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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乐园,1

[db:作者] 2025-08-11 13:20 5hhhhh 2320 ℃

【作者:默然】

【公众号:狐狸的乐园】

第一卷罪恶是朵美丽的花

第一章第一诫

  除我之外,你不可以信仰其他神

  ——

  临近傍晚,一天的阴沉终于在此刻发挥作用,淅沥沥的雨滴使道路泥泞,那些尊贵的夫人,只能告别宴会匆匆回去。

  奔跑中的马车将泥点溅到行人身上,他们低着头,脸庞扭曲怨毒,却在看见一旁洁白神圣的教堂时,挂起灿烂的笑容,并在胸前画十字以表虔诚。

  亚克执事走到门口向外张望,川流不息的人群让他确定自己的猜想,他扭头对正在擦拭神像的神父喊道,“约书亚,我看不会再有人来祷告抑或忏悔了,外面的雨实在太大了,天啊,那糟糕的雨困住了主的信徒。”

  虔诚擦去神像脚背的灰尘,他以额头触碰脚背,期待听到神的福音。

  一双温柔徜徉不老泉般纯净的翠鸟羽毛似的蓝眼眸,镶嵌在他深邃的眼窝内,用尽人间所有的爱意望着他的神。

  整理达拉里斯(神父常服音译)他低头亲吻银色十字架,“雨水不会困住虔诚的信徒,亚克点燃蜡烛,会有人来的。”

  “听你的约书亚,你的话总不会错。”亚克取出存火盒,圆盒左右挂着两块火石,盒子里是浸了油的棉花。

  擦出火苗棉花燃起,亚克熟练快速地将所有蜡烛点燃,火光驱散教堂外阴沉的天色。

  约书亚从蜡烛旁走过,跳动的火光印在他编织在胸前的银发上,他的样貌总让亚克认为,这就是侍奉神前天使的模样。

  他看见约书亚拿起黑封皮的圣经,亚克说,“约书亚,你还要念诵主的神迹吗,现在可没有信徒能听见你美妙的声音。”

  亚克捶着肩膀,他还要去处理修女院的事宜,身体上的劳累让他昏昏欲睡,已经不想再守在教堂里。

  “神会听见我的声音。”约书亚微笑,“我会在这里念诵到太阳落下,亚克你先回去吧。”

  “哦,感谢你约书亚,你是知道我的为难的,要我处理的事,实在太多了。”趿拉的脚步声能听出亚克的愉悦,他冒雨跑出教堂,与穿着斗篷的少女擦肩而过。

  脏污的泥点将她蓬松的裙摆染黑,卷曲的红发从斗篷里调皮地跑出,亚克余光看见一对红色的狡黠宝石。

  他暗自感叹,多么美丽的眼睛,她是来向神诉说什么的呢?约书亚一定会替她转告。

  提着宛若腐烂红苹果般的裙摆,在教堂洁白的大理石地板流出烂臭的泥水,少女踩着来源于东方的昂贵地毯,美丽繁琐的金色纹路,在她脚下染成灰黑色。

  她扑到约书亚身前,试图用额头触碰他的脚面,同时发出痛苦的呜咽声,“神父,请您聆听我的罪,愿天主宽恕我。”

  约书亚将圣经放在胸口,以手掌触碰少女的额头,他充满怜爱地问,“迷途的羔羊,你想向神忏悔什么?”

