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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2

[db:作者] 2025-08-02 22:39 5hhhhh 5930 ℃

「有什麼方法可以讓那小傢伙下來?」Izou往後退了半步,不怎麼擔心的問。

「嘛,既然是非常時期。」Marco張開雙翼,兩個墊步後輕巧向上一跳,眨眼間便飛到上層,青炎帶起的氣流將煙霧給吹開,無懼竄出的火光,惡魔果實能力者甩動細長尾羽,就著半獸型態俯視正縮在鐵門前的小小身影,小女孩赤腳套著一件寬大的白色襯衫,整個胸腔腹部都沾上不詳的乾涸血跡,垂著耳朵正低聲咆哮,本想把人拎起來直接帶走,出乎Marco意料是,小女孩在看到Marco的樣子後愣了半拍,反倒站起來往裂縫邊緣跑,睜著大眼往天空的方向伸出雙手,彷彿幼雛尋求某種安慰,整棟建築突然傳來強烈震動,他降低高度,幻獸的鳥爪小心翼翼扣住小女孩的手臂,確認她握住不死鳥的腳踝,Marco順勢借力將人往後一帶,躲過不斷落下的建築殘骸,向後翻身,帶著人飛到安全地帶。

到岔路口時Marco原本朝左邊飛去,可中途突然在空中停滯,接著折返回頭,轉往右邊,害得底下跟著跑的整群人必須先擺平跟上的追兵後才能繼續前進。

等他們踏入第四層的空間,Marco已經搞定圍攻他的對手,正蹲在地上,低聲安撫懷中的小獸人:「對不起吶,嚇到你了,但我們答應法法洛斯要帶你跟你的哥哥回家的,知道伊利耶在哪裡嗎?」Marco問,但洛可來不及回應,便被溫暖的氣味給包覆,趕上的霍米一把抱住洛可,像是要確認小女孩的安危急切的上下打量,「洛可!是我啊!霍米!你怎麼跑掉了!難道你沒聽到我的聲音嗎?這些人是來救我們的!」在看到襯衫上的血跡後霍米嚇的直接鬆手,以為自己壓迫到洛可的傷勢,「我的天啊,洛可!發生什麼事?這────」

「她沒事,血跡應該是從其他地方沾染上的。」Marco打斷他,「她剛剛有點耳鳴,離爆炸太近了,所以才沒聽到你的聲音,盡量對她溫柔點,yoi。」Marco收起再生炎,從Izou手中接過發出「督嚕督嚕督嚕」的電話蟲,轉身走到一旁去,「我是Marco,對,我們找到其中一個雙胞胎……」

確認過洛可身上只有輕微擦傷,霍米連忙詢問:「洛可,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伊利耶呢?」

洛可頓了一下,搖搖頭,「伊利耶被困住了,大哥哥叫我離開。」藏不住的恐懼佔領她年幼的思維,小獸人努力躲避Izou的視線,努力的解釋:「他們在遊戲室裡面。」

「大哥哥、啊!是在說那個小鬼嗎?」

「說到這個,」Izou突然想到打從霍米跟上來後他就一直很介意的問題:「剛剛沒時間問,你說『這個要塞裡也有不是喀喀塔族但必須要償還人情債的傢伙存在』是怎麼回事?」

霍米與洛可相互對看,歪著頭像是思考如何說明,「……要塞裡面大部分的人都是壞人,只有一個奇怪的人類少年例外,他會偷偷幫我們把口枷拆掉,找東西過來給我們吃,幾件衣服也是他拿來的,前陣子因為想阻止一些……事,被發現痛揍一頓後帶走了,我們一直很擔心他。」

