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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一个昨天,3

[db:作者] 2025-08-09 15:11 5hhhhh 2530 ℃

  她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即使高潮,也压抑着不发出声音,用这种方式维护着她最后的自尊。

  又过了一个月,这次的聚会全是年轻人,还带来了不少玩具,譬如炮机之类的。听闻上次聚会她全程一声不吭的人们来了兴致,各种变态的玩法全部往冯乐身上招呼,她最终还是出了声,既有哀嚎也有浪叫。

  再过了半个多月,临近寒假,冯乐组织好语言,用新换的号码拨通了父亲的电话,迎接他的是父亲冰冷的声音。

  “才想到打电话啊,以后你我断绝父女关系,你永远都别回来了。”

  “你在外边做的事在三个多月前被一个乡亲知道了,现在全县的人都知道我养了这么个婊子,我冯家无后是个遗憾,但也不会让你这么个东西败坏我的名声!”

  “嘟嘟嘟……”

  而这一天,距离她最早被凌辱的那晚刚刚过去了两个月零二十五天。

  不足三个月。

  曾有乡下姑娘从大山中走出来,去往城里打工,却被所谓乡亲反手骗进了风俗行业,并抢先一步在乡里坏了姑娘的名声,断了她们的后路。

  冯乐只是听着感到难过,却未曾想到,这样的事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还是被她最信任的人所背叛。

  那天挂完电话,她没有质问陈青风,也没有再打电话给过去的任何朋友,而是拿出她从小山村一路带到大城市的某个带锁日记本。

  这是她八岁时的生日礼物,每次遇到觉得非常重要的事情,她都会打开本子,记录下来。

  这是一本真正只给自己看的日记本,记录着她今生全部的在乎。

  她看到了以前抄录的一首很喜欢的诗,苦涩蔓延开来。

  她终于感同身受了。

  小半年来第一次提起笔,她翻到了日记本的最后一页,仿写下了第一句。

  【借我一个昨天】

  ……

  后来,这本日记本再没有打开过,或许连密码锁也因为长时间不使用而生了锈,最后在某个角落受潮,又在某天被当作垃圾扔进了垃圾桶。

  而里边的文字,也随着冯乐受到的折磨而变得模糊不清,直到被她彻底遗忘。

  

  大年初一,被迫寄人篱下与陈青风同居的冯乐往家里寄了打零工挣来的两千多块钱,被收下了。

  后来她又寄了两年的钱,都被收下了。

  电话也再打过,但从未打通。

  而在她唯一一次返乡中,她是被父母打骂着扫地出门,在街坊邻里的议论中屈辱地离开的。

  “这囡,我是看着她长大的,那时还觉得她是个好姑娘,没想到啊……啧啧。”

  “当年我就看她不顺眼,现在看果然就是个婊子。”

  ……

  那之后,她也就没往家里寄过钱。

  

  第一次假期里,她有想到兑现承诺去山村支教,然而前一次聚会,借着新年的热闹气氛,她的子宫第一次被拖拽出来,当作了公共酒壶。而等到离开时,她全身都布满着密集的鞭痕,连手心手背都没有放过。

  这副模样,大概还是不要让那些爱她的孩子们看到为妙。

  而且她也不知该怎么面对孩子们的疑问。

  “青风老师为什么没有一起来啊?”

  她没法回答的。

  ……

  两年后,冯乐大三时,陈青风没有遵守住诺言,参加了某次聚会。他将一个啤酒瓶在她的穴道中砸碎,也砸碎了曾经定下的最后底线。

  再后来,同居时默契的视而不见也被打破,家暴成了常态。

  为了顺理成章地将冯乐与他牢牢绑定,名义上,冯乐是他的未婚妻,两人平时一起出去还要做出幸福的模样。而曾经真挚而从不做作的她,也渐渐学会了表演。

  哪怕毕业后找了工作,一些长久以来的习惯也没有改变,作为固定节目,被铭刻在了冯乐可悲的人生中。

  直到某天。

  【本市著名慈善家陈青风于家中被杀害,经警方确认,凶手系受害者的未婚妻冯乐,于行凶后跳楼身亡。】

  

