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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son dêtre(中国語注意),5

[db:作者] 2025-08-02 22:40 5hhhhh 8780 ℃

4.當小丑褪去了妝容

東雲繪名的整個青春期可以說是平平無奇,除去了真冬所引起的一連串事件.高中本應是最能累積戀愛經驗的時期,大學則是脫離父母管教,堪稱人生中最為自由奔放的時期.而這些卻通通被繪名硬生生地耗了在與才能的鬥爭上,兼且,她的鬥爭仍舊沒有結束.

戀愛這事可以說是與她無緣,愛是什麼?能吃的嗎?能讓她獲得才能嗎?既然兩者皆不是,那她也沒有空閒去顧及.說不定這就是為什麼她與真冬只止步於床上的關係,她不需要戀愛,她只需要解決基本需求,還是對常人來說比較扭曲的那種癖好.

甚至,更進一步來說,即使是那些糟糕的癖好,也不過是她用來確認自身方式的一種.就結論而言,似乎也與愛這種東西扯不上關係.

東雲繪名,絕對是把腦袋給燒糊了對吧.

在討論愛之前,若果連構成自身的存在意義,自我的價值也沒搞懂的話,她又憑什麼去思考愛這種,與他人有緊密聯繫的概念.

還是回去繼續做無意義的抗爭,無意義的歡愉行為吧.

真冬再怎麼看著她也罷,她再怎麼畫,再怎麼自拍也罷.她的承認欲求絕對不會因此而滿足,因為她已經耗費了整個青春期去驗證過這件事了.

她缺少的,她失去的事物是什麼,是在什麼時候失去的?說不定其實她一直也知道,只是她不願說出口而已.

畢竟,說到給她造成了相當大傷害的事件,也就只有一件而已.

對,一點也不多,就是一件事件而已.

所以那才顯得更深刻,更痛.

……

真冬在大半夜醒過來了,而且還是被繪名的動靜給吵醒的,在一片昏暗之中她能聽見對方因痛苦而發出的低吟.

她趕忙坐起來並按下了一旁床頭燈的開關,轉過頭便看到了身旁捲縮成一團的繪名,那樣子怎麼看也不能以正常狀態來形容.

“繪名,醒醒.”

真冬伸手搖起了繪名的肩膀,在碰到後者的身體時,她著實地被對方的體溫所震驚到了.真冬皺起了眉頭,搖動對方的力度也不禁增強了.

“繪名…!繪名!”

在真冬的呼喚下,繪名也終於醒過來了,然而她的狀況相比白天時似乎急轉直下了很多.而這樣的繪名一開口便如此問道.

“真冬,你能告訴我嗎?”

“什麼?”

“我恨那傢伙,可我又無法恨他.”

那傢伙…?是繪名的父親嗎?

聽到這話的真冬顯然有些懵了,她看著繪名緩緩地撐起了上半身,迷茫而無助地看向她詢問道.

“我要怎麼活下去?”

真冬愕然得說不出任何話了.第一次,她覺得自己窺探到繪名一直藏在那求愛姿態下的本音了.

在連溫飽肚子也可能無法做到的人也存在的這個世界裡,那是何等傲慢的話語.可於做任何事情也尋找著意義和價值的東雲繪名而言,那是無法迴避的問題.不去思考這種東西,只為養活自己而去度過每一天的話,她大概會活得輕鬆一點吧.但繪名要是真能這樣做的話,說不定她早就這樣做了.

旁觀者要說出‘別煩惱了少女’這句話是多麼的容易.可同樣作為把大半個青春期也耗了在‘尋找自我’這種大人們眼中嗤之以鼻的事情的真冬而言,她也深深地體會到這種事真的不是說不去在乎就能不去在乎的.

不要問為什麼不能做到,因為每個人的成長經歷和性格構成也是不一樣的.

而繪名所選擇的道路,更是注定了她本來就無法平凡地度過這一生.要當一個藝術家的話,苦惱和痛苦本來就是不可或缺的.即使她可能永遠也無法做到讓人記著她的名字的藝術家.

要怎麼活下去?

也太狡猾了吧,這不是自己不打算思考的意思嗎?繪名你以前也這樣說過我的吧.更何況,這種事也不是他人能說得清的吧?就算說了,那也不一定是你心中的答案.

“我不知道.”

結果真冬還是只能給出那個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答覆,同樣滲著些許無助語氣的,卻又帶著一如既往的淡漠的態度,讓繪名憶起其實她們也是在為類似的事情痛苦著.

