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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Almost Nothing,1

[db:作者] 2025-08-12 10:22 5hhhhh 9100 ℃

本章看点:史尔特尔蹲大牢

史尔特尔的车并未按常规路线行驶向拉特兰结点城。她随心所欲地开着,碾过碎石爬上山丘,又驶过蒲公英飘摇的草地留下深深车辙。偏远的个人避难所对并不常来的派送员欢迎至极,看到派送员制服上的罗德岛标志后又犹犹豫豫地开口问着开罗尔网络的事情。避难所的人们一方面期待着莱茵生命宣传中开罗尔网络带来的便捷,一方面又惧怕卷入政治斡旋中。况且,抛开这一切不谈,利用开罗尔物质本身就是一件铤而走险的事情。随着这张网越织越大,会不会带来什么祸端还无从得知。

每到一处避难所,史尔特尔只是交货、接下新订单,离开前再扔下一句:“不知道。”

她从米尔人那里借了些食物,当然,是谈不上还的。这些家伙平日给快送员添了数不清的麻烦,偶尔来点补偿也是理所当然。

“太阳雨工业为您播报……炎国东南部多数地区上空聚集起开罗尔云团,引起周边国家的担忧……开罗尔网络安全性再次牵引全泰拉人民的心……”

腰间的收音机断断续续地响起来,似乎是接到了附近结点城的信号。

“维多利亚两位公爵对炎国冒然大规模接入开罗尔网络的决策进行了批评与谴责……”

“对此,炎国外交发言人称:开罗尔云团成因尚在调查,不能简单地归结为接入网络引发……开罗尔网络是各国重建国际秩序的新机遇与新平台,死亡搁浅时代下对立排他则两败俱伤,只有合作发展才能携手解决世界难题……炎国选择接入网络顺应了新时代合作发展的必然要求……”

一段难听的高频噪音像不懂事孩童的尖叫一般猛然出现,由猛然消失。那之后本就不太连贯的播音变得更卡顿了。

“秉承……人类共同价值观……构建泰拉命运共同体……”

“以下是哥伦比亚新乡时报对此的点评……”

肉肠和脱水蔬菜在锅里缠斗般地翻腾着,沸水中不断破裂的水泡声与被捆在地上的米尔人的呻吟此起彼伏,让本就夹着杂音的广播更加难以听清。史尔特尔干脆地关掉了有些折磨耳朵的收音机,用勺子翻弄两下汤水将要翻起的白沫安抚下去。她转而提起笔在随身笔记本上继续写写画画,又有一行字被划去了,上面写着些“教堂、圣像,经书”之类的字眼。

这里从前似乎是一所教堂,最靠里的墙面上还挂着副圣母像。她体态丰腴,举止优雅,对着画外人端庄秀丽地笑着。可是时间雨的腐蚀让色彩与线条都模糊起来,只剩了些能勉强分辨的色斑,她的笑同圣母的慈爱与庇护一同远去了。不知有多少修士们曾在这里主持礼拜,传播教义,但现在教堂迎着山坡的半面墙倒塌下去,连圣体盒都消失无踪。残余的断面裹着灰泥和苔藓,似相框般裱着灰尘、腐烂物中间那个被时间雨腐蚀掉了整个头和大半手臂的圣像。那圣像原本该是抬着手仰着头的,现在只剩两小截臂膀插在斑驳的身子上,如同一颗垂死的枯树。

史尔特尔凝视了它一会,觉得无趣,便匆匆喝完热汤离开了临时落脚处。就要到拉特兰结点城地下入口了,原拉特兰城的遗迹随处可见。高高低低的断柱犬牙般交互丛生,偶尔能在角落看到一两段尚完整的塔司干柱,上面还隐约能辨认出浮雕的痕迹。这里除了被时间雨啃的坑坑洼洼的地面和碎裂崩坏的石柱、圣像,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废墟最中间的一根从底部断裂的巨柱了。那根柱子即使是碎裂得不成样子,在废墟中也是那么显眼。断掉的巨柱残余部分向着西方倾斜,像垂死之人举起的手指般指向原圣伯多禄大教堂。闻名泰拉的教堂千疮百孔,曾经傲然直指苍穹的大拱顶也向内塌陷下来。拉特兰律法规定每25年才开放一次的圣门同正面大门一起朝凉廊倒去,罗马式的建筑结构几乎被摧毁得不复存在。扫描仪视野里零零落落显现出许多货物代码,不知情的派送员亵渎般跨过圣门的废墟,在交错的坍塌建筑间拾出几件遗失货物,扔到不远处的货车上。

