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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愛圈養(正文),2

[db:作者] 2025-08-06 13:24 5hhhhh 9050 ℃

  「不還他的話,我是不是就可以變成淵上那樣,直接去深淵找你養我?」

  「別說傻話。」

  「我開玩笑的,變成那樣哥哥會很傷心吧。」熒撈起空的辮子,將它解開,倚賴著手指上的觸感重新編織,低喃道,「幸好你沒有把長髮剪掉換成匕首。」

  小時候她嫌保養頭髮麻煩,又喜歡編髮梳辮,就纏著空為她留長頭髮。

  熒閉上眼,想起人魚故事的結局。

  還記得她跟麗莎說過,換作自己絕對不會委屈求全,連生命都放棄。

  魈不喜歡自己這件事,在此刻終於發酵,酸得讓她心口發疼。

  嘴巴上說著不求回報,多少有些自欺欺人。

  很難過,其實難過得很。

  但熒不會讓自己變成泡沫。

  她還留了一條後路。

  「哥哥,我不後悔這麼做。畢竟,我們擁有最多的就是時間。」

  熒幫他重新扎好長辮,摘下自己髮上的五瓣白花,別在上面。

  「哥哥,最後再幫我一個忙吧。」

  空捲起袖子,「幫妳揍他一拳?沒問題。」

  熒笑著埋進護妹狂魔的胸前,其實她醒來就發現視力衰退,看空只剩下一團模糊的金色影子,剛才是靠熟悉的星海氣息才辨認出他的身分。

  她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

  「幫我在看得到望舒客棧的地方,找一間屋子好嗎?」

  最後這段時間,她想睡在看得到望舒客棧的地方。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熒拜託空在望舒客棧不遠處蓋了棟木屋,深淵王子一聲號令下,深淵教團立即全體動員,伐木掘土,很快便蓋出一棟精緻樸實的小屋,還附帶花園和農田。

