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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年 06月 刊 上部(共67篇) - 90,5

[db:作者] 2025-06-20 22:17 5hhhhh 7530 ℃

  我落在地上,也对着那和尚双手合十,做出一副潜心礼佛状,说道:「这位大师请了,不知叫在下何事?」

  我近距离观察这和尚,他五十来岁,眉毛弯弯笑起来十分和善,身材中等,穿一身粗布僧袍。

  「这位小施主,贫僧只是觉得你深夜赶路,十分危险。想请你去吃几碗茶,避一避,没什么别的意思。」那和尚微笑着说道。

  我知道和尚们一向爱打哑谜,还美其名曰打机锋、论禅。所以我一听这和尚说我十分危险,那就一定意有所指。

  我没问他我到底有什么危险,只是问道:「不知这位大师法号?」

  「贫僧鉴真。」那和尚依旧是那副微笑。

  可我心里却一惊,鉴真?这不是淮南的佛教领袖,大明寺方丈吗?这……

  「原来是鉴真大师,那这几碗茶在下是一定要去喝一喝了。」我双手合十向他鞠了一躬,虽说我不信佛,但鉴真大师的个人魅力还是非常让我钦服的。

  鉴真好像看透我内心里在想些什么,笑了笑,夸了我句「有慧根」。

  这确实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但更多的是恐惧,大师你不会想收我为徒吧?整日与青灯古佛相伴,这样的生活想想就让我毛骨悚然。

  「呵呵,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你喝杯茶,聊聊天而已。」鉴真大师依旧一幅笑脸。

  「大师知道我是何人?」我有点迷惑,难道鉴真大师认识我?怎么突然请我喝茶,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

  「有缘人。」说着就转身引我向大明寺而去。

  我也没再追问什么,随着鉴真大师一路进寺,道路曲曲折折的,并没有向什么「大雄宝殿」之类的大殿走,只是进了寺深处的一间不大的禅房内。

  禅房内十分简洁,地上几只蒲团围着张小几,正对着门的墙上裱着一幅字,上书一个「律」字。

  鉴真大师进了禅房后就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对着我一伸手,道:「坐。」

  我看大师不怎么拘束,还这么和善,也没客气地说些什么,一屁股坐在鉴真对面的蒲团上。

  他摆弄起了几上的紫砂茶具,没过一会,他先后给他和我各倒了一杯茶。我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也不发一言。

  「请。」大师说完就轻品着他杯中的茶水,一幅十分悠闲自得的样子。

  说实话,我不大懂大师的意思,我觉得他叫我来喝茶应该没这么简单,但大师既然不说,我也不好先开口,所以也似模似样地拿起茶杯「品茶」。

  其实我对茶道没什么研究,也谈不上品茶,只是这茶有股淡淡的奶香,也似花香,时而像茉莉,时而又像栀子花,后来居然有了一股梅花的淡香,十分的奇妙。即便我这个外行人,也有些陶醉。

  「有疑惑吗?」大师开了口,打断了我「品茶」。

  「有。」我答。

  「怎么不问?」

  「大师怎么不说?」

  「你叫左思?」

  「不错,大师如何得知?」

  「你学过道术?」

  「这……算是吧。」

     ***    ***    ***    ***

  我问了大师许多问题,但他却一直不答。而他问我问题,我却个个都说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都会回答他,只是自然而然地就说了。

  「嗯,我都了解了,那我们聊天吧。」鉴真道。

  我们刚才没在聊天么?确实没有,他像是在对我的身份进行核查。

  「呃……我听说,大师前些日子接待了些东洋和尚?」既然大师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也只好和他聊聊天。

  「不错,是些日本僧人,邀请我远渡日本,宣扬佛教教义。」大师答道。

  (有语凝噎按:中国古代称日本为「倭」,但唐高宗后,唐称其「日本」,原因有很多个版本,不一一介绍了。总之,此处用日本应该并无不妥。)

