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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二部彩云追月】53-61(完结),14

[db:作者] 2025-08-03 22:02 5hhhhh 7740 ℃

  「……」

  「叫给我听!」无边无际的黑夜笼罩着四野,像个无底洞,吞噬着万事万物。而这道声音响起来时,在幽深的巷子口徘徊着,像把无比锋利的宝剑,洞穿着一切。

  「啊,嗯,叫,叫啥?」马秀琴死死地搂住许加刚的脖子。这个时候,她半翻着白眼,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能让自己摆脱这令人羞愤欲绝的局面:「你,啊嗯,啊嗯,你想让我叫啥?」她连惊带吓,才刚有的一丝勇气在上下颠簸中给一根粗硕的阳具碓得渐渐涣散,变得像声音一样,四处躲闪、漂移不定。

  「呃,哦啊~就叫我孩子。」许加刚颠起马秀琴的身子,啪叽啪叽不停地肏着,他越搞越精神,他越肏就越有快感。「孩,嗯,啊嗯……」亲人就在不远处,自己却给对方抱着插进体内来回肏着,事态紧迫得一分一秒都不容耽搁,弄得马秀琴狼狈不堪:「嗯啊,嗯啊,孩子~」她紧皱的眉头时松时紧,吐口只为尽早结束这羞辱的场面,却不想对方得寸进尺:「孩子咋啦?」借力使力之下,许加刚的鸡巴肏得更欢了:「说出来,不然就去你家里做。」

  「孩子,嗯嗯,嗯嗯……」骑虎难下的局面已成定局,马秀琴泣不成声。她娇喘连连,载浮载沉的身子悬在半空只能搂紧了许加刚的脖子,被迫哀求起来:「啊~哦,别,啊,啊哦~。」「孩子咋啦?」见她明明快感十足却用磨洋工的法儿来回避现实,许加刚也是豁出去了,他抱住她的身子撞击起来越来越猛:「秀琴我快出来啦,你快告诉我。」他要撬开她的嘴,亦如此时肏她的屄。

  「艳娘也没少喝。」寂静中,不远处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伴随着一丝嘈杂,从更远处传来:「赶紧抽,也不知琴娘回没回来。」

  在这道声音传播过来时,马秀琴一直被上下颠肏着。鸡巴冲击着她的膀胱,力道越来越猛,她想坚持却发觉尿意强烈,「啊」了一声后,断断续续支吾起来:「这嗯啊~孩子……啊,在,在啊~搞我。」几乎与此同时,许加刚也把话说了出来:「秀琴啊~用肏说……嗯?你尿啦?」持续有力的肏击面前,马秀琴确实尿了。她面红耳赤,双手紧紧锁住许加刚的脖子,上气不接下气:「这,啊嗯,啊嗯,这,这孩子……」机械式地回应着,声音变得说不出的绵软。

  「说!秀琴你快说。」许加刚一遍遍催促着,「快说啊!」他咬起牙来,使劲耸起屁股。

  马秀琴也想咬牙,却早已喘不过气。过着电的体内有如翻江倒海,又酥又麻且胀,那一下又一下的抽肏给生理上带来快感的同时,在喋喋不休之下一遍又一遍地催逼着她。她时而摇晃脑袋,时而皱紧眉头,时而又张开嘴巴大口呼吸,整个人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杨哥你让我抽完啊……」

  「别鸡巴嘬了,看看琴娘介……」

  「秀琴你说,说出来。」近处,致命的催促和羞耻的冲击一遍又一遍,有如敲响的丧钟——震撼而生猛。马秀琴猛地后仰起身子,小嘴便是在这几重压力面前被无情地撬开了:「这孩子,啊嗯,孩子啊,啊哦,」她在轻轻呼唤,呼唤着孩子,「哦,呜呜呜,孩子在肏我……啊,啊~啊~啊哦~呜呜呜……」重复的话丝丝缕缕,如泣如诉,由喉咙里泻将出来。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控制住身体上的颤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把嘴闭上,然而不远处的那道声音,尤其是那句「琴娘」——肝肠寸断,叫得她泪眼婆娑情欲勃发——那是十多年如一日的情怀、那是朝夕间点滴累积出来的温馨、那是不可替代的唯一。

