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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siriseth】FEAR,1

[db:作者] 2025-08-01 21:24 5hhhhh 8340 ℃

毀壞是迅速的,重建卻是漫長的。

這是他從奈芙蒂斯身上學到的,也是他教給阿努比斯的第一件事。

戰爭摧毀作物、奪去生命只是轉眼之間,建造和平卻是漫漫長路。因為和平需要構築的是人們之間的橋樑,是埃及的未來,那是他無法為埃及所帶來的。

他在夜色下品嘗復仇的快意,但隨之而來的是漫長、永無止盡的空虛與迷惘。

他剁下孩子的臂膀、切下婦女的腰腹,用酒精與菸草把無罪的鮮血與殘肢扭曲成那晚沉入河底的屍塊。

然而每當酒精的熱意褪去,菸瓶中徒留灰燼,努特的雨洗去了神廟浸潤的血色,那些破碎四散的肢體轉眼間化為他自身,女人在臨死前的哭喊變成了自己染上情慾的尖叫,少年的頭顱上掛著阿努比斯的白色絲帶,屍首空洞的雙眼埋藏伊西斯的怨恨。

於是他將人類的肢體切碎、把卡與巴碾碎成最細小的砂礫,掩蓋通往冥界的道路,用更濃厚的鮮血填滿心底碎裂的溝壑,卻發現自我懷疑的深淵一如既往,再多的鮮血、再細的沙子都無法填補。

每個空寂的夜晚都像極了那個晚上,他的身體被拆成兩截,下體受到歐西里斯恣意擺弄、上身卻無力阻擋侵襲的痛苦。他的雙手推搡著侵略者的胸膛,卻被對方扣住手掌,像親密的愛人般在手背佈下愛戀的細吻。他顫抖的支起身軀想逃離深刻進入他的欲望,佈著利刃的荊棘卻阻斷了他的退路,將他的雙手高高吊起,棘刺在身上留下烈血與傷痕。

他什麼都做不了,無力地匍匐在地上哭泣。

在漫長的歲月中,他無數次地將歐西里斯切成碎塊,歐西里斯的影子卻始終徘徊不去。

令他頭皮發麻的低沉聲線不斷地提醒著他,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人授意的結果,沒有了枯萎的植物,砂土也無法茁壯。

他始終是那個無人信奉、破碎而弱小的沙塵。

是不是變成埃及最強的神就不用再懼怕?是不是成為至高就不再受到傷害?賽特坐在不屬於他的王座上,王座下是屍體與罪惡堆積而成的強大。

他的臣民以沉默回應他的付出,他的兄長以背叛回應他的敬重,那麼他也不需要再去在乎他揮刀砍下的人類是不是過去侍奉在左右的信徒,不再在意鐮劍上滑落的鮮血有著怎樣的重量。如果王位不屬於他,他就利用伊西斯拿到正統的名份,如果沙漠是因為生命之神的允許才被創造,那他就磨碎人類的生命來鑄造最強烈的詛咒。

如果他成為全埃及最強大的存在,和平是不是就會與他並肩?他所愛的孩子是不是就不會拋棄他了?

一個骨瘦如柴的男孩從屍體堆下爬了出來,展開雙翼飛向天空,王座下的死屍因此失去平衡傾倒。他跌落王位,墜入萬丈深淵,失去方向的靈魂發出尖銳高亢的嘶叫,靈魂的碎片化為利劍捅穿他的頭顱。

他掙扎著朝天空翱翔的隼鳥投擲標槍,卻在脫手那刻緩下力道。賽特始終不介意沒有自知之明的挑戰者,但是會有多少人類或神明敢在他發狂著動搖埃及時來到他的面前與他一戰,隼鳥墜地以後他還要在自我懷疑的漩渦中待多久才會迎來終結。

他更情願在鬥爭中毀滅,藏著最不堪的惡瘤徹底消逝,這樣他至死都是一名武神。

但是賽赫麥特再度刺穿了他的傷口,坦露出裏頭埋藏的荊棘。受到眾神祝福的梟雄舔舐、吸食了他割裂的血肉,像他偉岸的父親一樣征服了埃及的沙漠。

他理應憤怒、理應不甘,他渴望把一切摧毀,又希冀著自身的毀滅,但在毀滅之後他還有什麼?

