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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へし宗】京都病恋物語(中国語注意),1

[db:作者] 2025-08-06 13:25 5hhhhh 2620 ℃

长谷部留英结束回到日本的那个秋天,接到了一份邀约,请他去做一位家庭医生,贴身照料一位病人。寄来的聘请函纸张优良,上面的文字也书写整洁墨迹均匀,信中提供的薪水也相当可观,几乎是他现在医院里坐诊三倍水准。信中还特意标明合约可以一月一续,差不多随时可以离开,语气谨慎礼貌,仿佛生怕长谷部会因为感到一点压力就拒绝。

  前面的条件就已经让长谷部十分动摇,而信函中的最后一句话彻底令他下定决心。

  这是一位孤独的病人。信中这样说道。他需要您的陪伴。

  一个月后,长谷部完成了医院的所有离职交接手续,带好了行李,敲开了雇主家宅邸的大门。他同理事的管家简单交谈几句,细细阅读了几遍合约内容,最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管家收下合约向他一鞠躬,便离开了,女仆迎上来,带他前往安排好的客房落脚,等用过晚餐之后会安排他去为病人面诊。

  长谷部放下行李箱开始打量自己的今后的住处。这间宅邸非常的大,院落也十分宽阔,长谷部来之前事先调查过,这家家主好像是没落的贵族,曾经十分显赫,现今没了声迹,但似乎家底依旧相当殷实,从这间打量的不错的宅邸和期间工作的仆人们就可以看出,家主的生活应该比较优渥。

  长谷部拉开房里面对庭院的门,黄昏时的秋日余晖映入眼帘。干净宽阔的庭院里,处处都被布上了一层暖光。院中的树木枝头悠然落下红叶,缓缓飘荡贴在小小的院池水面。长谷部被这景象吸引,不由得多踏出一步,走出了房间。他余光瞥见身旁有人,转头就看到脚踩的外廊上,隔壁房间前,正坐着一位蓄着长发的男子。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那位男子转过头来,微微向他一笑,漂亮的面容上泛着一层红晕,映在这满眼的黄昏之景中,宛如一支燃烧的烛火。

  “初次见面,长谷部医生,我是宗三。”他自我介绍道。

  长谷部微微失神,又很快定下心神,他握了握自己的手掌又放开,上前得体的行了一个半鞠躬礼:“初次见面,家主大人。打扰了您的休息,真是抱歉。”

  这是长谷部第一次见宗三。他知道支付自己高昂薪水的人正是眼前这位男子,也在做事前调查时听过无数坊间关于这位神秘家主的传言,但是从未想到过所有传言和猜测的背后,竟是如此年轻美丽的一个男子。宗三看起来相当消瘦,宽大的和式衣袍也难以掩饰他纤细的身形,反而衬得他更显羸弱,仿佛长谷部伸手轻轻一捏,他就会折断了似的。但即使这样有些可怕的消瘦,也丝毫无损他的美丽。宗三睫毛极长,和他淡色的头发是同一色,虚虚半掩着眼眸,佐以他垂在胸前的长发,令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雌雄莫辩的模糊魅力来。

  长谷部努力抑制着自己内心的躁动,竭力保持住了自己的体面,和宗三浅浅交谈过几句客套话,就告辞离开了。他缩回自己的房内,也没想起来点灯,只是对着自己半开的行李箱发了一会儿呆,室外那点夕阳的余晖很快就散去了,屋内渐渐暗了下来。等到女仆请他去用晚餐,他才在半漆黑的屋子里恍然回了神。

  会客用的和室里只有他一人的用餐席位,家主大人看来是单独用餐的。长谷部对着空荡荡的和室,有些食不知味的草草吃完了晚餐。

  等他吃完,管家来请他去看病人。他跟着走,感觉这一路十分熟悉,不就是回自己房间的路线吗。还未等他开口询问,管家就在他的房间隔壁门前停下脚步,打了一声招呼,就拉开门请他进去了。长谷部一抬头,意识到住在自己的隔壁房间的不只是这座宅邸的家主,也是信中提到的那位疾病缠身的病人。宗三把手里端着的食碗放在一边,对有些惊诧的长谷部又是柔柔一笑,说:“晚上好,医生,又见到你了。”

  

