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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间的午夜情人,2

[db:作者] 2025-08-10 23:31 5hhhhh 1660 ℃

“哎哟,还从来不在寝室上厕所,逗谁呢?”蒋子怡脱下右脚上的粉色塑料拖鞋,鞋尖指着晓雯的脸,晓雯雯到了一股酸臭的汗味。

晓雯还没反应过来,“干嘛啊?”她无辜地问了一句。

刚说完,子怡就用拖鞋鞋底狠狠地抽了晓雯的脸,啪的一记清脆响亮。

“哈哈哈哈哈哈,”张萌萌笑了起来,戴上眼镜爬下床,“好听吗,好听就是好脸。”又做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又是啪地一声,祁晓雯的另一边脸也烙上了鞋底的痕迹。

“你再说一次?你他妈还不在寝室里上厕所,你他妈,犯了错还不认,你他妈……”

拖鞋接连不断地拍打在晓雯的脸上,晓雯想说些什么,但她发觉的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说不出话来。

“还不认错,妈的,萌萌和小灵,你们俩带她去看,妈的,哪条母狗拉的谁就他妈吃干净。”

张萌萌和林灵得令,一人攥着晓雯的一条胳膊,连拉带扯地进了厕所,粪便的气味扑面而来。黄色的粪水已经满到了马桶的边缘,在冲一次水便会满出来。子怡跟在后面,搂着她微胖的男友,萌萌的男友也打开手机随时准备录像。

“就你他妈的,哝,好好看看,想起来了吧。”子怡指着晓雯的脸。

“真的不是我。”晓雯颤抖着说出这五个字。

“还不认,我叫你还不认,我早就看你不爽了,啊,祁晓雯,给你点颜色瞧瞧,啊,nmsl。”说完,蒋子怡一把抓起晓雯的短发,用力把她的头往下按,后者腿一软,跪倒在马桶前。

“还反抗,好家伙。给老子吃干净,母狗。”

“呐,晓雯,来吧。”萌萌笑着说。

“是啊,没事的,你不是最爱吃屎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于是萌萌和张灵一起用力,把晓雯可爱的小脑袋按进了粪水里。晓雯原来打算不抵抗,但粪水的气味和温度的冰凉条件反射地让她挣扎起来。

“哟,叫你吃呢,快吃啊!”蒋子怡命令到,“吃完就放你走。”

这时那两个男生已经打开了手机在后面录像。隔壁寝室的女生也跑到门口往厕所里面张望,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祁晓雯紧闭双眼,脸上五官挤作一团,忍着强烈的气味,大口喝了一口,尽最大努力去咽下,但强烈的生理不适让她哇地一口把粪水全都吐了出来。

蒋子怡用她40码的光脚狠狠地踩在晓雯的头顶,看着晓雯的身体扭曲着挣扎,脸在马桶路咕嘟咕嘟地吐着泡泡。“狗东西,脏了老子的脚。”

“呐,晓雯,还没吃呢?”

“是啊,还不吃,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看她今晚是不会吃了。”

“害,没意思,咱换个方式玩她吧。”

“说的对,把她拉出来。咱们有的是时间。”

晓雯在寒冷和恐惧里不住的发抖,根本没听到那三个女孩在说什么。

萌萌和林灵又把祁晓雯拖出厕所,像堆沙袋一样把她靠在墙边。

“喂,李奕华和谭军,你们两个男生按住她,我们脱她衣服。”

一听到脱衣服,两个男生按耐不住脸上的兴奋。于是,萌萌的男朋友和子怡的男朋友,一个压住她的两肩膀,一个死死地抓着她的穿着湿透的帆布鞋的双脚。

子怡光脚朝着晓雯的脸上踩去,像是要踩死一只蟑螂。

“哎,你这样没用,看我的。”林灵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剪刀,拉开了晓雯外套拉链,就开始剪里面的毛衣。

“不,别,这件毛衣是……我,我自己脱,求你了,别剪坏它。”晓雯蜷缩在冰冷的地砖上,勉强说出一句话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于是,李奕华压着她的脚,晓雯开始麻木地脱衣服,毛衣,短袖,最后剩下黑色的内衣,紧紧贴着她起伏的胸口,晓雯清澈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子怡,就像那条只有三条腿的黄狗,在向人类祈求一点生的希望。

“接着脱。”

“快点!”

