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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曦澄】水龍吟-04.孤雛

[db:作者] 2025-08-08 15:46 5hhhhh 6090 ℃

04.孤雛

  之後的日子,江澄雖刻意減少和藍曦臣見面的次數,卻仍不敵心中酸楚。

  打從知道他的「渙哥哥」等在湖畔的原因並非為他而來,小小年紀的江澄便覺得特別彆扭,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人奪了去般,充滿了不甘。

  但他仍隔三差五地前去湖畔尋找藍曦臣,看著那人日復一日地等在那兒。

  一見那人還在、沒有離去,便鬆了口氣。

  ⋯⋯雖然這也代表,藍曦臣仍舊沒有等到他的意中人。

  一想到這,江澄忍不住為對方抱不平!同時又感到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才能讓那樣好的人如此痴心地守候?

  日子,便這麼一天天過著。

  一轉眼,當初九歲的孩子,也來到※束髮的年齡。

  十五歲,對江澄來說是個十分難熬的一年。

  這年,他的阿娘病倒了。

  大夫說,虞夫人是長年鬱結攻心、五臟衰弱,導致落下了病根,如今被風邪侵體,久病難醫,除了靜療並無他法。

  如此束手無策的結果,讓整個蓮花塢炸開了鍋,一向和藹的江楓眠難得臉色大變,追著搖頭表示節哀的大夫而去。

  江澄坐在虞夫人榻邊,從沒想過一直以來總是堅強倨傲、疾言厲色的阿娘,竟會有臥病不起的一天。

  他有些徬徨無措地朝虞夫人伸出微微顫抖的手,疑惑地喊了聲:「阿娘?」

  虛弱讓這個女人難得解開了總是糾結的眉頭,面帶病容地看向江澄,她沒有回握兒子伸來的手,只是嘆息道:「阿澄,是娘害了你……」

  江澄不懂娘親話中的意思,愣了愣,最後還是主動牽起對方纖瘦的手掌,顫聲道:「會好的……阿娘好好靜養,不過區區風寒,沒準過三日就能下床了……」

  可虞紫鳶卻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用滿懷痛苦和歉疚的眼神盯著江澄瞧,不時冷咳數聲,最後才幽幽睡去。

  虞夫人這一躺,便躺了大半年,春去又秋來,窗外楊柳的枝頭都結滿了冰渣子,風一刮,便窸窸窣窣落了滿地。

  這段日子裡,江楓眠為其夫人的病情四處奔走,請了數十位大夫都不見起色。終於,在江澄滿十五歲的那天,溘然長逝。

  臨去前,虞夫人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將自己貼身的家傳法器「紫電」,交付予床邊的獨兒,並留下了一句「小心河裡的男人……」,就此與世長辭。

  親眼目睹娘親離世,給少年江澄造成了莫大悲痛,他瞪著泛紅的雙眼,腦袋嗡鳴一片。

  他聽見蓮花塢內亂嘈嘈地,有人尖聲高喊「叫大夫」,有人在床邊啼哭聲聲叫喚著「小姐」,而他卻說不出半句話,只能緊握母親臨終前給予的「紫電」,無聲地流淚。

  他的阿娘,就這樣沒了。

  更令江澄崩潰的是,他的父親江楓眠,因為喪妻之痛一夜白了頭,不足百日,便因思念成疾,隨著虞夫人的腳步,一併仙逝。

  一夜之間,這個才剛滿十五,正要展開璀璨人生少年,瞬間成了無父無母的孤雛,如此突然,就連個表字,都未來得及給他提取。

=====

  藍曦臣依照慣例,破水來到湖邊柳樹底下時,看見的便是那樣讓他心碎的畫面。

  江澄一個人,在辜月吹起的獵獵晚風中,抱膝而坐,單薄的身子倚靠在柳樹細瘦的枝幹上,竟讓他不知,到底是楊柳的枝幹更為不盈一握,亦或是江澄更為弱不勝衣?