他還剩下什麼。

象徵正義的審判討要了他與生俱來的神力,起初他像是被剮去五感、切斷肢體般,無力、卻無可奈何。在漸漸習慣了靠著雙腳行走的重量後,他認分的收集那些過去被他碾碎的靈魂,但不是因為他認同了那些作壁上觀的神明們虛偽的戒律與道德,而是因為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賽特數年間循著碎裂至塵土的卡與巴在人世各處輾轉,踏足最陰暗的角落,步入最深處的洞窟。從西方的荒原來到東方的深林, 他拖著這具半死不活的不亡之軀流亡四海,在陰雨的時分登上東洋的列嶼,探詢著散落迷失的卡魂。

他避開港口的漁民、遠離當地住戶,循著卡魂的氣息來到古老的樹林中。巨大的林木遮蔽了泛白的天空,他能感受到腳下的土地蘊含著異國神明的祝福,也帶著對外來者的排斥。他忍住踏足異域的不適,向著深處找尋靈魂的蹤跡。

迷霧四起,越是向著深林走去賽特越發感受到這片土地對自己的排斥,賽特開始顯得急躁,縈繞不去的霧氣與林立的神木剝奪了他的方向,若不是卡魂的氣息指引著他,恐怕賽特也將在這片異國的深林中迷失。

不知過了多久,他發現眼前的林木在霧氣下多了些違和感,賽特湊近一看,發現迷霧後竟隱藏著破敗的建物。兩根如船桅般的木柱聳立在樹林間,上面的紅漆已剝落得不成樣子,紅色木柱之間橫著兩個尾端勾起的黑色扁木,老舊泛黃的粗大繩結掛在木柱的中間。賽特看不明白在深山的林木中搭建這樣的建物有什麼用意,說是破棄的木船卻也不見船帆的痕跡,想著興許是過去用來祭祀的裝飾品,沒有過多留意便穿過木桅,向著深處走去。

「該死……」

越發深入森林的腹地,賽特感受到的違和感也越發強烈,巨大的壓力讓他寸步難行,這個的異域無不告訴著他,他是外來者、是侵入者,是不該在此地久留的異邦者。

下雨了。

賽特茫然地抬起頭,他不知道這場雨是異國神明的用意還是純粹的巧合,埃及的漠土上鮮少有這樣惡劣的天候,濕潤的水氣是他的弱處,過水的砂土將無力支撐,砂礫會在流水下潰散。他其實並非討厭水,水是伊西斯的權能之一,尼羅河的河水孕育了埃及的富裕,他只是厭惡脫離水後無力的自己,在陸地上像將死的魚一般喘息。

如今卻好像一切都無所謂了。

雨水滴落在古老的石碑上,發出清鈴的聲響,賽特看著石碑上的刻文蹙緊雙眉。

【欲求者的索求將得著所願,贖罪者最深的恐懼將化為現實】

這是用遠古神的語言撰寫的碑石,賽特感覺得到寄宿在銘文上的力量,那是遠比祂們更龐大、比偉大的拉神更古老的存在。

賽特本想先在附近勘查,靜觀其變再摸索進入禁地的道路。但碎裂的靈魂騷動不已,砂礫強烈地共鳴著,賽特的手臂被詛咒的紋路吞噬,回收的亡魂在他體內咆哮、哀鳴,渴求著與近在咫尺的卡魂團聚。

他無法停下腳步,邁開沉重的步伐踏入危險與未知。

賽特順著卡魂的指引來到林木地底的溶洞,漆黑的洞穴陰森而寒冷,他取了地上的木柴,撕下斗篷的邊角纏繞在木棍上當作火種,打火石爆裂的火花點燃粗製的火把,照亮了潮濕陰暗的空間。他一手拿著火把,一手握著隨身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潛行。地下溶洞的濕氣令他感到無比難受,水珠自石幔滴落,在坑坑洞洞的水窪中留下陣陣漣漪。

地下的水氣與禁地對他的排斥模糊了他的五感,但他依然能隱隱約約覺察,在此地潛伏某種令人生畏的存在。

火光帶來的炎熱與明亮稍稍減緩了尋途中的沉悶與不適,卡魂的指引忽明忽暗,賽特倏地發現前面不遠處吹來一陣涼風,他沿著隧道小跑著,沉重的空氣隨之越發清明,甚至帶著一絲柔和。

