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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艾官全 - 2,6

[db:作者] 2025-06-21 12:33 5hhhhh 2180 ℃

  去替高家母子编导一场乱伦剧。当时我却不知道,原来我早就试过乱伦了。

  我跟自己的妹妹乱伦。

  「所以当我知道你跟章含韵是情侣的时候,便第一时间叫你暂时远离章家。」

  李延华说:「你现在知道原因了吧?我知道你一定早就跟妹妹乱伦了,所以才要你及时收手,不能因此破坏了整个计划。章尤就是我所说的先生。在你出生了半年后,他的么女儿也出生了。她是在章家惟一比你年幼的孩子。」

  我脸无血色地望向李延华。

  「算了吧!虽然不幸,但也无法挽回。你现在要想的是怎样去跟章含韵断绝所有关係. 你不可以让章家的人知道你们曾经做过。不然的话――我也没太大信心能把你弄入章家。」

  「荒谬!」我挥手叫道:「含韵是我妹妹――那又怎样?我不怕!她不能阻我的、不能阻我的!我是章尤的儿子!应该是由我去继承他的一切……含韵、含韵、我不认识这个人……她跟我一点关係也没有!」

  李延华淡然地看著我。

  我霍地站起来,对他说:「所有事情都明白了。一切照计划进行。你放心,以后我的天下里面也有你的位置。」说著便夺门而去,不作久留。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我体内彷似空空如也,脑中却异常亢奋。我走进屋子,只见李光华正坐在摺檯前,手执酒杯。

  「你回来了?」他看见我后便问道。

  我呆呆地环视狭小的客厅。「我妈呢?」

  「睡了。」李光华对我的发问好像有点奇怪,只是简单地这样应道。

  我点点头,走到他旁边坐下。「你每晚也喝到这么夜。」

  李光华牵起嘴唇一笑,看著我说:「你今天怎么这样奇怪?说话多了。」

  「我一直也没怎么对你说话。」我把他手上空了的酒杯接过来,放在檯上替他斟酒。「今天想跟你说多点。」

  「好啊。」李光华愉快地笑起来。

  「先乾了这一杯。」我把酒杯推到他面前。

  李光华笑著一口喝光了。我点点头,淡淡的说:「嗯,好酒量。」

  「你也喝一杯如何?」李光华试著问。

  我摇摇头。「我还有话要说。喝醉了我怕会把话忘记。」

  「要说甚么?来,说给爹爹听。」李光华热心地问道,把身子转向我。

  「章尤要杀你。」我抬起头,看进他双眼。「你知道吗?」

  李光华的身子倏地一震,强笑道:「你说甚么呀?」

  「你抢了他的女人,你要来杀你了。」我微微皱眉,语气认真。「不止这样。

  你连他的儿子都抢走,他更要你不得好死。」

  李光华把视线移到檯上,双唇发抖。当他再次面向我时,已经没办法把话说清楚。「你……你见过他?」

  我抓抓头,沉思著说:「不,我没见过他。可是我甚么也知道。你以为带著我妈躲在徙置区就行吗?章尤的别墅就在附近;他已盯上你了,你怎逃也躲不过。

  你知道谁是雷老大吧?知道他的厉害吧?这样的一个兇悍人物,也是由章尤这种大商家操纵的。如果章尤要取你性命,实在像掐死一只断脚的蟑螂那么简单。」

  「你为何会知道的?你怎知道章尤要杀我?你别乱说。你是我的儿子,不能对爹爹说这种话。」

  「你还在说我是你的儿子。」我微笑道:「可能连你自己也这么以为。可惜这不是事实。你该醒了。还记得二十年前,你的鸟儿已被割掉了吗?你不是谁的父亲,也不是谁的丈夫。你只是个不识时务、到处把人得罪的可怜虫。」

