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我做了個夢》【兄妹】

　　「在身為妓女之前，我還是個人啊，難道我因為出賣身體，就連最基本的人權都沒有嗎？」

　　獨自到外求學，是我幼時的夢想，我想脫離家庭的枷鎖，試著自己生活看看，而這夢想也確實在努力下成真了。

　　坐落在安靜、能夠享受早晨與夕陽的斜坡上，這間原本是家中要出租給他人的房子，因為我去年考上這附近自己夢寐以求的藝術大學，而轉給我使用，雖然對我來說一個人使用整間房子實在是有點大，這可是有一廳三房呢。當然，自己住這麼大的房子的好處是很安靜、自由且舒服，但壞處就是打掃起來麻煩，不過拿來招待朋友、讓他人過夜倒是非常方便。

　　早晨十點，溫暖的管弦樂曲喚醒了仍深陷疲倦沼澤的我，已經習慣假日在這個時間起床的我沒有過多的賴床，便離開柔軟的床鋪，拖著黑眼圈走進浴室盥洗。擦乾臉龐，換上家居服，我準備做個早午餐，繼續挑戰昨晚還沒讀完的書，學生的假日都是假的，源源不絕的作業與考試總是在無形中追著自己跑，只是換了個地方繼續受苦。

　　穿上外套，走進廚房，查看冰箱剩下的食材，我從櫥櫃中拿出牛奶鍋跟平底鍋，準備做義大利麵來吃，但在這之前，依照慣例，我把目光放到了咖啡豆上。

　　叮咚。

　　突如其來的門鈴完全地喚醒了仍睡眼惺忪的我，雖然已經起床一段時間，但直到剛剛我都半睡半醒地聽著音樂磨咖啡豆，這讓我一時不知所措。放下磨豆機，整理了身上的衣服，我匆匆忙忙地來到玄關打開大門，我以為是大學同學來找我討論報告或蹭飯，結果不是。

　　打開門後，我詫異地上下打量眼前沐浴在晨曦中、素昧平生的少女，嬌小的她大約150公分出頭，有著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仔細梳理成雙馬尾，內層染上淡紫色及粉色的烏黑長髮、以及無比清澈、又帶著些憂傷的深紫色瞳孔。

　　眨了眨眼睛，少女直勾勾地盯著我，她全身上下沒有多餘的裝飾，沒有耳環，沒有項鍊，沒有戒指，只有淡淡的眼影跟唇彩，穿在厚重牛角扣風衣內的黑色連身裙、以及短短的白襪和小皮鞋，她相當美麗，這是無庸置疑的，因為面對這位少女，我甚至一時說不出話。

　　「哪位？」

　　「青樓外訪，先生。」

　　甚麼叫青樓外訪？我摸了摸還沒刮鬍子的下巴，讓還沒暖機的腦袋高速運轉起來，但想來想去，還是沒有個答案，畢竟我從來沒有去過青樓，也沒打電話或上網預約過，難不成她找錯人了？但就在我要開口詢問時，似乎查覺到我的困惑，少女拿起手機，向我秀出上面的畫面，是青樓的預約跟付款明細，仔細一看上面的名字，果然不是我喝醉酒亂預約，而是我家那個臭老爹預約的，他到底要幹嘛？

　　「先生？」

　　「......進來吧。」

　　雖然不知道為甚麼那個幾乎不關心我的臭老爹為甚麼要叫妓女來，但她來到家裡這件事情怨不得誰，至少不是她的錯，我也不想把氣出在她身上，所以還是讓她進了屋子，畢竟秋末的街道依然相當寒冷，放她一個人在外頭我良心過不去。

　　換上拖鞋，脫下外套和棕色貝雷帽，一直看著我一舉一動的少女乖巧地坐在餐廳的椅子上，沉默地等待我向她搭話，這讓我傷透腦筋，一下子想不到該怎麼開始話題。

　　「吃過早餐或午餐了嗎？」

　　「沒有。」

　　「義大利麵可以嗎？」

　　看著少女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我讓她自行打發時間，自己進到廚房繼續準備做到一半的早午餐，還好還沒煮麵條，醬料現在應該還來得及多做。