隧道的盡頭是一座巨大的地底湖,月光透著洞穴頂端的破口傾瀉而下,襯著清澈的湖面閃著醉人的波漪。

倏地,黑色的迷霧以賽特為中心爆發,黏稠的詛咒吞滅了這個寧靜的洞窟。他的左手血脈突突地跳,漆黑的咒紋烙印般燒炙著他的血肉,破碎的靈魂尖聲嘶吼著,數個枯枝般的屍手指向地底湖的深處,他被亡魂們扯入水底,冰冷的湖水侵入他的鼻口,賽特毫無防備地嗆咳,使勁抗衡著詛咒,轉眼間,他發現了在黑色迷霧中載浮載沉的玻璃瓶,細白的沙粒安詳地在瓶內沉睡。

賽特掙扎著游向沉在湖底的玻璃瓶,憋著最後一口氣揮刀砍碎瓶身,白砂在水與詛咒的黑霧中交融、凝結成一個嬰孩,穩穩地落在了一雙枯枝般乾癟的雙手中。

賽特聽到了靈魂的哭泣。

身形枯槁的女人緊擁著懷裡安詳的胎兒,淚水滴落在孩子圓潤的臉頰上,她撫摸著孩子的頭,親吻著他的眼簾、小巧的鼻尖、潤澤的雙唇,她向她最親愛的孩子訴說著愛,說她多麼高興能在大千世界中遇到他,她多麼幸運能在此刻找回了他。

末了,恢復生氣的靈魂抱著自己的孩子,雪白的雙眼轉向賽特,輕聲說了一句話,便消散在月光之中。淹滿恨意的洞窟也回復原本清澈祥和的模樣,船過水無痕。

『謝謝。』

賽特匍匐著爬上岸,猛烈的嗆咳聲在空靈的地底迴盪,他斷斷續續地嘔出積水,無力地倒臥在湖邊,胸膛鼓風似地劇烈起伏著。亡者凝結的詛咒變回珠串,安穩地戴在他的腕間,他身上的斗篷在騷亂中不知掉到哪邊,染濕的腥紅長髮雜亂地黏在他的臉側,母子安然的臉孔在他的腦海中不停回放。

他想起了阿努比斯。

他想起了那次他翻遍全埃及也找不到阿努比斯的蹤跡,他憤怒不已,下令沙漠商隊把所有跟阿努比斯相像的少年帶來艾赫米姆。但他們不是阿努比斯,這些在他面前哭泣、顫抖的孩子根本不像是阿努比斯,賽特在悲痛與羞愧中聽到歐西里斯附耳對他說,是啊,他(們)不像是阿努比斯,因為他(們)本來就不出自於你,他(們)從來不是你的孩子。

他尖叫著,歇斯底里地抓撓著自己的耳朵,脆弱的耳廓在狂暴中被扯落,血液灌入他的耳管,讓他在一片白噪音中短暫的失了聰,暗沉的鮮血埋沒於他腥紅的髮絲,狂躁地在他身上漫流。

他轉頭看向那些恐懼到無法思考,呆愣地站著或癱坐在地的孩子們,他們清澈的眼瞳倒映著自己的瘋狂,與阿努比斯相似的黑髮或臉孔嫌惡著骯髒、懦弱,甚至不是自己親生父親的神明。賽特聽不到自己的怒吼,看不到眼前被砍碎的肢體與死在瘋狂下的孩子們,感受不到浸滿身軀的黏稠鮮血。回過神來時,破碎的神殿只剩下一個雜亂的呼吸。

後來他成天以瓊漿玉液與菸草沉香麻痺自己的焦慮,用暴力與毀滅洗刷他的不安。但即便如此,歐西里斯的聲音仍然徘徊不去,他的意象仍然無處不在。他在神殿的角落用深沉的雙眼注視著自己,在酒液的倒影中質疑著他的一切,賽特發狂地毀壞神殿、摔碎酒杯、砸毀神像,直到神廟變成破敗不堪的廢墟,熏香與腐壞的血氣壟罩他,讓他再也看不清、聽不明,逃避似地假裝那個啃蝕心肉的蛆蟲不曾存在。

但煙霧的綢幔也無法遮蓋他的思念,瓊漿融不去他的悲傷。每當他看到阿努比斯的臉,他就無法自控的回想起歐西里斯在跨越生死界線時的質問。歐西里斯的影子寄生在阿努比斯身上,他溢滿淚光的雙眸向自己討要真相,但他能說些什麼?他殘暴地將埃及的王殺害、將他的屍首斷成九塊是因為他被自己的哥哥玷污了?