「大哥哥跟他們一樣,」洛可啞著嗓音補充,「沒有耳朵或尾巴,可是大哥哥都會講故事給我聽。」

她輕輕推開霍米,半人似獸的爪子指向Marco的方向,「大哥哥說不用害怕,害怕的時候就會出現漂亮的藍色大鳥把痛痛都帶走。」

「大哥哥說的事真的,所以霍米不害怕,我們要去救大哥哥,大哥哥已經在遊戲室裡好幾天了, 鍊子打不開。」洛可全身顫抖,但她沒有哭,帶血的腳掌踩在地上,努力拉著霍米往敞開的樓梯口走。

Izou有非常不好的預感,胃部彷彿有火在燃燒,他沒注意到乾澀的嗓音引起Marco的注意:「你們知道,對方的名字還有外貌特徵嗎?」

「嗯……離最後一次看到他有段時間了,不過他留著黑色微捲的短髮,鼻子跟臉頰這邊有紅紅的斑點──啊,他的手臂上還有刺青。」霍米說,Marco突然有不好的預感,他停下講到一半的電話。

霍米的聲音彷彿一把匕首,狠狠切開Marco一直以來極欲維持的冷靜。

「Ace,那個奇怪的少年,他說他叫Ace。」

CH.3-C

匆匆將袋子內最後一塊半冷的烤肉塞進嘴中,少年躲在陰暗的光線死角,努力將手指上油膩的醬料舔去,沾滿口水的雙手在襯衫抹過,本該潔白的制服除了原本的魚鱗及煤灰外又多了土黃色的油漬,想著明天該找時間把衣服洗一洗,否則又要被厭煩的上司揪著耳朵臭罵,他伏低身體,偷偷探出頭視察,不遠處,四名身穿制服的海軍正揹著槍枝站在偌大的基地門前駐守,可面對空無一人的道路,除了填寫工作日誌,左右視察,時不時來回走動外,能做的事情實在有限,少年所在的分部基地離其中一個世界加盟國並不遠,除了該國的士兵外也有部分海軍留守在島上,膽敢來找碴的海賊團一年要超出五個就算旺季了,更別說其中一半還是誤闖近來的倒楣鬼,相對輕鬆的環境要讓駐紮在此地的海軍二十四小時均保持高度警戒是不太可能的,時間早過了午夜,沒有門面需要維護,沒有上司冒出來訓話,再勤勞的人也裝不出出生人勿近的肅穆模樣,其中一人從口袋中掏出菸盒遞給其他人,夜風帶來斷斷續續的交談聲,少年耐心的等待,四百七十秒後,四名準點來交班的海軍出現在視線範圍中內,少年憋住呼吸,算準節拍,趁著駐守人員不注意的空檔,閃過兩組人馬的注意力,用力向上一蹬翻過七尺高的牆面,無聲無息溜進警戒區。

他落地的姿態如獵豹般優雅,抬起頭,諾大的海軍二字漆在高聳的建築外牆上,眼前是寬闊的訓練場,圍牆邊,幾枚刺眼無比的探照燈不規則移動,一吋吋巡視漆黑的領土,見巡邏人員尚未出現,少年嘴角充滿自信的上揚,微微助跑後一腳跳進訓練場,熟練潛伏於光圈與光圈遺漏的黑色區域,殘月完美掩護他的行為,算著節拍,俐落左右翻滾,神情彷彿玩樂般游刃有餘,不到半分鐘的時間便,少年已閃過最容易漏餡的區域,來到堡壘般的建築物之前。