  李光华听到我的话便呆然定住,好半晌才说:「对的,我的确是这样。有时我也想忘掉自己的过去,可是不能。我――深爱你妈妈,可是我却不能给她带来快乐。我连性欲也没有,怎样令她快乐呢?是的,许多年了。我从小做甚么都不好,父亲把我视为有害的细菌,母亲一早便跑掉了。我有个堂哥,他很了不起,考试永远第一,大学毕业后当官,后来更是章老爷的得力助手。可是我却把他害惨了。我一生都到处给人惹麻烦,叫甚么人都看不顺眼,难怪那名日本军官会选中我来阉割。我一生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你妈。那时我跟著章老爷背后,看见一个仙女飘然出来。她踏著净白的胶拖鞋,穿著一套长袭的睡裙,出现在我面前。当时我听到章老爷这样喊她――「芝灵」。这是我所听过最动听的名字。她是天上的仙女,我是在地下挖井的奴才,我从没想过可以认识她。可是第三天见她时,她用国语叫我的名字。「光华,尤哥叫你去――」接下来她说甚么我也不记得了。

  我被她这么一叫魂魄便飞了开去。如果当时有人对我说,几个月后这女孩将会是我妻子,我相信我一定会发怒,并且是有生以来最恼怒的一次,更会追著那个人来打。这太过分了。我不能接受有人会开这样的玩笑来取笑我。不过,连所有人都不相信的事却真的发生在我身上。有天她来找我,气急败坏的样子,连上衣的钮扣都扣错了。她对我说:「光华,你带我走好吗?求求你,带我走好吗?

  不要让尤哥知道。」我傻了似的不懂应对。不知多久,双腿似不受使唤似的狂奔,手上还牵著――芝灵的手。那是我第一次跟她的身体接触,我永世也不会忘记。

  我带著芝灵躲进深宵的桑田里。她说她的家人要强迫她嫁给章老爷,但她不想当人家的妾侍,所以不得不逃。她说她一定要自己的男人深爱她一个。我听不明白。

  可是不要紧。我只要知道自己会带她走便行了。天亮的时候,我打电话查询偷渡回香港的船只。我和她两个人躲进船舱内。当时我怕得要命,四周都是不知犯了甚么事而逃亡的人。有的说国语、有的说闽南语、有的说潮州语。我怕他们会在船上突然发难,欺负像仙子下凡似的芝灵。回到香港已经是一星期后的事。

  我们一到步又再躲起来。因为知道章老爷在找我们,我堂哥也在找我们。就在这时,芝灵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不知如何是好,对我坦白说这个孩子是章老爷的。

  我说不如不要逃吧,我带你回去找章老爷,那么孩子便有父亲了。可是她不愿意。

  她说为了孩子就算当妾侍也没所谓,可是她不想孩子在章老爷的家成长。她想要好好教导自己的孩子,不要让他学了父亲的模样:爱钱、爱权、然后害女人。我不同意。在我心中章老爷实在是个相当了不起的人物,就连我堂哥也会为他卖命就知道。可是我甚么都听她的。她说不要找章老爷,那么就不要找章老爷了。她又问我,愿意成为这孩子的爹爹吗?我听不明白。她说如果由我来当这孩子的爹爹,孩子一定能做个正派的人。那时我彷如面对一生中最恐怖的事。比起那个军官用刀子在我阴囊前划来划去更甚。我害怕这只是上天再给我一次的恶梦,我害怕这个美丽的女人下一秒便说「不,还是不好――」,我害怕一切所有将会发生的事情。就这样,我们静静地请个红娘回来主持拜天地。在那一刻开始,我就成为了龙芝灵的丈夫、未出世的李官艾的父亲。」

  李光华说到这时又在努力地向我一笑。「后来我在码头找到工作。当人家说请我时,我感动得流下泪来。虽然是一份既辛苦又低下的工作,可是我却可以因为这份工作而成为一家之主。我从小便认定了自己将来一定没能力去组织一个家,可是错了,原来我也能够。当时我们搬到徙置区去,所有街坊也对我们很亲切,住在隔邻的林家更是友善。当时林太太也怀著一个孩子,预产期比芝灵迟三个月。

