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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之人

[db:作者] 2025-08-10 14:23 5hhhhh 9320 ℃

01

千束千算萬算都沒算到,她費盡心思隱藏的情感會如此突然地見光死。

她預想過一百種真情吐露的方式,她揣測了最好的時機,籌畫了告白的台詞、地點、情境,甚至連要不要放上兩發煙火當作背景都細細考慮過了。但那些終歸只是想像,她從來沒有計畫要這麼早坦白。

挫折、害臊、緊張、侷促,就像有人將情緒的罐子打翻進了大鐵鍋裡,還不分青紅皂白地瘋狂攪拌,千束分不清現在到底是哪種感受更多點,她只知道自己有些無法承受。

說穿了,錦木千束不擅長展露完全的自己,而現在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暴露。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她害怕看到瀧奈的表情。

不敢面對。她從來也不是真的這麼勇敢的人,比起直面所有的恐懼和難受,她說不定其實更習慣於逃避。

起身,拋下一句抱歉我離開一下,白金髮的女孩撒開雙腿,飛也似地逃離現場。

她還沒準備好。

02

瀧奈沒有預期到告白的人竟然會拔腿逃跑。

正常來說在說完我喜歡你的下一步是逃跑嗎?這不對吧?這都是些什麼啊?

還沒回過神來千束已經衝出了地下室,豎耳傾聽還可以捕捉到她三步併作兩步奔上樓梯的跌跌撞撞。瀧奈只遲疑了一瞬間,就慌忙起身跟著追了出去,她直覺地不認為在這種時刻讓千束自己一個人會是什麼好主意。

夏威夷刺眼的日光扎痛她的雙眼,瀧奈沒有餘力細想,只匆忙地瞇起眼,慌忙探看四周尋找著那再熟悉不過的白金色身影。跑哪裡去了?也跑得太快了。

瀧奈有些生氣。

她當然知道千束總是藏掖著什麼,她並沒有遲鈍到這種地步。但既然千束不說,她也就不問,有些時候將事情問個一清二楚也不一定就是最好。只要等待,總有一天千束會自己告訴她的吧。

她並不想強迫千束什麼。

但沒想到現在連喜歡都說出口了,卻不敢面對嗎?

驚鴻一瞥間,眼尖的瀧奈--只有在尋找千束的時候她能有自信地說不管多遠多小她都不會漏看--注意到那背影轉過衝浪用品店,消失在轉角,她邁開腿再度追了上去。

反正她這次絕對不會讓千束溜掉。

緊咬著千束的步伐穿過兩個街區,奔上人潮熙來攘往的大馬路;在威基基海灘上衝刺而過,揚起的沙塵捲上她們的腳踝,留下鬆散的觸感。周遭的觀光客注意到如瘋子般狂奔的兩人剛開始還以為是情侶在打鬧,瞥見兩人嚴肅的神情後只是默默走避;離開沙灘,跑上知名的卡拉卡瓦大道,店面和招牌在身側飛逝而過,兩人之間的距離始終也沒能縮短。

瀧奈很清楚她如果要逮到千束絕對不可以把追逐的距離拉長,短時間的衝刺她跟千束或許還是伯仲之間,但長距離絕對不是對手。說到底,為什麼剛剛還跑了十幾公里的人現在還能跑得那麼輕鬆?

在熱門的墨西哥餐廳拐彎,然後鑽進左側的巷弄裡,瀧奈知道千束清楚自己就追在她身後,也明白千束就是不願意停下腳步。她不知道千束在擔心什麼,她這次一定要立刻逮到她問個清楚,絕對不讓她再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只要給她時間,她就會捏造一堆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的爛理由。

搭檔搭檔的叫,結果根本沒把自己當作搭檔,什麼都想自己扛下來、擅自做決定,就是個騙子。

討厭的騙子。

03

粗估也跑了有一兩公里,早上的長跑再到現在的衝刺,瀧奈只覺得自己腳步虛浮、世界都在搖曳。她每跨出一步,和千束的距離就拉遠了十幾公分的距離,她不甘心,卻無可奈何。兩人基礎體能的鴻溝實在太寬太深,那不是憑著意志力就可以彌補的。

粗聲喘息,正想再逼迫雙腳繼續邁開,卻左腳絆右腳,以無比愚蠢的原因踉蹌了步伐。她連忙穩住身子,卻已經頓失再邁步的勁頭,本來就是憑著毅力勉強動起來的身體要再次活動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要弄丟千束了。