  

  (七)

  “唔——不要……不该是这样的,求求你停手好吗……”

  乐乐尽可能小声地哭泣着,不时用手背擦拭着汹涌地泪水,而每当稚嫩的躯体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她都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让哀嚎声不被传出。

  然而,我已下定决心。

  “呃唔——”

  捂住嘴后变为呜咽的哀嚎惹人心疼,幼女光洁的身躯上,一块块青紫色的淤青让人心惊。

  如今已是冬天,只要避开脑袋,避开手部,再多的淤青都不容易被发现的。

  对此我很有经验,不是么?

  “乐乐,距离我们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大半年了,期间我给你讲了很多社会的暗面,但唯独我自己的故事,也就是你的未来,我一直说得很模糊,对吧。”

  她只是哭着,紧紧捂着嘴,不让哀嚎声引来左右的邻里。

  乡下的隔音并不好,哪怕父母不在家,她若发出太大的声音还是会被邻居听到的。

  我也无所谓她回不回应,我只是不愿意想那段过去罢了,作为曾经的亲历者,我很清楚此时当事人是否回应毫无意义,只要她听到了,我的目的便完成了。

  痛苦与欺辱远比说教更容易刻骨铭心。

  “为什么我不细致说我的故事呢?一来,对你这样的孩子而言,这些太过残忍,二来,我不愿意回忆那些事情,三来,你必须为我的痛苦感同身受,那些别的受害者的故事,你可以轻飘飘地评价,给出你自己的看法,但是唯独我的过去,你的未来,你必须!必须!必须正视!你无权给出任何评价,你唯一该做的,只有默默承受!”

  我知道此时的我大概满眼血丝,面目可憎,眼中的疯狂或许已经不亚于陈青风和我说“我要摧毁美好”的那个时刻,可我偏偏确实感觉,此刻我无比理智。

  虐待幼年的自己是什么感觉?

  当我掐上每一块柔软而单薄的软肉,都是那么地痛苦,以及如此的……令人痴迷,好比恋痛者的自残,好比将酒精滴落于伤口时的纠结与期待,越是痛,就越是让人沉醉其中。

  我能从我的回忆中找到每一段与此刻相呼应的片段,我所做的一切我都曾亲自体会,像是这一下狠狠拧动乐乐的左乳,我的左乳也痛起来了,而脑海中回忆起的画面竟然有数十个。

  我虐待她的力度不算大吧,想我曾受到的最严重的一次,乳腺被捏碎了不少,充斥鞭痕的乳皮渗出鲜血,血沫如火山爆发,从乳峰不断溢出,并伴随着未曾停歇的大力揉捏,血水都喷溅出一米多高,落到我的口中。

  味道我还记得,不过是血的味道,没什么特别的。

  如此对比,眼前这对微微鼓包的小奶鸽所受的又算什么折磨!

  她无法感同身受的!

  我放弃了漫无目的的随处乱掐,调整了一下位置,坐上乐乐的小腹,尝试用双手将乐乐的整个左乳箍起来。

  “呼,呼……”

  乐乐的呼吸急促起来。

  对她而言我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我的体重几乎全部落在那宛如嫩豆腐般细腻柔软的,脆弱的小肚子上,压得她呼吸都受到了影响。

  第一次聚会的记忆再次苏醒,她所受的这点痛苦,比起我被数人反复践踏小腹的经历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终于将小乳鸽箍起约莫三厘米高,我狠地一收束,乐乐的全身都开始剧烈挣扎,原先捂着嘴的双手都伸过来,徒劳地尝试掰开我的手指。

  不过她还是没叫出声,她的面庞痛苦地扭曲着,张大的嘴巴仿佛在无声地哭诉。

  乐乐不愧是乐乐啊,有我曾经的风范。

  但我不想她成为那时的我。

  请成为一个正常人吧,不要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理想。

  沉默的抗争在别人眼里不过儿戏,越是反抗,越是痛苦。

  双手逐渐合围到一只手就能箍住整个乳房的程度,雪白的乳房已经开始发紫,我将一只手抽出,狠狠掐住突出的小奶头,用力往上拉去。

  “啊!呜——请停下,对不起,对不起,乐乐知道错了……”

  她终于求饶了。

  我的心中五味杂陈,我终于改变了她,改变了曾经的自己。

  尽管这种改变,无异于打断她的脊梁骨。

  我松开手,冷冷地说:“你知道错了什么?”