“……”,晓雯看见那两个男生的下体都明显地勃起了。

“卧槽,谭军,你怎么已经应了啊?”萌萌看着她男友的下体,不怀好意地笑了,就伸出手去抓。萌萌是所有人中年纪最小的,上个月刚满18, 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可爱。祁晓雯比她大一岁,今年二十不到。

“怎么,晓雯,你没听见吗?子怡急叫你接着脱呢。”

“胸那么小,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是啊,不然就别怪我们了。喂,把剪刀给我。”

“别,别,”,于是晓雯脱掉了最后的内衣,露出了两个乳头,在宿舍的灯光下。林灵也拿出了手机,带上了眼镜,痴痴地笑着,开始录像。林灵是年级里公认的学霸,就是那种在平均分30的物理考试中得98的那种人。

“呀,是黑色的呢,真恶心,”说着,子怡用剪刀咔嚓一下剪下了她左乳头,血慢慢地从伤口涌出,像是沙漠里的泉水,浓稠而缓慢。

“啊。”晓雯叫了一声,强忍着疼痛,脸上五官挤作一团。

于是,谭军,那个压着她肩膀的男生,终于忍不住了,理智开始消退,开始揉捏晓雯小小的嫩胸,并用那粗鄙的器官顶着晓雯的头顶。

捏着她脚的李奕华开始解她的鞋带,解了半天,解不开,便暴力地直接把鞋从她的脚上扯了下来,凑近鼻子闻了又闻,好像在鉴赏什么艺术品。

“哟,是黑丝袜呢,真骚啊,是穿给谁看的啊,啊?你妈的。”子怡阴阳怪气地看晓雯的脚,又朝着她血流不止的胸部来了一拖鞋,响亮的一声,在她小小的躯体上留下了一个发红的鞋印。

接着,李奕华刷地一下把晓雯的长裤拉了下来,直接把脸凑到了她的阴部,吸着少女生殖器的味道,子怡看到了,顿时又不爽起晓雯来了,朝着腹部又是一脚,“妈的,还让我男朋友闻你的批,真不要脸”。

“我来压着她,你去脱她丝袜。”林灵对李奕华说。

李奕华的不费吹灰之力就退掉了黏糊糊湿漉漉的黑丝袜,露出两只苍白的小脚,脚背上青色的静脉清晰可见,脚踝上还有穿短袜留下的深色的勒痕,右脚踝有一块淤青。和小腿相比,晓雯的脚明显更加白,这是夏天她穿短裤,太阳晒的缘故,也有被雨水泡发的成分在里面。她的脚趾甲小小的,像琉璃瓦片一样,修得很整齐,肉色,细细的稀疏的脚毛几乎看不见。她是这个寝室四个女生里唯一没有涂脚趾甲油的。

祁晓雯两腿死死地并拢,两脚内扣,十个脚趾向下紧紧地蜷着,使得原本就惨白的脚更加白了,无谓地就像是柏林围城战德军做的最后的挣扎,明知大局已定,但就算不能守住柏林,至少也要守住生而为人的尊严。

微胖的李奕华看见了晓雯的脚,又闻到了味道,干脆把裤子脱了,露出挺立的,跳动着的巨大的喀秋莎火箭炮,张萌萌和林灵看到了,嬉笑起来,装作很害羞的样子。

“啊,李奕华,你干嘛,哈哈哈哈哈。”但其实这帮女生中,只有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祁晓雯是处女,其他三位都见过男生的生殖器。

李奕华抓住晓雯的两只冰冷如尸体的脚,夹住他那根喀秋莎火箭炮火热的炮管,一只手拿着手机拍视频,一只手捏着她的脚,三四下的功夫,便打完了全部的弹药, 像鼻涕虫一样,缠绕在她小小的脚上。他第一次觉得,原来女生的脚那么小,就像玩具一样。谭军见了,也脱掉了裤子,把火热的XX啪一声炮管甩到了祁晓雯的扭曲发烫的脸上,一捋一捋复一捋,弹药命中多个目标,头发上,鼻孔里,耳朵里,眼窝里,浓稠的蛋白质和脱氧核糖铺满了晓雯的整张脸。

“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快啊,谭军。”张萌萌盯着她男朋友谭军的抖动着的那个器官,不自禁地用嘴含了上去。

