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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公子(1)

[db:作者] 2025-08-09 15:11 5hhhhh 8230 ℃

(本章为公子第一视角)

上一次陪玩结束后,那个女生告诉我她要毕业了,以后有了正经工作,也不会做这一行。她提出要和我私下交往,说她和男友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开心过。我懒得理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密室逃脱的小屋,想着以后自己没准再也不会玩什么密室逃脱了。

由于我和她们在线上只通过黄姐联系,连拉黑这个动作都省去了。

那时候我留的是公主切和烫了一点点的齐肩发,配的日系妆。和这位长期客户断绝后,我想自己在别人面前就“不应该”是这个形象了。走到常去的那家理发店,我随便在小蓝书上挑了个发型让理发师搞一个。

我木然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瞅着镜中的自己从一个古灵精怪的姑娘变得越发飒爽。

我从小就对于男性的恋爱不感冒,算是很早就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不知到什么时候,我连男性本身也开始讨厌起来。后来想,可能是受舆论之类影响,一损俱损了。我于是不在意男性对自己的看法。

话虽如此,我跟女性朋友的相处也不愉快。她们给予我的往往是面子上的称赞,真实的话总是留到背后说。我也不去在意这些女性虚假的看法。

我曾在网络上漫无目的地看着男人和女人们的争吵。女人们先是说着不应遵循男人的标准,但她们提出的标准也千差万别。我试过化两小时的妆出门,感觉像是在“物化自己”。脸也不洗邋邋遢遢出门,又觉得陷入了刻意扮丑的政治正确陷阱。到头来,还是没人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渐渐地,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开始另辟蹊径。先是找到游戏陪玩,后来到了桌游店、女仆店之流。后来经人介绍找到了黄姐。每次陪玩,我不会让对方做我指定的事情,而是带着我一起做她平常喜欢做的事情,去她喜欢的地方。如果她喜欢跑步,我就扎起头发跟她在街上奔跑。如果她喜欢读书,我们就在图书馆一同看她喜欢的书。再离谱点的,她喜欢拳击我也陪她去拳击馆体验,喜欢游泳就让她给我这旱鸭子教学。顺水推舟发生关系的也有,我也在这云雨之事中承担过各种角色,可到头来,一切的感觉都乏味可陈,好像我只是她们枕边的一个充气娃娃。

我需要一面镜子来映出自己,这面镜子要让我知道,此时此刻我“该做什么”。

从大学起,这种情况越发严重。大概是高考的目标已经达成,但没了后续。也许是我家里还有点小钱——不过,其他女生一旦有了点钱,能从高压的生活中空出口来,迎刃而来的问题,不也是“我是谁”吗?生活的重担只会让人糊里糊涂去做维持生活的事情,并不会告诉他们“我是谁”。

娜拉出走之后,没人告诉她该做什么。

黄姐知道这事儿,她从不把我当老嫖客。她说,你最舒服的状态,就是真实的自己。我马上用化妆那事反驳她,如果对于妆后美貌的追求也是男性、社会、资本潜移默化加给我的呢?

“哎,要不是我跟你认识,我真以为你喜欢这种文文静静的小女生。”黄姐留着鲻鱼头,干练地露出耳朵和她女朋友送的奶白色小耳饰。她作为老鸨很少跟这些嫖客线下见面。我不只是嫖客,我是她朋友。

“别跟高中男生那样说话,我恶心。”我抿着涂好唇釉的嘴唇,在化妆镜前忍不住打起哈欠。“文静代表能沉得下气做事情,也更容易拥有属于自己的爱好和执念。不像一些没脑子的人成天咋咋呼呼。”啪地收起化妆镜,我走到黄姐猛得拍了一把她的后背。黄姐正给女朋友回信息呢,被我吓得一激灵。我向她努嘴,舌尖不经意间舔到了唇釉的水果香味。

“姐妹,你可站稳了,”黄姐把手机盖起放在桌上,一脸苦闷地朝向我,“你要是不小心把我初吻拿了,我可要跟你拼命,你也知道我是妻管严。”

我嗤笑一声,知道她现在还留着初吻,指着她的手机,“瞧给你吓的,我是说这次帮我找个和我色号差不多的。”

“还真随缘。有钱人就是为所欲为啊——”黄姐拉着长音,又把头埋下去了。

我就是这么相中“瑶瑶”的。

刚吃下的布洛芬并没让下巴的疼好些。仿佛要把下颚捏碎般,我用手紧掐着下巴两侧,借此降低来自瑶瑶这一踢的痛感。这个女生在我前面,稳稳走在原木与白色的楼梯步上,高高束起的马尾贴在她粉色的防晒衣上。她的手蜻蜓点水般触着哑黑色的扶手,我幻想着自己站在楼下拿起相机,也许能留下这端庄下楼方式的一瞬。