拍掉手掌上的灰塵,少年撇了眼角落,那裡分別裝著兩枚監視器,他一路貼著牆面繞到建築物後方,熟門熟路撬開後門的鎖,一聲不響溜了進去,鐵門完美阻隔無人知曉的犯罪行為。

Ace簡直想替自己鼓掌。

他才剛從此生最鬱悶的海上生活中倖存下來,距離發瘋不到半天距離,與整群充滿汗臭味的傢伙全天二十四小時綁在狹小空間內同進退不說,稍微多吃點伙食就會招來抗議及白眼,行程表不是操練,寫報告,就是聽從上司的愚蠢命令東奔西跑,偶爾還得站在太陽底下聽無聊至極的演講(有幾次他在中途昏睡過去,醒來發現被人頭下腳上的綁在船桅上懲罰),即使能活動活動筋骨跟前來找死的海賊幹架,做的太過頭也會被指責莽撞不聽指令(「混帳東西!有沒有搞清楚你站在哪裡?想連我們的船都一起燒掉下去游泳嗎!給我多動點腦子!」),搞到最後Ace寧可鬧大一點,最好被罰扔進禁閉室裡反省,至少耳根子能圖個清靜。

沒有人在背後用不屑的眼神瞪他,故意用肢體上的小動作挑釁,甚至刻意引發爭吵,隔絕所有人等珍貴的獨處空間,鐵房之中,他抱住膝蓋,不自覺搓揉衣服,整個人縮成一顆小球沉溺在夢的迴廊,無聲懷念幼時與兄弟們在叢林裡嬉鬧惹事的過往,他記得他拿著繩子把無法游泳的兄弟繫在腰間往河裡跳,冰涼溪水帶走悶熱的暑氣,平坦的草地或粗壯的樹幹是他們最常午覺的地方,飢餓時合作無間四處打獵,當夜晚到來,窩在一起依著星辰的溫柔目光述說從山賊與酒館那聽來的小道消息,在能理解的有限詞彙中構築屬於未來的藍圖,那裡有旗幟,有伙伴,有艘堅固的船,還有在海上揚名萬里的通緝單。

小小手心捧著熾熱的願景,整個世界極其單純,沒有太多雜音。

出海冒險明明是自由又快樂的事,不過換身制服,自由頓時從他的世界中死去。

甫一踏上陸地,再也憋不住的少年刻意在例行操練時間頂負責撞培訓的少校,經歷不痛不癢的教訓,Ace成功獲得回到他老巢的權利,早在八百年前就越獄越出心得的少年一直等到夜深人靜無人看管時,用棉被枕頭在狹小的吊床上布置好偽裝用假人,戴上野炊用香料袋及匕首,愉快逃出海軍基地想辦法替自己開小灶去了。

幸運釣到一條體型不大的海王類,感覺飢餓聲已經大到會引來路人注意的程度,Ace抽出匕首,動作俐落支解肉塊,利用自身能力烤起海獸肉,正是發育中特別會餓也特別能吃的年紀,久違大口塞肉的滿足感讓少年差點流下感動的淚水,非要把香料都用過一輪才罷休,也就是吃的太專注,等他回過神,已經停留比預定中還長一倍的時間,顧不得剩下的肉都還沒吞下肚,一腳將殘骸掃入海中滅跡,連忙拔腿狂奔跑回基地。

但就在Ace撬開鐵網,撐起身體準備爬入通風管時,一股強烈的違和感盤沒理由佔領少年心神,「太順利了。」他心想,除了基地門口外,再無看到其他海軍,本以為是幸運躲過巡視隊伍,可一路進到基地中央都沒碰到障礙,事情就不大對勁了,要知道這可是新世界的海軍支部啊。

Ace略為猶豫跳回地面,關上鐵網後小心翼翼推開房門,他緩緩走到長廊中央,側耳請聽,靜下心來傾聽,後知後覺發現整座基地內部好像被人由內而外掏空般寂靜,走到窗邊往外望去,認真盯著底下訓練場讀秒,十五分鐘過去,竟半個人影都沒看到。

無人巡邏,聽不到人類交談的聲音,更遑論物體移動的動靜,如同整座基地被人無聲無息的屠戮殆盡,而Ace是唯一尚在移動的個體。

不安化作電流,通過四肢百害,在皮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顧不得可能被抓到及加重處分的風險,原本疾走的腳步不知不覺加快,他一路轉過四五個彎,來到餐廳附近,這才發現兩名面朝下倒在地上的海軍,Ace連忙衝到兩人身旁,翻過其中一人的身體後大力搖晃他的肩膀:「喂—喂!!怎麼回事?醒醒啊!喂!!」

