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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03 齐格弗里德

[db:作者] 2025-08-06 13:25 5hhhhh 9920 ℃

在一阵形状散漫、稀稠不匀的烟雾中,阿历克斯脸庞的轮廓在即将泡进下城区贫民窟这一潭死水的夕阳里逐渐消失而去,就像是打印纸上被橡皮擦一点点抹除的铅笔印。这阵烟雾沿着肮脏潮湿的街角,顺着濒死的太阳光摇摇晃晃地飘着,然后和白天一起消失在愈发昏暗的那时代背景下。

诊所开在他们家楼上的医生还是给他换了一副八成新的二手肺,尽管阿历克斯手里没有足够的余钱,而老齐格则不愿意把钱浪费在他这个“窝囊”儿子身上。阿历克斯不但身体不太好使唤,甚至连脑子也不太健康。不过只要他“情感真挚、态度诚恳地请求”对方,那么宣立下希波克拉底誓言的仁慈医者总不至于把病患扔在手术台上等死而无动于衷。阿历克斯再度深吸了一口烟草燃烧过后产生的废气,感受它们从自己胸膛里那一片塑料做的玩意儿中流过,然后再从口腔里喷出去,一次能把烟雾射出好远。医生给的合成肺叶多半是上世纪末生产的维瑟嘉德型号,而且还是二手货。阿历克斯有时还会想起这种二手的人造器官是从哪里扒拉下来的,如果是从医院的太平间或者是坟地里挖尸体,那多半没有什么意思。但如果是把活人开膛破肚,那念头确实能够在一个无聊的晚上给他带来一种刺激感,就像是读圣经。

阿历克斯童年中大概有将近四分之一的日子在管教所里渡过的,有一个管教所是一位上城区的神父资助建立的。跟其他的肥佬不一样,这位秃顶的老头竟然对十岁以下小男孩的生殖器官一点兴趣也没有。正因为如此, “神父”是阿历克斯最讨厌的管教所老板之一。管教所里一半的孩子觉得他是个老好人,另一半的孩子觉得他是个伪君子;而阿历克斯回去以后跟自己的老爹说: “他是个虚伪得令人作呕的老好人,就是这个缘故他早晚要被那些人踢爆了卵蛋好好教训一顿。”不过这倒是完全不妨碍阿历克斯乐于待在他的管教所里。他几乎从不对孩子实施体罚,保安只会在摄像头看不到的角落里才敢用警棍殴打他们。读圣经的嗜好就是在那座管教所里养成的。

阿历克斯特别喜欢耶稣受难的故事,每一次他都能从字词里听见鞭子抽打在流着汗珠的脊背所发出的滑腻腻的声音,接着一条条血痕在他眼前的白纸上蔓延看来,一颗颗硕大的红色圆珠和透明的圆珠夹杂在一起。接着一根长枪从罗马士兵的手上递出去,戳在耶稣的左肋骨上。他读圣经读得如此之多,以致于神父每次朝学生提问的时候,他都能准确地说出典故出自书本的那一段。

“啊,是的,先生。就是这样,父亲。”这混球儿到底想让我们读出些什么来?如果他想让我们把他当圣人的话,就应该去跟耶稣遭同样的罪,找个人用保安手里的警棍操他的屁眼子。

他对成为“对社会有帮助的人”丝毫不感冒,尤其是在那些道貌岸然的好人还要像所谓上帝的那个好儿子一样遭罪,那就让神父那样虚伪造作的混球儿当好了。神父可以在管教所里理所当然地当他的基督,而阿历克斯可以如愿以偿地演他的罗马兵儿,这就是两全其美,各自可以得偿所愿的事。

想到这里,阿历克斯避开城里的夜色,砰的一声把门踹开。他顺着楼梯往下慢慢地走,然后往家里张望了一眼。老头子正好坐在床垫的边缘上看电视,那个小方盒子里传出了模糊不清的娘炮声音,也就是那个阿历克斯最讨厌的脱口秀演员。屋子里除了他老爹什么人都没有,虽然整栋楼里没有任何人愿意招惹齐格父子,遇到他们通常都会避着走。不过老齐格偶尔能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拐来一个女人,而且是货真价实的女人!有血有肉的女人,不是情色店里贩卖的那种恶心的、会说话的假货。阿历克斯都快忘记他上一次把那条东西放进女人温暖潮湿的屄里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老齐格到底有什么资本能博得女人的青睐呢?