“她!她怎么……”

一个如同抹了厚重奶油的蛋糕般,甜美到让人发腻的夹子音响彻一楼客厅与楼梯间的过道。我和瑶瑶不约而同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个一个穿着JK制服,留着茶色波波头的女生。我来之后,就是受不了她的咋咋呼呼才上楼一个人待着。她瞪大眼睛冲到楼梯口,蓝灰色的格子裙蓬蓬的,更显出衬衫下的细腰。

“坐下说,我用我的命担保,她不是凶手。”

我先瑶瑶一步来到一楼,给这位穿JK制服的女生使了个眼色,直奔客厅。瑶瑶则用看傻子的眼神白了我一眼。

别墅朝南,一楼的布局如下:南侧的门厅进来是被两个卧室包夹的客厅。简而言之,进来是三道门,客厅在中间。和楼上不同,一楼想进卧室要先经过衣帽间,也就是另外两扇门打开是衣帽间。从客厅出来再往北是个过道,正北是餐厅,圆桌旁有八张椅子,左边临着装饰用的酒柜,右边穿过透明隔板是厨房。出过道西侧的房间是“游戏室”,整个房间心理咨询室般的暖色调,一个足有150寸的激光电视下面连着PS4pro和三四个手柄,两侧的无主灯提供着柔和的光亮。透明茶几前面是两个长方形的灰色坐垫,大概是为了让人坐着打游戏的。而楼梯,位于过道的南侧。这一侧顶头还有个侧门,不过此时被一个很突兀的U型锁锁上了。

我在客厅找到了除黄姐女友之外的人。客厅很宽敞,以褐色、白色为主色调,地下铺了与空间色调和谐相呼应的地毯,大片的落地窗能清晰看到屋外的瓢泼大雨。客厅的左侧是书架,穿JK制服的女生在书架前的咖啡桌旁气呼呼地看着《大学恋爱的100条秘诀》,时不时朝我们这边瞟一眼,落地灯映着她偏甜美风的妆容;小个子的女生——就是刚刚告知我黄姐女友失踪的那位,在咖啡桌不远处一张充满设计感的线性沙发上抖着腿,他像是中年男人般两腿大开,双手仿佛要把指甲嵌入手背般紧握,低头直视着茶几上七个风格各异的手机;阿姨在窗边不安地踱来踱去,嘴里是我听不懂的宜宾或是眉山方言;背紫色双肩包的齐刘海女生缩在客厅的角落,在两扇墙壁的夹角用本哲学书遮住脸部。她的斜对面墙上有扇华丽的镜框镜子,她仿佛是一照镜子就会现真身的妖怪般,刻意躲藏着光线。

“啪。”

我拍手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清了清嗓,我喊道,“有点事要跟大家说。”

“你跟她们很熟?”瑶瑶先前始终盯着墙上一副有关雪山的摄影作品,头也不回地问我。

“你也听到了,黄姐脚崴了,一起出去找人效率高,”我低声回答,转头望向其他几人。除了小个子女生如同被教官喊道的新兵蛋子般一眨眼笔直地站在我跟前外,其他人都没有离开原本的位置。我用手咚咚着敲着太阳穴,准备先从眼前这位下手。

“怎么称呼?”

“笔名莫之文。”小个子仰视着我,奋力垫着脚尖,双手紧贴着裤线。她这么一搞,让我有种命令别人的不适感。

“不用这么……你当过兵?”

“她这么细皮嫩肉的,不大可能。”

瑶瑶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边,她一如既往咬着坑坑洼洼的指甲,视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莫之文,最终将目光停在她宝石般晶莹透彻的眼睛上。

“啊,这个是假眼。以前是个假小子,到处疯玩……”莫之文挠着头赔笑,但身体还是保持着抬头挺胸的姿态,像是在回应长官对于自己身体状况的担心。

现在也是不折不扣的假小子吧。我心说。

瑶瑶还是像盗贼盯着展览柜里价值连城的钻石般久久不移开视线,手指从唇边垂落,皮肤上残留的唾液在落地灯下闪着光。

我首先通过简短的沟通和莫之文达成共识:所有人要以最快效率接回黄姐,并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找到黄姐女友,对完口供后第一时间报警。如此一来,既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也能最大程度保证大家平安走出别墅。我们商量好一人劝一位,莫之文去说服阿姨,瑶瑶去说服紫包女生,我来说服穿JK的女生。

