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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青鸟 (染潇月篇下),2

[db:作者] 2025-08-07 22:55 5hhhhh 8250 ℃

......

“哎呀,我昨晚可是守了你一夜,你就放心好了,我什么人,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真,真是的,你先穿衣服好了,我出去给你弄点粥什么的早餐。”

沐歆说完,急匆匆的翻身下床,打开门锁走了出去。

染潇月望着关上去的门,总感觉沐歆今天有些怪怪的,但具体是哪又看不出来,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去往蜀地的路程都已经过半了,还是考虑考虑接下来怎么走吧。

幕间十

永和二十九年

峨眉山下报国寺

一双手轻轻放在客房那红漆的木门上,但没过两秒又迅速的放下。“呼——”手的主人喘了一口气,屏息凝神的站在那里踌躇了许久,不安分跳动的眉毛揭示了他的内心是多么的忐忑。

“到底敲不敲叶天澜的门呢?”

“我该怎么敲?敲一下还是两下?”

“见了她的面我该怎么说?寺庙的午膳已经做好了,我们可以提前过去吃饭了,不成不成,天澜你饿了吗,也到用午餐的时间了,我们去吃饭吧,这更不行了,天澜一直不喜欢我这么叫她,可是,可是那我该怎么说啊。”

“对,说话的时候脸要柔和一些,嘴巴张的大一点,这样看起来能更帅气一点。”

徐厉挤眉弄眼的在染潇月的门前思考了许久,突然,远处的寺庙钟声响了起来。

“咚——咚——”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沐歆笑嘻嘻的挽着染潇月的手臂走了出来,看到徐厉,她的笑容淡了些,“徐三公子,你在天澜门前皱着眉头咧着嘴巴干什么呢,寺庙的钟都响了,到用午膳的时间了,你还不去吃饭吗?”

“啊,我正要去吃,这不寻思来叫你们一起吗。”徐厉苦笑了几声,落寞的跟在了两人的后面,心中第无数次懊悔着自己的迟疑。

用过午膳,染潇月双手合十,鞠躬谢过招待的僧人,三人便开始了登山之旅,因为据报国寺的主持所说,智玄大师住在金顶的普贤道场里。

想来这一路游历的艰辛坎坷,如今终于到了终点,染潇月可谓是喜不自胜,从当初离别蓉姨和叶叔,到现在即将见到叶叔嘱托的智玄大师,完成他的要求,已经有一年多了,的确如叶叔所说的,这大秦的山河风光无限,洞庭青螺,巍峨岱宗,与之类比的美景,染潇月更是见的眼花缭乱,但同时,染潇月也听晓了不少有趣见闻,尤其是在青州的海边,她救起了一对溺水的父子,从他们口中,甚至还了解到了都铎的信息,但更重要的是,这一路上她结识了沐歆和徐厉,这比当初她刚从雾灵峰出来时孤身一人时可谓是强了不少倍。

谢谢你,叶叔。染潇月在心里喃喃道,不知此时蓉姨她们过的又是如何了,想着想着,她突然有些想念蓉姨炖的莲子粥了。

“怎么了,天澜?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事,小歆儿,我,我只是有点想家了。”

沐歆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这个时候,母亲应该给她生下了个弟弟或妹妹了。

山的沿途时而能望见一些茶田,绿油油的嫩芽显露着无限生机,徐厉看着染潇月凝神望着茶田,立马屁颠颠的跑了过去,在征得茶女的同意后,从她的箩筐里收集了些新鲜的茶树嫩芽,用块干净的布包好,快步走到染潇月几步开外,道:“叶姑娘,沐姑娘,你们要不要品品今年的新茶嫩叶。”

染潇月正要礼貌的拒绝,沐歆却已捏起一片茶叶,塞到了她的口中,强颜欢笑道:“想开点,马上要见到智玄大师了,你不应该高兴才对吗?不要难过了。”

“你是不知道,报国寺那些和尚,一听到我们要见智玄大师,都低头颂念着佛号,可崇敬他呢。”

染潇月抿着舌尖上的一抹清爽和苦涩,看着好友强做飞扬的神采,心中分外的不是滋味,不光是她看出了沐歆的勉强,更是因为见完智玄大师之后就要分别了,接下来的复仇之旅她可不忍心拉好友去趟这趟浑水,可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患难与共,她又舍不得与沐歆分别。

就在这重重心事下,三人终于爬到了峨眉金顶的普贤道场。

“小师傅,麻烦你通报一下,我们要见智玄大师。”

道场门前扫地的小和尚抬头疑惑的看了看眼前这个清冷的陌生女子,“你既然知道主持的名号,难道不知道主持素来不接客的吗?”