  「琴娘……」

  马秀琴忘不了在自己最难、最无助的时候,有人在雪中给她来了炭——赶跑了欺负她四年之久的赵永安。她没法忽视内个叫她「琴娘」的人,也永远忘不了自己和他之间的情义。她听到他要离开这里,她感知到孩子心里一直在惦记自己……「啊,啊,啊~啊哦~啊,孩子……」

  杨书香进院时,正看到大爷两口子带着二哥敬酒的一幕,只见大爷举酒示意着宾朋代表。

  「书勤给斟的酒,那我干了。」

  娘娘「啊」了一声,笑靥如花:「痛快!」

  「啊嘶~痛快。」

  「啊嗯~孩子,琴娘来啦……」在许加刚大力摇摆下,马秀琴喉结滚动。

  啪啪声下,她哽咽出来的似乎不只是喁喁而吟的奶声奶气,也不止人母对儿女难以割舍的舔舐之情,还有一种可以称之为情欲的东西——压抑到了极限,最终因承载不住而崩塌,爆发出来:「嗯啊~来啦,琴娘来啦啊嗯,嗯啊,来啦……」她真来了,来得是如此酣畅,来得又是如此羞愤,猛烈到情不自禁让她颠起屁股。

  「呃啊,呃啊,又尿啦,呃啊,琴娘你叫得真好听……」终于可以解脱了,终于可以肆无忌惮了,终于再次听到马秀琴吟叫出来的声音。这一刻,许加刚的五官扭曲在一处,也跟着爆发起来:「呃啊啊~啊,琴娘,孩子在这,孩子又把你肏尿了……爽死我啦……」他颠起马秀琴的肉身,与其说一个人在肏,不如说是二人缠连的肉体在相互碓着肏,闷雷炸响时春梦破碎,马秀琴也被彻底打回了原形:「啊,啊哦,哦~啊不要,呜呜~呜……」她死死抠住许加刚的脖子,扭捏起来的屁股同样死死裹住了许加刚的鸡巴。

  「呃啊,琴娘,呃啊,啊哦琴娘啊,呃啊……」

  「呜呜呜呜~」

  「哦啊,哦啊,琴娘啊……」滑动的鸡巴浸泡在水露露的热屄里,快感由生理摩擦转化成心理释放,又从心理宣泄转换到肉体舒展,许加刚抱着马秀琴一路狂肏,他大汗淋漓,狂呼中,在奔往极乐世界的路上发起了更为猛烈的冲锋:「琴娘~啊,要出来了,啊,啊,你夹死孩子啦,啊,啊,琴娘啊,琴娘啊,娘啊~你夹死香儿啦。」在这胡同尽头的犄角旮旯里,持续着白天运动会上未完成的项目——上演着啪啪啪的俯背运动,那肉肏声宣泄得如此酣畅,再也不用顾忌不用躲藏了,唯一的遗憾就是少了观众。

  「啊~~~啊,好爽,琴娘好爽啊……啊,」墨色苍穹下,幽深的小巷在晃动着。墙角,含羞草的枝叶倏忽翕动,发出了欢快而又荡人心魄的声音,「呜呜,孩子……啊,孩子,呜呜……啊~啊……畜生……」她神魂颠倒错乱弥彰,绷紧的屁股蛋儿里,肥凸嫩滑的白虎屄紧紧裹住了阳具、热烈迎接着男根喷射出来的东西——刮一下她就抖一下,射一下她就颤一下,在小腿笔直伸展出去时,体内紧跟节奏一起喷涌起来:「嗯,嗯,嗯,又来啦……」

