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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粉贺文】伊比利亚篇-源自银色手炮的追忆,5

[db:作者] 2025-08-07 11:31 5hhhhh 6600 ℃

一反常规地,杜尔贝科并没有趁天色未晚而立刻离开滨海城,而是在滨海城里找了一家旅馆住下。在安顿好行李后,他又来到了当地的商铺里,买了一些补给品,为第二天的启程做准备。他认为,如果那个缠人的审判官摆脱了那些怪物的话,肯定会立刻去试着跟踪自己,可惜雨后的烂泥地让足迹变得混乱难辨,她只能去猜测自己的去向——那么,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才是更有可能的选择,所以他决定在这里躲一阵,然后再出发,让那个审判官在错误的道路上多追一阵子。

然而,事情总是很凑巧,年轻的黎博利医师并不是缺乏经验,而是在这个问题的判断上,微妙地欠缺了一点运气。

滨海城虽然很大,但仍在运作的旅馆只有一座。这座旅馆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但装潢却很不讲究,剥落的墙皮和不再闪烁的灯管招牌都会让第一眼看到这家店的顾客产生这里是否还在开业的疑问——不过一般情况下,这里都不会有什么新顾客到来就是了。而今天,这里却破天荒地迎来了两名顾客。

下午时分,天色逐渐昏暗。在冷清的大厅里,前台和清洁工还有服务员正靠在柜台上闲聊着什么。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

“……?”

砰!门被猛地推开,而出现在门前的,是一位身材娇小的黎博利少女,只不过她稚气未脱的脸蛋此时气鼓鼓地,身上讲究的制服也沾满了不知名的蓝色液体。她进来后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有人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连忙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下呼吸,方才怒气冲冲的样子便一下子消失了。

少女恢复常态后,便快步走到柜台前,对前台的服务员说道:“我需要一间房。”

“好的,小姐。请问您的家长在哪里?”前台服务员的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说道。“您应该知道这里的酒吧不对您开放吧?”

话毕,大厅里的几名员工都发出了放肆的嘲笑声。

少女审判官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她从腰间解下了提灯,然后把它重重地磕在柜台上。“我是伊比利亚审判官艾丽妮!现在我以审判庭的名义命令你们配合我的工作!”

一看到提灯,员工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转瞬即逝的厌恶,但这情绪很快便被表现出来的恐慌所掩盖了。“对不起,小姐……我是说,审判官女士!我们无意冒犯!我们这里有干净整齐的客房,这就为您提供一间!”说完,前台便将一把钥匙毕恭毕敬地放在了名叫艾丽妮的审判官面前。

“你们当地的负责人是谁?”艾丽妮接过钥匙,问道。

“您指的是弗朗哥市长?很遗憾,他去邻近的小镇办事了,不过应该今天晚上就会回来。要我通知他吗?”

“是的。我希望他回来后立刻来这里见我,我有事情要问他。”艾丽妮点了点头说道。

“好的,好的,如您所愿,大人。”前台带着一股狡黠又谄媚的神色搓着手说道。“您一定会见到他的。”

艾丽妮冷冷地扫了一眼这些人,然后不顾他们盯着自己打量个没完的无礼的目光,拿着钥匙大步走上了楼梯。而当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尽头后没过四五分钟,一名黑衣服的面具男子便走进了大厅。和那位审判官一样,他旁若无人地踏上了楼梯,并没有把那些在他背后窃窃私语些什么的员工放在眼里。

夜晚。

房间内老旧的时钟依旧忠实地履行着它的职责,此刻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整,但杜尔贝科仍旧坐在房间内的沙发上,而不是躺在床上。他没有睡着,或者说,他不敢在这时安心入睡。他也没有开灯,生怕这样暴露了自己。他坐在黑暗里,用那双锻炼出来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房门和窗户,一言不发地反复检查着斗篷下的装备:匕首,小型手铳,袖剑,还有各色飞镖,确认过它们的状态完好后,又无言地将其收回去。

