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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黑暗 第十五章

[db:作者] 2025-08-12 10:21 5hhhhh 5700 ℃

班主任公布體檢日期後,琲世便替董香準備了Rc抑制劑。

趁著藥效發揮時去抽血,校醫的普通針頭就能扎進手臂,血液中的Rc值雖然會偏高,但至少低於喰種的門檻。這是琲世想出來的對策,高一、高二都是用這個方式蒙混過關的,至今沒被察覺。抱著絕對不能失誤的決心,他們曾在家中演練數次,消耗掉不少抑制劑。琲世將她訓練到能自行注射抑制劑後還有辦法保持意識,董香難以忘懷,每年的這個時候,都像一場死到臨頭的惡夢。

「這個給妳,還記得怎麼操作吧。」

琲世將小型的注射器借給她,那是一種用在近身戰時的暗器。

「當然記得。」

保險起見是該讓她先複習一遍的,他手邊也有足夠的劑量,但董香已先發制人地躲回閣樓,琲世因此不再強迫她。這件事的成敗只能依靠董香本人,一旦失手了,他們便是全盤皆輸。

體檢當天,董香與同學們穿著運動服,聽從廣播的指示到保健室外的走廊等候。她有種被人緩緩按進水裡的錯覺,既無法呼救,也無法逃跑。要是能透過溺斃來脫離這夢境般的真實,那也挺不賴的。光是人模人樣地站在這裡,就已經很不切實際了。她又再次摸了口袋,確認裡面的注射器,這是琲世給她的護身符。

她沿著隊伍,順利完成前面的項目,胸部X光之後就是驗尿抽血了。她將注射器藏在脫下來的胸罩中,拍完後再和手機一起放回口袋。董香按部就班,向護理師領取了集尿杯和集尿管,走去女廁的路上,她的心猛然鼓譟了起來。四周全是人類的氣味,只有她在說謊,要是人們得知此刻有喰種正不擇手段地想偽造數值,一定會感到作嘔吧。聽琲世說CCG裡有的Qs能徹底控制自己的Rc細胞,把數值降至個位數,究竟是如何辦到的?在處理完採尿的部分後,董香將Rc抑制劑打在大腿上,一瞬間的天旋地轉讓她差點沒能走出廁所。

董香強忍著體內排山倒海的噁心來到隊伍末端,幾乎快被藥效擊垮,必須要用到這種程度的劑量,她的Rc值才能降至一千之內。不知等了多久,終於輪到她,董香顫顫巍巍地坐了下來,任由校醫替自己的右手消毒、綁上止血帶。

「同學,妳有貧血嗎?」

「大概有吧……」

「可能是血紅素不足,沒事,放輕鬆喔,回去多吃點內臟和維生素C。」

幾乎沒有感覺到針頭的存在,她的血逃難般地迅速注滿試管,該說這是她全身上下最虛偽的細胞,還是它們迫不及待要與喰種割席,都不影響董香發自內心感慨,能想出這個手段的琲世、以及身體力行的自己,以整體社會的角度而言,都是勇氣可嘉的敗類。

董香按著手臂上的棉花,跟在同班同學身後準備返回教室。她沒意識到自己的腿在樓梯間停了下來,像一顆被戳破了的水球瞬間癱倒在地。

董香在保健室的床上醒來。外頭很安靜,不像體檢時人來人往,只有兩名正在整理資料的護理師。董香拿出手機,才知道已經過了一個多鐘頭,再過不久就要放學了。她不僅渾身無力,還伴隨著強烈的飢餓感,要是當時能順利回到教室,她就能去廁所補充因應藥劑副作用的「口糧」,卻在途中暈倒了。現在外頭剛有一人離去,剩一名年輕女性,董香的身體本能地想要攻擊對方,咬開那脆弱而鮮美的軀體——這使她心驚膽顫地將自己裹在棉被中。人類女性的香氣穿過布簾,圍著她翩翩飛舞,緊咬在嘴裡的運動服已被口水濡濕,面積仍在擴大。由食慾構成的人體被她的幻想撕裂,柔軟的肌膚與恰到好處的脂肪如戰車般輾過她的理智。萬分掙扎,董香傳訊息給金木,讓他下課時把自己的書包整個拿來。

——妳要找什麼?我去動妳的書包會引起別人注意。

——我快撐不住了,我怕我會吃掉校醫。不要管別人怎麼想了。

——我下課再打給妳,一邊通話一邊幫妳收拾書包。請繼續加油!

