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真的还会爱我吗?”

面前的少年正在哭泣，他用他细小的手小心翼翼抹去眼角处晶莹的泪水，他细碎的琐发遮挡住了少年的脸。

无惨望着他，他望向少年的脚尖即使已经被换上了亮丽的婚服，但脚尖处那些附在脚上的紫红色痕迹，看起来异常瘆人。

他的少年，他不如从前一般美丽。过度的病痛折磨着他，有一天那些被少年所唾弃的痕迹很快也会攀上少年的脸蛋，到时候他的少年或许会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罩，可那样太残忍的。

为什么神赐予他的少年那么悲哀孤陋的人生，他的少年本该微笑着站在花田中戴着太阳帽被一阵风吹乱发，就像他依旧如从前那般美丽。

不过少年终究是他的少年，他会拥抱他，会亲吻他即使已经变成了众人所唾弃的怪物。他撩开少年额间琐碎的赤发，露出少年那独有的美丽，他吻上少年的脸字字铿锵答复道“我会爱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

誓言已经落下，那是独属于他们的。无惨为炭治郎整理了发，少年乖巧坐在铜镜前任由无惨为他梳妆打理。

白色的裙摆下是少年赤裸裸的腿，大腿内侧看起来白花花的让人忍不上去捏一手。但往下去看，脚尖处附上了阵阵紫红色的疤痕。

他们搭着轿车回家了，一路上炭治郎坐在副驾驶望着床，不管路过什么地方，炭治郎总是目不转睛看着。若无惨唤他，他便从中醒过来，他在做梦，小小美丽的梦。

无惨把车停了下来，因为炭治郎走路不是很方便所以无惨就索性在把炭治郎带回家时全程都在抱着炭治郎。

炭治郎有些腼腆，毕竟这个举动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他的脸蛋上泛起红润随后他躺在无惨怀里深深望了一眼无惨。他小心翼翼将吻献上，随后发觉自己在干嘛时立刻钻进自己的裙摆。

无惨有发现这小小的举动，他看着躲在自己怀里的炭治郎，他想笑他快被炭治郎的举动逗笑了。即使已经谈过无数次恋爱，但炭治郎真的和他所见的那些女孩子不一样，天然的气息以及浓厚的爱意缠绕在他身边就像方才才刚得知恋爱这种东西的小孩。

在回到家的时候，炭治郎已经换下裙摆了，无惨也一样换下了西服。虽然说已经结婚了，但他和炭治郎依旧分房睡丝毫没有进展。

然而这一天晚上，无惨的房间处传来小声细腻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无惨刚从床上爬起却发现炭治郎打开门手里还紧紧拽着一个枕头。

这是炭治郎第一次主动和他一起睡觉，炭治郎小心翼翼钻进无惨的被窝中和他的被窝不一样，无惨的棉被似乎比较沉和他的棉被相比，有种被压着的感觉。

炭治郎的身子很小，钻进被窝的样子也像一个小孩找妈妈似的。黑暗中，无惨问道“为什么过来和我一起睡。”黑暗中的炭治郎扯着棉被眨了眨眼睛，他有些紧张害怕扯着棉被的手都微微流出汗。

过了许久，炭治郎往无惨的怀里靠了靠回道“我不敢自己一个人睡觉。”无惨听到这个理由有些诧异蹙起眉，但他还是宽容接受了炭治郎的理由即使是个谎言。

无惨搂过他将炭治郎抱入怀中，而炭治郎却还小小声尝试反抗，但试了几下后就妥协在无惨怀里睡觉了。不过隔天起来的炭治郎隔天似乎并没有睡好，在起床的时候还一直不经意间往无惨的下面看。

无惨有些不解甚至还问道自己裤腿上沾了什么东西吗，但炭治郎却会拼命摇头脸上染上红润就急忙跑走了。无惨有些不理解，但还是觉得这样的炭治郎很可爱。

每一天都是由无惨单方面去工作，而炭治郎由于身体原因不能干什么事在家里只能偶尔洗洗床单等杂事。无惨每次晚上回来都会带很好吃的东西给炭治郎，有时是奶油蛋糕，有时是苹果派。

炭治郎虽然会很开心，但他总觉得自己的价值不允许无惨对他如此大的付出。所以每次总是假惺惺装作把食物吃掉，但最后无惨总能在冰箱看着那些被冷冻着的食物。

有时炭治郎在家里会看杂志，有些杂志便包含了关于一些家庭问题的东西。炭治郎总是会很认真去看，直到有一次他仔细了解家庭中的性生活后，他小心翼翼在网上买了奇怪的东西。

无惨问他买了什么，他却只是一脸笑嘻嘻跑走了。过了几天，货送来了。炭治郎忍不住兴奋去打开，在自己的房间去试穿了衣服后，他更是信心满满今晚可以完完全全把无惨给迷倒。

所以在无惨回来的时候，他穿着黑色的丝袜和猫耳女仆服饰站在玄关处。这时的无惨刚打开门就微微有些愣住了，第一个入眼的是被黑色丝袜所勒住的细瘦的大腿如果在望上看上去还可以清清楚楚把那个区域看得精光。