这附近的遗失货物有些多。她这么想着,却也未深究背后的原因。没有派送员会在货车和身上还有空余的时候对遗失货物视而不见,它们带来的点赞和等级数可不是一般的多。

一成不变的废墟间唯一格格不入的东西,便是被漆黑的抗时间雨材料包裹起来的启示石塔。这是原拉特兰城唯一的遗物,拉特兰人不惜重金也要将其保存下来的民族象征。可是黑色的布料把塔楼裹得严严实实,若不是提前了解过相关资料,史尔特尔绝不会知道这是什么。它就像是替原拉特兰城守寡的守旧老女人,整日地缩在黑袍子里不愿动弹。

肃穆的风景已经看腻了,是时候去品尝拉特兰结点城里各式各样的冰激凌了。史尔特尔咽了口口水,打了个方向盘让车直直开向入口处。听说萨科塔们在地下几乎把原拉特兰城复现了一遍,这还挺叫人好奇的。

不过对史尔特尔也无所谓,反正她也没有看过拉特兰城原本繁盛的样子,是无从比较的。结点城入口的扫描激光划过车身,平静又机械的女声重复播报着派送员熟悉的词句:“Begining scan,scaning Rhodes Island ID,verifying ID,clear.All weapon will be locked till departute.Welcome,Surtr……”

(ps:可恶啊开游戏听了半天才听出来,好久不做英语听力了)

兜帽牢牢地把角遮住,只露了半边脸和几缕红发出来。看着后视镜再三确认不会露馅,史尔特尔才下车搬运货物。收货员疑惑地打量着她,但没多说什么。在大升降梯之前,她被一位黎博利安保人员拦住了,还被要求摘下兜帽。

史尔特尔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说八道起来:“不好意思……我有裸露恐慌综合征。摘下帽子的话就会很难受的。”

“那是什么……我可没听说过。”

“派送员天天在时间雨里穿梭,以什么奇怪的方式坏掉都是很正常的。”见安保人员在犹豫,她便把艾丽妮拿出来当挡箭牌,“罗德岛的另一位干员应该来得比我早,她有接触恐惧症,过安检应该费了不少功夫吧?”

“啊,我知道那个审判官。”或许是因为提到了同族,看起来黎博利保安的严肃又警惕的神色放松了些许,“你们还真是不容易……”

中年人在操作终端上点了几下,又向大升降梯严丝合缝的铁门缓缓地拉开了。

好一阵失重感过后,电梯才颤动着慢慢停了下来。一开门,映入眼中的就是宽阔的圆形大广场,最中间立着极高的圆柱,让整个广场变得像个巨型日晷。电梯口和广场边缘树立着无数塔司干柱式,半圆形的拱券排排相邻如波浪起伏。这广场立刻与史尔特尔脑海中地面上的景象联系起来。在地面上的圣伯多禄广场遗迹上,在地上碎成许多段只剩一小块凸起的柱体令人印象深刻。走过层层排列的柱间,交错的波纹线点缀着众多圣人像浮雕,他们形态各异又神采奕然。地面上的破碎墙面上有不少令人印象深刻的残像,在这里一一都能找到他们本来的样子。

有人说拉特兰结点城像是一张老照片,忠实地记录着死亡搁浅前的每一处细节。但这些其实都不是史尔特尔关心的,她在拉特兰行人疑虑的目光中又拉低了些兜帽,快步向不远处的冰激凌推车赶去。

教堂的穹顶壁画、青铜华盖对史尔特尔都没什么吸引力,她也不在意样式统一又自有风情的各种建筑,只是从广场上一路吃着冰激凌走到拉特兰大街。高卢式冰激凌在口腔里奶香四溢,合着蛋挞底组合出浓郁鲜香。上面摆盘着各式巧克力酱或是水果的叙拉古Gelato凉意透人,口感细腻顺滑如高山清泉流过身体。奇特的萨尔贡冰淇淋味道醇香又粘稠,吃完舌唇间都粘得黏黏的。雪葩清爽解腻,炼乳摄入过多之后吃上一杯再好不过了。拉特兰人虽然对她的装束感到好奇,但不管史尔特尔走到哪里人们都一如既往地流露出拉特兰特有的热情友善,见到派送员的标志还会亲切地和她打招呼,直到一场意外揭穿了萨卡兹的真面目。

