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埋在了土中，钻入了地狱。

　　扯下了一片在树枝上还未落下的树叶，看着缇从路的那头向着自己走来，便将那树叶捏碎了，扔在了地上。也不知道该看着哪，就只是低着头看墙边的砖缝那冒出的杂草，也才刚刚出头罢了。

　　“我们走吧。”

　　缇走来拉住了还在发呆的秋，那腿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着，似乎是因为天气太冷，所以貌似也不那么痛了些。下意识地看向伤口处，却也同时看向了缇系在包上地挂件。

　　“我还记得那个东西。”

　　“海宝吗？”

　　缇手上的动作从轻轻地拉着秋的手，变为了抚摸着秋的手腕背部，缇一直都很享受这种感觉，像是抚摸着什么毛绒玩具一般。

　　“已经很久了啊，秋好像一直都记不得时间一长的事吧。”

　　“也不是很久了吧。”

　　缇看向了自己的手腕，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总之，是很久了。”

　　也是因为寒冷的空气才让自己逐渐的忘记了时间的吧，又或者其实自己也没什么时间去回想以往的事。这样想着也没注意，就让围巾吹落在了地上，自己跑了上前，弯下腰捡起围巾时，却被身后的她偷偷的咬上了一口。

　　“这么冷的天怎么想到要穿裙子的啊。”

　　缇上手摸了下缠在自己腿上的绷带。

　　“我……特意想给你看的……”

　　等她重新牵起了自己的手后自己才脑子一热的反应过来。

　　……………………

　　“话说，我经常听你说过，关于秋的事啊。”

　　站在椅子上的苼整理着书架，而不停摇晃着的椅子却没有让苼感到慌张，反而故意在上面晃动着椅子。

　　“她没什么有意思的地方。”

　　春扶着她的椅子，在递给苼最后一本书后从她的包中看见了一本没有封面的书，春记得貌似她经常带着这本书。

　　“你也很喜欢看书吗？”

　　“没有哦，我只是喜欢看一些自己有兴趣的罢了。”

　　苼扶着书架从椅子上跃下之后顺走了一本书塞进了包里就从后门离开了。

　　而空荡荡的室内唯有几列书架，春靠在了墙上，书上的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便跟着苼下了楼。

　　“我记得你都是一个人回家的吧。”

　　春追上了苼之后被她这么一问，那种无聊，无力，烦躁的感觉就加重了一些。

　　“差不多吧。”

　　实际上，春与苼都没有什么朋友，都在想着“要是自己上去打招呼感觉好尴尬啊”之类的，或者说是她们觉得无法融入到某个某个的圈子里。

　　对于苼来说，她更是不屑于进行社交，只是觉得没意思，兴趣不和。

　　“对于你来说，是不是我也不算什么关系很好的人。”

　　“也是吧。”

　　苼被这么一问也没有什么犹豫的，就那样说了出来，只不过是实在无聊的时候能够聊上几句的人罢了。

　　“连犹豫一下都没有的吗？”

　　语闭，正当春抬头时，便看见了贴在缇身旁的秋，搂着缇的手的样子是春从未见过的，本就烦躁的春被嫉妒，和秋脸上的表情气的只能磨着牙死死盯着缇，心中不断咒骂着。

　　春还未注意到苼早就走到了马路的对面，而缇也在此时注意到了春的目光，只是朝着她的方向如同讥讽一般的笑着，让本要上前的春顿时怔在了原地。

　　“切，这个婊子。”

　　那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一旦出现，连着几天的心情都会变差，甚至是寝食难安。

　　有些时候，春似乎怀疑，其实秋只是装作不知道，自己对她也是想要将她占为己有，或许是装作不知道，自己在每个夜晚潜入她的房间时。都能在她的衣服下，看见缇在她肌肤上留下的伤疤。

　　面对着自己总是一副温柔的样子，从不对自己透露一点负面的情绪。像是将自己当作女儿一样看待吗？

　　可像自己这样满脑子都装满着污秽的人，总是会幻想她就是一个任由别人玩弄的玩具，宠物，性奴。会去幻想她被凌虐时委屈绝望沾满泪水的脸，会去幻想她的抽泣声，呻吟声。每次想到着时自己的腹部那里都会感觉到在发烫。

　　都会在想着“要是自己就是那个人就好了”

　　只不过春不愿意去冒那个险，每一次都要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每次都会觉得，居然是那种ntr的剧情。真是恶心透了。

　　指甲在掌心抠破了皮，再次平复了内心后才跟上了已经走远了的苼。

　　“买杯奶茶吧。”