阿历克斯打定主意,决定去附近的奶吧里找他的朋友,再去拜访一下住在环城边缘让他们神驰已久却还无缘拜访的、富得流油的老婆娘。等警笛消失以后,他在溜回到家里,掰开他老爹那白花花的屁股对着里面再来一发。等到第二天早上警察登门拜访的时候,他就可以搬出那套好孩子的说辞。父亲用药过度几乎一整夜都处于昏迷状态,躺在床上又吐又拉地,自己则守在床头照顾了一宿。警察通常会进来检查一下房子里的污物,然后皱着眉头和鼻子给老齐格走一套血检,最后消失不见。如果实在顺不过气来会踹老家伙几脚。不过他们几乎掌握不了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来起诉阿历克斯。

可是当阿历克斯下楼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口袋里没钱了。想要明目张胆地消费的话,他得更改一下自己的行程计划,先在午夜前登门拜访单身的老富婆。然后回到奶吧里,让跟他熟识已久又经常收到大方小费的老板和伙计给他们打个掩护,说他们整晚都乖乖地待在奶吧里喝牛奶,连一趟洗手间都没去过。

他回到家以后就往床上一躺,开始找点有趣的事情做。因为父亲不准许他换台,而他对电视机里那位废话连篇的胖基佬提不起半分兴趣。有时他在讲政治笑话,转而又开始对某个影视明星或者是社会名人的八卦消息评头论足,再不然就是开那种低俗无趣的黄色腔儿。凡是老齐格那一代人喜欢的东西,阿历克斯统统看不上眼。他俩互相不乐意待在一个房间里,于是老齐格就把自己的快乐粉裹着跑到了屋外,等着下一个金发女郎从走廊里经过……有的时候她们只是从上层街道走公寓楼旁边的台阶下到轻轨车站,有的时候是住在附近的妓女三更半夜从医生的诊所里出来想要躲避巡逻的警察而往地表以下躲。

老齐格总有几次会揪住几个不幸落单的女人,然后拉到房间里就开干。他通常会支使阿历克斯把门关上,或者是帮忙给女人来几下好让她们表现得稍微安静点。不过阿历克斯不大乐意听从命令,除非是遇见了他特别感兴趣的女人。反正老齐格也从来不在意隐私,即使他行使坏事的时候把客厅的门敞开着,也没有什么人会探只脑袋进来。凡是住在地表一下的居民都早已养成了不爱多管闲事的良好行为习惯。

出乎意料的是,阿历克斯竟很少参与到他父亲与站街女郎发生的喜事里来。不论对方是受强迫还是接受了金钱后自愿发生关系的,甚至有几个还主动对阿历克斯这个帅气的金发男孩儿抛出了橄榄枝。只是阿历克斯很少响应,她们的欢欣热情通常只能换回老齐格辱骂和殴打。有次他狠狠地掴一个女人一巴掌,告诉她这个烂婊子要离他儿子那样的好男孩远点儿。阿历克斯听过之后几乎都要笑出了声儿,原来是这样的吗,好哥们儿?我保证我是个善良的乖孩子。他对父亲干过的女人从来没有任何兴趣,以表示他是一个比上一代人更优秀更有品味的男人。尽管这一想法跟他老爹及其朋友们的观念没有一处能够吻合,阿历克斯总是能从中找到被曲解的但逻辑却能自洽的实证。这让他格外满意。

吸入的粉末让他全身一阵震颤,脖子靠在床头上,阿历克斯感受着自己的心神从肉身的躯壳里飞了出来。没错,就是这种感觉!那心神顺着屋里闷热的空气轻飘飘地浮了起来,像是河面上波涛回荡冲刷起的苍白泡沫,顺着一股热气球般的鼓胀感带着自己的欲望不断攀升。这快感在即将上升到最高峰的时刻突然被一声刺耳的尖叫打断了,阿历克斯被刺激得一个机灵,然后就清醒了,双眼睁圆,凶恶地瞪了天花板一眼。

那天花板上满是灰尘,角落里还结了蜘蛛网,表面上竟还遍布着深褐色或青绿色的污迹,也不知道是怎么迸溅上去的。那原本附着在他脊背上快感刺溜一下消失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回来,阿历克斯坐在床边,心情变得恼火起来。差不多要到出门的时间了。

如果那个老女人不老实一点,我们几个身强力壮的棒小伙儿就要给她点教训尝尝!狠狠揍她!

