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我的光晝R18本, 現公開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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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與人

　　床很軟，是我們精心挑選的好床褥，有著令人窩心得不願起來的魔力，但魔力也不及赤裸裸的物理力量來得直接而強勁。魔力發揮於睡覺時，而物理力量——何時，只要有對方在便會出現。而現在的物理力量，正壓得我動彈不得。壓著我的，是有毛絨絨的耳朵和尾巴的犬——犬妖？我在日本的神社有看過類似的圖像，但也跟她相差甚遠，唔——

　　俯臥，香軟的唇便吻下來，摟住我的頭熱吻，犬耳便消失在我眼前，我亦無暇細想。嗅著熟悉舒心的體味，芬芳的洗頭水香味和唾液帶有的腥味又混合在鼻腔中，雖是混合，我卻能分別出來，各有特色而好聞，是能挑起體內的燥熱的氣味，只存在於特定時刻的魅惑。口腔與口腔之間存著一份濕氣，滋潤了你我的心，舒暢的同時又漸漸放肆，舌頭跳過舌頭，跳上尖銳的犬齒。如此的熱情，我便改變了原定的回應，輕咬舌腹，豎起膝蓋，讓形成三角的右腳推她往前，她一個措手不及便鬆開了嘴，頭靠在我耳邊。

　　「不用急。」

　　右手掌擦過腹，摩上側腰，貼在圓弧的臀上揉。左手在下方伸出，手腕按在雙腿與下腹之間的三角，兩指已經壓在敏感的嫩蕊上下滑動。

　　棕色半透明外廓的毛絨耳有著淡薄似海綿質感的氣，豎在她頭上，從她身體延伸，是她的一部份，在我眼邊抖動，卻是摸不到的，惹得我心癢癢的，要是摸得到一定是很舒服的手感。紫色的頭髮搔搔我的耳朵，身癢心又更癢了。雙唇銜住我的耳廓，濕氣移到唇間呼出，濕氣把火挑旺，是想愛撫她的火。彎成與該處一致的弧度的手指緊貼陰蒂，輕微的磨擦已使她一抖一抖，滑溜的黏液都沾滿了手指，摸她變得更暢行無阻。右手像是個坐不定的小孩，才剛落在臀部，又耐不住跳躍，奔過大斜路，達到細緻的頭髮上，身體穿過了半透明的犬耳朵，不甘心地打滾起來。摸不到耳朵，就在連接耳朵的那塊頭皮揉弄，就如普通的摸頭，她卻意外地抖得更厲害。

　　說起來，我沒有摸過真晝的頭，倒是她有摸過我的，難道這裡也有感覺……

　　我嚕的一聲吞了口水，手指放緩速度，摩挲著頭的手繼續，她的喘息不絕。試探性的突襲，用力按壓小核，她摟住我的手臂便不由自主地痙攣，雙腿也夾緊了我，哼出短而尖的一聲，隨後是迷茫的抬頭。

　　既然耳朵那邊有感覺，那……我趁機撐起上身，挨在床頭，這樣才能摸到尾巴。

　　「小光……」與髮色相同的紫瞳水潤水潤的，一層厚淚液擠成小圓點出現在眼角。

　　該不會真晝發現了我知道她有犬耳朵！早知道就忍住不摸了，真晝一直隱瞞一定有原因的，如果被發現就會消失的話怎麼辦……上星期已經看到真晝有耳朵和尾巴冒出來，其他人都看不見的，試著摸被真晝逮到也打馬虎混過去了，這次……

　　腦袋瞬間降溫，真晝捧住我的臉，似乎不見我的慌亂，索吻。身體又熱起來了。

　　＊

　　「現在起，你不再是一隻狗，而是犬妖。」

　　張開眼，便是白茫茫一片的地方。沒有草味也沒有煙味，這裡的空氣沒有味道。白色之中，有一道亮黃的光散發著，耳聽見人話的聲音。

　　「你在人界救了一個人類，是為大德，故能作為犬妖活下去。」

　　迷糊間我見到一個似人非人，似狗非狗的東西站在我面前，而我竟跟他差不多高。

　　「我是犬神，要是你繼續幫助人類，說不定有一天也能稱仙作神。成為犬妖後第一要做的，是去做一趟人類。明白了解人類的心，方能知道如何幫忙他們。沒有人類的信仰，我們就會消失，這是一個重要的任務，明白了嗎？」

