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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未來的樣子,6

[db:作者] 2025-08-02 22:38 5hhhhh 1520 ℃

我應該要生氣、應該要悲傷、應該要自責,還應該要……要什麼呢?我的情緒,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怎麼會知道到底應該要怎樣。

「我不是要多管閒事。」艾爾輕聲說道。我一時恍神,沒有注意到他什麼時候走到我身前的。「但我認得那個表情。」他一手搭上我的肩膀,緩緩的說道。

「我本來也以為,別的動物替我決定好的樣子,這樣的我,為了滿足大家的期望和想像,應該是無法哭泣的。」我之前都沒注意過,艾爾的虹膜是黑色的。他灰棕色和白色夾雜的細緻毛髮,又長又捲,總是更加搶眼。「直到我在內心深處,找到了我自己。」這大概是我們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說過最多話的一次了。

什麼,叫做內心深處呢?

我們這種,像是訂製玩偶似的存在,會有心嗎?

做出了如此惡劣事情的我,能有心嗎?

為了滿足外界的期待,欺騙了自己,還有欺騙了其他動物這麼久以後,還保有心嗎?

我,到底是在幹什麼呢?

「如果你需要一點時間道別的話,我可以自己去和大人說明狀況。」艾爾比了比牆壁說道。

伊利諾……就在那後面。不,屍體還會有名字嗎?沒有了生命以後,殘留下來的遺骸,會是一樣的東西嗎?

那,像是行屍走肉般生活了這麼多年的我,又是什麼呢?

對我而言,伊利諾到底是什麼呢?

是什麼,又有什麼意義呢?

這一切,還有什麼是有意義的嗎?

「我……」我再度開口,嘗試說話。但此時,我才發現,從來不曾出現過的淚水,現在已經潰堤了。

沒有任何理由,不需要任何說明,我想我早已明白,即使從來不曾坦率的承認。我終於知道,不,我想我其實一直知道,內心最深處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的。

那匹總習慣在感到落寞時傻笑不已的德國牧羊犬,他正在為了自己破損到無以復加的靈魂,再也沒有完整了的可能,痛哭不已。

「你應該有聽說吧,雅夫亞大人很中意某匹大灰狼。」在黑市拆除作業的背景噪音之中,伊利諾小心翼翼的說道,好像怕傷到我的感受似的。

事實上,我的確是非常失落,但是這種話能對誰說呢?如果雅夫亞大人看上了誰,肯定是有很好的理由吧。我想,我就只不過是太過平庸罷了,就像是家族裡頭對我的評價一樣。所有動物,都看得出來。

「喔,我知道啊。」我強迫耳朵豎起來說道。「壯獸Beastar的推薦又沒有額度上限。」我都不確定,我是想要說服誰了。這就是,品種狗的宿命吧。

偶爾,不經意地聽見其他動物抱怨著,自己天生就是擁有某種劣勢,深深感到世界的不公平。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理解,什麼叫做忌妒。

我,忌妒著有平凡資格的動物。

我們的骨子裡,全都是最優秀的基因,了不起的成功者特質,所以,品種狗只有成為最優秀的資格。

至於那些沒有那麼優秀的呢,我想,套一句家族其他成員對我的評價好了:我們也不知道他怎麼了。

半是開玩笑的,我告訴自己,我要成為Beastar,我要拯救所有陷入和我同樣處境的動物,我要拯救我自己。

但有點尷尬的,我好像已經被認為,不夠格成為這樣的存在了。

所有動物,最終都會看清我,只不過是……什麼都不是罷了。

我已經盡力討好你們了啊,到底要怎樣才會足夠啊?

什麼時候,你們才會滿意,然後稱讚我呢?

拜託告訴我,我是被需要的,我不是多餘的那個,我只是想要……想要什麼?

突然,某個感受,自我的肩膀上傳來。

像是……陰雨綿綿的初冬午後,陰冷難耐,空氣中滿是霉味,但是突然間,雨停了下來。風還是冷冷的,但能夠聞得出來,隨著氣流而至的青草香氣──這讓你知道,某個遙遠的地方,是晴天,是色彩斑斕、陽光普照的晴天。

我知道,那是伊利諾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頭。

羽毛的紋理,和制服的尼龍布料摩擦著,發出簌簌的聲響。僅僅是這樣的碰觸,我就能懂,伊利諾沒有說出口的話語。所有曾經對著無邊無際的黑暗放聲大吼,只奢望能夠得到某種確切答案的動物都會懂。

我配嗎?