那时史尔特尔正接过一支蛋筒冰激凌,不巧被欢笑跑过的孩童撞了一下。眼看软质冰激凌就要从蛋筒上飞走,她迅速调整着姿势将蛋筒转了一圈,利用向心力把冰激凌又兜了回去。融化的牛奶液冰凉地掠过手背手心,不知为何浸得史尔特尔身上一阵发凉,拉特兰大街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两度。

冰激凌安全了,她松了一口气。那孩童本想道歉,但回过身眼神对上史尔特尔的一瞬间,他微微张开的小嘴就顿住了。整个街道也安静下来,路人纷纷驻足。

“呜呜呜……啊啊!妈妈……是吃人的萨卡兹!妈妈!”

故事中最坏的怪物出现在了眼前,吓得小萨科塔哭着跑到了年轻母亲的背后,畏惧地拉着她的衣角。那位女士则是护着孩子远远躲开,那种厌恶的、如同看着怪物的眼神慢慢浮现在了每一个萨科塔眼中。

“我才不吃人。”史尔特尔略显气愤地回道。环顾一周,周围拉特兰人的冰冷眼神似乎是要把她冻结在原地一样。结合着刚刚小孩的哭喊,史尔特尔这才想起了什么。一摸头顶,兜帽果然掉到了后面。

“呃……其实我是卡普里尼……”

这狡辩似乎略显苍白。很快又响起了大动静,听起来是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还参杂着些口号。是拉特兰戍卫队,领头的还有三个教宗骑士。这些城邦的护卫着们把街道两头堵了个水泄不通,普通居民也开始迅速撤离。

“原来萨卡兹出现在拉特兰会受到这样的欢迎啊……真豪华。”

一上来史尔特尔就快速打破了和博士的承诺:不暴露萨卡兹身份。她目光扫过教宗骑士反光的长枪管,又望向举着斧矛蓄势待发的戍卫队。难怪她和凯尔希提出要去拉特兰吃冰激凌的时候,那位医生的脸色变得比自己的头发还绿。从不对史尔特尔多加约束的博士也苦心婆口地和她约法三章,最终凯尔希认为史尔特尔加入此次行动还是利大于弊,给行动方案盖了章。

“送货员史尔特尔,现在以非法运送源石爆炸物入境罪名将你逮捕。丢掉武器,放弃无意义的挣扎。”

“嗯?非法运送源石爆炸物……?”

三位教宗骑士将转轮铳对准了史尔特尔。尽管那里面只有防暴电击弹,但他们的压迫力依然瘆人。

不是打不过,但没有必要。史尔特尔冷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莱万汀丢在了地上。长刀震颤着作响,似是对主人不战而降行径的大声控诉。不过,非法运送源石爆炸物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萨科塔人为了驱逐她的栽赃吗?不,自己暴露身份才一小会而已。

当手铐咔嚓一声把史尔特尔背过去的双手卡住时,随着金属刺眼的银白反光她脑海中也灵光一现。

只能是遗失货物出了问题。

“你说史尔特尔被关起来了?”

艾丽妮快速地把审判庭制服往身上套,动作有些忙乱,手指微微发抖。身体似乎还处在与劳纶缇娜共舞的余韵中,她只得狠狠拍了两下脸让自己清醒过来。扶着额头靠在门口墙边的菲亚梅塔没有等多久,再次开门的时候很显然艾丽妮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只是脸上还有些发红。

“拉特兰还真是不待见萨卡兹。”劳纶缇娜耸了耸肩。

“不……如果只是那样,戍卫队把她请出境便是。”菲亚梅塔的脸色让事情严重性不言而喻,“但现在她被关在天穹监狱,拉特兰地下结点城最严密的牢房。”

“她干什么了?”艾丽妮越听越莫名其妙,她想不出史尔特尔除了萨卡兹这个对拉特兰来说的原罪身份之外还有什么罪过。总不能是拉特兰人不卖史尔特尔冰激凌导致她暴走,然后把全拉特兰大街的冰激凌店砸烂了吧。

不远处传来了莫斯提马幽幽的声音:“还是让第七厅的人来说吧,毁灭凤凰人。”

