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的世界观属于良心发作的chunchun先生。原作：《完美人类》（已获得授权）

OOC（即：脱离世界观、偏离主题或原意、崩人设）、缝合怪和垃圾文笔属于我。

本作中涉及的事件、人物、地点等内容纯属虚构，不应当与现实世界产生直接对应联系，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The story, all names, characters, and incidentsportrayed in this production are fictitious. No identification with actualpersons (living or deceased), places, buildings, and products is intended orshould be infer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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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生反芯片情结严重，人格不健全，有严重的认知障碍。

这是每一个班主任都会在她的《学生素质发展记录册》上留下的评语。

“芯片？”她语速缓慢。“它像是人类给自己上的发条。我知道这不是什么主流观点，但我就是这么想的。”

办公桌后面的班主任觉得她简直匪夷所思，不出她所料地回应：“出去！”

-Chapter1.《发条橙》-

1.

傍晚的自习课。因为有芯片的存在，学校很放心地让学生们自己自习，没有留下老师看管。

安装了“完美人类”芯片的学生们像装了发条的橙子，毫无怨言地埋头于嵌在桌面里的LCD显示屏，智能触控电容笔的笔尖与类纸膜摩擦的唰唰声是这个沉闷教室里唯一的点缀。

她一点也不想做屏幕里无穷无尽的习题，把一盒红白色的东西揣进兜里，擅自离开了教室。

“同学，你在这里干什么呀？现在是上课时间呀。”在四楼的天台的角落里，左侧额头上长着第三只眼睛的女生找到了席地而坐的她。

她摁灭手里烟：“你不是也出来了吗？”

“因为我今天是负责巡逻的纪律委员啊，在巡逻的途中看到了离开班级的你。”

“多管闲事。”

“抽烟的事我会替你保密的，可以请你跟我回去吗？”

“不要。”

“可是要是被老师发现，就倒大霉了。”

“哦。”不被逮住不就行了，反正我已经篡改了监控录像。她自己的心里说。

“还有啊，教室里的大家都在努力学习，稍微不努力就会被落得远远的。”

“谁他妈在乎。”她翻了个白眼，女生尴尬地眨眨三只眼睛。逃课的她站了起来，俯身拍打校服上的灰尘，因为低着头的缘故，她的短发顺势落到了颊前，遮住了半张脸：“我叫玊。”

“素？”

“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王语善。”

“不用告诉我你的姓，我对姓氏不感兴趣。跟你姓、跟他姓。大家长制的象征而已。”玊耸耸肩，抬腿离去。

“你要去哪里？”语善跟着。

“回教室。外面待腻了。”

玊在教室外面停下脚步，她看着窗户里奋笔疾书的学生们。口中念念有词：“‘他们的外表是有机物，似乎具有可爱的色彩和汁水，实际上仅仅是发条玩具。’”

“什么？”语善不解。

“安东尼·伯吉斯，《再吮发条橙》。”

2

“拜托你不要缠着我了。”玊回头对语善说。

“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很担心你，你现在的成绩很危险，如果掉到最后5名里去的话，就会去普通班了。”语善用拐杖撑住身体。

“去就去呗。”

“你可是当年的状元啊，真的甘心这样自甘堕落下去吗？”

玊攥紧了口袋里的白将军香烟：“关你屁事啊！”说完拔腿就跑，留下一个愤怒的奔跑背影。

玊双手撑在公共厕所的水池台子上，脸上胡乱地淌着刚拍打上去的水流。她确实是靠自己努力考进的实验班，这明明是很值得骄傲的事，可令人不适的回忆却一点点挤满她的大脑。

玊是单亲家庭，没人知道玊的爸爸是谁，玊的妈妈顶着重重压力独自把她拉扯大。活在这个完美人类芯片的世界里，没有财力安装芯片的普通人仅占整个社会的16%，他们受尽歧视、步履维艰，难以想象她们母女是如何挺过来的。

生为无芯片人，当然是上无芯片人的学校，玊上的小学和初中都是这种主流眼中毫无前途的学校。既然生来就与“完美”无缘，那么再怎么加工都注定只是疵品——这便是主流的看法。