我值得,這種溫柔嗎?

伊利諾會不會也像所有其他動物一樣,總有一天會看清楚,原來我只不過是虛有其表的空殼?

我無法將他推開,被同理的溫暖太過美好,但我沒辦法,讓其他動物靠得那麼近。

我怕他們,會看清楚我真正的樣子。

就像隔離黑市的牆消失,表社會清楚看見裏社會的樣貌之後,做出了拆掉黑市的決定一樣。

「嗯?」我倉促的將情緒藏好,轉過頭,抬起一邊眉毛,故作鎮定的向伊利諾投出個疑問的眼神。為了加強信幅度,我掛上了微笑。

「沒事的啦,幹嘛擺出那麼感傷的神情?」那雙銳利的鷹眼,好像看穿了我的靈魂一樣。「我會被這種小事給打倒嗎?都說了,Beastar又沒有額度上限。」就像平常,總是用傻笑掩蓋過所有情緒一樣,我拍了拍伊利諾的手,笑著說道。

原來,鳥類的手觸感是是這樣的。

「當然不會,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也以微笑回應我,那個嘴喙特有的微笑。我注意到他的視線,還有自己的尾巴又不受控制的大力擺動了。

「我才沒有……」就像犯錯被抓到的孩子那樣,我虛心的否認。

「我知道。」伊利諾說道。他總是那麼的體諒我,卻讓我更害怕,當他終究認清我真正的樣子,不可避免的選擇離去時,我是否能夠承受得住。

我聽著黑市拆除工程繼續進行著的噪音,就像是那疑問與不安在我心中肆虐著一樣,侵蝕著我內心尚未崩壞的部分。而隨著一切瓦解,碎石與塵埃飛揚飄盪。

「艾爾先生。」我轉過頭,看向聲音來源處。杜賓狗,好像是……傑西,對吧?

「有什麼事嗎?」我停下步伐,向他問道。

雖然我們嚴格來說是同屬秩序委員會的成員,但是中央國的警政單位即使五年過去了,好像還是不太確定該怎麼看待我們,所以除了法蘭克福之外,很少直接和其他成員有交集。頂多是在路上遇到打個招呼,像這樣在走廊上交談還真的是第一次呢。

「我們不應該麻煩您,但是……署長顯在顯然不在狀態上。」他神情顯得十分尷尬的說道,將秩序委員會內部專用的隨身碟遞了過來。

我沒有多說什麼,接下隨身碟,使用我的個人終端讀取內容。我迅速瀏覽著文件,在發現這並不是單一事件的時候,關掉了螢幕。

好吧,屎又從廁所滿出來了。我向傑西道謝,接著便轉身離開。直到踏入電梯,用背倚靠上關起的電梯門,按了按眼睛,嘆了口氣。「大人會不開心的。」

「……是不是我叫你不要吃屎,你就會立刻跑去吃屎,只為了氣我啊?」我都有點忘記,上一次這麼失態是什麼時候了。

「然後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以為我們是股票市場嗎,讓你隨便喊價的?到底哪裡來的自信,以為自己的價碼這麼高啊?」我真的非常想把那枚銀色的狼首徽章砸到他臉上,但我忍住了。

不管這傢伙有多蠢,有一點倒是沒弄錯──關於讓他從第一線外勤退下來這件事情,是多大的籌碼。

「你以為這樣像是犯錯的小狗夾著尾巴跑回來,就沒有你的事了嗎?」不過我倒是得稱讚一下,今天非常的乖,從頭到尾就只是垂著耳朵壓低目光的被罵。

「算了,反正我說再多,你那花生大小的腦袋也會在三秒鐘以後馬上忘掉。」我將他放在桌上的銀色徽章,還有識別證收了起來,扔進抽屜裡。

「出去,在你害我得吃降血壓藥之前。」我對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滾了。異常聽話的,他便馬上轉身要離開我的辦公室,沒有任何抗議或回嘴。

「不要忘了去動物資源部領你的新證件。」對於我的提醒,他轉了回來看著我,好像要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那樣,湛藍的雙眼中滿是詫異。

「幹嘛,你是忘記你帶的班成績還是吊車尾嗎?明天還要上課呢。」他微微張著嘴,好像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讓您費心了,局長。」他最後居然對我鞠躬道謝,如果我兩隻眼睛都在我應該會翻個白眼給他看。

