但肯定不懷好意的!」
書芸激動的搖晃著瑜芯的肩膀,像是這麼做就能把人給晃醒。
「陷、陷阱?但是,如果、如果真的還有其他人在這裡呢?再找找吧!這裡這麼大,說不定真的有其他無辜的人。」
被書芸這麼一說,瑜芯這才想到陷阱的問題,然而念頭一轉又擔心會有其他人也受困在這裡。
「我們不知道結界的主人到底有說少實力,說不定我們在進門的那一刻就昏倒了,這裡的空間、時間全都是假的!」
書芸這樣的顧慮並沒有錯,他們都沒有足夠的實力能夠獲得更多的情報,但瑜芯立刻反駁,認為這裡的空間應該是真的,況且也不能否定這個可能性。
「都別吵了!先找人要緊。」
見兩人吵的不可開交,始終留意著四周安全的寧奕只好出聲調停。就在他們安靜下來時,不遠處傳來了啜泣聲,以及害怕的直發抖的詢問聲。
『請、請問……那邊、嗚……那邊是不是、有有人?嗚嗚,救救我……』
那是個女孩子的聲音,書芸和寧奕一下子戒備了起來,然而瑜芯卻是一點戒心都沒有的出聲回應著。
「是的!這邊有人!妳、妳是失蹤的女學生嗎?我叫瑜芯!是N高的學生!」
瑜芯回答得太快,根本來不及阻止。那不知名的女聲聽見瑜芯的名字後,頓了下,低喃著。
『N、N高的……學生?我、我是的!我是!拜託救救我!』
聽見對方的話語,瑜芯開心的笑了,立刻就要跑過去,卻一把被書芸給拉住了手。書芸無視了瑜芯一臉茫然而不解的問著自己在幹什麼?只是朝著那聲音來源喊著。
「請問妳叫什麼名字?受傷了嗎?能不能靠近一點?」
雖然沒有探查環境的能力,但在這種時候恰好出現失蹤的對象,這不會太巧了嗎?為了保險起見,書芸打算再多問幾句。
這時旁邊的瑜芯小聲的表示,自己忘記了失蹤女學生的名字。書芸跟著回覆,沒關係。雖然黑暗中看不見臉,但書芸能肯定瑜芯現在絕對是一臉的茫然。
『我……嗚、嗚嗚……我沒辦法……嗚!好痛……我的腿好痛……動、動不了……拜託,救救我……』
聽見對方的回應,瑜芯擔憂的拉了拉書芸的手。
「她受傷了!我們必須過去幫她!妳別擔心啊!我、我們馬上過去!再撐著點!我們很快會去救妳!」
然而書芸卻是更加凝重的蹙著眉頭,可疑啊,太可疑了。就在書芸遲疑著要不要過去看看時,整個空間猛的傳來了震盪。
「呀啊!地、地震?」
瑜芯尖叫了一聲,三人彼此攙扶著才沒有摔倒在地上,黑暗中的巨蛇一臉厭煩的望向了外頭,時間拖得太久了,有人找過來了。而此時,因為沒收到徒弟們的回應而感到擔憂,循著定位系統最後的位置而找來的蘇安,正一臉凝重的看著那通往了下方的階梯。
照理來說剛剛那一擊應該能破壞結界才對,然而那位於階梯中間位置,如同一層薄膜般的結界卻是一點破損都沒有。蘇安蹙緊了眉頭,認為事情有些不妙了。
就在外頭的蘇安想辦法破壞,或進入結界時,巨蛇已經不打算再等下去了,現在的牠還沒辦法來一個吞一個、來兩個吞一雙,況且事情鬧大了對牠也沒有好處,至少目前是如此。
『呀啊!痛……好痛!拜託!誰快來救救我!?嗚嗚,好痛……好痛啊……拜託救我……』
就在那可疑的女學生發出了尖叫聲與慘叫聲,瑜芯又一次的想甩開書芸的手衝過去時,寧奕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從背後竄了過去,他立刻抬起了手中的神武擋在面前。
然而預料中的攻擊並沒有發生,黑暗中寧奕並沒有看見那條黑蛇不只是為了回收自己的斷尾,就在寧奕感到疑惑的下一秒,鋒利而強烈的敵意撲向了書芸,而此時的書芸正和瑜芯拉拉扯扯。
女學生的哭喊聲持續著,瑜芯堅持要去救人,書芸認為那邊實在太可疑,她們誰都沒能分心去注意那化為刀刃撲來的透明羽毛。
鋒利的透明羽毛貫穿了書芸的手臂與身體,更多的則是被神裝擋了下來,也因此要害並沒有受到創傷。
「唔!有攻……」
話還沒說完,透明的羽毛在空中匯集成兩束,猛的一個迴旋,這次整齊俐落的砍下了書芸因為扯住瑜芯而懸於空中的手臂,瑜芯其實也遭到了相同的攻擊,然而在基礎強度不同的狀態下,這一刀只是深深的卡進了瑜芯的手臂裡。
「啊啊啊啊!」
然而瑜芯還來不及因為劇痛而呼痛,便被書芸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掐滅。
「怎、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小芸?小芸!?妳怎麼了?回答我啊!」
瑜芯疼痛難耐的摀著自己差點被砍下的手臂,由於書芸的斷臂還緊緊的抓在瑜芯手上,瑜芯根本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慌張而不安的叫喚著。
寧奕則在第一時間抱住了差點癱軟下去的書芸,那樣可怕的劇痛讓書芸無法維持輸出,繫在他們手上的藤蔓已經消失,寧奕一手抱著書芸並喊著要對方冷靜下來,另一手緊抓神武並戒備著四周,寧奕根本沒察覺到那個攻擊是從何而來,對方的速度太快了,這讓寧奕感到了害怕。
他們到底面對著什麼樣的東西?