　　幾分鐘後，我事先放在爐子上的熱水壺發出燒滾的氣音，關掉爐火後我拿了兩只馬克杯，分別給自己沖了杯濾掛咖啡，以及一杯加了蜂蜜的奶茶給少女，我習慣早晨用咖啡的香氣讓自己清醒，同時我也想趁這次互動釐清些甚麼，而那個一直坐在餐廳的少女大概也是忍受不住這種詭異的氛圍，當我要拿奶茶給她時，她就自動自發地跑到我身邊，坐在我身後的椅子上，看著我做飯。

　　「客人做飯給妳吃很稀奇嗎？」

　　「嗯，我遇到的客人都是比較激烈的客人，從大門打開的那一刻為分界線，接下來的整整一天對我來說都是痛苦的回憶。」

　　「瘋狂二十四小時呢。」

　　瘋狂二十四小時，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有聽說過這是青樓出借妓女給顧客整整一天，期間不限定場所，不限定任何玩法，不限定人數，但過程不能使用暴力、傷害工作者，除此之外青樓一律不過問，就算只是約出去一起吃飯逛街擔任一日女友也可以，是只有最低層的妓女才會提供的服務，而且通常沒有拒絕的權利。

　　話題停在這個沉重的事物上，沒有接下去對話的契機，我低頭準備義大利麵的醬汁，少女則抱著我給她的奶茶小聲啜飲，晃了晃懸在半空中的纖細雙腿，萬籟俱寂的此刻，客廳音響外放的古典音樂填充了此刻凝重的空間，而少女只是繼續安靜地瞅著我下廚。

　　關上瓦斯，打開廚房的窗戶，我在涼爽的春風下將麵條裝進盤子，淋上醬汁擺盤，對於早午餐來說義大利麵的份量剛剛好，雖然味道偏重了一些，但不至於不能接受，希望她沒有對裡面的甚麼食材過敏吧。

　　「妳不逃嗎？」

　　「是呢，但我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拿著潔白的餐盤坐進餐桌，聽完我的問題，垂下眼簾給出不帶任何感情的答覆後，少女小聲地說了聲「我開動了。」，便低著頭插起盤子裡的義大利麵，優雅地吃著，看著這樣的她我也安靜地將義大利麵送入口中。

　　是啊，被合約所套上鎖鏈的人，又能怎麼逃？我自己問的問題真夠愚蠢，要是能逃的話，她怎麼可能還在這裡，我還沒睡醒吧。

　　「我要怎麼稱呼妳？」

　　「用妳、妓女或欸稱呼我就可以了，我們不要知道各自的名字比較好。」

　　用比我還快的速度吃完盤中的義大利麵，少女放下叉子，用紙巾擦去嘴唇上的番茄醬，接著雙手合十，小聲地說著「多謝款待」，端起奶茶啜飲。她是個比我想像中還可愛的人，卻也比想像中更在意與顧客距離的人，我是真的沒想到自己會收到這樣的回答，我的態度太高傲了嗎？還是她一直以來都是這個樣子，不希望別人稱呼她的名字，但我仍有疑問。

　　「妳發生過甚麼？」

　　「甚麼意思？」

　　「我剛剛看了一下，妳的價格便宜到嚇人。」

　　聽完我的話，少女震了一下捧著奶茶的手，雖然對她有點抱歉，但我還是查了她所在的青樓，以及她的價格，以她的樣貌跟氣質，她不應該只有這個價格，這個價格對她來說根本是暴殄天物，她至少值得兩三倍的價錢，即便我不想這麼去評斷一位如此年幼的女性。

　　眼見我拋出疑問，自顧自地繼續吃義大利麵，判斷大概是逃不掉這個話題的少女嘆了口氣，將背部靠上椅背。

　　「我曾經刺殺過我們的店的頭牌，呢。」

　　語畢，放下手中的馬克杯，少女抱住自己的雙腿，低著頭陷入沉默，這樣的回答讓我感到意外，我甚至震驚到叉子上的麵條掉回盤中，我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嚴重的原因，究竟是發生了甚麼，才會讓一個那麼小的孩子，萌生殺死他人的想法？