  「呃~,琴娘你裹得我好舒服……」黑夜中,许加刚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他气喘吁吁,他仍在晃动着双手抱肏着马秀琴。在他粗犷的喘息声中,马秀琴被这股滚烫的精液冲击到了半空上。她意乱情迷地呜咽着,体内不停波动,一股两股三股,她下意识地把手紧紧搂在许加刚的脖子上,她想挣脱出来,然而事与愿违的是,屄却夹住许加刚的鸡巴开始剧烈痉挛起来。

  许加刚有如牛喘。他忍受着脖颈上传来的剧痛,虽胳膊累得酸麻、大腿抖个不停,仍死死地端抱住马秀琴的双腿。这一刻简直太销魂太爽了,爽得他迎接着那股吸力源源不断地朝着马秀琴的体内输送着自己存储了一个礼拜的新鲜精液。在这无比痛酣畅的时刻,他推抱住她丰腴的身子抵在墙壁上,把鸡巴死死地杵在她的屄里,任其自由吸裹释放冲刷研磨,直到射完最后一滴精液:「琴娘,刚才你叫得简直太骚了……啊,吸得这么猛。」云燕过后,他憋了一个礼拜没搞,「为了你,冒这次险也值了!」

  胡言乱语仍旧持续着,然而马秀琴的脑子里却早已一片模糊。她不知自己身在在何处,泥一样的她大口喘息着,喘息的同时胃口里翻翻腾腾,身子一空,那肥凸凸的白虎便敞开了口,这骤然填满又被抽空的瞬间,她情不自禁地又哼叫出来,而周遭静谧的环境在她的哼叫声中很快就被一声「吧嗒」音儿给打破了,紧随其后她身子落地,她呕地一声,胃口里的东西也随之喷了出来。

  许加刚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纸来,擦干净黏糊糊湿漉漉的鸡巴,提好裤子。马秀琴双手按在地上,她吐了好久,胃都抽搐起来,直到再也吐不出来。

  「姑奶奶,我不是有意这样为难你的。」轻抚着马秀琴的后背,见她不再呕吐,许加刚忙举着手纸替她擦干嘴角,给她擦拭完下体又把她搀扶起来,提起裤子:「我真的太喜欢你了。」也不嫌脏,抱住马秀琴的脑袋就亲了过去。马秀琴真想把他舌头咬掉了,可当她咬紧牙关时,对方已经撤回身子,悲从心起,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

  「我的姑奶奶啊,怎又哭啦。」许加刚抱住马秀琴的身子,哄孩子般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我是畜生,可畜生也有感情,你别怨我,我忍不住啊。」

  「嗯啊,你把东西还给我,嗯,还给我吧。」马秀琴吭哧了会儿,推开了许加刚的身子:「你别碰我!」她擦抹着自己的眼角,她不想让许加刚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哭过。

  「我可以给你,但你还会答应我吗?」许加刚摇起脑袋来,随即他又抱住马秀琴的胳膊:「是你食言在先的!就再答应我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到时谁要是反悔就没有好下场!」

  ……

  院子里部分酒桌已经开始撤席,陆陆续续走出去一批人,之后又陆陆续续围上来一波人,开始进行二番,不过喝酒的桌上仍旧坐着第一番吃饭的人。马秀琴走进西厢房时,李萍等人已经开始吃饭,见她进来,众人齐声问了起来:「这半天去哪了?」马秀琴捂了捂脸,一边背手一边解释:「胃口有些不舒服。」「香儿过来还问你来着。」柴灵秀忙不迭给马秀琴桌前的酒杯替换下来,换成了茶水。「没事儿了,舒服多了。」后半句话说出口时,她差点没一跟头栽到桌子底下。

  「漱漱口,我给你盛点热饭。」不待柴灵秀起身,马秀琴便摇起头来:「真没事儿了,香儿他……」她这边正絮叨着不知该说些啥时,那边褚艳艳便把汤撑到了碗里,递到了她的面前:「姐,你喝口热汤暖暖吧。」这一声姐叫得马秀琴心里无比酸痛,她呕了一下,捂住嘴巴急忙向外跑去。门外,喧闹声此起彼伏,大家都在动着筷子忙于往自己嘴里送着食物,鼓起腮帮子来又有谁会在意一个眼含泪水、从身边疾驰而去的女人呢!