　　苼看到了她从自己的身后跑来，便也在奶茶店旁招呼着她。

　　在店外的长队长时间的等待下，春又开始忍不住的胡思乱想着，而在春又为了那些事气的咬牙切齿时，生后的苼戳了两下春的背。

　　“已经到你喽。”

　　回过神后春这才注意到，随后对着面前的店员说了句不好意思。

　　“苼替我点吧，跟你一样就行了。”

　　春就这样走出了队伍，站在台阶上也不知道想着什么能消磨时间，只是紧锁着眉头，两只手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不断地乱动着。

　　春的焦躁被一边的苼看在了眼中，不一会也拿着奶茶走到了春的面前。

　　捧着那杯温热的奶茶，春还在不断地深呼吸着，试图让自己忘掉那些烦恼。春即是愤怒，也是后怕，她也怕，什么时候秋就那样将自己丢下。

　　“让我去你家过个夜呗。”

　　“怎么？”

　　苼歪了下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用手背捂住了裂开的嘴笑了一声。

　　“啊，对不起，就只是感觉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啊。”

　　春皱起了一点眉头，想到了苼一直以来都是住宿生，不过看着她刷着手机的样子，便也放下了戒备。

　　“嗯。”

　　苼扫去了路旁座椅上的树叶后示意着春一起坐下。

　　“好冷。”

　　苼在一旁仅仅只是潦草地看着一本本就不厚的书，只不过才一个上午罢了，这本书便快看了一半，似乎是比较冷了，不过苼不怎么在意，只是将翘着的二郎腿换了一边翘着而已。

　　“是啊，明明去年的冬天，也才二十多度来着的。”

　　她的奶茶连习惯都没插上，只是放在了两人的中间，我将奶茶推到她的腿边后，不自觉地便偷偷看向她手中捧着的书那。

　　我将用指头伸进你空荡荡的眼眶中，让血充当你的泪水再次流出。

　　我将用手指深入你腹部的伤口，让那温暖的，湿滑的，包裹着我，让你的体内，也有我的存在。

　　“喜欢看这种书吗？不过学校的图书室里怎么会有这种书啊。”

　　“无意中发现的而已，不过我只是不反感，外加稍稍有些兴趣罢了，用那种单纯且粗鲁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猎奇的内心，感受因为挤压或是收到刺激而喷射出来的体液溅射在自己身上的感觉，我并没有多大的理解，只是喜欢那种背弃道德和恐惧的感觉来刺激自己。我很喜欢那种支离破碎的东西，很棒啊，不是吗？”

　　“不适合我呢，相比较支离破碎的，我还是更喜欢较为完整一些的东西，至少是整齐点的。”

　　苼思索了一番，拿起了似乎还有点温热的奶茶喝了起来。

　　“标本是吗？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既然是完整的，那便是也拥有着内脏的尸体，一个完好无损的，没有思想和血液流动的，这样的吗？”

　　为什么不能是一些活物呢，对于她来说，死亡会更加的浪漫吗？

　　春将已经空空的塑料杯扔进了垃圾桶中，她合上了书后只是稍微仰着头看着转过身的春，不过对于春来说或许是已经见怪不怪了吧，如果是初次听到她说着这样的话，或许会被吓到呢，不过也只是她的特殊癖好罢了，人人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癖好。

　　“尸体很快就会腐烂，散发着臭味，变为自己恶心的样子。在我看来，若是一个人死了，她的尸体便不再是她了，只是一个终会被腐烂所侵蚀的肉团罢了。或许是会很浪漫吧，不过我又怎么可能会对着一具发臭变紫的尸体表露出爱意呢。”

　　在此时苼将书签插入了书内，将书放回包里后并没有想要起来的一丝，只是看着垃圾桶的方向。

　　“若是与她一同死去，就永远无法看到她恶心的样子了，若是两人一起腐烂，与自己相爱的人一起，也是很完美的结局啊。无论是从尸体中破皮而出的虫子，或是流淌在两人体内成为一滩的器官，是被虫子啃食的肉洞相连，是尸臭相融。紧紧交织，在两人之间穿行，尸体上长出的菌将两人合并，像是长着两朵花的花茎一般，即使最后都会腐烂，即使最后连白骨也不会剩下，可总有那么一瞬间，我们相融，我们为一体。”

　　总会有那么一瞬间，我会与你融为一体吗？或许我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恶臭，只是还沉浸在自我欺骗的美好幻想当中寻找着接受现实的办法罢了。

　　她也与我一同腐烂吗，也与我在一起吗？

　　“已经开始天黑了，回家吧。”

　　长椅上的苼依旧只是在看着一旁的垃圾桶，苼看见了，在她说完那句话后，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大好，春的背影在苼眼中就像是一只在雪中的仓鼠。

　　“就这样对我放下警戒了?”