金木收到她的訊息時差點叫出聲來,意識到此刻的董香有多煎熬,而與她共處一室的人又有多危險。好端端的時間突然在地上爬行,他壓抑著焦慮繼續抄寫筆記,而老師的聲音幾乎要融化成流淌的奶油,從雙耳滲入沸騰的腦漿。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鐘響,金木撥通了董香的手機。那端傳來的音量很小,幾乎沒有聲音。他彷彿能感受到董香的極限。

「我把要寫的講義都放進妳書包裡了,還有什麼要帶的嗎?」

「……」

「那我就拿過去了。」

金木揹起董香的書包,周圍的同學們也都在收拾東西,他的動作並沒有招來太多注意,幸運的是,依子正巧去了廁所。金木匆忙地離開教室,從他開始變得坐立難安,到替董香收拾書包,全被永近看在眼中。他在走廊上和依子擦身而過,她看到金木拿著的是董香的書包時欲言又止,但他一會就消失了。

金木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保健室,向校醫打了招呼後便鑽進布簾,他看到董香將臉埋進膝蓋間,環抱著雙腿,將自己蜷縮成一顆石頭。他謹慎地將書包放到她身邊後便退了出來。事實上,金木收到訊息的當下,就不可避免地產生恐懼。他將課本放進董香的書包、稍微看了內側一眼,那個以保鮮膜和錫箔紙包裹住的條狀物,就是人肉吧。

「謝謝。」

「不客氣,還好妳忍住了,哈哈……」

兩人離開保健室,董香戴著口罩,說要去廁所漱口。金木走在她身後,他對董香所遭遇到的事與行動都感到震撼、憐憫,甚至有一絲敬畏。他想自己在得知董香的秘密後也開始不太正常了。從女廁出來的董香突然向他道歉,含糊地說讓他做了不好的事。金木了然於心,擺了擺手,讓她別放在心上。

「對了,是依子和校醫一起扶妳去保健室的。」

「啊,是依子嗎?那我得去跟她道謝才行。」

董香顯得很難為情,她不自覺地四處張望,似乎想快點去尋找依子。

「那我先回教室了,妳快點聯繫依子吧。」

「嗯,我之後請你喝飲料。」董香抓著手機,面朝校門,「明天見了。」

目送對方離去,金木便走回教室。無論他如何思考,都想不通董香是用什麼方式來應付體檢,她做了所有項目,想必在抽血的環節動了手腳。可以肯定的是,董香能照常參加校內體檢,一定與佐佐木琲世脫不了關係。

一拉開教室的門,金木便看見收拾好書包、靠著講桌玩手機的永近。

「董香還好嗎?」

「……已經回去了。」金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英,你在等我嗎?」

永近在他前面的位子坐了下來,看上去若有所思。以永近的敏銳度,可能很早就察覺出他的不安了。

「抽完血後就好想去喝甜到爆的東西喔,例如撒滿可可碎片的冰摩卡。」

「那就走吧,我也想喝。」

永近並沒有追問下去,這讓金木鬆了口氣。他仍舊不敢向對方訴說自己那超乎想像的苦惱,或者說,他從旁觀者的角度所觀察到的董香的苦惱。這層隔閡令他有些寂寞。

去年引起各界關注的人類栽贓喰種的刑事訴訟,進入了二審階段。琲世不再作為證人出庭,他坐在旁聽席,這樁案件於他和檢方已是水落石出,勝券在握。他來到法院不僅是為了見證判決,CCG預感,未來將發生更多在司法程序上將喰種列為人證或從犯的案件,喰種搜查官們也必須累積經驗,學習如何與檢察機關合作,以及避免踏入對方的陷阱。