  喜庆的日子里,人们推杯换盏大快朵颐,直吃到九点多才算消停下来,然而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牌九、麻将、扑克牌相继摆放到桌子上,西厢房也适时响起了欢快的音乐声。

  「琴娘你这喝多少啊?」酒气弥漫,马秀琴的脸血一样红。当茶水送到褚艳艳手里时,书香起伏波澜的心情又紧迫了三分:「玩命是吗?你跟我琴娘眼都喝出血啦。」在这特殊的氛围下,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把心稳住,却扑通通地感觉到了自己脉搏的跳动。

  「走,回介歇着!」李萍说回去歇着的意思是打麻将。闺女儿媳妇孙媳妇儿齐聚,凑吧凑吧就一桌,她开始点将:「艳艳回介奶孩子睡觉,秀琴,咱一道回介。」

  书香也想跟着去西头。他看了看柴灵秀,今儿他责任在身,他犹豫起来,却又在女人们的脸上来回寻梭,不知自己该干什么。「你就别跟着了。」柴灵秀披起长衫,「得给你二哥压炕!」陈云丽也这么说:「得给你二哥压炕。」

  书香心道,我肏过女人还怎么压炕?「你没结婚!」心事儿在他被陈云丽咬了一耳朵之后,仍旧按原计划进行了下去。他心说这也成?但这事儿他可没法嚷嚷,要是被妈知道……可不止骂两句那么简单,他认为妈会翻脸,也肯定会把自己里连儿撕烂了——内地介儿可不比连裤袜,撕的时候真的很疼!

  「不知道庄家杀后道吗?」送走柴灵秀,杨书香和陈云丽从西半拉的屋子走向东半拉,未走到堂屋就听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音儿——不正是顾长风说的话吗。仅这堂屋里就放了两张桌子。这东三间房——除了杨书勤那屋正放录像,其余两间可都支起了桌子,围满了人,可谓是烟雾缭绕,聚精会神。

  牌九桌上一沓子钱,没错,顾长风在坐庄推锅。而李红照则坐在他的身后观敌瞭阵,许加刚则陪站在一旁,也在拿眼观瞧着。

  「啥庄家杀后道?」迈进屋内,陈云丽接了句。顾长风支起骰子,随后把牌九一摞摞发了出去:「婶儿,我这点儿正兴。」话闭便捋起牌九开始配牌,不再言语。李红照则站起身子,迎过来和陈云丽悄悄耳语起来。「方才你顾哥还念叨来,说你扎西屋就不过来了。」书香正要过去照眼儿,李红照戳了他一指头。杨书香呲呲一笑:「我说刚才怎打喷嚏呢,原来我顾哥念叨我来。」

  顾长风大拇指一捻,啪地一下捋开牌:「这么配好吗?」杨书香就看着,不言语。「还是这么配?」顾长风回头冲着杨书香一笑。杨书香从桌上拿起香烟,抻出来递到顾长风手里:「这个你门清。」可没等他把火给顾长风点上,许加刚这边已然先一步把火点着了,递送过来:「师傅怎么配怎么好,是不是杨哥?」杨书香淡淡一笑,冲着许加刚点下了头。这时赵焕章从屋里喊了一声:「杨哥,赵文卓可演上了。」隐隐约约,书香听到了「大威天龙,世尊地藏~」的声音从红门帘里传了出来。

