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名伶院救美（上）

　　想到还在名伶院看戏的众女，我心中登时焦急万状，只怕再延误片刻，凤翔军便会大开杀戒。但是此下并无其他办法，只有硬性冲将进去。想到这里，我将手中长剑紧紧握在掌中，轻轻靠近最贴紧凤翔军外围的一个小屋房顶，运足丹田气息，如大鹏般向凤翔军包围圈内侧飞了过去。

　　但包围圈离房顶很有一段距离，我飞驰到尽头，却已然落到凤翔军圈子的内侧边缘。蓦然间，内侧周围的军汉但见一个身着自家号衣的人物落到身边，惊愕中都只是呆呆地盯着我，竟然没有一人发出警报。而我人未落地，手中长剑寒光便已化成一团银光，须臾十数名近前的军汉便被成了无头的尸体，身子趁机则冲出了包围圈。

　　凤翔的众军汉这时才醒悟过来。一声“有人闯围！快抓住他！”的惊呼声下，附近的众军汉才纷纷向我掩杀过来，可惜他们的身手比我差得太远，经过适才的突袭，我身边一时并无一名军汉。我口中轻声一哼，并不和正冲将过来的军汉交缠，身如轻鸿般便向名伶院飘去。

　　“停！保持队形！穷寇莫追！”我身后传来凤翔军传令兵的呼喝，众军汉并未跟着追杀过来。我也不及细想，忙闪身钻进名伶院的一个入口。

　　和外边的冷酷的刀光剑影相比，名伶院中却是一派歌舞升庭的热闹景象，没有人发现正要来临的灭顶之灾。我正在入口附近焦急搜寻众女的身影，一个名伶院伙计走来对我叱道：“嘿！这小子，此处乃进出通道，就快要终场了，不要在这里碍事！”那人见我并不搭理他，气恼中便伸手来拉扯我的衣衫，我心头焦怒中正想将他打发开，一阵熟悉的号角声隐隐从戏院外边，透过喧闹的歌舞声传入我的耳中。

　　“不好！凤翔军开始进攻了！”我心中一惊，弓箭如蝗的破空声响不待号角声落，便紧随着号角余音跟了过来。寒光一闪，我手中的长剑做出自然的防御姿势，那伙计正站在我身后，背对名伶院入口的门帘之处，见我长剑出手，大嘴一张，眼中露出惊恐的眼神。可不等他将口中的惊讶声音发出，他眼中的惊恐神色已然变成了绝望和迷茫，他“啊！”地发出一声极其短促的呻吟，那伙计的身躯便往我这边倒下，但见他背上竟已插了数十只羽箭。而“扑扑扑扑——！”的声响紧接着跟了过来，那入口的门帘顷刻间便被密集的羽箭撕扯开来，数不清的羽箭带着一阵劲风，迎面便向我扑来。我忙机敏地侧身一躲，闪到入口侧边，如蝗的羽箭便擦着我的衣襟，从我身边飞向近前还沉浸在欢愉中的后排观众。

　　凄厉的哀鸣和号叫从后排几个入口处的观众中传来，不等众人明白过来，“啪啦啪啦！”的声响又从头顶响起，我抬头一瞥，只见另外一批带着火焰的羽箭，竟然击碎了屋顶的瓦片，从众人头顶上倾泻了下来。

　　混乱，恐慌，哀嚎，死亡，适才祥和喜乐的场所瞬间成了地狱的杀戮场。场内观众立时乱成了数团，逃命的渴望驱使着他们争先恐后地往四个出入口涌去，可那里早有凤翔军专门的密集羽箭等候，前面的人群瞬间便成了刺猬，于是头里的观众转身往后撤，后面的不知情况拼命往前挤，再加上头上纷落的火箭，场内渐渐燃着的火苗，场面一时混乱到了极点，不少人被拥挤的人群踩倒，痛苦地发出无助的呻吟。