杜尔贝科并未忘记那个酒保的话,滨海城确实是一个对外人来说氛围很诡异的地方。当他在这里采购时,他能感觉到自己每走进一处空间,都会成为当地人目光的焦点,而他们的注视却让他感到很不舒服:这些当地人的目光是冰冷的,不友好的,甚至可以说是带有敌意的。那一张张僵硬的脸庞下隐藏着的,都是无来由的恶意。杜尔贝科并不清楚这些人为什么如此仇视外来者,但为了避免惹麻烦,他还是选择了沉默,将自己手头要做的事情一一完成后,快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海怪,破败的城市,还有不友好的当地人……为什么伊比利亚的事情总是那么糟糕?”杜尔贝科低声嘟囔道。“等到天不亮我就出发,这鬼地方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多待了,鬼知道它们还会对我做……”

突然,他不再说话了。杜尔贝科从破旧的沙发上站起身,轻轻地放慢脚步,走到了门前。脚下,门缝里透出了一丝走廊上的光亮,但此时那一线的光明却被一道道阴影反复切割开来,同时还有低沉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

“有人在外面。”杜尔贝科默默想道。可是,半夜了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快步在走廊上走?这不对劲。当其中一个阴影停在杜尔贝科门前,影子从门缝下延展而入时,黎博利青年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看来他们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客呐。”杜尔贝科回头看了一眼,窗户还是开着的,这里不过是二楼,他可以直接跳到对面的屋顶去,问题不大。在确认了退路后,他将手伸到了袍下,握紧了匕首的柄。

随后,门外响起了几声脚步声。杜尔贝科听得出来,声音似乎逐渐远离了一点,像是声音的发出者在后退。

“要来了!”

下一秒,一阵短促的脚步声响起——

“咚!”

门被撞开了。然而,声音却来自隔壁。

“什么?!”这下轮到杜尔贝科愣住了,他疑惑地望向旁边的墙。“他们是冲着隔壁来的?”

还没等杜尔贝科搞清楚眼前的情况,一声巨响轰然响起,几乎将他震晕过去。老旧的旅馆在震颤中摇晃着,门外传来倒塌的声音和稍纵即逝的惨叫。还没等杜尔贝科回过神来,与隔壁相连的那堵墙壁就被猛烈的冲击波震出了一条条裂缝。黎博利青年啧了一声,赶忙与墙壁拉开了距离。

“哗啦啦——”墙壁随着裂缝的延伸而分崩离析,垮塌了下去,将杜尔贝科的房间与隔壁瞬间连成了一片,同时掀起一阵烟尘。而在烟尘后面,似乎有什么人正站在那里。

“咳咳,咳咳咳!”

杜尔贝科突然觉得,这咳嗽的声调竟然很耳熟。

随着烟尘散去,隔壁的房客终于出现在了杜尔贝科面前。而也就是在这时,四目相对的二人,忍不住异口同声地喊出了声:

“怎么又是你?!”

——那位住在杜尔贝科隔壁的神秘房客,正是审判官艾丽妮。不过此时的她并未穿着那件制服,而是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赤着双脚站在那里。

“……真是缘分,审判官阁下。”杜尔贝科像是讽刺似的微微举了下帽子,向艾丽妮脱帽致意。“我对您的毅力表示由衷的钦佩,不过我们现在还是应该赶紧先离开这里为好?”

“……先离开这里。”艾丽妮带着尴尬的神情说道,手里依旧握着那把铳口还在冒烟的大口径手铳。“我们赶紧走……唉哟!”

话音未落,匆忙转身的黎博利小审判官就被一块碎砖绊倒,摔倒在地。

“没事吧,审判官阁下?”杜尔贝科赶忙走上前去问道。

“啧……”艾丽妮揉了揉脚腕,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好像崴到了……偏偏是这个节骨眼上……”

“嗯……鉴于我之前把您抛下了一次,这回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了。”杜尔贝科耸了耸肩,说道。“那么,恕我失礼了。”

“诶……诶诶诶?!你干什么?!”