  书香撩帘儿把脑袋掏了出去:「这我看过。」屋里只焕章和保国两个人,二哥跟同学都在跳舞,大爷也没从这儿,倒挺清净。而地面却一片狼藉,烟屁、瓜子皮花生皮、糖纸儿,处处透着股欢喜劲儿。录像放的是「青蛇」,年前去大爷家看的就是这个录像。当然,还有黑人干白妞。

  杨书勤和一众同学以及村人确实在跳舞,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新婚之夜,可以自由活动了,他便放松起来,他父亲——杨刚,正各个房间照应着忙碌着。以杨刚的身份原本无需这样,但身为代表,世家的礼仪缺失不得,尽管今天杨刚不是绝对的主角,却有着主角一样的光辉——像二十多年前父亲给他主持婚礼那样,传承着使命,延续着老杨家的传统。

  「我跟保国可都没看过。」「那就看呗。」书香和云丽一前一后走进东屋,声音却叠在一起。云丽又说:「给你们二哥压炕。」自然不能叫他俩白压,红包就分发到焕章和保国手里。小哥俩嘴里叫着「大娘」,一脸带笑:「撒了这么多。」稍稍一动,床铺上便发出了咔哧声。保国撩起了褥子,从下面捡起个栗子塞进嘴里,没等咀嚼,他又含糊不清地朝着门口喊了声「大爷」……

             第六十一章朝云暮雨

  风和日丽的五月,在鞭炮齐鸣声中,众星捧月的丁佳穿着一袭白色婚纱礼服、坐着皇冠被柴灵秀和杨书香迎娶进老杨家的宅子里。此时,她也坐在了大红色鸳鸯褥面、撒满枣栗子花生的「婚床」上。

  东手首的三间屋子里,从堂屋到东侧内房已挤满了男男女女,他们仨一群俩一伙的如谷垛上聚集的麻雀,叽叽喳喳,交头接耳——目的就是为了看看新娘子的长啥样,就是要在今个儿逗逗新媳妇儿。知客赵解放站在人群当间儿,这时候的他像村长似的,扬起脑袋睥睨着众人,见气氛打起来了,连续数声大喊制止住喧哗,这才亮起喉咙:「新婚三天无大小啊。」什么意思?就是说头三天逗新媳妇儿可以不分辈分,不分老少。像书文结婚时就是这么过来的,图个新鲜呗,谁不想占占便宜蹭蹭喜气儿。在欢笑声中,赵解放又说:「新媳妇儿就别床上坐着啦,可都等着你给点烟呢。」这环节可不能少,少了就没味道了,而敬茶自不必说,先从老祖宗杨廷松老两口开始。

  昨儿杨廷松十二点走的,尽管儿子一再坚持「从这边睡,就从我那屋」,走时,他郑重其事地拍着杨刚的肩膀:「忘爸跟你说的话了?」忽然想起啥来,「那两个人都跟你说了啥?」见他一时半会儿没闹明白,「徐怀玉和那戴眼镜的……」「哦,他俩……也没说啥,今儿不是小二的大喜之日吗,新岳把东西给他们就走了。」

  「我杨家祖上两代吃斋念佛,不杀生不害性,有善行才有今天咱们杨家的发扬壮大。」杨廷松边走边说,行至院子里时,拍着杨刚的肩膀又语重心长地说,「忠孝传家久,诗书继世长。咱们家是书香门第、礼仪之家!」说着说着他话锋倏地一变,摇起脑袋来:「徐怀玉脑子受过刺激,戴眼镜的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说书的嘴文人的笔……」

  「是是,内迁坟的事儿纯属无稽之谈。」

  「睡觉时记得把内木瓜放枕头边上,提神醒脑。」走到门口,杨廷松朝儿子摆起手来:「以后少喝点酒,」停顿,若有所思,「云丽这么年轻,别让她担心。」说完,不惊不扰之下悄然而去,一个转身,拐进了黑暗之中。

