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在夜色下行駛在濱海的公路上，在璀璨城市的邊際，彩虹大巧繽紛的燈光，不遠處摩天輪的燈光秀幾乎近在眼前……

「就在這裡吧。」

「嗯……」

車子在濱海公園一處的停車場一角停下，不遠處就是觀景平台，煉獄杏壽郎說著，竈門炭治郎早已習慣，或者是麻木，麻木於那個人幾乎無止境的欲求與疼寵，習慣了歸順那些難言明於檯面的情色要求。

就當炭治郎開始解下制服褲的腰帶時，煉獄杏壽郎又說了。

「不，我的意思是要在這裡。」

話才說完，炭治郎就被拉下了車，直接帶到外頭，被壓上了轎車前頭的引擎蓋。

「不，不要在這裡！」

炭治郎緊張的說著，但強勁的海風幾乎將他的聲音隱沒，然後他感覺到雙腿一涼，接著精壯的腰崁進了腿間，那個男人的體溫穿透布料傳遞到敏感的大腿內側。

「在這裡風景挺好的不是嗎？」

那個男人臉覆蓋住了視線，金橙色的眸子映照出自己的身影。

海風呼呼地吹著，轟隆隆地敲打著耳膜，遠遠地捎來了海洋那一頭的氣味，濕冷微鹹，還有淡淡地腥味，強勁的海風模糊了陸地與海域的疆界，模糊了虛實，模糊了意識。

「不要在這裡，拜託，會冷……」

「竈門同學、竈門同學……」

「不……嗯？」

「炭治郎你還好嗎？」

炭治郎隔壁的同學問著，他這才逐漸回過神，他睡著了，剛剛的一切只是夢境，雖然按照那個男人，真會這樣幹也毫不荒唐。

「竈門同學若身體不適的話要到保健室一趟也是可以的喔。」

「不，非常抱歉，我沒事的！」

炭治郎連忙站起，向授課教師鞠躬道歉，也一邊為自己在課堂中給同儕造成困擾的行為點頭致意。一如既往的笑著，像平常那樣。

「竈門同學不要太勉強自己。」

授課教師只是這麼說著，又回到剛剛課堂的內容上了。自從出了那件事後，大部分的人都對自己過分寬容，這讓炭治郎心底也是相當過意不去。

真的太累了——這樣的日子。

學校、醫院，或者那個人的身邊。

他仍奔跑著，從未停下，從那天起。

每個日夜，只要是一人獨處時，過去的回憶、那天的記憶就會湧上，像是原本倘佯的水域，瞬間急凍成冰川，像是科幻怪獸電影那樣，大地、水域自彼端凍結而來，他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冰追上了自己的腳，他再也動彈不得，那些刺骨的寒冰就這樣順著腿而上，將他牢牢地凍結在一瞬。

實在太冷了，痛得刺骨，於是炭治郎便會在這時候驚醒，時間是凌晨兩點半——這一驚醒他徹夜難眠，日復一日，直到深怕睡眠，無法確定閉上眼睛後世界的虛實，無法確定明日是否與今日亦然。

還是在勸說下被請到保健室的炭治郎依舊翻來覆去，太過安靜的環境，反而讓他的注意力不知道該分散到何處，極度的疲倦跟飛轉的思緒，像是兩塊金屬圈圈高速旋轉摩擦著，發出尖銳刺耳的可怕噪音，難以安寧。

唧、唧——

炭治郎拿起了手機，上頭顯示著。

煉獄杏壽郎

今天在後校門的公園口

簡單明瞭。

炭治郎將手機放上了胸口，低低地吐了一口氣，他非常疲倦，但卻只有在那個人的身下、懷裡才能停下奔跑，只能在灼熱的吻與交媾行為中呼吸，只能在被老虎撕咬得支離破碎時，才能真正的沉睡。

嘩啦──嘩啦──

時節正值梅雨季當中，天空的雲像是有流不完的水，讓人以為真的所謂天空之城，梅雨季正是城上的河流落下的水。雨季當中的繡球怒放，繽紛的紫藍色花團錦簇成斑斕的花牆，少年就在這牆的一角，撐著在商店隨手都能買到的黑色雨傘顯得孤寂渺小。

唰──唧──

一輛黑色的休旅車停在炭治郎面前，從駕駛座上走下了熟悉的人，煉獄杏壽郎的專屬司機。

對方一如既往的不發一語，只是撐著傘站在打開的後座門前，並且在炭治郎踏過水窪正要上車前，接過對方手中的書包以及雨傘，小心翼翼地確保自家首領寶貝的少年不會沾上一滴雨水，就算在這近染滿濕氣的雨季中，事實上雨水早已滲入炭治郎隨意購入的廉價皮鞋內。