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了。

她按著膝蓋、瞪著柏油路,懊悔著因為自己的失誤而失去那個背影,幾秒鐘過去,她並沒有聽到球鞋摩擦過瀝青的聲音。

困惑地昂首,才發現或許是注意到了瀧奈錯亂的腳步聲,只見千束正小心翼翼地回頭窺視著瀧奈的狀況,大概是擔心瀧奈會摔傷吧。紅眼睛猶疑著目光,隨後在乾燥的空氣中撞在了鳶紫上,千束明顯呼吸一滯,被發現了,瀧奈幾乎可以聽到她腦內的聲音。

轉身,千束明顯就又要踏著步子離去。瀧奈飛快地拾起了路邊的小石子,揮動手臂,以無比標準地投球姿勢將石塊使勁扔在千束的後腦勺上。咖!

小石頭敲在目標對象的頭上,又沒勁兒地滾落在邊上,沒氣沒勢。「騙子!」瀧奈扯開嗓子。

千束收回了邁到一半的左腳。負面的稱呼迴盪在無人巷弄裡,撞了個零零碎碎,千束沒有回頭。

「你對搭檔的定義就是這樣,什麼都不講嗎!」瀧奈平時沉穩的嗓音聽上去有些激動,咬字間充斥著憤怒和不諒解,幾乎要咬破舌尖,「妳說有些事情就是無可奈何,但只要全力接受就會有好事發生,結果現在呢?」

「只要自己的想法暴露出來一點點,妳就打算要逃跑嗎?」

大口吸氣,填補著劇烈運動後身體缺乏的新鮮氧氣,她瞪著前方的身影,幾乎要望穿一個洞。而千束動也不動,腦袋微微垂著,天知道是否有聽到瀧奈撕心裂肺的吶喊,有聽見、沒聽見、沒聽見、有聽見。

夏日的微風撈起她的髮梢,默不作聲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看上去在風中一晃一晃的。

「……膽小鬼!」

見千束毫無反應,瀧奈更加憤慨,她高聲替千束一連串的行徑下了註解。她不知道她還要說什麼,能說的、想說的都說完了,如果千束不打算回應那她也無話可說。她原本就不是那麼擅長對話的人,她已經盡她所能。千束會就這樣又逃離現場嗎?如果千束跑掉她應該要再追上去嗎?

……假使千束始終不願意坦承,那就算抓住她又真的有意義嗎?

無止盡的沉默。隱約可以聽見兩三個街區外的大街上那些熙來攘往的人聲,但就像隔了層薄膜,明明並不遠,聽起來卻像光年之外。凝結的空氣難以滑動,膠質般的觸感黏附她的四肢,注視著看似沒有打算要轉過身來的千束,瀧奈想要放棄了。

比起憤怒,無力感充斥著她的四肢百骸。她的聲音沒辦法傳達到千束心裡。

正想著是不是該就這樣離開現場,將時間空間都還給千束,就聽見那聽慣了的嗓音低低響起。

「……我很害怕啊。」

較平時少了些悠哉的從容,但無疑是千束的聲音。聲音主人沒有回頭,歛下的眼眸凝視著被陽光曬得熱燙的柏油路。

「只要我說出口,不管什麼願望瀧奈都會幫我實現對吧?」

她的話語輕輕地、飄渺、沒有實體,卻是尋求著確切的答案。

瀧奈沒有說話,答案無疑是肯定的。那不是當然的嗎?千束幾乎沒有認真地向她要求過什麼,如果千束有什麼真正想要的東西是她能夠給的,她無論如何也會替她實現。

瀧奈並不明白這個提問的意義在哪裡,但她本能地感受到她的答案並不是千束想要聽見的。千束想要得到的又是什麼回答呢?

而千束似乎是從無聲中理解了瀧奈的回答,她猛地回過身,赤色眸子毫無偏差地瞪入瀧奈眼底,瀧奈沒有見過千束這模樣。堅定、決絕,卻又有一絲莫可奈何或泫然欲泣的模樣。

「這就是問題所在啊瀧奈。」

瀧奈沒有看到問題在哪。

「我不想要勉強任何人,我希望身邊的人都能隨著自己真正的想法隨心所欲地過日子……我不想要因為我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而影響到大家的行動。」

「瀧奈肩膀上的傷,不會完全痊癒。」視線緩緩挪至瀧奈的左肩,瀧奈下意識地伸手撫觸那道傷痕。她不介意,但她也知道千束在意得要命,「我很開心瀧奈把我看得這麼重要,也很感謝瀧奈讓我有這麼多的時間可以做想做的事情……但是。」