  「大师答应了?不过我听说,日本蛮夷之地,条件十分艰苦。」我说道。

  「是为法事也,何惜其命?」大师答道。

  「呃……大师不愧是大师,佩服。」我道。

  其实我对此确实有些不以为然,但大师以此为其使命,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

  「扣、扣。」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鉴真大声说道。

  「吱呀。」房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年轻僧人。

  「方丈,那人被数位戒律院长老以及道航等几位师兄联手击退了,他受了重伤,短时间内应该再没什么危险。只是……慧方师叔受了些轻伤,但没有性命危险。」年轻僧人说道。

  年轻僧人向我微笑致意,我也对他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叫慧方师弟好好养伤,一会我会去看他。你先去吧。」鉴真说道。

  「是。」那年轻和尚退了出去。

  「大师,那位小师傅说的那人是谁?」我问道。

  「那人是个潜入蜀冈中锋的人。」鉴真答道。

  「哦?不知可否讲的清楚些?」那年轻和尚嘴里说的那人,会不会就是杀死那阴怪的内气高手?我有些疑惑。

  「嗯……你可知,你刚才有生命危险?」鉴真看着我。

  「嗯?此话怎讲?」我确实不大明白,若年轻僧人口中说的「那人」,是杀死阴怪的内气高手的话,我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因为从那张字条上所表达出的意思,那人对我没恶意。

  「你今夜两度潜入蜀山中锋,我说的可对?」鉴真问我。

  「不错。」我心里十分惊讶,我的行踪居然有这么多人都会知晓,这……

  「其实你第一次潜入时,已经被人跟踪了,不过你离开的时候,有人帮你挡下了,所以你回去时一路无事。」鉴真和我解释着。

  「多谢大师救我,我……」我相信鉴真大师的话,所以我向大师道谢,顺便也想问问到底是什么人要害我。

  要害我的人应该有不少吧,我干了那么多「好事」,我都分不清是哪年的仇人。

  「先别谢我,第一次救你与我无关,我也不知道救你那人是谁。」鉴真道。

  大师不知道救我那人是谁?那一定就是给我留字条的人。他是谁?

  「不过还是要谢谢大师,这第二次总是大师救的。」我还是鉴真大师行了一礼。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鉴真双手合十。

  「呃……阿弥陀佛。」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双手合十。

  「不过贫僧有个不情之请,贫僧知道救人是应该的,本不应该要求你什么,只是……」大师有些犹豫。

  大师可能觉得救我之后再让我帮他一个忙不太好,说话有些犹豫。

  「大师请说,凡是我能办到的,刀山火海,在所不辞。」我向大师承诺,我都觉得我说的这些话有些老掉牙,不过这时候实在没什么更好的……

  鉴真大师救我一命,他觉得这是应该的,可我却觉得亏欠,我从不想欠别人的情。虽说我总是迫害别人……

  「嗯……此事不急,我今年冬天准备东渡,那之前我会去找你,此事到时再说。」鉴真大师说道。

  「也好,不过……究竟是什么人想害我?大师可否为我解惑?」我追问道。

  「此事牵扯甚广,你还是回去问你父亲吧,他应该会与你解释。」鉴真道。

  我父亲?这事怎么会牵扯到我老爹?难道不是我往日的仇家要害我?

     ***    ***    ***    ***

  我拜别了鉴真大师后,就火速向扬州城赶去,虽然鉴真大师告诉我说,对我不利的那人暂时被击退,但还是叫我小心。

  其实我平时一向很小心,一般不会出现什么情况,不过今天的事情好像有点超出我的想象。要害我的人似乎异常厉害,大明寺高僧长老只是将他击退,还没有擒住,而且有一位长老还受了伤,这样的实力,估计要杀死我不成问题。

  看来我以前还是有些大意了,因为平时没有出过事,即便有人找我麻烦,也会被我与阿念三拳两脚摆平。这次要不是有「那人」和鉴真大师帮我,我小命可能不保。

  哎……干多了伤天害理的事,总要遭报应呀。

  但我从不后悔。

  妈的,老子不服,这次不把要害我那人干死,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都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差点要归西,这样的结果,老子可接受不了。