凭借着自己对多个兴趣爱好领域的了解,我很快和她混熟。她看起来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告诉我她不怕死人,她来这就是觉得“好耍”(有意思),现在除了没手机可玩之外,倒是想观望事态的进一步发展。“你们出去找嘛,我衣服湿了就不好换了。”她眨着沾满亮片的假睫毛,手指抵在咖啡桌上打圈圈。

也是,她长至大腿中部的纯白过膝袜,在这种雨天出去走一遭估计要成斑马色了。

不太理解为什么有人不怕死。我虽不知道活着的意义,但作为一个人,看到尸体总会不由自主地战栗,见到喋血的场景也生理性反胃,就像小狗得到了喜欢的食物忍不住摇尾巴。

“冒着雨冒着黑出去找别个(人),不更好耍噻?”我缓步移到咖啡桌的对面,两手撑在桌面,俯身平视着她。那双薄荷绿色的美瞳和我一对上眼,我就知道事情成了,遂补充道,“找完人回来就解散了,这是最后耍的机会喽?”

穿JK的女生捂着嘴笑了,我看她的一颗门牙略有前凸。“好,那就一起。”涂有樱色唇釉的嘴唇很满意地合上了,她放起书本从小台阶走下,到门厅找她的伞。

我伸了个懒腰,像是班主任刚刚和一位系数平常的学生谈完话般。说实话,就算她不愿去,我也不觉得她是凶手,会在雨夜里找机会埋伏我们。她自己不怕死,就算在我们外出期间真的被凶手盯上,也是她咎由自取。

莫之文和瑶瑶也结束了她们的劝说。阿姨劝得最快,就她一开始那个怂样子,只要告诉她能尽快离开这鬼地方就会服服帖帖的。紫包女生虽还是缄口不言,但好歹是拿着哲学书来到茶几旁表明自己的态度了。她扯住衣袖不安地环顾四周,像是误入同类领地的猫般警觉。

我再次像导演般拍手请所有人注意,告诉她们带好自己的雨伞,又吩咐莫之文这个积极分子到黄姐给我说过的地方翻出几个型号不一的手电筒,分发到大家手上。

“还不能带手机?”穿JK的女生抠了抠手。

“手机是因为黄姐……”刚说几个字,毫无防备的手心就被一个凹凸不平的指甲掐了一下,趁我疑惑的当儿,瑶瑶从我的身后走出,啪啦啪啦地从长裙口袋翻出那个“报警器”,“说白了,怕有人偷偷用手机报警,再把我们这群违法的人送去拘留。”她的言辞很不客气,训话的教导主任般。

“违……违法,咋……咋个就违法了呢……”

阿姨哆哆嗦嗦地喊出声,她瞧瞅着哼着歌的穿JK的女生。这种人哪都有,像是把别人东西偷走说着“我看也没人要啊”的老太太,天知道他们有没有法律意识。我没搭理她,而是义正言辞地附和瑶瑶,“再就是现在凶手也不明了,必须保证大家都在一块儿。恐怖电影里,落单的人一般死的早是吧?就说最坏的考虑,如果黄姐女友是凶手,我们团结起来也好应付。”话毕,我回头小声提醒瑶瑶,“不是谁都像你这么能打。”

没人再有异议,唯一不怕死的JK女生早被我说服了。她在大门口用左腋夹着手电,一副门一开就撑伞冲出去的模样。

所有人的手机都被放在客厅最中心的茶几上,包括黄姐女友的。我监督着所有人,保证没人带走自己的手机,最后一个离开了别墅。

雨夜的搜寻很快开始了。保险起见,我作了如下安排:我和兴致盎然的JK女生走在第一排,第二排是看起来像军人般有安全感的莫之文和阿姨,第三排是紫包女生和会跆拳道的瑶瑶——她的手电筒主要负责向后照。这么一来,如果凶手想动手,她旁边的那位可以立即发现。只需要喊一声,后面的瑶瑶就可以一脚把凶手踢翻。

有个能打的人真方便。

别墅建在山间,原本从后门出来走个几分钟可以俯瞰山下的村落和美景。此刻一切都被被黑幕笼罩着,连路旁树木的轮廓也难以看清,只有手电的前方飘忽着密集下落的雨丝。我特意用手电照向门口黄姐女友的那辆新车,里面没有人,看来黄姐女友是步行外出的。

把伞柄靠在肩头上,我用手电照着前方步上下山的路。暴雨仿佛要将一切冲刷殆尽,连伞顶上都噼里啪啦的,似乎下一秒雨伞的布料就要被水做的弹丸击穿般。冰冷的气息使我忍不住打哆嗦,不时从伞边溅到身上的雨滴像是做菜时飞溅的油星,无从避免。

“从现在开始计10分钟,没找到人就返回,莫之文用手表记一下!”