在第二次公審當中,檢方提交了喰種的自白錄像,當然是剪輯過的版本。他們呈現七十多項對檢方有利的證據,並向法官們展示被告與喰種的通訊紀錄。如此一來,他也同時觸犯了喰種對策法。為了能將被告定罪,即便自己的言論被檢察官當眾推翻也在所不惜,琲世決定廢棄該名喰種時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他們要向群眾宣揚的正義,就是如此精雕細琢。被告犯下三起綁架罪、故意殺人罪,夥同喰種損毀屍體,犯罪情節相當惡劣。主審法官採納了新的證據而做出改判,將一審的十五年監禁改為無期徒刑。辯方律師並不知曉喰種早在今年一月就被琲世親自逮捕,以為她畏罪潛逃了,仍然主張被告是受到喰種威脅、不得已配合對方。當檢方播放了喰種的自白、以及兩人過去的談話記錄時,辯方一臉瞠目結舌。坐在旁聽席第一排的琲世感受到惱怒與怨恨的視線,他沉著以對,並隔空回應了檢察官的勝利。

回到總局,琲世便向丸手與和修政報告了二審的判決結果。他們對於提前將涉案喰種處決的作法抱有不同意見,但兩人一致認為這次檢察廳欠CCG的人情,想必能在未來派上用場,因此也沒怎麼為難琲世。

離開會議廳,他走回佐佐木班的搜查室,有的隊員正在外頭調查行蹤,有的在處理文件。座位上的人和琲世打了招呼,告訴他稍早有個伊東班的小弟來找過他。

「咦?倉元的人嗎?」

「是的,好像叫橋本吧,我跟他說你下午三點前會回來,他應該之後會再來一次。」

琲世回想著伊東班的編制,的確有位姓橋本的二等搜查官。正好手邊的工作沒那麼著急,琲世便自行前往伊東班的搜查室。即將抵達時,碰巧遇上提著庫因克的倉元與武臣。

「琲世——」

「佐佐木準特等。」

「倉元、黑盤。」琲世回應了兩人的招呼,「兩位要去出任務?」

「對啊,我們要去停車場了,你是來找我們家的小朋友嗎?」

「是的,聽說橋本二等有事找我。」

「唉,我就知道你會自己跑來,想說等你回來了再讓他去找你,人就在裡面,你們隨便聊。」

「謝謝你,路上小心喔。」

這時武臣喊住了琲世。

「您還記得上次我在府上與您提到的學弟嗎?就是橋本。」

「喔!原來是那個孩子啊,我記得呢。」

琲世敲了敲搜查室的門,橋本很快就來迎接他。他對這名二十出頭的孩子印象不錯,能分發到以實戰成績聞名的伊東班就是一種認可,而且橋本很有禮貌,不愧是武臣的學弟。或許是第一次與琲世獨處,橋本顯得十分羞澀,他讓琲世在接待區的沙發上坐著,自己去替他泡咖啡。

「不好意思,讓您親自跑一趟。」

「這沒什麼的,我也剛好有空。」琲世示意他坐下來,「謝謝你的咖啡。」

「不、不客氣,畢竟準特等是個大忙人啊……」

兩人的距離很近,琲世這才發覺一件事。他想起橋本似乎是第五代Qs的一員,身上散發出非常熟悉的氣味。這大概就是橋本有事相求的理由了。

「……赫子,還習慣嗎?」

「啊!您發現了。」橋本又不自覺地移開目光,「您注意到了吧?我現在體內的赫包……就是您提供的。」

在去年爆發大規模的赫包異變後,琲世總是不自覺地想迴避持有自己赫包的倖存者,他不願窺探生命在對方背後的倒數計時。新世代的Qs們不可同日而語,多的是為了在激戰區大殺四方、主動選擇「框架癱瘓」的人。受術者的平均年齡正逐年下降,為了獲得高額的補償金及眷屬津貼,許多正常家庭的孩子都被送進來。今年七所學院申請適性測試的人數竟觸底反彈,基數之廣大、足以從眾多適性者中再挑選一批人成立「新型Qs」。