  他扶着少女来到忏悔室,高约成年男子的雕花木房子,相对的两侧绿帘子,因使用频繁已经褪了色,拉动时散发一股陈旧废物的味道。

  他与少女分别钻进一侧,中间隔着的木板雕刻镂空花朵图案,只能看见彼此的眼睛。

  “将你想要忏悔的事告诉我。”

  少女摘下斗篷,满头卷发争先恐后地弹出,蓬松得像是红色棉花糖,她擦着眼泪,精致的尖鼻子粉红,“我叫梅兰,亲爱的神父,我做了让我无比后悔的错事,这让我一想起来就止不住哭。”

  她用红发继续擦拭眼泪,“昨天我和朋友的茶话会上,要求每一个人讲述一个故事,而我的故事却让我失去了我的朋友们,这实在太糟糕了。”

  约书亚安静听着,等梅兰讲述她的故事,“神父,您一定不敢相信,明明那是一个美妙温暖,甚至带着甜奶油蓝莓蛋糕味道的故事。”

  梅兰托起自己圆润的腮肉,目光沉醉,留恋地舔舐唇角,恍若已经品尝到蛋糕的甜美。

  接下来是梅兰的故事:

  在长满蘑菇的树林深处,这里永远不会有阳光驻足,鸟语花香也总是绕道而行,但这里却生活着许多有趣的动物。

  最近搬来的是棕熊先生,他虽然年长却风趣幽默,逗得兔子小姐哈哈大笑,深深地让兔子小姐迷恋。

  兔子小姐喜欢靠在他长满斑点的毛发上,蓬松柔软,还喜欢触碰他充血肿胀的身体。

  随着棕熊先生的到来,在兔子小姐夜以继日的陪伴下,棕熊先生变得更为壮硕,高大的身躯,像是圆滚滚的球瓶(保龄球击倒的瓶子)。

  不过这闷热多雨的夏日,时常让棕熊先生流下难闻的汗水,像是腐烂的鱼群躺在退潮的沙滩上,烈日灼烧后的气味。

  但对于兔子小姐而言,这味道更像是陈年的美酒,即使酒精灼烧着咽喉,她也一次又一次地咽下。

  但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不久后棕熊先生就离开了这片森林,好在没多久又来了新的棕熊先生,住在这片长满蘑菇的森林,等待兔子小姐再次光临。

  讲完这个故事,梅兰已经不再啜泣,“神父,我的故事讲完了,您觉得我不可宽恕吗?我的罪孽是否深重到需要下地狱了?”

  约书亚闭目抚摸书皮,他依旧是那般怜悯的神色,十字架挂在他的脖颈,刺痛梅兰的眼睛,“我想是的,美丽的小姐,您的确犯下不可饶恕的罪。”

  他用平静的语气,指出问题所在,“那么那位棕熊先生,是哪座坟墓的主人呢?”

  梅兰的身体静止,她慢慢抬起自己的手,将涂抹红色指甲的尾指放在口中啃咬,牙齿碰撞的咔嗒声,像是转动的钟表齿轮。

  很快她咬破表皮,血液从下巴流下滴到胸前撑起的衣服上,她吸吮血液,眼珠骨碌碌在眼眶里转动。

  约书亚替她的罪孽祷告,低沉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回荡,听起来是那么的神圣,“现在将真正的故事讲述给我吧。”

  梅兰用尾指的血液抹在嘴唇上,将头颅靠在右侧木板,闻着木头陈腐的味道,让她又想起和棕熊先生交欢的美妙体验。

  “我的父亲是首屈一指的富商,我拥有花不完的财富,我用它们换取所有能让我感觉到快乐的东西。”

  “我将歌唱家请到家中,请她为我显示美妙的歌喉。”

  “我将流浪诗人请到家中,让他给我讲述旅行中的趣闻。”

  “我将杂耍艺人请到家中,让他们为我表演切割人体,再完美拼上。”

  “这一切是那么的有趣又无趣,我几乎得到我所能拥有的所有快乐,但这却让我不再快乐。”

  梅兰把手掌按压在饱满的胸前,手指陷进去也无法感觉到跳动的心脏。

  “失去快乐是多么让人难过的一件事,我发誓只要能再感受到快乐,无论什么样的事我都愿意做。”

  “直到我可怜的表哥里卡尔意外从梯子上掉下来,天啊。”梅兰捂住眼睛,嘴角却在笑,“他的头都摔破了。”

