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纪在伊吕波的怀中陷入深思和沉默。

“还是说，你如此心急，现在就要为我剃月代吗？”伊吕波从怀中掏出一把古老却重新打磨过的剃刀，递给由纪，“这是从前你一直用的，我还留着，用法术保存着。”

伊吕波低下头来，垂肩的长发渐渐散下。

由纪将剃刀抵在伊吕波的前额发缝处，从侧面熟练地沿着发根处刮过。半个前额的发丝顷刻间落下，光滑的头皮显露出来。

由纪的手法如同从前一样熟练，那时的每个清晨，都是自己为盛信剃月代，自己会仔细的刮过每一个角落，不留一丝的发根，甚至会反复刮上几遍。而盛信都是这样平静的坐着，闭着双眼享受自己的手指在头皮上划过和抚摸的感觉。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伊吕波掌中的玩偶吗？由纪开始自我怀疑起来，这一次，她的剃刀并没有在鬓角处停下，而是继续一路向下，将左鬓的发丝全部剃去。

“由纪…？”伊吕波感受到了头顶的异常，看着大片掉落在身上的长发，他疑惑起来。

由纪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她将伊吕波左侧的长发悉数扯起来，一刀刀迅速的全部剃下，从头顶的发缝处，到鬓角，全部的发丝纷纷落下。而伊吕波的头上，只剩下右半边的长发。

“由纪…你是打算把我剃光了泄愤吗？”伊吕波微笑着搂住由纪的腰身，温柔的说道。

泄愤？什么时候起，自己对伊吕波已经有了厌恨之情？明明自己就算无数次轮回也会记起对伊吕波的爱，明明那时的自己愿意牺牲自己来换取伊吕波的性命，而如今，为什么，两个人的爱意，经受了时间的打磨和死亡轮回的冲击，只剩下了对彼此的执念。

“盛信…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由纪将剃刀放下，捧起伊吕波的脸庞，那是她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

此时，伊吕波右侧长发的发尾开始渐渐变成白色，他逐渐感受到心中的炙热和躁动，“由纪，别这样…”

“唔——”由纪深深地吻住伊吕波的双唇，舌头拼命想要打开伊吕波的牙齿，探寻伊吕波的舌头。

随着口中炙热的搅动，伊吕波的半头长发彻底变成了白色，两人都明白，伊吕波的欲望被撕开了一条裂口。

伊吕波抗拒的推开由纪的舌头，却被由纪咬破了下唇，“嘶——你这是为何？”

“把你的全部给我。”由纪无神的抬起头看着伊吕波。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伊吕波转过头去。

“那如果，我就这样死去呢？”由纪将剃刀搁置在自己的手腕上，“如果我就这样死了，那你把我推开就无意义了吧？”由纪迅速抽出刀片，锋利的划痕伴随着流淌的鲜血，出现在由纪皙白的肌肤上。

“你这是做什么？你是在逼我吗？”伊吕波不耐烦的说道。

“我从未反抗过你，而取而代之的就是你讲我越推越远。”由纪恍惚的眼神飘忽不定，而她的内心也早已分崩离析。榊原家她不在乎，她只想通过这种方法惩罚伊吕波。

“你以为我，没有怨恨吗？”伊吕波起身将由纪推开，夺走她手上的剃刀，用法术为由纪止血。

“如果不是你后杀了我父亲，如果你不是德川家的走狗。如果你没有复活我，我们也不会这样！”他愤怒的瞳孔充满了鲜血的颜色，“可是我无法恨你！因为我是那样深爱你啊！”

“把你从身边推开的时候，在你死后等待的时候，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忍受着残酷的时间。”伊吕波用手捂住脸，无力的坐在地上，“我…因为我知道一旦接受你，就是亲手杀死你啊！”

由纪起身抚摸着伊吕波半头的白发，飘逸的发丝柔软且脆弱。由纪再次将剃刀抵在伊吕波的头顶，“若我们注定无法一起生，何不，一起赴死。”由纪平静的说着沉重的话语。她拎起伊吕波右侧的白发，一顿一顿缓缓的剃去。

“我无法死去…”伊吕波低下头，忧伤的说道，“如果可以，在这三百年间，我早就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既然是我将你复活，那么，理应我也可以将你杀死。”由纪将伊吕波后颈的白发也悉数刮去，这次，伊吕波的头上一丝的长发都没有了。只剩下地板上洒落的一般黑色与一般白色的长发。