“小师傅,你且跟他说,来访的客人与叶楚天有关,相信智玄大师一定会让你带我们去见他的,谢谢你了。”染潇月上前一步道。

小和尚看着染潇月的绝色容颜,硬是愣了一会,最后在徐厉故意的大声咳嗽下脸红道:“那你们就在这稍等,我去问问罢。”

待到小和尚跑远了,徐厉在身后不悦道:“小小年纪就如此好色,我看这智玄大师也不是什么好人,连门下的和尚都管不好。”

“一个孩子,你跟他计较什么。”染潇月皱起了眉头,正主都发话了,徐厉只好闭上嘴。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徐厉都有些不耐烦了,小和尚又跑了回来,他也不敢看染潇月,望着沐歆和徐厉,一脸诧异,脆生生的道:“主持说要见你们。”

染潇月和沐歆相视一笑,跟在了转头带路的小和尚后面,最后面则是徐厉,他们一行人进入道场后并没有正入大厅,反而从右面的一条小径绕到了后山,漫步走过一片茶田,在山的朝阳处,坐落着一个小小的庙宇。

小庙内散逸着凝神的禅香,染潇月等人踏进后皆是一阵清爽,小和尚侯在了门口,而剩下的三双眼睛则是望向了庙宇内盘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的苍老身影。

“智玄大师,小女子奉家父叶楚天之命前来见您,希望得到您的帮助。”染潇月双手合十鞠了一躬,开口道。

“远道而来的施主们,请坐。”智玄大师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念珠,指了指周围几个空余的蒲团,他才睁开眼,一双澄澈蕴光的眼眸望向了身前开口的靓丽姑娘,被他一看,染潇月顿时感到自己的一身秘密似乎都无所遁形了。

“施主,恐怕不是叶家的人吧。”他看着染潇月,轻轻开口道。

染潇月陡然打了个机灵,沉默了半晌,在沐歆和徐厉震惊的目光下,她开口道:“是,这副身体不姓叶,但叶楚天于我恩重如父。”

智玄大师轻轻颔首,“叶小子数十年前于我有一段因果,今日一谈便是了结这一段俗缘,施主,你有什么事不妨问问老衲,不过在你开口前,老衲要提醒施主,自身的因果若是沾染了他人,恐怕会多上不少变数,接下来的事你要想好再开口。”智玄大师的目光祥和的看着染潇月。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跟他说我复仇的事?染潇月犹豫不决,小歆儿和徐厉可是都在场啊,若是让他们出去,不成不成,这么远的路都结伴走过来了,朋友之情怎能如此轻待,怕是会伤害了她们的心啊。可是,复仇之路凶险无比,凶手高居庙堂之上,可依他们的性格,若是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掺和进来的,我已经依靠他们的帮助走到峨眉金顶了,又怎能让他们参与这凶险的复仇呢。

就在这时,染潇月感到一阵馨香袭来,自己的手被一双更火热柔软的手包裹了,耳后又徐厉的话传来。

“大师,我虽不懂什么因果的,但我只知道叶,叶姑娘的事就是我徐厉的事,有什么事非得一个人承担?但凡叶姑娘需要帮助,徐某定不惜粉身碎骨也要顶上!”徐厉在身后斩钉截铁的喊道。

......

“傻子,我姓染,名叫染潇月。”染潇月回头复杂的看了一眼徐厉,苦笑道着,她又看向握着自己手的沐歆,“对不起,小歆儿,我瞒了你这么久......”

而清冷的人儿只是坚定的看着她,“不论你是叶天澜还是染潇月,我只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不要想着甩掉我,你也永远甩不掉我,我武功比你高。”

看着徐厉一如既往的追从自己,看着沐歆用着笨拙可爱的话语宣誓自己的立场,染潇月也终于放下了心中顾虑,将她深深埋藏在心底的那场噩梦和如何被叶氏夫妇收养而死里逃生的一一给在场的众人道来。

说着说着,染潇月眼眶通红,逐渐激动起来,最后她望向始终淡泊的智玄大师,道:“请大师为我复仇指一条道路。”

老人长长的吐了口气,怜惜的看着染潇月,悠悠道:“老衲想告诉施主的是,放手罢......”