  “他被装在漆黑的棺木中,躺在红丝绒毯上,身边摆放一圈白色百合花,他的头已经被缝合完整,即使抹了很多涂料,也盖不住狰狞蜿蜒的伤疤。”

  “每个人都肃穆地走到棺材前哀悼,但大多是不敢看他的,只能装作悲伤的样子,闭紧眼睛。”

  “可那是我亲爱的里卡尔我怎么舍得不看他最后一眼呢?他的脸是那么的苍白,脑袋上的伤疤丑陋恶心,让他曾经英俊的脸庞,阴森而诡异。”

  “他死得时间太长了,就算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替他办好葬礼,里卡尔身上的尸斑也从脖颈蔓延到下巴,呈现美丽的紫红色,宛若盛开的玫瑰。”(尸体8—10小时,发展到扩散期,尸斑变大,呈现弥漫性紫红色,并且按压不会出现褪色)

  梅兰怀念地伸展细长的手指,在虚空轻轻抚摸,仿佛回想起指尖触碰到冰冷尸体时,那一瞬间灵魂的震颤。

  “我实在太悲伤了。”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悲伤的情绪,“没忍住用手指触碰他的脸颊。”

  “神父,您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她扑到木板上,睁大充血的眼珠,红血丝像蛛网一样将她的瞳孔束缚,“冰冷,他的人皮是种直达灵魂的冷,皮肤因为水分蒸发已经干燥,手感像是在冰窟冻了一夜的破麻布。”

  “曾经红润的嘴唇,那饱满如同雨后花苞的唇,已经不能再让我吻别他,里卡尔的唇逐渐变得暗紫,皱缩,就像他的尸体那样僵硬。”

  “这让我太难过了。”梅兰翻转手掌用手背抵着额头,“我趴在棺木前哭得不能控制,那些狠心的人把我拉下去,将里卡尔埋葬在那充满虫子,土腥气,还有肮脏食腐动物的地方,不准我再见他。”

  “我失魂落魄,没人能理解我的痛苦,我只能在午夜偷偷地去看他,但这却不能满足我。”

  梅兰双手扣在一起,低头祈祷,“那么疼爱我的里卡尔,他一定会理解我的,我挖开了坟墓,将他的尸体拖拽出来,用红丝绒毯子包裹好,又将坟墓填平,用马车将他送到乡下避暑的小屋。”

  “我那么珍重地用冰块延缓他的腐烂,但他还是开始变大,肚子鼓胀起来,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他的四肢就像充气的白藕,全身散发一股将奶油小点心和臭鱼烂虾熬煮发酵后的臭味。”

  “为了不叫人发现他,我只能忍痛将他分开,埋在花盆里,现在那小屋里的花依旧盛开得很好,我想我可以带去参加小姐们的花卉比赛。”

  梅兰得意地笑起来,紧接着又是五官缩在一起,挤出来的悲伤,“但这不值得让我开心,我难过得快要裂开了,因为我那可怜的里卡尔,已经不能再使用了。”

  “我用隔夜的糕点来形容他们,虽然会有一些变质,但味道依旧那么迷人。”

  “那些小点心,就隐藏在一个又一个的坟墓下,等待我像挖取宝藏一样将他们挖出来,神父您一定不敢相信,每当我走在坟墓旁,总能听到他们在呼唤我。”

  “缠绵地呻吟着我的名字,这股浓烈的爱意,如果我不能回应他们,那我将是多么残忍的情人?”