无芯片人这个群体确实承受了很多来自外界的歧视，但是出乎玊预料的是：有时候同胞对同胞的恶意，比异族还要大。

玊一直是不讨老师喜欢的学生，或者准确一点说，是很让老师讨厌的学生，同学们也觉得她是异类，为什么呢？不是因为玊喜欢用自学的IT技术捣蛋（比如把学校官网改成《天线宝宝》在线观看平台），只是因为玊否定芯片。而这些同胞们，他们虽然不曾也不会拥有植入芯片的机会，但是对芯片的拜服是发自心底的，任何诋毁它的话语都是万万听不得的。

在人们“芯片万岁”的喝彩声中，玊心中的叛逆，宛如深夜点燃的烛灯一般炽热。玊的离经叛道当然会给她带来不少麻烦，老师找家长谈话这种家常便饭更是无须说的。然而，在听过老师的告状之后，妈妈从没有斥责过小玊，妈妈只是轻抚她的脑袋：“妈妈没读过书，很多事我不懂，但是我知道小玊是懂事的好孩子，你是不会做出伤害无辜人的事的。”

时间从妈妈布满老茧的指缝间匆匆溜走，一眨眼玊就要中考了。

中考成绩的排名就如同他们的整个社会一样，上面84%都是芯片学生，下面16%都是无芯片学生。再者，每年高中的录取率只有50%左右，就算是芯片人也无可奈何，更何况是没有优质的教育条件的无芯片人。在完美芯片的社会，高级中学，是芯片人的。无芯片人？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去。

在一个阴郁的下午，小玊放学回家，却在家门口看见衣衫不整的妈妈将厚厚一沓纸币塞给那个男人，口中不断道谢。那是一个衣冠楚楚但色迷迷的中年男子，小玊十分厌恶他，觉得他油腻的不行，尤其是他盯着妈妈的贪婪眼神。

小玊问妈妈：“妈妈，那个人是谁？为什么给他钱？”

妈妈显得有些为难，摩挲着手掌：“妈妈找了他帮忙，这样一来小玊就能上好学校了，上好学校找到好工作，就不用像妈妈这样窝囊地过一辈子了。”

“妈妈，他帮不了我。如果他是‘能’帮我的人，那他就是有芯片的人，可是有芯片的人不会受贿。”

妈妈没有细想“受贿”这个词从小玊嘴里说出来的违和感，她恍然大悟地冲了出去，但是所有的东西都追不回来了。她目光涣散地站在马路中央，交通工具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可她却什么都听不见，她听不见尖锐刺耳的鸣笛声，也听不见女儿的呼喊声，她只感到头晕目眩，昏倒在了车水马龙的路中央。

对于这种不牵涉芯片人、只涉及无芯片人的案件，完美人类的警察根本懒得管，没过几天就不了了之了。

“完美市惊现无芯片的中考状元！”这是当年中考结束后，各种小媒体报道的新闻标题。

毕业典礼上，没人在乎小玊熬了多少个通宵，台下的同学们只是眼冒绿光地看着台上受到表彰的小玊，在肮脏的心中悄然罗列了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有认可她的努力。

但是，尽管玊是中考状元，不愿意接受她的芯片高校还是占大多数，毕竟没有学校愿意招收一个脱离控制的定时炸弹。有一些学校提出资助玊安装芯片的条件，而拒绝了此条件的玊被很多人认为是蠢货。

最后，玊进入了愿意招收她的完美市第五高中学习，这个高中有着这样的阶级规则：每个年级有12个班，班级名称的数字越靠前，班级的成绩越好，比如前面的1班、2班、3班，越靠后的班级成绩越差越不受待见。前6个班是实验班，后6个班是普通班。对于高一新生，他们按照入学考试（不是中考）的成绩进行划分，之后按照每个学年末的考试成绩排名，进行班级学生的重新分配。