「春太郎。」當他碰到門把時,我還是忍不住叫住了他。「這是作為師傅的我最後一次的勸告,你一定要聽好。」我瞥了一眼放在腳邊的碎紙機說道。剛剛才絞碎了一堆要我開除他的威脅利誘,真是群老不死的麻煩鬼。

「這是最後一次。我們都沒辦法保護你了,不要再惹麻煩好嗎?」我都能聽出自己語氣中的疲憊,理解力再怎麼差,這顆未爆彈應該也能聽懂。春太郎對我點點頭,然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這樣大概是最好的結果了吧?」確定他已經走遠了以後,我靠上椅背,喃喃的說道。

讓有那麼強大作業能力的探員,從前線退下,絕對是非常大的損失。即使他的穩定度真的有點問題,但也都還在可以勉強控制的範圍之內,真是搞不懂那些老害在想什麼。但是,至少待在這裡,他會是安全的。

「我只能做到這麼多了,大人。」在寂靜之中,我又看了眼,那貼滿了號碼的牆壁。

鹿角大宅外的駐警對我點頭致意,我簡單的回禮。我愈來愈能理解老爸不喜歡從正門回家的原因了。

結果今天在中情局裡耗掉的時間比預估的久了很多,回到宅邸已經接近午夜。我在星風的房間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敲門了,這狀況可以改天再處理,事有輕重緩急。我轉身離開,找到自己的房間。

「沒事的,我都處理好了。」我關上門,才剛說完,就被黎明黃昏撲倒在地。「好了,很癢啦,快住手。」不聽話的,他們又對我的臉舔了好一陣子才停下來,讓我臉上的毛髮都濕掉了。「我說過,不會有事的,不用那麼擔心。」我繼續嘗試安撫,黎明和黃昏一起趴在我的胸口上,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盯著我。

老實說,我都做好會死在中情局的準備了,他們對我的容忍度好像真的有點高。這段時間,我的表現一直像是被寵壞的小狼崽一樣,真是有點羞恥。

「我只是丟了執照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就表示,我不能繼續我的復仇之旅了。但我覺得……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擔心了。

沒想到尤金居然還允許我回去,這真的是完全意料之外的驚喜。仔細想想,我甚至都還沒有對弄瞎了他一隻眼睛的事情道歉過。

唉,才不過是一分神,怎麼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啊,你這傢伙都不用負責的嗎?一如以往,帷幕之外的我繼續蟄伏,沒有任何回應。

「醫生怎麼說?」我一邊摸著黎明的頭問道,他有點低落的向我比了一個一個詞彙,然後就垂下耳朵。那意思大概是指「意料之中的無能為力」,通用語沒有能夠直接相通的翻譯。

我看了一眼桌上放著的許多袋子,依稀能看到傭兵團的紋章浮水印在上頭,而黃昏則是迴避著我的視線。

「就……先聽醫生的吧,如果還有什麼問題,我們再來想辦法。」我說完以後,黃昏用鼻子緩緩的噴出口氣,壓低耳朵表示同意,但仍然沒有看我。

「嘿,別這樣,這都是我的錯。」我輕輕捧著黃昏的下巴說道,讓他轉向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說完以後,舔了舔黃昏的鼻子,然後也舔了黎明的鼻子安撫著,在他發出抗議的叫聲以後。

「我們一起面對,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們三匹就在地上,靜靜的抱著彼此,直到我想起來我還沒有刷牙,打算起身盥洗。

但是黎明和黃昏並沒有想動的意思,只是翻了個身,繼續壓在我身上。

「快點上床去,我明天還要上課。」最後我還是拗不過他們,將他們兩匹給抱上床。

從浴室出來,看著躺在床上的黎明和黃昏,我確切的體會到,是什麼改變了。

今天,「光芒」裡冷冷清清的。

就連馬洛洛,好像都忘記自己在DJ台上了一樣,動作異常遲緩,連帶的導致音樂不論是節奏或是曲調都極度不和諧,讓原本已經稀疏至極的客群更加沒勁,每匹動物臉上的表情都顯而易見的表示,唯一還留下來的理由是因為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唉,我曾經在我大伯的葬禮上聽過更能活絡氣氛的節奏呢。

我喝光了我的酒,打算提早離開,與其在這裡被這隻反社會獸格無尾熊折磨,我還不如回家倒頭大睡。我再次拿出手機,思索著。

「如果是我說錯了什麼話,你要直接講啊,不要都不回應嘛。」我將訊息發送出去,突然想到好像漏掉了什麼。

「我是約頓海姆啦,我換了個帳號,怕單純是被你封鎖了你會看不到。如果是這樣也讓我知道好嗎,我……」我本來是要打上「我這樣會比較放心的」,但我現在真的很難對任何事情放心了。