只是不同的是,繪名在這之前從來沒有說過出口.

那個骨子裡曾經是一片倔強的東雲繪名,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變得如此的卑微了?

“吶,真冬,我很沒用嗎?”繪名的嗓音帶上了些許的顫抖.

“……有一點.”

終於,繪名嗚咽起來了.

“對不起っ…對不起.”

她低下頭無助地抽泣著,那是真冬從來沒有在繪名身上見過的姿態.向來,繪名哭泣的時候也是充滿了不甘和悔恨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可悲得讓人不忍直視.

“真冬,不要離開我っ,不要討厭我.”

繪名靠上前埋頭在對方的肩上,泣不成聲地說道.

“因為真冬對我來說很重要.”

聽見此話,真冬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對方,她什麼時候說要離開了?

“繪名,你先起來一下.”她輕拍了一下對方的背提醒道,只是繪名卻依舊埋在她懷裡低泣著.

“繪名?你聽到嗎?”然而繪名卻絲毫沒有給予真冬回應,身體更是完全聞風不動似靠著她,她瞬間有了不太好的預感.真冬稍微施了點力,推著繪名的雙肩讓她坐直起來,然而後者卻在一瞬間往後倒去,她只好地又把對方拉了回來.

“繪名!!”真冬側抱著繪名,以罕見地慌張的語氣呼喚起對方來,可是對方卻依舊邊流著淚邊低語著些什麼,似乎聽不見她說的話.

情緒失控,幻覺,胡言亂語…症狀都齊集了,是發高燒導致的譫妄.

這個狀況,不去醫院不行了.真冬有些怨恨沒有早點察覺到的自己,她放下繪名,趕忙地做起了出門的準備.

……

這裡是…?

繪名環視了一下四周,發覺自己正身處於一片叢林之中.當她疑惑之際,她的耳朵捕捉到熟悉的聲響,那是當箭矢從弓上射出時,弓弦往回反彈的聲音.下意識地,繪名便向著那個方向走去.

撥開了身前擋著自己去路的一大片樹葉群後,繪名踏出了樹叢,映入雙眼的是廣闊的池塘,而池塘對面的草地上則是站著一個典型的西方美人.

從對方的衣著打扮和手持的弓來判斷的話,繪名大概能猜到這個高挑美人是誰,這是她在做資料搜集時,翻查過無數次的,希臘神話中的阿提密斯.

“真是的~阿提密斯可是很難畫的呢.”

一把稚氣的嗓音傳遞至繪名的耳裡,她疑惑地看向了聲音的方向,便看到大石上坐著一個褐色短髮的女孩子.

嚴格上來說,那個也是她…不過這次年紀尚小的她.

繪名疑惑地走向那個自己,只見對方捧著素描本認真地繪畫著,似乎是在素描不遠處的狩獵女神.

“吶,為什麼要畫阿提密斯呢?”絲毫不顧正在動著筆的人是自己這件事,年幼的繪名轉頭看向她詢問道.

“為什麼?只是一個主題吧,沒有什麼原因.”

“誒…但是,畫家從來不會畫沒意義的畫的,畫裡一定有想要傳達的信息.”

這怎麼聽也不像是一個小孩子會說的話,大概是從哪裡聽回來的吧?而且這句話聽上去就很熟悉,是哪個有名的畫家說過來著…?

“爸爸是那樣跟繪名說的!!”

年幼繪名說著,對她勾出了小孩獨有的稚嫩笑容.

“!”

什麼啊…原來是那傢伙的話嗎?

“吶,你很喜歡爸爸嗎?”

“嗯!!繪名最喜歡爸爸了!爸爸可是會畫很厲害很厲害的畫的!”

喔…說起來好像的確是那樣的,在發生那件事之前.

“但是呢…爸爸一直都很忙碌,總是待在工作室裡不回家.”

年幼繪名說道,剛剛還充滿了愉悅的臉色便顯而易見地換成了寂寞的神情.

“那是因為…爸爸很喜歡畫的,所以才老是待在工作室裡.”

“那姐姐也很喜歡畫嗎?”

“嗯,喜歡喔.”

“那麼…”年幼繪名在仰起頭思考了數秒後,又問道“姐姐是因為喜歡,才會一直畫下去的嗎?”

“誒…”

那一刻,繪名猶豫了,即使她喜歡畫這件事的確是事實,可她卻無法給予肯定的答案.

——我要讓更多的人看到,讓更多的人認同我的畫.

那句徘徊不斷的獨白,如同烙印在她對繪畫的執著上的一個記號.