在少女审判官的尖叫中,杜尔贝科小心地将左手抄在她的腿弯下,右手放在她的肩胛骨下,将她一把抱了起来。杜尔贝科的体格并不健壮,但想要抱起身高连160cm都不到的同族少女的话,还是轻而易举的。

“那么,审判官阁下请抓紧了,接下来会有点颠簸,还请见谅。”

说完,杜尔贝科便快步跑向窗台,随后纵身一跃,跳出了旅馆的残垣断壁。

“胡闹——!根本就是胡闹啊啊啊啊——!”

被抱起来的艾丽妮在风中怒骂着,但她的手却已经紧抱住了杜尔贝科的身体,任凭随着黎博利医师的跳跃而掀起的气流吹在脸上,而思绪却早已乱成了一团:

“我怎么又被人……可恶,上次是劳伦缇娜,这次又是……为什么总是我摊上这种事情啊!而且还是……还是被公主抱了……”

想着,想着,艾丽妮发出了一丝低低的悲鸣,要不是杜尔贝科歪头看了一眼,他差点以为这位审判官要被这样的折腾吓晕过去了。

两位黎博利,就这样在房顶上疾驰着,朝着更远处跑去。破败的城市里,街道被接连出现的火把所照亮,映照出那些刻着疯狂和仇恨的脸庞。

“追!追上他们!”在追赶着二人的人群身后,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男子正站在那里指挥着众人。他身上披着一条破旧的深绿色斗篷,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貌。但从那斗篷下伸出的,却是一只粗大的触手。

“我的追随者和簇拥们,不要放过那个审判官!”男人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喊道。“那个外乡人也一样!抓住他们!不要让他们把这里的消息走漏出去!”

在他的命令下,陷入死寂的滨海城就像从坟墓中爬出的死者一样缓缓地“苏醒”了过来:火把的光如同剧毒而危险的血液,火光流过街道,流进房屋里,它们照到哪里,哪里就有人加入到追逐的队伍中去,狂乱地呼喊着亵渎的口号,让滨海城的夜晚又一次沉浸在狂怒与恐怖之中。

“没想到这鬼地方就没几个正常人……”杜尔贝科一边跳过房梁,抱着怀中的黎博利少女稳稳地落在对面的屋檐上,一边嘟囔着。

“必须要想办法向审判庭请求增援才行,不然——小心左边!”

还未等杜尔贝科答话,艾丽妮便举起了手中的手炮,朝着杜尔贝科左边的位置开了一枪。伴随一声轰隆巨响,两个刚想爬上来的信徒就哀嚎着坠落了下去。

“审判官小姐……”杜尔贝科继续跑着,一边咬着牙没好气地说道,“您不知道您手中的武器在这个距离下的声音有多响亮吗?麻烦您也为我的耳膜考虑一下。”

“怎么,你现在还有多余的手去捂耳朵吗?”艾丽妮毫不客气地回应道。

“啧……算了。”杜尔贝科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看了一眼前面的房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艾丽妮问道。

“似乎被捷足先登了呢。”杜尔贝科望着对面屋顶上闪烁的火把说道。“看来得换条路了,坐稳,小姐。”

“嗯?唔诶诶诶——?!”

没有理会少女的尖叫,杜尔贝科下坠的身体轻轻地落在了地上,然后继续开始了奔跑。

“你还记得路吗,专家?”艾丽妮一边望向二人背后追来的追兵,一边说道。

“大概吧。”杜尔贝科回答道。“下午在这里闲逛的时候,就大概记了下路径。”

“你也察觉到他们的异常了?”

“……算是吧。”杜尔贝科并没有告诉眼前的审判官,他记路径是为了躲避她的追捕。

“但就算能跑出去,这些家伙想必也不会善罢甘……休……吧……”不知为何,艾丽妮的声调突然变低了,像是注意力被别的什么夺走了似的。杜尔贝科刚想发问,却也被耳畔传来的声音吸引得停下了脚步——不止是二人,连身后的追兵也纷纷停步扭头,和他们望向同一个方向:双月照耀下,凄冷的月光洒在漆黑的海面上。尽管海潮的模样看得不甚分明,但所有人都听到了海边那响亮得有些匪夷所思的海浪拍打之声。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杜尔贝科看着那黑潮,突然用一种陌生的语气说道。

“嗯?什么东西?你在说什么?”