　　「嗯……」我含糊地回應。

　　「很好，當人類後必要時我們會來幫助你，其餘時間你需要獨自面對，學習成為一個真正的人類。那麼，開始吧。」

　　黃光吞噬了我，隨後落入暗黑之中。

　　「露崎真晝、露崎真晝，醒醒！」哪個誰在搖我。

　　「怎麼了……」我的手抓住被子，掀開。

　　「這裡就是人界了。」

　　待眼睛適應了色彩和光線，才看清這人有半透明的犬耳朵，穿著筆直的深藍色西裝。這裡應該是一個睡房，我正坐在床上。

　　「露崎真晝是你的名字，你會在三天後入讀這附近的高中，戶藉、入學手續、成績表、居住地、校服課本……等等的東西我們已經為你辦妥了，生活費也無需擔憂，我們會定期將錢匯到銀行給你使用，家庭訪問和家長日我們會出現擔當你的父母。大學畢業後生活費就會中止。」他說了一連串話，不讓我有慢慢消化的空間，「你的腦中會出現日本的人類的禮儀、社交、社會和學業知識，截止高中生為止的一般人類水平，你要緊記如何運用知識是你的事，你有三天時間熟習人類的生活，隨後作為高中生而活。你需隱瞞你的犬妖身份生活二十年，時間到了我會回來找你。」

　　他說話快得像賽跑，一口氣說到尾，氣也不喘的。

　　「我是你的上頭，是高級犬妖。」見我皺眉，他補上一句無關痛癢的話，「那，好好享受你的人生吧。」

　　他轉身，消失在空氣中。

　　人類……說做人類就做嗎？這麼輕易就把我變成人類？我要成為人類生活？這、這種事我這條狗從來都沒有想過啊——手腳好長，要怎樣走路；嘴巴好小，要怎樣進食……

　　不出一會，我就知道我的擔憂是多餘的，這個身體很自然就活動起來，彷彿我是真正地活過十四年的人類。但只是身體活動得到，不足以稱得上是人類吧？人類會做什麼呢？當狗的日子的記憶已經模糊了，只能憑空虛的知識模仿。要不是從鏡中看到長著犬耳的我，我會覺得我不是我，失去前世記憶的我被塞進了另一些人的記憶，如此一來我還是我嗎？

　　亂想也無補於事，我走到客廳，客廳裡的桌子上有所有證件文件和一張附帶密碼和說明如何使用銀行卡的紙，除非以外就無別的，簡直就是給我錢就讓我自生自滅。不過，人類的生活，是我從前沒想像過的，能看見色彩，不再在地上趴趴走，望到更遠更美的景色，一定比當狗的時候更精彩——這個想法，不到一星期就消失了。

　　新學期，高中生活開始了，我在學校交到朋友，學習新的知識，參與社團活動，感受他們最為重視的「青春」。一開始是新鮮的開心的，人類的確比狗能做更多事情，吃下蔬果的時候我也為它們的鮮甜和口感而驚喜，能去好多好多地方，觸摸不同的東西，享受音樂，但我始終不是真正的人類，我有一個跟隨我這個人生的詛咒——我不會疲累。每一個人類都需要休息和睡覺，我卻不然，比他們多出一半的時間運用，是無法做些什麼的夜間。無論多珍貴與朋友一起的時光，時間總會過去；無論夜多深，我仍是精神奕奕；無論床多軟，也無法拉我到夢鄉，會睡的人才會作夢。

　　每當熱鬧的白晝過去了，等待著我的就是無盡的黑夜，一剎那如永恆，我在這永恆中受著最殘忍的煎熬，一分一分一秒一秒，漸漸的漸漸的，等待一個又一個黎明的降臨。

　　我本是能自由奔馳的狗，如今困在人類這個皮囊中。高中畢業了，大學畢業了，轉眼間我便投入職場，成為一個普通的白領上班族，開始了人生中最漫長的工作日子。上班埋頭苦幹，間中發呆想午飯，然後轉眼又下班，日日如是，平穩且成習慣，黑夜也在麻木中過去了。日復日的生活，模糊了時間。　　