  做过了简短的介绍和寒暄,宗三也不再折腾自己碗里那点没动过多少的饭菜,挥手让仆人们撤下去东西,招手要长谷部过来:“医生,来为我看看诊吧。”长谷部在他近旁不远不近的正坐下,将随身的医疗包放在腿边,开始询问宗三的病情。宗三一五一十地说了,长谷部也对宗三做了一些简单的病理观察,然后拿出听诊器贴在宗三的胸口,果不其然听到了那胸膛里声音,仿佛煮沸的醋一般涌动着。长谷部这才回想起来,傍晚和宗三初见时对方脸上不甚自然的红晕,应该是因为正在发热。宗三苍白的面色,时不时发热的症状,过于消瘦的身形,咳血,所有依据都指向一个判断结果——他得的病是肺结核。

  年轻的留洋医生收回听诊器短暂的沉默了一会,他将听诊器从耳朵上摘下来,望向微微含笑看着他的宗三的眼睛说道:“我想您可能已经知道了……您得的是肺结核,就是肺痨……”宗三看上去并不惊讶,只是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长谷部作为一个医生还太年轻了,他见过不少濒死的人和冰冷的尸体,可现在要面对面宣布对方马上将至的死讯,还是头一遭,先前所有为宗三的美与神秘所产生的的躁动,此刻全部变成铁做的荆棘一般死死缠绕在他的心头。长谷部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他张张口始终没能说出来后面的话,最终逃避般的将眼睛移开了。一只手紧紧握住了长谷部的手,宗三平静地握着长谷部对的手,掌心炙热,面色潮红,显然又是在发热。宗三说:“谢谢你,医生,您真是个很温柔的人呢。”然后他放开长谷部,背过头去捂着嘴咳了几下,再转头时脸色已经没有刚刚的从容宁静。宗三勉强对长谷部笑笑,说自己要先躺下休息一会儿,然后自顾自的缩回被褥中闭上了眼睛。长谷部起身将屋里的灯光弄暗了一些,然后转头向外面待着的女仆要来了湿毛巾和水盆,亲手绞了毛巾敷在宗三的额头,然后又一次次更换。如此往复了数次,到了后半夜,长谷部跪坐在宗三枕边垂头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宗三将他轻轻唤醒了:“……医生,医生。”长谷部疲惫地睁眼,看到宗三半眯着眼,在昏暗的灯火里望着他,“医生,请回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您就在我隔壁,有什么我会叫您的。”宗三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虚弱。长谷部点点头,最后为宗三换了一次毛巾,就离开回到自己房间去了。女仆已经为他铺好了被褥,他草草脱掉外衣躺下,然后就再也没睡着。

  

  自那一次仓促的初诊和照料之后,又过去了两个月,秋天草草结束了,冬天如约而至。期间长谷部和远在英国的导师通了几次电报,交流了一些关于结核病治疗的新动态,结果也都只是白费功夫。肺结核就是不治之症,除了安心静养得以延寿,剩下的就是早早死去。长谷部放下电报,叹了一口气,把自己撰写的食谱又反复看了几遍,做了些可有可无的修改,才终于放下笔来。早在一百年前,欧洲就已经有了疗养院疗法,通过极力维持的健康生活质量来缓解病人的症状并延长寿命。长谷部读了许多的相关典籍,对于营养学也下了一番苦工,宗三吃的每一道菜都是经由他考量过的。他无微不至地照料掌握了关于宗三起居里的一切琐事,连最细心的女仆都不及他的周到。每晚他都要在宗三枕边借着一点灯火夜读,等到宗三彻底睡熟睡好了,才会回房就寝。宅子里的女仆们凑在一起会说些打趣他的话,觉得他像一只帅气的忠犬,同宗三幼时曾短暂养过的西洋杜宾犬神似,每天都紧紧守着主人脚边,连睡眠都要好好看顾着才行。

  在长谷部悉心的照料下,宗三显然有了更多的活气,体重奇迹般地增长了一些,面色不再那么苍白了,咳血的症状也缓解了许多。原本是病人们最难捱的寒冷冬日,宗三在长谷部密不透风的照顾下,没有受到一点寒气的侵扰。长谷部对于宗三的好转十分高兴,同时也更加不敢掉以轻心。他竭心竭力的照看宗三,令这命如纸一般薄的美丽男子,安然度过了这个冬天。等到庭院里的樱花纷纷盛开,长谷部才终于松下一口气,也准许宗三时隔已久可以再次去街上散步。