杜尔贝科没有回话,只是怔怔地看着远方。就在这时,一道道诡异的影子扭动着从黑暗中窜出:是恐鱼。它们没有尖啸,也没有咆哮,只是默默地挥舞着触手和鳍,带动着畸形的身躯,沿着城镇的街道行进着。

“是海里的使者……”有信徒低声念叨着,脸上露出了喜色。

“太好了!它们要来迎接我们了!”一名信徒丢下了火把,朝恐鱼们跑去,而其他人则带着期待和羡慕的目光望着他的背影。

“使者,我们等你们好——呃啊!”

然而,还未等那信徒说完,恐鱼的尖嘴便像矛尖一般深深刺入了他的胸部,并在他错愕的目光下,周围的恐鱼也一拥而上,将他的身躯吞没,撕碎肉体和骨头断裂的声音很快便盖过了他短暂的悲鸣。

“疯子。”艾丽妮看着眼前荒诞又血腥的一幕,冷冷地说道。

顷刻间,信徒们眼中的期待和羡慕变成了恐惧,在人群中爆发出第一声尖叫的时候,便四散逃开,而恐鱼们也无声地开始了猎杀,向四周追逐那些信徒们。刚才的猎人如今成为了猎物,而原本的猎物,此刻则在思考着自己的行动。

“我们进去!”杜尔贝科踢开了一扇门,然后带着艾丽妮跑了进去,待他放下怀中的小审判官后,才转身关闭了房门。

“这下乱成一锅粥了……我们这样子是没法出城的。”艾丽妮看着窗外的景象,有些担忧地说道。“我们得想办法回到旅馆去。”

“回去?审判官阁下,您知道您刚才说的有多无谋吗?”杜尔贝科站在艾丽妮身后,同样望着窗外说道。“现在这样子回去无异于往那些怪物口中送食。”

“可如果没有装备和武器的话,我们两个又能走多远?”艾丽妮说道。“现在这么混乱反而是个好机会……等下,远离窗户!”

突然,艾丽妮脸色一变,将身后的杜尔贝科一推,然后两人踉跄着远离了窗户。杜尔贝科看到,窗玻璃突然被一团蓝色的植物状物体所覆盖。很快地,连带着二人左侧的那扇窗户也被这物体所覆盖。

“那是什么?”

“是溟痕!”艾丽妮说道。“离它远点!那东西会侵蚀你的理智……你在干什么?!”

在艾丽妮诧异的目光注视下,杜尔贝科却突然像丢了魂似的,一步步走向门前。此时,屋外的溟痕已经顺着门缝扩散进了室内,那不祥的细小触手在表面轻轻摆动着,仿佛有生命一般,而年轻的黎博利医师却对此熟视无睹,径直踏了上去。

艾丽妮刚要提醒,却看到了更令她惊愕的场面:杜尔贝科的脚踏在溟痕上,那溟痕却反而像中毒了似的,逐渐失去了色泽,最后以一副枯萎的姿态化作了黑炭,而他的脚步走到哪里,溟痕便在哪里停止扩散,或者在他脚下枯死。

“这……是怎么回事?”艾丽妮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小巧的脚踏在那黑炭化的溟痕上,除了脚底传来的令人不快的黏稠感外,她并未感到自己的神智受到什么影响。

“这……那个爱卖关子的医生身边的怪物都要费点功夫才能铲除的溟痕,竟然这么容易就死了?”她顺着杜尔贝科走过的路径来到室外,却看到了更令她难以置信的一幕:那位黎博利学者在逃跑的信徒中敏捷地跳动着,他就像猎捕小型动物的食肉羽兽那样扑向那些信徒,然后从斗篷下甩出一道道寒光,将他们击倒在地,任凭他们的血溅在自己的衣服上。艾丽妮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的动作却表现出一种令她不安的欣喜。

“这到底是怎么了……专家,小心!”就在这时,一伙恐鱼三五成群地朝着杜尔贝科的后背扑来,而他似乎对艾丽妮的警告置若罔闻,依旧没有停下手中刺进别人身体里的匕首。

“这下麻烦了……该死!”