“别拿那个鬼名字叫我啊!”神色严峻的菲亚梅塔立刻气急败坏起来,原本紧张的气氛也得到了些许缓和。

莫斯提马推着轮椅过来了,艾丽妮发觉轮椅上的长发萨科塔与能天使有几分相似。注意到她的目光,蕾缪安笑着向她举手致意:“啊,你就是审判官艾丽妮吧,我是蕾缪乐的姐姐,听她提过你。”

说完,很快她的表情又严肃起来:“史尔特尔是罗德岛的干员,尽管她是本不该入城的萨卡兹,但我相信罗德岛有派遣她过来的理由。”

“那可不,拉特兰都快把狗和萨卡兹禁止入内写在结点城门口了。”

面对劳纶缇娜的揶揄,三位拉特兰人只得干笑两声。

“所以史尔特尔被关押的理由呢?”艾丽妮紧接着问道。

“验货员觉得史尔特尔的装束可疑,就仔细反复检查了她的货物。结查结果表明她带来的功能饮料有做过手脚的痕迹,里面装的其实是源石爆破液。”

“查过订单来源了吗?”

“问题就在这。”蕾缪安苦笑着摊开手,“那是一份遗失货物,所以现在教皇厅许多人认定是史尔特尔调换了内容物。”

“开罗尔网络接入工作也被搁置了。”莫斯提马补充道,“如果不尽快查清此事,对罗德岛的声誉也有很大影响。”

“我会去做的。”艾丽妮不假思索地说。对审判官来说,追查案件简直是再家常便饭不过了,“在那之前我们能见见史尔特尔吗?”

“一早就交过了申请,刚刚枢机和公证所也已经批准了。不过,只能去一个人。”菲亚梅塔向门口伸出了手,示意艾丽妮跟她来,“走吧。真不好意思,看来你没法好好休息了。”

临走时艾丽妮依依不舍地望向劳伦缇娜,果然与伴侣缠绵时被打断这件事让她的情人微微有些不快,这份细小的情绪不易发现地藏在眉头里,又被艾丽妮细心地拾起。

回来的时候带一些甜品好了,她这么思忖着。

据菲亚梅塔所说,天穹监狱已经许久未启用了。一方面拉特兰治安优良,另一方面那所监狱是专为最紧急的情况和最危险的犯人设立的。就危险性来说,史尔特尔确实够格。不过,艾丽妮可不认为她会是犯人。

经过道道严防死守的关卡,她们才来到一座升降梯前。天穹监狱字如其名,层层关卡只在地面设置,而犯人则被关押在拉特兰地下城天幕的最高处与世隔绝,可谓是插翅难逃。

升降梯嗡嗡地响着,两人各自靠在电梯的一边良久没有说话。沉默像深黑的墨汁,洒在阴暗的电梯厢里。打量着艾丽妮耳羽上那块空缺,菲亚梅塔不禁又联想到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场景。伊比利亚审判官和阿戈尔人的爱情么,她淡淡笑起来,联想到从前那个叫塞西利娅的女孩——萨科塔和萨卡兹的混血,在拉特兰引发过不小的动静。年轻审判官鼻梁并不高耸,但与她深邃的眼窝中漂亮灵动的眼睛搭配得很好,略显稚嫩的脸部线条勾勒出些许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重与肃穆。豁口刘海还未来得及整理,几根发丝凌乱地搭在眼角的伤疤上,或许是她的情人弄乱的吧。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艾丽妮很快注意到菲亚梅塔在细细打量着她,还带着些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没什么,只是在想那个阿戈尔人很幸运。”菲亚梅塔如实地评价道,“以黎博利的视角看,你相当的富有魅力。”

“没、没有……不如说我才是幸运的一方。”面对同族的称赞,艾丽妮不自觉地轻轻揉捏起鼻尖,“说到魅力……菲亚梅塔小姐耳羽颜色好看,漂亮又大方……你才是黎博利中受欢迎的类型。”

“啊,谢谢你。要是愿意的话,分享一下黎博利吸引外族的诀窍如何?”

“才没有什么诀窍啊……”

一分钟后。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那几个阿戈尔人别动不动就自说自话,特别是劳纶缇娜的队长……”

“就是说啊!”

电梯车厢被菲亚梅塔猛锤一下,钢板轰隆隆地晃动起来。

“什么*拉特兰粗口*共感不共感的,敢不敢说点我能听懂的啊混蛋萨科塔!”