  空使用深淵之力,將熒從淵下宮帶到璃月地面,僅一個禮拜的時間,便讓熒秘密搬進那間屋子。周圍栽著一片梧桐林,環境清幽,還安排深淵法師在山腳下駐點,連隻山豬都上不來。

  空摘下自己的耳環,放在熒手上,相似的金眸倒映出彼此的身影。

  「我無法在地面逗留太久,妳好好照顧自己。如果需要幫助,就拿著耳飾去找深淵法師,誰都行,它們見了這個,自然會知道該做什麼。」

  七神與深淵之間的帳尚未清算,熒不敢讓空逗留太久。

  派蒙嘴巴不牢靠,又是個急性子,自然是不能說的。但為了讓她安心,熒還是偷偷捎了信給派蒙,說她找到哥哥,短期內不會回提瓦特了,並拜託香菱好好照顧她。

  這個短期,她沒把握,可能是五年也可能是五百年。上回沉睡也是毫無預兆,醒來後便已物是人非。

  話還是不要說得太死的好。

  接下來這段時間,熒靜靜承受侵蝕發作,淨化的過程亦生不如死。

  幸好小屋地處偏僻,沒有任何人會注意到夜半壓抑的痛苦低泣。

  不過三天,她的視力衰退到只能勉強分辨晨昏,每天醒著的時間不到四小時,夢境盡是屍山血海,熒閒著沒事,用魈的羽毛做成捕夢網掛在床頭,希望能借降魔大聖的威名驅趕惡夢。

  魈其實沒怎麼送過她禮物。

  一條錦帶,動情時落下的羽毛,以及魈折過的梧桐樹葉,和她一樣,都是他不要的東西,被她蒐集起來放在這個小屋。

  要說魈絕情吧,他捨己殺生護百姓,那不要命的自虐戰鬥方式確實讓人膽顫;要說他溫柔吧,又願意為小姑娘從丘丘人手中找回布偶,或是背行動不便的老者爬山避開魔物。

  每個人都有多面向,熒說不上是喜歡絕情清冷的仙人多些,還是溫柔隱忍的少年多些。

  很難想像他墜入情網時,會是什麼模樣。

  在她接下來沉睡的幾百年間,熒希望魈不要再囿於業障,好好過日子。可以像很愛聊天真君撿幾個娃搗鼓機關洞天,或是像萍姥姥收幾個徒弟大隱於市。

  不然可就白費她一番苦心了。

  雖然看不見望舒客棧,但她能感知日出的方向,得空便會搬張凳子坐在門口,用他零落的羽毛編織一張又一張的捕夢網。

  想像著雨中的望舒客棧,光影綽約,魈降妖伏魔完,提著長槍甩去一身雨絲,淮安點上燈籠,言笑準備了熱騰騰飯菜,菲爾戈黛特為他遞上乾淨毛巾。

  沒了殺業纏身的魈,再也不必孤單一人。

  想到此,她便有勇氣面對侵蝕和淨化了。

  熒每天與荒魂囈語對峙,也學會了朝空氣說住嘴。

  那天她睡醒時已經入夜,摸黑洗淨蔬果和稻米,打算隨便做點飯吃。雖然視力不好,但她畢竟長年習武旅居在外,靠著身體記憶俐落處理食材。

  只是偶爾,仍然免不了被切到手。

  她將食指含入嘴巴,受到業障侵蝕的影響,她對這種皮肉之痛遲鈍的很,也不知道傷口嚴不嚴重,但總之先把血舔乾淨就對了。

  「……熒。」

  旅行者一愣,菜刀落在砧板上。

  這業障真是越來越有本事,連魈都敢假造。

  熒安靜一會兒,想等荒魂囈語消失,沒想到對方又開口。

  「怎麼不點燈?」

  熒抽出腰間的腐殖之劍,揮劍刺向聲音所在,魈不閃不躲,直接握住劍刃,皮革手套被劃開,鮮血沿著刃面留下。

  滴、滴答。

  熒的聽力也有退化趨勢,但嗅覺卻對血腥味卻格外敏感

  「妳為何不點燈?」

  魈又問了一次,聲音發顫。

  熒這下終於確定,這個魈是真貨。

  她冷汗直流。為什麼?山腳下的深淵法師怎麼沒通知她?思及魈的戰鬥風格,也不難猜想那群看門的深淵法師下場如何,唉,默哀。

  熒收回劍,魈握拳,鮮血在地上匯聚。

  他伸手在熒面前揮動,熒毫無反應,但她感覺得到有物體在面前移動。

  「魈,我看不見。」

  「什麼?」

  「我說,我看不見。」

  魈瞳孔震盪,聲音失去平靜,「看不見……為什麼?是誰做的?」

  熒淡淡道,「跟你無關。」

  魈怔住,熒從沒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

  熒擦了擦手,轉身繼續處理馬鈴薯,「是鍾離先生告訴你我在這的?」

  「……是。」

  熒知道他在說謊,她根本沒有告訴鍾離何時回來璃月。如果魈看完她的信,絕不可能會在璃月境內找她。

  是哪裡出岔子了?

  魈尋來這裡是她始料未及之事,好不容易壓抑下來的侵蝕隱隱躁動,讓她特別想往魈身上再砍一劍,警告他別來招惹她,把他趕跑。

  「他怎麼跟你說的?」

  魈避而不答,撿起滾到地上的馬鈴薯,遞給她。

  「妳的眼睛,是業障侵蝕所致?」

  「嗯,徹底淨化業障需要花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需要靜養。」熒把馬鈴薯切塊後丟進鍋子裡,「回去吧,不要再過來了。」

  「妳就一個人住這?」

  「你問這個做什麼?是出於愧疚……可憐我?同情我?想補償我?」

  魈垂下眼簾,握住她差點又要往大拇指切下去的菜刀。

  「……妳若同意,未嘗不可。」

  熒嘴角抽了抽,不知道魈現在是何意。

  真想補償她?