恍惚間,他在迷霧中竟看到了阿努比斯,真正的阿努比斯。他沒有做出任何表情,沒有恐懼、沒有厭惡、沒有逃跑,就這麼乖巧地站在遠處。

他無比渴求地向阿努比斯伸出手,迫不及待地將他擁入懷中。

他幼小的孩子,他純潔的孩子,他親愛的孩子。阿努比斯本可以不用知道這一切殘酷的事實,本應在父母的守護下笑著成長,如今卻活在恐懼中,生命被當作威脅自己的籌碼。

賽特失聲痛哭,抱著瘦弱的孩子懺悔。都是他的錯,如果他更強大一些,阿努比斯就不必遭受莫須有的危難。

埃及最強的神明匍匐在地,乞求著早已失去的平靜、得不到的原諒。

那令他憤恨、恐懼的聲音日復一日的折磨著賽特,反覆的詢問他想要得到的究竟是什麼?

他想要與所愛的妻子相敬如賓。它質疑道你有什麼把握能讓奈芙蒂斯的目光永遠停留在你身上?

他想要與奈芙蒂斯育子。它嘲笑著你想要的根本不是孩子,而是一個證明。證明自己的地位、證明自己在廣渺的埃及中有一個正當的名份,好繼續享受聰惠的妻子帶給自己的滿足感、成就感與優越感,享受作為丈夫行使責任義務以及作為妻子的奈芙蒂斯以此回報給自己的認同,認同他的愛、認同他的作為、認同他的存在。

你通過和平之神的認可,穩定自己岌岌可危的正當性。通過妻子的認同,讓破碎的自己擁有虛假的完整。通過孕育後代,彰顯你自身的續存與永恆的存在。

不是的。

奈芙蒂斯也一樣,她只是在你身上找尋某些她需要的東西而已。而這些東西她在歐西里斯身上也找到了,那她何必要繼續陪你演這場虛偽的夫妻遊戲?

不是的……

你愛的不是奈芙蒂斯,你只是把她當作一個好看的藉口而已。

住口!

多麼自大、多麼可悲的神明啊。

你只不過是想要在這寬廣的沙漠中有自己的容身之處。

閉嘴!給我閉嘴!

你現在知道奈芙蒂斯為什麼要跟你結婚了嗎?

賽特憤怒地反手砸向身側的石地,失去神力的半神之軀不再擁有摧毀一切的力量,他的身體也尚未從嗆水的虛弱中恢復過來,但賽特仍然奮恨地一下下敲擊著地面,鮮血一點一點地從他的指縫溢出,隨著機械的舉動滴落在光滑的石面上,緩緩地順著坡面流向湖水中。

踞於地底的蛇妖嗅到了誘人的腥香,破開大地自深淵竄出,激起海嘯般的巨大水花,伴隨著地動山搖猛然襲擊了躺在湖邊的賽特。

「嘖。」賽特支手撐起身子跳開,抓住一旁的石柱閃避攻擊,並迅速地折斷一根時筍、敲擊石錐,露出鋒利平整的斷面,施力擲向巨蟒墨綠色的身軀。銳利的石箭被堅硬的蛇鱗彈開,發出清脆的聲響。

粗大的蛇尾靈敏地甩動,在賽特攻擊蛇身之際自他的死角猛地掃向他的側腰,賽特見閃躲不及堪堪以手為盾護住身側,蛇妖毫不留情的力道猛力擊打他的軀體,他的手臂發出碎裂聲,力量的懸殊讓賽特像葉片般被輕易地打飛,撞上牆面爆發巨大的粉塵,劇痛在五臟六腑中炸開。