  暂时从高强度的工作之中解脱出来的长谷部,选了天气最晴好的一天,在宗三那里告了假外出散心去了。走之前他把注意事项和家仆们反复叮嘱,又琐琐碎碎对宗三提出一堆要求,然后才离开。宗三将他送至大门口,并没有出来,只是从巨大的门扉间远远看着他准备离去。倚门而站的宗三的样态令长谷部心下一动,对着无言望着他的漂亮家主,长谷部说:“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生怕自己再做出什么奇怪的言行,长谷部匆匆走开了。

  长谷部外出的那一天,宗三对着庭院在外廊上坐了一整天。他望着枝头的樱花花瓣如雨般落下,慢慢品味着这份久违的孤独感。才短短几个月,他就开始已经难以耐受长谷部不在身边的短暂孤独了。他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本应习惯了这样的感受,形单影只,孤身一人,可是当无微不至的关怀被抽离而去,体会过温暖又被剥夺,宗三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当时的寒冷。他心情低沉,没了好好吃饭的心思,草草喝了几口味增汤就食欲全无。等到长谷部入夜时归来,女仆就告知他家主已经睡下了。长谷部没再去宗三房中搅扰,在外走了一天他确实有些疲惫,也早早就寝了。但隔壁房的宗三躺在黑暗里,一晚都不得安眠,春日里的夜晚寒气未散,宗三到后半夜只觉得浑身发冷,更难入睡。临近破晓时,宗三开始剧烈的咳嗽,满是积水的肺部难以供氧,每咳一次都是窒息般的痛苦,最终呕出了血来。

  他的咳嗽声惊醒了隔壁房里的长谷部,家庭医生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匆匆赶来,惊慌地拉开门点亮灯,一眼就看到宗三咳在被褥上的血迹。宗三掩着口坐直身体,垂目看着自己脏污的床铺,然后抬眼望向长谷部说:“医生,你看,这就是我的死亡证书。”长谷部骇然,一时间没有顾什么主从有别社交距离,一把将宗三从床铺上打横抱起。家仆们全都歇息了,偌大的宅邸里弥漫着寂静,长谷部把宗三从这间房里带走,从那满是不详死亡气息里的屋子里离开,将宗三抱进了自己的房间,安置进了自己的床褥中。

  床被还留着长谷部的体温,宗三浑身烫得惊人却又冷得发抖,此刻缩在这样的被褥里,终于感觉暖和了一些,几乎彻夜未眠的疲惫涌上来,宗三缓缓闭上了眼睛。长谷部找来了一些退烧药给宗三喂下,自己又裹了一件外衣,才在宗三身旁的榻榻米上枕着手臂躺下。长谷部疲累与担忧交加,就着这样的姿势也睡着了。

  宗三中间醒来一遭,睁眼就看到长谷部在近旁的睡颜,他小小地叹出一口气,藏了一丝不自觉的快乐,在长谷部的温度和气味的包绕之下,合上了眼。

  经过这一次勉强称作同床共枕的半个夜晚,一种无声的共识在两人间达成——我已经无法离开他了。

  得到了一点,就会渴求更多,宗三不动声色的渐渐索取着长谷部更多的关注和更多的接触。他与人的交际不多,但却天生有一种才能,恰到好处的撩拨对方的心,无声地缩短彼此的距离,自然地取得对方的好感。他像呼吸一般自如地使用自己的才能,将长谷部在手里越攥越紧。而长谷部,或许早在见到宗三第一面时,就毫不自知的沦陷了。

  他们的关系不再是过度贴心的家庭医生和病人了,显得更亲密,也很奇怪了。他们会一起用餐,宗三会依偎在长谷部怀中取暖,夜间他们会时不时用两床被褥并着入睡。长谷部向宗三讲述遥远的大英帝国里的见闻,讲他学医以来遇到的奇事,讲他知道的一切有趣的东西。宗三的一生过得宛如黄金牢笼里的雀鸟,他有着挥霍不尽的家财,但是却在成年前不幸染上痨病,还未获得自由就被折断了翅膀。长谷部为笼中鸟打开了窗,即使无法飞出牢笼,但得以一窥天空的美景,似乎也足够了。