她咬緊下唇,瀧奈感覺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聽到千束吐露深刻的話語,她等待著千束往下講。

「但是如果連我沒說出口的事情都會變成這樣,那假如說出來的呢?」

瀧奈終於聽懂了她想表達的。

雙脣使勁抿成一線,她大步向前,一步、兩步、三步,直到佇立在總喚自己為搭檔的女孩面前。鳶紫色的眸子直視著她,毫無波瀾。千束沒有退縮,直面迎向瀧奈的雙眼。

「……你現在是想說我們沒有自己的意志嗎?」

瀧奈沉聲,千束皺眉,不確定對話是在哪個環節出了差錯,「我不是那個--」

「哪裡不是。」瀧奈又一次打斷了千束的話頭,惡狠狠地,「你的意思不就是妳覺得我們會依照妳的指令像機械一樣行動,所以你不敢說,妳怕給我們下命令阻礙了我們真正的意願?」

命令兩字被加重了語氣,顯得加倍嚴厲,盯著比自己稍矮一些的女孩,千束語塞。瀧奈的呼吸很重,千束無法肯定是因為激烈的情緒波動還是因為剛剛的追逐戰。

千束不合時宜地意識到不論何時瀧奈總會直率地與自己對望,純粹的目光毫無雜質,她幾乎要墜入其中。

瀧奈深深吸氣,不將空氣灌入肺部她就感覺身體快要被滿溢的情緒炸開,她不明白為什麼好像很聰明的前輩總是被一些奇奇怪怪、彎彎繞繞的事情卡住。這到底有什麼難的?

「這個傷!」瀧奈指著自己的左肩,即使被運動內衣的肩帶遮住了部分,也仍舊有大半裸露在外,腥紅而醜陋,「是我自己下的決定造成的。肩膀被削掉也沒關係;留下永遠的疤也沒關係;手如果再也舉不起來也沒關係。只要你能活下來--那就都沒關係。」

輕撫著傷疤,瀧奈不會說這是勝利的勳章,這不是什麼勳章,僅僅只是代價。而這份代價她甘願承受,也從不覺得千束有因此虧欠她什麼,這都是個人選擇。

要將個人選擇歸咎於其他人身上未免也太任性--想將其他人的選擇歸咎於自己身上則太過自大。

「這是我的意願,跟妳沒有關係。」瀧奈將肩帶拉平整,蓋住了大半疤痕,雖然她不在意,但她也並沒有想要刻意讓千束難受,「不要擅自把別人的意願全歸類為為你而做--不要假裝我們的意願不存在。」

首席猶疑和不知所措的身影映在瀧奈眼底,瀧奈霎時間覺得自己似乎說得有點過了,但又覺得自己明明沒說什麼東西,是千束自己胡思亂想了太多,給自己套上了太多枷鎖。只是……千束是不是也並不知道不去隱藏自己的生存方式?

……就像當時的自己不知道 DA 以外的世界那樣。

遲疑沒有幾秒鐘,她傾身,雙手環上那以承載的壓力和思緒來說實在太過纖細的背脊,將千束摟入懷中。

「不管妳說了或做了什麼,我們也都是憑著自我意志在行動的,妳想阻止也沒有用。」

千束比她略高幾公分,她抬高了手,一下、一下地輕撫著白金色的腦袋,所以不用怕,她說。

千束蹭在瀧奈的頸側,瀧奈獨有的鼠尾草香氣擦過她的鼻尖,撓得她有些鼻酸。真的不用顧慮嗎?真的怎麼做都可以嗎?你們真的……不會為了我而放棄自己原本想做的事情?

「請遵守約定,把妳想藏起來的事情告訴我。」

瀧奈收緊雙臂,將千束按在自己懷裡,就像當時在 DA 的噴水池前千束所做的那樣,只是稍顯笨拙了些。這也沒辦法,要如何安慰人她還有的學習。千束的雙手暗暗地蹭上了瀧奈的肩胛骨,修長的指頭攀上瀧奈的肩膀,然後將自己變本加厲地沉入鼠尾草香之中。

人的體溫很溫暖,令人安心、沈溺,瀧奈假裝沒發現自己肩頭的那股濡濕。

04

又來到了溫泉。狹小的個人浴池裡只有兩人面面相對,千束面上潮紅,也不知道是給溫泉蒸的還是什麼其他原因。瀧奈盯著千束瞧,等待千束開口。雖然是千束提議說泡溫泉坦誠以對會比較好開口的,但從那之後她是一句話也沒說。

千束假裝沒發現瀧奈催促的視線,目光逡巡著霧氣騰騰的空間,溜轉著各個角落。從牆緣到通風口,再從水龍頭到昏黃的日光燈,連磁磚上的花紋都快數得一清二楚,最後才無處可逃地又回到瀧奈那端正的五官上。

該怎麼坦白?

