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脱逃成功-再汇旧部

　　“老祖宗吩咐过了，今后家族的一切都由贤侄执掌。”胖胖的大伯正站在院门外，闪烁着灵动的眼睛注视着我。

　　我回头望了望祖母的住处，沉吟半晌，用坚定的声音命令对他说道：“让大家准备，即刻离开洛阳！”

　　“不愿一同离开的婢女和老奴如何处理？”大伯问道。

　　“愿意跟着走的就带上，不愿意的……”我眼中闪过一丝哀恸的眼神，叹了口气。

　　大伯点点头：“这个让我去处理吧。其实他们就是留下来也难免一死。”

　　我此时心中非常感激大伯，心头不由想起那日刚到王府时，这个大伯便在众人中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注视我良久，也许他当时也在怀疑我不是真正的王浩翔了。但时下大伯的举动明显却是在维护我——帮我在家族立威，而他去做不得不做的恶事。我心头登时对他感到一阵迷惘，不过时下情况紧急，不及我细细思考，见瑞宁正站在不远处向我张望，便和大伯又交代了几句，匆匆来到瑞宁身边。

　　“少爷，小姐和夫人们都在候着呢。”瑞宁急切地对我说道。

　　我忙和她一并来到自己的院落，只见众女都围在院子中的石矶前。不等她们先询问，我跨入院门便吩咐道：“眼下情况紧急。凤翔军包围这里只是须臾的事情，咱们这下就立刻出洛阳南门，转道去开封府！”众女见我神色严肃，并没多问，纷纷拾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我又弄来一副担架，招呼了两个可靠的家丁，让他们到时候抬着素秋行动。才都安排妥当，大伯已派王禧过来询问可否出发。我又望了眼祖母的住处，深深叹了口气，大手一挥：“走吧！”

　　于是王府众人再加上春香阁戏班，共约两百余人，匆匆骑马、赶车离开府邸前往洛阳南门。

　　洛阳的城门平日中在天黑后便关闭，守门的凤翔军汉见我们一行人临近，纷纷拦住我们，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大声喝叱道：“混蛋！什么时候了还想出城？啊！都快子时（23时－凌晨1 时）了，你们这些家伙来这里作甚？要想出城，等天明卯时（清晨5 时至7 时）再来！”

　　大伯忙下了坐骑，笑呵呵地来到那军官面前，将一个锦包塞进他手中，满面堆笑道：“这位军爷，我们这是要去南边送批急货，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们出城。”

　　那军官将那锦包打开一条缝隙，向里面瞟了一眼，脸上登时笑成了菊花状：“哦，原来是‘钱老板’送货的车队呢，好说，好说。弟兄们，给‘钱老板’开城门！”

　　我在大伯和军官交涉时，手头正捏着一把汗，唯恐那军官不给放行，暗中还对王禧使了个眼色，这小子心领神会，王府众家丁已然悄悄呈一个弧形阵形围了过去，准备在必要的时，便将门前这几十名军汉放翻躲门而出。却没想到事情到头来竟然如此顺利——顺利得在我骑马带队通过城门，跨过护城河吊桥的时候，兀自怀疑是否是在梦境一般。众人出得洛阳，不用我吩咐，都是快马扬鞭，飞似得向南驰去，待到城外十里亭，正要拨转马头，转向东面开封府方向，但听得后面轰隆轰的马蹄声响正迅速靠近过来。

　　看来事情并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这后面的马蹄声定是凤翔军的追兵。我心头一阵沮丧，听那蹄声隆隆，至少是有数千骑兵正朝这边赶来，我们眼下这两百人，由于携带着行李，裹随着部分家眷，虽然赶车骑马，速度并不算快，被骑兵追上只怕是迟早的事情。而以我目前手下这几十武装家丁，就算是有圣人再世相助，却也无法抵挡住。想到这里，我忙勒住马头，带着王禧等数十家丁，挡在驿道中央，命令其他人等继续赶路，希望能够拼死拖出追兵一阵子，兴许还能够让其他人得以脱逃。

　　“禧子！”我转头正呼叫王禧过来，却看到‘玉满楼’的一张还未卸装的粉脸。“你……你，玉老板何故不随大队先走？”我异常惊讶。

　　“将军自认为能够抵挡住这后面的追兵么？”‘玉满楼’被戏装涂抹的粉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呵呵。”我尴尬得笑笑，“原来什么也满不过玉老板啊！可你在这里也不能让敌军退去，这里是战场，可不是你的舞台呢，三舞两耍的就可以退去敌军。”不知为何，我在这个时候忍不住和她打趣起来。

　　“将军可曾惧怕？”‘玉满楼’依然满面微笑。

　　“现在怕又有何用。挡得了一时算一时罢。”我并不对她隐瞒心头的想法，其实也用不着隐瞒。

　　“兴许到头来没有将军想得那么悲观呢。”‘玉满楼’安慰我道。

　　我又回头望了望‘玉满楼’，苦涩得摇摇头，正在此时，一匹快马飞奔而来，马上一个军汉大声呼叫：“点检大人！点检大人！”

　　我听那声音熟悉，蓦然想到正是控鹤军中一个传令兵的嗓音，平日中听得惯了。忙一夹马腹，迎着那传令兵而去。那传令兵来到我马前，翻身下了坐骑，跪倒在地喘息着禀道：“点检大人！两位赵大……大人正率控鹤军六千将士追随大人而来，请大人……大人在此稍候！”

　　什么？！我心中大喜，赵氏兄弟竟跟着来了。‘玉满楼’在我耳边轻声问道：“会不会其中有诈？”

　　我放眼远处，月光下尘土飞扬，数千铁骑正快速前来，前面一面大旗，旗上斗大的一个金字“赵”！便回头对‘玉满楼’道：“便是有诈我们又能作如何？眼下便如你所说的，兴许到头来却是一场惊喜呢。你们在这里候着，我上前去看看便知！”

　　“你……你可要小心！”‘玉满楼’小声说道。我心头一动，转头望向‘玉满楼’，只见她在浓彩盖面下，我看不清‘玉满楼’的面色，但透过戏装我能隐隐感到她娇羞的神情，便对她微微一笑道：“好的，就托你的吉言，这下我们一定会有好运气的！”说罢，叫上王禧，随着那个传令兵，迎着大军飞奔而去。

　　和大军越靠越近，借着月光，我清晰看到前面带队的正是赵光义那小子，其余军士的服色也正是控鹤军的式样。心头便不再狐疑，但听得赵光义兴奋得唤道：“大人！哈哈，小赵可追上您了！”

　　赵光义来到我马前，下得马匹对我深深一揖，满面喜色道：“大人，赵氏兄弟以及控鹤六千子弟愿永远追随大人左右！”我也下了马儿，只见此时满眼尽是曾经在皇城校场共同滚打，在玄武门战场共同生死的将士，心中异常感动，一把将赵光义从地上拉起来，在他胸口上捶了一拳，欣喜得问道：“好小子，你们怎么知道我的行踪？”

　　“啊，大人，这个可真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时下军情紧急，兄长正在队尾断后，我看咱们还是先朝开封方向急进为好，路上我跟您详谈。”赵光义一脸大汗，脸上尽是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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