  唉,当时真的太幸福了。那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间。孩子出世后,我照我家的送谱给孩子起名字,以「艾」字为末。李官艾就是这样出生了。我曾经问过,孩子姓章好吗?可是芝灵微笑说我才是孩子的父亲,当然是姓李。嗯,既然她这样说,我也欣然接受了。官艾从小便很聪明,教他甚么字也立即学会。可是有时候我看著他,会觉得心虚得要命。他――是个外国小孩啊。他的样子就像混血儿――不,他根本就是个混血儿嘛。他身上的血有一半是章老爷的,而章老爷就是个中英混血儿。周围的街坊也这么对我说,我只好牵强地说也不知为甚么,只是碰巧生得这么俊吧。嗯,官艾的样子有一半像章老爷,另一半却像芝灵。这小孩太漂亮了,所以我每次也不敢看著他太久,亦不敢被他看著自己太久。我怕他会突然叫道「爹爹的样子跟我也不似的」。光阴似箭,这样就过了十六年,而我李光华的人生也过了四十五年了。有时候我会想这四十五年的人生是怎么一回事?

  我有甚么留在世上?妻子不是真的妻子;孩子不是我的;有血缘关係的人只剩下堂哥,可是他已当我不存在了。我想我能留下来的,就是一份对上天感谢了千次万次的荣恩吧。老天爷让我跟芝灵相处了十多年,那就是我一生最大的得著。」

  李光华泪流了满脸,可是神情相当满足。我看著时感到十分厌恶。这个男人噁心得不能置信。简直是一团腐烂发臭的存在。「你说完了吧?很好。刚才我一边听就一边想你到底要说到何时才肯停下来。好了,现在到我要说。我对你所谓的人生没兴趣。我只要求你自动消失。不管怎样,请你消失。你去埋个洞自己钻下去又好、游水到大陆又好、找个甚么山去采一辈子煤又好――总之就给我消失。

  如果你不消失就由我让你消失。明白吗?我有能力让你消失。你已经把我霸佔了十六年,是时候放手了。还有,你走的时候最好安静一点,别惊动到我妈。

  如果你再带我妈到甚么地方去的话,我马上杀掉你。」

  李光华低下头抹眼泪。我很不耐烦,弯下脖子向他确认道:「听见吗?明白了吗?明白了我就不再对你说话囉?你自己好好去干吧。」说罢我便离开屋子,剩下李光华一人独自啜泣。

  当我在第二天早上回来的时候,刚起床的妈呆呆地跪在床边,看著躺在床上的李光华。我走到妈的身后。过了良久,妈才转头对我轻声说:「你爹去世了。」

  我静静地看著李光华的脸,他死得一脸平静,彷彿在这世上完成了甚么该做的事情般,就这样回到起点。

  送往医院后,得出的结论是服毒自杀。他在我离开屋子后,把毒药渗在酒中喝了,然后上床睡觉,在睡梦中毒发身亡。

  就这样,李光华死了。享年四十五岁。

  少年艾官(17-18)

  少年艾官(第十七章)香消玉殞

  李光华死后,我妈为了筹钱办理殮葬的事而心力交瘁。可是她期间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也没有说过一句伤心话,只是极其平静的一心一意办事。我想劝她不必为这个男人如此费心,可是一个理由也想不出来。我不可以让妈知道李光华的死其实是跟我有莫大的直接关係――其实在我眼中,这一切不过是天理循环,皆属天意。

  最终,我还是忍不住向妈施以援手。凭她一个女人,又可以筹得几多钱来呢?