他卻無畏地大笑著,血沫自他的口中噴濺,對找上門來的戰鬥毫不掩飾興奮的神采,「來啊!正好我現在心情差,我會像剁碎阿佩普一樣把你給碎屍萬段!」

就算在剛才的混亂中丟失了匕首也沒關係,就算折了一隻手也無所謂。賽特因著久違的戰鬥熱血沸騰,即便如今力量大不如前,戰鬥的技巧仍刻骨銘心,他依舊有著戰爭之神的高傲。

賽特敲碎石椎,拾起銳利的斷片作為武器,避開逐漸填滿整個空間的巨蛇,在石牆與蛇妖粗大的身軀間穿梭。他抓準時機,一手握緊尖錐,奮力地蹬向石面,借著衝擊的力道將石錐刺入巨蛇肚腹鱗片的間隙中。

尖銳的石片切開粗糙的皮肉,他用力扭轉捅入的石刃,緊握著刃身的手被劃得鮮血淋漓也不見放鬆。墨綠色的黏稠鮮血自裂口湧出,濺灑在賽特傷痕累累的手上,蛇妖的熱血在接觸到賽特的傷口時迸發灼燙的溫度,煙氣與血肉燒熔的滋啦聲令賽特條件反射的鬆手,卻在霧氣散去後發現手上的一道道割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

蛇尾在他分神之際就要纏上他的身軀,他迅速地躍起,但依然不夠快,冰涼的尾巴抓住了他的腳踝,將他拖向湖中央,頭下腳上地懸吊在蠕動的墨綠色蛇身之上。

「放開我!」賽特感覺腳踝近乎被柔韌有力的蛇尾擰斷,倒吊的姿勢令血液直衝腦門,他使勁地撐起上身,兩手向上抓撓著,試圖扯開腳上的束縛,細長的抓痕在白皙的小腿上格外顯眼。

賽特在拉鋸中逐漸落入下風,半神的身軀讓他難以抗衡遠古的怪物。

巨蛇的上身逐漸顯露出來,在賽特懾怒的目光下逐漸幻為人形,令他震顫的熟悉音調敲擊他的鼓膜。

「我沒想到還能像這樣親眼看到你,賽特。」

賽特瞪大雙眼、臉色發青,「不可能……」

一雙冰涼的雙手緩慢地貼著他的臉頰,賽特像是被捏住七寸,失去了反抗,顛倒的視界映著那令他憎惡、怨怒、恐懼不已的臉孔。

「我始終在你的身側,我聽到了你的渴望,也為了回應你的所願而出現在這裡。」

賽特驚恐的看著歐西里斯逼近自己,荊棘自蛇鱗間竄出、爬上他顫抖的軀體,歐西里斯的一切舉動都被無限放大,他親暱地撥開賽特染濕的赤髮,捧著賽特的頭顱,愛憐地撫過他沾著水氣的頰側,探尋著他柔軟豐滿的雙唇,如同墮落的蛇親吻著聖樹上垂掛的禁果。

樹根與荊棘自穹頂幔下,圍繞著賽特交纏,將他平穩地縛在其中,盤根錯節地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他像是跌落陷阱的赤蝶,在掠奪者編織的蜘蛛網中絕望地喘息。

「賽特呀,你終將得著所望。」

「咳啊!」

歐西里斯的手瞬間捅穿了他的腹部,富有生命力的權能在他體內攪動著。賽特因著駭人的衝擊回過神來,他感受到腹腔灼燒般地發熱,使勁拉扯著歐西里斯沒入自己肚腹的手臂。然而在他的手離開時,賽特卻發現自己的腹部竟完好無損,一點傷跡都不留。

「失去沙漠的你變得如此脆弱,如此令人愛憐,」歐西里斯用拇指輕巧地在腕間一劃,墨綠色的濃稠鮮血洶湧地流出,澆淋在賽特斷裂的手臂上,熱氣與煙霧隨之蒸騰,青紫的瘀痕與發炎的傷跡逐漸消失,碎裂的骨頭一點一點拼湊回原位,「就像回到了往日,你比埃及最弱小的神明還要無力。」