  好啊。

  她要看看他有多少誠意。

  「我想放霄燈,你會做嗎?」

  魈頓了頓,「許久沒編,但鍾離大人曾教過我,我還記得一二。」

  「我想吃蒙德薯餅,你會做嗎?」

  「我沒去過蒙德,但言笑精於廚藝,我會向他請教。」

  「我想要清心花環放在床頭……」

  「我可以去摘,無論妳要帶有晨露的清心,抑或是長在山巔的高嶺清心,我都能摘來。」

  魈的步步退讓令人惱火,熒丟下馬鈴薯,扣住魈的下巴狠狠索吻。

  這個吻凶暴而毫無感情可言,是警告,也是洩恨。恨魈為什麼要選在這天出現,恨魈為什麼不放過自己也放過她。

  說對她沒感情的是他,每次纏綿後就消失無蹤的也是他。

  既然沒有感情,為何又要惺惺作態,為何不各取所需利用到底,好聚好散?

  為什麼不讓她好好度過最後這段日子,要擾亂她好不容易死寂的平靜心湖?

  熒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和憐憫。

  她是求愛,不是乞食。

  魈被動地承受她近乎施虐的吻,被逼得無法呼吸,少年喑啞急促的輕喘勾起了熒的情慾,侵蝕惡念也在這時湧上。

  「我還需要床伴,魈上仙,你願意嗎?」

  魈沒有回應,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緩慢抬起指尖,就要解開自己的手甲。

  但熒看不見他的動作,誤會了他的沉默。

  「出去。」

  熒推了他一把,剛剛被切到的傷口又滲出血來,在他白皙薄衫染上鮮紅。

  「……妳再說一次。」

  「出去,滾出去。」

  魈不為所動,熒擲出手上的刀,刀柄擊中少年左額,彈落在地上。刃鋒削過髮絲斷落幾截,鮮血滑過左眼染上翠綠鬢髮,凌厲眉眼平添一絲戾氣。

  少年的表情很平靜,不卑不亢,不慍不火。

  熒摸索著抽屜,抽出另一把水果刀。

  「我數到五,你不走的話,每一分鐘我就在手上劃一痕。」

  「一。」

  魈安靜幾秒,知道她是認真的,咬牙低低輕應了聲嗯,他轉身走出去。

  刀刃落在地板,熒靠著牆蹲下來,淚珠在眼眶打轉。

  腳步聲逐漸遠去。

  別哭。

  別哭啊。

  不過是求歡被拒而已,也不是第一次吃閉門羹了。

  熒後悔選在這個地方蓋小屋,她原先只是想在看得到望書客棧的地方長眠,卻低估了魈的敏銳和行動力。

  編織了這麼多捕夢網,終究無法阻止惡夢重演。

  突然間,她被人一把拉起,強行攔腰橫抱。

  對方找到臥室,將她放在床上,隨即被熟悉的身軀壓住,鼻息擦過頸項,她伸手去推,卻碰到對方炙熱的胸膛。

  是魈。

  ……他回來做什麼?

  「我願意當床伴。」

  「妳別哭。」

  少年嗓音低啞輕柔乾淨,像她早起摘下的清心花,帶著清洌香氣。

  魈仍然無法辨別這股情感為何,是出於熒代他承受侵蝕的歉疚?還是出於上仙對蒼生受苦的憐憫?