　　头上的羽箭被瓦片遮挡下，虽然也在不断纷落，但数量和力道都稀疏了一些，我挥动长剑格挡着，在场内漫无目的地搜寻，心头已急得如烈火熊熊。正在此时，耳边听得一声“少爷！”的惊呼，我正劈开一只火箭，侧头向那边望去，只见瑞宁正头举着一只木椅，挡着头顶的箭失。心头狂喜下，我忙推开身边慌乱的数人，跑到瑞宁身边道：“我可找到你们了！”蓦然见她身边正痛苦地躺着素秋，大腿上兀自鲜血淋漓。

　　“少爷！”瑞宁带着哭腔道：“婢子和素秋姐正在替小姐夫人们买果品，突然间便……素秋姐腿上也……夫人小姐她们也找不到了，呜呜呜——！”说话间瑞宁哭了起来。我忙粗粗检查了下素秋腿上的箭伤，只见被一只羽箭贯穿左边大腿，鲜血正“咕咕”流淌不已。

　　“少爷，你不要管我，素秋还挺得住。去找夫人小姐要紧。”素秋嘴唇微微发白，强忍着疼痛对我说道。我紧蹙眉头，时下事毕是要先找到珑儿她们，忙对瑞宁吩咐道：“你在这里先照料素秋，我去寻她们，等下我们一同突出去！”

　　瑞宁颤抖着双唇，对我点点头，望着她红红的双眸，我心头一阵绞痛，分别在两婢额头轻轻一吻道：“我绝地不会丢下你们的！在这里别乱动！”说罢，劈开数只飞来的火箭，将身旁几个椅子重叠在两婢上方，构成一个简易防箭失的结构，又向她们点了下头，便转身向着已经开始被火箭点燃的戏院中继续搜寻下去。

　　地上被箭失射杀的观众到处都是，我心中生怕其中便有熟悉的身影，痛苦和惶恐在心中交织着，一时间让我急得已是满头大汗。蓦然间，但见一个带着婴儿的妇人，慌乱得从我身边跑过，头上正好一只火箭射来，心中一个不忍，忙挥剑向火箭斩去，而此时一个白影闪来，也将那妇人往旁边一拉，我惊喜得发现：适才拉那妇人的白影正是珑儿。

　　“珑儿！”惊喜中，我将珑儿紧紧抱住，珑儿满脸通红，额头都是汗水，还有一道黑色的烟痕。“好珑儿，你没……没……”激动之余，我的声音竟颤抖起来。

　　“哥哥！”珑儿见到我欣喜如狂。

　　“这里不是说话地方！她们都在哪里？”我焦急得问道。

　　“快随我来！她们都没什么事。”珑儿用温软的小手拉着我，我则挥动长剑，拨打着头顶的箭失，被珑儿牵着来到名伶院的戏台附近。只见戏台上有个硬木搭建的台棚，箭失一时间还没有对这里造成伤害。而场内的观众都想着从出入口逃生，并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里来躲避，只有名伶院中众戏子和一些观众正惶恐不安得在这里躲避，而丽儿她们正赫然其中。见我和珑儿赶来，刹那间众女在我身边激动得围拢成一团，丽儿还扑入我怀中，生怕失去我一般紧紧将我搂住。

　　“我先去救瑞宁、素秋！”我轻轻推开丽儿，“你们便在这里等候我，不要再走失！”

　　“我随你去！”五女都是众口一词，纷纷要求和我同去。思索片刻，我知此中珑儿身手的功底最好，便安抚好众女，带着珑儿再次返回戏院，须臾来到两婢身边。我将长剑交与珑儿，让她拨打飞来的箭失，自己则背上素秋，拉着瑞宁，向戏台飞奔而去。

　　“少爷，你这般顾惜婢子，素秋就是死了也心愿呢。”素秋在我背上幽幽得说道。

　　“傻丫头，本少爷还要你服侍一生呢。”我轻声叱道。素秋并未回答，只是在我脖颈之中轻轻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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