可就当恐鱼的触手和利爪即将触碰到杜尔贝科的那一刻,它们就像被静止似的,将爪牙停在了距离他不足几厘米之处。这时,黎博利青年才机械地扭过头来,打量着那些呆若木羽的怪物。然后下一秒,它们便被一发响亮的铳火打成了一团碎肉。然而,杜尔贝科并没有对眼前的危险产生什么反应,反而继续走向不远处倒在地上求饶的受伤信徒。

“你在干什么?!”艾丽妮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喊道。“你干嘛非要去攻击他们?!你不知道这样有多危……喂!你干什么?!”

艾丽妮还没说完,杜尔贝科冷不防地将手中的匕首挥向了她,眼疾手快的黎博利少女猛地向后一撤步,差点因为脚上传来的痛感而摔倒在地。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艾丽妮忍痛使劲一蹬脚,一个箭步扑向杜尔贝科,把他按倒在地,然后用手炮的底端狠狠砸在他脑袋上。

“唔!……嗯?”杜尔贝科从一阵令他心悸的窒息感中艰难地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面带怒色的同族少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并不记得刚才自己的精神沉浸在何等的状态中,但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却残留着一股莫名的恋恋不舍感。

“你刚才在做什么?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又一次地,艾丽妮不自觉地被周遭的异常所吸引。她停下了话语,望向他们的身旁。一侧,是惊慌逃走的信徒们;脚下,是枯萎死去的溟痕;而另一侧,则是畏缩不前的恐鱼——

——等一下,畏缩不前?艾丽妮站起身,看着眼前那些正对着他们一步步向后挪动身子的恐鱼,她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在她与这些海中的邪物交战的经历中,她从未见过这些无血无泪的怪物有过丝毫畏惧的迹象。而那种事情,她只从自己老师的老师,伟大的圣徒卡门那里听过,达里奥老师死时的威严震慑了恐鱼,令它们不敢上前。而如今,她亲眼见到了这番景象,但却不知因何而来,这让她的心中又多了一层不安。

“呵……呵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远处,那含糊又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信众们,快退回据点吧!时机尚不成熟,你们的意志也还需要锻炼,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那人说完这番话后,便转身离去,消失在黑暗中,而恐鱼们也像退潮一样,离开了滨海城。直到彻底消失在艾丽妮的视线中为止,那些恐鱼都不敢扭头逃走,仿佛生怕将后背展露给什么可怕的存在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艾丽妮刚松了一口气,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扭头望去,杜尔贝科正以不解的表情打量着眼前的一片狼藉。

“我们待会儿再说吧,首先……先回到旅馆去吧,那些信徒已经走光了。”

“嗯……好。”好像有心事似的,杜尔贝科也没再和艾丽妮争辩,只是闷闷地点了点头。

旅馆废墟,二楼。

“好了,我们到了。”杜尔贝科弯下身,让怀里抱着的艾丽妮小心地站稳后才起身。

“嗯……”艾丽妮刚准备穿过倒塌的墙壁走到自己的房间,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走向杜尔贝科。

“对了,有件事我必须得和你说……”

“嗯?”

啪!

杜尔贝科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到自己脸上挨了响亮的一巴掌,不过多亏有皮制的面具在,这一掌的力度并没有怎么传递到自己的脸上,因此也不十分痛。

“混蛋!谁允许你擅自那么做的!”艾丽妮羞红了脸说道。“我都没有答应你吧!你当你面对的是谁啊,无礼之人?!”

“这……呃,审判官小姐……阁下,我是说……”杜尔贝科一手捂着脸,一手摊开,用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如果不那样的话,我大可以扶着你走,但那样的话,你觉得我们能甩掉追兵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应该再把你抛下一次?”