  他不知道。

  他唯一清楚的是,熒的淚水讓他比被荒魂侵蝕還難受。

  魈當初明明察覺連理鎮心散有異,卻仍然從熒手上接過湯碗全數嚥下。

  他的心早就失控了。

  只是他理解得太慢。

  魈擦去熒臉頰上的淚珠,掌心上未乾的血腥侵入嗅覺,熒握住他的手,剛剛自己確實朝他揮了一劍,應當是那時候砍傷的。

  「為什麼突然改變想法?」

  「我……」

  魈起了話頭,卻遲遲沒有接下去。

  這種陌生的情感,他在話本上讀過,也在菲爾戈黛特和淮安身上看過。那是想要待她好的悸動,是言不由衷的渴念。

  仙人終於識得人間愁歡,七情六慾,如雪被焚燒,火被凍結,寒冷熾熱交錯。

  催人欲狂。

  「算了,別說話。」

  熒伸咬下他的手套,舌舔拭傷口,從掌心吻到他的指尖。

  十指連心,魈身體顫了顫,聲音失去平靜,握住她的手腕。

  「熒……」

  「怕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熒挑釁道。

  熒淚痕未乾,她看不到魈的表情,但從他的動作細節,猜想他還沒有完全意會床伴的意思。一手往下來到他的下腹,長指勾住他的腿環上挑,用行動解釋。

  魈的肩膀起伏,早已熟悉她的碰觸,前端很快便沁出濕意。

  失去視力的熒相當仰賴其他感官,動作笨拙緩慢卻意外地挑起情慾。

  她把魈推倒在床上,拉下長褲握住他的性器輕輕套弄,掌心逐漸握不住勃發陰莖,熒垂首吻舔龜頭前端,有些腥,她試著含進去,卻因為過於粗長,即使頂到喉嚨也只有一半不到。

  之前是怎麼插進來的?