沒有回應。

Ace甚至朝他臉上拍了一巴掌,想把人搧醒,海軍癱軟在地上,任由他怎麼吵叫都沒有醒來的跡象,另一人也是如此,Ace忍不住將手伸到對方鼻腔前,幾秒後才鬆了口氣。

還有呼吸。

「這是怎麼回事?」

不自然的昏睡狀態,顯然是被人用某種方式迷昏了,Ace警戒的朝其他地方搜尋,分別在餐廳地板,樓梯間,倉庫前及離他較近的宿舍內找到同樣無意識的同袍,警報器沒有啟動過的跡象,電話蟲也吐著泡泡沉睡,Ace憤怒戳著第四顆完全失去功用的蝸牛殼,忍了半天才沒點火試試看能不能把可憐的小生物弄醒。

敵人比他想像的還聰明狡猾,半點細節都不放過,更糟的是,隨著時間過去,Ace漸漸覺得頭腦有些暈眩,雙腳如同行走在沼澤內沉重,平時嗜睡症發作都是直接進入夢鄉,眼下情況顯然是由外部引起的反應。

瞇起眼睛,Ace只剩下一個地點必需要確認。

少年用力拍著臉頰提振精神,往基地最頂層走,除了能俯視海景及全基地外,支部總負責人辦公室正是在同層樓,一個Ace平時避之唯恐不及,每次去不是被罵,被路過的Garp找理由揍,就是被審問的爛地方。

Garp曾暗示過他,所有的海軍支部裡都備有一組特殊經過加密設定的電話蟲,緊急情況時可直通海軍本部及離基地最近的少將求援,無論如何,聽起來都是Ace僅有的希望。

他將耳朵壓在門上傾聽,厚重的木門傳來空靈的氣流聲,倒不像裡面還有人,用力捏了把手臂,Ace深深吸氣後讓火焰包裹全身,奮力踹開木門。

「碰!」

木門撞在牆上發出巨大的碰撞聲,順著力道衝進辦公室中央,做好大幹一場準備的Ace像只盛怒的刺蝟,渾身火焰暴漲,雙拳緊握環視四周,但除了准將動也不動坐在辦公椅上背對他以外,半個人影都沒看到。

一只顏色奇特的電話蟲窩在辦公桌邊緣,睜著眼睛百無聊賴,脫殼的話筒垂在半空中搖晃。

「阿克准將?」Ace試探性地叫了對方,接著──「老傢伙?中年禿頭怪胎?造型失敗酒品極差還沒有女人緣的大蠢材?」

成串侮辱性言詞脫口而出,皆沒有得到對方回應,Ace收起火炎,只留右手聚起拳頭大的火球,走到辦公桌前,活像喝醉的電話蟲萎靡抬頭看他,Ace伸出手,準備拿起話筒──

「我勸你最好不要,yoi。」成年男子低沉的嗓音無預警在背後出現,Ace驚嚇中反射性砸出右手凝聚的灼熱火球,高溫劃出熊熊軌跡,男子閃都沒閃,身上爆出冰冷藍光,兩者相撞後瞬間將Ace的攻擊抵銷掉。

十字與月牙組合而成的刺青張狂佔據男人整個胸膛,花火在空中飄散,一張異常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

Ace腳根抵住厚重辦公桌,錯愕的瞪著不知從哪冒出來,夾著整疊文件正悠哉靠在牆上的金髮海賊:「M,Marco?」

白鬍子海賊團一隊隊長點點頭,起身將被撞開的木門關上,反手上鎖,金屬相扣的聲音異常清晰,尖銳挑動Ace緊繃的神經線,依舊是永遠都睡不飽般的沉重眼皮,金髮男子並未將目光轉到少年身上,頭抬也不抬,審視拿在手中的文件,「啊──Ace,好久不見,半夜成功偷溜出海軍基地的行為值得鼓勵,之後再給你獎品,但恐怕我今天沒有時間陪你玩了,yoi。」Marco說,毫無高低起伏的語氣聽不出半點情緒。