好像一群人正在从走廊往家里走,阿历克斯想,好像还不止父亲一个人。还是把通道让出来好,家里太狭窄了,过道肯定容不下三个人并肩而过。快点儿吧,阿历克斯想,今晚要准备去哪里碰面来着?父亲那张长满褶皱的老脸从通道里出现,狰狞的脸上溅了血。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不过,他的身后好像还跟了个女人。果然是有一个女人。

再后来,阿历克斯的父亲像是一只从被敲成两半的蛋壳里挤出来的一滩蛋清,啪唧一声被拍在地上,把阿历克斯吓得往后跳了一步。更多的鲜血涌出来浸湿了毯子,他看见了那条被扭折成L型的小臂,白色的骨头渣儿竟然活生生地从肉里戳了出来,看得他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两条眉毛直往额头上抽搐。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那染着红色的断裂白骨立马让他想起了屠宰场里被劈成两半的牲畜。货真价实的猪肉里时有骨头的,有时里面的骨头太大太长,让屠夫没法子从关节出扭断,就只好把一整截的骨头劈开。那些骨头的颜色就是这般红白相见,断口里面还有夹着碎渣的骨髓。

一阵寒意顺着阿历克斯的脊柱往脑门窜,就像是一条长着毒牙的小蛇,吐着信子往上怕。

还来不及等他多想,他就听到砰的一声爆响。

父亲的脑瓜子碎了一地。

目光焦距起来之前,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血腥味儿,令人作呕的恶心气味。屠宰场的味儿。阿历克斯觉得。贫穷和卑贱的味儿。他喜欢血从被锋锐的利刃划破的皮肤里流淌出来的样子,流动着的鲜艳色调给他带来欢悦,提供了一种艺术性上的美感。有时他能隔着空气闻到血液里偶尔透着一股微不可察的咸腥味儿。他不喜欢这种味儿。不过那还属于尚可忍受的范围。这时他却闻到了一种腥臭海水和腐烂尸体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快把它拿开!快拿走!他的内心在哀嚎着。

“头朝下,跪在地上。”一道冷酷的声音命令道。

那他娘的是谁?阿历克斯这时才注意到凶手。快走吧。跟我没关系,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求你了,快走吧!听到那冷酷的声音,阿历克斯的大腿打了一个哆嗦,然后迅速按照那人的要求脸朝下趴到了地毯上。可是当他的鼻子一凑近地毯,那恼人的气味儿反而变得愈发浓烈了。阿历克斯张开了嘴巴不停地干呕。

混球儿!

“过来。”

阿历克斯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爬到了自己父亲的无头尸体面前。为了不去看那坨烂掉的肉,他宁可把自己的脑袋拧向那个人站着的方向。杀死他父亲的那人脚上穿着一双系带的黑色靴子,光滑的皮革表面上不但有深灰色的圆点状污渍,尖端上还沾着浅黄色的泥巴,凶手多半也是个和那个老东西一样长期藏在下城区的狗窝里面见不得日光的男人。不过那一切可以揭晓凶手真实身份的蛛丝马迹如今都被鲜艳的深红所掩盖,鲜血仍未凝固,因此还散发着油漆一般的光泽……以及比油漆更加刺激的气味。

那个人把靴子往前伸了伸,顶到阿历克斯的下巴底下。

狗日的。放我走吧。都是他罪有应得,我是好人,放我走吧。我是好人,求你了。

“把血舔了,我不喜欢血。”他说。

他开始用那条软趴趴的舌头去贴靴子的表面,像是一条抹布一样,鲜血很快被从那只靴子的表面刷走,接着那个人抬起了脚掌,把沾满了血肉的靴底露了出来。地毯上留下了一个鲜红色的鞋印。阿历克斯几乎不想睁开眼睛望向那抬起的鞋底上犹如地狱一般的场景。被碾成烂泥的脑花嵌进了鞋底深陷的纹路里,在他抬脚的片刻还有不知道是血液还是碎肉的东西从边缘坠下来。

