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啊，他对你都是那个样子了，你怎么还那么老老实实的逆来顺受？就算只是那种工具机器人，也有追求自由的权利吧？”

“我……其实在导入了他提供的记忆数据后，有一段时间我很苦恼。我一遍又一遍地回顾记忆中的那些行为，但这些行为与我的预设逻辑常常大相径庭，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根据这些记忆数据构建出最为合适的行为模型。但是在分析的过程中我发现，他和这些记忆的主人在一起时，脸上常常会流露出我从未见过的表情。那是什么呢？我希望能够拯救他，我希望相同的表情能够在他的脸上重现，我希望……”

“所以你就这样忍受他这么久？不是我说你，我建议你去校正一下逻辑模块，有些AI的精神问题现在是可以解决的了。”

“……”

“喂，我说，他要是不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办？说实话，刚才我还真有种冲动想假戏真做的把你的逻辑模块给黑了，你就不担心？”

“他……会来的，我相信他。如果没有信任，就算一直在一起也没有意义，不是吗？”

追寻着逐渐复苏的记忆中威勒尔的住址，哈库在不算很远的一幢公寓中找到了他的目标。稍微活动一下由于被绑缚过久而有些僵硬的手腕，哈库提起一根木棍贴在门口，听到屋内传来模糊不清的对话。心中默数三个数字，他将木棍双手持握，然后一脚踢开了门。

威勒尔正半蹲在地上帮奥菲利亚稳固体内的组件，看到哈库怒气冲冲地破门而入，几乎是下意识地挡在了奥菲利亚的身前。但一只白皙的手按在了威勒尔的肩膀上，奥菲利亚虽然看起来有些苍白，却依然坚定地走上前去，站在了哈库的面前。

“……”

“……”

“对不起……”

“我很抱歉……”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奥菲利亚和威勒尔都楞了一下，还是哈库再次首先张开了嘴。

“不，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哈库挠了挠脑袋，有些无地自容地望着地面，不敢直视奥菲利亚的眼神。“我……就像是从一场长梦中醒来。回顾过去，我这么长时间……究竟是在做什么？那个家伙至少有一点说得很对，我的确没有资格再奢求你的陪伴。可是……”

“主人……”奥菲利亚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哈库的脸颊，却又有些胆怯地收了回去。

“不，你不需要再称呼我为主人，我……没有资格。”哈库握住那只柔软的手，温暖而又充满韧性，是他几乎忘却的触感。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握住过她的手了？又有多久没有倾听过她的声音？哈库羞愧地转身几乎就要夺门而出，但一双手从背后伸出，紧紧环抱着他，是迟到了数不清时间的拥抱。

“喔哦，有情人终成眷属，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咱就是说，咱的演技还是可以的吧？你看，你差点都……唔啊！”

威勒尔嬉皮笑脸地凑到哈库的面前，却冷不丁地被一记老拳打得转了两圈趴在地上。哈库小心翼翼地牵着奥菲利亚的手，绕过地上那个晕头转向的家伙，就像是害怕再次失去了她一般。奥菲利亚向威勒尔低了低头致以感激和歉意，随后和哈库一同并肩走向了回家的方向。

“嘿，还真不错啊……”威勒尔喃喃地从地上爬起来靠在门框上，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目光投向相拥而去的两人。夕阳还未落下，如火一般的晚霞卷过天际，留下一片稀疏的星空。“这样一来，你也不会再有什么遗憾了吧……”

“……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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