......一阵难堪的沉默后。

“什么?你叫我放手?”染潇月莫名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十分冰冷,“几百族人,尽皆蒙冤屠戮,你让我放手?”

深藏了十年的苦恨,在一朝勃发,染潇月只感觉义愤填膺,她猛的站了起来,牙齿咬的咯咯直响,高耸的胸口一起一伏,“不让凶手血债血偿,我染潇月一生寝食难安!”

“与朝廷作对,恕老衲直言,便如同蜉蝣撼树,纵使成功,施主也会承受惨痛无比的代价,况且行不义之事者必......”

“哼!不必多言,看来从大师这是得不到什么又用的帮助了,在下就此告辞。”染潇月冷冰冰道,挥手便走向门外。

“潇月,潇月姑娘,你等等我!”徐厉见状,狠狠的瞪了智玄大师一眼,拔脚追了出去。

“行不义之事者,必不得善终啊,施主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智玄的面孔似乎又苍老的不少。

“敢问智玄大师,若我那好友执意报仇,复仇之心不可阻挡,就没有什么可以帮助她的吗?”智玄看了眼身边只剩下的那个面容清冷的姑娘,缓缓道:“潇月......潇月,老衲倒是知晓一个与她命里有缘的地方,那也是她养父曾经待过一阵子的地方,兴许能给她点帮助。”

“哪里?”

“峨眉脚下东三十里,有一镇名百灵,里面有一个百灵阁。”

幕间十一

话说沐歆出来后终于追上了染潇月和徐厉两人,徐厉当仁不让的提出了他的看法,既然染潇月的仇人是朝廷中人,不妨先前往他家族在京都的徐府,作为大将军徐苍的儿子,他完全可以借助家族的势力去帮助染潇月翻查当年的旧事。

染潇月同沐歆考虑了一阵后自是同意,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出路了,沐歆看了眼地图上规划的路程,百灵镇赫然在上面,她悄悄松了口气。

归途少了游山玩水,行程自然是极快的,只不过在路过百灵镇的时候,沐歆借口蜀道崎岖难行,希望在百灵镇逗留修整几天,染潇月自是欣然应允,而徐厉肯定是不会反对染潇月的。

沐歆好不容易拉着染潇月四处打听到了百灵阁,却听闻百灵阁作为曾经的杂技班子如今只剩了一个表演吞剑的,沐歆有些傻眼,她的异样很快就被染潇月发现了。

一番解释,沐歆劝道:“毕竟是伯父让你去见的老和尚,想必自有他的一番道理,这里是老和尚让我带你来的地方,希望能对你有些帮助。”

染潇月此时也清醒了不少,她自是相信叶楚天的,那听听智玄大师的话又何妨,她在这百灵镇滞留了数日,向仅剩的一个吞剑艺人学习了吞剑的本事,习得熟练后才与二人继续北上。

数月后,京畿徐府后院的一个角落里,染潇月和沐歆倚栏斜伫着,沐歆静静看着染潇月手里的面食被那双青葱玉手撕成了一小片一小片的,又接连投入到莲花池当中,围聚的鱼儿争相抢食着,摇曳着荷叶荡漾起碧色的涟漪。

“多少天了,始终一点线索都没有。”沐歆似乎看出了染潇月内心的烦闷,开口道出了她的心声。

“先前徐厉委托熟人查了大理寺的卷宗,可对于十年前的那场灭族屠杀,上面却记之甚少,呵,要不是这场冤案中含着隐情,又怎会记得如此含糊。”染潇月冷笑一声,将手里剩余的面食掰成无数碎片,一起撂向了池塘。

“要不要我晚上去大理寺丞家一趟,纸上没记的东西,脑子里未必没有!”沐歆大拇指轻轻顶开跃麟的剑柄,寒光倒映着她微微抿起的红唇,分外凌冽。

“先等等,算算时间,也快到约定的时间了,等徐厉过来跟我们说说他今天查到的情况吧。”染潇月按下了沐歆拔剑的手,将她垂下的发丝撩回耳后,“也许今天会有好消息呢。”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的小门突然被推开了,染潇月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她挤出一丝笑容看向气喘吁吁的来者道:“徐厉,今天可有新的线索?”

“我,”徐厉顿了一下,但看到思慕的佳人一副期许的样子,他一无所获的话语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看到徐厉支支吾吾的样子,染潇月美眸中滑过失望之色,她轻轻道:“算了,徐厉,这段时间也谢谢你帮我了,我......”