“你愿意，与我一起赴死吗？”由纪的手握紧了剃刀，而她自己也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和觉悟。

“我愿意。”伊吕波闭上双眼，他感受到剃刀早已架在了自己的喉咙前，他平静的拍了拍由纪的手，“我爱你，由纪。”

顷刻间，随着剃刀在伊吕波喉颈处划过，伊吕波缓缓地倒在了血泊之中，这一次，他的法力没有生效，他满意的闭上了双眼。

由纪也将刀片迅速划过了自己的动脉，迸发出的鲜血洒在自己洁白的和服上，她微笑着，倒在伊吕波的身边。

“盛信…”随后，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二人的身体在血泊交织，纠缠二人三百年的轮回诅咒终于被打破。

IV

平成年间。

就着凄美的月色，由纪清空了自己的rock杯，今天又没有物色到合适的猎物，由纪不免有些失望。作为职业造型师，自己却有一个与生俱来的爱好，为男人剃发。每天下班，她都会在酒吧物色合适的人选，以头发为代价，由纪可以献出任何东西，甚至是自己的身体。

虽然由纪已经有过无数的经验，但是心中总有一个人的身影挥之不去，仿佛只有这个人才是自己命中注定的人，而自己虽然一直在寻找，却至今无法找到。

“老板，再来一杯。”由纪从衣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根烟，抬头深深的吸了一口。又是没有猎物的一天。

就在此时，以为身着西装，戴着眼镜的男士在由纪的身边坐下。他的长发整齐的扎在脑后，梳的一丝不苟。

“可以借一下火吗这位女士？”男子礼貌的说道。

由纪打量着他细长的睫毛和下颌骨流畅的曲线，竟然一时间看的入迷，自己的心率也随之上升。由纪的目光完全无法从男子的长辫上移开。

“好美…”由纪不经意间说出口来，“啊…抱歉。”

“这位女士，打火机，可以借用吗？”男子再一次礼貌的询问着，并从口袋中掏出烟来。

“嗯…请用。”由纪慌忙的递过打火机，都怪自己说了奇怪的话。

男子点燃了香烟，用双指夹着深吸了一口，抬头吞云吐雾起来，“谢谢你，这位美丽的小姐。”

由纪总觉得眼前的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由纪打量着男子。

“我说…这样的搭讪未免太老套了吧？”男子推了推眼睛，“但是，被这样美丽的女士搭讪真是我的荣幸。”

“…”由纪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语听起来就像是搭讪，但是不会有错，心中的悸动和莫名的好感，眼前的男子说不定就是自己的命中注定的人吧。

“老板，威士忌，rock。”男子将西装脱下，搭在旁边的座位上，将衬衣的衣袖卷起。这一切由纪都看在眼里，仿佛整个酒吧都被这个男人的荷尔蒙所覆盖。

“所以，小野盛信，请多指教。”男子望向由纪，露出淡淡的微笑。

“由纪，只是由纪。”由纪害羞的低下头来，她的目光很困难的从小野的长辫上移开。

“由纪小姐，我的长发，这么好看吗？一直盯着呢。”

“我…只是因为职业习惯…”由纪的脸突然泛红起来，明明以前对待任何的男人都不会有这种的反应，“我是造型师所以…”

“原来是这样，我可以奢求由纪小姐为我改变形象吗？”小野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酒杯，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烟。

“你这是在…约我吗？”由纪闷了一口杯中的威士忌。

“我这是在回应由纪的邀约。”小野露出深邃难以捉摸的微笑。

“我才没有…”由纪稍稍气愤的掐灭烟头。

“嘛，我只是开个玩笑，这都是因为由纪小姐太可爱了。”小野将长辫整理到胸前，“那么，成为由纪小姐的‘客人’的要求是什么？”

“我才不是那种人！”由纪将酒杯大力的摔在桌面上。

“啊，那真是抱歉了，我误会了由纪小姐。”小野摘下眼镜，低头示意抱歉，“因为我已经连续几天看到由纪一个人在吧台落寞的背影了，仿佛在等待某个人似的。”

“我只是在等待命运的降临罢了。”由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那么，我可以有幸请由纪小姐成为我的造型师吗？”小野微微的低头，眯着眼看着由纪。

“可以，不过，我不会弄光头以外的造型。”由纪斜着头，露出邪恶的微笑，“这样你也能接受吗？”