  悬在中天之上的月儿笑了起来,笑得如此温婉,任谁也想不起头一秒的苍穹竟会黯淡无光一片死寂。厕所边上,杨廷松抬头望月,他看到了它在笑,他也跟着笑了笑,随后走进厕所解开裤带蹲了下去。嘘嘘时他点了根烟,闭目养神沉浸在释放排解中,其时周遭一片安静,夜已深了。他掏出手纸擦静屁股,烟也快抽完了。顺手捡起一物,刺啦一声,他狠狠吸了一口,今儿是自己孙子大喜之日,他没喝多,眼前却一片血红:谁要是敢坏了规矩……心里琢磨着,嘴里可就哼唱起来。

              紫竹开花五月天

             小妹妹呀采花走得欢

               手跨紫竹篮

               身穿紫竹杉

             美丽的紫竹花开胸前

              采了一山又一山

              好像彩蝶飞花间

              采了一山又一山

  好像彩蝶飞花间……

  欢快的调子经由杨廷松嘴里哼唱出来,他看着半空的月亮又深深吸了一口。银灰色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擦了粉似的透着股盈亮,这才伸手一丢,恋恋不舍地提起裤子。回到家,同样一片热闹——莺莺燕燕围在桌前正在搓麻,连秀琴看起来都水汪汪的。这使得杨廷松心里扑腾不断,眼前便再次浮现出之前所看到的一幕——青蛇和白蛇雨中庇护产妇的镜头……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杨廷松和李萍稳坐在桌子前,看着二孙媳妇儿给自己把茶满上,把红包欢喜地递到了她的手里。「该给点烟啦……」人群中尽是瞅眼喊话的人,一个人喊了起来,紧接着呼声四起,雨打芭蕉似的忽闪起来。

  「先给爷公点,由爷公开始……」

  「杨老师这回可不能再往后稍着了……」

  「杨老伯得来个表率。」

  「杨大爷得给儿子们做个榜样。」

  男人的呼喊声四起,一时间乱糟糟的说啥都有。妇女们在短暂的沉寂、议论、观望之后也都放开了手脚,跟着一道起开了哄。

  「二孙媳妇儿得先过杨大爷的嘴。」

  「书勤,让你媳妇儿先把爷公伺候好了。」

  「云丽,你这东家得给老爷子做做思想工作。」

  「杨老伯可得给儿孙把好关。」

  看着起哄的人群,杨廷松笑得合不拢嘴:「心意到了就够了,就够了。」连连摆起手来,又推了推老伴儿,「你替我吧。」

  「不行!绝对不行!您老不能再缩了!」众人不依不饶,「大家伙儿就想看看老爷子抽这头一口喜烟。」

  杨廷松满面红光,笑道:「那就让我二孙女给我包块糖吧。」

  众人仍旧不依不饶:「到大三儿(香儿)结婚指不定什么时候呢,就得来一个,就得抽头一口。」声嘶力竭的喊叫中,杨刚自然被妇女们推出来说事儿,「您老不来他怎么接力?」这一闹早把新媳妇儿丁佳臊得粉面通红,不停地巴望起杨书勤来。媳妇儿窘羞,不是书勤不想帮她,实在是泥菩萨过江,还不知自己有啥节目呢。

  杨廷松跟老伴儿一错眼珠,李萍心领神会,当即扬起手来:「这么着吧,我看就由云丽替佳佳敬烟吧。」这一拍板,众人哼哼唧唧地,不免又嘤嘤起来:「爷俩得一块。」见此,杨刚笑呵呵地召唤起二儿子来:「还不给帮忙拿烟。」

  陈云丽不漏痕迹地看了眼杨书香,又看了看自己的丈夫。杨书香把手抱在胸前。他咳嗽了一声,他看到排山倒海的人拥挤过来,他摸了摸口袋,往人群里一挤,跑了出去。陈云丽若有所思,但很快就信步上前接过二儿子递来的烟。而当她和丁佳把烟叼在嘴里欲点火时,好事者早就备在一旁,点一次吹一次,再度为难起来。