  三隻小奶狗已長成了大狗,正圍在鬱鬱寡歡的江澄身邊嗚咽鳴叫,似乎也懂得其主的哀傷。

  藍曦臣無聲地走上前,跟著席地而坐,低頭親暱地用腦袋頂了頂少年的肩,笑道:「晚吟?怎麼哭了?」

  把臉埋在膝窩中的江澄沒有抬頭,只是抖得更加厲害,咬咬牙,用帶著哽咽的嗓音回道:「渙哥……我沒阿爹阿娘了……」

  聽著少年絕望的哀鳴,藍曦臣心中也是難過,他伸手撫了撫對方的後背,輕聲道:「晚吟,生死有命,你無須過於介懷。」可江澄卻是應了一聲便不再答話。

  藍曦臣知道少年心裡難受,卻又不能如實告知。

  他的娘親……其實早該命喪黃泉。

  當年虞紫鳶懷著身孕落水,本應葬身於波掏洶湧的浪潮之中,卻被路經該處的藍曦臣覺出對方肚裡懷著的乃他命定之人,雖知任意插手凡人命數有違天規,藍曦臣卻依然出手相救,因而改寫了虞紫鳶的命數。

  但命中注定的事又豈能隨意更改?他雖救了對方,但也只是讓本該魂歸西天的女子多苟延殘喘幾年⋯⋯該離去的終得回歸本位。

  十五年來,他一邊躲避天界的追捕,一邊看著江澄長大,看著對方越來越有前幾世的模樣,生氣、開心、難過,每一個表情動作都像極了藍曦臣過去心尖上的那個人⋯⋯

  他不會後悔為此逆天而行,只是打心底不想看見江澄難過的模樣。

  「好了,別哭了⋯⋯」藍曦臣嘆了口氣,無奈地哄著,溫柔地想給那個低頭啜泣的少年擦擦眼淚,可一抬起江澄的臉,他卻愣住了。

  對方那張蒼白的小臉上並無半點淚痕,只一雙圓滾滾的杏眼瞪得如銅鈴般大,血絲滿佈,盈滿了悲傷和一絲恨意,觸目驚心地瞪著他。

  「⋯⋯晚吟?」藍曦臣心神俱震,還沒反應過來,腹部已中了一劍。

  以精鐵打造的三毒,毫不猶豫貫穿他的左腹,亮晃晃的劍身瞬間染上龍族青色的血液。

  看著那些噴濺而出的東西,江澄瞳孔收縮,心下駭然,渾身血液變得冰冷,他面無表情地開口:「⋯⋯原來,你真的是妖怪⋯⋯」

  虞紫鳶臨死前的那句「小心河裡的男人」,始終讓江澄耿耿於懷,忍不住跑去詢問金珠和銀珠,這才得知一切真相。

  原來虞紫鳶在那日落水後,一直介懷藍曦臣說的那句「妳肚裡的孩子乃半神後裔,生來便與常人不同」,甚至因此導致心愁過重,不足日便誕下江澄。

  在發現生下的兒子竟然是個「雙兒」後,虞紫鳶近乎崩潰。

  她本一心堅信肚內懷的是個男孩,可這個男孩,卻被活生生弄成了「怪物」……她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和侍女聯手打傷的妖物,並篤信這是來自藍曦臣的復仇。

  她曾派人前往柳川鎮,想尋得藍曦臣解除江澄身上的詛咒,可不管她派了幾次,卻再無人見過那個藍衣白袍的俊雅男人。

  尋人未果,虞紫鳶只得接受自己的兒子變成「雙兒」的事實,可打從心底蔓延開來的愧疚瘋狂侵蝕這個滿身傲骨的女子,讓她每每看見自己得來不易的兒子,都覺心中百般糾結……久了,便漸漸不願再面對江澄。

  如此一來,終日鬱鬱寡歡的虞紫鳶,最終還是搞垮了自己的身子。

  