炭治郎上車後，車門隨即闔上，整個一連串的動作事實上也不過一兩分鐘，雖後車窗外的風景開始飛躍，車子一下子奔馳上了快速道路，向著濱海的方向行駛。

「要先喝點水嗎？」

煉獄杏壽郎打開了車上的小冰箱，隨手拿起了一罐進口礦泉水。炭治郎搖了搖頭，整個人倚靠在車門上，大半的視線都在車窗外。

「雨這麼大，什麼都看不到。」

仍舊沒有回應煉獄杏壽郎的話，事實上剛好行駛到有隔音牆的路段，在沒有下雨前的狀況下，本就沒有風景可言。

每次與男人同在車內時，炭治郎總覺得自己像是在巨大的棺木裡被運送著，身處未知，也不知道自己將會被帶往何方。

「過來我這邊吧。」

最後煉獄杏壽郎這麼說著，炭治郎這才轉過頭，先是眨了眨眼，眼底有幾分疑惑，但身體仍順從地動了起來，他了解對方的意思，一如平常那樣，炭治郎跨坐上了健壯的大腿。

「真是的，衣服這不都濕了嗎？」

煉獄杏壽郎所謂的濕，充其量也就是過於潮濕的氣候下，布料透出的微寒。

當煉獄的手一面邊扯下自己的領帶跟解開制服扣，另一手撫摸上少年微紅的面頰時，炭治郎突然驚覺什麼的顫動了一下，而觀察到這樣反映的煉獄杏壽郎也隨即停下了動作。

帶著煙硝味的指尖，今天夾帶了淡淡的血腥味……

「嗚姆，抱歉，這味道果然不好清洗掉。要不等等再──」

正當煉獄杏壽郎打算先抽開手時，預料之外的，少年輕輕地將自己的雙手，輕撫、抓握上自己的手背、手腕。

「沒關係。」

炭治郎測過臉，低垂著眼，細細地用鼻尖摩擦著那個殘留著氣味的手心，手心的氣味比指尖淡上一些，僅有屬於眼前這個男人氣味，淡淡的檜木香混合著檀香，沉穩渾厚。略帶粗糙的指尖輕巧的在紅褐色眸子下方淺淺的眼袋摩梭著。

緊扣著的制服釦，隨著手掌的開解而袒露，最後被扯下了少年單薄的肩，露出原本包裹住的不堪。

車子平穩的在快速道路上行駛著，在車內後方傳來的布料摩擦聲，還有細微隱忍的低喘，幾乎完全沒有影響到前方駕駛，多半是早已習慣，反倒是炭治郎仍舊覺得不大自在。

煉獄杏壽郎將衣服拉得更開一些，雙手托住了炭治郎的腋下，張嘴就舔咬上了前日留在乳珠旁的牙印，順著那些殘跡，又添上了新的紅印。

「嗚……」

外頭滂駝的大雨，覆蓋過了那些羶情的低喘與磨擦聲，直到車子駛入了一處立體停車場，嘈雜的雨聲嘎然而止，寧靜瞬間覆蓋在周身，在後座的吟喘被隨即放大數倍，嚇得炭治郎連忙緊咬住自己的下唇。

「別這樣？」

煉獄杏壽郎用姆指搓揉著炭治郎的下唇，阻止對方這樣下去恐怕咬傷自己的舉動。

車子流暢地停妥上停車格，正當炭治郎還在思索停在這既不是在商場也不是在飯店的地方，這男人究竟要去哪裡時，對方開口說道。

「就在這裡吧。」

炭治郎帶著幾分驚愕看著煉獄杏壽郎時，那雙金橙色的眸子帶著篤定的神采接著說。

「這種天氣上哪都不好辦，而我已經忍不下。」

確實眼前的人發散著性慾盎然的氣息，尤其當對方似乎剛解決什麼麻煩事時更是如此，不過猛然想起在課堂上作的荒唐夢境，這下真發生了一半還真要人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裡？

但車上還有人吧？

就算對方老早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存在，不過一個高校生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有在外人面前做愛這麼放蕩的膽識。

正當炭治郎陷入遲疑時，簡直就算是精準的算出了心思的糾結點時，原本在駕駛座上的人離開了駕駛座，車門關上後，整個狹小的空間陷入了寂靜，透過車窗可以看到對方佇立在外頭，環伺著四周。

「外面有人守著，你不用太擔心，而且車窗從外面是看不到裡面。」

「嗯……」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地步，看起來對方完全不太可能有突然打消念頭的打算，炭治郎停頓了些許，從煉獄的腿上翻下身坐回了一旁的座位上。他首先解下了制服襯衫剩餘在腰上的扣子，再來是褲子的皮帶，然後是褲子與底褲落地。

煉獄杏壽郎滿意的看著在一旁躺下的少年，將雙腿抬放置胸口，大大地露出粉穴的景象。

「果然是好孩子。」

被這麼稱讚倒是完全高興不起來。炭治郎這麼想著，緊接著寬厚龐大的身子覆蓋上，連同硬物的挺入，氣味侵蝕著自己的嗅覺，甬道傳來的脹痛幾乎要將自己吞沒。

竈門炭治郎完全無法忽略在車子內做愛那種更為明顯的晃動，整個皮椅子的摩擦聲，跟車身晃動的悶聲；當然他也無法忽視此時正在外面的身影，對方雖然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四周，但也許是晃動的實在劇烈，時不時會隔著玻璃對上那個往裡頭窺探的疑惑眼神。