而在繪名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無法擺脫這個記號了,她很早就已經無法單純地為喜好而繪畫了.

“吶,姐姐.”

“嗯?什麼事?”

在繪名低頭沈思著的時候,年幼的她再度開了口.

“與其在這裡煩惱,說出來不好嗎?”

“把想到的話都說出來吧.”

說著,她又指了指不遠處的阿提密斯,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對方的視線投向了她們,並且她的嘴角勾出了一抹柔和的笑容.

——她會看著你的,不用擔心.

……

繪名終於醒過來了,從那一連串真實得讓她記憶猶新的夢境裡.不遠處純白色的天花板和消毒藥水的氣味讓她很快猜到自己的所在地,她側過頭,便看到了坐在一旁按著手機的自家弟弟,感受到視線的彰人隨即便也仰起了頭.

“喲,醒來了啊.”

“彰人,你怎麼在這裡?”

“朝比奈桑打電話到家裡來了.真是的…你到底是過著怎樣的生活才會病到進醫院了.”即使彰人的語氣依舊冷漠,但從他異常輕柔地扶著繪名坐起身的動作,能看出他藏在心底裡的那份擔憂.

“吵死了.”

“你可真要謝謝朝比奈桑了,是她昨晚大半夜開車把你送進醫院來的.”

“…是嗎.”原來是昨晚啊.

“吶,你剛剛說真冬往家裡打電話了,那就是說…”

“喔喔,老爸老媽也來了,老爸去便利店買水了,老媽大概還在大堂辦手續吧.”

“誒,那傢伙也…?”

然而,繪名帶著懷疑的話音剛落,她口中所說的‘那傢伙’便拉開門走進來了.

“彰人,媽媽讓你去找她.”

“喔知道了.”應了一聲後,彰人便揉著後腦站起身,踏出了病房.

真是…糟透了.

繪名別過了臉沒有看對方,她習慣性地想要尋找著自己的手機,但很快又意識到那大概還在自己的家裡.沒處可去的視線正欲投向窗外,她的父親便默默地把一個便利店的袋子放到了床尾的桌上,從那半透明的袋子裡她能看出那是便利店常賣的,也是她從以前便最喜愛的蛋糕.

“彰人讓我買來的.”放下了蛋糕後,她的父親便沉穩地說道,接著便走至窗邊,雙手插起褲上的口袋看起了外面的景色來.

繪名知道若果真的是彰人的話,大概早在她醒來之前就已經買來了,而不會特地托他買來.繪名早已不是那個還會在家裡對著父親大嚷大鬧的少女,她自然知道那是無法率直的父親所表現的一種關心方式.

事實上,在繪名從家裡搬出去的前一天晚上,不願她和父親帶著誤會分別的彰人,便把當年父親告訴過他的話重新傳達了給她.那時候的她確實也算是理解到父親的用意.

可理解不是了解,理解是理性上的認識,而了解是感性上的.即使知曉父親並無惡意,可她卻永遠無法對那件事釋懷,她永遠無法原諒那一天父親對她說過的話.

真的,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無法做到,由其是當她切實地明白到父親從來也不是抱著惡意去說那些話的時候.

所以說那些都是他發自內心的話語…那些讓她心如刀割的話,那些扭曲了她的自尊和價值觀的話.那她更是無法原諒對方了.

即使她比任何人清楚,那些話造成的後果,都不是他的本意.

現在的她,面臨著兩個選擇.

第一,不作聲等待彰人和母親回來,平靜地結束這次的見面.

第二,把藏在心底的話都說出來,即使那結局注定是不美好的.

都事到如今了,她其實不需要考慮了吧?

“我…還在畫畫…”

在異常地寂靜的空間裡,繪名終於開口了,她相信父親沒有錯過了她帶著異常顫抖的嗓音.

“…是喔.”她的父親在度過了數秒以後,才淡淡地回應道,而他依舊面向著窗戶.

“所以……”繪名收回了視線,低下頭看著插著點滴的手臂,她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只知道,不只是她的嗓音,她連呼吸也是顫抖著的.

——把想到的話都說出來吧.

她在深吸了一口氣後,再度張開唇.

“就算沒有才能也好,我也一直很努力了…”

父親,我都懂的.

“才能什麼的,不要用那樣的東西否定我的全部!”

你其實從來沒有那樣的意思.可是…

——你沒有成為畫家的才能

於那時候年少無知的,尚未懂得何謂父母的苦心的我來說,那天被否定的,就不只是我的才能啊,還有我的努力和我的價值…那些就是我的全部啊.