“太对了,*伊比利亚粗口*,给我正常说话啊。”

两位黎博利紧紧地握住了手,几乎热泪盈眶。那一刻她们体会到了近似萨科塔共感般的心意相通,达成了奇妙的友谊。

门缓缓地拉开了,通向另一扇圆形的黄色防暴门。菲亚梅塔对着终端扫了扫眼球,圆形门才分作两半拉开。令人吃惊的是,里面也并不是牢房,而是一段又一段的依附于地下结点城天穹上的钢铁栈道。每走过一段狭窄的桥梁,菲亚梅塔就要重新授权,这样下一段桥梁才会转过来对接。

透过钢条支架的缝隙,拉特兰结点城的全貌便尽收眼底。大广场上的人群如同零散的沙粒,紧紧相连的拉特兰大街如同主叶脉联通各个街区。议政大厦与拉特兰显圣大教堂相望相对,由此为中心延展出区块整齐划一又相互交叠的不同风格建筑群。若是恐高的人站到这里,腿脚一定会软成一摊泥,趴在桥上不敢动弹。

走过了七段桥梁,她们到达了结点城的最高处。新际崖结点城的杜林人无私地透露了部分技术,为全泰拉提供了死亡搁浅时代下最优的生存保障。整个地下结点城呈半圆形,而天穹最高的那一点则是最接近地面的一点,七段桥梁则是依附在天穹上的盘山公路。从这个角度看,“天穹监狱”这个名字稍微有些讽刺。

要见史尔特尔一面属实不容易。本来在罗德岛你就很难见到她,除非这位自由的干员想主动见你。即使现在她蹲了局子,这一点也依然没有改变。

最后一扇防暴门终于旋转着分成四瓣收了起来,那里面还有一片空间,最中间一块立着密密麻麻的铁栏杆,史尔特尔正百无聊赖地盘坐在里面的硬板床上。

“你们来了啊。真该死,这里不提供冷饮。”

看起来她精神状态还不错,还有心情开玩笑。

“史尔特尔,凯尔希可是叫我们别闹出太大动静来着的。”艾丽妮叹了口气。

“我这不是一点没还手吗,已经很给面子了。”史尔特尔微微弯曲着手指,想象着自己武器的触感,“和莱万汀分开这么久……还是第一次。”

这番看似狂妄自大的发言引得菲亚梅塔连连摇头:“面对三个教宗骑士,你还想还手?别自视甚高,萨卡兹。”

史尔特尔靠上铁栏杆,无言地扯扯嘴角,并不多解释什么。菲亚梅塔也皱起眉,退到了一边。

“所以,源石爆炸物是怎么回事?”

“碰巧捡到了份奇怪的遗失货物罢了。这可要靠你帮我洗清罪名了,小审判官。”

“这其实是律师的工作。”

“那你就当一回律师呗,等那群萨科塔要判我五百年有期徒刑的时候一拍桌子大喊一声:我有异议!”

“判不到那么久。按照泰拉大陆法系,你的情节不是特别严重,一般两年到十年不等吧。”

“十年吃不到冰激凌不如判我死刑——啊,现在没有死刑了。”

“往好处想,说不定是两年呢。”

“别以我有罪为前提啊。”

艾丽妮和史尔特尔一来一回地打趣着,直到菲亚梅塔轻轻咳嗽两声提醒她们该干正事了。

“好吧,该严肃点了。别人有机会接触你的货物吗?”审判官拿出了往日处理卷宗的神态,整个人的气场也瞬间改变了。放在伊比利亚,若是带着提灯与迅捷剑的人露出这种表情,一般人都会吓得不敢作声。

“我觉得没有。”

“那换种说法——你时刻和货物在一起吗?”

“嗯……”史尔特尔陷入了沉思,好半天才抬起头,“我不能保证。”

“会不会是有人刻意陷害罗德岛?”菲亚梅塔提出了自己的猜想,“通过给罗德岛泼脏水来干扰开罗尔网络的接入。”

“有可能。”艾丽妮回想起前往拉特兰结点城时遇到的小队,不由得将他们也联系到这个事件里,“我们来的路上也被人袭击过,他们训练有素且有人指挥。”

她仔细地对两人讲述了遭遇那支小队的经过。听到最后菲亚梅塔忍不住打断了她:“你确定队伍的主要成员都是黎博利和萨卡兹?”