玊进入高一（1）班学习。但是与芯片人生活的日子，对小玊来说并不好过，她被同学认定为是靠卑鄙手段进来的贱人，受尽了同学的欺压和侮辱。

她原以为在芯片的指令下，他们会表现得待人礼貌和善。但是玊误会了一件事，在芯片的程序里，无芯片人并不能算作是“人”。

人类确实在逐步完美，这都是“完美芯片”的功劳。然而还有16%的人在妨害人类的完美率，那么在芯片的算法下，只有把所有无芯片人淘汰掉，人类才能达到100%的完美。

这样一来，歧视排挤这些拖后腿的人，也是很合理的、甚至是仁慈的了，至少对于“完美芯片AI”来说是这样的。

“烦人的芯片。”公共厕所洗手台前的玊擦去了脸上的残水。

3

现在的玊已经升上了高中二年级。现在的她是同学眼中不愿招惹的无赖。

她会时不时入侵学校的系统，把每个同学的电子学生证换成Philip J.Fry，因为他们都一样大脑空空；她会钻交通系统的漏洞，让自己免费搭车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她会因为承接了私人的委托，或只是想勒索对方，而非法入侵私人设备，监听窃取一些不光彩的小秘密。不过无非是出轨、小偷小摸之类的亏心事。

不过那些师生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事实上也没有人知道这些事。他们看到玊是一个没有芯片、抽烟、戴耳钉、摆着臭脸，懒散消极、游手好闲、品行不端的流氓。同学们对玊望而生畏，而这对她来说是寤寐求之的保护屏障，她才懒得搭理这些人。

但是高二开学这天，偷偷溜出去抽烟的玊被一个麻烦纠缠上了。一个和她一样考入高中的无芯片人，令玊失望和无奈的是：这个疑似同类的人是一名完美芯片的拥趸。

又是一节课间，但是教室里的学生们并不放松，大部分学生仍然定在椅子上做题。学生们的芯片控制权统统在各自父母的手上，他们一天的24小时被分割的工工整整，8个小时的睡眠，12个小时的学习，2个小时的德智体美，2个小时不自由的自由时间。

王语善看着自己右手边无人的座位——那是玊的座位，叹了一口气，接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香蕉味牛奶，这盒平平无奇的牛奶却吸引了几个男生的注意。领头的男生是成绩拔尖的学生，而且也是一名老师的儿子。

男生的目光被牛奶盒上的香蕉图案吸引了去，目光里闪烁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和下流。他们交头接耳一番，嬉皮笑脸地走向语善，看着语善喝牛奶的样子猥琐地窃笑。领头的直接放肆地伸出手、把牛奶盒用力一攥，牛奶喷射向四面八方，更多还是溅在语善的脸上。肇事者笑得更开心了，他们大声嚷嚷“舔掉！舔掉！”

突如其来的羞辱让语善既愤怒又委屈，她涨红了脸，想要逃离这里。这些小肇事者们却不死心地跟在语善的后面叫嚷，甚至在语善进了女厕所后，他们还堵在门口喧哗“舔掉！舔掉！”

躲在厕所隔间抽烟的玊听到了这个动静，悄悄把隔间的门打开了一道缝，她看到一个狼狈的身影无助地蹲在地上抽噎。

外面的小混蛋们似乎还没有善罢甘休，他们拉住一个女生，指使她进厕所把语善赶出来。女生幸灾乐祸地走进女厕所，发出不怀好意的声音“学委~你在哭吗？”然而她还没有看见语善，就撞上了一口烟圈，烟后传来一声：“滚！”

女生认出来这个人是玊，也许是欺善怕恶吧，她倒是乖乖滚开了。

玊走到厕所门口，一言不发地吞云吐雾。

也许是欺善怕恶吧，他们看见玊倒是乖乖滚开了。

“恶心的家伙。”玊看着这些人的背影唾弃道。

玊回到厕所里，看着地上抽噎的人不知如何是好：“你……”

“我从小就发誓：我会竭尽全力换取一个有芯片的身份。因为……你也看到了，这就是没有芯片的待遇啊！你说他们是上发条的橙子，可是没有芯片的人甚至都不是饱满的甜橙，我们是不会摆上货架的劣质橙子！”悄无声息的厕所里，只能听见语善的抽噎声。泪水从三只眼睛里源源不断地流出，像是决堤的大坝。