她十幾年短短的人生中徹底坦白的次數屈指可數,這對她來說比穿梭過槍林彈雨然後往敵人臉上開十幾槍非致命彈還困難得多。往下滑,除了頭部整個身子都浸進了溫泉水裡,她茫然地看著乳白色的水面波紋搖曳,遲疑:「……瀧奈對我來說,很重要。」

「嗯。」

「欸!嗯算是對這種告白的回答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起點的千束迅速地表達不滿。

瀧奈眉頭擰得能夾本字典,顯然認為這種抗議毫無道理,現在不是千束說話的時間嗎,不是應該要求她回應的場合吧?瞥了眼千束那妳不好好回應我就不要往下說了的神情,她嘆了口氣,「……千束對我也很重要。」

「有多重要?」

「這個問題太籠統了。」瀧奈又皺眉。

但不愧是凡事都會認真思考後給出回應的次席,瀧奈沉吟半晌,似乎在斟酌著所謂的重要該如何表達,希望她好好過日子、希望她能開心、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

反覆衡量了好一會兒後她才意識到千束竟然再次把話題帶到了自己身上,猛然瞪向又在逃避話題的搭檔,她一字一句、口齒清晰:「我們現在在討論的是妳。」

而千束心虛地撇開了眼,「對不起嘛,這是習慣。」

話題中斷。兩人安靜地望著煙霧繚繞,熱度將她們的身子蒸得白裡透紅,沉寂的空間中連一片葉子落入水中想必都會如震天價響。或許是感覺到此刻不管她問什麼千束都會好好回答吧,不需要著急或焦慮,瀧奈並不討厭這樣子的寂靜。

同時她也深刻意識到--千束真的很不擅長談論關於自己、或是自己的想法--無關緊要的事情倒是可以滔滔不絕地講個半天。想起前兩天千束是如何口若懸河地和她分享為什麼她無論如何也應該嘗試一下衝浪,瀧奈不禁莞爾。

然而,雖然不排斥這樣相對而靜的片刻,瀧奈也並不喜歡讓未確定的事情懸在空中太久。在水龍頭上的水珠第七次墜入池中,滴答出聲後,瀧奈主動將話題接了過去,「千束妳說的喜歡是--」

正打算啜一口綠茶享受這靜謐的美好,千束被瀧奈的唐突弄得差點打翻手中的小茶杯。從這邊開始嗎?這對她的心臟不好吧?她不知道她們要直接這樣進入正題啊。

慌忙把小茶杯落回水上托盤上,她正襟危坐。瀧奈顯然並沒有發現千束心中的小劇場,自顧自地接續下文,「--約弗對艾琳娜說的那種喜歡對吧?」

約弗跟艾琳娜……?噢是上禮拜看的電影。

想到那幕深情告白,千束覺得有些燥熱,她微微頷首肯定瀧奈的發問,莫名感覺自己像是被審問犯案動機的嫌疑人。

「那種喜歡……」瀧奈努力回想著電影中那對情侶的台詞,他們講了些什麼?很重要、悸動、心臟跳得飛快、忌妒、獨佔?還有什麼?……觸碰?

「所以……千束,會想觸碰我嗎?」

「……妳知道妳在說的是哪種觸碰嗎?」

「我不確定。」

瀧奈答得乾脆,千束突然覺得需要懺悔一下自己過往的所作所為。

曾經——只是曾經——因為害怕瀧奈會在自己離開前就先開竅,跟不知道哪裡來的野小子私奔,千束一直有意識地避免跟瀧奈分享那些有著成人式愛情的電影,只是一股腦兒地向瀧奈傾倒那些經典的警探、黑幫神作。這導致對於情感關係幾乎是張白紙的瀧奈對於戀愛情感僅有著比蜻蜓點水還要淺薄的了解。

這完完全全是自作孽啊--她非得要親自告訴瀧奈什麼叫做『觸碰』嗎?

這會不會太羞恥?