  魈大腿肌肉緊繃,喘息道,「那邊,別……嗚。」

  沒料到會聽見魈發出小獸被捕時的青嫩嗚咽,熒的下體一陣潺意,她本來就饞魈的身子,比起之前半被強迫的不願,如今的魈順服又配合,她挑逗起來更加順利而快意。

  熒吐出性器,舔著邊緣,問句帶著黏膩水聲,「別怎麼樣?」

  魈以手背掩住雙眸,呼吸隨著熒含入吞吐的動作而漸漸不穩。

  她加快速度,魈的胯部順從本能往前擺動,幾乎頂到她的咽喉,即使改用鼻子呼吸也有些喘不過氣來,熒咳了數聲,齒列掃過馬眼,不堪刺激的魈身子一顫,將慾望射在她嘴裡。

  熒用手擦掉溢出來的精液,連同嘴裡的一起舔去嚥下,魈的味道甜而腥,她有點意猶未盡。

  魈來不及阻止她,將這一幕都看在眼裡,少年眼角泛紅,清冷神色染上情慾。

  「妳不該吞下去。」

  「不可以吞嗎?」熒反問。

  「那東西髒。」

  「我不介意,況且你平時不都飲仙露吃仙草?」

  熒不打算和魈糾結這個話題太久,摸索著跨坐在魈的腰上,少女的下身早已濕滑不堪,隔著內褲吞吐他的性器。他又勃起了。

  「操我。」熒在少年的耳畔低語,潮濕吐息裹住他的耳殼,「放心,那些荒魂意識很喜歡我這個宿主,不會逆流回你身上。」

  魈身體僵了僵,低聲道,「我不在意。」

  「但我會。」熒撐起身子,勾住溼透的底褲往下拉,以女上體位讓魈插入自己,她被頂得聲音破碎,「……我可不打算,白忙一場……」

  魈被情慾攫住身心,喘息聲逐漸頻繁起來。

  以往熒和魈的結合,大多伴隨侵蝕發作,魈心神受影響,過程狠戾粗暴,而當他逐漸恢復意識,又因羞慚而匆促結束。

  即使這次也不是出於兩情相悅的歡愛,至少比先前的體驗要溫和許多,步調由熒主導,魈雖然是被動的一方卻相當投入,隨著她的反應加速抽插。

  熒第一次感受到身心被充實的高潮,在洩出春潮的瞬間嗚咽抽泣。

  「弄疼妳了?」

  「不……」熒咬在魈的肩膀上,下身傳來一陣陣帶著快意餘韻的收縮,蜜液還在不停流淌,小腿幾乎抽筋,「很滿,很舒服……」

  魈也剛達到高點,渾身是汗,射精結束後正要撤出,卻被熒阻止,她的聲音又軟又甜,讓他想再射一次。

  「再待一下。」她近乎意識模糊,埋在他的頸窩撒嬌,「別出去,我喜歡你在裡面,特別溫暖……」

  魈依言停在潮濕花徑,輕撫她的背脊,不時頂弄陰道內的軟肉,熒哼哼唧唧,終於在他的懷裡舒服得睡暈過去。

  他為了讓熒好睡些,替她脫去手甲,這才注意到左手腕上綁著眼熟的青紫錦帶,對摺後纏繞在纖細腕上。

  他拆下錦帶,入眼橫亙在皮膚上的細密疤痕和侵蝕漆黑花紋,不足以致命,卻讓人生不如死。

  兩人最後一次歡愛時還沒有這些。

  魈知道她經歷了什麼,牙關發酸,眼角腥紅地替她纏回去。

  熒一路睡到隔天下午,起床時聞到了焦味。

  仙人不需要飲食,魈自然對廚藝一竅不通,熒的身上被裹了一件外套,她摸著牆壁走到門口,突然撞到一堵肉牆。

  她摸摸鼻子,被魈牽去廚房。

  「我來做吧,食材還有剩嗎?」

  熒接手了魈搞砸的蒙德薯餅,把燒焦的部分拿去外面農田做堆肥,剩下的裹好粉重新下鍋油炸。油溫和起鍋的時間是重點,熒做得很順手,不一會兒就端上一盤金黃薯餅。念在她是盲人,外觀雖然有待加強,但味道勉強過得去。

  至少比魈做的要能吃多了。

  魈陪著熒在餐桌上用餐,他留意著屋內少數的擺設裝飾。

  「為何要用我的羽毛做捕夢網?」

  「我常做惡夢。」

  魈要問的其實是她什麼時候蒐集的,但看熒紅起來的臉頰,和險些扎到手的叉子,他決定不再問下去。反正答案他也猜得差不多。

  那是頭幾次侵蝕較為嚴重時,他被逼得半身現出原形,歡愛過程中掙扎掉落的羽毛,全被她蒐集起來。

  她喜歡自己,這件事情顯而易見。但魈直到現在才漸漸明白。

  感情發酵的時差,讓他們錯過太多。

  他只能祈禱,希望熒還沒放棄他。

  魈來了之後,熒覺得自己越發像個廢人。

  她想證明自己有獨居能力,前幾週都這樣過來了。但魈不只蘋果不給她切,連地都不給掃,一肩挑起了照顧農田和花園的工作。

  說好的降魔大聖呢,璃月百姓不需要他守護了嗎?