軟體上,有一半的動物都失聯了,我不太想去深究,大家到哪去了。以前,偶爾會發生的,大家表面上都會忽略這些事情,但是心裡頭都很清楚,哪天,說不定就是輪到自己失聯了。

但是這次這個數量,讓假裝一切仍然正常的嘗試變得無比徒勞。不過,說得像這是有選擇似的,好像,曾經有出現過選擇的機會似的。

「……你有看到抖S紅鹿最新發的影片嗎?我覺得還不錯啦,最近品質一直提升呢。」我把影片連結發出去以後,懊惱的抓了抓耳朵,想搞清楚自己到底是打算表達什麼,為什麼一直在胡言亂語。

我嘆了口氣,放棄掙扎,點開星風不久前剛上傳的影片。

「……我想,前幾天的投票結果出來,那麼懸殊的差異,一定對大家造成了很大的打擊。那就像是,從本質上的被否認了,並且清清楚楚傳達了『你們和我們不同,而且不配』的訊息。

但是,我希望各位將目光放在,還是有三成的夥伴們,是願意一起去相信,未來可能的樣子的。

很抱歉,說得好像我能理解所有動物的心情一樣。

我──紅鹿星風,住在進步的中央市,世界前十大企業的繼承者,擁有家人們所有支持和諒解。我,從來沒有任何一天,因為自己的身分或是認同,而真的受到了什麼樣實質的傷害。我怎麼可能,會懂所有不同處境動物們的心情呢?

但是,作為同處於暴風雨中飄盪小舟的旅伴,我必須要在這裡指出,事情仍然充滿希望。

所有動物,都不是孤獨的。只要還有任何動物在乎,那麼就還不到絕望的時刻。

我知道,對於有些動物來說,這不過就像是一天又過去那樣罷了,反正大家遲早很快會再次找到別的事情吵得不可開交。

是的,太陽仍然會升起,地球依然會轉動,短暫的注意力會逝去。但我們並不應該拿如此日常的事情,去作為判斷世界是否正常的標準。

請記住,這絕對不正常。

特別是對於那些並不會真正受到影響的動物們,一定不要忘記,這絕對不正常,已經有許多動物們的日常,再也回不去了。

對於那些還有力氣,繼續奮鬥下去的動物們,這將是一場長期抗戰,一場非常漫長的對抗。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保守派的團體肯定會挾自身聲勢,要求各界接受他們的要求,更別提據說們他已經組織政黨,打算挑戰議員的席次。

而且很顯然的,將會有非常多的動物,特別是少數族群的動物,在這期間受到各種傷害。

最接近的重大事件,就是有毒生物管制法案了。請各位聯絡你們的選區議員,讓他們知道,你是在乎的。讓他們知道,不管看起來如何,這個社會上,還是有動物在乎什麼是對與錯的。

我們共同努力之下,創造出來的社會,是應該要盡可能的接住所有動物,而不是靠著排除各種動物,來維持自身想像中的安心空間。

戰爭還沒有結束,還有許多動物們的日常岌岌可危,那些只不過希望太陽繼續升起,地球持續轉動的日常,那樣微薄到不行的願望。

這一切,最終的結果會是什麼,完全仰賴著我們繼續在乎、繼續關注。

而那些有能力的動物們,我們在這邊列出了長期關注這些議題的非營利組織,這些組織們一直在資源極端不足的情況下掙扎的運作著,現在更是一個比過去任何時候更需要這些團體協助的時間點,你們的任何一點捐款都是重要的幫助。

如果你關心LGBTQI+社群的健康,『熱線』長期在這塊耕耘,而最近的事件,絕對會導致他們的工作量大增。

如果你在乎生命動物和自然動物的混血兒或是其家庭權益,不覺得他們是未來的犯罪預備大軍或是反社會獸格者們的大集合,『番茄與哈密瓜』正在努力的擋下可能會拆散混血家庭的第二案打包法案,他們會需要所有可能的協助。

『全國工人聯盟』的大規模無預警關廠聯合訴訟已經進入二審,目前情勢很不樂觀,這期間公眾的注意力都圍繞在異種婚姻合法化的議題上了,不要忘記,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們的關注。

當然,最重要的,有毒生物管制法案的最終投票已經剩下一周了。請看清楚,這些議員,是明確表態支持管制法案的,他們可以通通去吃屎,所以我們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

這些,是還沒有做出決定的。胡佛從來沒有做出過任何決定,我們也把他剃除好了,還有這幾個牆頭草,只會看風向投票,我們可以等風向逆轉他們就會自然反對了。

看仔細了,如果裡面有任何代表你的議員,去聯絡他們。

如果他告訴你,他會表態反對法案,那很好,掛斷電話,看看隔天他是不是有表態,如果沒有,再去打電話關心一下,詢問進度是不是遭遇到了什麼困難。如果你的議員們不斷支吾其詞,一樣繼續打電話關心最新進展,幫他們下定決心!