  梅兰伸出双手拥抱自己,瘦弱的胳膊上盛开大片暗紫色的斑点,有些已经溃烂,露出里面粉红发白的烂肉,肉上长满孔洞,像是福寿螺的卵一样,嵌进肉中,有些还在张合蠕动,仿佛里面寄生着某种幼虫,正等待孵化从烂肉中爬出。

  “所以我只能等待着,每晚挑选一人和他相会,我将他还未完全僵硬的身体抬出,为他更换华丽的礼服,喷上最新一季的香水。”

  “我揽着他的腰,将脸颊靠在他肩膀,他的头僵硬地伸直在空中,冰冷的体温让我浑身发抖,每个毛孔都在兴奋。”

  “然而我是个淑女,绝不可对他太过失礼,我搂着他一起在月下跳交际舞。”

  “舞终,我让他躺在草地上,脱下紧身裤子,他穿着白色的内裤,真是可爱极了,就连那坚挺有些发黑的性器看上去都那么可爱,他的阴囊肿胀充血,他的下体在进行人生中最后一次昂扬!”

  “而这生命终点最后一次冲锋,他是要奉献给我的,我的神父,单是想起来我就要感动地落泪了。”

  梅兰竖起手掌,用尾指擦拭眼角,反倒在眼尾抹出血色的眼影,“我亲吻他的冰冷,他贯穿我的火热,我坐在他身上与他抵死缠绵,我高声尖叫,我极力发泄,我的身体滚烫遍布汗珠,而他依旧沉默地忍受这一切。”

  “用他冰冷冻僵似的性器反复贯穿我的阴道,我啃咬他发硬变黑的嘴唇,与他舌吻,他的舌头,天啊,就像块缩水干掉的硬海绵。”

  “带着股打扫厨余后,没有清洗就晒干的臭味,但我爱极了。”

  “随着我身体的颤抖,高潮使我情不自禁地尖叫,性液弄脏他的性器,挂在他黑紫的龟头上,一切都结束了,我与他要分别了,明天又是新的小糕点。”

  “有时候想起来,我也会感到痛苦,为什么我只能享受他们短短的几个小时呢?为什么他们保存的时效这么短,这对我太不公平了。”

  “神父,我让他们死后还能感受快乐,难道这于天主而言,是有罪的吗?”梅兰手指按在中间挡板上,张开嘴质问。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她的牙齿不再洁白,泡在一堆绿色的藓类植物上,或许是吧,也有可能是某种菌类,这实在没办法让人辨别。

  口腔内壁溃烂出一个个坑洞,正流出黄白色的脓水,夹杂一些血液,她的舌头像是被拽走粮食的土地,只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孔洞。

第二章我的游戏

  约书亚抬动眼皮,他的视线虚浮地落在梅兰身上,不像在看她,像在通过她的身体,观摩她的灵魂。

  “你犯了七宗罪中色欲之罪,你污秽的灵魂玷污了己死之人的身体,满足自己的欲望。”

  “可悲的羔羊,神不会宽恕你。”约书亚双手握住十字架,低头轻声祈祷。

  狭窄的空间内,声音变得密集,这让梅兰很是烦躁,她不解,“神父,满足自己的快乐怎么会是罪?已经无用的身躯,还能帮助别人,这是多么有神圣的事?”

  她侧头,抹着铅粉的脸洁白无瑕,眼角留下刚刚好的一滴泪,冲破眼尾的血迹。

  “我只是顺从了内心中的呼唤。”伸出的舌尖滴下带血的涎水,梅兰痴迷地将侧脸靠在中间隔板上,脸颊异常潮红。

  “我亲爱的神父,难道您心底也不会藏有一个小小的乐园吗?只要找到它,推开它,就会获得无与伦比的快乐。”

  她咯咯地笑着,胸前的衣服快要被撑破,用手臂左右交叉环绕自己的脸,热气从她口中吐出,使白汽后的脸庞模糊,唯有那双红色的眼瞳癫狂着发光。

  “天啊,我敬爱神明,我呈上自己的灵魂,将自我的尸体葬于神的剑下,如果伟大的天主明白我灵魂那一刻的战栗…哈哈哈哈哈!”