  你去问人家借,人家可以拿出来的都只是一言半句安慰说话。再说她这十几年所认识而有交情的都只是贫穷人家,说到现实中的利用价值就一点儿也没有。

  我不愿见妈会露出一副一筹莫展的可怜相,是以我把自己这一年多来所赚到的钱交到李延华手上,再託他当帛金交给我妈。

  我妈看见李延华的出现当然是吃惊的,可是马上又平復下来。我在旁边冷眼看著,不说一句话。

  「大伯。」我妈这样称呼他。「这次,你肯出面帮助我们,小女子无以为报。」

  李延华比我妈大上接近廿年,而且他本就身份非凡,是以我妈在他面前仍然自称是「小女子」也不足为奇。

  「这没甚么。」李延华淡淡的道:「说到底都是一场亲戚。」

  「官艾。」妈转向我说:「他是你的堂伯父,快多谢人家。」

  「谢谢你,堂伯父。」我不动声色的道。

  我心下失望透顶。李光华死了,我妈仍然打算继续骗我,不向我说出实情。

  我面前的根本就不是甚么堂伯父,只是一个跟我合谋杀害李光华的拍档而已。

  「葬礼那天我会出席。」李延华说:「待光华安息后,嫂子,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我妈抬起脸看著李延华,最终都是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这笔钱加上李光华生前打工的公司託付的几百元恤抚金,葬礼总算可以马马虎虎地举行。出席的除了有李光华的老闆和几个同事以外,还有林太太一家和李延华。当天一直下著毛毛细雨,灵堂内的湿气很重,我背上出了一身难受的闷汗。我和我妈跪坐在家属席上安守著。我只想这个无聊的仪式快点完结。

  期间到来的乐慈静静地哭了两遍,而乐凤的脸上也失去了往常的生气,变得木纳。林太太对乐慈说:「虽然你还不是李家的人,但你跟官艾已有婚约,你现在上前给准家公捻根香,要他保佑你们夫妻。」

  乐慈点点头,便上前想给李光华捻香。这时我站起来,走到乐慈面前道:「不用了。」

  乐慈手执香烛,不明所以地看著我,又转头看看林太太。

  林太太帮忙说话,对我温言道:「官艾,这只是我们林家的一点心意。」

  「心领。」我从乐慈手上轻轻地把香烛拿下来,搁置一旁。「乐慈,你坐回去吧,不用做这种事。」

  这时我妈柔声道:「官艾,乐慈只是一番好意,别这样。」

  「我说过不用就不用。」我加重语气说,然后看看乐慈。「还不坐回去?」

  乐慈低著头良久,然后默默地转身,坐回林太太的旁边。

  我也回到我妈身旁跪坐下来。之后乐慈不断向我这边偷瞄过来,我只好装作看不见。我不懂怎样跟她解释说:我不让你捻香,只因为李光华根本就不是我爹,而非我不会娶你。她要去向家公行礼,也应该是对章尤,而不是对李光华。

  我妈――直到这时仍然把李光华当作我爹。

  仪式结束,李光华的尸体火化成灰。我妈捧著骨灰罌,跟我站在门外送客。

  乐慈走到我旁边时,轻轻地握了一下我的手。「官艾,节哀顺变。」

  我静静地看著她,然后微微头头。

  「你忙完后,要来找我,不要让我掛心。」乐慈又道。

  「我会的。」

  乐慈还想再说甚么,可是最终都只是轻轻地嘆息一声,便跟她的家人走了。

  这时我妈对我说:「你先拿著这个,堂伯父有话要对妈说。」

  我见李延华就站在一旁,并没有离去。我又见妈准备把手上的骨灰罌交给我,虽然万般不愿意,可我还是接了过来,单手抱在胸前。

  妈走到李延华那边,两人站在簷篷下交谈著。李延华双手插在裤袋,一直都是他在说,我妈在听。过了良久,我妈摇了摇头,不知回应了甚么话。李延华向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对我妈多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当我手上抱著李光华的骨灰同时,我开始厌恶自己。我厌恶自己被「李光华的儿子」这个身份牵著走,厌恶自己要出钱办了这个不知所谓的葬礼,厌恶自己仍然未成为章家的一分子,更厌恶自己要抱著这个劳什子站在雨中淋雨。

  当我妈走回我身边的时候,我二话不说便把骨灰罌交回她。她没注意到我的想法,只是很自然地把它接过来。「官艾,我们回家吧。」

  我点点头。

  当晚的雨势突然转兇,屋内暗暗的只听见沥沥雨声。妈很早就上床睡觉,而我只是躺在自己的吊床上抽烟。屋子的木板时而逢逢作响,从露台吹来的强风把油灯内的火舌吹得左右摇曳。我不知道妈是否在装睡,只是我在这环境中根本无法睡去。并非因为时间太早,也非因为外面在下著大雨,而是因为家里新添了一个神台置于楼下厅中,上面放有李光华的遗照和骨灰罌。这一切都使我脑袋的神经拉紧,意识麻木不动。

  如果我现在可以拿一根木棒走到楼下砸毁这一切,该有多好?