“收到!”

我们两个扯着嗓子吼出来的声音仿佛泥浆中的一片碎石,很快淹没在雨中。其他人不知是声音太小还是根本没说话,在脚步声都很难察觉的现在,我觉得背后沉默的她们像群僵尸,而我是站在最前面的赶尸人。

队列缓缓行进,就在莫之文计时即将10分钟时,阿姨的手电哐地砸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也因而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阿姨说了句方言的骂人话,我二话没说用手电照向阿姨手电可能滚落的地方。光线尽头的圆点很快捕捉到了手电,它沿着一个曲线溜过,最终停在一个半坐着的躯体旁。

“啊啊啊啊!”

紫包女生的尖叫声让所有人的心中都扎了一根刺,我立刻让莫之文和瑶瑶用手电筒警戒周围,自己一把丢下雨伞奔到那个躯体旁边,拾起阿姨的一个手电打开。两个光点聚集在躯体的头部——令人熟悉的鲻鱼头,还有耳朵上沾满泥土但依稀露着奶白色的耳饰,是黄姐。她像电话里描述的一样倚在树旁,但伞却留在一边,雨水毫无保留地浇灌了她的全身。

“快救人!”

我冲身后的人喊道,然后拼命摇动着黄姐的身体。几束手电光不约而同落在那张湿发凌乱的脸上,宛如打了聚光灯般。黄姐紧闭双眼,表情平静,我第一次见她这么端庄的模样。失温?体力不支?还是单纯过于疲惫睡着了?还在辨别着这些问题时,几个光点开始逐步沿着身躯向下移动。一个晃得让人怀疑使用者癫痫发作般的光点将渗人的画面映入我们眼帘:

一把折叠刀——准确来说只剩下黑色的刀柄插在黄姐的心脏处。刚刚我从黄姐的腿照到她脸时,是沿着腰和肩往上的,正好错过。

“啊啊啊啊!”

又是紫包女生的尖叫,接着是阿姨开始狂飙四川方言,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瑶瑶的身体趁着这个空隙挤了过来,险些把蹲着的我杵到树木下方的泥地里。我站起身趔趄几步,半靠着树木深呼吸起来,手电从手掌滑落,无意义地照着我们来时的路面。我似乎闻到了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的血腥味。

“没有脉搏。”瑶瑶的声音也在发颤,但我清楚她害怕的理由不完全是因为第二个死者,“有人会心肺复苏吗?”

嘈杂的雨声回应了瑶瑶的问题。

我是怕死的。

雨夜、密室杀人、数个陌生人、远郊别墅……在此时此刻,不知自己为何而活的“娜拉出走”式困扰,过于何不食肉糜了。娜拉在身为女性前,首先是个人类,而人类也不过是众多生物的其中一种。

对于生物来说,求生的意图被刻在了DNA中。

一个毫不留情的耳光把我打醒,左脸火辣辣的触感和冰冷的雨水一接触,顿时起了提神醒脑的化学反应,我弹簧一样站起,大喘着气看向黄姐身上剩下的唯一光点。

“她身上没有手机,大家回去报警叫救护车了。”瑶瑶的声音哑得像是一具干尸。

“哦……哦。”我仿佛是昏睡中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点头应着对方的话。半晌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为什么黄姐的手机不见了?

是凶手害怕我们报警吗?还是说手机本身就指向了凶手的身份?亦或是凶手为了手机才杀掉黄姐?

啪!

一声脆响。这下右脸也提神醒脑了,我再次从走神中回到现实。拜自己随性的性格所赐,我并没有因被打一事产生过多怒意,只是疑惑其面前这位淑女什么时候有了暴力倾向。要知道之前被踢,只是因为自己开了不恰当的玩笑,她的表现总体还比较沉稳。

“能不能听我说话!!!”肥皂剧里女主角被劈腿般的嘶吼,甚至有些破音。

“能能能……你慢点,给我点时间缓缓,你自己看到尸体都晕过去了,给我点时间调整总可以吧。”我趴在地上摸到了雨伞,把身子贴到同样也是落汤鸡的瑶瑶身边撑开,残留在伞上的大量雨滴随着这个动作溅射到树干上。

“时间?”黑暗中传来一声苦笑,“我没时间了。”

“钱的事?”