所以,不管再怎麼畫我也無法感到滿足了,因為我從來也不是想要證明些什麼,我只是想要‘拯救’那天被你否定了的我自己.

我想要的就是…不對.

於被你否定了的我而言,我的存在意義不過就是…

“好好地看著我啊!愛我啊!!”

「能被我所重視的人看著和愛著」

也正如我倚賴真冬一樣,因為她會看著我,因為真冬會看著「東雲繪名」.

現在的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我真的知道.

但那個時候,被你狠狠地傷害了的我,又怎麼可能會知道啊?

所以我才恨你.

——繪名最喜歡爸爸了!

但也無法恨你.

“對不起.”

繪名的父親在沈默良久後,如此說道,他的語氣似乎有那麼一點點地變了,沒有剛才那麼沉穩了.而她也沒抬頭去看父親有沒有看著她,她只是默默地勾出了一個苦笑.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出這些藏著已久的話.但若果你問她,是不是想要聽到父親的道歉而說的,答案則是否定的.

那個時候失去了的東西,她早已拿不回來了,被扭曲的自我,也早已在那時扎根在她的意識深處了,即使讓父親道歉也不會改變這些事實.

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替過去的自己做一個了斷而己.

——代替我,去完成那件我永遠也無法完成的事情

因為,她知道那個高中時期的自己,永遠不會走出那片陰影,也不會離開她的心.

說不定,其實她想要傳達的對象並不只是父親,還有就是未來的她自己.

畢竟,她的路還很長.世事無絕對,即使她再也不可能讓傷口痊癒,但也許十年後,二十年後的她已經能夠與其和平共存…當然也有可能不會.

結局,她不會知道,也不想知道.

……

在徹底地治好了感冒和休養過後,繪名沒過兩天便出院了.當然,作為同居人的真冬今天也開車來接她了.

“唉真是的,這兩天都沒畫畫,進度又要趕不上了.”繪名關上了車門,嘆了一口氣說道.

“反正本來在家裡也是趕不上的了,沒差.”

“吓?你這是欠揍喔.”

“剛康復的病人就別動手動腳了.”真冬說著,往繪名方向靠去,並伸手替對方扣上了忘記要扣的安全帶.

“喔…謝謝.”

“嗯.”在把自己的安全帶也扣上以後,真冬便發動了引擎.

在駕車回家的過程中,二人也是一路無話,安靜地等待著時間的度過.本來真冬就是少話的人,一般只有繪名詢問的話,她才會回答.只是今天,率先打破沈默的人,意外地是真冬.

“繪名,進醫院的那個晚上,你還記得你跟我說了什麼嗎?”

“誒?嗯…”繪名應道,接著便皺起了眉頭,顯然陷入了苦思中.

那天晚上的話…她確實是有一些關於進醫院前的,模模糊糊的記憶,貌似是她與真冬短暫的對話,可她完全想不起那些對話的內容了.

“抱歉,我想不起來了.我說了什麼嗎?”

“不…沒有什麼特別.”

真冬如此回道,繪名便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在思索了數秒過後,繪名也沒深究,隨意地應了一句後便收回視線,默默地看起了車窗外不斷地變化著的景色.

“我…沒有離開繪名的打算.”

“誒?”

繪名本來以為話題已經結束了,卻沒想到真冬在停下車輛等著交通燈的時候,突然如此對她說道.

“是…是嗎?”她頓了一頓似地說完整句話以後,便再度讓視線投向了車窗外,想要裝作不在意,殊不知邊上染紅了的耳朵已然出賣了她的心情.

“嗯.”真冬看了她的耳朵一眼,也沒有揭破,只是依舊語氣淡漠地應了一句.

“因為那是我的,‘Raison d'être’...”

“誒?那是什麼語?”

“…也說不定.其實我還不知道.”

“你別無視我好嗎?”

-全文完-

後記

衷心地感謝你看完這篇文章.剛開始的構成並不是這樣子的,有看過我推特上截圖的人應該知道.思考再三,我還是無法得出一個合適結論.畢竟我與官方之間,建基於主線以及淡色活上對繪名的見解,大概是有所出入的.重看<刺耳獨白>的時候,有些地方的填補我不是很滿意,所以我便嘗試再深入地剖析了一下東雲繪名這個人,關於她的承認欲求是從何而來.

而關於真冬的部分,這篇我只針對以繪名為中心的問題去描寫,並沒有交代真冬自身的問題,希望日後有機會再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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