  抽了几根烟,看了一会以前在书摊买来的《聂隐娘》,檯面上的时鐘正显示著十点二十分。我放下书,走到妈的床前,见她的眼皮轻轻合上,鼻息却若有若无,便知道她并没有睡得酣熟。我轻轻拉开被子的另一边,然后把身子钻进妈的身旁躺下来。

  不一会妈就随随张开双眼,轻声对我问道:「官艾,怎么了?」

  我把妈身上的被子盖好。「妈,我有话要对你说。」

  「时候不早了,明天再说好吗?妈想好好睡一睡。」

  「你会感到寂寞吗?妈。」

  「干吗这样问?」妈轻咳了一声。

  「你半生人为这个家劳心,可是从未快乐过。现在李光华都走了,你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你何不替自己的人生开拓新的一页?」

  「我不明白你为何这样说。」妈定著眼看我。「而且,你不该叫你爹的名字,他是你的爹。」

  「我知道他不是。」我一字一字的道:「李光华不是我的爹。」

  妈抿著嘴巴,然后把被子拉到自己的脖子上,合起双眼。「别胡说了,快去睡。」

  我痛心地摸著妈的脸。「你干吗还要骗我?」

  妈的双眼没张开,可是嘴唇在抖震,眼缝间擒著泪水,她死忍著似的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话音已经带著哽咽。「别说了……别说了。」

  「妈。」我坐起身子,捉著妈抽搐著的双肩。「妈!你骗得我好苦,你知不知道?你也骗得自己好苦,你又知不知道?十多年来,就是因为你这个谎话,就把我母子俩推到这种生活来。你为甚么要我跟一个陌生男人住上十多年?是甚么把你的灵魂出卖了?」

  「我把自己的灵魂出卖了?」妈突然张开哭得模糊的双眼,不能置信地看著我。「你自己想清楚,是我出卖了自己还是你出卖了自己?你跟著我们夫妇这十多年到底学会了甚么呀?我不是这样教你的,你爹也不是这样教你――」

  「我已经说了他不是我爹!」我嘶著喉咙咆哮。「我是章尤的儿子,他才是我爹!你自己也是。你不是李光华的妻子,而是章尤的妻子!妈,你赶快醒过来好不好?」

  妈用力地掩著自己的嘴巴,痛哭起来。「你知道了……你甚么也知道了……」

  「你以为可以骗得我多久?我身上流著的是章家的血,我早晚还是会知道这一切的。妈……儿子求求你……」我双手抓著头颅。「你把我的人生还给我好吗?

  不要再把我送给别人。」

  妈再也说不出甚么,只是失声痛哭。我在床边弯下身子坐著,把头髮拢在脑后,闭目无言。

  过了良久,妈稍微止了哭泣,喘著大气的道:「李延华……你的堂伯父,刚才在葬礼后问我……要不要返回章家。我拒绝了。我说我只希望跟官艾这样两母子好好的生活,其他的一切也不理会。我知道李延华只是想利用我罢了――」

  我霍地转过头,打断她的话道:「不,你这次要听他的话。」

  妈愕然地望著我,接著微笑起来,露出我第一次看见会出现她脸上的冷笑。

  「十八年前,我也没听尤哥的话;我现在更不用听他属下的话。」

  「为甚么――那是我的爹!」我不耐烦地喝道。「妈,你到底记不记得以前的事?你记不记得你是怎样跟章尤一起的?他才是你的丈夫,你们的儿子就是我。

  你为何硬要走出他的生活,带著我跟别个男人一起?我才是章家公子,你明白吗?