　　人生就是這樣的吧。聽說過不少人的故事，曾經胸懷大志，長大後成了一個默默無聞營營役役的人，那時的理想或許忘透或許磨滅，結果而言跟我現在的生活差不多。這樣，也是體會人生的一種方式，也能完成犬神交給我的任務吧。

　　這段日子，我明白到人類的情感，體會他們的哀傷、苦況和需要，但這些都無法解決和掩蓋我心中最大的問題。

　　二十年什麼時候結束。

　　直至我遇上了在晚間也能安心的「光」，我才知道，原來心會累。

＊

　　我們的相遇在酒吧。那是一個普通不過的上班日，我按客人的吩咐調酒，搖蕩銀色的雪克杯，然後一如以往地倒在小小的三角玻璃杯，清洗。酒吧不暗卻是帶著紫黑色的燈光，是照不亮的神秘光線，使客人更迷醉，播放的柔和音樂也使人放鬆。跟日本一般的居酒屋不同，這酒吧是走高檔路線，有專業的調酒師和各種佳美的酒，是品酒人的好去處。

　　我做了調酒師幾年，漸漸駕輕就熟，嗅著客人的氣味和他們的心情調製出相應的酒是我的拿手好戲，客人們似乎都喜歡我的功夫，特意叫我調出他們心中的酒的客人漸漸增多，是對我工作上的肯定。雖然我覺得我不是專業的調酒師，只是靠過人的味覺和嗅覺被店長相中，但能靠這份工作養活自己就好了。

　　大約十點，酒吧來了四位客人，走在前的那位先生迎面向我和老闆打招呼。

　　「山口先生、神樂小姐，許久不見啦——之前工作太忙了，都沒機會來喝一杯呢！」他堆起笑容揚聲道。

　　應該是老闆的朋友或熟客吧……好熟臉，可是我不記得他的名字了。

　　「今天我帶了同事來，神樂小姐，拜託你調杯好酒囉！」

　　他們坐在一旁的座位，我按照他們給我的感覺逐一調製。其中，真晝的氣味最使我在意，那是一份很熟悉的氣味，感覺跟我有點相似。她的名字是後來才知道的。接著他們就有他們聊，他們聊什麼我沒有留意，也不應偷聽。說到為何會認得真晝，就得說那天以後。自那天，真晝像是發現寶地般，每晚都會獨自到這裡喝酒，因為是一個人便坐在吧檯，是少數每天都來的客人，所以我就記得了。吧檯是最近調酒師的，酒調好一放下便是這張吧檯上，有的客人會特意到吧檯跟調酒師聊天。而坐在吧檯的大多都是單獨來的，有的為尋聊歡心而來，有的為喝悶酒而來，真晝屬於後者。

　　某晚，她喝得比平常醉，半身趴在吧檯，動也不動的，我們都以為她睡著了。

　　「小姐，醉了就回家吧。」老闆叫我應付她，只好搖搖她的肩。

　　「不要趕走我……」她捏住酒杯，抬起頭便是水汪汪的眼，微弱的聲音哀求著我，醉紅已經滿佈她的臉了。

　　老闆點點頭，示意我放著她不管就好。既然不會鬧事，今天的客人也不多，就不影響我們的工作。漸漸到了深夜四時，是酒吧打烊的時候，才想起她還未走。

　　「小姐，我們要關門了……」

　　「不要……家裡什麼都沒有……」

　　怎麼辦，似乎醉得勸不動了。

　　「神樂，你先換衣服離開吧，剩下的我收拾就好。」老闆洗著杯，「她拜託你了，朋友的同事我可不希望出什麼意外。」

　　雖然這不在工作範疇，但老闆也說得沒錯，這個時候一個喝醉的女人獨自在街上徘徊很危險。至於平常的我下班後危不危險，我不認為有人能傷害到我，不用擔心。

　　「我明白了。」我進到更衣室脫下白襯衫、黑馬甲和黑長褲，換上普通的便衣，拿起肩袋便走，「我們一起走吧。」

　　她沒我想像中那麼醉，還能穩穩地站起來，只是走路有點歪歪斜斜罷了。她的衣著不光鮮，甚至有點土氣，不像是有錢人，卻能天天喝貴酒，真叫人意外。我扶著她，慢慢地走向車站，深夜就剩下全年無休的便利店、街燈和車站還發著光。