　　苼站起身朝着春的方向轻声说着。

　　苼走到了自己的身边，冬日的黄昏，有些燥热了，一阵蚁噬感在后背传来。摇晃着的树枝之下，也不知道是第几个轮回，树底下，树根下，埋藏的是无数腐烂的树叶，腐烂的虫子。

　　想到等到日落时像是再无人在意我们，像是自己违背了对你发过的誓，就将她细瘦的身子搂在自己的怀里吧，就抚摸着她柔软的腰肢，在她的唇边留下红印。便与她在昏黄的灯下共舞，像是我与你日日夜夜都是如此。

　　将你灌醉，对你欺瞒，等到了你的终于暗藏不住喜悦后，脸颊上浮现出了如同粉月季那样，便取走你的心脏，破开你的头颅，吮吸着你那从心脏中喷涌而出的血液。吸食着你的脑浆也在你的胃袋中留下自己的吻，吞咽着你的脊髓就像是自己从内到外地，都在侵犯着你的身子，也像是我在你的身子中，布满了自己的吻痕。

　　……………………

　　“爱喝茶吗？春看起来不像是喜欢喝红茶的人啊。”

　　苼用毛巾搓着头发，看着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春问道。

　　“一般吧，我姐姐爱喝。”

　　“春很多时候都爱提起她欸。”

　　春放下了茶杯，而苼则是坐在了一旁，枕着自己的小臂扭过头看向春。

　　“那我去洗澡了。”

　　“哼。”

　　在听见了浴室门关后的那一声后，苼则先是喝了一杯茶，走到了浴室门口后，等到浴室中传出了衣服摩擦之间的悉索声后再慢慢地看向了浴室对面的那扇门。

　　看来就是这吧。

　　苼这样想着，刚喝完茶的嘴开始干涩了起来，只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让她的心跳紊乱起来，手心也在发着汗。紧闭的房门后面正是在浴室中的春，像是当着监考老师的面打着小抄一样。

　　一遍遍地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手还是悬在门把上面不停地颤抖。苼看着了眼门轴，祈祷着能够不要发出声音后便转动门把推了进去。

　　“哈…………”

　　深呼吸一口后便想着赶快收集一些东西走人。

　　整个房间内似乎能够藏东西的地方很少，衣柜，抽屉，床头柜，床垫，被褥，枕头套。不过苼瞟了一眼那边关的不是特别紧的抽屉那，直觉告诉她像秋这样毫无防备的人，很大概率会在那放一些什么东西的吧。

　　就这样被找到了吗？

　　苼想着会不会太顺利了点，那本书便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同在抽屉中的，还有一支笔尖早就发硬的画笔。

　　不过苼还是仔细地去翻找了其他地方，不过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罢了，用手机将书中内容一页页地拍下来后便撤出了房间。

　　就算是过去了许久，那种罪恶感与些许的期待依旧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缓冲，不断发颤的身子让苼连喝水都不敢。在红茶中倒映出她的脸，萦绕在鼻尖的茶香如同那犯罪后的快感一般，在脑中久久没有散去。

　　静下后，苼缓缓端起茶杯，干燥的喉咙也被浸润了。春从浴室走出在苼的身旁坐下。

　　“已经挺晚的了，我看还是去睡觉吧。”

　　“好啊，你去我的房间吧。”

　　春坐在一旁吹着头发，而苼也只好点头答应，怕她看出什么。

　　“嗯。”

　　看着苼答应下来，春也拔下了吹风机的插头，回到了房间。

　　“开始警惕了吗…………”

　　望着桌上的茶杯，那间空出的房间，苼总是容易多想，多疑。在清理完桌面后，她也关掉了客厅的灯。

　　被窝里，苼侧着身子翻看手机中拍下的那日记的内容，开着暖气只让她觉得一阵燥热。在她看来，秋最让她着迷的地方便是秋无论何时都在纠结着，挣扎着该怎么办的时候。

　　在抑制不住的兴奋下，急促的呼吸下，苼不断地脑补着秋无助，落魄的模样，想要就到此为止，但脑海中依旧回荡的是秋嘴角被扇出血，还在被迫为绂口交的样子。

　　另一头躺在床上的春，只是在细细地闻着被子上的味道，很可惜的是，什么都没有，留在被子上的，只有一点点洗衣粉的味道。这样想着，春又感到了十分地寂寞，无聊。

　　“如果秋这时候就躺在自己旁边该多好啊。”