  「火得让公公给种。」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星星之火蔓延出去,杨廷松和杨刚便又给妇女们推了出来,凑到了一处。

  「听我的,都听我的。」赵解放连连摆手,示意大伙儿不许捣乱,于此他又适时地喊了一声「新婚三天无大小」,又恰如其分地接了句:「江山给打下来了,得把香火延续下去。」烘托着气氛。

  赵解放提起香火这个词,人群就又炸开了锅。

  「先来一段入洞房……」

  「公公给儿媳妇传香火喽……」

  「杨老师快来吧,爷俩看谁先入洞房……」

  杂乱的话语声经由广大劳动人民的嘴传播出来,带着股翻浆泥土的新鲜气息,把伊水河畔原生原态的淳朴展现出来。

  「这香火最后还得由儿媳妇往下传,老公公还不把火种续上?」幸亏赵解放是个大嗓门,话说出来时,男人们早已打了鸡血般,妇女们也是笑得前仰后合——推着陈云丽和丁佳凑到杨廷松和杨刚父子面前。「薪火相传,儿媳妇要当家,公公给种上。」赵解放大声白气地喊着,在满堂哄笑声中,又喊:「新婚三天无大小,公公还不种?」他说一句,众人迎合一句。

  李萍坐在椅子上,一边笑一边摇起脑袋:「这个解放呀。」书勤隔着人群不时向西打量。他虽说心里有谱——知道娶媳妇儿的环节离不开荤,却也给眼目前这阵势搞得有点懵——才第一阵就这样儿,大哥结婚时似乎还没这么大阵势,后面我可怎么应付?又巴望着二婶儿赶紧过来帮忙,不然真怯了阵,笑话可就闹大了。

  杨伟皮笑肉不笑,心里暗骂着赵解放。自己哥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谁让他找这个混不吝的?不过毕竟是血脉相承,就从旁给书勤支起了招:「小二你还不过去给解围。」书勤心里叫苦,我怎么解围?往前一闯就给赵解放拦了下来:「新郎官倒着急了?先稍着,后面跑不了你。」嘿笑中,面向陈云丽和丁佳:「公公还行吧,给种得咋样?」

  众人齐聚的目光里,陈云丽把手里的烟往赵解放的面前一递,笑着开口道:「红红火火呗!」书勤见机行事,不等赵解放来问,立时接过母亲和媳妇儿的烟,递到爷爷和父亲手里。

  赵解放倒没拦着书勤:「尝尝儿媳妇的味儿吧。」喊完,他看着杨廷松和杨刚父子把烟夹在手里,示意二人不能推辞,待看到他俩放进嘴里去吸,忙又问:「儿媳妇儿这味儿抽着美不美?味儿正不正?水儿多不多?」说书唱戏的要是不整点荤段子根本就没人听,乡村里的红事儿自然也少不了这个,尤其是面对花枝招展的女人时。赵解放这么一带头,人群立时又炸锅了,他们等的就是这个,之前他们起哄要看的镜头也是这个,便嘻嘻哈哈地问:「水儿多不多?」把目光聚焦在云丽裸露在外的大腿上和丁佳鼓囊囊的胸脯上,一边看一边等听着杨家父子怎么来圆这个场。

  杨刚原本就喜欢热闹,今儿又是儿子大婚,再者他本心也乐意媳妇儿站在人前被人品头论足。免不了被刁难也无所谓,倒也乐得欢欢喜喜:「咱喝沟头堡水长大的,」开场白说得众人一愣,不带犹豫他继续说了下去,「老杨家的女人从我奶奶到我母亲,再从我媳妇儿到儿媳妇,个顶个的都似这伊水河一样,知情达理温柔似水。」他往那一戳,言语一出气势立马显现出来,说得合情合理既稳住了局面,又恰如其分地把杨家的女人展现出来——主要还是把自己媳妇儿烘托出去,和陈云丽站在一起,珠联璧合真真一对郎才女貌。