  梅兰狂笑,指甲从额角刮到下颚,她的皮肤脆弱得像薄纸,轻易地被撕裂露出血肉,脖颈处仿佛缠绕着新长出的红发。

  她又伸长手,扭动身体,手指随意抓挠周围木板,将她漂亮的红色指甲撬开。

  樱桃般的红唇缓慢张合,“祂一定会赦免所有与我同罪之人。”她还在笑,扭动的身体散发腐朽糜烂的美感。

  梅兰将头发塞回斗篷中,阴影下她还在笑,“感谢神父,与您聊过后,桎梏我的枷锁似乎没了,我虔诚的忏悔,希望得到神的宽恕。”

  她在胸前画十字,双手扣在一起祈祷,疯狂从她身上褪色,这一刻她就是天主最忠诚的信徒。

  梅兰亲吻指尖,印在镂空木板上,挡住约书亚的视线,甜甜的嗓音与他告别,“神父,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心中的乐园。”

  梅兰拨开帘子,提起裙摆小跑着冲进雨幕,她的身影逐渐模糊成黑红的一点。

  不知不觉天色更加暗沉,最后一抹余光已经准备回归大地,约书亚离开忏悔室,将圣经归于原处,吹灭每一根蜡烛。

  黑暗中,花窗玻璃借着余晖,洒下五彩斑斓的光点,那些光点趴在约书亚的身上,他被色彩扭曲的脸庞,那双蓝瞳依旧平静,隔绝人世汹涌浪潮般的污秽。

  教堂内,一声温柔坚定地低唱回荡,“愿天主宽恕一切罪!”

  ——

  亚克提着装满水的木桶,拿着木刷走到忏悔室前,小心将绿色帘子绑好,用刷头沾着桶里浑浊的草木灰水(中世纪欧清洁方式是用尿液和草木灰,肥皂18世纪(16世纪用植物油和草木灰制作,产量不高仅供贵族)传入法,且很昂贵,18末普遍使用),加了一些盐和迷迭香,清理干净后,忏悔室还会留下清香。

  他不清楚约书亚为什么一大早叫他来清理忏悔室,但约书亚的话总不会错。

  将忏悔室洗刷干净后,清晨的阳光照向教堂,使它的洁白如同海鸥的白羽,陆续进入一些贫民,他们穿着糙麻布的衣服,赤着脚上面遍布裂纹,里面是黑硬的泥土。

  距离很远也能闻到那股垃圾堆一样的臭味,亚克侧身将忏悔室挡住,希望不要有人注意到这间被他清理干净散发清香的木屋,不然他的手又要遭殃了。

  这些人跪在神像前开始祷告,一旁约书亚温和地看着这一幕,他们虽然贫穷,丑陋,肮脏,恶臭,但却是天主最为忠诚的信徒。

  当然他们也只剩下忠诚。

  亚克走到约书亚身边,邀请他到一旁的角落,“约书亚,我真要告诉你个好消息,听说王子殿下要来索多玛城。”

  约书亚疑惑,“国王陛下不是不允许王子离开皇城吗?听说王子殿下从小受到诅咒,只有在皇城内才能保证安全。”

  亚克摊手,翠绿的眼珠转动,“听闻是教皇赐福给王子,特许可以来索多玛城,约书亚你是知道的,教皇格外钟爱索多玛,这都是因为有你在,若是其他的神父,可不会得到教皇关注。”

  约书亚谦让,他彬彬有礼挑不出一点错,“只是我恰好能帮到教皇,对了,叫你准备好的侍女怎么样了?又到了往教皇那里送侍女的日子。”

  亚克得意地笑道,拍着自己胸脯,“我昨晚已经从修女中挑出一些人选,还选了一些平民家中纯粹美丽的少女,我想教皇会对我们的人最为满意。”

  平民的祷告声填满塞维利亚大教堂,盘旋在空中的白鸽落在教堂上方的十字架上,约书亚看着外面的阳光,思维拉远。

  “亚克,替我看着教堂,我要出去一趟。”