  我带着一腔愤怒,低飞在蜀冈向子城的路上,没一会就到了子城。

  翻过子城城墙,我迅速回到我家后院围墙外,屏住气,小心翼翼地爬上墙,翻了过去,向我的卧房「潜伏」过去。

  一定有人问了,我为什么不直接御风飞进去,因为……

  「深索,你去哪了?」

  我刚进屋,正在庆幸没被我爹发现,就听见他的声音出现在我背后,而且他还唤我的表字,我觉得有点不妙。

  我当场愣住了,只得随口编道:「爹,我去茅厕尿尿了,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呀?」

  「尿尿?你尿了三个时辰,这泡尿够长的呀。」他的声音阴森森的。

  「这……我尿完了,顺便大解嘛。嘿嘿……嘿嘿。其实我拉肚子,我……」

  我嘴里干笑着,既然被父亲发现,我也只好随便瞎编。

  「你跟我来。」他根本不听我放屁,直接出去了。

  随着父亲,我穿过后院的假山,过了山前的小溪,进了我家的祠堂。

  其实在我家的祖陵有专门祭祖的祖庙,只是那地方离家太远,在蕲州附近。

  所以这座小祠堂就成了家人平时祭拜先祖的地方。

  家里这祠堂很空,里面只有一张大供桌,桌上数十张牌位,一个香炉。墙上挂有三幅祖宗的画像,除了这些,祠堂里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我随着父亲给进了祠堂后,就跟着他一起点燃三只香,插在香炉里。就见青烟缭绕,迷雾升腾,祖宗的画像都被烟雾弄得朦朦胧胧的。

  「跪下。」父亲对我说。

  我顺从地跪在祖宗的灵牌前,不过眼睛可不老实,偷偷用余光瞄着父亲,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你别偷瞄着我,以为我看不到吗?」我爹瞪着我说道。

  「咳咳。」

  我咳嗽一声,立马转变成十分严肃的表情。

  「知道为什么让你跪在这吗?」我爹站在了我身后。

  爹一定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不如招了,争取宽大处理。

  「知道。因为我偷偷溜出家喝酒。」我当然是捡些小事说,看看他的反映。

  「嗯,还有呢?」我爹的声音平淡淡的。

  「爹,我后来追杀一个害人的阴怪。」我当然是一副大义凛然的语气。

  「嗯,这我知道,李念与我说了。你接着说。」我爹道。

  妈的,阿念居然出卖我,他居然把我的事情向我爹汇报了,奶奶的。

  其实我此时也正在做激烈地思想斗争,正在想我到底要不要把我差点被人害死的事说出来。如果这个说了,那所有的事就都得招了,包括芳儿。如果这被他发现蹊跷,那……

  「我找到那阴怪……我回来的时候差点死了……我又遇见鉴真大师……」

  我决定说出来,但不能全说。所以我尽量把这段故事说的十分的凄惨,十分的感人泪下,还一个劲夸我对抗阴怪如何强悍,救出芳儿姑娘如何英勇……还有后来偶遇鉴真和尚,他又说我有危险……我把能赞美人的话全用在我身上,好像我是圣人在世一样。总之,我诱奸芳儿的事是一个字没提。

  「不尽不实。」这是父亲对我的评价,实在太到位了。

  「不过,居然有两路人。」我爹嘴里又轻叹道。

  「什么两路人?爹,你错了,是我两次差点被杀。」我有点疑惑,不明白爹说的什么。

  「嗯……你刚才说,鉴真师傅救了你第二次,对吧?」我爹问我。

  「没错。」我答。

  「但鉴真师傅还和你说,在那之前已经有人救了你一次,对吧?」他又问。

  「嗯,他是这么说。」我答。

  「那就是了,有两路人要抓你。还有,哪天你备些厚礼去一趟大明寺好好答谢一下鉴真师傅。」我爹嘱咐我道。

  「爹,我明白。不过什么两路人三路人?不都要杀我,他们怎么会抓我?」我更迷糊了。

  「应该是要抓你,他们想用你来换家里的一样东西。」我爹说道。

  抓我来换东西?什么东西,财物吗?应该不是,看父亲的样子,这东西恐怕是件宝物,而且十分重要。

  「爹,是什么东西啊?好像很重要?」我问我爹。

  接着又问道:「不过爹你怎么知道这些?」

  「第一次救你那人是爹在道门的师弟,他今晚一路跟着你到蜀冈中锋,但发现有别人也跟踪你,所以就出手将那人击退了,确定你不会有危险,才回来的,又将这事告诉了我。但我估计他也没有想到会有第二路人。」我爹告诉我道。