  其实冰冷只是表面上的,在意识到可能成功之后,我的心里又抑制不住地开始悔恨。我总是这样,深陷于矛盾的情绪之中,不得安宁。

  不过我还是高兴地太早了。

  乐乐大口喘着粗气,用余光瞥了眼自己青紫色的左乳,以及拉长后来不及恢复正常的乳头,随后又带着深深的畏惧,将视线移回我的脸上。

  半年多的时间过去,乐乐长开了,长得越来越像我了。

  而看着我此时面目可憎的面庞,她会是什么感觉呢?

  “哈……哈……我,我……我不怪你的……我知道你是爱我所以才这样,我知道我没有权利去评价你的过去的,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改变那些发生过的事了……我只能……如果你需要发泄的话,就……”

  她怯懦着看着面色越来越不好的我,最后还是咬着牙说出了剩下的几个字。

  “……尽管发泄吧。”

  

  我是个人渣,远远比不上乐乐,我希望世界上所有人都像乐乐那样,善良,乐观,勇于奉献。

  但唯独乐乐,她不能像乐乐!

  我宁愿她恨我。

  若不是带着对陈青风的恨意,我也无法从过去乐乐的模样,蜕变到如今的样子。

  所以这一天,她过得很惨。

  残存的理智让我没有伤害她的下体,我是个很保守的人,过去是这样,在身体被糟蹋之后更是这样。

  那层膜,还是尽量给她留着吧。

  此时已是寒假,年还没过,乐乐她爸妈也还在外边终日忙活,我有充足的时间去调教乐乐。

  在打破了“不强制干涉她的生活,不用伤害她的方式逼迫她”的誓言后,我对她积蓄的不满就如同大坝决堤,各种折磨几乎是日夜不停地往她身上招呼。

  我不知纯洁的定义是什么,如果是对于性知识的了解程度,那么很显然,这些日子里乐乐已经变得不纯洁了,我甚至刻意挖掘出那几年间的上百场聚会的细节,无时无刻地用满不在乎的语气,复述着那些人对我做过的事,甚至将那些人的污言秽语也都复述了出来。

  而乐乐的变化却有些奇怪,怪得让我看不懂。

  她越来越沉默,有时我问她问题她也一声不吭。要知道她上一次不理我还是刚见面那会呢,乐乐一直是个有礼貌的乖孩子。

  我也无所谓,反正她要一直不理我,我就打她。

  她恨我的话,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如果有机会,我想成为乐乐的“陈青风”,做那个背叛者,做那个逼着她长大的恶人。

  上一世我被太多人误会,我早已不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

  ……

  好吧,如果是乐乐的话,我还是会有一点点在意的,但是,比起我对她的爱,那点误会不值一提……大概吧。

  我只是个幽灵,不需要被理解。

  

  所以,一周后,我亲手捅破了乐乐的处女膜。

  我并没有冲动,只是以此致敬陈青风在我大三时背信弃义参加的那场派对。

  

  “这个污秽的世界不值得你去爱啊,乐乐。”

  那天深夜,待乐乐睡着,我飘向屋外,对着漫天纷飞的大雪喃喃自语。

  “轰!”