“那又怎么样，我就喜欢烂橙子。”玊蹲下来给语善递了一卷卫生纸。

语善抬起头看见那纸后，却破涕为笑：“你上厕所带这么大一卷纸吗？”

玊低头看看手里像消防水带一样的卷纸，“怎么了，很方便啊。”

语善笑得合不拢嘴，“太离谱了，比你的头都大了吧。”

“这叫实现‘厕纸自由’！你爱用不用吧。”

“用！用！”语善接过纸，她笑着看向玊，“谢谢你。”语善的笑容像一只装着清水的玻璃瓶，在温暖的光线下清澈而透明。玊从没见过这样恬静而明净的人，她感觉从这一刻起，玊开始有点在意这个三只眼的女生。

4

“你好，那个……请问你有模拟测试的题目吗？”玊站在语善的座位前难为情地挠着头。

语善见玊萌生了积极学习的想法，非常高兴地说：“嗯！有啊！我传给你。你的学号是？”

“2228。”

“好的，我已经申请加好友啦。”

“谢谢。”玊和语善是邻桌，但间隔不是很近，玊回到座位上，看见桌面的屏幕里跳出了一则通知：0114号请求添加好友。点击同意后，就收到了语善发来的习题文件。

没过一会儿，玊又站在了语善的眼前，“有道题我不太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教我。”

“当然可以啦，是哪道题呢？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这道。”玊用手指了指语善的屏幕。

“哇，这么短的时间，你已经做了这么多题吗？好厉害。”

“别折煞我了。”

……

“谢谢你教我。”玊转身准备回位。

“等一下，玊同学。”语善叫住了玊，“现在还在上课，老是下位不太好吧。”

“什么上课，现在不是午休吗？而且也没有人在休息。”

“可是芯片的程序规定午休也是上课啊。”

“可是你又……。”

“虽、虽然我没有芯片，但是我也会要求自己遵守芯片的指示。这是我的信条，而且这样对我们大家来说都好，你不这么认为吗？”

“这样不是太累了吗？”

“不会啊，遵守规范怎么会累呢。”

“那如果这个规范本身就不合理呢？反正我不想服从芯片，你别劝我了。”

“抱歉……”

语善感到有些尴尬，自责也许不该提起这个话题。突然，她发现自己的显示器上有一条新消息，她空荡荡的好友列表里只躺着一个叫2228的用户，也正是这个用户给她发来了新消息：[我注意到你的账户没有设置安全保护、甚至连密码都没有，设置一下吧。]

[（献花表情）啊谢谢！但是玊同学是怎么知道的？]语善给2228设置了备注名“玊”。

[哼我多牛啊。（得意表情）]

[太牛啦，玊同学像黑客一样厉害！（竖大拇指表情）]

[……总之，谢谢你传给我资料和教我做题。]玊退回到好友列表界面，在“委托人”“黑帽”“蠢货”等分组之间创建了一个新的分组，思考了一会后，将这个新的分组取名为“朋友”，并把名为“0114”的用户拖了进去。

5

新上任的班主任是个已婚不久的年轻男士，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喜欢对语善和玊开一些恶意很大的没品笑话。比如这节正在进行的班会课，班会课的主题是挑选秋季运动会班级拉拉队的成员。

有人举手示意，并推荐王语善进入拉拉队。那讲台上的老师，曲着身子忍笑：“她这么晦气，可千万别给我们班加油，只能给别的班加油，这样我们班就赢定了。”沉闷的班级哄堂大笑起来。

“说什么蠢话！”玊从座位上弹起来。

“你们两个感情很好嘛，以后她没人要的话你就娶了她吧！”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语善如临大敌，倒不是因为老师，她是害怕玊做出什么冲动的事。但是玊的反应意外地平静，她深吸了一口气后坐了下来，对语善说：“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所谓的完美的人类做出的事情。

他们这样真的算得上是完美的人类吗？

我以前一直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以‘完美的人类’为目标的芯片依旧会容许歧视行为的存在。现在我明白了，‘完美’的定义是什么？又是谁下的定义？”