從「你剛剛躲在哪我怎麼沒發現」的驚嚇,到「你瘋了旁邊就是世界政府加盟國」的扭曲關心,以及「誰說要出去玩當我是五歲小鬼嗎」的強烈不滿,各種複雜想法如同倒入七彩染料的鐵桶,每秒都在變化,大腦一度反應不過來,最終形成一股難以解釋的怒氣:「為什麼你會在這裡!」音量不自覺抬高,如果少年心中有份「幹出癱瘓整座海軍支部基地瘋子」的名單,Marco甚至不在榜單上,即使沿路走來沒看到半具屍體或斷肢殘骸,Ace很難描述為何會有遭人欺騙的荒謬悲傷感。

回想前兩次兩人的相處模式,Marco雖然痞氣十足在戲弄少年,至少Ace沒感受到來自年長男子一絲半豪的惡意,以及殺氣。

可現在,載著Ace夜遊喝酒的親和感全都消失了,第六感發出瘋狂警告,他不敢想像鬆懈下來的後果。

「他是闖進來的海賊,」Ace提醒自己,「我還穿著海軍制服,所以我們是敵人。」

兩人無聲對峙。

「他們告訴我有人溜進來的時候我就在猜應該是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金髮的惡魔果實能力者把手中翻過的文件放進檔案夾中,從口袋內掏出一枚半隻手掌大,裝滿金色粉末的玻璃罐,「應該說,如果我發現你乖乖待在禁閉室睡覺的話哪裡也沒去的話,我會很失望的,yoi。」

完全無法理解Marco話題的跳換弧度,Ace發出有點傻的「啊?」。

微微晃動瓶身,金粉形成迷你龍捲風,散發炫目的光彩,Marco神情慵懶的解釋:「在樂園絕跡,只存在特定夏島上,古生物可巴尼爾蟲磨碎而成的粉末,具有強烈麻醉與鎮定效果,幾毫克就能弄昏整頭海王類,以你們基地大小與人數來看,三分之一瓶就差不多了,他們沒事,只不過睡醒會有點頭暈,yoi。」

畢竟我沒有殘殺無名海軍的嗜好,彷彿能聽見Marco嘲諷的聲音。

收起金粉,自現身後,名為「不死鳥」的男人首次將視線放到Ace身上,後者正努力調整重心,盡可能隱藏四肢逐漸麻木的事實,Marco的態度讓人完全摸不透,Ace決定直奔重點:「你來幹什麼?」

「拿回不屬於海軍的東西。」Marco走向會客區,兩張沙發之間放著一張長形矮桌,修長的手指指向桌面一團混亂,Ace神情謹慎跟著走到Marco對面,桌面幾乎被攤開的檔案夾,老舊航海圖,五六封信件以及幾本線裝筆記本給佔滿,拿起放在最上頭的信件,男子在筆記本封面輕輕敲了兩下,沉靜的補充:「一個不該被偷走的東西。」

紅色蠟封無比醒目,但少年完全不認得蓋在上頭的神秘符號屬於誰,會讓Marco頂著超高風險大費周章跑來取走的資料,Ace總有股不好的預感。

渾身不自在,Ace莫名以一種下級對上級的方式僵硬的跟Marco報告:「……海軍最近沒有與白鬍子海賊團起衝突,同盟也沒有,我們遇到的海賊團船長們賞金都沒超過五千萬,收繳上來的物品也沒特別奇怪的東西夾在裡面。」要是連叫不出名堂的小規模海賊團都藏有能掀起大風大浪的寶物,Ace明天就要不擇手段逃兵去當找艘海賊船搭,考慮到Marco講求效率的性格,Ace努力回憶過去兩三個星期內發生大大小小的雜事。