  宗三也偶尔会提一些自己的事。长谷部是迈向新时代之人,而他便是旧时代的遗孤,守着没落的贵族旧名和陈旧的金子,他可以讲给长谷部的,全是些散发着封建遗臭的见闻,被缚在重重和服下的丑恶,被死板规矩苛求的礼节,贵族们虚有其表的空洞外壳。 也有一些琐碎美好的东西,天皇城阁庭院里一只无忧鸣唱的鸟雀,歌舞伎役者台上回首时的舞姿,被尊为国宝置于高架之上的传说名刀的锋刃。他们两个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原本好像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此刻二人的命运却又如此紧密的交织在一起,过去之人和未来之人的羁绊,全都牵系在这痨病上,越绞越深。

  宗三枕在长谷部腿上,家庭医生垂头为他按摩因为嗜睡而发痛的额角,年轻的家主举着胳膊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悉悉索索地从自己并不丰富的回忆和经历里捡出一些碎片讲给长谷部听。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下,不再看自己的双手,抬眼与低着头的长谷部眼神交接。

  长谷部问他:“头不疼了吗?”

  宗三点点头,医生便收回了手。两人这样对视着,宗三突然说道:“能和医生这样相遇,真是太好了。”长谷部没有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望向宗三。他不知道自己的脸上露出了怎样的神色,但宗三却看得清清楚楚,一生都离群索居的家主大人,此刻瞧着眼前这个向他微笑的男人,觉得心脏都抽搐着发痛,他觉得周身仿佛像被火烤,可又不是发烧时那种昏沉发冷的感觉。

  宗三手足无措,他慌乱的坐起身和长谷部拉开距离,出于一种内心本能的渴求又急切地贴近对方,家庭医生的有些疑惑的面孔近在眼前,宗三凑了上去,在长谷部的嘴角落下一个吻。

  这一吻像点燃引线的火星,许多长久以来藏在不言之中的厚重情感此刻全部爆发而出,他们短暂又深深的对视,然后便像磁石两端一样紧紧贴在一起。在嘴唇相接之前,宗三突然回过神将手挡在两人的嘴唇之间。他担心将这致命的病症染给长谷部。

  长谷部没有强求他,只是吻吻宗三死死捂着唇的手背,轻声说:“没事的。”他是医生,理性和知识都告诉他这种行为的冲动和鲁莽。可是他依旧没有停下啄吻宗三手背的动作,一遍遍违背自己理智的说:“没事的,没事的。”

  他的低语声向咒语一般,慢慢融解了宗三的担忧和防备,家主大人最终放下手来,接受了长谷部的吻。仅仅是嘴唇相贴着相互摩挲,就有种电流般的麻痹感在周身游走,宗三难以自持地收紧唇瓣,吮吻着长谷部的双唇。长谷部托住宗三的后脑,慢慢张开口,伸出舌头,细细引导着宗三与自己口舌交缠。口腔粘膜和舌面混着唾液相互摩擦的感觉独一无二,宗三从未和人有过如此亲密又深入的接触,飘飘然的愉悦感麻痹了他的心神,他忘了自己是何人,此刻又在何方,只觉得此生从未有过如此快活的感觉。病痛,孤独和不自由在他的生活中如影随形,这样纯粹的快乐和幸福猝然淹没了他,令他忘却了一切烦忧和苦痛。宗三在长谷部的吻里流下泪来。长谷部轻轻松开这个吻,然后伸手细细拭去了宗三的泪水。

  “没事的。”他再一次这样说,“我会陪在您身边。”

  

  春天过去,转眼夏天到了。医生和病人间的关系也随天气升温。也许是因为爱情的欢愉,宗三的身体好转了许多,长谷部还时常带他外出,游览一些有趣的小店和可以踏青的公园。他们第一次外出逛街时,长谷部托着宗三细瘦的手掌,告诉他说,这便是西洋人常说的“约会,date”,是情人间一同出游时的称呼。宗三被他这样的说法哄得很高兴,一向苍白的面颊上也染了一些鲜活的颜色,那种发烧时病态的嫣红已经不太常见到了。

  他们去书店里看那些装帧考究的西洋书和精美的信笺与钢笔,许多熏了香水的珠子摆在店里各处,精巧昂贵的小摆件在架子上列成一排。宗三觉得一切都新鲜,一切都漂亮,连玻璃窗上的污点都觉得可爱万分,恨不得将整个店都买下来搬回家里去。长谷部自然不会让他这样浪费金钱,但是也无法抑制他采购的热情,于是二人的房间里各种新奇的西洋小玩意儿便越摆越多。