　　抬起頭，吃完盤中的最後一口義大利麵，我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著那位少女，她整個人蜷縮在一起，臉上的表情仍舊冷漠，但卻抹上了一絲哀傷，我不想看到她這樣的表情。

　　「發生了甚麼？」

　　「對一個妓女不需要那麼用心吧。」

　　「這樣啊，話說在前頭，我也不是甚麼好東西，妳終究是性工作者，我也是一個正常的男性，接下來的時間裡，我還是會對妳毛手毛腳的。」

　　是我自己越過那條線了，我確實不該問那麼多問題，我們只是陌生人而已，我不該一直深掘他人的過去跟隱私，而眼前聽到這話的少女，也將原本要送入口中的奶茶停了下來，愣愣地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接著緩緩一笑，那樣的笑容帶著一種信任和安心，非常美麗，甚至讓我的心臟漏了一拍。

　　「嗯，聽你這麼一說，我就安心了。」

　　結束早午餐，我獨自一人在廚房洗著方才使用到的碗盤，而那位少女則自發地將身上的衣服褪去，一絲不掛地靜靜來到我身後，用纖細的身軀從我身後抱住我，輕聲說著「要溫柔一點喔」，而僅僅一句那麼簡單的話，就足以融化所有男人的理智。

　　洗完碗盤，擦乾雙手，我深呼吸平靜心情，但轉過身看到她纖瘦的裸體，我還是忍不住抱起她來到自己的房間，粗暴地抓住她的雙手，將她壓在床鋪上，試圖看清她的表情，但她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沒有羞赧，沒有憤怒，也沒有害怕，與我所期待的完全不同，她就是板著一張臉而已，這讓我自己感到丟臉。

　　被性慾衝垮理性，意識到自己太過粗魯後，我鬆開雙手，向她道歉，問她有沒有受傷，雖然我很努力保持紳士，但身為一個男性，此時的我已經迫不及待，可我畢竟沒有嫖過妓，也不知道甚麼時候該做甚麼，所以看著她慢慢坐起身子要引導我時，我下意識地去找了保險套，可下一秒她卻伸出手揪著我的耳朵，告訴我可以不用戴套，因為她有在服藥。

　　「那麼，就麻煩妳自己掰開吧。」

　　「你性癖還真正常。」

　　「還真是漂亮的顏色。」

　　「別一直看著，很羞人......」

　　沒有拒絕的權利，幫我的陰莖抹上潤滑油後，少女躺床上用雙手掰開自己最為重要的地方，我則看著那過於嬌小的入口，緩緩地將自的性器官推入，瞬間，溫熱、濕濡、蜿蜒崎嶇的內壁柔軟地包覆住龜頭，蠕動了起來。　

　　「好緊......！」

　　「臉靠過來。」

　　抱住我的後頸，此刻，赤裸的兩人在陰暗的房間內只有小聲的喘息，獵人與獵物一時搞不清楚自己的立場，直到她的舌頭與我的舌尖糾纏在一起。

　　存在於我們之間的接吻，是一種很色情的親吻，不是只停留在嘴唇和肌膚的程度，而是兩者的舌頭互相攻擊、制伏對方，觸碰對方柔軟和溫度的一種接觸，我們在最膚淺的快感上認識、熟悉著對方。

　　「恭喜你畢業，然後，雖然我不是自願下海的，但跟別人接吻這件事情我還算喜歡。」

　　「妳這表情可不是一個少女會露出的煽情樣子。」

　　「在你眼裡我只是個少女嗎？」

　　那瞬間，擁抱在一起追求快感的感覺並不糟，拋棄了理性和身分，我們交纏在一起，喘息跟嬌嗔壓過了客廳的古典音樂，我們瘋狂地渴求著對方，沒有愛，也無關金錢，僅僅只是渴求著快樂。