“我也能碰一下吗?”林灵抱着新奇的感觉,弯下腰,用食指轻轻地点了一下谭军的搏动的闺头,那玩意儿一下便射出温热的精液来。

“啊,什么东西啊。”林灵惊叫一声,笑起来。

然后萌萌从洗手台上拿来了晓雯的牙刷,岔开双腿,一个鸭子坐,坐到了李奕华和晓雯惨白的双脚中间,她身后的李奕华看着眼前张萌萌穿着粉色睡裤的紧绷的臀,可爱的两只脚,实在忍不住,便又对着萌萌的脚来了一発,萌萌的脚比晓雯的脚要黑,大脚趾的指甲微微嵌进了肉里,但丝毫不影响李奕华那最原始的欲望,毕竟和自己女朋友的40码的脚相比,这已经是上天的赏赐了。萌萌感到脚底被什么东西磨蹭着,热热的,软软的,湿湿的,粘粘的,痒痒的,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仍一动不动地,只是痴痴笑,但这一举动惹的萌萌的男友和奕华的女友同时不爽了起来。

“卧槽你干什么啊。”蒋子怡愤怒地用右手使出全身的劲抓住了李奕华的作案工具,那力道好像要把那根东西给捏爆了,“我看你还敢不敢了。妈的。”

“啊,痛痛,子怡,别闹了,我不敢了,不敢了。”说着,一股滚烫的白色液体从被紧握着肉棒中断断续续地喷射而出,命中张萌萌的小小的脚和微微露出的臀。

萌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开始用牙刷刷晓雯的脚底板,晓雯条件反射,岑地一下缩腿。

“别,别啊。”晓雯带着哭腔说。

“呀,你还躲呀。”

于是两个男生一人握着晓雯的一只脚,像提着待宰的鸡鸭,把她的双腿升到半空,形成一个大大的V字形,萌萌开始疯狂地刷着晓雯的脚底板,一边刷,一边笑着。

“哈哈,晓雯的脚,还真是小小的呢。”

“痒,哈哈哈哈哈,别,别。”

晓雯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了,断了气似的抽噎起来,她感到麻木从脚底蔓延到大腿,同大脑分庭抗礼,想要脱离大脑的统治,然后张萌萌朝着晓雯的私处猛踢一脚,这一踢让她再也控制不住尿道,滚烫金黄的尿液从两腿之间喷涌而出,状如泉涌,泻出于两峰之间,濡湿了内裤后便随意地流淌到地上。

“噫,好恶心啊。”

“真尼玛臊,一会儿自己舔干净,听到了没啊。”

随后蒋子怡暴力地拉下晓雯那湿透了的内裤,抄起扫把,让李奕华扒开她紧绷的樱唇,直接把扫把柄捅了进去,晓雯叫了出来,全身颤抖,心跳混乱起来,张萌萌便拿她那刚脱下来的湿丝袜暴力地塞到她的殷桃小嘴中,并把她的嘴唔得严严实实的,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一滴白色的水,粘粘地,从她的嘴角滴下来,分不清是自己的口水,丝袜里的雨水,还是男生的精水。

“怎么,晓雯,这就不行啦,我还没开始呐。”

说着,扫把柄便一次又一次地向阴道更深处漫溯,像是贝多芬的交响乐,逐渐逐渐地到达顶峰。林灵见状,地夺过扫帚,一用力,扫帚进去了四分之一。看着晓雯痛苦的表情,她知道这一下进到了子宫,再把扫把柄抽出来的时候,大量的血流了出来,红的像苏军在国会大楼顶插上的旗。

萌萌的开水烧开了,她拿起咕噜作响冒着热气的电热水壶,喊了一句,大家小心,便把滚烫的沸水向祁晓雯血淋淋的下体和颤抖的小腹泼过去,就像用热水浇死一只害虫,升腾起一阵白色的蒸汽。晓雯尽力挣扎,扭曲,痉挛,抽搐,奈何被两位男生摁得死死的,那无谓的挣扎,在三个女生眼里,显得委实滑稽可笑,好像一条案板上的活鱼,在做下锅前的最后挣扎,又好像被天帝砍掉了头的刑天,荒谬地舞着干戚。

“我拍到了热水浇到她身上瞬间的照片耶。”林灵兴奋不已。

然后,晓雯裸露的皮肤变开始大范围红肿,好像被盟军轰炸过的斑驳的德国土地,那剪掉的乳头是德累斯顿,焦黑的樱唇便是柏林城。李奕华还没有过足瘾,便又对着巴伐利亚雪白的处女地土地连发数炮喀秋莎。张萌萌用打火机,点燃了巴登符腾堡的黑森林。林灵用剪刀,剜下了她双脚小脚趾的阿尔萨斯和洛林,蒋子怡把502强力胶滴在了包围着柏林的勃兰登堡州,滚烫而欢愉。最后谭军不屑地对着扭曲的汉诺威吐了一口侮辱的口水,是为这场荒谬战争的句点,祁晓雯已经晕过去了。

“好家伙,我视频已经拍了三十多分钟了。”

“你们有谁是从一开始开始拍的吗?”

