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実なさとるくん

從前有一個很強的咒術師叫做さとる。

很強的他經常都要馬不停蹄為咒術界戰鬥、又要處理各種各樣的麻煩事情，所以完成任務後他經常都會去逛逛散個心，不是很想回去交差。

有一天，他又完成了一個不算很難纏但地點很偏遠的任務。到底為甚麼會有咒靈閒到要跑進山旮旯裡面？這樣抱怨著在山腰亂逛，反正電話又沒訊號聯絡人也拿他沒辦法嘛。結果漫無目的走著走著，遮天的杉林豁然開朗，草間是如鏡映照漫天星河的湖，風吹不動卻一閃一閃的，有種勾心的魅力，引人走過去。

さとる很有自信這個世界沒有太多能真害到他的事情，他也總相信，世界總是站在讀透萬物的自己那邊。於是他就這樣大咧咧地走到湖邊。誰知湖邊還有條陰濕藤蔓，讓他一個踉蹌，手上寶貝著的東西就這樣飛出他手心，直插進湖裡。

「、不！」

湖裡忽然泛起一陣藍藍紫紫的光芒，讓正準備跳進水裡的さとる頓了頓，就這樣眼看著一個幻影一樣的透明阿伯在水中間升起。

他有點發呆地瞪住阿伯，透明阿伯也有點登愣，半刻過後才清了清喉嚨，說：「不是很勤勞的咒術師啊，你掉進水裡面的，是哪一個？」

「前輩……？」

阿伯左手邊的人，驚訝地張大嘴巴看向他，一臉難以置信，那金棕色的眼睛瞪得快跌出來了。

「不對啊等等我剛剛不是在柏青哥店廁所？這裡是哪裡？」

他慌張地四面環顧，這才發現自己的位置有點不對勁。「？？阿伯你誰？我、我為甚麼會站在湖上？這到底？甚麼回事？」

似乎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前輩⋯⋯？你是、五条前輩對吧⋯⋯？」

「悠仁……」

さとる覺得，即便是自己那習慣處理龐大資訊的大腦，此刻也很難運轉，單是要傳遞呼吸的訊號就已經阻礙重重了，更莫說是交出甚麼反應或者、或者移動他身邊。

他就在湖中間，那麼靈動，茶色頭髮一如以往毛毛燥燥好想去蹂躪，臉上還是記憶中那麼多戲，眼角兩度暗疤彷彿也隨著臉部肌肉動了起來。

「是、是前輩沒錯啊？看上去有點……莫不成是長大了的前輩！」

似乎終於理解到甚麼，他抬腿想往這邊跑來，但剎那閃過一線光讓他冷不提防吃痛地喊了一聲。

「啊、」

「你⋯⋯！」

這聲讓さとる馬上清醒過來。他一下子拉下眼罩，架起起手式對準仍然是透明狀的阿伯。「你敢弄痛他！」

但是，面對咒術界最強的威脅，阿伯無動於衷，只是維持著同一樣的手勢，一手指左一手指右。

「你掉進水裡面的，是哪一個？」

左手邊的，是那個呼喊著讓阿伯放開他、讓他過去的、活潑如初的悠仁。

右手邊的，是一把有暗紅在表面不斷流動，形狀奇特的……刀。貫穿全刀的柱如管狀，中間散出零碎分叉如枝葉，末端掛著細細屑屑要掉不掉的鏽色殘渣。中央以下是袋狀和粗條狀、似乎一度濕軟但已經乾涸硬化的組織、卻似有微量生命在——蠕動、跳動。

「我⋯⋯」

右邊的悠仁看著他，看得那麼專注、信任，而且，你很難漏掉他眼底晃動的、閃爍如星的眷戀。

他平時也肯定是這麼看著他的五条前輩的吧？那裡的自己對他應該也不錯，肯定有好好愛惜著，才有這樣開了花的情感在悠仁身上流動吧？

那裡才是悠仁的世界。不是這個可惡的、所有事情都走上錯誤軌道的鬼地方。不是這個最終把他生命奪走的地方。不是這個他信任的老師要親手殺死他，又無法捨棄地把他的皮肉一層一層剝開、把力量所在——食道——消化系統抽出來的地方。

那裡有他愛著的人。愛著他的人。

——這裡也有啊。

「你掉進水裡的，是哪一個？」

他咬了咬牙。

「右邊。」

每個字都滲著恨。

「前輩……」

悠仁看上去有點不安，直勾勾地看著他，像要探進他的眼底撈出個答案。

「告訴我，前輩，你現在幸福嗎？」

五条勉強張開口，對著他從來沒能說謊。他想說，我想念你、我——但沒來得及回應一個音節，悠仁的身影已經連同阿伯一起化成漫天飛舞的螢火蟲散了。

如夢幻泡影。

墜在他手上的重量，才是真相。

還封住悠仁僅餘咒力的刀，網狀組織流竄著紅色的暗光，像有母蛛在網上爬。他禁不住在杆上烙下一吻，沿著赤色的枝蔓，一個又一個，像吻著深愛之人一樣。

而月色明亮依舊，幾隻螢火蟲在舞動，略過湖面似有另一個世界。

♦

「你知道嗎，前輩？我作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夢。」他說，像想到甚麼似的輕笑。「明明上一秒我還在柏青哥店呢？不知怎地就在後巷醒來了。」

「我夢到了你——一個年長版的你喔！很酷的樣子。但是那雙六眼、不會錯的，就是你。」

除了他之外空無一人的睡房裡，他拿起了擱在床邊几上一個封好的玻璃罐。裡面的透明液體晃動著，連帶浸泡在內的東西也似乎活過來一樣骨碌骨碌轉向他。

那是兩隻閃著不詳暗光的藍色眼珠，虹膜的藍透明能見底。

「看他能喊我的名字，那邊應該也有一個我。」他打趣地說。「他跟那邊的我一定可以過得愉快吧。」

別要像你，只留這對六眼讓我一個人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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