　　大口喘氣，看著濃稠的精液從少女纖細的體中流出，我躺在被激烈的運動弄濕的床舖上短暫休息，雖然有考慮過要不要換床單，但考量到瘋狂二十四小時不過也才過了幾個鐘頭，我們決定讓床鋪保持那個樣子，跑去泡澡。

　　「妳還是學生吧。」

　　「真虧你能看出來呢。」

　　滴答，水龍頭尖匯集的水滴跌入溫熱的水面，擴散著一輪低調的漣漪。

　　熱水的蒸氣瀰漫在浴室，坐在小小的板凳上，我小力地幫眼前少女洗頭，此刻已經丟掉羞恥心的我們，絲毫不去遮掩自己。

　　應該差不多了，拿起蓮蓬頭，小心翼翼地用熱水把少女長髮上的泡泡沖掉後，我拿起潤髮液幫她梳理細滑的髮絲，接著一起坐進不算太小的浴缸裡。

　　「但我已經超過十六歲了，所以你並不算犯罪，安心吧。」

　　她坐在我身上一邊玩著綁起包包頭的頭髮，一邊看著水面說著，而看著她瘦弱的背脊，才真正意識到剛剛在我身下的少女，有多麼脆弱，原來真的還沒成年呀。

　　「為甚麼下海？」

　　「就當作我是被父親賣掉的吧。」

　　「這樣喔。」

　　雖然她說的一副很不在意的樣子，但會把女兒賣掉的父親也不是甚麼好東西吧，明明是這麼漂亮的一個孩子，要是能正常上學的話，應該會有過上很好的學生生活吧？我不禁如此想著。

　　「那個，我說啊。」

　　「是？」

　　「你精神也太好了吧，才剛做完兩次，你現在又站起來了。」

　　輕輕摸著夾在雙腿之間的陰莖，少女無奈地轉過頭看著我，她的表情有點小生氣，卻又有點無奈，但她真的很對我的胃口，那個臭老爹，明明沒什麼聯繫，卻把我的喜好抓得死死的。

　　「那是妳的工作。」

　　「不知道為甚麼我討厭不了你。」

　　「不用喜歡我，只要不討厭我就好。」

　　聽完這句話，她臉上是一臉嫌棄的樣子，但很可愛，我很喜歡這樣的表情。

　　「怎麼，你想當聖人？」

　　「我只是想當溫柔的人，至少我不想給妳痛苦的回憶。」

　　「這樣喔，真是濫好人。」

　　說完，她轉過身，低下頭泡入水中。

　　「不要亂咬，很痛！」

　　「活該啦。」

　　泡澡終究還是白泡了，被她挑起性慾，我們再次在浴室裡交媾，有了前面幾次的經驗，我們逐漸熟悉對方的敏感點、喜歡的體位，我們這次纏綿的時間很長，更加親密，不過這次真的讓我彈盡援絕，我甚至不記得自己射了幾次。

　　氣喘吁吁，累垮的我們再次沖澡，再次認真地泡澡，洗去身上汙穢，癱軟在浴缸裡，認真地享受浸泡在熱水裡的舒適，接著擦乾身子換上居家服。

　　我就這麼一套衣服，用浴巾包著身體跟頭髮的她指著丟在沙發上的連身裙跟內衣如此說著，我只好借給她我過大的T-Shirt代用，而她也欣然接受。寬大的衣服掛在她身上，沒有穿著內衣的胸部微微撐起布料，衣服下襬露出的細白雙腿之上沒有任何掩飾，這確實是很養眼的畫面，我輕輕用手指戳了戳她的乳頭，接著拉起衣襬，看向她沒有穿著內褲的下腹部，但她沒有表示任何抵抗跟不滿。