  “有什么要紧事?需要我帮忙吗?”亚克奇怪,约书亚是最虔诚的神父,几乎很少离开教堂,但唯独阳光特别好时,他会出去不知前往哪里。

  “不,只是买一些东西。”将圣经放入怀中,去架上取下黑色的短袍盖住自己的脸。

  离开教堂后,外面的道路依旧泥泞,他没有往店铺那面走,而是拐进贫民区,他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那些麻木贪婪的目光,袍下漏出一把银色短剑,那些目光便四散开,不再关注他。

  停在勉强称得上路口的土道上,约书亚拿出怀里的圣经,翻出某一页念诵。

  声音宛若音符在空中旋转,逆着光阴影下的目光涣散,仿佛通过圣经上的篇幅看到很远的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指翻动页面,他的声音变得嘹亮,宛若独奏。

  四周干裂的土地,房檐下还有些潮湿的泥土,随处可见的垃圾和粪便,那蒸发在空气中的土腥气和恶臭,无法影响在阳光下的念诵。

  远处天空蔚蓝的清澈,白云散成千丝万缕,鸣叫的鸟儿腾空而起,随手洒落在名为苍穹的画纸上。

  这份宁静安详却被人打破,屋檐下躲藏在阴影中的少年,好奇地看着约书亚。

  “你是神父?”

  少年一头浅褐色的卷发,像是毛躁的鸟巢,他的眼珠宛若干涸的黄土,挺翘的鼻子上遍布雀斑。

  他穿着脏污破旧的衣物,赤脚站在泥泞的土地上,身上散发与这片土地一样的恶臭。

  约书亚停下念诵,眉心出现细纹,他很遗憾此刻的宁静被别人打破,“是的,我是神父。”

  少年学着贵族的模样向约书亚行礼,在平民眼中,神父无疑是神圣的,他们是神的使者,是与神最近的人,是唯一能拯救他们贫瘠罪恶灵魂的人。

  “尊敬的神父,我叫卡特,是个流浪的孤儿。”卡特简洁地介绍自己匮乏平庸的一生。

  在这个时代,贫穷的人是无法抚养过多孩子的。

  “可怜的孩子。”约书亚垂首,慈悲而怜悯,“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仁慈的神父,我需要您的帮助却不需要您的施舍。”年轻的卡特跪在约书亚身前,用额头触碰他的脚背,“请您解答我的困惑,指引我迷失的灵魂。”

  “我愿意倾听你的罪!”约书亚扶起卡特,手却没有触碰到他的身体,他感叹人世的罪恶,悲悯人类在罪孽中颠沛流离的一生。

  卡特顺势直起身,这里空旷不适合谈话,卡特引约书亚来到偏僻安静的角落,他靠着墙角坐下,神情懒洋洋的。

  “神父,您会理解一位孤儿为了活着的艰苦的对吧。”他歪着头,眼睛没有长期沉浸在悲苦中的麻木,反而有种奇异的光。

  “我想我会的。”约书亚肃穆地站在原地,风吹动他的长袍,银色编织的发丝灵活地翻动着,他的美丽被此地的丑陋衬托得恍若易碎的琉璃。

  卡特声音沙哑,没有少年的清冽,“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在几岁时流浪在贫民窟,与我一样的孤儿有很多,我们像讨厌的老鼠一样,躲藏在各处角落里。”

  “我算是个聪明的,知道在这里是没有活路的,于是我经常跑到街上,幸运的是我长着一张还算可爱的面孔,一些心善的夫人愿意给我施舍一些铜币。”

  “我爱那些美丽的夫人,她们像天使似的,从不会如那些傲慢的先生驱赶我。”卡特抬起手挠着头皮,“不过就算我再可怜,这副肮脏的样子也是会让人厌弃,我只能勤快地去喷泉那里清洁自己。”

  “神父,小孩子总是可爱的对吧,谁会讨厌孩子呢?”他自顾自地笑起来,没想得到约书亚的回复,继续说着。

  “那天我继续在街上流浪,恰好遇见一位男爵路过,他年纪大了又没有后代,见我可怜便把我带回了家。”