「但是無需擔心,我的賽特,」歐西里斯俊秀的臉龐逐漸佔據他的整個視野,失了血色的頰側被溫柔地捧起,「我會讓你再次完整。」

滲人的冰涼沒入了他,堵上了他的口,濕滑的蛇信舔過賽特的牙齦,愛撫他的軟舌。賽特感覺沉入了一汪黑暗孤寂的冰洋,掙扎著想浮上水面汲取空氣,卻被更深地扯入深淵,所有的叫喊都埋沒在刺骨的冰泉中,溫熱的淚水迅速地消沒於沉寂。

他感覺到肆虐的蛇信向著更深的境地探尋,賽特發出痛苦的嗚咽,施不上力的手推擠著歐西里斯的胸膛,濕滑的異物侵入他的喉嚨,磨蹭著脆弱的咽喉,抵弄他的會厭。

「嗚!唔唔……」賽特難受地掙扎著,他感覺眼前的一切虛幻飄渺,侵蝕他的痛楚卻無比灼烈。

賽特發狠地咬下侵蝕咽喉的蛇信,灼熱的綠血在彼此的口中爆開。黏稠的血液溢滿他的嘴,墨綠色的鮮血詭異地沿著下頷滑落,簾幕般遮蓋他優美的脖頸。

「咳咳……你…不是…歐西里斯……你不可能是真的……」

賽特忍著嗆咳,感受著撞傷的內臟隨著湧入體內的熾熱迅速地修復,暗中蓄力等待著對方卸下心防。

歐西里斯牽起賽特的手,十指交扣覆於心口,「賽特,你的心難道不就是最真實的證據嗎?」

賽特瞇起眼,反手扣住歐西里斯的手掌,死死地壓在胸前,並迅速地朝歐西里斯的臉揍上一拳。

墨綠色的鮮血自歐西里斯的嘴角緩緩流下,歐西里斯輕閉雙眼,老老實實地接下賽特的攻擊,在賽特震驚之際令蛇尾向上攀附、纏繞住賽特的全身,令他無法動彈。

他的頰側冒著煙氣,腫脹與淤血隨之消去,「如果這樣能作為證明,我不介意再多讓你多確認幾次。」

「呃、放開…」

冰涼的蛇鱗讓賽特不住的哆嗦,環繞著他的蛇尾逐漸收緊,蛇尾的尖端在賽特的股間徘徊,勾破被湖水與鮮血染濕的亞麻裙。

撞傷的內臟受到富含生命力的血液修復,賽特感覺到湧入體內的熱血在他的肚腹匯聚、凝結成一團肉瘤,裏頭潛藏著上千隻蟻蟲,細密地蛀鑿他的下腹,由內而外地鑽開他的下體。破碎的血塊找到了出口,蜿蜒著爬出賽特的腹腔,染紅了修長白晢的雙腿,浸濕了扎入肢體的荊棘。

歐西里斯揮了揮手,懸吊著賽特的枝椏向著它的主人收攏,讓賽特平穩地落在他的懷抱中。他的手挑逗性十足的向著賽特的下體探去,繞過他的陽具,碰觸著新生的入口,粗糙的指腹繞著顫抖的會陰打轉。

帶著愛慾的挑逗卻賽特感到驚懼,歐西里斯的一舉一動都令他無法自控地憶起那個屈辱的夜晚,他無助地躺臥在地,被歐西里斯掌控一切,承受著令人厭惡的痛楚、不該存在的快慾。

歐西里斯骨節分明的指尖探入賽特的內裏,他瞪大雙眼、慌亂地喘著,低頭凝視著浴血的下體。賽特以為歐西里斯在他的下身破開一道裂口,手指在皮下翻攪著傷口的血肉,撥開碎裂的外殼,挑弄著柔嫩的經脈。

「我將我的生命給予你,把我的根脈化為你的血肉,將我的權能融入你的靈魂。」歐西里斯倏地捅入兩指,交錯著撫慰溫潤的穴道。

「這一次,我們的願望將被傾聽,我們的欲求將得著所願。」

歐西里斯沉穩的聲線在他的耳際響起,帶著對美好與未來的憧憬,聽在賽特耳裡卻徒增苦痛,勾起他幾乎要遺忘的過往,他敬重的兄長用同樣的語調、同樣的眼神為他的征戰致上祝福。