“我我我我我,我有四十多分钟。”

“到时候发给我啊。”

“也发给我一份。”

“嗯嗯,好的,你们的也发给我啊,这可是珍贵的历史资料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的好的。”

“诶诶,萌萌,你说,我们把这段视频发到年级群里会怎么样啊。”

“卧槽,小灵你是魔鬼吗。”

“干嘛啊,不是挺刺激的吗”

”喂”,最后还是蒋子怡说话了,“说真的,把视频删了吧,别那么没底线。这样就够了。”说罢,她绷紧涂了口红的嘴唇,穿上了那只粉色的拖鞋,拧开玻璃门,走到阳台上,点了一只万宝路香烟。冷风窜进燥热的寝室,阵阵都带着不怀好意的刃。剩下两男两女面面相觑,寝室里寂静无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夜晚,原来那么安静,那安静就像期末考试的教室里,同学们此起彼伏的吸鼻涕声。子怡从鼻子和嘴里吐出一大口烟,觉得这今天这夜晚竟浓稠地如同她老家的糯米糖,于是她想到了她不幸的童年。

在这死气沉沉的无边安静中,自远而近响起了一阵警报声,在沉睡中,像柳叶刀,划破了文明那肿瘤似的臃肿城市。警报持续了三十三秒,随即而来的是一声不知何处的巨大爆炸,响彻云霄,如雷贯耳,绵延着深沉,那是在定点爆破工地旁的四幢烂尾楼。四幢灰黑色的墓碑般的死楼,便在这精准的爆破中轰然崩塌,化为无数的粉尘和灰烬。那齐天的粉尘,如海啸,向着四面八方铺散开去,涌上大小街巷,涌入狭窄蠕动的老弄堂,涌入旧法租界笔直挺括的柏油马路,涌进六十年代的工人新村,积木似的赫鲁晓夫楼,淹没了有声和无声的,活着的和死去的一切。他们她们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里塌了。野狗疯了似的狂吠,全城的汽车警报一起闹起来,伴随着婴儿的哭声,给这个夜增添了不少黑色幽默。

张萌萌撅着小嘴,摸了摸脚底,手上沾到了李奕华的精液,那白色的东西稀薄得让萌萌想到了小时候奶奶每天早上给自己煮的糖粥,她心一紧,把手上的“糖粥”舔了个干净,仿佛又听到了奶奶的嗓音,眼泪不自觉的涌出眼眶,抽噎起来。她奶奶上周因为新冠去世了,还在排队等火化,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6

那个晚上,祁晓雯恢复意识,是在凌晨三点,其他人都睡了,她在漆黑一片里披上自己的风衣,跨上包,光着脚离开了寝室。她完全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做着这一切的,因为她醒过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要逃跑。于是当她恍恍惚惚地站在空无一人的校园主干道上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已连鞋都没有穿,光着脚,没有内裤,没有内衣,什么都没有,全身上下只有一件风衣,没有路灯,天上曾经有月亮,地上没有六便士。

“再也不回寝室了,不管去哪里都可以,睡大街,睡天桥下面,又不是不可以。”

凌晨的风把她包裹,钻进她的风衣。她的头发散发出恶臭,风衣把她受伤的乳头和烫伤的皮肤磨的生疼,腹部钻心地疼,凌晨的风又像麻药,使她感觉不到疼痛。钟楼的钟面发着淡淡的幽光,好似悬浮在半空的幽灵,三点十八分,路上没有一个人,熬夜的人刚刚睡着,起早的人还没起床,真是一个奇怪的时间,好像被文明抛弃了的孤寂。