  要不是熒很清楚一週後就要陷入長眠,她還以為魈是被拐來的媳婦。雖然進不了廚房,但出得了廳堂,更上得了床。

  被荒魂侵蝕久的熒染上些許惡念,總是纏著魈用不同方式、動作和地點滿足自己,在他耳邊講著不堪入耳的葷話,主動挑撥他的情慾試探底線。魈雖然被動卻很順從,動作溫柔細膩。

  也分不清是因為過於舒服,還是因為魈終於願意環著她睡到天亮,醒來時熒的眼角總是淚濕的。

  熒會在魈注意到前擦去淚水。

  時間來到她預定長眠的一天前,熒向魈提出要求。

  「我想去看雪。」

  璃月境內四季如春,只有接近龍脊雪山的礦村,偶爾會下點雪。

  魈二話不說,抱著熒來到最近的雪山涼亭。

  她的視力其實已經接近全盲,看什麼都是一片白,被雪看還差不多。劇烈頭痛越來越頻繁,胸腔如火般燒灼,但她隱藏得很好,沒讓魈發覺。

  魈守在一旁,熒坐在石凳上,摸索著捧起一掌白雪,塞進嘴巴,冰冷無味的雪團將舌頭凍得發麻,帶了點青草和泥土的苦味,不好吃,但挺提神。

  她費力嚥了兩口,下巴便被魈握住。

  「吐出來。」

  熒沉默地嚼著雪,不打算理會他。

  魈拿她無可奈何,索性貼上唇,強迫她張開嘴,舌尖深入口腔,搶奪她來不及吞下的雪,雪融化成水,從唇角留下,魈追吻去那抹水痕,熱燙和冰冷交錯,熒身體一陣哆嗦。

  魈不曾這樣吻過她,親暱纏綿的吻,像要將她吞吃殆盡的吻。

  清冷少年的體內,原來也蘊含著這樣炙熱的衝動。

  「你總說雪積起來挖著就可以吃了,我只想試試看……」熒摸著被吻到發麻腫脹的唇,「你能吃,我為什麼不能吃。」

  「我是仙人,妳是凡人,仙凡有別,吃雪對妳身體無益。」

  熒嘀咕道,「你想吃雪就吃,地上多的是,幹麻搶我的?」

  回到小屋後,兩人的衣衫被雪打濕,熒以雙手凍僵為由,拜託魈替她更衣。

  魈動作生疏地解開內衣綁帶,被雪浸濕的白裙落在地面上,少女乳尖在空氣逐漸挺立,熒知道他正看著自己,她也想知道他現在的表情,於是伸手撫觸他的臉龐,描繪他的五官,從半垂眼簾,到挺直鼻樑,再到緊抿的唇,熒的蔥指模仿親吻擦過少年薄唇,伸入其中挑逗舌頭。

  魈如小獸般嗚咽一聲,唾沫滑下唇角,不自覺退後一步,掐緊環在她腰上的手。

  情慾帶著雪松味和蜂蜜香,魈的喉結滾動。

  「別……」

  熒看不見少年欲拒還迎的誘弱,只覺他遲疑,熒自嘲淺笑,收斂心神撤出手指,自己套上了乾淨白裙。

  不勉強他了。

  剛本來還想再誘惑他來一發,但魈的反應還是一樣死寂。

  她沒索要,他也不會主動,活像是被自己逼上山的。

  熒突然就覺得沒意思了。

  床伴也只不過是床伴。

  魈還是那個不沾情慾的清冷上仙。

  他會是幫小女孩找回布娃娃,背孱弱老人走上山道遠離妖魔的溫柔少年。

  卻不會成為她的戀人。

  

  

  

  

  

  

  魈,別喜歡我啊。

  我不會跟你做任何約定,你也別等我。

  我醒來之後,說不定會把你忘得一乾二淨,這樣一來你就輕鬆了。

  你不喜歡纏人的女孩,恭喜你,接下來可以解脫了。

  以後,千萬不要再被我這樣的人纏上了。

  

  

  

  

  

  

  「魈,我想睡了。」

  熒縮在他的懷裡,白茫茫的視野中什麼也沒有。

  她好想再看一次少年的笑容。

  想跟他放一次煙火和霄燈。

  想再聽他說一次不敬仙師。

  但熒已經沒有力氣了。

  她好累、好睏。

  

  

  

  

  

  

  魈過了一天半,才發現熒一覺不醒的異常狀態。

  平時她就睡得多,但今天卻睡過了兩次天亮,他心有異常,不論如何叫喚或是輕拍臉頰都沒有用。他很焦慮,最終在床頭櫃上發現兩封信。

  一封給魈,一封給空,字跡歪斜,但看得出是出自熒之手筆。

  給魈的信裡面簡單交代來龍去脈,她為了淨化業障選擇長眠,這一睡不知道多久,請魈把她放在小屋地下室的深淵特製冰棺裡,然後把空的珠羽耳環拿給駐守山腳的深淵法師,自然會有人出面處理後續。

  當魈和空在熒的冰棺前碰面時,空氣一瞬間凝結,冒出火花聲。

  深淵王子面無表情,將信輕柔放回信封。給空的這封信長很多也比較瑣碎,情感豐沛,再三強調自己沒死,深怕哥哥一衝動做出什麼憾事來。該幹大事就去幹大事,別整日守著她偷懶。