同時他也尷尬的發現,無論有多想否認,自己或多或少都曾期待哪天能碰上特定四皇的船員,即便他日日夜夜死命盯著海面等待某個奇幻的身影,白鬍子海賊團的旗幟卻未出現在視線範圍內,且與四皇作戰這種事總會有一兩個好戰份子認為是種無上的光榮,逮到機會便想找人吹噓強悍的討伐過程,團體生活最不缺八卦,可基地內也沒聽聞類似風聲。

Marco嘆了口氣,手指將垂到額頭附近的頭髮往後梳,指著Ace身後的長沙發:「嘛,故事有點複雜,我想想怎麼跟你說,總之先坐下吧,反正海軍一時半刻也不會發現,你看,我還有東西得處理,yoi。」

「我不──」

「坐下。」

暴增的壓力強勢襲來,如同被人塞進裝滿冰塊的鐵桶內,皮膚傳來陣陣刺骨的疼痛,再也支撐不住身體,Ace雙腿一軟,身體往後僵硬的癱坐在沙發上。

使作傭者Marco滿意的帶著親切笑容問他:「好孩子,來點茶嗎?」

Ace瞪著白鬍子海賊團的一隊隊長,心臟瘋狂跳動,右手顫抖的曲起四跟手指頭,勉強豎起中指,Marco也不介意Ace的無禮,擅自翻起藏在書架內的小酒窖,半晌後,男子拿著一瓶酒及兩個空酒杯回到沙發區,熟練拔開軟木塞,替兩人各倒了杯度數極高的飲品,濃郁酒香味迅速入侵鼻腔,Marco坐到Ace對面,十分滿足地喝了大半口。

「唉,給海軍喝,真是糟蹋了一瓶好酒。」他感嘆道。

Ace放在身側的雙手手指不自覺抽動,Marco翹起腿,手往椅背一搭,不做任何表示,直到Ace咬牙,好不容易招喚出微弱的小火苗,男子才在逐漸加劇的火光中開口:「九天前,你們接到命令,前去圍攻某座既不屬於加盟國,也不屬於四皇領地的中繼島,從圍剿的海賊團的手上救出十五名人質。」說是人質,明眼人都知道最後會淪落到黑市去變成奴隸。

「一星期後,十二名人質被放回屬於他們的地方,另外三名則因傷重不治身亡。」

「我說的對嗎?」

壓力消失了,Ace大口喘著氣,擦掉額頭上的汗水,遲疑幾秒後點頭,「……遺體依照傳統海葬,當時我也在場。」

「哼,」Marco冷笑,「也是,來自上級的特殊命令可不會透漏給像你這樣的基層海軍呢,特別是你的話。」,

「什麼意思?什麼特殊命令?」Ace怒問,胃部像被人灌了一磅火藥,隨時有引爆可能,焦慮不斷攀升以至於他拒絕陪Marco玩文字遊戲,或細想對方太過明顯的揶揄,「你是說那些人有問題?」

「有沒有興趣聽個寓言故事?搞不好對人生有幫助,yoi。」

「沒有,少說廢話!那三人怎麼了?」

「真冷淡吶,難得我想找人聊天,好吧,既然你堅持。」Marco戲弄的搖動酒杯,一飲而盡,在Ace二次爆發前接話:「……其中一具遺體是假的,我不知道你們燒掉的倒楣鬼是誰,但我知道正主此詞此刻正窩在你們的基地裡,喝著高級紅酒做他愚蠢的美夢,不過他的好運也就到今天了,yoi。」

Marco從口袋內掏出一張邊緣泛黃破損的紙,遞給Ace,少年攤平後發現是張舊相片,畫面中央是名留著小鬍鬚,年約四十歲的男性,神情嚴肅身著華服,配戴昂貴的飾品,坐在大紅色貴氣逼人的單人沙發上,他的斜後方則站著疑似奴僕的人,垂著頭,眼神謙卑,從整體來看,鬍鬚男大概是哪個國家的王室或貴族。