漫无目的地走,每走一步,都感到无比艰难,耳朵嗡嗡地响。

她走到了图书馆。

学校的图书馆二十四小时都开着。她推开图书馆的大门,自动灯由暗变亮,这里边的暖气还是这么足。昏昏欲睡的夜班保安只瞟了她一眼,便接着低下头去看手机,要是他知道这个女孩的风衣里面什么都没穿,大概会忍不住地多看她几眼的。按电梯,到了二楼,在自己平常坐的座位坐好,下意识地解开风衣,抽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地下室手记》,从上次放下的地方看起来,忘了谁说的,文学是抚慰苦难的良药。

于是她就这么读着,读着,直到太阳把柔和的光照向睡梦中的人间世,也照着她尸体一样的惨白的脸,那个早就在祁晓雯脑海里的,模糊的想法,在日出之后,竟变得无比的清晰,就像是起床后我应该刷牙洗脸,那就是,我该去自杀了。

于是,她放下书,站起身,眼前又是一黑,耳鸣。座位已经湿了,印出她阴唇的轮廓,她不在乎,快步进楼梯间,机械地爬到十二楼,好像是去做一件早就决定了要去做的事情,那通向天台的门,早已年久失修,用力一拉便开了,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老木门发出吱呀的呻吟,好像在抱怨自己的身世,晓雯居然对这道门产生了同情。顶楼的风呼呼地刮,这时候的太阳已经完全升起,还没到上课时间,只有到不了的远方鸟儿在叽叽叫唤着,像瓦格纳的歌剧,它们知道春天要来了,那是到不了的想象里的美。晓雯憎恨春天,憎恨一切美好的事物,因为那些美好全都反照出自身的丑陋与粗燥,因此她憎恶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美好了。要是自己死了,世界会更好。

晓雯盯着在地平线跳动的太阳,这颗新鲜又古老的星球,几亿年在宇宙里辐射着光和热,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大人都说,我们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但对晓雯来说,每一束阳光都利剑一样刺痛她的心,每一颗光子都有千吨重。远方,建筑工地在晨雾里朦胧,不夜城终于在这刻睡着了。朝太阳升起的方向望过去,市中心那些高楼好像插进地里的一根根钢筋,留给她一个漠然的黑色剪影。

迎着温柔的春阳,晓雯脱掉风衣,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在身后推着,赤条条地向大楼边缘走,粗燥的天台的地咯得她的脚丫子生疼生疼。天风变态似的尽情地舔舐她的隐私部位,她的伤口,她血淋淋的脚丫,她惨白而可爱的脸。走到边缘,她停下了。她幻想自己坠楼的一丝不挂的尸体被人围观,被人拍照,被意淫,再被送去解剖,把子宫取出来,化验,取证……然后,大家都会知道子怡,萌萌,小灵,小谭和奕华犯下的罪,从而得到处罚。妈妈会怎么想呢,再向前一步,她就会变成和江明一样的尸体。江明,江明怎么样了,要是我死了,还有谁会思念着他那,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挂念着那尸体的人么?害,张口闭口世界上世界上,真恶心,自大狂。世界没了你,只会更好啊。我会有葬礼吗,谁会来呢?妈妈,外公,没了。爸爸多半不回来,说起来,她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到爸爸了,不知道他此时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还在喝酒,抽烟,打现在的老婆。多半是的。人的本性是很难改变……不,还是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真是的,祁晓雯,你个傻比,你个胆小鬼,懦夫,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的懦夫。你这样,会有人同情你么?谁会同情你啊,那么恶心,糟透了,烂透了,就像菜市场落市前满地的烂番茄。

就像菜市场落市前满地赢荡的烂番茄。

想着想着,晓雯突然笑了,她意识到自己终究没有自杀的勇气。于是,她蹲下身子,干脆把双脚垂出楼顶的边缘,坐了下来,拿出了从尸体的生殖器上切下来的包皮,套在手指上,开始手淫,不一会儿,一股淡淡的白水便冲出阴道,向着初升的太阳喷去,那淫水在阳光的折射下,竟然出现了一道转瞬即逝的彩虹。性高潮的快感并没有让她释然,但看到彩虹的那一刻,祁晓雯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肆意大哭起来。她想起了圣经里说的,彩虹是上帝原谅人类的标志。

“上帝也原谅了我么?”