最後,還要再拜託各位,去關心你們身邊的動物們。不要再互相責怪了,我們都是一體的,只會一起失敗,或是一起勝利。

這段時間,一定很多動物都受傷了,他們可能是你的朋友,你的家人們。這是沒有任何其他動物們可以幫忙的地方了,只有你能做到,任何的關心,都可能是救命的稻草。

是的,我知道,在這個情況下還要去在乎任何事情,好像無比困難,但請記住,我們心目中,對未來,和自身的樣子是有什麼期許的。

至於那些,已經感覺到無法撐下去,只剩下放棄一切這條路可以選的動物們。我想要讓你們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你們任何動物的錯。

這些惡意,扔過來的不是創傷,是垃圾。或許要清理掉這麼大量的垃圾,非常的耗費心神,又困難到好像沒有任何機會一樣,但是丟開那些垃圾,絕對會讓你煥然一新。垃圾再怎麼多,不過就是垃圾罷了。

或許你們不相信我說的話,畢竟我也不是什麼專家,這邊也列出了許多專業組織的聯絡方式,他們都可以提供各種至關重要的協助,就算只是打去聊聊天都好,他們的工作可是比想像中無聊的,你可以提供的幫助比較想像的大很多,快去將他們從無聊的日常中拯救出來吧。

但是如果你們肯給我一個機會,願意花點時間傾聽,我眼中所見未來的樣子,那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們,未來的某一天,那天的天空將會是晴朗的亮藍色,只有幾朵純白的高積雲在上空飄著,那樣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而我們,所有的動物們將會一起,坐在山丘的頂端,看向彼方的未知風景,一同讚嘆著,原來另一邊是這樣只能在屏息之中讚嘆的美,那樣超乎所有動物能夠想像或是描繪的美好,唯有親眼所見,才能夠體會。

然後,我們會回顧,一路走過來,曾經犯過什麼錯誤,曾經多麼的絕望,但是我們最終,在相互扶持之下,還是抵達了這裡,因為我們一直知道,這是所有動物共同的願望。

如果那個時候,少了任何一匹動物的身影,那會是多麼的寂寞呢?」

青椒大學附近真的是美食沙漠。也不是真的奢求什麼美食,就是至少能在用餐的時候感覺到幸福,或是「活著真好」就行了,不然到底是為了什麼吃東西呢。

這大概是為什麼,中午的用餐時間,便利商店能湧入這麼大量的顧客的原因。

我在透明的櫥窗前找了個偏僻的位置,打算迅速解決我的熱量需求,還有忽略擺放在一旁報紙架上的頭版頭條。

結果超乎大多數動物的預期,平面媒體在許多年過去了之後,還是佔有著一席之地。自從深度仿真的技術普及到三歲幼獸都能使用了之後,比較老派的動物們似乎找回了從紙上閱讀新聞的樂趣。

我一邊嚼著便利商店的冷飯糰,一邊將手機上的瀏覽器頁面下拉,讀著網路上眾多留言對於星風剛剛上傳影片的評價。

「沃夫前輩。」芬妮在我身邊坐下,放了一盒沙拉在桌上。

「期末都考都結束了嗎?」我關掉手機螢幕問道,我很確定芬妮剛剛看到星風的臉時有露出一陣尷尬神情。

「下午還有最後一科,前輩你呢?」她從提包裡頭拿出了自己的餐具時說道。

「昨天就考完了,可是我等等得回實驗室處理一些事情。」我擦了擦手,將桌面上的垃圾收拾一下。

「原來平常前輩自己一匹的時候是會坐在角落的。」她邊吃著沙拉邊好像若有所思的說道。

「先練習一下啊,這樣以後會比較習慣。」我將身分證放在桌上,芬妮看到卡片角落的綠色註記顯得有些訝異。「我自己也才剛知道而已,至少那麼多關於我爸的流言蜚語有幾則我確定是真的了。」我聳聳肩說道。