看见这个事，无惨第一个反应就是快速关门然后开始拽着炭治郎的手试图问清楚。不过炭治郎却显得有些害怕，他望着无惨看着无惨的反应有些失望明明炭治郎没有尾巴，但无惨总感觉那条尾巴正因为伤心缓缓下垂。

无惨最终只能不管不顾手里的文件，抱着炭治郎就要去房间解决。而在进入房间前，炭治郎却还闪闪发光亮着眼还偷偷去亲了无惨的脸颊丝毫不知道等会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

在房间门被关上后，房间里似乎传出了很大的动静再过后还听见了炭治郎像猫咪一般小声的哭声。

隔天早上无惨率先去上班了，而炭治郎直到睡到下午才半梦半醒起来还小心翼翼合拢着腿似乎生怕有什么东西会从那里流出。

炭治郎去看了镜子，但他才发现原本只有脚尖处持有的紫红色黑斑此时却已经蔓延至整个左腿，明明只过了几天。

他只有抑制这个病的药却没有解药，他曾经试过找了很多医生，但那些医生却总是看都不看就说自己快死了。最终勉强从医院里买了一些抑制剂，原本那些医生说只要打三天就会恢复了，但没想到反倒越来越严重。

他已经不打算再去检查了，因为他已经没任何积蓄了，他也不会去花无惨的钱。他只需要继续等待过完开心的一天等待那天的到来，他只想陪陪无惨，但无惨也想陪陪他。

即使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但炭治郎依旧没打算留遗言，在他眼里能留下遗言是一种奢侈，而他不配拥有这份奢侈。

他很久没有出门了，但有时当病情发作时，他就连呼吸都是一件困难事。这个时候唯有无惨愿意陪着他，无惨厚实的手掌机让他感到安心，至少他知道无惨在他的身边。

他有时会严重到住院，总是会花费很多钱，他看着无惨总是忍不住想哭，泪水总是止不住流出。再过后他签下了放弃急救协议，这件事无惨不知道，炭治郎不是有意瞒着无惨，他只是有点贪心想再去陪着无惨。

即使时日不多，但炭治郎总是尽全力去帮忙。他之前做了很多兼职，那时候还没有患病，也是在一个咖啡馆，炭治郎第一次遇见了无惨。

无惨是受万人追捧的男人，俊朗的外貌就连炭治郎都有些目不转睛。他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似乎注意到了他的举动，男人抬起头他又急忙低下头继续工作。他将做好的咖啡端来，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在这奇特地方，他们莫名互换了联系方式。

即使以炭治郎的身份根本和无惨不匹配，但炭治郎还是状着胆子邀了无惨去看烟花。但一路上因为一些事情，他反而放了鸽子让无惨独自在那里等了一小时。

他有些愧疚，急忙向他道歉又换了一个地点，这次是约一起去看电影。他们一起啃着爆米花，一边看着电影。因为爆米花套餐比较便宜，炭治郎只点了一个。

但小小一桶爆米花很快就被无惨吃完了，无惨准备伸手去吃他手上的爆米花，却被无意间的炭治郎拍开了。记得当时候的无惨异常诧异他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又望了望炭治郎，随后安分坐下没再说什么。

在看完电影出场后，滔滔不绝的也基本是炭治郎就像是炭治郎单方面追求一样。到了热恋期过了开始到了稳定期的时候，无惨却反倒变回热恋期的样子开始花时间约炭治郎出去。

能被无惨邀请，炭治郎自然开心但是他在房间找了两个小时的衣服都没找到像样的。最终只能穿着以前的旧西服去赴约了，因为炭治郎感觉无惨是异常绅士的一个人，不会随随便便去穿他们这类人的衣服。

但炭治郎似乎猜测错误了，在炭治郎热恋期已过的时候，无惨才刚进入热恋期。到赴约的地方，他们有些尴尬看着对方的服饰。无惨穿着的是和普通人差不多一个衣服，而炭治郎却穿着一身西服，搭配很奇怪。最终他们只能在路上聊一些东西便回家了。

想起无惨当时的样子，炭治郎有点想笑。无惨其实很可爱，就是很喜欢耍酷而已，但如果无惨听到他这样形容他肯定会狠狠欺负他。

炭治郎有些燥热难耐，身体突如其来的不适感，炭治郎也大概预测到估计是病发作了。正准备去拿抑制剂，然而炭治郎刚从椅子上下来却突然摔倒在地。这时的炭治郎才发现双腿无力，甚至不能正常站起，他只能哆哆嗦嗦打了无惨的电话。

无惨此时正在工作，看着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他拿起去接听，是炭治郎打来的。但他却发现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有些奇怪。

“嘟—嘟—无惨 ..我站不起来..”