　　「你住在哪裡？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我閉上嘴巴，不用說話就省下口氣，默默與她一同走到車站，並搭上相反方向的列車。老實說要不是工作需要，我也不想跟客人扯談，我對日本不是很熟悉，這年來才開始融入日本的生活，他們說的話我還未能完全跟得上，我亦不是愛說話的人。最重要的是，我不想交朋友，我想我跟大家保持距離是最好的。

　　沒想到，翌日她提早來到，並帶著一個精緻的盒來，傳出清新的甜與蛋的芳香，是某家有名的品牌。是今天她提早下班，特定買過來的嗎？

　　「對、對不起！昨天給你添麻煩了，這個布甸是給你的謝禮！」

　　「我不吃布甸的。」

　　「啊，是店的規矩不可以收客人的禮物對吧……」

　　「不是，滑滑綿綿的口感我不行……」

　　「那、那蛋糕可以嗎？」

　　「我喜歡朱古力。」

　　「那我明天帶朱古力蛋糕給你！」

　　要是是其他客人，我會當作是隨口說說的，可是真晝的笑容卻讓我期待明天。果不其然，我們在酒吧吃起朱古力蛋糕，真是新鮮的體驗，當然在快打烊的時候吃的，我分了一半給她。朱古力真是完美的食物，甜中帶可可獨特的香味……啊，她又留下來了，她真的不用回家……

　　「我聽同事說這家的朱克力蛋糕很好吃，你喜……嘻嘻，神樂小姐你吃得很開心呢。」她輕笑。

　　「嗯，很好吃，配酒也不錯。」我咬著叉子，誠實回應。

　　「對了，我還未報上名字，我叫露崎真晝。」

　　「神樂光。」

　　明明臨近閉門，我們卻愈聊愈多，愈聊愈歡，真晝彷彿是個撬棍，能撬起不常開口的嘴巴，自然地說起話來，可能是她身上的熟悉感，跟她說話並不厭倦，真是個神奇的人。她說過家裡什麼都沒有，是跟我一樣獨居的？難怪有熟悉感，可是這份感覺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已經有了，是跟我相似的味道，是什麼使我們相似……雖不尋常，但這份相似拉近了我和她，不知不覺就交換了電話，不知不覺就在假日一起逛街，不知不覺相戀、相愛……

　　「小光、小光……」真晝迷亂的香味在我的鼻腔打轉。

　　沒想到我會有跟人類身心交纏的一日，真晝好可愛，好喜歡……上班的時候，溫存的畫面時不昤浮現在腦海，連老闆也說我會忽然怪笑了，要是真晝知道肯定會害羞的。偷偷說，真晝最喜歡我摸……啊，老闆叫我，以後再說。

　　「神樂，今個月也是十五日請假嗎？」

　　「嗯，麻煩你了。」

　　「沒問題，好好休息吧。」

　　每月的十五號我都會休假，這天是月圓之夜，我在清晨就會帶備食糧，前往人煙稀少的深山，等候黑夜的來臨。隨著時間推移，我的毛髮會急速增長，並且是長出灰棕色的長毛，本就特別尖銳的犬齒變得又大又凸出，指甲也變為爪，漸漸生出不屬於人類的耳朵和尾巴，直至圓月顯現在天上，我便成了一個全身被狼毛包裹的人，一個想撕裂人類的人，獨自忍耐到天明。

　　這耳朵和尾巴……跟真晝的好像！跟真晝做的次數愈多，她身上那半透明的犬耳和尾就愈來愈明顯，只有我能看見而摸不到的器官，熟悉的氣味就是從此而來，是同類的味道。

　　但是，就算真晝也不是人類，我都不知如何跟真晝開口。

　　我是狼人。

＊

　　小光的身體明明瘦削，卻有想像以外的力量，使勁時竹似的手臂隆起肌肉的橫紋，平滑的原地也成了起伏的原野，爆發出冷峻的外表下隱藏著的情熱。她的藍眼不是淵靜的海的藍，而是熾熱的烈火的藍，要把我捲入她的火焰中。捲入不是一個虛無的形容，她確確實實地捲著我的耳根，以熱氣熬我的心。