「前輩,你對管制法案的投票結果這麼悲觀嗎?」芬妮將視線轉回自己的沙拉上頭說道。

「如果我現在還能對任何事情抱有樂觀的希望,那大概是太陽明天還會升起吧?仔細想想,我其實沒那麼有把握。」我看著正在小口小口咬著沙拉的芬妮說道。

從中學的時候我們就很熟識了,作為同社團的後輩,她一直是很可靠的支柱,也深受同學們的歡迎。當我們都獲得推薦了以後,甚至有同學和我開玩笑,問我和芬妮是不是有可能成為二代狼鹿。真是幸福的年少無知時光。

「預報說明天會下雨,所以可能有點難確定。」芬妮擦拭著餐具說道。「不過後天呢,大後天呢?雨總是會停的。」她將餐具收進提包裡頭,對我說道。「而我很想知道,究竟太陽會不會升起呢。或許,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確認一下。」她說完起身,向我道別後便離開準備去考試。

我目送芬妮離開,看著她那個纖細又堅毅的背影。真是忌妒呢,這種程度的韌性。在一個雌性動物不被認可有資格出現的領域,承受起身邊的各種閒言閒語和風涼話,依然我行我素的綻放著無法直視的耀眼光彩。

如果我有這麼強大,就不用躲在這個不會被注意到的角落了。我嘆了口氣,也站了起來,看了眼佔去報紙頭版一半那虎斑貓那討厭的臉一眼,同時思索著明天的太陽究竟會不會升起。

「……那麼各位還有什麼問題嗎?」傑克向台下的與會者們問道,細碎的交談聲漸漸變大,像是一陣浪潮在聽眾們之間傳遞著,逐次匯聚疊加。

「技術轉移最快什麼時候可以開始?」產業界代表的一隻食蟻獸問道。

「現在。」傑克說完,又造成了一股新的騷動。他指向身後螢幕的二維條碼,繼續解釋著。「所有數據結果還有材料方法。」傑克用手指輕輕在螢幕上敲了兩下。「成果發表已經通過同儕審查階段了,所以請各位不要太激動。那麼,剩下的時間,就請各位好好享受時光,多多交流吧。我們還有準備許多小點心,希望各位會喜歡。」傑克說完,引起了一陣笑聲,接著許多動物起身去和傑克交談。

「大人。」我看向聲音來源處,是加爾托蘭大學的庇里牛斯教授,大角羊向我點頭致意。

「這個場合就不必這麼拘束禮節了,教授。」我起身回應道,讓我們的視線保持在同樣高度。

「當然、當然。」庇里牛斯笑著說道。「什麼時候能看到你的第二篇文章啊?我們都翹首以盼呢。」聽他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這陣子實在是太忙了,完全忘記。

「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最近中央市的情勢不太有可能讓我分神。」我保守的說道,而庇里牛斯神情嚴肅的點了點頭。

「是啊,實在是有點像是二十年前那段時間的混亂,這究竟是怎麼了……」庇里牛斯向我表示了他的憂心,又和我聊了一陣子後便告退,和別的動物繼續攀談。

期間又有幾匹動物主動和我打招呼,大抵都是聊一下我的新物種發表論文或昆蟲蛋白質工廠的商轉,偶爾,還有對中央市緊繃情勢的關切。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顧慮我的關係,大家都沒有提到有毒生物管制法案相關的議題。

「今年的小蛋糕真的很棒欸,雷格西你一定會喜歡。」傑克走了過來說道,手裡拿了兩個小碟子,上面盛了塊頂著草莓的蛋糕,粉紅色的蛋白霜看起來挺夢幻的。

「謝謝。」我接下蛋糕,切了一小塊放入口中。

「下午就要投票了吧,在這麼重要的時間點還把你給拉出來,真抱歉會議時間沒辦法改期。」傑克一邊說著一邊用小叉子戳了戳草莓。

「不,我想暫時轉換一下心情,稍微喘喘氣是我現在很需要的。」我抬頭看了眼產業界的與會代表。

食用昆蟲工廠的商轉,將提供更優質的蛋白質來源,並且對於水、能源,還有空間的需求都更低,同時近乎沒有無法再利用的廢物排放。雖然我們的世界已經吃蟲好多年了,但其中蘊含的潛力一直沒有被正視過。

一些生命動物族群多少還是對於昆蟲作為主要蛋白質來源有點排斥,不過說真的,以社會風氣來說,我實在看不出來有什麼推廣不起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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