“我确定。”

“……”

菲亚梅塔闭上了眼,仿佛在克制着却又同时酝酿着什么情绪般抱着肩膀一言不发。鲜红的耳羽在沉默中轻轻颤动,揭示着主人焦躁不安的内心。良久她才艰难地开口道:“死亡搁浅之前,拉特兰城的黎博利和萨科塔就有着难以言说又似有似无的隔阂和矛盾……在搁浅时代,这种矛盾被残酷地具现化了。”

“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这里确实是有着仇视萨科塔的部分黎博利存在。至于萨卡兹么,应该是雇佣兵吧。”

深爱拉特兰的黎博利的声音有些沙哑,似在遮掩着什么不想说的东西。她也确实省略了很多,而且并不是因为时间紧迫必须长话短说。菲亚梅塔的眼神艾丽妮一看就明白了,那神情与审判官们面对海潮时眼中的悲哀与无奈有些许相似。

似乎事实已经很明朗了,直觉敏锐的审判官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安。好像有哪里不对,好像有哪里一开始就不对,但她一时说不上来怎么回事。

“现在问题在于,不太好证明史尔特尔的清白。”菲亚梅塔指出,“身为罗德岛同僚,艾丽妮的举证并没有多大说服力。”

“我们还需要更多证据,这一点有待进一步调查取证。”艾丽妮赞同道。

史尔特尔左右看看这两位黎博利,无奈地往床上一躺:“行吧,你们就直说让我接着坐牢呗。”

等离开了这与世隔绝的牢笼再度回到地面,艾丽妮不禁抬头望向结点城天幕上的模拟天空。虚假蓝天白云一成不变,而那钢铁栈道放在宽阔的天幕上也悄然不见。只有最正中能看到一个小点,那便是关押史尔特尔的监狱。

“第七厅会尽力协助罗德岛调查的。不过,敌在暗我在明,想要马上有什么突破也很难。”

“你的意思是?”

“别把自己绷得那么紧,艾丽妮。虽说对本地人而言各种风景已经司空见惯……但从很早开始拉特兰就是备受情侣欢迎的旅游胜地。”菲亚梅塔神色暧昧地提示道,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她在暗示什么。

“这、这样不太好吧……史尔特尔还在坐牢……”

“她会理解你的——只是在工作之余和爱人约个会而已。”

【艾丽妮的今日邮箱】

【你收到一份来自能天使的邮件】→已读

艾丽妮:

你好!听说你去了拉特兰,哎呀,真好啊。要是企鹅物流也能一起去,我就能给你当导游了。

拉特兰是个很安宁的地方,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额外的事情要忙……所以你当然得和幽灵鲨干员好好享受二人世界!你肯定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对吧?嘿嘿,不告诉你。

这是我总结的拉特兰必吃甜品店位置,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红线标注的地方一定要去!!)祝你在拉特兰玩得开心。

附件:地图.pdf(填满了涂鸦式的标注)

能天使

虽然艾丽妮并未苟同,但很快屈从于菲亚梅塔那诱人的提议。第二天清晨,她牵着劳伦缇娜的衣袖一角,在这座充斥巴洛克建筑的浪漫城市中漫步起来。偶尔抬头望向天空最高的那一点,艾丽妮心里会泛起些许愧疚。不过,史尔特尔就算知道了也会原谅她的吧。

这座城市带着浓厚的宗教气息,但庄严肃穆的同时又热切奔放,这是其他地方少见的。随处可见的圣像姿态各异,线条细腻又极富动态感,劳伦缇娜也难得地赞赏起陆地的艺术家来。

“那座教堂的建筑风格,体现出手法主义向巴洛克时期的过渡……啊,这里真有意思。教堂各个部分通过精妙地结合最终神形合一,如同它门口的雕像群一样。大概只有莱塔尼亚最不懂变通的古典主义者会讨厌这里吧。”

层层迭起的塔司干柱式将大广场围起,扇形拱券首尾相接如石榴裙裙摆。柱子与墙壁上接连镌刻着拉特兰经书的律法与神话,让伊比利亚的审判官激动不已。高耸的穹顶与塔楼将大大小小的教堂刻画得神圣又庄严,卷出美妙弧度的浅浮雕又添了些神秘色彩。轻盈高挑的尖拱则是宗教建筑的骨架,如细流般从屋顶流下。伫立于教堂中让人不禁到整个空间都在被提拉上去——到拉特兰的主那里。正是拉特兰宗教孕育出了伊比利亚国教,它带来的不只是铳与秩序,那份精神力量与价值引导对灾难横生的伊比利亚意义非凡。