「史翠斯‧厄多,原本是阿塔提斯國的大臣,這傢伙是個叛徒,他偷走的東西足以影響到阿塔提斯內數十萬人民的安危,一份非常有價值的情報,代表正義的海軍大人說,為了正義,應當犧牲0.1%的少數人民,好保全剩餘99.9%善良百姓的安全,維護世界和平,但邪惡的海賊不同意,所以……」

Marco手握拳頭,伸出拇指比向自己。

「厄多原本是老國王的心腹,趁著老國王生病,神智不清醒的時候偽裝成其他人好套話,成功取得他覬覦多年的東西,他讓僕人假扮成自己,對外宣稱是受到感染,等老國王的護衛隊發現情況有異時,厄多早帶著東西跑了,狡猾的雜碎,連我們也花了點時間才找到人。」

「東西……是指這些文件?」Ace問,Marco則更正他的說詞:「不,正確來說是一份名單,用變造過的特殊文字及暗號寫成。」年長男子的眼神像是沉浸在某些遙遠的回憶中,幾不可聞的嘆氣,「國王跟老爹之間的交情已超過二十年了,阿塔提斯是很特別的國家,該國有兩成人口從外地移民而來,無家可歸的難民,逃亡的奴隸,革命軍,政治犯,金盆洗手的黑幫成員,退役的海賊,隨便一種複雜背景扔到外面去,怕也沒多少地方敢收留吧,老國王同情他們的遭遇,對於願意拋棄過去,重新來過的傢伙,阿塔提斯提供他們新的身分,作為普通老百姓在島上生活。」

「有些人曾經在黑市裡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坦白告訴你,洗白過程中,白鬍子海賊團也有參與,東西自然是輪到我們手上。」

Marco重新替自己倒滿一杯酒,指著其中一本線裝筆記:「其他的我不能透漏,但這份文件,正是記載『逃亡者』真實全名,出生地等個人資料,yoi。」

被告知掐著一整個國家兩成人口的命脈正放在眼前,Ace沉默不語,Marco突然提了個完全不相干的問題:「Ace,假設一艘搭載兩百人的中型帆船,航行時間預計三星期,要求的糧食基礎存量是多少?」

「呃,照三餐算嗎?」一時沒反應過來,少年有點尷尬,畢竟存糧多寡是屬於伙房的管轄範圍,而打從他加入海軍那天開始,就無人敢讓他負責採購或煮飯。

……好吧,把剛煮好的菜餚吃掉一半確實是他的不對,他保證有認真反省過了。

「答案是單一份額的的三倍到五倍,畢竟得把不同種族及天氣因素估算進去,一千人的船隻要求更高,要是沒有在糧食見底前補給,航行在天氣變幻莫測的Grand Line,飢餓與恐懼隨時都能引發叛變。問題來了,以『冒險』為職業的海賊,該從哪裡穩定的取得資金與物資,維持海賊團的運作,不至於自我毀滅?」

「壓榨無辜老百姓?」少年語氣挖苦回道:「強迫他們交不合理的保護費,否則就殺害他們全家或綁架小孩子之類的?」不用特地去看報章雜誌,單從本部三天兩頭發下來整疊的通緝單及無數血腥殘暴稱號,Ace不覺得自己有說錯,沒被少年苛刻的態度影響,Marco不以為然地聳聳肩,「一個國家如果有能耐付得起天上金,加盟世界政府接受海軍的保護,又何必選擇跟海賊打交道,別忘了海賊可是以燒殺擄掠出名,單就加入世界政府這一門檻,馬林福特那幫混帳就佔據肉塊最肥美的部分,碎肉沫與大骨才留給其他勢力去瓜分,資源有限啊Ace,要是全都採用殺雞取卵的方式,不出十年資源枯竭誰也別想玩,土地可不會自行長出食物,農田需要有人栽種,金銀財寶再值錢也無法維持人體所需的營養吶。」