或許並不是什麼東西變質了,而是他從最初開始就沒有發現埋藏在土壤底下的種子。等他看清破土而出的嫩芽,它的根脈早已將他的心臟勒得喘不過氣。

他精實的手臂環繞著賽特,細細地愛撫、點到及止的挑弄,掌控他的脆弱與顫抖。賽特瞪大雙眼,感受著不屬於他的器官傳來撕裂的疼痛與異物侵入的酸脹。

「為什麼……你到底想要什麼?歐西里斯。」

歐西里斯沉默良久,發出一聲輕笑。

「就跟你一樣,我一直在尋覓著我所缺少的那部分。」歐西里斯緩緩地抽出手指,在將要抽離之際用指腹摩娑穴口痙攣的軟肉,鮮血沿著他的手指淌下,順著修長的指骨蜿蜒,「我得到了大地的生命力與豐饒的權能,而你繼承了天空的寬廣與自由。」

他安撫著剛成形的陰阜,那裡敏感脆弱的如破殼而出的雛鳥,歐西里斯耐心地開拓、引導著賽特,誘使他品嘗快慾的甜美。

「我稱之為命運,但那似乎不足以說服你。那麼,你覺得愛又應該是由什麼構成的?」

歐西里斯的指尖合著他的質問搔弄著賽特稚嫩的宮道,初生的器官在略顯粗暴的挑逗下瑟縮,未曾體會過的奇異觸感令他不可遏止的驚叫。

「啊呃!」

「是滿足感?喜愛之情?是一切美好事物的源頭?」他安撫著賽特的混亂,在聖潔的處女身上留下慾情的蹤跡,「但你又該怎麼保證那些因為虛無飄渺的愛而得來的美好事物不會因為愛的消散而迎來終結?」

歐西里斯抽出手指,緩慢而刻骨銘心似地將賽特攬入懷中,手掌輕撫著他的頭顱,白皙的側腰上留下青紫的指痕,蛇尾纏上賽特的雙腿,力勁大得令他的腳踝發出喀噠聲響。他反射地想要掙扎,環繞在周圍的荊棘向著中心收緊,把歐西里斯與賽特縛在其中。

「賽特,我自心底深處愛著你,但我對你的愛令我孤絕,使我混亂。」

他的手扶著對方的後腦,在賽特的額頭上留下一吻。

「當我仰望著你離我遠去,那強烈的感情像烈火般燒熾著我。我用盡全力伸出雙手、費盡心思想要擁抱你,卻始終無法達到你的身側。」

荊棘如枝葉般將賽特捧起,他迷茫的赤瞳中倒映著已然超越他認知的魔物,等不及要將他拆吃入腹。

「我追求著得不到的虛妄,但它帶給我的痛苦與折磨卻如此真實。」

「賽特,你想要的不也是如此嗎?」歐西里斯緊擁著賽特顫抖的身軀,深邃的雙眼對上他的迷茫與驚懼,分開了他無力垂下的雙腿,「你追求著你以為是真實的情感,但那些不過是哈托爾的迷煙帶來的幻覺。」

歐西里斯的拇指按在陰阜上,俯身親吻他的造物,崇敬而莊重地像是在親吻聖像。

「正因如此,當你清醒時才會格外痛苦,因為你以為自己能夠擁有,滿足於虛假的感情帶給你的安全感,才會如此般深陷在恐懼失去的焦慮當中。」

「但是呀,賽特。」歐西里斯的指尖揉弄著小巧的陰唇,又搔刮著他顫抖的鈴口,誘發他瑟亂的喘息與溢出的低吟,「你所渴望的愛恰巧也是你所懼怕的,是讓我們深陷痛苦的源頭。」

他的手指再次撐開了柔軟的小縫,怪物的下身貼近了賽特染著鮮血的胯部,人體與蛇尾周圍的鱗片不如其他來的整齊,而此刻正帶著毛骨悚然的律動向身側展開。

猙獰、帶著恐怖棘刺的成對性器自簾幕後展露,賽特被嚇得臉色鐵青,無法思考,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拒絕。