他用唇瓣亲了亲沾满了血液的鞋底,然后又混着唾沫把血吐到地毯上。头顶的声音用不可抗拒的语调命令他把嘴里的东西统统咽到肚子里去,不能留在毯子上。

阿历克斯想到了逃跑,他刚一抬头,那只原本翘起前端露出鞋底好让他舔干净的靴子就重重地压在了他的后背上,发出咔嚓一声微响。阿历克斯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是一根在冰窟里泡了好几个世纪的大铁钉子从他的后背钉穿了他的心脏,一只沉重的大铁锤击打在这枚钉子的尾部。他发出一种像是被扭断了脖子的小猫一样的尖叫,所有气力都顺着脊柱被人抽走啦,他啪唧一声倒在血泊里,然后开始哭泣。

“我说过不准抬头。”那个人恼怒地说。

“我什么也不知道,呜呜……”阿历克斯开始啜泣起来,眼泪和血液顺着张开的嘴巴灌进了气管里,呛得他快说不出话来。 “求求你,好先生。我什么也没看见。”他一边说话还一边咳嗽,但那个人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用鞋底把阿历克斯的脑袋翻了过来,阿历克斯又发出一声尖叫,身体的拧转让他后背疼得厉害,感觉就像是整条胸椎都被劈成两半了一样。那只靴子踩在他的脸上,粘稠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灌进他的喉咙里,把他后面的尖叫声堵回去变成了剧烈的咳喘。

“吃下去。”

阿历克斯不敢再思考其他的事情,他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舌头伸长,刷过那个人的鞋底,然后伸进那些深凹的纹路缝隙里,就着父亲的血液把里面的碎肉用了地舔出来,然后不经任何咀嚼——最好是连碰都不要碰就咽到喉咙里去。尽管他竭尽全力不把注意力放到奇怪的事情上面,他还是能察觉出柔软的脑组织在自己的嘴唇上和口腔里一跳一跳地蠕动。这种念头会让他时不时把自己噎住,幸好大部分的时候那些脑组织被舌头一卷就会碎成更小的碎块儿,或者是被口腔里其他从鞋底舔下来的沙砾和小石子给切碎。

随着他的舌头用力地在最后一只靴子的后跟上用力的一卷,那个人把他的脸当作一块擦鞋布在上面蹭了蹭,接着就把遮在阿历克斯脸上的靴子挪开了,模糊地露出一张女人的脸。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阿历克斯昏昏沉沉地想。把人的颅骨敲碎?

没有那只靴子死死地将他的脸踏在脚下固定住,阿历克斯的颈椎顿时顺着脊柱的方向朝下方扭转,口鼻重新浸入到了血泊当中。他想要将自己的身体从趴伏的姿态下翻转过来,但是胸椎断裂的地方传来的剧痛让他无处使劲。

阿历克斯的大半张脸都浸泡在血水中,他现在宁可忍着骨折的疼痛把脸转而朝上给那位杀死自己父亲的女人去垫鞋底,用自己的舌头去清理她因行凶而染上血迹变得肮脏的鞋底。他宁可伸长了舌头去舔那个女人的鞋底,因为血液从嘴巴里渗透过来总是要比让它从鼻子里进去要舒服得多。现在腥臭的感知沿着他的气管往肺部去了……刚刚换好的肺叶也疼得厉害,希望不要被折断的骨头给戳穿了。阿历克斯用力地在她的脚下发出呜咽的哀求声,希望能够引起她的注意,把自己翻过来。不过那个女人显然没有注意到,要么就是阿历克斯没能制造到足够的动静。

他品尝到了父亲的鲜血。即便在未来的两个小时内,阿历克斯不会被呛死在自己父亲的血泊里,也极有可能因为吃了父亲的脑子患上什么可怖的怪病……就像复古的哥特式惊悚小说里那些长期食人而整个家族退化成怪物的那些家伙。食人行为在近乎所有成功存活下来的文明历史中都是不可打破的禁忌。啊,对了!我要遭到耶稣基督的谴责!谁在乎那虚伪的圣人呢,哥们儿?现在那个冷血的小婊子要把我留在自个儿的血里活活呛死。阿历克斯的脑海里掠过最后一个完整念头:

这狗杂种一定不是从娘胎里出来的。

一颗气泡从浓稠的鲜血里冒出来,在即将要凝固的表面破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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