  那本来就是我的身份。」

  妈痛心地看著我,缓缓摇头。「想不到我和光华十多年的努力,全都付诸流水。我们努力的养你教你,要你学会做一个正人君子,可是你从来也未曾被感染过。在你心中,只有荣华富贵。」

  「啊?对呀没错。」我瞪大双眼。「因为我是章尤的儿子,所以我像他。可是你怎么不反过来想,如果你当初好端端的嫁给章尤,我就能在正常的环境中成长了。章家有齐我所需的一切,到时我还用去卑鄙无耻吗?我只会在适合自己的地方发挥所长,创下我一生的传奇。」

  妈无奈地别过脸,过了良久,试探似的轻声对我说:「官艾,不如我们走吧。

  妈是台湾人,所以你也不属于这儿的。你跟我回台湾生活,我们母子俩重新开始。

  甚么金银珠宝,富贵荣华,我们也不要去管了。妈不会掉下你的,我一生也会照顾你。」

  我把身子挨后,用远一点的距离看著妈。只见她的神色热切,可是我只感到心痛。要我归于平淡?到台湾去过剩餘的数十载?到时我能得到甚么?

  妈看著我的表情,便已知道劝我不动。她的泪水再次渗出来,无助的道:「你还要妈怎样?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是我的骨肉。可是你只爱荣华富贵,从没关心过妈的感受。」

  「嫁给章尤。」我轻声道:「别跟自己的命运闹别彆了,你要嫁给章尤。你是爱他的,对不?你一生只爱过一个男人,那不是李光华,而是章尤。李光华死了,也是我们真正一家团聚的时候。」

  「尤哥已有三个妻子了,你知道吗?」妈摇著头道:「他有些儿女还比我大,你知道吗?到了此时此刻尤哥还怎会娶我?他老了,我也老了。」

  「他一定会娶你的。」我说著捉起妈的手。「你并不老。即使真的老了,爹还是爱你的。他当年为了你的离去伤痛欲绝,更把李延华革走,可知他爱你有多深。这多年来,他谁也不爱,只爱你。」

  谁也不爱,只爱你。这句话在我脑中縈迴。

  妈布满泪痕的脸上,在听到我这话后便泛起一片红晕。这是我一生第一次见妈脸红。这神情美极了,我不禁看得呆滞。

  一个女人,在动情的一刻始终是最美的。

  在我妈――龙芝灵心中,十多年来就只有一个男人。那是她内心的神话,就是在十六岁的时候,遇上一个充满魅力而使她倾倒的剋星。她把自己所有的第一次也献给他,她永远敌不过他的。

  她以前不愿嫁他,是因为少女情怀作祟,憧憬男人一生只有她一个女人;到了现在,她明白到男人的心本来就是为多个女人而设的,男人最厉害而亦都是最软弱的地方,就是无法制止自己对不同的女人动心。我妈因为明白了这一点,也因为我的缘故,终于改变了十多年前所下的决定。

  没有女人能在我面前骗得过我的。

  当我告诉李延华我妈那边已首肯时,他的反应并不惊讶,只是像已在计划下一步似的样子点点头。我问他。「我爹那一边,你有办法取得联络吗?」

  「当然有。虽然我们多年不作来往,可是要找对方还是很简单的。」

  「那么由你去找。我不方便以一个他女儿的男友的身份出面。」

  「当然。」李延华打量我的脸。「剩下最后一步了。」

  「对的。」我吸一口气,点点头道:「最后一步。」

  「当你那边都搞定后,我就会行动,到时即将是我们两人踏入帝国的日子。」

  李延华笑道:「啊,不,是三人。我想漏了你妈。」

  「她目的不在此方。」我把弄著打火机,把火舌打著又熄掉。「我妈跟神仙没两样,怎么样的生活她也可以过的,并不会贪图章家的财富。她只是对我爹餘情未了,而甘愿带著我下嫁而已。」

  「所以我就要你出面游说她。」李延华笑著把一根烟叼在口中,然后把头倾在我的火机前。我替他点著香烟。他挨后身子,喷出一道烟说:「要我跟她说的话,她只会觉得一切跟钱掛勾,当然不会被说服。」

  「母爱的力量大,儿爱的力量也不可少覤. 」我说:「我就是这样成功的。」

  「你想清楚怎样对章含韵说了吗?」李延华问道:「记著,走她这步棋一定要更小心。你跟她的关係才是这次行动的致命伤。我们把计划延迟了这么久,就是因为她。一旦搞不好,那就甚么也不消说了。」