天上金說白了就是變相的保護費,只不過交易對象是「政府」,是「官」,怎樣都比「賊」來的正道,只要不觸犯到世界政府的逆麟,便可享受掌權者們想要的和平與自由,至於從地圖上失蹤,無端被「銷毀的國家」,接受政府說詞遠比追根究柢,探查真相最後引火自焚來的好。

「所以我才說,大規模海賊團幹正經營生賺錢的效率遠比在荒島上學土撥鼠到處挖洞快,勞民傷財打打殺殺只為了搶食躲在海軍身後的肥羊,不如把屠宰場蓋好等他們主動上勾,yoi。」

面對Marco一本正經的分析,Ace回以塞滿無數問號的雙眼:「這、這些跟你說的重要情報有什麼關係?」

男子輕笑,「有點耐心,小子,我打賭就是Garp都不會告訴你這些內幕。」

「白的地方我說完了,咱們來談點黑的,誰讓我是邪惡的海賊,yoi。」

「保護費只是其中一環,一般人直覺涉黑的行業不外乎這幾種,」Marco張開手掌,一項項的點名,「毒品,人口交易,軍火,生化武器,以及傭兵團。」

「所有加入白鬍子海賊團的都必須要知道,老爹嚴厲禁止底下的人經手毒品及人口販賣,尤其是牽涉到奴隸交易,被發現可不是斷幾根手指就想了事,至少要要有以命賠命的覺悟,yoi。」

Marco突然中斷談話,指著Ace從未碰過的酒杯,開口勸他,「Ace:你該喝點。」

「啊?為什麼我要──」後半段抗議在看到Marco的眼神時自動消音,Ace惱火的端起酒杯,努力模仿男子的方式豪氣飲酒,卻被火辣的滋味嗆得半死。

似笑非笑注視Ace狼狽狂拍胸腔的慘樣,Marco就著咳嗽聲當背景繼續,「作為世界最強壯的男人,戰鬥上,老爹沒有必要依靠軍火來取得勝利,當然我們也不需要。」所謂的「我們」指的是隊長們與同盟海賊團,「但附屬在老爹旗子底下數百個島嶼,或是跟海賊團有關聯的國家,即便沒有向外出征的慾望,缺乏充足的軍火意味著沒有足夠的防禦能力,和平的基礎條件是對等的軍備狀態,相互抗衡才有結盟的價值,一旦被視為武力弱小的國家,就算有四皇做後盾,日子也不可能安穩到哪去。」

Marco停頓了幾秒,眉毛微抬,「『貝加龐克』這個人,你知道嗎?」

依稀在哪聽過這名字,好不容易喘過氣,整個人都醒過來的Ace皺起眉頭,努力回想,「……海軍本部那個瘋狂的科學家?」他不確定的開口。

「被譽為『超越人類智慧五百年』的科學家。」Marco替他補充,「海軍能在不驚擾海王類的情況下平穩穿過無風帶就是他的手筆,雖然貝加龐克跟他的發明幾乎被海軍高層鎖在最高級別的保險箱內,但在某些罕見時刻,貝加龐克設計的東西也會意外流進黑市裡販售,」

「海軍不擇手段去回收的只有被視為高度機密的『樣品』,其餘交到市場去,由最高出價者及背後所屬勢力買走,有些東西經過拆解,研究,改良,最後量產,多次被證明能成為殺傷力極高的武器,由我們製造的軍火當然是控制在自己人手中,可惜的是新世界不只有一個海賊團,yoi」

原本聽的懵懵懂懂險些睡著的Ace猛然發現自己好像想通了什麼,「……你的意思是,名單裡的人負責經手交易,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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