「啊……啊啊……手……好痛!我、我的手……」
書芸顫抖著朝自己劇痛無比的手伸去,然後驚恐的摸索著應該有手臂的位置,卻只摸到了一片空氣,書芸用著幾乎無法分辨的顫抖聲音說了兩個字。
「沒了……」
瑜芯根本沒聽清楚,還在不斷的問著「什麼?」,而緊抱著書芸的寧奕,一聽這話簡直心都涼了。
「冷靜點!先替自己止血!我們要馬上離開這裡!」
寧奕當機立斷,不管瑜芯怎麼想,甚至可以不管何由的死活和那可疑的女學生,寧奕都要帶書芸離開這該死的鬼地方!
『小瑜!救我!』
就在這瞬間,瑜芯聽見了何由的呼救聲,她遲疑了瞬間,與書芸和寧奕之間拉開了一小段距離,讓巨蛇得以逮到機會,直接撞飛了瑜芯。
雖然巨蛇更想一口吞了瑜芯,但在身體撞上去的同時,那彷彿本能反應出現的護盾,讓巨蛇慶幸著自己沒有一口吞。瑜芯被撞飛向了那可疑聲音的來源處,寧奕則立刻朝著那個方向連擊了好幾次,可惜全數撲空。
瑜芯向後飛出了一大段距離,直到撞上牆面般的東西才終於停下來,瑜芯吃力的扶著牆面連站都站不起來,全身上下都相當的疼痛,尤其是手臂上更是痛得彷彿要斷了一樣,瑜芯努力的維持著面前護盾的輸出,聽見了不遠處傳來騷動與爆炸聲,瑜芯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然而湧出來的只有一大口的鮮血。
「啊……這、這是血嗎?我、我的血?」
瑜芯聞到了鐵鏽般的腥味,一想到自己吐出了這麼多的血,瑜芯便開始害怕了起來,忽然,原本一直緊抓著自己手腕的東西鬆了開來。瑜芯茫然了片刻,記得那應該是書芸抓住了自己的手才對,但是為什麼直到現在才鬆開?