“光头…吗？原来由纪小姐是这样的造型师。”小野有些意外，却迅速接受了，“这样的新形象我还从未尝试过，不过，也可以尝试一次。”

“哼，那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由纪把rock清空。

“我只是，想要一个吻，如此美丽的小姐。”小野淡淡的微笑着，让人无法相信。

“走吧。”由纪为小野也垫付了酒钱，“就当是谢谢你让我享用你的长发了。”

“哼，真是有趣的小姐。”小野也掐灭了烟头，拿起了西服，跟随由纪走出了酒吧。

二人打车，来到了由纪的公寓。

“由纪小姐一个人住？”小野一路跟随，有些意外，“这样邀请陌生男子来不会觉得危险吗？”

“你不是第一个，”由纪平静的说道，“我这是这样的女人，怎么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看来由纪小姐很喜欢男人的头发呢，不过，这样的由纪小姐虽然让我意外，却不讨厌。”

二人说着，踏入公寓内。屋内整理的一丝不苟，家具也很少，只能满足最低限度的日常生活。

“随意坐吧。咖啡可以吗？”由纪将衣服和背包随手放在沙发上。

“可以，谢谢。”小野环顾着四周，目光落在玻璃橱中的理发工具上。剪刀、电动推剪、手推剪、剃刀，琳琅满目，看上去像是被小心翼翼地定期呵护过。

“看来由纪小姐真的很喜欢这些呢。”小野解开束发的皮筋，黑发散落在肩膀，凌乱的发丝在镜框周围打转，仿佛在撩拨着由纪的内心。

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长发男子，她早已无法忍耐，“小野先生，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吧？就算是被剃光也不能有任何的怨言。”由纪将咖啡放在桌上，打开玻璃橱柜，将宝物悉数摆在桌面上。

“嗯，我做好觉悟了，随时都可以。”他抿了一口咖啡，有些苦涩。随后将领带解开。

“需要用这个吗？”由纪拿起围布展示在小野的面前。

“不用了。”小野随后将上衣脱下，露出流畅的身线和锻炼较好的肌肉，“由纪小姐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由纪将一个骰子放在桌上，“你投出哪个数字我就用哪个工具，如何？”

“真是新鲜的玩法。”小野微微的笑了，“那就——”

“6——”小野随手扔出一个6来。

“真是好运气，奖励你扔出最大的数字，就给你先用我最喜欢的粉色的电推吧。”

由纪拿起一个粉色无线的电推，将卡尺拿下，“这种就不需要了吧，我们直接开始吧。”

“呵呵，只要你喜欢。”小野闭上眼睛，任由由纪的摆布，在他眼里，这样神采奕奕的由纪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嗡——”由纪打开电推的开关，撩起小野后颈的长发，将它抵在小野后颈的发际线处，随着滋滋的啃咬声，大片的长发随之落下。直到接近头顶才停下，后颈只剩下头顶的一些长发，凌乱的散落着，透过发丝可以清楚的看到后脑光滑白净的头皮。

“再扔一次骰子。”由纪满意的在长发丛中抚摸着一毫米的发根，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满意。

小野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身后散落的长发，只觉得推剪的感觉十分新奇，拿起骰子，掷出了一个1。

“这一次是我最喜欢的剪刀。”由纪从桌上拿起一把小巧玲珑的剪刀，华丽的金属色泽仿佛试试被擦拭呵护一般。

由纪走到小野的面前，挽起他额前的刘海，在二分之一处剪下，又将双鬓的发丝悉数剪到耳边的位置。看见小野一头乖巧的短发与斯文的眼睛，就算说是女生也不为过。

由纪十分满意自己的作品，她拿起手中的断发，深深的亲吻着，而这一幕被小野看见。

“由纪小姐如此喜欢我的头发吗？”小野打趣问道。

“不错，让我非常满意，接下来，继续。”由纪再次将骰子放在小野的手心。

“4。是我第二喜欢的推剪，这一次就特别招待给你剃6厘米吧。”由纪笑着，将一把银白色的推剪套上卡尺，抵住小野的前额。

“嗯。”小野摘下眼镜，微笑着闭上双眼，自己也很期待自己新的造型。

“嗡——”随着电推的移动，小野耳边的长发都被悉数剃下，只剩下短短的发梢屹立在头顶，而为了过度后脑的光头，由纪又将卡尺定位在三厘米，在小野的后脑和双鬓都剃出了渐变。