「當我還是一名學院生時,就一直憧憬著您,想和您一樣掌握喰種的力量。武臣前輩說了好多您的事跡,我的其中一名室友也是您的粉絲,常常因為聊得太起勁而難以入睡。」

「好難為情啊。」

「我非常幸運,當時有四十三個人提出申請,只產生了十個適性者,然後……只有我,成功匹配上了您的赫包。」

琲世並非第一次被橋本這樣的Qs後輩表白,這些年可謂前仆後繼,起初他也相當開心,直到第一個人殉職,然後第二個、第三個——他參加了許多場後輩的告別式,每個人都比他年輕。琲世安靜聆聽橋本的傾訴,他知道那樣的日子並不好過。

「我最近,已經來到框架四了。」橋本絞著自己的手指,有些喜悅,「這段時間跟著倉元先生,也得到許多幫助和經驗,他們甚至會將驅逐數讓給我,今年或許能得到銀木犀章……」

「這樣很好啊。」

「是的,我很感謝他們的照顧,雖然當初非常想進您的班……來到伊東班,我也覺得是個很棒的結果。」

「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進入框架四,肯定比別人要認真鍛鍊吧。」

琲世由衷地讚美他。伊東班的每個人都很有實力,倉元當年從平子身上學到的技術也確實運用在新的編制上。而伊東班相對來說也是局裡比較正統的部隊,像橋本這樣擁有琲世赫包的人,當初要是分發到六月的隊伍裡,可能就會流露出更加享受殺戮的氣質吧。

「我當初在做決定時……沒想過自己的身體會變成這樣。」

「怎麼了?」

「我吃不出正常食物的味道了,以前覺得稀鬆平常的料理,全都變得難以下嚥。」

琲世是知情的。大部份的Qs長期處於框架四的狀態就會碰上進食的困擾,必須向第一實驗室申請替代食品。

「其實這都是能解決的,與您的情況相比,我們都沒資格抱怨吧。只是,當我獨自面對死者的時候,我的身體就會產生一種非常恐怖的食慾……」

「但你還是有克制住,對吧?」

「……我察覺自己變得不太對勁,就馬上向長官們坦承這件事,他們沒有責備我,只說這本來就是Qs們的通病,像是六月上等與瓜江上等,也都無可避免……」

「你真的很誠實呢,別說他們,我也有啊,都快招架不住了。」琲世溫柔地安慰他,「我們的赫包是非常獨特的,不光是表面所展現的強大,它還擁有相當驚人的遺傳基因,沒人知道它來自哪個家族。」

「連您也不知情嗎?」

「是啊,我的赫包就像那種不太熟悉的室友呢,但我能理解你的苦惱……」

「……我真的很怕自己會變得像某些人那樣,理所當然地吃下人肉。」

橋本紅了眼眶,努力忍住淚水。琲世並不認為橋本是在抱怨推進框架的副作用,真正令他害怕的,是琲世那充滿詛咒的赫子。所以無論橋本身邊有多少正向或負面的案例,不斷向他證實成為Qs之後仍能憑自己的意志決定人生,都沒有解決最根本的問題。這樣的傾訴對琲世來說已經很難形成自責或自憐了,實驗室不斷在改良替代食品,連喰種都認為比普通的人類食物好入口。只要循序漸進,將力量控制在框架三、框架二,對人肉的渴望也會逐漸消失。琲世自然不打算對他說教,橋本說的都是真心話,笨拙地、真誠地想從琲世身上尋求解決之道。琲世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決定拉他一把。

「你只要再堅持一到三年,或許就能徹底擺脫這些困擾了。」

「您是指我的身體……」

「沒錯,現在復原手術還處於測試階段,國內沒有成功的例子,所以博士們不想那麼早就公開……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我懂了!」橋本立刻理解他的用意,眼神都變了,「我不會向其他人透露的。」

「謝謝,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地行博士一定會提前把我做成庫因克。」

「到時候,您也有機會變回普通人嗎……」

琲世一直以來都是個善解人意的人。面對喜形於色的橋本,他並沒有調侃對方,也沒澆人冷水。琲世知道,比起保持樂觀,要向他人散播不幸簡直易如反掌。既然選擇將蜘蛛絲垂下彼此的地獄,那讓橋本一人上去就好。