  远处的天空亮起了璀璨的烟花,新的一年,快要到来了。

  我不担心乐乐会被吵醒,她今天很累很累了。

  “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啊,愿你未来能保护好自己,每一天都开心。”

  没人会想要恶人的祝福,所以,我就远远看着熟睡的乐乐,念叨念叨就好。

  之后我没回去,飘向远处去散了散心,再看看这个世界。

  我的任务,应该快要完成了。

  这段时间以来,我也挺久没和乐乐一块睡了,她总要习惯没我的生活的。

  

  (八)

  乔兴邦决定做一次恶人。

  “妈拉个巴子,是那傻逼老板先不当人的,这事可不能怪我。”他边低声咒骂,边将两手往偏短的外套里再缩了缩。

  乔兴邦其实年龄不大,只是常年在外漂泊,体力活干多了有些显老,二十五岁不到已经胡子邋遢。

  因为初中没毕业就和家人闹翻了离家出走,没啥学历的他只能到处打短工,有时工资高点有时工资低点,反正啥体力活都干,有一口饭吃就行。

  然而在前不久听了一位大龄工友的劝诫后,乔兴邦最终还是被说服了,决定回家去看看。

  对于十年没有回家的他而言,且不说衣锦还乡,至少换上稍微体面的衣服,带点礼品还是需要的。考虑到春运的票需要提前买,他的时间很少,乔兴邦辞职后找了个开价很高的活干,结果到最后该发钱的时候,公司直接人间蒸发了。

  乔兴邦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这十年来,偷东西或是抢劫之类的事还是从来不屑于去做的,可如今被骗的愤怒,终究还是压垮了他最后的坚持。

  于是,这天半夜,他决定去别人家里借点回家的钱。

  地点早已考虑好了,这座名为裕瓦县的县城根本没多少有钱人家,但是从装修的角度,他还是物色到了一个相对不错的目标。

  “这就叫他妈的劫富济贫,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被我盯上了也是活该。”

  看着眼前新装修过不久的双层小宅,乔兴邦轻声嘀咕了一句,便从一楼窗外的空调外机上爬了上去。

  哐!

  大概是有螺丝没拧紧,空调外机明显往下掉了一截,随后可能是卡到了新的支点,倒是没有再往下掉。

  这动静吓了乔兴邦一跳,往周围望了一圈,好久没敢动。

  好在这大半夜的又是下雪,又是放烟花爆竹,这个响声大概是没引起人们的注意,乔兴邦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铤而走险。

  攀上二楼细窄的窗台,小心翼翼地挪动到阳台外,打开玻璃窗,乔兴邦有惊无险地进入到了室内。

  他提前准备好了刀子,所以哪怕偷东西不成,他也可以直接打劫,尽管他并不想那样。

  在进入到这户人家后,他发觉这户人家并不像他想的那样有钱,这大概是一对年轻夫妻的婚房,才装修不久,生活气息也不算浓,东西收拾得井井有条。

  当然所谓劫富济贫也只是心理安慰罢了,走到这一步,哪怕这户人家是对穷老夫妻,他也没有收手的道理。

  在找过一些可能放钱的地方后,乔兴邦有了千把来块的收获,不算多,但也勉强足够了。如果抢劫的话必然不止这些,不过他也不贪,稳妥起见还是直接跑了。

  上到二楼困难,下去就简单多了,三米多高,对于人高马大的他而言跳下来也没啥事,于是这场春节前夕的入室抢劫就这样完美告终……

  不,不对。

  乔兴邦看到马路对面,一个穿着睡衣的小女孩正看着她。

  “该死,这个点怎么路上还有人!”

  乔兴邦低声咒骂了一句,第一反应就是准备上去制服这个小女孩。

  她目睹了他偷盗的全程,如果小女孩喊出声来,他逃不掉。

  眼见小女孩已经张口,乔兴邦脑子一片空白,一狠心直接冲了上去,准备把小女孩打晕。

  其实刚往前冲去他就后悔了。哪怕他跑步不慢,他俩之间也有十几米的距离,这样冲过去,对方一害怕,就算之前没反应过来,这下也肯定就会叫了。

  但身体胜过了脑子,他后悔着,却没有停下,没有逃跑,任凭本能驰骋。

  对方确实明显被吓到了,站在原地没动,但乔兴邦预想的叫声却也没出现。她只是伸出双手,好像要递给他些什么东西,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身体微微发颤。

  直到乔兴邦冲到小女孩身前,预想中的叫声也没有出现。而在拳头落下的前一刻,一声软糯的“叔叔”将他的拳头定在了半空。

  “叔叔,我……我看到你那个了。”