  「你就是魈?」

  魈充耳不聞,拂袖離去,被空攔下。

  「你打算就這樣一走了之?」

  魈低頭,握緊了熒最後的信箋,「她叫我別等她。」

  空嗤笑一聲,「你是她養的狗?這麼聽話?喊聲汪來聽聽?當初她追求你時,你要是有現在的一半聽話,她至於走到這個地步?」

  魈皺眉,「那是我和她之間的事。」

  「我是她哥,打從出生前就和她血緣相繫,看在她喜歡你的份上,我才沒有一見面就捅你。」空咄咄逼人,只差沒把渣男兩個字甩在魈臉上,「你到底對她什麼感覺?利用她當你轉移業障的便宜容器?你們璃月仙人難道沒有心?」

  是啊,他確實沒有心。

  魈知道自己的心臟,早在千年前的亂世惡戰中就乾涸死去。

  直到遇見了熒,他的胸口才再度傳來跳動和溫度。

  熒總說她自願的,是饞他的身子。魈誤以為她心懷不軌在先,卻忽略這件事上不論需求或是付出,一直都是雙向對等的。

  熒沒想過占魈便宜。

  她要的身子,他給了;他需要的平靜,她也給了。

  感情就是不斷的互相拖欠,互相償還。

  在熒選擇長眠那一刻起,她擅自將兩人之間的債務一筆勾銷。

  談感情這事,熒向來豁達,看得比他這個仙人還要透徹。

  她不怨也不悔,只是徒留遺憾。

  魈閉上眼。

  冰封千年的雪融化成水,落在他剛摘來的清心花上。

  「我的心,在她那邊。」

  

  

  

  

  

  距離熒開始沉睡已經過去7天,這段時間魈將璃月大地上的魔神餘恨屠戮殆盡,卻聽不到任何荒魂囈語。他接著在繼續掃蕩所有丘丘人營地,連幼岩龍蜥都不放過。

  生態需要平衡,鍾離發覺魈的反常,便循著氣息找到小屋。

  一入眼就是靠著冰棺打盹的惡鬼。

  魈因為連日殺戮,仙袍長時間被鮮血浸紅,渾身是乾涸血痕,怵目驚心。

  魈被鍾離喚醒時,目光第一瞬間鎖到冰棺上,見女孩並未醒轉,臉色又沉了一分。

  「……你這樣下去,即便戰到力竭而亡,旅者也不會醒轉。」

  魈乾裂的唇瓣喃喃道,「鍾離大人,我做錯了嗎?」

  「如今問對錯,又有何意義?」

  是啊,能給他答案的人,如今正陷入沒有盡頭的長眠。

  但鍾離的話點醒了魈,他糟蹋自己,無異於糟蹋熒的心意。

  他得好好的,等到熒醒來的那一天,親口告訴女孩答案。

  無論是五年,十年,還是五十年,他都等得起。

  

  

  

  

  

   

  熒沉睡的第28天,魈每天都會造訪小屋,為她摘來新鮮的清心,插在窗臺花瓶上。

  熒沉睡的第100天,魈因為學習製作薯餅而燙傷,臉上都是麵粉,不能浪費食物,於是在她身旁將失敗品全吃乾淨。

  熒沉睡的第417天,恰逢海燈節,魈蒐集來許多燈芯和絨草,編織起一盞又一展的霄燈,多的便送給山下的幼童老人。

  熒沉睡的第365天,魈走入人群,在鍾離建議下來到萬文集舍,買書刊報章回來念給她聽。

  熒沉睡的第1000天--

  

  花開花落,日月移轉。

  魈靠在冰棺上,熒的睡顏很平靜,彷彿纏著他說要看雪是昨天剛發生的事。

  魈終於忍不住,不顧空當初的警告,打開棺木吻住她冰涼的唇,夜叉的眼淚順著臉龐滑落。

  熒的睫毛微乎其微地輕顫了顫。

  

  

  

  

  

   

  十五年之後,春回大地,萬象更新。

  熒當年以肅清魈的業障作為契機,加上深淵王子的協助,從深淵疏通提瓦特地脈,自那時起,殘留在大地上的魔神餘恨和邪祟殘渣,便直接流入世界之外消散,再也不會侵擾誰的夢境。