「小、小芸?妳也、也在這裡嗎?小芸?小芸妳說說話啊……」
瑜芯顫抖著伸出了手,觸摸到了還殘有餘溫的斷手,再接著摸下去,瑜芯觸碰到了平整的斷面處。
「噫!這、這是什麼?手、手呢……怎麼會……這、這這、這……小、小芸?」
詭異的濕黏觸感讓瑜芯驚呼一聲收回了手,顫抖著無比恐懼的叫喚著書芸的名字,然而除了不遠處的爆炸與騷動聲依舊,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誰都沒有回應瑜芯的呼喚。
瑜芯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在枯靈島上見過的那一幕幕,可怕的畫面。宛如地獄般的場景,人類的殘肢斷臂四處散落著,還有軟爛隱約可分辨,或完全無法判斷是哪個器官的固體或膏狀體,瑜芯再也忍受不住的彎下腰嘔吐了起來。
最後,在瑜芯腦中浮現的是,那在自己面前被踩成了一片肉泥的能力者,以及對方的指責。
「我、我又……難道我又……害了誰?誰……小、小芸?小芸妳在哪裡?拜託回答我……小由……小由!小由妳在這裡嗎?求求妳,回答我啊!小由……阿寧?拜託……誰都好……回答我吧……嗚嗚,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只是、只是想要、幫助人……我只是想要……」
瑜芯歇斯底里似的趴在地上又哭又哀求的呢喃著,一遍遍的呼喚著大家的名字,彷彿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身處的地方有多危險,許久後瑜芯想起了那個隔壁失蹤的女學生。
想起了在新聞上看見的報導,瑜芯忽然就振作了起來。
「她一定很害怕吧……在這種地方,獨自一個人……我、我必須找到她。我要救她……這是我現在能做的,我能做到的……」
像是在自我催眠似的,瑜芯如此呢喃的扶著牆面站起了身,眼中充滿了堅定的神色,然而很快的,看著這個依然漆黑的像是自己不曾睜開眼睛的地方,瑜芯又陷入了茫然之中。
她該怎麼找人?在這種地方……好黑,真的太黑了……
不知何時開始,整個黑暗中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就連之前還在的打鬥聲也消失了,瑜芯並不知道那是巨蛇將書芸和寧奕再次拉進了幻象中,也乾脆解開了何由那邊的幻象,好支撐書芸和寧奕那邊的幻象,目標是在幻象中殺了這兩個人。
瑜芯只是高聲呼喊著大家的名字,就連那應該要撿起來的斷臂也就那樣放在原處。瑜芯在走了一段距離後,才忽然想起之前那個呼救的女學生,瑜芯轉過了身,轉而呼喊起了那位女學生,然而卻也同樣的什麼回應都沒有。
「難道說暈過去了!?怎、怎麼辦?喂?有沒有人啊?拜託誰來給我回應吧……」
擔心著那名女學生受了傷,失血過多的暈倒了,瑜芯很是焦急。這裡有著危險的東西,而他們能力者都傷成了這樣,更別說女學生只是個普通人,萬一還受了傷,那就危險了。
「唔……小、小瑜?呼啊~小瑜,是妳嗎?好黑啊,怎麼不開燈?」
忽然,瑜芯聽見了不遠處傳來何由的聲音,慵懶的像是剛睡醒一樣,還打了個哈欠。實際上,何由確實是剛睡醒,在幻象中的一切也像是夢境一樣,醒來就忘了,畢竟何由不是找到突破口,而是巨蛇主動解開了幻象,在能力缺失的狀態下,除非本體也在幻象中,否則就是殺了何由千百回也無法對本人造成傷害,最多就是有種做惡夢的恐懼感。
並且,因為瑜芯的靠近,而讓原本應該再昏睡一段時間的何由醒來了。當然這一切不管是瑜芯或何由都不知道,瑜芯欣喜的抱住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好友,提起的擔憂終於得到了一絲寄託,瑜芯邊哭著邊告訴何由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瑜芯傳達的訊息有說等於沒說。
就在兩人會合沒多久,並且也都決定要去尋找可能陷入危機的女學生時,整個空間再次產生了震盪,兩人尖叫著蹲了下來,瑜芯也將護盾擋在了上方,害怕會被雜物或碎石砸中。
「這、這裡太危險了……要快點找到大家,快點離開這裡。」
在這可怕的「地震」中,何由這麼說著,而瑜芯直到這時才想起身上還有手機這種東西可以充當照明用。然而一摸口袋,瑜芯和何由都是臉色一白,瑜芯的手機不知摔到哪裡去了,何由的手機則因為電量過低自動關機了。
「糟、糟糕了……怎麼辦啊……」
瑜芯急的快哭出來了,現在她們到底身在何處?就在兩人不知所措時,外頭的結界終於被破除,鐵門的門縫邊灑進了些許的光線,在一片黑暗中,那一點點的光線顯得格外清晰,瑜芯和何由都是開心的又叫又跳的。