  小女孩的话让乔兴邦的心跳慢了半拍,拳头又蠢蠢欲动起来。

  然后,他才注意到小女孩手中的东西是什么。

  钱,有零有整的钱。

  “如果您是缺钱的话,就把这些钱拿走吧……可能不太多,但是我只有这些了,是我教同学做题,帮小店王叔看店挣的……不过,请把刘叔家的钱还回去吧,他们是很好的人,每天还贷款很辛苦,少了这些钱他们会很难过……”

  乔兴邦有些懵了,毕竟这种经历实再太离奇,他可是小偷啊!人人喊打的小偷!

  看到他不说话,小女孩开始数钱。

  “一张50块的,四张20,还有十块的和硬币……一共有230多块钱,可能不够用,但是,还是请把刘叔家的钱还回去。”

  女孩清点完手中的钱,认真地看着他。

  乔兴邦终于醒悟过来,合着这是个来多管闲事的小朋友啊,看来是没见识过社会的险恶,这种事都敢多管。

  此时借着月光,他才发觉面前的这个女孩看上去不过小学生的年纪,但长得十分标致,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这就是妥妥的意外收获啊,带着两百多块钱自己找上门来了。

  只要抬起拳头,照着脑门招呼下去,或者捂住嘴直接绞死,眼前的一切都是他的了……

  然而——

  女孩忽然往前挪了一步,将手中的钱放入了他的口袋,随后抱住了大半个月没有洗澡的,脏兮兮臭烘烘的他。

  “陌生的叔叔,我能做的很少,也不知您需要的到底是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去伤害别人,好吗?”

  雪夜的拥抱太温暖。

  这不像是一个陌生人之间的拥抱,女孩抱得很紧,紧到乔兴邦能感受到这副瘦小躯体的微微颤动,感受到女孩的睡衣有多单薄。

  发丝上粘连的雪花在月光下闪烁,洗发水的香气若有若无,干净而美好。

  上一次被拥抱……还是在什么时候?

  乔兴邦想不起来,只是呆愣在原地。

  女孩大概只是听到了空调外机那“哐”的一声,透过窗子看到了他,之后也没穿上别的衣服,翻出自己攒的钱就跑出来了。

  回想起几秒前的冲动,乔兴邦的心中不太好受。

  他像一座雕塑那样不敢乱动,生怕自己粗鲁的举动让女孩不适,每一丝可能的剐蹭,都仿佛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这场景,倒好像是这小女孩把他给禁锢住了。

  等待着,等待着,直到过去了半分多钟,乔兴邦才无奈地说:“好,小姑娘,谢谢你,我会把钱还回去的。”

  “嗯,谢谢,叔叔新年快乐啊。”

  女孩终于放开了他,开心地笑着。

  她的笑容好似有种说不出的魔力,哪怕是以如此不堪的形象见面,如此尴尬的场景相见,还是足矣让他感到一种悸动。

  于是,他也僵硬地笑了一个。

  女孩就这样期待地看着他,他也只能悻悻地把偷来的钱放回到了那户人家的门前,并找了块砖头压住一半,以免被风吹跑。

  

  一天后再回忆起这件事,乔兴邦感慨万分。

  他坐在回家的火车上,全身上下也只拿得出不到一百块钱。

  女孩给的钱,后来他还是还了回去。他目送女孩回家,发觉她住在一楼的某个房间,于是就轻轻打开窗,将钱放到了屋内离开了。

  也是借此,提醒她晚上一定要关好窗。

  此时身处拥挤的火车车厢,烟味,臭味,各种各样的味道混杂,他却感到一身清爽。

  

  (九)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千米高的高空,脚下的城镇缩略成了卫星地图的大小,耳边再无任何来自于文明的声音,只余下北风呼啸留下的呜呜作响。

  乐乐一声不吭。

  啪!

  重重的一掌印在乐乐的屁股上,痛得她发出几声闷哼。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正常人看到这种事情该做什么吗?你以为你是谁啊!什么闲事都敢管!这种事情,但凡那人稍微有点坏心思你现在是死是活都不一定你知道吗?!啊!”