　　春记起了以前同秋一起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秋总是早早地就睡去了，而春便往秋那边凑得更近一些，闻着秋胸口的味道。

　　…………………………………………

　　死去的白猫在树枝上高高挂起，早已腐烂。那位少女爱上的木偶师在窗前把玩着手上的人偶，叼着的烟有些将人偶的关节熏黑了，窗外掠过少女的身影，光线被遮挡的一瞬间，没注意的木偶师将那关节的连接处折断。

　　木偶师见到了她走到门前后，也起身去开门。

　　“我想，永远永远，都与你在一起。”

　　她站在门口，将手中带来的玫瑰插在了木偶师胸口处的口袋里，被少女突如其来的一句，木偶师的烟灰掉落在了鞋上。他点起了桌上的蜡烛后，带她走入了房间。

　　“嗯。”

　　木偶师依旧坐在椅子上把玩着刚刚被弄坏的人偶，那个被熏黑的关节，也用钳子将里面的铁丝剪断。叼着的烟抽到了底，他想从一旁再拿一支烟出来，身后的少女却突然上前，挡住了他。

　　“很精致。”

　　少女的手抚摸上了那个玩偶，指腹轻轻揉着玩偶的眼睛。

　　是满怀期待的，满心欢喜着，木偶师的手在她的嘴唇上轻抚着，抵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伸向了她的眼睛。

　　“叩叩”

　　只听两声敲在塑料上的声音，他掐灭了烟，也盯着她的义眼久久无法离开，逐渐的将她搂在了怀中。

　　论谁都有自己所爱着的，他们都唾弃的，都觉得恶心的？还是非常人所能够接受的，若是只看着自己，就没有什么异常，对错。

　　“眼睛做的很好。”

　　即便如此，在他的怀中少女依旧感觉不到温暖，往里蹭了蹭，依旧没有满足。少女想要的温暖，在此时依旧是缺失的。

　　她认为自己与他们是不同的，选择了不同的选择，任何时候都只要为了自己，在别人怜悯的目光之中依旧不会感到一丝后悔。

　　就像是劣拙僵硬的人偶。

　　“我也想就这样永远与你一起。”

　　木偶师松开了手，她后退了一步离开了他的怀中，却在下一刻，又在她措不及防时再次搂住了她的腰，墨水被抹在了她的唇边，只是轻舔一下，便感到了无比的苦涩。

　　少女只是紧盯着他的面庞，他退了一步，失重感与慌乱当中，只是盯着他的脸便平静了下来，跟上了他。未关的窗那吹来一阵风，吹灭了屋中的那支蜡烛。

　　木偶师又是退后一步，却磕在了桌上，两人任由蜡烛滚落到了地上，只是跟随着对方的脚步在狭窄的屋中跳着狂乱的舞。

　　似乎是舞步不适合在这狭小的房间中，总是跌跌撞撞却又逐渐越来越快，一次接着一次地在屋中旋转着，看着她喘着气的样子，木偶师松开了一只手，让她向后倒去。

　　月升位移，忘我的舞步当中黄昏就已掠过。月光从窗户照在了房间内，在眼眸与义眼当中反射，而木偶师腰间的刀也被照亮，冰冷或是滚烫。

　　他的手从她的腰间逐渐地抚摸到了脑后，他将她的半边身子放在了桌上。

　　“我只希望你完美的躯体上，只有两条疤。”

　　冰冷是刀尖从脖颈刺破了他的喉咙，最后一声呻吟被刀刃从中打断，那炙热从刀刃与肌肤之间的缝隙中喷涌。溅射在了他的脸上，鲜红的，香甜的，两人的舞步止于了两人的完美落幕，脖颈上的伤口是幕布之间的缝隙，抛出的鲜花是喷涌而出的血液。

　　木偶师取下了胸口上的玫瑰从刀刃之间的缝隙插入到了她的喉管当中。

　　在落幕之时，她的血液依旧在流淌着，木偶师对她最后的姿态也完美展现，从胸口直至腹下，血液再次流淌而出。我只希望你完美的躯壳上只有两条疤，是我对你演出落幕的完美判决，又是我将你的灵魂从肉体中的污秽所拯救。

　　铁丝贯穿了脊椎，直至头颅，连接着关节，像是我将你的腰肢再次搂住，抚上你的颈后将你吻住。

　　第五章 完

　　序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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