　　「總覺得很抱歉。」

　　「這就是工作，我沒有怨言的。」

　　妓女的工作就是褪去衣服，張開雙腿，那個坐在我身上，讓我幫忙吹乾頭髮的少女如此說著，而我沒有任何詞彙能夠反駁，我並沒有多高尚，終究只是個嫖客。

　　關上吹風機，將她及腰的長髮吹乾後，已經相當疲憊的我們整理了一下客廳，坐在沙發上一邊吃著零食，一邊看著有興趣的電影度過時間。隨後，看著外頭的夕陽即將西下，我們兩人一起檢查冰箱，決定菜單，然後擠在小小的廚房裡，聯手做了簡單的晚飯填飽肚子，迎來夜晚。

　　此刻，瘋狂二十四小時，已經過去三分之一。

　　「哪來的死小孩那麼吵。」

　　晚上八點，沒有繼續可恥的行為，吃完晚餐的我們安寧地蜷縮在各自身旁，披著一張保暖毯，看著尚未結束的電影。

　　深夜，家外傳來小孩的玩耍聲，是鄰居家的三個小朋友，雖然有時候我會陪他們玩、給他們零食吃，但已經這麼晚了還那麼喧嘩就有點過分了。爬出保暖毯，我穿起衣架上的外套，打開家門，準備訓斥他們，卻被眼前的景色訝異地說不出話，此時的街道已被夜色染黑，但在昏暗的路燈外，三個小孩子帶著手電筒，身披月光在街道上追逐著翩翩起舞的螢光而行。

　　「是螢火蟲......」

　　「我第一次看到螢火蟲呢。」

　　不知道從哪找到我的外套，少女披著外套靜靜走到我的身邊，拉著我的衣襬，看著眼前與孩童們玩在一起的螢火蟲群，但我很意外她沒看過螢火蟲，即便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盛大的景色。

　　吐息，冷霧溶解在空氣中，原本想說些甚麼，但看著鄰居的孩子們興奮地躍起，我也不禁軟了心，叫三個孩子站好，幫他們和螢火蟲拍照，這樣的光景可不是每天都能見到的。

　　「這世界真是無奇不有呢。」

　　「天氣變冷了，睡覺吧，妳看起來弱不禁風的。」

　　「還真溫柔呢。」

　　將她擁進懷裡，她抬起頭，用沒有任何表情的雙眼看向我，我也漸漸習慣了這樣的她。

　　「當個溫柔的人是我幼時的願望呢。」

　　「跟床上的你判若兩人呢。」

　　「閉嘴。」

　　回到房內，鎖上大門，看了眼時鐘，在子夜到來前還有點時間，我從冰箱拿出剩下的紅酒，打算小酌一杯。

　　「啊，紅酒。」

　　「妳想喝喝看嗎？」

　　「可以嗎？」

　　看著她充滿好奇心的雙眼，我開了瓶粉紅酒，倒給她半杯高腳杯，雖然酒精濃度並不高，但還是少喝一些好了，酒精對未成年人的肝臟還是有傷害的。拿起酒杯小口小口啜飲，少女隨後露出奇怪的神情，看來酒精的味道不適合她。

　　電影結束，氣溫驟降，我們在午夜降臨前爬上換好床單的床，鑽進棉被，兩個陌生人擠在一張床上，雖然很奇怪，但多一個人在身邊，卻很溫暖。

　　「不如我把妳贖出來，收養妳怎麼樣。」

　　「每天當你的床伴嗎？」

　　在檯燈下，原本背對著我的她轉過身看向我，那雙深紫色的雙眸，甚至帶著一絲笑意。

　　「妳都吃了我這麼多蝌蚪才說這些。」

　　「色狼。」

　　聽完，她笑了出來，她比我想像的還要堅強，我也清楚自己是濫好人，但跟她相處半天下來，她總是用美麗的微笑掩飾眼眸中的哀傷，我並不認為自己是個多好的人，或許我每見一個妓女就會心軟一次吧，但我想拯救她，這是我當下最單純的想法。