  我真的恼火了。

  昨夜出去逛了几小时,回来的时候发现窗户上放着乐乐打零工挣的零钱,我就知道事情不对劲。这些钱是乐乐想要攒起来还给她爸妈的,我看着不爽但也没说啥。这钱可以说是她这几个月来最上心的事情之一了,平时都放得好好的,绝不可能乱放,尤其是放在窗台上这种地方。

  耐着性子等她醒来一问,我才知道她昨晚去做了这么危险的事。

  我的存在必将造成蝴蝶效应,乐乐随着她原本的性子去生活,甚至未必能像我一样活到二十几岁,尤其是昨晚我不在的情况,去做这种事真是能把我气死。

  “可是最后结局不是好的吗?”

  “你能保证每次都遇见好人吗?小偷强盗本就是社会的渣滓,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该被同情!”

  这段时间以来,我和乐乐的关系已经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就我看来已经恶化到了很严重的程度。

  而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还做出这样的举动,看来我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改变她啊。

  还真是失败。

  在原先关系没有恶化的情况下,乐乐都没能被我说服,如今!我又还剩下什么招能使呢?!

  巨大的无力感在我心中蔓延,于是,最终,最后的那个界限也被我打破。

  “冯乐,我得承认我真的很失败,如今你可以算是把我逼上绝路了啊。”

  我语气尽量平和。

  “我现在想来想去,既然我做不到改变你,又没法不担心你这个性子未来会走我的老路,那么,唯一的路就只有……”

  我轻轻松手,半秒后又迅速抓住乐乐。

  “啊——”

  尖叫姗姗来迟,我明白她是害怕的。

  “唯一的路就只剩下,我亲手把你杀死。”我淡淡地说。

  “……呼,呼,……呼呼……”

  她大口喘着气,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体验,对一个小学生而言会有多恐惧呢?

  虽然嘴上那样说着,此刻我仍抱着一丝最后的期冀,希望死亡的威胁能让乐乐妥协。

  “……好,我做好准备了。”被我拎在半空的女孩忽然说。

  “什么?”

  我其实听清了,但只把这句话当作了气话,为此做好了和她再吵一架的准备。

  乐乐虽然害怕,但还是尽量克服着对高空的恐惧,尽可能平稳地回应着。

  “如果我今天就要死的话,那现在就当是说遗言了……可以换一个姿势吗?这样说话有点难受。”

  我叹了口气,默默把拎着她的动作换成了公主抱。

  这半年多以来,乐乐长得很快,好像刚见面时还是小朋友的模样,如今却已经可以勉强称为少女了。

  同样是公主抱,半年多以前我还感觉像抱着小孩,现在却感到了一丝尴尬。

  原来……她已经长大这么多了吗?

  “冯乐……对不起,这大半年以来我都没叫过你的名字,因为总觉得奇怪,而你又像我的长辈一样,直呼名字总觉得不够尊敬。如果今天就要死的话,那就让我叫一次吧。”

  “半年多以前,在隔壁县城的树林里,我说‘你不是我’,我后来后悔了很久很久,我只是想气你……我一直明白的,哪怕我们这么不同,但我们就是同一个人啊,我怎么会不理解你。”

  “在我看来,你就是我,尽管语气总是像长辈,尽管特别偏执特别奇怪,但是,你的关心和在乎我都明白的,请……再信任我一些吧,虽然这时候说可能已经太晚了。”

  “爸妈有时说这是为我好,那是为我好,我也不傻,我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而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明白你是在为了什么。”

  “对不起啊,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样开口,因为我可能永远不能回应你的期待,哪怕后来你那样对待我……我知道你是为什么要那样做啊,我既然知道,那再多的折磨也不是折磨了,可能还有些……温暖……唔,对不起。”

  “另外,虽然身上痛,可是一想到你曾受过更痛苦的折磨,我就只有难过了。我们是一样的人啊,不要总觉得我没法感同身受!请,再相信我一些,好吗?也请再相信你自己一些啊!你永远都不会成为你说的那个陈青风,以及别的那些坏人的,永远不会的。”

  “你知道吗?别看我总是很多管闲事,但是其实,我不是不怕死,不怕被坏人欺负啊。只是,冯乐,请相信自己啊,你一生也只看错了一个陈青风,我们是有能力去量力而行的!我……对不起,我唯一不能面对的就是你的过去,我的未来,但我想,我能做到吸收教训,我会更加谨慎的!”