  杨廷松仍旧不疾不徐稳稳当当,他并未在第一时间内抢了儿子的风头,作为老太爷,他清爽地嘬着大儿媳妇陈云丽给自己上的烟,等儿子把话说完,他笑容满面地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这才徐徐开口:「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孙子大婚之日我大闺女给点的喜烟可不光是抽着香,跟过日子似的,这心里也美呀。」稳着阵脚,同样轻巧地作出了答复。杨刚非常清楚父亲的脾气秉性,也非常了解他的性格。除了心系子女,父亲骨子里的传统还有忠孝仁义这四个字。他所遵循和坚持的也正是由这四个字所构成的伦理之上的男女有别。令杨刚隐隐担忧的是,闹婚是否会触及父亲的底线——毕竟这烟是他儿媳妇嘬过的,上面沾过云丽的口水,毕竟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是临时加进来的,不过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观众们叫好但不买账,非要再来点新鲜的、别出心裁的。赵解放扬起手来示意众人,笑呵呵地又开始出起了难题:「老爷子,书文结婚时我们可都见证过了,这书勤结婚不给来首诗助助兴?」

  柴灵秀和杨华在西屋陪着新亲代表丁孝昆已经聊了会儿,东屋这边闹那么大的动静他们也起身凑了过去。来到堂屋,柴灵秀正看到儿子戳在当院门口背着身不知在干啥,朝外一喊,把他叫到了身边:「咋一个人溜出来了。」见他哼哼唧唧嘴里还叼了根烟,一把抢了过来。「我尿急。」之前出屋去后房身转悠了一遭,越转悠越烦,尿尿不是尿尿赏花不是赏花,无所事事之下不知不觉就又走回院子,这烟其实才抽了两口。

  「怎不去逗逗你二嫂子,凑凑热闹?」丁主任看着书香,笑道。他眼里这小伙子可不是拘闷人,而且一早放出话要在今儿个「刁难」自己这侄女,见东屋又闹腾起来,他和柴灵秀相视一笑,朝着书香努了努嘴:「可又开始了。」

  也不知哪来的火气,杨书香火烧屁股般就窜了出去。他挤开人群往里正要突,正听到赵解放布置节目:「既然老爷子说了,那就先把它保留下来,敬酒时咱再一起欣赏。」「那咱们就继续吧。」众人活跃,赵解放更活跃,还说这当务之急就是要逗逗媳妇儿添添喜气,便责令书勤把气球拿出来,「香火传承有了,行不行还得看实际表现。」他示意杨书勤把气球绑在丁佳的「腰上」,美其名曰「敦伦」,还当着众人的面隆重地推崇起杨廷松来,告知众人这词的出处——可都听杨老爷子说的——「也叫行周公之礼,白话就是内个,内个两口子怎么睡觉。」村里人哪知道敦伦什么意思,他们只知道伦敦,他们还知道家里蹲,还有一个极为敏感的词——乱伦,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也是知道的。听了赵解放的解释,于是众口一词:「那就请老爷子再给指导示范一下怎样行周公之礼吧,新婚三天无大小,来吧。」巴不得看一场「爬灰」场面,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老爷子要是觉着差了辈分,那就跟书勤他妈来吧,给指导指导。」都想见识见识文静的老爷子怎么爬大儿媳妇。

  「二婶儿人内?」赵解放站在人群当间儿,只见老二杨不见老二杨的媳妇儿,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知客嘛,这场合需要他来主持,也需要他来推动节奏:「可不能都让大嫂子一个人来。」隐隐然把矛头指向了柴灵秀。杨伟的脸色铁青,肺当时没气炸了:你个王八犊子!以为这是草台班子吗?就算是草台班子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吆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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