“等一下!我知道,我知道我父亲曾去过冀州不少次,他身为大将军,了解不少密辛,我曾偷听他与大哥的谈话,在父亲的书房,有一卷布帛,记录了不少隐秘事迹,兴许能找到与你想要的。”徐厉一口气吐完,脑门上全是汗珠。但他看向染潇月的眼神中,却有着光。

染潇月迟疑了一下,她还未被复仇冲昏头脑,而那毕竟是友人父亲的藏物,她们这些外人前去窥探,怕是不合礼数吧。

“没必要如此吧,伯父......”

谁知徐厉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开口道:“没事的,我父亲此月驻守京畿之地,不会回家,很久以前我偶然听到父亲和大哥说起过那本记载隐秘事迹的布帛,就存放在书房的暗室里。”

“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吧。”徐厉吸了一口气,深深看了染潇月一眼,转头拉开了小门,带头走了出去。

徐府是大将军徐苍的府邸,染潇月和沐歆先前为了避嫌,一直住在徐府的客房角落里,可此刻随着徐厉的领路,徐府的莺莺燕燕倒是让染潇月看的眼花缭乱。

大将军府中的如花美眷倒是不少,但徐厉也知道被那些夫人缠上的利害,因此都远远的避开了,沐歆打趣道:“徐厉,徐府这么多夫人,哪位是你家的啊?”

“嘶!停停停!沐小姐,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徐厉一身清清白白的,哪有什么夫人,何况大部分时候是在青州祖地那里长大,长辈管的可严了!”

一边说着,徐厉还小心翼翼的看了染潇月一眼,见对方听着沐歆的话面无表情,心里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酸楚。

沐歆却是听出了徐厉的一本正经,她收了嘴,三人一时沉默的绕着小潭子前行。这里避开了徐府的宽敞大路,按理来说恰巧碰上人的概率很小,但实在是没想到,在层层叠叠的莲叶边上,小路的假山后,抱膝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

很显然,女孩注意到了三人的脚步声,当徐厉那张文雅的脸从石头后慢慢露出来,女孩仰起的小脸上,乌黑澄澈的眼珠中一点一点绽放出了光芒。

“三叔!”女孩“腾”的一下跳起来,朝徐厉冲过来,“三叔,三叔回来了!带我出去玩出去玩!”

“小曦!”徐厉也是一惊,他下意识的张开了双臂,但很快注意到小女孩已有十岁了,张开的手赶紧回拢,按在了女孩冲过来的脑袋上,女孩的小脑袋在徐厉的手里蹭了半天,才疑惑的抬头,徐厉半蹲下身道:“小曦,三叔现在有事,明天再陪你玩,好不好。”

“不好!”窈窕的身影亭亭玉立,女孩声音清脆的拒绝道。“前几天听说三叔回来了,可我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三叔,今天怎么终于遇到三叔了,快带我出去玩!”

“三叔答应你,下次,下次一定好吧。”徐厉有点不耐烦了,几次推拒之下,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徐厉很怕会引来其他的夫人仆人之类的,即使把染潇月和沐歆对家里人以朋友相称,但那些闲的发慌的夫人们仍会纠缠着她们不放的,单身的三公子久久没有成家,却带回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想想都是件值得八卦的事。

可徐曦并不买账,小小的美人胚子望向了徐厉身后的两个大姐姐,哭喊道:“是不是她们!三叔,你为了陪她们,都不管小曦了!”

“对!三叔现在没空陪你,给我让开!”徐厉心急之下发火了。

“吸”徐曦美丽的大眼睛慢慢的蓄满了泪水,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平日里最亲近的三叔,比记忆里沧桑一些的脸庞此刻却对她严厉的训斥,“这,这可是你第一次凶我啊。”她小声的哽咽着,倔强的昂起头,不让泪水从眼角滑落。

空气仿佛凝固了,徐曦泪水朦胧的看着徐厉板起的脸,嘴唇嗫嚅着又想说些什么,但看着他严厉的表情,终是咬住了小小的唇儿。

拦着路的小木鞋一点一点的挪到旁边的草地里,女孩落寞的转过身,单薄的身子颤抖的背着徐厉,让开了道路。

徐厉大踏步离开了,沐歆沉默着跟着她,她虽然很同情这个叫徐曦的女孩,但她知道徐厉所做都是为了她们,而且这也算徐家的家事,她无权插手。

染潇月怔了一下,小女孩多么像她小时候的样子啊,落寞纤弱的背影让她回想起当初突逢大变时的悲伤,她悄悄蹲了下来,从背后用力的抱了一下徐曦,乌黑柔软的发丝带来一阵馨香,让受惊的小人儿没有挣扎。

“对不起,小曦,因为姐姐的缘故,让你受委屈了,非常抱歉。”

染潇月愧疚的说完,又亲了口徐曦的脸颊,这才赶紧追去了徐厉和沐歆。

......