“油嘴滑舌……”艾丽妮不再叱骂眼前的面具人,而是扭过了头去不再说话。许久,背对着青年的少女才低低地说道:“但是……谢谢。如果不是那样,我们都会有危险了。”

“没错,审判官小姐,不是单纯的‘你’或者‘我’有危险,而是我们都无法独自逃出这里,不是吗?”

“是、是这样没错啦……”艾丽妮的语气显得有些慌乱。“你还不赶紧转过身去?!我、我要换衣服了!”

“喔,抱歉,真是失礼了。”杜尔贝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到了几步之外的地方。

“行了,你可以转过身来了。”过了一会儿,杜尔贝科的身后传来了艾丽妮的声音。

杜尔贝科回过头看,刚才身着轻薄睡衣的娇羞少女的形象已经消失不见了,眼前的黎博利少女俨然是另一番气派:只见少女审判官身着一件黑色衬衫,还套着一件和那白色深筒袖相得益彰的纯白披肩,在左肩上还有一个黑色的皮制肩铠,一条粉色的缎带从上面延伸出来,在她身后与有些破旧的黑色披风一同飘扬着。在衬衫的下面,是一条长短适中的白紫二色裙,上面隐约可见伊比利亚的标志,这样打扮在伊比利亚多见于身负公务或身居高位之人。少女的腰上的皮带装着一排排像是铳械用的弹药,另一侧则挂着一把带鞘的细长利剑。而那把给杜尔贝科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大威力手炮,此刻则插在一侧的皮制铳套里。至于少女的下身,乍一看似乎穿着很厚的白色连裤袜,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那其实是白色紧身裤,而在包裹着纤细双腿的紧身裤的下端,是一双简洁干练的中帮黑色短靴。

“你在看哪里呢?”似乎是察觉到了杜尔贝科的目光,少女审判官有些不悦地问道。

“唔,恕我多言,审判官阁下,您之前脚腕受的伤有必要处理一下,不然您今后的行程会平添不必要的伤痛折磨。”杜尔贝科说道。

“你知道怎么包扎?”艾丽妮问道。

“是的,行走在外,可不能期望在旷野上遇到诊所,因此总得准备一二。”杜尔贝科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自己的布制药箱,展示给艾丽妮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您处理一下,这用不了很长时间。”

“唔……好吧,不过不准动歪脑筋。”黎博利少女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当然不会。”杜尔贝科对艾丽妮比了个“请坐”的手势,艾丽妮便坐在了房间内的椅子上,然后翘起了崴伤的右脚。

“唔……有劳你了。”

“好的,恕我失礼。”

杜尔贝科点了点头后,便将药箱放下,然后以单膝跪地的姿势,在少女审判官面前弯下了腰,恭敬的姿态既像是认罪的囚犯,亦像是谦卑的仆人。他手指勾进少女的靴口,托住鞋跟,然后微微一用力,便将那短靴脱离了她的右脚大半,露出了穿着灰色棉袜包裹的脚踝,接着他再稍一使劲,便脱掉了那短靴,艾丽妮那只被棉袜包裹的玉足便出现在了他面前。

“嗯……”杜尔贝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看艾丽妮,似乎像在请求某种许可。

“我、我知道啦!没关系,随你去做就是了!”说这话时,艾丽妮的头扭向了一边,看不到她的表情。

杜尔贝科在面具下的脸嘴角微微上扬,然后他又不动声色地用手指勾住了棉袜的袜口,像之前一样谨慎而轻柔地褪下了短袜,并将它置于少女的短靴上,然后才伸手轻轻握住艾丽妮小巧的脚,仔细端详着。尽管艾丽妮年纪尚轻,但这只脚已经看不出多少年幼孩童那种圆润和肉感的样子,相反却有着青年人一般的修长线条,从足趾到足弓都显现出一种纤细感,肌肤比她的上半身还要更加白皙,甚至有些缺少血色,而顶端的指甲上也没有任何装饰,天然的粉色指甲倒映着窗外惨淡的月光。杜尔贝科的手心轻轻地接着少女的足底,能感受到一些角质化的痕迹,这位天生丽质的黎博利女孩似乎对自己的外貌打扮并不十分上心,而是将精力用在了更重要的地方上,不过这一点瑕疵在杜尔贝科看来,更像是她尽忠职守的证明,并未使她的娇丽减色。年轻的黎博利医师看向了艾丽妮的脚踝,洁白的肌肤在那里出现了一块不自然的青紫色痕迹,他便知道了问题所在。