「裡面有人嗎?回答我!」
外頭傳來了有些熟悉的聲音,但瑜芯和何由並沒有多想,趕緊大聲的回應著。
「有、有人!裡面有人!請幫幫我們!」
外頭,坂井很快的想起了這是誰的聲音,下意識的露出了不太友善的表情,隨後念頭一轉,不管對方是誰,此時此刻都需要救援。
「裡面有多少人?狀況如何?」
實際上,坂井很希望回答這個問題的人,是瑜芯和何由以外的人,可惜事與願違,沒多久後,裡面再次傳來了聲音。
「有、有!我跟小由,還有……小雲、阿寧……對了!我們找到失蹤的女學生了!她也在這裡,可是好像受傷了……」
聽著這一連串的小名稱呼,坂井額角滑下了三條黑線,轉頭看向了蘇安。認得這些小名就是自己的徒弟們,蘇安點了點頭,然後接話道著。
「妳們能分辨在什麼地方嗎?其他人都在附近嗎?傷勢如何?有做任何緊急措施了嗎?有沒有敵人?看得見是什麼嗎?」
這些問題早該在「狀況如何」的問題內就該回答,然而很顯然的,面對瑜芯和何由,不問的這麼仔細是不行的。
而他們之所以破除了結界卻沒有進入鐵門內,也是因為情況不明的狀態下不敢貿然行動,很快的,城戶也趕到了現場。就在裡外雙方艱難的掌握當前狀況時,巨蛇也察覺到了戰況對自己不利,照這情況看來要再對另外兩人下手,就變得太過冒險了。
巨蛇不悅的瞇起雙眼,看向了躺在地上失去意識的書芸和寧奕,腦中浮現了一個惡毒的想法。巨蛇主動的釋放了兩人,卻也將一根透明的羽毛從書芸手臂的斷面處插了進去,保險起見,巨蛇還另外多將一根透明羽毛從耳朵進入,再凶狠的插入了大腦中。
書芸的身體在無意識中劇烈的抽搐了幾下,隨著不遠處的鐵門被一腳踹開,兩人也悠悠轉醒,他們只能匆匆撇見受了重傷的巨蛇滑入黑暗中,大量的光線從打開的鐵門洩入,同時傳來了蘇安的呼喚聲。
書雲和寧奕互視了一眼,他們都身受重傷,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纏鬥下去了,雖然不知道自己暈過去後發生了什麼事,甚至無法清楚的分辨那邊的希望到底是不是另一個假象,但此時此刻,兩人都已經沒有更多的精力去辨別這件事了。
「小芸!阿寧!太好了……你們沒事,真的太好了……」
兩人互相攙扶著,連周圍到底是什麼狀況都無暇顧慮,好不容易來到了鐵門邊,看見的就是早一步到了外面的瑜芯和何由。此時的她們正被坂井催著上樓去,別佔著空間,但瑜芯和何由堅決不走,讓那不大的空間顯得更加狹小了。
因為鐵門不曉得被什麼卡住了,真正能打開的範圍也只夠一個人通過,在看見書芸和寧奕攙扶著彼此,搖搖晃晃的走來時,瑜芯和何由更是跳下了階梯,硬把原本站在門邊的坂井擠了開來。
坂井無奈,乾脆退到了階梯上讓出空間來,就在瑜芯和何由拉住了失血過多,已經快要撐不下去的書芸時,一前一後正要通過鐵門的瞬間,寧奕猛的被什麼東西纏住了腳踝。
「寧奕!」
最快反應過來的蘇安趕緊伸手拉住人,甚至因為著急,手肘正好擊中了旁邊何由的鼻子,這一下重擊讓何由的鼻子立刻冒出了鮮血。然而此時此刻根本沒有人去理會何由的哀號,寧奕在千鈞一髮之際推了書芸一把,瑜芯就這樣被書芸直接撲倒在了階梯上,傷口的重壓再加上階梯的堅硬菱角讓瑜芯也痛得哀嚎。
坂井為了避免踩到人,而無法立刻下到底層幫忙,煩躁的一聲咋舌,只能先抓住還摀著鼻子試圖止血的何由往上方丟,兩人的位置一下子交換了,原本在樓梯口上方戒備著的城戶也走了下來,一把抓住差點站不穩又要摔下去的何由。
「上去!」
坂井踩在階梯上拉起了書芸,朝著一頭霧水的瑜芯吼著。這時的寧奕已經整個人被扯的懸空了起來,那力道彷彿要將拉住他的蘇安也一起扯進去,蘇安吃力的一手抓著牆一手死死抓著寧奕的手。
「撐住!」
透過那洩入的光線,蘇安只能勉強看見了纏繞在寧奕腳上的是一條,佈滿了細鱗的條狀物,就像蛇的尾巴一樣。就在蘇安邊維持著此刻的僵持,邊以堅固的泥土包覆自己的雙腿好固定在地上,再將抓著牆面的手鬆開,想以兩隻手抓住寧奕時,蘇安立刻意識到這個方法行不通。
只要稍微鬆開手,寧奕就會被扯得更深,因此蘇安根本不能鬆開手。坂井還在努力清出空間,隨手將一顆光球拋了過去,精準的從門邊的細縫滑了進去,當那明亮卻不刺眼的光芒驅散了門邊的黑暗時,蘇安看見了空中劃過幾道扭曲般的痕跡,那東西狠狠的扎進了寧奕想抓住蘇安的另一隻手。
「啊啊!」
劇烈的疼痛讓寧奕慘叫著,鮮血的痕跡也讓蘇安看清楚了那是什麼,並且錯愕的瞪大了雙眼,因為插在寧奕手臂上的就是他們苦苦尋找的透明羽毛。
寧奕的慘叫聲讓原本要乖乖上樓的三人又湊了過來,其中反應最激烈的書芸大喊著就要撲過去,連瑜芯都來不及拉住人,幸好坂井眼明手快的擋住了書芸,否則被這麼一撲還不直接害死寧奕?