　　顯然地，她就是一個火爐，熱力不單在眼睛和嘴巴，肌膚上、指尖上，都是她的火。烈火蔓延到尾龍骨，兩塊臀肉的中間上方，還燒起了底下的花瓣，讓那裡燒成一片脹紅。

　　被燒了，身體難耐得不行了，我卻還在抱薪救火——發熱的身體是無法撲火的——如蛇纏繞，擁抱她，擁抱火。不僅如此，花蕊滴下的不是蜜，是油，是潤滑自身同時把火燒得更旺盛的油。

　　臉紅如打出火光的鐵的，不單是我。我們之間無一物的阻礙，兩副火熱的身體就此貼合，氣溫烈疊烈，吐出的氣疊上疊，將她我搓合成一體，將時間濃縮在片刻之間。

　　不管是前是後，速度都恰到好處，使我連連吟叫。叫著叫著，她的鼻便索著索著，急而重，我的味道、我的一切都被她索走了。

　　「哈……小光……」我一陣軟癱，倒在床上索氣。不料，小光乘勝追擊，掰開我的兩腿，一趴便親吻花蕾。

　　由外而內，她悄悄地舔舐，是安撫我心的緩衝，也是稍後的助燃。舔到核心，我又不由自主地猛抖，濕潤的她與我的相貼是柔美而舒服的交流，她動我便動，是無需言語的交流。

　　上上下下，含合揉搓，偶能碰到硬硬的犬齒，那是一道閃電，我抓住床單，腰身弓起，吐息不絕，發出無力而無意的掙扎——也不能說是掙扎，嗯，是舒服得無處洩出心中那道氣。羞人，但無法抗拒，舔真的，會使腦袋溶化，小光還特、特別喜歡，雙腿緊繃得肌肉有點酸。

　　舌頭推著，從半山腰推到山頂……忽然停下，她不走了，改用手指爬。那不是深進的爬，進到山洞不遠又停下來了，似是篤定洞裡有寶石的挖掘工人，大拇指則繼續安撫著上旁的花。她先是探索性地緩緩按壓，找到重心便挖掘，快而輕，輕而勁。

　　從口脫出的呻吟連我都感詭異，嗓子控制不住，向小光點出正確的位置。聽了，指勁增強，小光便集中在該處抽出又挺進，似是快要挖到寶藏，那是井水——這次的感覺好奇妙，那道熱氣似是要從其他方向洩出，流到下腹流到陰道，又使我有點尿意。等、等等，不會吧，這時候才想？小光還……

　　一剎那，那止不住的「尿意」湧出腔道，下面頓時有了一道熱，不是小光的手指，而是我的……我的臉更熱了，此時此刻的我只想找個洞躲起來，竟然在做的時候……

　　「成功了。」小光抬起身來，讓我看到她臉上的水珠，她像個努力過後的運動員流下熱汗，滿足地笑著，「真的有，潮吹，我在網上看到的。」

　　「誒，誒誒？那、那不是我的……」

　　「沒有尿味的喔。」她用拇指拭去臉上的水潤，放到嘴裡含著，「真晝的味道，很多。」

　　臉不單是紅是熱，是火山爆發了，頭昏昏的。

　　「喜歡嗎？可以再來。」小光笑了笑。

　　但這是興奮的爆發。

　　「嗯。」當然，求之不得。

　　感覺，會上癮。

　　「真晝，給我。」小光吻我的耳，我的唇，我的全部，「我想要更多，真晝的美。」

　　一陣火熱過後，床單濕了一灘，都、都是我的……嗚，沒想到會這麼濕，噴了這麼多，明天再來洗床單。很晚很晚了，小光明天還要上班，不能讓她太操勞，所以就止打住吧。

　　嗅著小光的汗味與體味的混合的氣味，還有緊貼的肌膚的和暖，眼皮愈漸沉重。我知道，明天的太陽很快就會出來了。

＊

　　「真晝，早安……」醒來，已有早餐的香味。

　　真晝總是這樣，明明比我睡得少，比我早上班，卻每天都精神奕奕，為我預備早餐。用過早餐後我又會再睡一會，這個早餐是為了見真晝而吃的。

　　「好香……」依著香氣的方向來到廚房，我的頭便靠著柔順的頭髮邊。

　　想到昨晚的真晝，手就忍不住往晃動中的尾巴的末端摸去。

　　「嗚吖！小光！」她的尾巴一豎，看來是感覺到了。

　　「明天，我不在喔。」我寂寞地道。

　　「我知道。」她的尾巴垂下來了。

　　對不起，這關係到我的族人，是至高機密。

　　其實我們狼人已經不以人類為主要食糧許久了，人類有先進的武器，又大多群居，傷害人類後會被復仇，狩獵人類的風險實在太高，並且人類的肉不多，吃人類便成了個極度不划算的選擇。狼人只會在月圓之夜變化，其餘時間跟人類不大分別，只是比人類的嗅覺和聽覺靈敏，身體也較精壯。人類數量多、分佈廣，只要學會隱藏，在人類之中生活更大益處，能輕易獲取肉食。　　