“稍等一下。”杜尔贝科松开了手,让艾丽妮继续翘着脚,自己从药箱里拿出了一盒药膏。他拧开盒盖,一股刺鼻但不令人反感的味道从里面冒了出来。

“这是我从炎国买的特效药,对跌打损伤效果很好。”杜尔贝科一边介绍着,一边拿出棉签,蘸了几下药膏后,便轻轻地抹在了艾丽妮崴伤的位置上。不过,当蘸着药膏的棉签碰到艾丽妮脚踝上的伤处时,杜尔贝科听到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少女可爱的脚趾也随之蜷缩了一下,不过那声音只持续了一瞬便被强行打断了。杜尔贝科很清楚那声音的来源,不过他装作没有察觉到,继续为艾丽妮抹上了药。

“接下来,再包扎一下就完事了。”在抹好药后,杜尔贝科将药膏盖上重新放回,然后又拿出了一卷绷带。他将绷带用剪刀剪下一段后,将它绕着艾丽妮的脚踝缠了两圈,最后小心地拿出胶带固定好绷带,让绷带缠在伤口周围的同时又不至于过于紧绷,这才将药物和器具全部收回药箱内。

“好了,审判官小姐。”杜尔贝科说道。“虽然已经处理过了,不过接下来今天您还是要多加小心,最好不要剧烈运动,否则还会复发的。”

“嗯,知道了……”艾丽妮含糊答应着,似乎还在顾虑着什么似的。然后,她冷不防地又拔出了手炮,顶在了杜尔贝科的帽子上。

“……今天的事情,不准告诉任何人。”她低声说道。

“好的,一言为定,审判官小姐。”杜尔贝科不动声色地说道。“现在,您可以穿上鞋袜了。”

“嗯……”艾丽妮收回了手炮,低下头去,一言不发地拿起袜子往自己的右脚上套,而杜尔贝科此时早就站起来转过身去了。

“那么,审判官小姐接下来有何打算?”待黎博利女孩穿戴完毕后,杜尔贝科问道。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少女审判官说道。然后,她转向了杜尔贝科,抬头望着面前戴着面具的脸说道:“虽然你之前的行为很无礼,但你也确实帮了我很多忙,我再次向你表示感谢。”

“不用客气,审判官小姐。”黎博利医师微微点头致意。“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

“你也不用老这么叫我了,太客套了。”艾丽妮摆了摆手,然后又向杜尔贝科伸出了左手。

“请容我做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绍。我叫艾丽妮,是伊比利亚审判庭驻罗德岛的信使,也兼有伊比利亚审判官的职能。”

“罗德岛……”杜尔贝科暗暗回味着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我记得是一家医药公司……为什么会和审判庭有联系?”然后,他也伸出了手,握住了艾丽妮的手。

“在下是伊比利亚海洋学者,您可以叫我……卢卡斯。”

“卢卡斯先生,很高兴与你合作。”艾丽妮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嗯。”

“哈哈哈!好可爱的反应啊!”听到这里,嘉瓦的脸上笑开了花。“真没想到你们以那样的方式见面,却以这种方式互相熟识了。这么看来,这还是个不错的姑娘?”

“嗯,是啊。”杜尔贝科的脸上浮现出了苦涩的微笑。“她是个好姑娘。”

“大哥?”扎拉克少年察觉到了杜尔贝科的神色有异。“没事吧?”

“没,只是……又想起了那段回忆,有些感慨罢了。”

“那,后来呢?”嘉瓦问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后来的事情我没能了解到全貌,但是……我没有想到,在那之后不到一天,她就向我不辞而别,而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还活着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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