「啊──」

「沒關係，車外聽不到的。」

煉獄杏壽郎的手掌覆蓋在炭治郎的頭頂上，以防在劇烈的抽插下，不小心讓對方的小腦袋撞上車門，那怕車門上有著柔軟的皮革。然而就算車外聽不到，炭治郎多半的呻吟都被對方的吻給吞下。

事實上這陣子這樣臨時被煉獄杏壽郎找出來的次數增多了，不過想想，目前禰豆子所被安排的療養院，怎麼看都不是常人能負擔跟隨意住下的私人機構，若要換算等比的金錢，目前所作的理所當然本就是相對應該支付的代價……

比起許多更無所依靠的人，還有那場大火中同樣失去家園與親人的太多人，自己已經足夠幸運，至少自己還有禰豆子，也至少──

「嗯、啊！」

一陣更為猛力並且深入的抽送，伴隨著灌注的熱液，打斷了炭治郎的思緒。

＊＊＊

「換上這個吧。」

簡單的清潔後，煉獄杏壽郎拿出了一袋上頭還有著百貨專櫃LOGO的衣物。

「不用，這個我……」

「身上的濕了，地上的髒了，你難道要穿回去？」

今天這場荒唐至極只差沒像白天的夢境那麼誇張的性愛，不會就是為了鋪陳這種事？炭治郎納悶的暗忖著。

看起來若自己不換上那些衣物，煉獄杏壽郎大概也不會請司機開車的狀況下，炭治郎只能悶著接受對方在支付的金額以外的好意。

炭治郎的思緒相當混亂，跟因為大雨而糊成一團的景色一樣紛亂，就像在雨中的紅綠燈光點，被水滴折射出好幾點光芒，一如思緒的一點，只因為一點小事便擴散出無數種想像。

起初是因為金錢，但漸漸地在金錢以外，能讓自己暫時忘卻一切的性愛當下，也逐步讓自己深陷，深陷其中。反覆的矛盾與罪惡感還有金錢交易跟那些口頭的關心，像海怪的觸手一般讓自己喘不過氣，尤其是在沒看到那個人時會有的空虛感，還有看著對方，呼吸道對方的氣息時，整個身子發燙著，猶如被火焰包覆的灼熱感，通通都讓自己瀕臨崩潰。

只有被吻著、擁抱著、插入著才能夠暫時淡忘、暫時呼吸……暫時活著。

休旅車停妥在熟悉的巷口時，車門才剛開起，還未待司機下來撐傘開門，炭治郎隨即推開了門，抓著書包便衝了出去，直直地往那個由社福單位暫時安排的公寓奔跑而去。

他一直跑、一直跑，像那天一樣。

咯。

唧──

碰！

整個人是怎麼跑上樓梯，又跑回公寓，開了門然後倚靠著門就這樣蹲坐在玄關的？炭治郎腦子一片空白，只覺得被雨淋濕了頭頂，有點冷，弄髒了煉獄杏壽郎剛準備的新衣服。

炭治郎這時才發現，自己不只忘了拿傘，連剛才換下的制服也忘了拿，但他卻動不了，也想不了太多，滿腹的痛楚跟混亂就像梅雨季的雨雲，然後那些雨雲就這樣擠出了旺盛的雨水，從偌大的眸子放肆的撒落。

因為是長男所以就算是在禰豆子面前還是可以打起精神，所以在學校笑著也沒問題……

但為什麼——為什麼還會這麼脆弱不堪？為什麼要流淚？為什麼在那個人面前會更加想要哭泣？

嗡──嗡──

手機在書包震動了數回，炭治郎當然也無心思接聽，他蹲坐在門口發抖著，完全弄不明白此時的自己究竟為何如此不聽使喚。

叮──

最後是幾聲應該是傳送訊息的聲響，炭治郎又過了好一陣子，才終於抖著手，打開書包，拿出了有著數通未接來電以及跳出訊息的手機。

你忘了東西了呀，竈門少年

這天氣真糟，沒帶傘可不好

幫你把傘跟衣服送回去吧？

剛剛淋到雨了吧？

──

炭治郎抖著手打出了兩個字。

好冷

內心所有的嘶吼與哭喊，委屈與勞頓將所有的心神與氣力吞噬，最後只能打出這兩個字。

喀。

在炭治郎身後的門被打開了，剛才的一陣混亂下，根本沒想到要鎖門。

炭治郎還沒來得及轉過身，一張偌大的布料便將他覆蓋住，上頭滿滿的是煉獄杏壽郎的氣味的布料上頭還有些殘餘的體溫，原來是對方剛還穿著的西裝外套。

「不鎖門就太危險了，炭治郎。」

寬闊厚實的懷抱貼上顫抖的背脊，說著溫柔話語的同時，胸膛的震動穿透過布料，滲入了單薄的身子，同樣將狂跳的心臟包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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