  “他将我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虽然比较严格,但我既感谢他又惧怕他。”

  卡特抱紧自己,将脸庞靠在膝盖上,“老男爵是附近有名的慈善家,经常救济流浪孩子们,我在他满满的爱意下长大,褪去流浪时的恶臭和污秽。”

  “我长大了,未知的世界向我张开它的怀抱,那是我从未接触过的神秘。”他的眼睛更亮,言语间抱怨,“可是老男爵看管我实在太严了,他不知道束缚一位年轻人,是怎样的罪过。”

  “他总是认为我交的朋友不是好人,可是他们与我是那么的同心合意,惺惺相惜,他们总是能教会我各种有趣的乐子和游戏,我将这份快乐分享给老男爵,他守旧的思想却将我怒骂。”

  “这真是让我难过又委屈。”卡特捂住自己的脸,像是在哭泣。

  “还有什么比来自亲人的不理解更让人难过的事吗?”卡特委屈的屈膝伸展上身,那脏臭衣服上的破洞被撕扯更大,简直让他的身体暴露无遗,上面残留红色的藤蔓印记。

  “但是他的严厉并没有成功阻止我与朋友相见,甚至我的朋友过于担心我的情绪,还来到老男爵家里看我,却没想到意外被他撞见,他怒不可遏像头狂怒的棕熊,差点击杀我的朋友。”

  “我太生气了,愤怒冲昏了我的脑袋,一怒之下我带着朋友离开了老男爵的家,我想我需要得到他的道歉,最起码他需要向我朋友道歉。”

  “可是时间久了,我又觉得他需要得到我的歉意。”卡特撩起额头碎发,在他额角有一道深色的疤痕。

  “我有时也会后悔,我是否太倔强了,才会失去我的朋友和我敬爱的老男爵。”他眼角有泪水滑落,呼吸变得急促,瞳孔在放大。

  约书亚奇怪,卡特本该悲伤的表情,怎么刻满了兴奋?

  “老男爵出现的时机太巧妙了,恰好在我朋友无法反抗的时候,逃跑后我遗憾,痛恨自己没能救下他,而我也不敢再回老男爵家中,他疯狂得可怕,我真怕也会死在那把刀下!”

  卡特将吸进胃里的空气吐出,“在得到有关老男爵消息时,他已经死了,我也是从别的夫人那里听到的。”

  卡特痛苦地呜咽,“我简直不敢想象他会是那样的人,竟然会以那么可笑的方式死去。”

  “那窃贼趁着夜色潜进老男爵家中想窃取财宝,不料意外惊醒他,便将老男爵残忍杀害,在搜刮家中财产时,意外在他屋中床下翻出他犯下的罪。”

  卡特握紧双手,身体开始颤抖,他啃咬着指甲不知是在紧张还是忍耐。

  “那张床下竟然有着人类的部分白骨,被洗刷得非常干净,缠着漂亮的领结,宛若精美的收藏品,那些画册和文字,更是记录了老男爵的恶行。”

  “我曾是那么的尊敬他,那么地敬佩他,可是没想到老男爵会引诱别人与他一起进入罪恶之中,并在之后将那人啖食。”

  卡特仰起头,泪水充盈他眼中那片干涸的土地,他起皮的嘴唇因为夸张的弧度而崩裂出血。

  “我常常想他将我带回家中,是否只当我是一份正在茁壮成长中美味的食物呢?”卡特的声音宛若从空荡的井底传来,回荡在闷热腥臭的空气中。

  气氛变得沉默,约书亚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转动胸前的十字架,他在等卡特接下来的话,他知道卡特还没有讲完。

  “神父,您是全知全能的神的使者,我想您一定也能解答世间一切疑惑。”

  “这一切是否从老男爵将我带回家中起,便都是错误,我的存在难道是为了成全他的罪恶吗?”