吵闹的班会仍在进行，老师呵斥她们不要交谈，玊不理他，自顾自地说：“因为芯片告诉他们：这件事是正确的。在计算机编码的芯片指令里，歧视无芯片人是十分正确的、理所当然的事。

这就是他们真实的文化。

他们生命中的一切都在芯片悄无声息的控制下，他们的所有思想都不是他们自己的。

这就是他们真实的自我。

他们这样真的算得上是完美的人类吗？

他们这样真的算得上是人类吗？

即使是这样，你也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吗？”

“可是，我也无法回到普通人群里。”王语善沉默了一会回答道。她的表情还是如此恬静，她轻轻眨眼的时候，额上的第三只眼睛也跟着眨动。

玊没有再说话，手里紧攥着学校分发的电容笔，她攥得越来越用力，直到折断的笔把她的手划出了鲜血。

两人在师生们的嘈杂声中一直沉默到下课。

6

“‘克服人之缺陷，拥有美好明天。成为完美人类，文明永不倒退。’这话说得真漂亮啊。”玊看着电子公告栏上的宣传语。

语善从查询成绩的人群里挤出来：“太好了，玊！你是倒数第六名，不会去普通班了。”

“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玊用缠着绷带的手压着脑袋，表情痛苦。

“玊，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不好。”几天前玊无意识地用折断的电容笔划伤了手，伤口感染引发了炎症，炎症又引起了发热、头痛、身体虚弱等反应。

“你真是的，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呢！可不要再做这种蠢事了！”语善看起来很生气。

“请、请息怒。”玊想起之前伤势被发现时，语善大发雷霆的场景，不禁毛骨悚然，“生气也对身体不好哦。”

玊和语善从电子公告栏上下载了成绩表后，便回到了班级。班主任走进教室，站上讲台宣布要被调走的同学的名字，念到最后一个前，停顿了一下，“最后一个，※玊。”

玊在自己的桌面显示器上调出成绩表，查看了原本倒数第五名的名字——是班长，大体也知道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事。

“老师，您是不是看错了，倒数第五名不是玊同学啊。”语善举手发言。

“哦，我没有搞错，三眼同学你不要多管闲事。”

“什么？”

“好了，现在倒数五名自己搬桌子到楼下教室去。”班主任命令道。

玊极不情愿地起身，艰难地拖动沉重的桌椅。

“动作快点不要影响我们上课。”讲台上那个男人声色俱厉呵斥道。

“老师，玊同学生病了，我来帮她一起搬吧！”语善擅自下位，帮玊抬起了桌子的一边。

“不行！自己搬！别人能搬她不能搬？不要搞特殊化！你给我回位！”

“可是！”

“没有可是！”老师把语善推搡了回去，又对玊说：“快点！”

玊并不正眼瞧班主任，只是用讥讽的口味说：“小璐，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你说什么？”讲台上的那个男人听了之后大惊失色。

“小璐，过来嘛~啊没事，她去买菜了。”

“你在胡说什么！”男人忿然作色，冲上来提起玊的衣领。学生们吓呆了，气氛紧张地凝成一团。

玊冷漠地看着他瞪圆的眼睛，“怕什么，你老婆不是一点儿都不知情吗？或者说，暂时不知情。”

男人恼羞成怒地把玊甩出教室门外，玊重重地摔倒在走廊上，但是她却笑得更加嘲弄了，“哎呀呀，你这样对待学生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你的秘密会不会……”

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师没等她说完，就猛地给了她一脚，“你他妈的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呃……”玊捂着肚子，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你做了。”

“你以为自己很牛逼是吗！敢威胁老子！”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对着玊一顿拳打脚踢。教室里的学生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敢轻举妄动，毕竟现在是上课，擅自下位的举动是不被芯片允许的。语善从座位上飞奔而出，上前拉住失控的老师。

由于受到牵制，老师的攻击态势趋于缓和，玊抓住了机会，将耳垂上的耳钉拽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扎在了老师的脸上，并怒骂道：“你他妈积点口德吧！”