  「我明白的。」

  「约了她几时见面?」

  「一会儿。」我燃起香烟。「跟她吃晚饭。」

  「那我一个人在这儿开香檳庆祝囉!」李延华笑说。我甚少见他这么高兴。

  「我对你有信心,一定能大功告成。以后我们的日子可要过得忙了。」他说著拍一下手,一副称心满意的模样。

  晚上七点正,我身穿一套章尤之前送给我的「圣罗兰」西装,站在一家高级餐厅的门前等含韵。不久,载著含韵的欧洲车停在面前,含韵下车后车子便绝尘而去,并没有停在附近。

  「车子不回来接你吗?」我问。

  「不啦,待会吃完饭我们要到处逛一下。」含韵一见面便亲我的嘴。「你这么久也不现身,想死人了。」我没告诉她李光华去世的事,她自然不知道我这阵子在忙些甚么。

  「今天我会好好陪你。」

  「谎话精!」含韵笑道,然后牵著我的手走进餐厅。

  在整顿饭中我只吃了很少,也没说甚么话,只是一直盯著面前胃口上佳而在乐乐进餐的含韵。含韵笑问道:「干吗?我脸上开花?怎么一直盯著我看?」

  「你真漂亮。」我说。

  「那你为甚么这么久也不找我?我看啊,你才没有想我呢。」含韵说著又把一小块鱼肉送进口中。

  「这多天来我一直想著你。」我拿起面前的葡萄酒呷了一口。「你一直是我的小公主。」

  「我才不要做小公主。」含韵抿著嘴巴喃喃道。「我要做你的老婆。」

  我侧著头笑了。「你今天是怎么啦?」

  「我有不对劲吗?」含韵笑著反问我。

  「好像比以前热情了。」我倾前身子,笑问道:「是不是发骚啊?」

  「你才发骚!」含韵笑著作势打我。

  我笑著,可是双眼仍然离不开注视含韵。她――是我的妹妹,我重新感觉到这个事实。面前这个跟我性交了不下百次的女孩,是我的妹妹。

  我开玩笑似的问她。「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的爹地并不真的是你爹地?」

  「甚么意思?」含韵睁大双眼。

  「就是说,你不是他亲生的。到时你会怎样?」

  「如果这样啊――」含韵抬起眼珠想了想。「我就要你立即娶我。爹地不养我,我要靠你来养啦!」

  我若有所思的笑了。如果我的假设全都成真,该有多好呢?到时我真的会立即娶她,因为她已不是章尤的女儿了。

  「你干吗这样问啊?」含韵说。

  「没甚么。只是觉得这样蛮有意思的。」我随口笑道。

  「甚么蛮有意思?因为我不是爹地的女儿?你黑心啊,在咒我是野种。」含韵佯怒笑道。

  「你不是野种,我也不是。」我低头抓抓鼻尖,微笑道:「真可惜啊?」

  饭后我们在附近的幽静沙滩散步。含韵脱下高跟鞋,在浅水的海边走著,偶然踢起水花来玩。我只是默默地走在旁边,把双手插著衣袋中。

  「我听新闻说啊,」含韵突然说,双手捉著我的臂膀。「你现在住的徙置区已计划清拆呢。」

  「我知道。」我解开领带,脱下来收进袋中。「我家收到通知了。」

  「到时你打算怎样?」

  我不作声,只是伸手抱著含韵的肩膀。

  含韵把整个身子都挨著我,柔柔地说:「不如我们结婚吧。」

  我们同时停下脚步,我转脸看她。

  「我知道我才刚满十六岁,可是我爹地不会反对的。他们那一代人早婚,我们也一样可以嘛。到时我们结婚后,你就可以带著你爹妈搬进来了。我会好好服侍他们的。」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著含韵,嘴巴紧紧闭著。

  含韵带著期待的眼神看我,突然凑上来吻我的嘴。我不自觉地跟她激烈吻起来,一只手摸到她屁股上,把她身子紧贴著我。

  我们这样廝磨了良久,直至两人也不能好好呼吸了,才分开了四片唇。她的脸离我很近,我只能看见她的一双眼睛在闪烁。她恳求的道:「艾官,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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