「我相信,以他們的技術,遲早有天也能讓我脫離苦海的。」

董香來到客廳時,看見琲世正好接起電話,轉身走向陽台。她發現琲世最近迴避她講電話的次數變多了,彷彿回到她十五歲的時候。董香也不以為意,反正也不是多麼有趣的內容。

然而沒過多久,她隱約聽見琲世提到倉元的名字。董香假裝要去開冰箱,那段距離以喰種的五感能將陽台聽得一清二楚。她並沒有忘記琲世與倉元的過去,有很長一段時間是她不可動搖的地雷,至今依舊深埋於心。董香判斷出通話的對象就是倉元本人,他在向對方說明自己與某人的交流。琲世的發言並沒有任何令她火大的因素,聽了幾十秒後,董香從冰箱取走一罐黑咖啡,她回到客廳,打開電視。

「舊情復燃了嗎?」

「跟妳說過多少次,我都走去陽台了,妳就別來偷聽。」

琲世不曉得董香有沒有聽到那通對話的重點,還是得知對方的身分後就自顧自地鬧脾氣。他也不想解釋,稍微警告了一下便走回書房。董香在客廳看動畫,她知道這時如果加大音量,琲世就會打開房門,要求她把音量調低,而這大概是唯一能讓他主動出來的方式。董香握著遙控器,拇指就放在音量鍵上,卻遲遲下不了手。琲世的厭煩只是暫時的,只要她今晚回到臥室,琲世肯定會收起那副討人厭的架子,重新披上羊皮。

可董香幾乎要忘記討他歡心的招式了。自從發現琲世對她的校園生活有著難以啟齒的敵意,董香就越想挑戰他的底線。她開始用晚歸和分房入睡來栽培琲世對她的在乎,又甜又酸的果實在枝頭膨脹發育,甚至讓人分不清摘採時機,砸在董香腳邊時已開始發黑腐爛。這又算什麼?董香撿起地上的爛果子甘之如飴。

過了半個鐘頭,琲世走出書房,去了趟廁所。他看見董香正坐在沙發上使用手機。問她打算什麼時候洗澡,董香讓他先洗,不要管她。琲世也就回臥室拿衣服。剛跨入浴缸沒多久,董香便擅自闖了進來。

「妳好歹敲個門吧。」

「我想跟你泡澡。」董香抬手敲了幾下門,「你不介意吧?」

「……隨便妳。」

得到琲世的允許,董香也去拿了自己的衣服。她坐在地上搓洗身體,以蓮蓬頭沖淨後便跨入浴缸彼端。長型的貓腳浴缸並不適合兩人如下棋般對坐,琲世放棄抵抗,將董香攬入懷中。兩人無話可說地躺著,琲世調的水溫對她來說太低了,他是知道的,但不打算再放熱水,或許想用這種方式逼她早點離開。董香翻了個身,看見琲世此時的神情,像顆不小心摔在地上、又被人重新包裝的蘋果。

「水溫好低。」

琲世嘆了口氣,讓她去把水溫加熱。董香漏掉原先四分之一的水後再次注入熱水。

「這樣好多了。」

「……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為什麼要有事才能找你。」董香重新躺回琲世身上,「我沒什麼想說的了。」

「是這樣嗎?」

「對,就是這樣。」

琲世也不再與她爭論。他在水中撫摸著董香的背,新注入的熱水就像是董香的情緒,既然他選擇接受,就沒必要急著後悔。董香向前扶著他的肩膀,這讓琲世開始回想上次她撥開瀏海、露出額頭與雙眼是在什麼時候。當董香表現出真心時,右眼會直視著他。

然而董香自始至終都沒說出任何一句他想聽的話。只是在這時急需他的擁抱,或看穿了他的空虛。如果是董香一個人泡澡,水溫肯定還要高出許多吧。他們在這進退兩難的溫度中互相依偎,短暫得像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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