　　我和我的家人散落在英國不同角落，我們已經習慣了人類生活，安穩地做個普通「人」，安守本份地工作，算好日子遠離人類，以免傷害到重要的生活場所。

　　如此生活已經一段長日子。但人類是極度排外的種族，連同為人類的同類也會互相殘殺，對於我們這些「怪物」更是有殺錯無放過，驅魔人狩獵「怪物」的活動從未停止。

　　某日，我的父母打電話給我，叫我趕快逃亡，驅魔人已經殺了我們一個族人了。愴惶之下，我便訂下前往日本的機票，收拾行李箱逃跑了。我已是能獨立生活的成年人……你說我的房間很混亂？收拾房間不是成年人的標準。

　　在日本生活了幾年，都沒有收到父母的電話，他們是活著但無法聯繫，還是死了而無法發聲？我不知道，只能繼續生活。

　　萬萬想不到的是，前來追殺我的不是驅魔人，而是日本的守護神——犬妖。我選擇日本的原因，就是知道日本沒有驅魔人，該是安全的，現在才知道正因為有守護神的存在才不需要驅魔人，我的族人大概是知道這一點才避開了日本，我卻無知地去了，僥倖地活了幾年才被他們發現。

　　山上的我變成狼狀態已經有兩日，還未變回來，力量還是這麼強，該不會以後都是這副模樣……若是平常的狼狀態，還有著理智能逃跑，如今因天上特殊的血月，情緒主導了身體，看見那些犬妖只想——

　　「你為什麼會有犬妖的氣味！」

　　我已經不想再逃了！從小我就因驅魔人而逃亡過多少次！這次逃，就見不到真晝了，真晝怎麼辦？每天我回家，她都搖著尾巴等我的！我想跟真晝一起生活，在日本生活，我一定，一定要回去——

　　眼前那顯出犬耳犬尾的人伸出爪子衝過來，一撲抓上了我的手肘，留下三道血痕，不痛不癢。另一頭犬妖撲來的是利齒，犬齒刺穿了手腕骨間的血管，卡在手腕骨，反被我捉住，噬去他半張臉。

　　「可惡，是因為吃了犬妖才變得這麼強嗎！你這個罪該萬死的狼人！」眼見同伴沒了半張臉，痛得倒在地上，他氣憤地吼著說。

　　我不顧他說什麼叫什麼，嘴巴已流著口水，要把他咬碎才止得住怒氣。拳頭握緊得冒起青筋，此時有一道無形的力量把我壓制在地，是強烈的重壓。

　　「我的手下竟然被一個狼人搞得如斯田地，看來你的力量遠超我們想著呢。」帶著光芒的犬妖現身，他的雙腳不著地，微微地浮空，從容地鄙視我。

　　「嘶……」我只能從齒隙間漏出不甘的風聲。

　　「犬神大人！對、對不起，我們……」

　　他擺擺手，止住他的話，「說，你吃了多少個犬妖，吞下了我們的力量。」

　　我沒有殺任何人……想說，也說不出來，我只得咬牙切齒，憤怒地磨牙。

　　「小光、小光！」一道聲音打破了這個局面，轉移了我們的視線，「犬神……大人？怎麼一回事？」

　　是真晝，她穿著普通的便衣來到。但是，這樣會連你也受牽連的，快點跑……

＊

　　昨天有月全蝕，無法跟小光一起觀賞真是太遺憾了。今天是三月十六日，小光已經快兩天沒回家了。每月的十五日是她獨自佔有的神秘日，會連電話都不聽，訊息都不回，人間蒸發似的。以往只會在十五日消失一天，十六日我下班去酒吧就能見到她，可是今天沒有，老闆也說她沒有上班。她會去哪裡，她從來沒告訴我。