在这平和的空气中,艾丽妮的耳羽突然动了动。她捕捉到了远处传来的一声不易察觉的爆炸声,瞬间警铃大作。

“两个街区外有爆炸声……我必须去看看。”

劳伦缇娜还未来得及出声,就感到衣角边失去了原有的那份力道。她的小鸟像风一样刮走了,只在手指间留下气流滑过的触感。已经熟知拉特兰风俗的她并未追赶过去,只是笑着坐到了路边的椅子上。

街道和圣像快速地被甩到身后,很快艾丽妮就看见一根柱子被炸倒在地上,破裂开的基座还在冒烟。此外,她还看到几个萨科塔的背影。

“这里怎么了?!”

她如弓箭般射进了场内,膝盖曲起作缓冲,整个人蹲伏在地上。随后,在萨科塔惊讶的目光中镇定自若地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哇!你的速度好快呀,看起来好酷。”

“手铳和迅捷剑……你是伊比利亚人吗?可以和我来一次射击比赛吗?”

萨科塔们很快兴奋起来,叽叽喳喳地围着这位不速之客谈笑起来。

“呃……等一下。”萨科塔们的奇特关注点让艾丽妮不解起来,“有人目击到犯人吗?”

“犯人?”

在场的萨科塔疑惑地面面相觑,直到一位公证所打扮的年轻人恍然大悟地一拍手。

“啊,对。你第一次来拉特兰吧……哎呀,这个柱子其实是我们炸掉的啦。”

“……啊?”

“不觉得它很适合被火箭爆破桶炸掉吗?”

“嗯??”

艾丽妮的大脑宕机了。在她不知如何表态时,路过了一位带着眼镜的萨科塔,她对这根断柱大加赞赏。

“这个破裂面太美了。我要把它拍下来下次上课的时候给学生看。”

公证所的见证人给艾丽妮解释起来,听着听着她难以置信地喊道:“也就是说,你们只是炸着玩的?!”

“不是啊,这是一种拉特兰行为艺术。”萨科塔女孩鼓着脸颊辩解道。

“这对公证所到底有什么好处?”

“哎,没有什么好处,但也没有什么坏处吧。”公证所工作人员笑着说,“反正我们会把它复原的。其实……我也想炸它好久了。”

好吧,艾丽妮开始觉得源石爆炸物入境对拉特兰也不是什么大事了,他们也许只是单纯地出于种族恩怨想把史尔特尔关起来而已。当能天使和艾丽妮说起她学生时代炸了学校的事情时,她以为那只是能天使个性突出……现在看来,不如说能天使在拉特兰人中还是太保守了。

“啊呀,我的小鸟……你就像风一样丢下我离开了。”见艾丽妮往回走来,劳伦缇娜调侃道,“我连留住你的机会都没有。”

“我才不会丢下你,永远都不会的,劳伦缇娜。”

这份回答算得上及格,她的小鸟情话水平越来越好了,当然还有待进一步教育提高。劳伦缇娜伸出了她的手,那份令人安心的力道又牵扯起衣角。艾丽妮慢慢挪动着手指,感受着指腹与布料摩擦的触感,想象着那是劳伦缇娜白皙又光滑的皮肤。

如果能握住她的手就好了。

她们如嬉戏追逐般踏过拉特兰的石板路,随着身体的动作布料一下下勾勒着劳伦缇娜饱满的身躯,让艾丽妮看得入神。附近的巴西利卡教堂中传来了风琴声,拉特兰的礼拜就要开始了。艾丽妮牵了牵劳伦缇娜的袖子,用眼神请示、邀请着这位海底的唯物主义者加入其中。

没有什么拒绝自己可爱情人的道理,劳伦缇娜跟着她跨过象征世俗与圣洁的门槛,迈进教堂找了个靠后的空座静静等候礼拜开始。这里大多是萨科塔,约有五六个黎博利。审判官的衣服和阿戈尔的身体特征很快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坐在她们附近的萨科塔开始和她们攀谈起来,大厅远处的人也频频回头投来好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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