  第一次救我那人一定是留下纸条的那人,那人是谁?

  「爹,你师弟怎么会跟踪我?不会是爹你叫他跟着我的吧。」难道是我爹叫人跟踪我,那我……

  「他跟着你干嘛?嘿。」我爹有些犹豫。

  不过他立马又问道:「深索,你今年多大?」

  「爹,这你不清楚吗?今年十月十五我就要二十啦。」我答道。

  (有语凝噎按:唐朝历法,计日用天干地支,此处为了易懂,就用公历。)

  「二十……弱冠啦。哎,也该告诉你了。」我爹叹了一句。

  「爹,怎么了?」我问。

  「我问你,咱们家是做什么的?」我爹问,这个问题好白痴。

  「爹你是扬州(广陵郡)刺史(太守)啊。」我答。

  「不是问你爹是什么官,而是咱们家是干什么的。」我爹道。

  「哦,咱家是扬州的官,而李念他们家是扬州的富商,我们两家官商勾结,除了贩卖人口、杀人越货之外,什么都干。」我想了想,答道。

  「放辟,你只看到这些表面的吗?」我爹有些愠怒了。

  「哦,还有……咱们家与道教各派的关系不一般。」我一边想一边答道。

  「在你九岁那年,我将你送入茅山上清派,让你做了茅山弟子,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我爹像是在拷问我一样。

  我在九岁时被父亲送入茅山上清宫,后来又到王屋山拜了上清派宗师道隐真人(注1)为师,在他门下修行四年,直到他老人家羽化登仙。

  即便是现在,我每年也有数月时间在茅山或王屋山上度过。

  「嘿嘿,这不是士族的时尚嘛,爹你赶潮流嘛。」我笑嘻嘻地随口答道。

  「哼,咱们家用得着去追风,赶这种潮流吗?我问你,这些年你除了:经戒科仪符箓斋醮炼养医药,还学到了什么?」我爹语气森然。

  「嗯……还有金丹术和双修功夫。」我答。

  「那你可学到了道隐真人的内丹术?」我爹语气有些气促。

  「师傅传了我《天隐子》和《上清经》、《黄庭经》以及《周易参同契》、《大法灵文金记》等经书,但在内丹术修行上,是吴师叔、李师兄代为指点。」

  「我已经过了养胎节次,阳神停留在下田炁穴内。除此之外,还学到了学到了些炼外丹的功夫,不过……爹,我觉得我炼出来的丹,都不大可靠,所以我从不吃自己炼的。」我回应着他。

  (养胎是内丹术的一个境界、节次。阳神就是「婴儿」,现在许多小说里叫元婴……)

  「嘿,你学到《天隐子》就好。哎,今日我便告诉你些咱们家的秘密,你也大了,也该清楚些了。」我爹清了清嗓子。

  他继续说道:「咱们家祖上各代的先人都曾拜入过道门学过道法,包括我。但每一个人都拜入不同的门派,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难道……

  「是要窃取经书、道法之秘。」我大声道。

  「这叫借鉴,非盗取。家族的先人整合了东周的方术;东汉正一道的符箓;本朝上清派符箓,各派流传术法,汇同家传的一些典籍,编纂成部《律阴经》,这部经书内含:经戒科仪符箓斋醮炼养医药丹鼎及各类术法,但惟独内丹术鲜有涉及……」我爹在我背后踱着步子,为我讲道。

  律阴经?绿阴茎?这名字好有水平。

  我从我爹那了解到,我家先祖是东周战国时的方士,属于方仙道一派。自东汉张道陵建立「正一道(五斗米道)」后,当时先人们又加入其中,做了道士。

  南北朝时,道教南北分立,那时先人又分别加入南、北的道门学习术法……总之,各种重要的经典,现在家中都有收藏。包括太宗年间下令销毁的重要符箓经典——《三皇经》。

  我不得不感叹前人对于经书的收集能力。但心中也有了疑惑,据我爹所说,家族先祖是东周的方士,共有三人,但为何现在只剩左家?