  卡特踉跄着扑到约书亚身下,抱紧他的脚,将脸颊贴在约书亚小腿上,目光迷茫哀恸,嘴角撕裂的血迹却越来越多。

  约书亚合并手中圣经,他思索着,也许这世上真的存在某处地方,是不配听到神的福音。

  他平静甚至是冷漠的开口,“我想是的,罪恶的人啊,老男爵带你回家的确是错误的。”

  “不过罪不在他,在你!”

第三章七日倒计时

  “你是怎么杀害老男爵和嫁祸他的呢?”

  卡特扬起头,脖颈夸张地弯曲,他眼眶睁大,显得眼珠孤独地在眼眶中转动,从约书亚的脚边仰视着他,那蓝色的眼瞳被睫毛遮挡,透过幽幽一丝目光凝视他此刻的丑陋姿态。

  卡特身体颤抖,多么美的眼神,充满俯视厌弃,仿佛他就是淤泥中扭动的蛆虫,而约书亚是那盛开的白茶花。

  卡特深吸一口气,真心又痴迷地赞美道,“您真是聪慧,我的神父看穿我卑劣的内心,这让我除了羞愧之外,还真是不得不兴奋。”

  他扭转手腕,指尖按在怦怦跳动的心脏上,袍子下摆留下他的手印,卡特撑起身体,离得约书亚近了,让他闻到一股肉食动物嘴里的腥臭气味。

  “我是感谢老男爵为我所做的事,可惜平静的生活让我很痛苦,我必须找一些事来点燃我已经枯萎的灵魂。”

  卡特咧开嘴角,牙齿发黄,缝隙处卡着粉红色的肉丝,“幸运的是我认识了我的领路人威尔逊,他带我进去一个前所未有的欲望世界。”

  他在欢笑,抬起手臂像是僵硬的烛台,“我本来就是被风吹散的劣质种子,可怜老男爵还将我带回家中,我们生来就带着原罪,如今我只不过是让那罪在我身上发芽盛放。”

  低声从喉咙挤出的笑声穿过沙沙的树叶,这笑声让约书亚想到夜晚猫的嘶鸣,让他难受的皱眉。

  “他将我带到那家俱乐部,里面好多人,他们拥抱我,并给予我快乐,虽然获取快乐的过程有些痛苦,但仔细想来那痛苦也透着愉悦。”

  “威尔逊夸奖我简直天生就是为了俱乐部所生的女王。”手掌钻进衣服内,混乱的摸索将那本就破碎的衣服,撕扯得彻底烂掉,露出更多大片大片红色痕迹。

  “神父您应该明白,即使再美味的食物,长时间食用也是会腻的,我厌烦与他们的玩乐了,值得称赞的是威尔逊总能在我无聊时带给我新的乐趣。”

  “我将俱乐部的成员一个一个地捕获,成为名副其实的女王,您知道吗?要多少颗耀眼的珍珠,才能换来跪在我面前的机会。”

  卡特眯起眼睛,被泪水润莹的眼珠在这一刻宛若褪去灰尘的宝石,他的长相的确像只脏兮兮可爱又可怜的猫咪,但这猫咪却长着赤裸妙曼的女性身体,勾动最原始的欲望。

  卡特俯身想让自己的身影,进入那蔚蓝的眼瞳中,“神父,女王陛下理所当然享有“她”应该有的一切,包括呈献给女王的祭品,这是祭品梦寐以求的荣耀。”

  他亲吻指背,遗憾的眼睛快要和鼻子融合在一起,“真可惜在我享用祭品的过程中,一不小心被老男爵看见了,那个老迂腐难以置信我的游戏,竟然想要解救甘愿将身体奉献给我的祭品。”

  卡特抓住额头碎发,那条疤痕横在他的额角,丑陋狰狞,“我是无奈的,如果我不为老男爵安葬,他会将我顽童般可爱的游戏公布于众,这样那些曾经对我友善的夫人美丽的脸庞上,一定会充斥对我的厌恶,我可不能变成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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