徐曦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手心里暖暖的一颗饴糖,心里莫名其妙的很不是滋味,她本想立刻将糖果丢进小池塘里,只因这是抢走她三叔的坏女人给她的,但丢出去的糖果在最后一刻却被她攥进了手心里。

暖暖的饴糖,似乎还带着那个坏女人的温度,只是她最后的话,为什么会那么悲伤。

“啪!”走在半道上,徐厉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他一言不发的,依旧沉默的领着路。

“能跟我说说小曦的事吗?”染潇月突兀的开口问道。

“她是大哥和嫂子的女儿,但是个可怜的女孩,大哥常年在军队任职,伴她少,大嫂身子弱,又无法照看她,同龄人因她性格有些——”徐厉顿了一下,似乎是斟酌说辞,“有些霸道吧,不愿意和她玩,但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罢了,先前她呆在青州祖地的时候,我有空就陪她玩,但后来大嫂思女心切,就亲自来祖地把她接回京畿徐府了,好几年未见,她竟长这么大了。”

染潇月在身后低声道:“对不起。”

“不用道歉,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等以后再找机会补偿她吧。”徐厉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不多时,在徐厉的带领下,染潇月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徐府的禁区,徐苍的书房,染潇月凭借自身的智慧很快就找出了徐苍留下的密卷,摊开第一页,染潇月赫然看到了徐曦的名字。

为了避嫌,只要不与冀州有关的事她便接着翻下去,一页两页三页,很快她就翻到了她想要的。

永和十九年,陛下下令将冀州染氏一族抄家灭族,派余执行,私感觉事有蹊跷,陛下多半为肖天仪所蛊惑,事后查证确实如此,此人代表旧贵族势力已久,染氏一族,余从未听闻有不法之举,分明是无辜者,奈何御诏不得不从,余心有不忍,或有生者逃入雾灵山,权贵吸血于民,推诿于民,靠灭杀无辜者为朝廷敛财而避免被朝廷盯上,无疑自掘朝廷根基,而提出这一建议的肖天仪,更是罪该万死。

染潇月看完,手骨节攥的发白,她放下秘卷,重重吐了口气,灭族仇人终于出现在眼前,喜悦和仇恨齐齐冲上脑海,让她感到一阵阵眩晕。

“肖天仪。”染潇月牙齿咬的咯咯响。

“找到了吗?”徐厉趴在开了一条小缝的窗边,紧张的催促道。

“找到了,我们走吧。”染潇月大口呼吸了几口气。

看着染潇月将一切都复原,徐厉小心翼翼的推开门,三人有惊无险的回到了最初的客房里。

“所以说,你的仇人是肖天仪?”

听过染潇月一番解释,沐歆理解了,徐厉却明显的感到,染潇月和自己之间生成了些隔阂,尽管染潇月对他的帮助十分感谢,但微妙的情绪总是在不经意间变化了,是啊,虽然徐苍并不是帮凶,但却是行刑人,谁会面对杀害自己全部族人的行刑者的儿子毫无波动呢。

本来想着能从父亲的记载里找到些线索,没想到染潇月的灭族一事自己的父亲也参与了其中,徐厉感到属实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幕间十二

之后的几天里,染潇月拉着沐歆在京城里四处打听,寻到了如今官拜尚书,身为溧阳伯的肖天仪住处,一座五进的大宅院,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有兵士把守,肖天仪也只有在上朝时才在家丁的护送下前往皇宫,看起来肖天仪很清楚自己做过不少坏事,有很多人惦记着他的命。

没法潜进府邸去报仇,但至少她终于看清了肖天仪的样貌,兴许在朝堂之上能有接触他的机会。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染潇月还在计划着如何报仇,但已经休战的都铎派出的谈判队伍近日到达了京都,战争给两个国家带来了太多伤痛,都需要时间来抚慰苦难,在这种共识之下,这场谈判至关重要。

很快,从宫里传来消息,狡猾的都铎人自称准备了些题目,要公开考考大秦的年轻英才,时间定在两日后,大秦也给出了回复,成功答对的人可受皇帝的召见。

染潇月和沐歆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参加,这是难得的盛会,肖天仪再怎么谨小慎微,作为朝廷的大臣,也必将参加这场国与国之间的交锋。