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师摸了摸自己的脸，摸了一手血之后，竟头晕目眩地昏倒在地。

事后，班主任的死咬不放，事态一度升级，所有同学的账号上都收到了来自学校的通知：

※玊，女，高二（3）班学生。该生自3778年4月30日下午，与班主任※※※老师发生争执，故意伤人。

为严肃芯片法规、校规校纪，教育※玊本人和无芯片同学，根据《学员学生守则》第三章第十四条的第九项条款及规定，经校委会研究，决定给予※玊同学开除学籍处分。

望广大同学引以为戒，端正学风，认真学习，严格按照芯片的规范要求自己，自觉遵规，做一名合格的学生。

完美市第五高中校学生处

3778年5月3日

个人通讯器的屏幕上，聊天消息不断闪烁。

[没事，不用担心我。]

[这怎么能不担心呢，你都被开除了。可是这事根本不因你而起啊！明明班主任也很过分啊。（愤怒表情）]

[哈哈哈，提到那家伙就好笑，他居然还有晕血症。]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玊，你不该意气用事的，忍一忍就好了啊，现在受惩罚的只有你啊，那个人什么事都没有！]

[我也没有想到，她老婆居然没有让他好看，甚至原谅了他。真是可悲。]

[（叹气表情）你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啊？]

[不知道，本能地反击。]

[（叹气表情）我知道的，你这个人虽然表面很理性，其实内心很感性，很冲动。]

[如果默许一切剥削，就会变成待宰的羔羊。

别老说我了，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你怎么操心起我来了，倒是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啊？]

[那么，就聊到这吧。

谢谢你愿意为我打破芯片的规矩。]玊下线了。

语善看着玊灰色头像，想起自己今天是第一次在不符合芯片规定的情况下，在课堂上离开了座位。

- Chapter2.《竹林中》

1．513事件的受害者

摊主答刑警问

是的，发现那具尸体的是我。今天清晨，我像往常那样开门干活。什么生意？嗐，我就是一开烧烤摊的。总之，我一开门，就看见对面的人行道的垃圾堆里躺着一个女人。具体在那条路上？在无瑕市65号路864号附近。

我本来以为就是普通的一个醉鬼，本身垃圾堆就很臭，有很多蝇虫围绕，我也没觉得奇怪。谁知走近一看，发现那个人周围垃圾都被染红了，地上也全是血，那个尸体正是最近刚搬来的一个单身母亲。是的，我知道她的名字，我写给您看。

没有，没有看见什么凶器，只是感觉她死前应该被捅了很多刀。

真是太恐怖了。我知道无瑕市的反无芯片问题相当严重，您说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哦哦，好的，我知道了，我不会乱说的。

嗐，您这哪的话，能帮上您的忙就好。

受害者同事答刑警问

是的，俺认识这老妹儿，俺是她的工厂同事。

她是5号才搬来无瑕市的， 7号才来俺们这里上班，13号那天她和我一样市晚班，11：30下班的，当时我和她顺路一起回家，俺俩在64号路的路口就分开了。

你说说，这老妹儿的命怎么那么不好呢？这么好一个人，怎么就被害了呢？她还有个孩儿没人照顾，俺也是当妈的，这能不心疼吗？也许对于俺们这种人来说，命苦才是正常的吧。

犯罪者的供词

没错，那个女人是被我杀死的。

没有，无仇无怨，只不过看见她是无芯片人而已。

警官您也是芯片人，既然是芯片人就是我们的同胞，您怎么会不理解我们的行为呢？您应该支持我们，感谢我们，赞美我们！

芯片让人类变得完美，但是在人类这个族群里，那些无芯片者！他们破坏了完美，他们是屏幕上的划痕，是白墙上的黑点，是粥里的老鼠屎！

我们社会问题的90%都是出在他们身上。这样的族群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他们的行为不受芯片控制，他们的犯罪率翻倍飙升，他们是引发瘟疫的老鼠，他们是打破完美平衡的石子，他们扰乱社会秩序、危害公共安全，他们的存在只是在拖我们的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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