  「爹,你说先祖方士三人,为左、右、蔡三氏,为何现在只剩我们左氏?」我不解地问道。

  「这个你暂时没必要知道。好了,现在我要你对着祖宗遗像起誓:你将以完善这部《律阴经》为使命。快点。」我爹在我背后催促道。

  「我将以完善律阴经为使命。」其实我想说绿阴茎,不过……嘿嘿,差不多嘛。

  「好了,你跟我来。」我爹将祠堂的门关上,还别上了门闩。

  我不解其意,门闩都别上了,跟你到哪去呀?

  只见我爹走到祖宗画像前,摘掉了画像,那画像后竟然藏着一柄铁栓。

  他用力一拉铁栓,就见祠堂东北角的砖地竟然缓缓地开始移动了起来,一会功夫已经移出一个一人宽的地道。

  「爹……这……」我站起身,走到地道前,向内望去。

  这地道曲折幽深,不知通向何处……

  「跟我下来。」我爹说完就跳进了洞内,转瞬已经不见了踪影。

  「奶奶的,老子今天竟进洞了,嘿嘿。」我跟着也跳了进去。

     ***    ***    ***    ***

  扬州罗城,一所民宅内。

  「爹,这位漂亮的道士姐姐是谁呀?」芳儿问着他爹。

  「他是你远房表姐,名叫婉卿,道号灵盈,是阁皂山灵宝派的高徒。芳儿,快来和姐姐见礼。」芳儿她爹引着芳儿来到灵盈面前。

  话说左思拜别芳儿的父亲陈大叔之后,陈大叔领着芳儿进了家中,芳儿少不了在母亲那抹眼泪。但后来发现屋中还有外人,赶紧收起了那副小女孩样子,端正地站在父亲背后,跟着父亲来到那道士姐姐面前见礼。