「把人帶上去!」
坂井朝著完全不知所措,只是傻傻佔在原地的瑜芯吼著,正欲出手幫助蘇安,至少把那個煩人的鐵門給破壞,好挪出空間來,此時一道道金色的閃光猛的貫穿了寧奕的身體!
那一道道的金色閃光同時也撲在蘇安的身上,只是幾乎都被神裝擋了下來,只造成了些許的擦傷,然而對寧奕而言可就不只如此了。大量的鮮血染紅了視線,嘩啦啦的落在地上,光看這樣的血量也知道事態嚴重了。
「阿寧!阿寧!!」
見到這一幕,原本已經交到瑜芯手上的書芸又突然掙扎了起來,連跑來幫忙抓住人的何由都被甩了開來,書芸彷彿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只想要拉住寧奕,想要將寧奕救出來。
然而實際上,書芸這樣的爆走,只是徒增了寧奕的危險。坂井不得不停下攻擊,好抓住書芸。門邊的蘇安咬緊了牙根死死抓著寧奕的手,她能夠感覺到寧奕抓住自己的手正在失去力氣,而那條該死的蛇尾更趁機纏住了寧奕的整條腿,更加用力的向後拉扯著。
蘇安看得出來,不管是書芸還是寧奕都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使用能力,況且他們只是初階能力者,根本無法在這種狀態下持續使用能力。被光照亮的範圍裡,唯一能看見的目標只有那條蛇尾,蘇安一聲咋舌,在拉扯搖晃中瞄準了那條蛇尾攻擊。
然而她的攻擊卻被另一道攻擊,精準的化解掉了。蘇安難掩臉上的錯愕,雖然沒看清楚那化解了自己攻擊的是什麼,但蘇安能判斷出那是與自己屬性相剋的攻擊。
在這場「拔河」中做為「繩子」的寧奕,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要被撕扯成了上下兩半,劇烈的疼痛與身上不斷出血的傷口讓寧奕連呼吸都覺得難以維持,模糊的視線裡,是書芸痛哭嘶吼著的表情,以及導師蘇安焦急恐懼的模樣,寧奕悽慘一笑,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就要死去。
「對不起……」
最後只能留下這句話,寧奕主動的鬆開了手,他再也沒有力氣握住導師的手,就連眼皮都沉重的快要打不開。與此同時,蘇安感覺手上猛的一陣劇痛,一根透明羽毛直直的插入了蘇安的手腕裡,並釋放出了電流般的攻擊,然而蘇安並沒有鬆手,反而握得更緊了。
「不要放棄啊!寧奕!別放棄!」
蘇安感覺到了寧奕已經自我放棄的意圖,著急的喊著並再一次的朝著那蛇尾攻擊,後方的坂井也很想出手幫忙,然而書芸始終掙扎扭動著不肯放棄,坂井又顧慮著如果這是最後一面的話,自己為了阻止她而打暈人,是不是會造成書芸的人生遺憾?
也因此,坂井一直空不出機會幫忙。很快的,蘇安再也握不住寧奕的手,從傷口溢出的鮮血太過濕滑,蘇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隻手從自己的掌心裡滑出。
面前的寧奕則飛快的被扯離,眨眼間只剩下一個模糊的身影。
「寧奕!」
看著那迅速遠去的身影,蘇安嘶吼著,黑暗中的地面猛然液化,竄出了藤蔓似的觸手試著拉住那名少年,然而最終它們什麼都沒碰到。
「阿寧!!」
書芸仍是無法掙脫坂井,只有那撕心裂肺的呼喚聲投入了重新回歸黑暗的空間裡,然後什麼回應都沒有。
「該死!」
蘇安憤恨的一拳捶在鐵門上,猛的將那鐵門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凹痕。書芸在這一刻終於停止了掙扎,她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一樣的癱軟了下去,兩眼愣愣的看著光明過後只剩下一片黑暗的空間裡,顫抖的呢喃著寧奕的名字,然後嚎啕大哭了起來。
此時此刻,沒有人會去責怪書芸的哭號,坂井撇了眼始終站在樓梯上,卻什麼也不會做的瑜芯和何由,城戶是想把人拉上去的,但她們卻怎麼也不肯走,瑜芯甚至用一面護盾將城戶隔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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