“怎么样？我的手艺？”由纪将一面镜子摆在小野的面前。

小野睁开双眼，只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十分陌生，但是却多了许多男子气概，“嗯，真是不错的造型。谢谢你，由纪小姐。”

由纪本以为小野会无比珍惜自己的长发，看到自己的寸头时会露出厌恶、难过的表情，谁知道竟如此坦然。而且摘下眼睛后的小野先生竟是如此色气，由纪望着贴附在小野胸肌与腹肌上的发丝，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不然就会被这个男人完全折服。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由纪支支吾吾的说道。

“诶？就这样吗？我还以为由纪小姐会把我剃光呢。”小野戴上眼镜，一时间，禁欲的色气和具有压迫力的霸气同时显现出来。

“这…明天小野先生通勤会困扰的吧…”由纪的目光无法从小野身上移开，只觉得身体无比的燥热。

“那——”小野起身，弹落身上的发丝，走到由纪的面前，“由纪小姐答应给我的吻。”

“当然了，不会食言。”由纪闭上双眼，抬起头。

“唔——”由纪只觉得一阵热流，小野的舌头撬开了由纪的牙齿，焦急的探索进来，舌肌有力的触碰着口腔中每一个角落。同时，由纪感受到小野腹部的隆起逐渐向自己逼近。

“啊…抱歉。”小野突然抬起头，离开由纪的口腔，“对不起，是我没有控制好力度，因为我总觉得由纪小姐十分的熟悉。”

由纪在经过一阵的热吻后，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她伸手环抱住小野的背部，“继续…”由纪索要着更多的吻。

二人进入由纪的房间，小野再也无法忍受下身的咆哮，揭开了自己的皮带。而由纪也迅速的褪去自己的衣物。

“由纪…小姐…”小野将由纪推倒在床上，“这样…真的可以吗？”

由纪伸出双手，手臂环绕着小野的后颈，双手抚摸着小野刚刚剃好的寸头，发根的手感粗糙却舒服，“不要问，直接做。”由纪平静的说着，微微张开嘴巴，索求着小野的舌头。

“啊…由纪小姐。”一瞬间，小野只觉得由纪这个名字莫名的熟悉，仿佛多年的家人，却又想不起到底是谁。他将自己的身体顺利的挺入由纪早已润滑到位的身体，直到最深处才停下。

“啊——”由纪第一次遇到如此硕大的挑战，仿佛每一个动作都十分艰难，“盛信…”由纪第一次说出盛信的名字，仿佛自己曾经无数次呼喊过这个名字，但是却又无法想起到底是谁。

“唔——”盛信全部进来后并没有立马开始抽动，他望着由纪的脸庞，在各个角度试探着。

由纪闭上双眼，这是第一次，在她身上的男人没有将她当做发泄欲望的机器，而在温柔的探索着自己的身体。

“啊——”突然，在一个苛刻的角度，小野触碰到了由纪最敏感的位置。

“哼，猜对了吗？”小野满意的笑着。

“啊…那里，不行…”由纪被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击中了把心，仿佛打开了身体的开关。

“哼——唔——”随着小野在同一角度一次次加大力度的冲击，由纪的理智终于崩溃了，她双腿环绕着小野的腰部，想要更多更深的冲击。

“啊——”在一阵痉挛中，由纪的身体不断的抖动着，阵阵的欢愉快感不断地冲击着。

“好热…好紧…”小野受到了不断地压力，随着几次的抽动，最终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吐出了白浊。最终无力的趴倒在由纪的身边。

“如何？我的技术。”小野得意的笑着，仿佛要着夸赞一般。

“嗯…很棒。”由纪实话实说。

“这种技巧，有资格成为你的男朋友吗？由纪小姐？”小野侧身，将手搭在由纪的身上不断地爱抚着由纪筋疲力尽的身体。

“你是认真的吗？”由纪十分震撼。

“嗯，我是认真的，我喜欢，由纪小姐。”小野戴上眼镜，爱抚着由纪的脸颊。

“你不觉得我是十分奇怪、肮脏的人吗？”由纪望着天花板，依旧回忆着刚才的余韵。

“不，由纪小姐是十分优秀的人，如果可以，我的头发全都是由纪小姐的。”小野拿起由纪的发梢，亲吻下去。

“可以…永远是我的吗？”由纪只觉得脸颊十分之热，她望向小野精致色气的脸庞，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完全接受这样的自己。

“永远，我的头发为你而留，随你而剃。”小野在由纪的唇边落下一个深深的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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