她想裝死,但瀧奈直望著她瞧,明擺著就是要等她做示範。千束在心裡做了幾次深呼吸--沒有什麼幫助,她仍然感覺胸腔裡那顆理應不會跳的心臟跳得飛快。

將瀧奈的手從乳白色的溫泉水中撈起來,掌心相貼,從指尖到指節再到指根,逐漸相扣。瀧奈的手和她的差不多大,十指相扣時是互相可以貼合的大小,她感受著瀧奈的體溫從掌心偷溜過來,身體的熱度又上升了些。

口乾舌燥,頭暈目眩。

「就像、這樣……」囁嚅,她沒膽子做更進一步的事情了,光這樣就差不多來到她的極限,就算會被瑞希笑她也認了,她錦木千束就是個光正經牽手就會害臊的沒用東西。但瀧奈盯著兩人相牽的手看了半晌,感到困惑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這個不是常常在做嗎?」她提問。

「……那是因為我之前就是用私心在偷牽妳啊。」而沒用東西自爆。

瀧奈揚起眉,目光從相牽的手上落到千束那自暴自棄的側臉上,抿脣不語。千束被她看得無地自容,想要抽回手又有些捨不得,要用另一隻手擋住瀧奈的視線卻又什麼都遮不住,最終她放棄了,「對啦我每次都在偷吃妳豆腐嘛,對不起嘛。」

瀧奈略微施力,一點一點回握上千束那因為長期持槍而長著老繭的手,她注意到千束的臉隨著她回握的力道逐漸增加而越來越紅,最終變得像是煮熟的章魚那般。

原來只要這麼小的事情就能讓千束害羞成這樣嗎?瀧奈純粹地思考著。

千束將臉別了開去,反正她現在無論如何是不敢再直面瀧奈了。雖然自稱是千束姐姐,在感情方面她可沒比瀧奈多知道多少東西,還不都是那些從影視作品中來的偏門知識,要她來做介紹未免強人所難。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保持著牽著的姿勢將兩人的手落回水中,瀧奈縮短了與千束的距離。連耳根子都紅透了的千束在瀧奈眼中有些有趣,又有些--她不確定該如何描述這種胸中的悸動。她撞上千束的肩膀,一縷墨黑髮絲順勢滑入水中。

「我不確定我看待妳的方式是不是跟妳看待我的方式一樣。」

千束明顯抖了一下,目光死死地固定在水面上,瀧奈牽緊了她的手,不要逃避,給我好好聽到最後。

「千束對我來說很重要。」千束略高的體溫透過相貼的肩膀傳了過來,總感覺似乎比平時的溫度又高了少許,是溫泉的關係嗎?「但我不清楚這份重要裡面包含了些什麼。」

「所以我現在沒辦法給出妳要的答案。」

千束身上的香氣縈繞在她的鼻尖,她一直都很喜歡這股香味,為什麼會有這樣子的味道呢?依依不捨地直起身子,那股淡淡的氣味瞬間離她遠去,她將垂落的鬢髮撩到耳後,「在我找出答案前,我們先保留妳的告白……可以嗎?」

千束盯著瀧奈瞧,沒有答話。瀧奈有些緊張,這樣不行嗎?她以為這是最好的做法了。她確實很重視千束,但她還不清楚這是什麼樣的情感,在確實理解之前,她認為不管是接受或婉拒都太過匆促而未經考慮。她需要一些時間,與歷代最強的 Lycoris 平起平坐,真正地看進這個人內心深處的想法和情感——當然,如果千束又想藏起百分之五六十的自己那肯定是不行的。

除了原本已經知道的,瀧奈還想看到更多之前未曾見過的千束。到那個時候,她肯定可以弄清楚自己想以什麼稱呼來呼喚千束吧。

千束又喚了聲瀧奈,簡單地、微微發顫地。

從混亂的思緒中將注意力拽回來,瀧奈偏過頭,望向身側的搭檔,怎麼了,她問,聲音都帶著溫柔的笑意。

幾個快速而不到位的深呼吸奠定勇氣,千束忽地扯過瀧奈的小臂,猛烈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呼吸近在咫尺,千束的吐息擦撞在瀧奈的耳廓上。瀧奈被她拽得歪斜,要維持平衡卻又姿勢不穩,半個身子沒入水中,漣漪彼此推擠。正要開口質疑,就被臉頰上柔軟的觸感給攪亂了思緒。

「瀧奈,我真的真的好喜歡妳。」

說完,千束已經羞紅了臉,敢做不敢當地口中碎念著泡太久了、泡太久了邊光速爬出了浴池,逃之夭夭。而瀧奈在意識到千束剛剛幹了什麼好事後後緋紅一點一滴地攀上了耳根,將臉埋入溫泉水中,卻感覺身體遠比泉水要滾燙。

燥熱,難以消解。這份卡在喉頭的情感,該以什麼名稱來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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