「如果害怕,就閉上雙眼。」寬厚的手掌遮蓋住賽特慌亂的目光,沉穩的音調安撫著他的情緒,「如果感到無力,就試著倚靠我。」

異物的侵入是無聲的,賽特感覺所有的感官都離自己遠去,他的嘴張合著卻發不出聲音,他的眼酸澀無比卻流不出淚水,他感覺到危險一步步撕裂他的軀體,他卻沒辦法逃開。

「咳啊……呃啊啊!」

許久以後,他才聽到一聲慘厲、悲戚的哀鳴聲迴盪在空寂的地下岩洞中。

賽特思緒混亂不堪,他沒有意識到此刻歐西里斯的侵犯,只是在衝擊下顫抖著,承受著慾望的侵入。

他仰望著穹頂,試圖弄清這些哀鳴聲是來自哪裡。

賽特不合時宜地想起過往,他帶著年幼的阿努比斯去打獵,他的孩子在自己的指引下射箭擊殺一頭野鹿。

他記得阿努比斯很高興,這是他第一次靠自己的力量獲得些什麼。賽特摸了摸他的頭鼓勵他,然後跟在阿努比斯身旁,指示他去回收獵物。

箭羽隨著孩子歡欣的快步敲擊著箭筒,發出清脆的喀啷聲。阿努比斯拔下了刺中要害的利箭,取出匕首,準備要切開野鹿的肚子,掏出容易腐壞的內臟,帶走需要的,留下不必要的。

他想起來了。

就是在那個時候。阿努比斯做完祈禱,正準備要下刀的時候。

那一聲淒長的哀鳴正是在那個時候爆發出來的。

那頭瀕死的野鹿在眨眼間彈起,張嘴要撕下阿努比斯的整個肩膀,在最後一刻迸發極大的力量,速度快到阿努比斯甚至來不及收回拿著匕首的手。

然後發生了什麼?

賽特依稀記得有很多的水。紅色的、透明的水。

他想起阿努比斯哭得很傷心,紅色的水汙染了他白色的亞麻裙。

他想起了疼痛。

想起了他克制著化成砂土躲避疼痛的本能,因為他的懷裡有阿努比斯。

想起了阿努比斯哭得連話都說不好,拚了命的跟自己道歉。他安撫著年幼的孩子,告訴他自己是保護埃及的神明,神明受了傷也會很快復原的,讓他不用為自己擔心。賽特還多用了一些神力,在阿努比斯面前加速傷口的復原。

他向阿努比斯展示自己完好如初的背部,細膩的肌理上甚至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傷痕。

但是阿努比斯還是很難過。

賽特疑惑地問阿努比斯,他的傷已經痊癒了,為什麼他還要感到悲傷。

『但是我帶給您的傷害並沒有因此消失啊。』

陽具上的棘刺割裂稚嫩的陰道,歐西里斯的手掌覆蓋在賽特被頂弄得傷跡累累的腹部,指尖甚至沒入了賽特的肌理之下,將生命的祝福源源不絕地灌入賽特的體內。被撕裂的內裏迅速地長好了新的血肉,再受到狂放的性愛破開,深色的血水一波一波地在交合間溢出,打濕了賽特的下體,血液沿著蛇鱗滑過,像清晨滑落嫩葉的雨珠。

歐西里斯一邊開拓賽特的身體,一邊愛撫著他的乳首,微涼的蛇信嘬著他的胸膛,細小的麻痺感誘使賽特發出短小的低鳴。

窄小稚嫩的陰穴根本無法吞下整根性具,帶著倒刺的柱頭不斷撐裂陰阜,旋即又在生命力的浸潤下恢復如初,反覆著破壞與再生,交疊的疼痛令賽特臉色鐵青,渾身冒著虛汗。

「沒有必要感到驚慌,賽特。」歐西里斯輕啜著賽特的肩側,在他的耳際低語,「你看,你自身也沉浸在疼痛帶來的歡愉當中,苦痛將為美好的未來鋪墊,讓你的裡面形塑成與我相合的形狀。」

「呃…滾開……唔啊!」

侵蝕著自己的怪物緊抓著他的髮根,啃咬他的頸項,荊棘纏繞著彼此交媾的身軀,侵略者的陰莖在穴道中磨蹭,在美好的孕育之地駐足。遠超凡人的怪物向他訴說愛意,卻像玩弄獵物般爬到他的上方、抓住他的頸部,用暴力讓他折服,告訴他苦盡終將甘來,而他自身也樂於向對方張開雙腿,只為一嚐那帶刺的甜美禁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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