  芳儿给灵盈福了一礼,叫了声「姐姐好」,这才抬起头,开始细细地端详起这位姐姐。

  就见芳儿面前站着个身着青衣道袍的女冠道士,她身材高挑,胸部并不如何高耸,看起来玲珑小巧。一双修长的腿子。双脚不丁不八,穿一双乳白色布履。

  一张瓜子脸,脸蛋皮肤白皙,脸上泛起淡淡的微笑。一双凤眼,清澈明亮。小嘴里两排洁白的贝齿轻开。一头长发梳在木冠里。

  这道士姐姐看起来好生美丽,又好亲切,芳儿一下便对她生出好感。

  「姐姐长得可真美。」芳儿忍不住叹道。

  「芳儿妹妹,你也长得很美呀。快来和姐姐说说话。」灵盈一把拉过芳儿,拉着她坐到一起,开始叽叽喳喳地聊起天来。

  不管是何种样的年轻女子,都还是比较善谈的,即便她是个道士。

  没多一会,灵盈和芳儿就已经成了一副多年不见的闺中密友样子,已经无话不谈了。

     ***    ***    ***    ***

  「爹,这里怎么没路了?」我站在我爹身后看着甬道的尽头,那里有一堵石墙。

  「啪」,我爹一弹指头,数股火苗飞散,甬道内瞬间灯火通明。

  原来甬道两侧墙壁上各插着排火把,那火焰散发出的光,不仅照亮了甬道,更使人身上感觉到一股暖意。

  「你看着我的动作,要记清楚了。」我爹说着,已经动了起来。

  他先从脖颈上摘下一块挂饰,那挂饰看样子像是一块玉符,他拿着玉符开始左三圈右三圈地旋转,那玉符也放出淡青色的光华。

  他又开始踏起了八卦步,过了会,那玉符竟然飘了起来,飞离我爹的手掌,飘在半空,而且射出更亮的光芒。那光分成二十四道,分别穿进了分散在墙上的二十四个孔洞里。

  原来墙上的火把周围还有数个不大的孔洞,我刚才没注意,竟然没有发现。

  我爹站在漂浮的玉符下,手里捏个姿势,闭上眼睛,开始冥想。

  这个姿势我明白,是家传的「聚灵印」。

  聚灵印,就是把人的精神全部聚集在心中,在心里模拟咒术、符箓的发动效果。每个咒术、符箓都或多或少会需要咒语的配合。冗长的咒语,使得许多法力高强的术者,在与别人战斗时,来不及发动咒术、符箓,而惨淡收场。聚灵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在东汉时由少数炼心方士而发明出来的。它的功效当然就是为了缩减咒术、符箓的发动时间。

  其实聚灵印早已失传,但幸运的是,因为我家先祖有收集各种道法经书的癖好,这聚灵印也正在其中。我也是刚才听了我爹的解释,才知道的。

  我爹曾在我十岁那年上了一趟王屋山,特意将这聚灵印传给了我,我十一岁那年已经运用的相当熟练,当时的我其实并不知道这个「聚灵印」到底有多么强大,只是为了在与同龄的孩子们的争斗中能占得先机而已。

  聚灵印说白了就是在心中模拟真实的场景,我猜我爹心里现在一定在模拟甬道尽头那堵墙移开的情景,果然,整个甬道突然开始轻微地震动起来,飘浮着的玉符也放出更亮的光芒。

  「轰」的一声巨响,甬道尽头那堵墙竟然一下子升了上去,甬道也变得通畅了。

  我爹走过来看着我,对我说道:「记住了没有?」

  「嗯,都记住了。」我回忆了一下,确实都记住了。

  「那你就做一次给我看。」我爹说着一把将飘在空中的玉符抓在手里,那玉符一下子失去了光芒,甬道尽头的那堵墙居然又一下子落了下来。

  「好,那我试试。」我接过他手中的玉符,也学着他刚才的动作舞了起来。

  那玉符脱离了我的手掌飘浮在空中,射出二十四道光芒。

  我站定,开始运起聚灵印。但此时我心中却出现一丝杂念,我在脑中模拟场景时,突然不想让那堵墙升上去,我想让它沉下去。

  我心里不停地想着,让墙沉下去、让墙沉下去……

  「轰」

  那墙真的沉下去了。

  「爹……这……」我惊呆了,我只是想做个试验,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

  「神奇吗?还有更神奇的。」爹站在我身边,只见他也手捏聚灵印的姿势,大喊一声:「来。」

  就见那墙突然又升了起来,而且向我们站的地方移动过来。

  那堵墙好像有了生命一般,居然会移动?而且它移过来时竟给我一股压迫的感觉,我心里一震,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咔。」那墙停在了我爹身前一步远处。

  「这是……」我有些不敢相信,心中十分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心碎的感觉。

  「元气墙,可四处移动,退可守,进可攻。」我爹站在我前面,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深锁,你道心不稳。」我爹补了一句,但他还是没有转过身来。