两日后的赛场上,染潇月将自己易容成较为普通的容貌,防止美色给自己带来别的变数,她以叶天澜之名参加了那场比赛,凭着自身的博学和灵活应变,不出所料的,她答出了不少都铎使团精心准备的难题,获得了寥寥几个入朝觐见的资格。

政事殿里,前来接待都铎使团谈判的大臣尽皆都是能说会道的之辈,而染潇月则是被安排在了最下首的座位上。让年轻一辈的英才参与谈判,并不期望他们对谈判有什么帮助,更多的则是让他们增强对大秦的荣誉感,至少染潇月旁边的一个青年激动的浑身颤抖。

看着大秦的朝臣和那些穿着奇异黑白相间服饰的都铎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吵的不可开交,却是谁也不服谁。

都铎虽然没有武功这一说,但他们的武器比大秦先进,在休战前也是占了上风,因此拽住了这一点不放,任凭谈判的大臣有三寸不烂之舌,在事实面前,也是被压的抬不起头来。

染潇月一眼一眼辨认着当朝的官员,在前方御座下,她终于看见了那道在心中早已被千刀万剐的身影,肖天仪。

要想接近肖天仪,必须先引起他的注意才行,染潇月看着朝堂上得意洋洋的都铎使臣,突然想起在青州时曾在海边救助过的从遇难的都铎船只上逃回来的那对父子,据他们所说,虽然都铎的造物发达,但疆域比之大秦,可谓小了七八倍,那么相对应的,都铎的人口也比大秦要少的多,战争对人口是巨大的消耗,恐怕都铎休战的很重要原因,是青壮男子的数量已经快触及到国家的底线了,联想到东海那一对父子的遭遇,都铎甚至在隐秘的劫掠人口补充生产力的缺失,染潇月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只是大秦律法曾明确规定,任何人不得与都铎私自接触,因此朝堂上的大臣对都铎实际上了解的并不多,因此并不清楚反击的点在哪里。

看到都铎使团里那位领头的自称为安格鲁的金发男子用一口蹩脚的大秦官话洋洋洒洒的夸耀着他们的武力,以一副怜悯的姿态面对群臣,不单单是臣子,皇帝赢虔也暗自恼怒。

染潇月横跨了一步出来,她深吸了口气,先向两鬓斑白的皇帝行了一礼,又在其他人惊讶恼怒的目光下不卑不亢的质问起安格鲁来:“安格鲁殿下,贵国的武器是精良,可再好的武器也需要人手来操控吧。在两国交锋中,都铎占了上风不假,但连年的战争也消耗了巨量的青壮士兵,贵国这么急吼吼的前来谈判休战,怕是自身连下一场战争投入的士兵都凑不齐吧。”

“你,你是什么人?”安格鲁心中猛地一跳,霎时间凉了半截,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人会这么清楚他们都铎的国情,神气的脸色接连变幻,他回头一瞅,发现那个质问他的姑娘并未穿朝服,却又稍稍感到心安,立刻涨红了脸吼道,“区区一介平民,怎也会有资格在这谈判会上大放厥词。”

“大秦陛下,这人胡言乱语污蔑我都铎帝国,捣乱这场谈判,请下令立刻驱逐她......”还未说完,安格鲁突然感到衣服下摆被侍从轻轻扯了一下,这才反映过来,自己的言辞,乃至神态变化之大,都足以让这群大秦人瞧出端倪了,他赶紧找了个由头住了嘴,可汗水已打湿了那年轻的脸颊。

“叶爱卿,接着讲下去。”赢虔玩味的看着使团的人慌张的模样,心中长出了一场恶气,欣赏的看着染潇月。

“所以现在陷入被动的,反而是你们,来自都铎的各位,你们已经无力再发动下一场持续数年的战争了,否则,怕是上阵的皆是些老弱妇孺了,反观我们大秦,地大物博,人口、资源皆是都铎那片弹丸之地的数倍,再打一场持久战更是随时奉陪,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之前装出来神气自信,究竟来自哪里。”染潇月冷静说道。

“胡说!一些诡计猜测也敢放在这台面上说,我都铎从来不缺上战场的好男儿,你们要是没有诚意谈判,大不了,大不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开启下一场战争!”安格鲁声嘶竭力的喊道,狠狠的瞪着染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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