  在生机四溢的夏日之中,连本应逐渐枯萎的宗三都满溢着活气。长谷部伸手轻抚他的面孔,宗三便向温顺娇媚的猫儿一样,用脸颊去蹭医生的手心。长谷部吻他一次又一次,心里的火和夏天里太阳的火一起烧着,庭院里传来聒噪的蝉鸣声,拨弄着闷热躁动的空气,搅乱了两个年轻男子的心。于是长久以来仅仅止于亲吻和相拥的爱抚,也慢慢染上了更过火的情欲的颜色。宗三不喜欢忍耐,他活到这个年纪,已经被迫忍耐了太多东西,此刻他想要获得更多,比亲吻更深入的东西,于是他便做了。下腹里仿佛有火在烧,宗三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头一次觉得自己活得这样鲜明又饥渴。宗三抬手托住长谷部的脸,沿着他的唇向下吻到下颌,一边啄吻长谷部的脖颈,一边解开了长谷部的衣领。洋服衬衫显然不如和式的衣襟解得方便,但宗三并不急躁,他对于已在盘中的美食展示一种贵族的从容不迫来,势必要把长谷部据为己有。这么想着,他嘴上的力道凶狠了一些,给长谷部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醒目的红印。长谷部溺爱宗三,放任了对方的一切动作。他怎么会对宗三毫无情欲,他瞧见宗三的第一眼,就已经心醉神迷,日后相互牵绊的越深,心中爱得便越狠,长谷部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肺生生掏出来换给宗三。他知道宗三体弱,便一直竭力将关系维持在柏拉图的层面,但私下里,宗三发热时的喘息,咳嗽时的神态,沉睡时的模样,全是他自渎时的素材,他一边痛恨自己的龌龊和罪恶,一边缩在被褥中射精。此刻他的性幻想活过来了,带着鲜活的热度,正急切地渴求着他。宗三像是从性欲中爆发了无限生机一般,除了身形瘦弱,此刻完全看不出是身患痨病之人。长谷部吻着宗三的发顶,任由对方用手解开衣衫爱抚过自己赤裸的胸前背后,自己则将宗三用手臂圈在怀中。

  他们没能维持太久坐姿,很快就衣衫不整的滚作一团,最终长谷部躺倒在榻榻米上,宗三骑坐在他的胯间。宗三宽松的夏季和服在嬉闹间衣襟大敞,单薄的胸膛大片露出,肩膀也敞出一只,此刻他因为情热的兴奋微微喘息,两粒淡色的乳头在胸前起起伏伏。他白得像雪,长谷部伸手抚上他光裸的身躯,担心对方会化在自己的掌心。但宗三总比雪要结实许多,他薄薄皮肉下病弱的身躯正迸发出无尽热烈的活力和渴求,要求长谷部接纳它们,回应它们,取悦它们,于是长谷部便照做了。他支起上身去吮吻宗三的胸膛,舔吮宗三的乳头,同时伸手去抚摸宗三和服下的性器。宗三立刻因为陌生又强烈的快感将头向后仰去,长谷部适时松开口,凑上来吻他凸起的喉结。长谷部和人性交的经验并不丰富,但是给自己自慰的功夫却足够纯熟,他手指前后摩擦撸动着宗三的性器,仅仅几下就令宗三的阴茎直直勃起,前液淌满了柱身。他刚想继续动作,就被宗三捂住了手。长发的男人声音都微微颤抖:“等……等一下……我也想摸摸你……”长谷部吻吻宗三发颤的下唇,依言松开了手掌。宗三扒着长谷部的腰带,将他的裤子脱下来,然后模仿着长谷部刚刚的动作,也开始抚弄长谷部的阴茎,他连抚慰自己的经验都稀少,更不要说这样去讨好别人,他笨手笨脚的握着长谷部的阴茎,却始终不得法,不由得着急了起来。长谷部用唇安抚地贴贴宗三的眼角,托着宗三的腰将他微微抱起,两个人姿势变了变,各自裸露勃起的性器几乎要贴在一起。长谷部张开手掌,包住宗三的手背,引导着宗三将他们二人的阴茎一并握住。敏感的性器相触的感觉实在是奇妙又新鲜,两人都本能地一抖,宗三差一点就直接射精了。长谷部吐息几次,一手揽住宗三的腰要他贴近,一手握住宗三的手掌和两人的性器,开始缓缓上下撸动起来。