  元气墙,它曾经给过我不好的记忆,那是我十六岁那年的事了,我永远忘不了那堵神秘的元气墙,还有……墙后那对男女的话……

  「爹,我没事,我们进去吧。」我呆立了一会,平静地说道,边说着边运起聚灵印,让墙沉了下去。

  那段不愉快的记忆,我一直深埋在记忆深处,再也不愿记起。没想到今日见到这堵元气墙,又让我想到了……

     ***    ***    ***    ***

  「爹,这是丹房吗?这地宫好大。」我与爹一路穿过甬道,进了家族的「宝藏」。

  「这里只不过是个复制品,家族真正的「道藏」在蕲州的祖庙。」我爹依然走在我前面,我只是随着他,随着他的步子。

  祖庙吗?呵,怪不得爹每年都要数次祭祖,原来是要进那「道藏」。

  此时,我与父亲正处在一个很大的地下空间内,正对着我的前方,有一座丹炉。

  「来,我带你去藏经阁。」我爹带着我七拐八拐,进了一间阁室。

  一路上,我发现许多房间里都有十分稀奇古怪的玩意,像什么指南车、阴阳盘、大型八卦阵石、墙上悬挂各式的符箓……林林总总,各种道士、方士道具、宝器一应俱全。

  我随着爹进了藏经阁,里面数十个书架上放满了一卷卷的线装书。

  「这些都是后人誊写的复制品,原书都收藏在祖庙,今日我带你下来只是让你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我爹行走在书架间的走道中。

  「是,我明白了。」我也跟着他向内行走。

  「经阁内有禁制,是不能用术法的,不然会受到攻击,这你要记住了。那块玉符就放在你那了,以后这『地宫』我就不下来了,就你一个人能进来。」我爹又说道。

  「爹你不下来了?那你日后在哪练功?」我随口问着。

  「这你不用管了,总会有地方的,祖庙我以后也会带你去,你今后就在这里修行。」我爹在一座书架前站定。

  「知道了。」我也站住了,随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

  书名《抱朴子》,是小仙翁葛洪所著,我翻到《内篇》读了起来。

  「我给你半月的时间,你把一些俗事料理干净,之后来这里闭关,若到不了『移神换鼎』的境界,就不要出来了,明白吗?」我爹警告我道。

  移神换鼎吗?其实我离移神换鼎只差临门一脚,若不坐关,大概还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将阳神移入泥丸宫。我估计在这「宝藏」全力闭关百日即可。

  处在下田炁穴的阳神与经过移神还鼎后进入泥丸宫的阳神是大大的不同的,下田炁穴内的阳神易迷失,我不敢轻易动用,若阳神进了泥丸宫(阳神本宫),就没那么多忌讳了,到时我必将功力大进。嘿嘿。

  「是,不到移神换鼎,我绝不出去。」我对自己下了决心。

     ***    ***    ***    ***

  「你只有半月时间,记住了,不管怎样,半月后你都要回来坐关。」我和我爹站在祠堂的门口。

  「知道了,到时不管如何都会回来。」我应道。

  「还有,你知道你遇到的那个阴怪为什么身上没有疙瘩,皮肤很光滑吗?」我爹问。

  「这……还真不知晓,我还奇怪呢。爹你知道?」我有点惊奇。

  「因为你遇到那阴怪是人与阴怪交媾而生,他不是真正的阴怪。」我爹语气有点古怪。

  「这……」真是石破天惊,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

  太让我震撼了,怪不得当时我在洞里提及此事,那阴怪有些蔫了。

  「我懂了。那我回去睡了,天都快亮了。」我向外走去。

  「你对那芳儿姑娘好些。」我爹突然在我背后来了一句。

  我被吓了一激灵,一下站住脚步,回身望着我爹,到:「爹,你怎么知道这事?」

  「你那个脾性,爹不了解吗?哼,我让你这样做绝对没有坏处。」我爹一脸严肃。

  「是,我知道了。爹我去睡了。」我转身迅速逃走。

  妈的,这事居然让我爹知道了,一定是他那师弟告诉他的。不过,爹居然没有骂我,还让我好好对待芳儿,难道那芳儿有什么大神通不成?

  刚才不仅没有弄清楚家中到底有何宝物招人觊觎,也没搞清我爹那师弟姓甚名谁,实在很不走运,我不会衰神附体了吧?回去得请幸运神上身。

  不过,倒是得了一块玉符。

  玉符挂在我颈项间,发出微弱的灵波。

  「哼。」我爹站在祠堂门口,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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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道隐真人,原名司马承祯,字子微,法号道隐,又号天台白云子。师承上清茅山派第十一代宗师潘师正,他本人又是茅山第十二代宗师。他原本隐居天台山玉霄峰,后来玄宗请他入京,后来又居王屋山阳台观,直到其羽化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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