　　「開玩笑的，現在是現在，兄妹是兄妹。」

　　「這樣喔，那我會期待的。」

　　「嗯，晚安。」

　　很顯然她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當然，這輩子會有多少人跟她說將她贖出來呢？很顯然我只是她許多誓言中，也將背棄、與她再也不會相見的人之一，但我不願如此。眨了眨眼，看著背對我，枕在我手臂上發出平穩的鼻鼾聲，我就忍不住帶著惡意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握上她的胸部，用手指挑逗她的乳首。

　　「不要一邊睡覺，一邊玩我的胸部！」

　　「那可是妳的工作。」

　　「你到底存了多少！」

　　夜燈亮起，坐起身子原本要向我發火的少女，在看見我的胯下後，第一次發出了慘叫。

　　掛起笑容，推倒那脆弱的身子，誘人的氣息在少女口中宣洩，而在吵鬧中，不平穩的夜晚在燈火中一再搖曳，接著被情慾澆熄。

　　「我曾去委託殺手，幫我除掉頭牌，但被老鴇發現了。」

　　清晨，躺在床上喘著氣，完全沒力氣反抗我的她，看著天花板如此說著，她過去過著遠比我想像還痛苦的生活。

　　他說，她被賣進青樓時才十四歲，是從打雜的禿開始做起，即便她並沒有想要接客，但進了這個行業很多時候妳是身不由己的，加上自己一個外來者，在青樓這種等級制度非常嚴重、看外貌、品德及客人的地方，施加在她身上的霸凌，日發嚴重，所以她選了那條路。

　　從冰箱拿來調味牛乳，坐在床邊，我沉默著聽完她的故事，我很感謝她願意跟我說這些，她試著信任我，我也想做些甚麼。

　　「來當我們家的孩子吧。」

　　「你只是想要可以長久洩慾的人吧。」

　　用棉被裹住沒有衣物遮蔽的身子，少女坐起身子，一邊跟我耍嘴皮子，一邊接過我手上的牛奶。

　　「現在我們是付錢的關係，但成為兄妹後就不一樣了，家人跟錢的鎖鏈不一樣。」

　　「你的胯下看起來可不想放過我。」

　　「告訴我妳的名字。」

　　「不要。」

　　抓著棉被，她疑惑地看著我，表現出明確的敵意。

　　「為甚麼？」

　　「我說啊，我們只是一夜情的關係，你能不能不要自作多情，我又沒有要你把我贖出來......」

　　「我想贖妳出來，跟妳想怎樣沒關係吧？」

　　沉默片刻，一直以來都是笑著的她，第一次發飆了。

　　「開甚麼玩笑，你當我是甚麼了！你跟那些人渣有什麼兩樣，我知道我是妓女，但在成為你們的玩具之前，我好歹是個人啊！對我好了一點又怎樣，你算什麼啊！」

　　「放過自己吧。」

　　眼睛睜大，看著我有點難過的表情，她吞下衝上喉頭的話，再次沉默，接著低下了頭，我其實並不想說這些話，但她的自尊心非常強，她並不是自願下海，但要她隨便把自己的人生賣個一個陌生人，她無法接受。

　　放過自己吧，這句話不只是對她說，也是對我自己說。

　　「妳已經被困在鳥籠裡夠久了，試著展翅高飛吧。」

　　「一個外人憑甚麼說那麼多，我可是這樣活到今天了......」

　　「我只是不想看到妳總是如此難過地笑著而已，反正妳是被貶的妓女，贖也不會多貴，所以給自己一次機會吧。」

　　說完，我離開床舖，準備去料理早餐，給她一點時間吧，今天我應該不會再碰她了，說起來這些話還真害臊，而沒動腦就想收留她的自己也是爛人一個，雖然出發點很好，但泯滅一個人的價值和信念，是與我幼時夢想最為相異的道路。

　　「名字。」

　　「甚麼？」

　　「如果你真的來妓院贖我的話，我就告訴你名字。」

　　看著撇過去、有些猶豫的背影，我笑了笑。

　　「知道了，來準備吃早餐。」

　　「......嗯，哥哥。」

　　「妳說了甚麼嗎？」

　　離開房門前，我轉過身，看著那個少女對我做了個鬼臉。

　　「沒說甚麼，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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