  “但是……恐怕我只能辜负你了……我做不到改变,真的对不起,我知道你比所有人都爱我,都在乎我,但偏偏不能回应你的期待。我怕死,如果用我的命去帮助别人,我会退缩的。但是,对你,可以是例外。”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让你解脱,那么,请动手吧,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乐乐。”

  

  我浑身一颤。

  少女的眼神如此清澈。

  少女的那声“乐乐”如此清晰。

  就仿佛,我这个罪孽深重的残魂,还是曾经那个善良到骨子里的女孩。

  (十)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嗯嗯,同学们都唱得很棒!同学们辛苦了,下课!”

  “小乐老师辛苦了!”

  参差的欢闹声迭起,在偏远山村的一座破教室里,刚刚高中毕业没多久的冯乐温柔地看着孩子们。

  “乐乐,看到你就像看到当年的我自己啊。”

  我从教室的最后一排走到讲台前,像只树獭那样扑到她身上挂着。

  她身躯微晃,轻轻掩住嘴,轻声嗔怪道:“孩子们还看着呢,你个死幽灵,这样会暴露哒!快下来啦!”

  “不要!我要和人美心善的富婆乐乐贴贴!要是怕暴露的话,就赶紧回宿舍吧~mua ~”

  好软滑的小脸蛋,即使亲了无数遍还是想亲呐。

  “那,那,那就……”乐乐抬起头,脸颊上泛起两道红晕,“同学们,老师就先回去休息啦,大家去玩吧!”

  “好耶!”

  “小乐老师辛苦了,好好休息啊!”

  在一片欢呼声中,我就像个八爪鱼那样黏着乐乐,回到了村里给她临时腾出的宿舍。

  当然,我一直有控制着自己漂浮在空中,所以乐乐并不会感觉重的啦。

  “当年你教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热情吗?”乐乐刚回到宿舍,便迫不及待地感叹起来了,“孩子们真好啊,这次支教真是收获满满!”

  听着乐乐的感慨,我的回忆被拉回到那年与陈青风一起来支教的日子。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只是我成为了陪伴在乐乐身边的人。

  至于陈青风?乐乐高中那会他还掂着脸想祸害她呢,但有了我的经历,乐乐当然不会被他骗走,而我也顺理成章代替了前世陈青风的位置,将前世还能记起的有意义的好事,以及未能实现的遗憾,一一去实践。

  当然,虽然身为幽灵我无法影响到现实,但在我俩践行理想的过程中,我却是功不可没,居功至伟的!

  今生的乐乐在有了我未卜先知的外挂之后,已经靠着比特币还有股票之类的方式挣了非常多的钱了。或许算不上真正的富婆,但我们也无心去挣过多的钱,足矣支撑着我们做想要做的事,便已无比满足。

  前世我被毁在陈青风身上,其实很大的原因就是我太穷了,而想做好事,很多时候钱都是不可或缺的。

  就拿这一次支教来说……

  “其实当年我来支教的时候,可没有这么顺利呢。山里的孩子,对外边来的老师天生带有警惕和不信任,我也是在相处了半个月,付出了许多努力之后,才赢得了孩子们的信任。而你……”

  我笑着望向窗外,两名背着新书包的孩子正蹦蹦跳跳地回家去呢。

  “刚来村里就给孩子们带了一大包礼物,赢得了所有孩子的爱戴,真是妥妥的作弊啊!”

  “嘻嘻,这个主要还是你的功劳啦。不过我觉得,礼物只是加速了信任的过程,更重要的还是内心的真实想法,孩子们是能感觉出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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