7

哭完之后,穿上风衣,从天台下来,已经快八点了。她想着不管怎么样,先去买点早饭,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有自杀这最后一条退路的。这么想着,她进了电梯,按了一楼。她的心情简直可以用愉快来形容,一切眼前的,都无所谓了,反正我迟早要结束自己恶心的人生的。

一楼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等在外边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祁晓雯!”,对方立马认出了眼前这个精神病似的女孩。祁晓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是谁?危机感下意识地让她把风衣裹得紧紧的。

“啊,你是王军昊啊。”,祁晓雯也认出了这个哲学课上的男生。

“你怎么,怎么,呃……”

“和室友吵架了”,晓雯知道军昊会问什么,毕竟并不是每天早上在图书馆的电梯里都能遇见一个半裸的女生的。她也不好意思回避,便用和室友吵架来搪塞。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没有撒谎。

“那个,你的鞋,呃。还有衣服,怎么回事。”军昊低头看着晓雯那两只饱受虐待的小嫩脚,下体忍不住地充血。但不知道为什么,晓雯此刻丝毫没有对他的反感。反倒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孩儿顺眼起来,大概是因为他是她在这所学校认识的为数不多的,不讨厌她的活人之一吧。也许也是因为在想通了自杀会解决自己的一切问题之后,留在人间的便只有温柔了,那是一种超脱一切的轻松和美好。

“嗯,出来的时候走的急。”

“哦,那,你现在去哪?”

“去吃早饭。”祁晓雯在一刹那间有把昨晚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军昊的想法,但脑海里仅存的三克理性立马否决了这提案。永远不要向他人吐露心声,因为对方永远没有办法真正地理解你的苦难。这是晓雯在无数次的试验中的出来的真理。

“哦,那,我们一起去吧。”

“你不是要上楼么?”

“啊,没事儿,我也没吃早饭呢。我可以请你”。

“不用,我带钱了,走吧。”晓雯感到,即使军昊只是向多看几眼自己的脚,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也比自己善良可爱啊。而我,我是什么东西呢。

“但你这样,呃,真不用回寝室穿双鞋?”

“我回不了寝室。”她尽量低着头,躲开军昊的视线。

“那……”,军昊突然大胆起来,这大概是他这辈子说出的最大胆的话的。他想尽量装的不经意,但声音却不住地发抖,“那你,就,到我寝室去呗,我室友反正都上早课去了,不到下午不会回来。”

“行啊,走吧”,晓雯爽快地答应了。说真的,其实晓雯心里有点期待他说出这句话。她知道他一定会这样说的。于是连礼貌的推辞都没有说。没有必要。

但实际上,军昊今早也有早课。

“害,管他的,翘了,不上了,妈的,大不了点名的时候被扣分。”他得意洋洋地想。

就在他俩走出图书馆的瞬间,大钟敲了八点,清脆悠扬。晓雯哼起了箐箐校园的曲调,这是她第一次在异性面前哼歌。

……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成长的岁月总是令人难忘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总是那么令人惆怅

……

校园外的街道上,三轮车叮叮当当地驶过空街,骑车的大爷奋力地用抑扬顿挫的方言叫喊着,‘“卖晾衣裳竹头,卖哎,晾衣衫昂,竹头欧……”,豆浆铺子前已经排起了长队,蒸笼冒着热气,散发出诱人的香,父亲蹬着吉安特牌脚踏车送孩子上小学,那孩子还没睡醒似的,用红领巾揉着惺忪的眼。电线上挂着白云,油条在铛里翻滚。法国梧桐长出了嫩绿的芽,树下穿棉袄的大爷大妈大嚼着葱油饼,聊着烂尾楼爆破的事儿,从嘴里呼出断断续续的白色热气。浮动的人间世,一切都躁动而充满了希望。世界是什么呢? 世界就是外公生锈的自行车。世界就是苍蝇跌进了豆浆里。

看着晓雯风衣下若隐若现的玉体和依稀可见的凸起的乳头,军昊想到一句话: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看着围墙外的葱油饼,成万上亿辆自行车,无数的豆浆里的苍蝇,晓雯也想到一句话:一切狂风骤雨的夜晚过后,明天总会是新的一天。

但晓雯立马又想到:妈的,这话真他妈的俗。

8

王军昊的寝室里,有一股浓浓的花露水味道。

“呐,我这里有一次性拖鞋,你拿去穿吧。还有,呃,你要不先洗个澡?”