  魈從護法夜叉一職閒散下來,每天都會陪伴熒的冰棺,用自己的羽毛做捕夢網。安逸生活讓他的個性變得柔軟,雖然依舊不善交際,至少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

  半年前熒終於醒來,雖然眼睛恢復了視力,但記憶全失,白紙般單純,第一個看見的人是魈,雛鳥銘記效果導致她對魈特別依賴。

  「你是誰?」

  「我是魈,鬼肖……魈。」

  魈執起熒的手,在她手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她記住的第一個人就是魈。

  熒剛醒來時,手腳幾乎無法動彈,魈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日夜幫她按摩,再加以溫泉藥池浸泡,總算讓她像新生的小鹿般慢慢學會站立、學會走路。

  然後跌跌撞撞撲進他的懷裡,眷戀他身上的清苦香氣。

  即使失去記憶,即使魈沒有刻意撩撥,熒的心之所向,依然是魈。

  「魈,你為什麼要哭?」

  魈把熒按在懷裡,聲音微啞,「那是雪融了。」

  因為黑岩廠的開發,天衡山下人流匯聚成村莊和市集。人說山上住著一對神仙眷侶,女方嬌俏清麗甜美可人,男方清冷俊逸出塵如仙,謂之郎才女貌。

  魈走入人間,潛藏的溫柔本性讓他不容易拒絕需要幫助的人。今天打獵路上,為了幫一個馬車車軸斷裂的攤販運送貨品,回家時間比平常晚了半個時辰。

  金髮姑娘坐在門口逗弄著貓等他,看見魈踏著夕影回來,便奔上前去攬住他的手臂,笑著問他晚餐吃什麼。

  貓咪咬著熒手腕上的錦帶,魈拎起白貓的頸子放下,替她重新扎好。

  業障侵蝕已經被十五年的沉睡淨化了,熒的身體也逐漸恢復健康,唯獨漆黑之花仍殘留半株在她的腕上,魈不敢大意,從不讓她有機會接近魔物。

  「為什麼要綁這條錦帶?」熒問。

  「這是記號,要是妳走失了,我可以靠這個找到妳。」

  晚餐過後,魈又進了廚房,捲起袖子,準備做杏仁豆腐當明天早餐。

  「……又是杏仁豆腐?」過來湊熱鬧的熒眨眨圓潤金眸,「我如果說我其實不喜歡杏仁的味道……你會不會生氣?」

  魈一愣。

  原來如此。

  十五年前,她是為了自己才學的杏仁豆腐,縱然不喜歡這個味道,卻不斷試吃到滿意為止,才拿來送給他。現在想來,他對她根本一點也不了解。

  魈悶頭將剛搗好的杏仁漿倒入玻璃罐儲藏,牛奶加熱後遞給少女。他擦乾雙手,順了順她的髮鬢,「明早改吃薯餅,可好?」

  「但魈喜歡吃杏仁豆腐,不是嗎?」

  也不是,他只喜歡吃熒做的杏仁豆腐。

  但現在的熒早已忘記怎麼下廚。

  入睡前,魈照慣例打開一本童話故事集,念書給她聽。

  聽到人魚化成泡沫時,熒總是會聽到眼眶發紅,魈捨不得她的淚水,臨時改編結局,說人魚公主陷入沉睡,被王子吻醒,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那人魚公主的姐姐們呢?」

  「她們回到海底生活,有時候也會到海面上來探望小公主。」

  就像空,現在三不五時來查勤,深怕他把寶貝妹妹摔了傷了。

  熒打呵欠,想睡了,她拉拉魈的袖子,魈吹熄夜燭,和她一起躺入被窩。這是她十五年前就有的小習慣,歡愛後總是要將臉埋在他的肩窩,一頭短俏金髮蹭得他發癢。

  魈沒忍住,垂首啄吻她的粉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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