  得知一切真相的江澄,立馬想起了每次見面總是破水而出的藍曦臣……來自河裡的男人⋯⋯瞬間,對方做出的所有貼己行為,都被蒙上了一層陰影。

  原來那些溫柔的過往皆是早有預謀,而他成天以「渙哥哥」親切稱呼、誤以為是謫仙降世的男人,竟是造成他所有悲傷的來源。

  明明長劍刺穿的不是自己,江澄卻面露痛苦、咬牙低吼,他反手抽出三毒,瞬間,從男人身上湧出的鮮血四濺,染得蓮池湖畔滿地青藍交縱。

  雖然腹部被開了個口子,但藍曦臣卻絲毫顧不得自己的傷勢,他慌亂地上前,伸手抓過少年,急道:「晚吟,你聽我解釋……」

  他沒想過會讓對方用這麼不堪的方式得知一切事情的真相。他本想等到對方成年,再將一切事由告知,屆時,若江澄肯跟他走最好,若不肯……他也願意在這湖畔伴他一生一世。

  可眼前的情況完全超出藍曦臣的預料,江澄憤怒決絕的模樣,讓他這個經過千年歲月洗禮的水龍,也不禁感到害怕。

  可能失去眼前之人的恐懼,讓他不顧一切緊摟簌簌發抖的少年,藍曦臣幾乎可以說是狼狽地拼命解釋著:「晚吟,你不知道,我們乃命定十世夫妻,我說在這等著的意中人,其實就是你⋯⋯」

  他顫抖著低頭看向矮他一截的少年,努力露出一抹淺笑,輕聲道:「你知道的,渙哥絕對不會做出傷害晚吟的事⋯⋯對吧?」

  可在他的話落後,回答他的,卻是江澄嘲諷般的大笑。

  「哈哈哈──晚吟晚吟晚吟⋯⋯那是誰?」江澄淒厲地笑著,臉上表情扭曲,幾乎崩潰。

  為了一個名叫「晚吟」的東西,他失去了父親、失去了母親⋯⋯也失去了從小到大的心靈支柱。

  江澄猛地一把抓住藍曦臣擱在他身上的手,朝眼前臉色慘白的男人澹然露齒一笑,帶著哭音說道:「我不叫什麼晚吟……我叫江澄──雲夢江氏──江澄!」接著手中紫光乍現,一條帶電長鞭從他掌心竄出,緊緊壓在被他抓在手中、藍曦臣的手腕上,發出滋滋作響的電傷。

  不過一會,被紫電灼燒的傷處,立刻溶得隱約可見膚下白骨。

  江澄似乎沒想到紫電竟會傷得藍曦臣如此之重,瘋狂的眸中閃過一絲不忍,他終究還是沒骨氣地心疼了。

  他咬牙甩開藍曦臣的手,將紫電橫在胸前,冷哼一聲:「滾。」

  可藍曦臣沒有走,他哀傷地望著江澄,任由手腕和腰腹鮮血直流,青藍色的血液很快打濕了他的外袍,在他的腳邊暈出一池血漥,可他只是搖了搖頭,輕聲道:「渙哥不走……渙哥在這邊等一個人。」

  聞言,江澄的眼前忽然出現九歲的自己,對藍曦臣滿懷喜悅之心,天真地詢問對方:「為什麼阿澄每次來這,都可以瞧見渙哥哥?渙哥哥都不用上學堂的嗎?」

  淚水再克制不住地湧出,江澄咬牙怒吼:「閉嘴!閉嘴!閉嘴!」

  藍曦臣卻帶著蒼白到近乎透明的微笑,再次朝江澄走去:「渙哥在等自己的意中人……等了很久很久……而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

  江澄在藍曦臣說出最後幾個字的時候下手了,長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和衝勢,重重甩在藍曦臣的胸口,將那個男人鞭得飛出老遠,重重砸在一旁的楊柳樹上。

  柳條沙沙作響,帶起了幾分淒楚。

  江澄知道自己的雙手在發抖,那一鞭,他用了十成靈力。

  「不管你在等誰,都與我無關,我不在乎……」江澄喃喃開口,沒人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是多麼絕望。

  「我不會再來了。」

  他輕輕落下一聲,再無留戀,轉身離開,像縷無主的孤魂。

※束髮:即束髮之年,古代男孩成童時束髮為髻,因此以「束髮」為成童的代稱,通常年十五歲始稱成童。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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