“嗯,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太感谢了。”晓雯实在是太久都没有和人打交道了。

“你用我的卡吧”。

“嗯,谢谢。”这回晓雯没有拒绝。

“那,衣服的话,我只有男款的,你将就一下。”说着,王军昊从他干净的衣服里挑出一条对他来说过小的内裤,一条薄长裤,还有一件已经小了的T恤衫,是他妈妈给他买的。说这些话的时候,王军昊尽力地想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以至于说话都不利索了。这都被晓雯看在眼里。

晓雯拿过衣服,红着脸进了卫生间,啪地一声锁上了门。然后淋浴便哗啦啦地响了起来。“王军昊,也许没有我一开始想象的那么恶心呢,至少他不坏,是个值得认识的朋友。害,我总是以最坏的一面去揣测人。得改。”晓雯看着镜子里一丝不挂的伤痕累累的自己,这么想着。

晓雯前脚刚进卫生间,军昊后脚便啪地一声趴在地上,用舌头舔着一秒之前晓雯的脚踩过的地,右手揉着阴部,幻想着晓雯用那双血淋淋的沾满泥土的光脚踩在自己的脸上,不到十秒就射了。他感觉,有一个女生在自己洗澡的地方洗澡,好像整间卫生间都高贵了起来。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幻想的这双脚已经沾上了别的男生的粘稠的蛋白质。

接着,军昊又尽力地透过卫生间门与地板之间的缝隙,去看晓雯的那双脏脚,喘着粗气又来了一次。

但卫生间里的晓雯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冲澡那么舒服,洗完了,黑洞洞的下水道里满是掷地有声的烦恼和刚过保质期的忧伤。

9

捻指便是人间四月天。距离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晓雯试图逃离自己,逃离过去的记忆,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她搬出了寝室,住进了学校旁边的快捷酒店。那酒店走廊里,总有一股发霉的味道。每当悲伤如潮水来袭,她便手淫,或者在夜晚去解剖教室和尸体交欢。此为她排解苦闷的唯一方法。这两个月,晓雯是在对过去的绝望和性高潮的快乐之中交替度过的,她感到自在与快乐,同时也产生了对新生活的向往。那是自己曾经设想过的,真正的大学生活。

但这种轻松和快乐,她自己也知道,就像泡沫经济时期的日本,是建立在对未来的视而不见和对过去的充耳不闻之上的。虚假的欢愉破碎的那一天迟早到来,在到来之前,人们心照不宣地缄口,活在爱在纵欲在漂浮的蒸蒸日上里,活在名叫歌舞伎町一番街的春梦中。

两个月里晓雯明显地瘦了,颧骨凸起。她每天只吃一顿饭,只是为了躲开自己不想见到的人。有时候一顿也不吃。吃的时候便胡乱海塞,然后或是在晚上呕吐一场,或是拉肚子。久而久之,她在呕吐和排泄之中也找到了快感。她一边呕吐一遍自慰,一边拉稀一边自慰,完事儿了就去读书。就这样,她断断续续地看完了两遍《局外人》,一遍《恶心》,一遍《安娜卡列尼娜》,八遍《人间失格》,三遍《卡拉马佐夫兄弟》,一遍《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七遍《嚎叫》和九遍《地下室手记》。俄罗斯文学,日本文学,存在主义文学,失落的一代,垮掉的一代并不能改变一个人的生活,至少不能向好的方向改变。她仍旧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恶心的女孩。

泡沫破碎的日子还是来了。昨天晚上,不知道谁把她被欺凌的那段视频发到了八百多人年级群里,使得那个渐渐变成死灰的自杀念头又再一次在她的心里燃起烈火。她考虑着,也许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吧。

那个群的人都炸了,男生们纷纷地戴上道貌岸然的面具,谴责着这种不可容忍的行为,扬言一定要为视频里的女孩儿讨个说法。但是,他们同时也心照不宣地把视频全都保存了下来,在各个小群里转发。那天晚上几乎全校所有的男孩,都在对着这个视频里的昏死过去的女孩撸管。撸完后,又继续说着,这个女孩太可怜了,希望校方严查此事之类的言语。

看到了视频被发出来之后,她茫然地乘着夜色又来了解剖室。这两个月里,这间解剖教室俨然成了祁晓雯的教堂,世俗世界的避难所,活着的意义。江明身上的缝合线越来越多,每一根都丑陋地像黑色的大虫。祁晓雯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把解剖的开口重新精心地拆线缝合,时不时地捏一下尸体冰冷的睾丸,舔一下尸体干枯的双脚,又揉揉自己的下体来。这是她的祷告,这是她的忏悔。在她的心里,江明俨然成了耶稣,成了弥赛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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