电话另一头传来炭治郎微弱的声音伴随着喘息声，无惨急忙拿起东西没有解释就直接往家里赶。

无惨也知道炭治郎是发病了，但落到甚至无法正常行走的地步就太严重了，而且炭治郎第一时间不是打给急救人员而是他，可见炭治郎有多相信他。

时间紧迫，必须快点回家。无惨一下车就往家里飞奔距离炭治郎打电话已经过了五分钟左右，若出事炭治郎恐怕已经不省人事了。他冲入家门果然在距离客厅附近看见倒在地板上动弹不得的炭治郎，炭治郎此时躺在地板上胸口微微起伏脸蛋泛红冒汗。

在转眼，无惨在瞥见炭治郎的双腿几乎已经被黑斑完全覆盖。在为炭治郎注射抑制剂放到床上安抚睡去后，无惨仔细去观摩炭治郎的腿。

只见紫红色的黑斑已经完全覆盖在双腿，再过不了两个星期恐怕就要蔓延到整个身体了。无惨想带炭治郎到医院，但似乎突然又想起炭治郎那时候的场景。

那时候炭治郎被绑在仪器上进行检查，在抽血的时候还微微发抖，在一系列检查后炭治郎已经是精疲力尽何况是治疗部分。那恐怕只会让炭治郎更痛苦，他不想要炭治郎痛苦，因为他的少年很脆弱，握着小手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失去生命体征。

无惨很害怕，比任何人都害怕。他一直坐在床旁，待炭治郎醒来入眼的只有紧紧握着自己手的无惨，他看着睡着的无惨莞尔一笑摸了摸无惨的头。

明明已经病入膏肓，生命危在旦夕，但他却笑得比任何人还要轻松，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会死亡。

在这之后炭治郎已经不能正常行走只能坐在轮椅上，在家的时候炭治郎只会坐在书房去翻找照片册，有时看着看着他会突然笑出声。无惨看着他也随他露出笑。

在过了将近两个半星期后，发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无惨比任何人都害怕，那时候炭治郎把自己关在浴室中，他浸泡在浴缸里慢慢沉下，他闭着眼却不知道浴缸的水正一直不停望外流。

浴缸的水似乎变得浑浊有些是因为他的血，有些是因为沾染到了一些脏东西。他微微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瓷砖墙，此时此刻他的眼睛似乎已经完全腐烂，脸蛋也已经被无数的黑斑覆盖。

在最终时刻，无惨硬生生把门撬开，他紧紧抱着在浴缸里的虚弱炭治郎。炭治郎能感觉到背上有温热的液体滑过或许是无惨的眼泪，可他分不清无惨是不在哭，他只能听见一些嗡嗡的声响连无惨在说什么都逐渐听不清楚。

那之后，无惨请了长假一天到晚都陪着炭治郎。有时会推着轮椅带他去晒晒炭治郎，然而走在街上那些人总是会用诡异的眼神注视的炭治郎，炭治郎讨厌这种感觉，无惨也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再带炭治郎到人烟多的地方。

有一天在无惨和他抱在一起睡觉时，那时候已经晚上了。炭治郎却把无惨给叫醒了，嘴里还念叨道自己想去看花田。夜晚中的天空很美，而且很安静，很舒适。

无惨把他带到最临近的一片花田，那里长着无数的花，有的在月光下依旧美丽鲜艳，有的却显得有些暗沉。

他们逛了好久好久，说了很多话。路过树林时，炭治郎听到了很多蝉鸣。路过稻田时，炭治郎看见了在稻田中肃立着的稻草人。炭治郎只是被无惨推着轮椅，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一个湖边。

才发现已经快天亮了，炭治郎坐在湖边脚浸泡在湖水中，无惨坐在他身旁。他们互相注视，望眼太阳已快升起。

炭治郎说无惨没有违背诺言，无惨说他什么都没变，他也并非变得丑陋。炭治郎看了一眼无惨，左眼已经腐烂了，但无惨能看见那仅存的那只玫红色眼睛深藏着多少爱意。

炭治郎小心吻了一口无惨，无惨也回吻他。他牵上那已经骨瘦如柴的手，他闭上眼靠在炭治郎身上。

在外人看来，他们在互相依靠着彼此。无惨看着升起的太阳，他深知方才的那一吻已经夺走了炭治郎的所有力气，那是他们最后的吻包含着浓厚的爱。

就像他们当初许下诺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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