　　看到洗手間的大鏡子，便看到我的尾巴正不安地晃動。時鐘一分一秒跳動，我的不安便一分一秒地加深。「滴嗒滴嗒」……我倒在床上抱緊棒球貓，耳朵仍清晰地聽見時鐘的跳動聲，就如回到還未與小光同居的日子，我便是如此聽著時間的流動直到天明。時間又變得緩慢了，漸漸地吞噬人似的，好不痛快。屋外一切的聲音都挑動著我的神經，冷氣機的水滴、人們的鼻軒、汽車的奔馳……腳步聲，我想聽見的是小光的腳步聲，那踏實而輕慢的腳步聲，那躍動我心的腳步聲。每天我都會假裝睡著，豎起耳朵監聽小光的聲音，等待她躥入被窩，等待她的呼吸聲變平穩，安睡了，就悄悄地摟住她的手，小光是魔法師，發出讓時間變快的魔法，眨眼間把黑夜變成黎明。

　　我本來不怕黑暗，直至光的進駐，使我每天都期待接吻。當我不想時間過得這麼快，時間卻開始在我手中漏走。

　　小光你在哪裡？

　　不安與擔憂轉化成動力，把我叫起床，點亮了黑夜中的眼，推我出門。運用犬妖的能力，雖然過了一天，氣味剩下很淡很淡，應該也能找到小光的。啟動了妖力視覺，才看見有一道淡藍色的氣浮在空中，從家一直延伸，黑夜中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這顯然不是屬於人類的，除了我便是小光的了，可是小光是人類……

　　我甩甩頭，循著靈氣而走。穿過街道，乘上的士，我一路追蹤著藍色的氣，離家愈來愈遠，最終這道氣引領我走到山上，一座我沒去過的山。夜間的山是危險的，但作為犬妖一般野獸不足以構成威脅。

　　不久，便聽見爭鬥的聲音，接著便是一個狼外形的人類流著血，趴在地上怒吼，面對的是犬妖和犬神。這位人類，便是靈氣的起源。

　　「小光、小光！犬神……大人？怎麼一回事？」我衝去抱緊她，她受了傷！正痛著！她的痛也使我的心好痛。

　　小光轉頭看向我，似乎有話要說卻又抖不出聲，兩眼汪汪的，既驚慌又哀痛。

　　「露崎真晝你……你竟與怪物苛且，還包庇她讓她沾上自己的氣味！」犬神怒吼一聲，我便被一道無形的衝擊直擊胸骨，要不是我摟緊了小光就會被擊飛。但犬神已經手下留情了吧，他絕對有能力將我們一擊即殺，他要給我一個辯解的機會。

　　「咳咳……犬……犬神大人你覺得人類是什麼？只要經歷過人類所經歷的，就會成為人類嗎？」吐了口血，我撐住身體面向他，「是小光使我成為人類。」

　　我覺得現在是我最像人類的時候。

　　「我寧可與小光同死，也不當活死人過活。」

　　犬神聽了，閉眼沉默了一會，緩緩地道：「露崎真晝，你沒資格做人類，也沒資格為犬妖，你將會永遠失去成為人類和犬妖的資格。」

　　話畢，一個強光落在我身上，我的世界變成了黑白色。

　　「而你，狼人是必須除去的怪物，但狼不是。念在你沒有傷害過人類，就此罷休。」犬神一揮手，我旁邊的小光漸漸變大，四肢變得粗壯，四腳直立著，比我還高。

　　當我們還在驚訝地左顧右盼，犬神和犬妖便消失了，留下變成狗和狼的我們，只遠遠地聽見一句：「那刻，她是人……」

　　是狗的身體，是我緬懷的身體！終於不用再當人類了！更重要的是，小光也在，不論是人是狗都一樣的。

　　我抬頭，頭靠在她腹下的毛皮裡蹭著，這就是小光一直以來的狼毛啊，好溫暖，好柔細。小光也低頭依偎著我，我們之間再無衣裝，回到最自然的坦誠相對，我們最該面對對方的模樣。

　　我們並排而走，愈走愈深，進到無人之境，渡過數不清的時間，有實質的時間，沒有計算的時間。

　　那裡永無黑夜，永掛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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