  他们的喘息声和性器溢出的前液摩擦手掌的响声混在一起,外面的蝉和风铃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宗三本能的在自己和长谷部的手心里摆着腰,急切地同长谷部交换更多的唾液,在每一个亲吻的间隙里呻吟,每个齿缝里都无声地响动呼喊着长谷部的名字。

  长谷部,长谷部,长谷部。宗三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再形容表达自己这一瞬的爱了,如此紧密的相贴相吻,将被孤独冰冷许久的他的骨头缝都焐热了,宗三又一次落泪了。他自幼童时就很少哭,遇见长谷部是他一生流泪最多的时候。他抽泣着啃咬长谷部的唇,然后尖叫着射精了。灭顶的快感冲进他的脑袋,羸弱的身体显然不擅长应对这样激烈的起伏,宗三在高潮中昏过去了。

  他没有昏迷太久便又醒来,睁眼就看到长谷部拧着眉头凝重的脸。家庭医生衬衫还未顾得上扣,松松垮垮地敞着,只勉强穿好了裤子,此时正皱着眉用听诊器探查宗三的身体。宗三轻叹一口气把那冰凉的医具推开,如藤蔓般的附上长谷部跪坐的身躯,他带着一点撒娇的语气和长谷部说话:“没事的,不用这么担心,只是太舒服了而已。”他贴上来,察觉到长谷部藏回裤子里的性器还半勃着, 多半是刚刚被突然昏厥的自己吓到了。宗三心中更生出一些怜爱来,搂住长谷部的脖子细细吻他,一边吻一边说着安慰的话,然后伸手隔着裤子去抚弄长谷部的阴茎。长谷部依旧板着脸,但是眉头却松开了,他有些无奈的瞧着宗三,托住宗三的后背,要宗三停下。宗三自然不肯,不由分说地又把长谷部的性器从裤子里掏出来。要害被人握在手里,长谷部自然不敢妄动,而且宗三偏又天生有一股执拗的怪力,发狠起来健康的长谷部都自觉掰不过他。长谷部神经紧绷着,宗三为他手淫半晌也没见什么起色,又冒了急火。宗三少经人事,但一些床第间的事还是懂的,他见用手没什么效果,干脆低下头张口去含。长谷部被他突然的口交惊得一弹,但又被宗三死死摁住。家主大人当然对如何口交一窍不通,只在春画里见过女子这样取悦男子,他勉强只能含住长谷部的龟头,胡乱的用舌头舔舐阴茎前端,然后便由着本能吮吸起来。

  长谷部被他这样胡来的口交折磨得不轻,但被自己的病人强制口交这一事实加上宗三含着他阴茎的视觉暴力,显然比性快感更加刺激他的神经。长谷部被宗三口了几下就立刻缴械投降了,他都没来得及推开宗三,精液喷涌而出,洒了宗三满脸。长谷部羞耻得几乎要死掉,但是他又忍住了逃走的冲动,慌里慌张的穿好自己的裤子,从宗三的钳制下逃开,匆匆翻找出来自己的手帕要为宗三擦脸。他拿着手帕一转头,就看到宗三用修长的手指揩下脸上的精液,像品尝炼乳般悉数卷入口中。在贵族家教下养大的宗三此时的吃相自然十分优雅好看,若他不是正舔着别人的精液,这一幕应该是可以登上画报的场景。长谷部没让他继续这极其淫糜又极其优美的舔食活动,急匆匆的将干净手帕贴上去,把宗三脸上乱七八糟的体液悉数揩净。

  宗三任由长谷部摆弄,胡天胡地地折腾了一番,倦意此刻涌了上来,他便一头在长谷部身上栽倒,枕着家庭医生并不柔软的大腿,合眼睡着了。长谷部轻轻叹气,把脏污掉的手帕收起来,也不再动弹,任由宗三这样安睡。家庭医生席坐在地,他的爱人,他的病人,他的雇主,正在他膝头熟睡,而他则望着敞向庭院的拉门。室外一片鲜亮的夏日青翠,被框在门边那一方空间里,无声地在风中摇摆流动,蝉鸣声不知何时停了,温热的夏风吹拂进来,卷来一丝潮湿的雨气。长谷部就坐在那里,看着,望着,一动不动。等到长谷部确认过宗三确实是睡熟了,他才轻轻将家主大人移开,安置到床席上,然后起身将凉下来的晚风关在门外,去绞一条毛巾来为宗三擦脸去了。