我庆幸自己被打了两个耳光后脑子都转得这么快。

“这么下去我要被拘留……我不能……我得在被拘留前拿到钱……求你了,先……先……”瑶瑶说道一半被口水呛到,她努力想要把话说完,但嗓子的不适让她止不住地咳嗽,几乎要咳出血来。手电的余光下,我看到她的手指剖心挖肺般挖着胸口,参差不齐的指甲几乎嵌进白皙的皮肤中,“两万……给我,等事情平息了,随你怎么对我都可以……”

我哑然失声。

你不该是这种人。

我见过很多有悲惨经历的女孩。童年被哥哥性侵的,被同学校园暴力胁迫的,肚子里怀着孩子不敢告人的。但凡是想不履行交易就张口要钱的,我一个没给过。只要给了一个人,就会有一万人找我要钱。我的家境虽比一般人富裕不少,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最重要的是,我凭什么信你?

似乎为了回答我心中的疑问般,一声“扑通”伴随着泥水的飞溅,瑶瑶在我的身前跪下了,我的手电筒照着她拜佛般的手势。

我没说出口。其实以我这怕死的特质,她大可以用自己的“功夫”将我制服,严刑拷打,不出几分钟我估计就会卡里的全部钱转给她。她是因为精神防线被击溃,忘了刚才把我踢得满地打滚了?

无言。我将伞小心翼翼的靠着树放下,好让跪下的她不至于遭受雨水的蹂躏。用手电照了半天也没看到瑶瑶自己的伞在哪,我叹了口气,淋着雨沿着来时的方向一路小跑。

回到别墅时,自己已是连内衣都湿透了。在门厅脱下软得像烂泥般的鞋,一条毛巾被递了过来。我道了声谢谢,抬头才发现自己和黄姐女友撞了个照面,不禁愕然。她脸上的妆花了大半,就是倔强地不卸掉。此时她一手用浴巾擦拭着浸湿的长发,一手像是拿着猫条招呼猫咪过来般冲我晃着另一条鹅黄色的毛巾。

“警察怎么说?”

“啊?什么警察。”黄姐女友眉头一皱。

“你们没报警?”

“不是等阿黄回来……”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涌上心头,几乎将我吞没,翻覆。我木然地用毛巾擦拭着头发,直到换了身纯黑T恤的莫之文一路小跑到门厅,在我面前站稳脚跟。

“我长话短说,所有人的手机都不见了!”她涨红了脸地指向空荡荡的茶几,仿佛手机根本没有被放上去过。

“靠!”我拍了拍略微浮肿的脸颊让自己清醒。拖鞋也没穿,小跑到茶几旁,俯下身搜查了沙发和茶几下方的空隙——我知道这是无用功,可总得有人做。

在沙发下方有一张纸条,我两指夹住纸条小心翼翼地拿出。这是某种笔记本撕下来的一页,横线上有一行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大概是非惯用手写作的。黄姐女友和莫之文也凑了过来,和我一起阅读其上面的字样:

“今天晚上,我已经杀了两个人。之后我会再杀掉一个人,敢出门报警的人会成为我的优先目标。”

看来,凶手拿走黄姐手机的意图很明了。就像她拿走其他的手机一样,这个人不希望我们现在报警。别墅距离山下派出所有相当的距离,还下着暴雨——即便如此,凶手还是写了纸条确保万无一失。何等缜密!

回头看去,黄姐女友的脚站不稳了,从表情上可以看出她脸上的血色急剧流失,配合惨淡的粉底,活像入硷师手下的作品。“再?”她嘟囔着我们听不清的话。

此时,别墅大门被缓缓推开,一个贞子模样披头散发的女生全身滴着水伫立在我们面前。瑶瑶终归还是回来了,如同在游乐场缠着家人买玩具被家人故意甩在原地的孩童般。

不过,此时的状况已经不同刚才。

我来到瑶瑶面前,不慌不忙地望着这个令人心疼的女孩,尽可能温柔地开了口:

“我们做个约定吧,陪玩继续。”

被刘海遮盖的双眼不可思议地看向我。我左手捏着自己的下巴,乘胜追击地开始分析现状,“现在我们的手机不翼而飞,无法联系外界,我们之中已经死了两个人,凶手还发了接下来的杀人预告信。单靠我自己可不好活下来。只要警察来救人时咱们两个都活着,两天的钱我一块给。”

“要我……做你的保镖?”瑶瑶的眼睛发着光,她哽咽着,泪水与发丝间的雨滴混杂着扑簌簌从脸蛋上滑落。

“三成保镖,七成……”我心中浮现出一种安心的感觉,迟疑了一番,我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想当侦探,还是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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