  第二天,京都下起了大雨。

  大雨三天未停。

  雨中的京都也别有风味,但长谷部不打算让宗三亲自外出去赏赏这风味。他依旧保持着和导师的通信,今天也要去邮局收发电报。长谷部离开之前,检查过了宗三的身体,叮嘱了一些事项,才不甚放心的离开了。这三天的大雨,好像把宗三的活泛起来的一些生气又淹没了。原本刚和长谷部尝过了禁果之味,宗三还保有着一种新鲜地热情,一开始还缠着长谷部又相互手淫了几次。但是久不见阳光,空气仿佛被水泡着一般,令他身体又不适起来。好像他肺里那点晃荡的水和外面水淹般的大雨起了共鸣似的,他呼吸艰难,精神疲惫,湿气催人倦,宗三在久雨之中的时间基本都消磨在被子上了。听到长谷部要外出收发电报,宗三一开始并没有在意,他很倦了,听着长谷部细碎的叮嘱睡着了。等他一觉睡了不知多久醒来,发现黑漆漆地屋里空无一人,这才觉得哪里不妥。整日的阴雨使人对昼夜的感知模糊了,这间老式的和室里没有挂钟,平时戴着手表的长谷部也不在。宗三在这苏醒后没头没脑的黑暗里焦虑起来,大声唤着管家的名字,把家里的仆人们叫了几个过来,把屋子点亮了挤满了,这才安心了一些。

  他在女仆的伺候下穿好衣服,问长谷部出去多久了。管家对着怀表瞧了瞧,说医生下午三点外出的,现在七点多一些,已经出去四个多小时了。宗三拢拢衣襟和发辫,站起来又坐下,最后说要去餐厅里用晚餐。仆人们纷纷出去准备晚饭,他对管家也不知道该吩咐什么,只能挥手让对方也先退下了。过了不到半个钟,女仆来请他吃晚饭。宗三忍着胸口前的憋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同女仆向餐厅里走去。

  这间宅邸确实大,大得无用。他从小在这里生活,仅仅是长谷部来了不到一年,此时他走在这长且昏暗的走廊上,竟然感到了陌生。有长谷部在,这屋子里其他的房间都显得不必要,只要有他的房间,和房前的一处庭院就已经足够,可是如果长谷部不在呢?宗三已经想不起来,在没有长谷部之前,他是过得怎样的一种生活了。倘若之前冬去春来时长谷部的一次短暂离去,是夺去了寒冷之人的衣衫,此时若要再让宗三尝一次离别之愁,无异于生剜下一块他的心头肉。胡思乱想着,宗三抵达了用餐的和室,女仆为他拉开了门,偌大空旷的房间里,仅放着他一人的餐桌。

  

  顶着大雨出门本就不易,长谷部途中还被无端卷起的狂风吹坏了伞。邮局自然是没能去成,正想借着沿途的屋檐原路返回,看能不能遇到卖伞的店家,结果碰上了有家住民正手忙脚乱地打着伞想将临产的孕妇送出门。长谷部医者仁心,自然不忍心看孕妇受大雨折磨,也自知是同结核病人亲密接触之人,同这家人保持了距离,硬是站在屋外三个多小时,艰难的隔空指导,才终于令婴儿顺便出产。他在雨里站得精疲力尽口干舌燥,走之前依旧担忧有病菌传染,反复叮嘱了消毒方法,才终于安心离开了。长谷部在一片昏黑的雨幕下没能走太久,实在是饥寒交加,路过一家旅店决定在里面歇歇脚。看看时间,已经是七点半了,长谷部想到自己该给宗三打个电话,也许今晚他可能都回不去了。从旅店里借了电话,长谷部努力回想一阵,才慢慢拨通了宗三家的号码。电话很快被管家接起来,长谷部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情况,拜托管家转告宗三自己今天可能要外宿。管家听后,要他先不要挂掉电话,他去知会家主一声,长谷部便握着漆黑的电话筒静静等着。他的衣服被雨打湿了一些,但是连日阴雨气温不高,那点濡湿的布料轻易就被夜间雨水的寒气浸透了,长谷部站在旅店的前台前等待,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然后宗三急匆匆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那头传来了,他连珠炮般的向长谷部发问,也没等长谷部回答,最后又说:“你快回来吧,我等着你。”然后宗三就挂断了电话。长谷部听着听筒里传来嘟嘟声,这才反应过来将电话放下。他想了想,放弃了今晚留宿旅店的打算,找店家要了一壶热茶,然后打听这里的雨伞怎么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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